2012年10月10日 星期三

直至盡頭BY山文


  溫柔的S&M,溫馨,無暴力血腥,無暗黑
  一對D/S主奴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相伴的故事。
  BDSM,不獵奇,不血腥,不暗黑。自願,有愛,1V1HE感情文。
  以下內容一定不會有,雷的各位請放心,萌的各位……您看著辦:QJLJ,NPH,公共場合H,血,拳交,窒息,穿刺,單純的灌腸,失禁或者任何其他戲水情節,狗或狗奴。
  同樣,以下情節一定會有,萌的各位未必能萌到您,雷的各位……您還是看著辦:強壯M受,溫柔S攻,公主抱,道具H,恥感H,捆綁,鞭打,深喉,反攻。
  這文平淡科普沒激情,肉段少沒去紅燒,調教不是本文的重點,所以期望官能的各位您也看著辦orz 以及希望審核能過orz
  作者是萌點很冷很老很偏星人,各位多擔待。
  寫完邊修邊發的,不坑保證。
  最後:題目和蛋總及SD無關



  ------ 以下正文------------

  夏景行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是在那個酒吧裡。

  他被三個嬉笑的男人簇擁著進來,西裝革履的打扮在迷幻的燈光下顯得與周圍那麼格格不入。

  他們被領到離夏景行不遠的卡座。他身材高挑,一路偏著頭聽身旁的人說話,表情客氣而疏離。似乎也感受到自己與週遭氣氛的不協調,那個男人脫下西裝又解開了兩顆襯衫扣子,臉上有些不耐,連不遠處的夏景行都看得清楚。

  台下燈光突然一暗,走上去兩個男人。其中一人高大魁梧,穿著緊身皮褲,上身裸露,肌肉有力賁張泛著油光,神情卻相反地平靜溫和。另一個人男人幾乎赤裸,渾身上下只著一副馬具,拇指粗的皮革環繞腰身一圈,向下延伸連著下身的束縛器,黑色的皮革帶子繞過胯部,深深嵌進臀縫再固定在後腰。他的臉上畫了濃妝,淺金色的眼影唇彩配著乳環和臍環在燈光下閃閃耀動。他無聲的走在高大的男人身邊,手裡提著工具箱。當那個高大的男人在場中站定後,他毫不猶豫的抬頭垂眼跪在他腳邊,動作自然不帶一絲做作,對場內的口哨聲充耳不聞。

  夏景行看見卡座裡的那個男人對著台上微微一愣,然後帶著些許笑意收起所有不耐,放鬆的靠坐下來。

  台上的表演在無聲的進行著,沒有音樂,沒有對話,甚至沒有激動人心的面部表情。在高大的男人接過雙手奉上的馬鞭的瞬間,甚至沒有碰觸,那個閃耀的男人已經開始勃起,皮質束縛器具絲毫不能掩蓋他的興奮。馬鞭落在他的背,他的臀,他的大腿,刻下一道道鮮艷紅痕,他隨著鞭打而完全勃起,臉上帶著陶醉的表情,沉浸在外人無法融入的世界裡。

  如坐針氈。

  夏景行口裡發乾,身體逐漸發熱,他握了握手中尚冰涼的杯壁想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是他第一次來「格調」,是他第一次接觸這類表演。在他發現自己心中那種隱秘的難以告人的慾望之後他內心一直在苦苦掙扎默默忍受。出差鄰市是個契機,這家偶爾會有S/M主題表演的酒吧是他事先從網上查過的。

  看過之後也許就豁然開朗呢——他抱著這樣的想法而來。

  原本期望見識過後就能消除心中那讓人不安的渴望,卻沒想到一直被壓抑的渴望絲毫沒有被澆滅,而是燃燒得更旺盛。台上的表演讓人激動不已,他也不可抑制的興奮著,身體和頭腦被無處紓解的渴望衝擊著,而卡座裡的那個男人偶爾向自己投來的目光更是莫名地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讓他如坐針氈。

  夏景行不知道到底表演了多久,是十幾分鐘還是持續了整整一晚上,時間彷彿完全停止,呼聲好像全部消失,他的感官只剩下台上默契配合的兩個人,和自己的心跳。

  台下的口哨聲、火熱的尖叫聲一浪高似一浪,台上卻一直無聲地動作著。他看到那個高大的男人俯身說了話,那個持續勃起著的閃耀男人隨即轉身背對著他伏地跪下,沒有一絲遲疑。他的前臂和小腿全部著地,額頭貼著地面,只向高大的男人挺起有力的腰身和赤裸的臀部,擺弄出刺激著全場所有人神經的動作,卻毫不在意場內的豪言浪語。酒吧氣氛瞬間達到高潮。

  沒有如大家期待的,那個高大的男人沒有再做出更色情更低俗的動作,他溫柔的將對方扶起帶到自己懷裡,為他抹去額角的汗,在他耳邊低聲說著話,然後輕吻了他的唇將他帶回台下。

  場內瞬間響起了更熱切的口哨聲和尖叫聲,剛才還在台上耀動著激盪了全場人心的兩人都恍如置身局外,那個赤裸的男人甚至沒有理會身下的勃發,他神情平靜的穿上衣服提起工具箱,一言不發的走在高大的男人身邊並肩離開酒吧。

  夏景行沒有錯過那個高大男人在離開前不顯眼地向卡座裡的那個男人輕輕頜首示意。

  原來他們認識。

  夏景行想。

  酒吧裡重新放出音樂,歡快的鼓點卻喚不回之前的熱烈氣氛。夏景行還沉浸在渾身酥麻動彈不得的境地裡,直到卡座裡的那個男人站起身離開。面前的冷飲在桌上凝了一灘水,他喝乾杯裡的液體轉身走出門外。

  夏景行沒有想到會再見面。

  不同的城市,不一樣的時間,不一樣的環境,連心情都截然不同,相似的可能只有那個男人的著裝。這是婚宴。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近黑色的合身西裝,銀灰色暗紋的領帶,胸前配著同色繫手帕。低調內斂的配色和衣著卻將在場所有男賓客襯成了身著工裝的保險銷售員——包括夏景行。

  幸好他不是伴郎。夏景行見那個男人胸前並沒有禮賓胸花,又看了看站在遠處其貌不揚的新郎。

  他站在宴會廳入口不遠處和別人說話,不時一笑,溫文的舉止顯出良好教養。他的一舉一動在滿場面目平常的人群中如此突出,看在夏景行眼裡覺得如沐春風。

  入席後夏景行便再沒有見到他。原本其實也沒有相認的打算,夏景行早已把那晚的情景和心中小小希冀收到內心深處,何況那個男人不會記得他吧,那天在那樣吵雜而充滿激情的環境裡,有多少人能認出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

  只是,那人挺拔的背影如燈光下最出眾的影子,閉了眼仍殘留在腦海裡,成了一抹光,消不去,讓他念念不忘。

  宴會結束後,夏景行沿著人少的邊廳離開,不期然半路又遇到那個男人,朝著相反的方向向夏景行直直走來。四目相對的瞬間那個男人明顯頓了頓,夏景行意外於對方居然真能認出自己來。迥然不同的環境下再次相遇,黑夜與白天的碰撞讓夏景行有點尷尬,他別開目光加快了腳步。

  錯身而過時那個男人跨出半步刻意停在夏景行面前,直視著他。他並沒有比夏景行高出許多,但就那樣挺直的立在正前方,用一種巡視卻也沒有惡意的眼光一點一點打量,夏景行無來由的感覺到一種從未感受過的、無法忽視的來自強者的壓迫感。兩人間的距離明明不是貼身,卻彷彿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鼻息。夏景行本能錯後半步,疑惑而防備地看著他。

  只一瞬間,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男人放柔目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便徑直離開,一言不發。

  什麼意思,莫名其妙!

  長那麼帥,暴殄天物!夏景行皺眉。

  不可否認,那個男人給他留下了極深刻的強烈印象。

  夏景行是個律師,沈易律師事務所裡經濟類一把手沈老的嫡傳弟子。當年高考後陰差陽錯進了法律系,從此過上了暗無天日的日子。畢業後機緣巧合被沈老相中,之後沈老手把手帶了幾年,自此在備考、跑腿和打下手中陪著紛繁條文無休止地忙碌著,直至他逐漸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執業律師。而今民訴法都改法兩回了,夏景行已然坐上律所裡經濟類第二把交椅,帶著所裡的小嘍囉們忙活著。只是到了沈老面前,他依然是備受疼愛的未出師小弟子,永遠兼著沈老的助理,這也讓他更加忙碌。

  夏景行高大陽剛,平白裡開朗有禮對誰臉上都帶著笑。他頭腦靈活反應機敏,在律所裡一向極有人緣,跟法院裡常碰面的法官、書記員也很熟絡,特別是年長的幾位法官,庭下對他很慈愛。

  這天他剛收拾妥當捧著案卷夾從四庭出來,民庭的王庭樂呵呵朝他招手:「小夏,週五晚上有安排麼?我外甥女去年剛研究生畢業,這會兒正找律所打算學習學習,正好你們年輕人談得來,一起喝杯茶聊聊天?」

  找律所是假,相親是真。王庭話還沒說完,夏景行心裡已瞭然。這種約會通常是不能推辭的,律師和法官的關係維持不易,他只能笑著答應下來。

  夏景行只愛男人。

  這種認知他早已接受,從最初內心彷徨無措到如今平靜無瀾,他早已學會平衡自己的衝動和慾望,選擇過一種清淨自律的生活。律師是個見慣紛爭與污垢的職業,平日工作壓力大,律所裡單身律師不少,他在當中並不顯眼,雖偶爾寂寞,但更多更深的想法往往被充實的工作淹沒。對於自己的性取向他早已坦然,只是,坦然不等於願意逢人便解釋自己是少數派。對於這種不能推脫的熱心,他通常選擇更委婉的方式拒絕。

  週五的晚上如約來臨,夏景行對此已駕輕就熟。他把自己刻意收拾了一番——但也不能太刻意,至少不能讓王庭看出痕跡來。他留下慣用的簽字筆,從辦公室順了一支廉價圓珠筆。摘下手錶,往休閒褲褲兜裡塞了半包封口處已經磨毛了的餐巾紙,翻出半包不知哪年月開封的煙也塞了進去。找出一件有點誇張的粉紅色襯衣,換了雙花襪子。取出錢包裡的大部分現金,把錢包塞進另一側褲兜再扔幾個叮噹作響的硬幣,還在褲腰上掛了串鑰匙,將外套拿在手裡。最後,他把車開到離約定地點兩個路口的停車場,快走了一身汗卡著時間推門進了咖啡廳。

  樂呵呵的王庭身邊坐著個年輕女士,他簡單給兩人介紹一番就借口走了,留下藍調情歌和咖啡飄香中的二人約會時光。

  眼前的女士恬靜內向,被夏景行劃分到容易應對的級別裡。

  夏景行可以很健談。博聞強記是他的特點,也是他的習慣和愛好。他自小喜歡各種拉拉雜雜甚至稀奇古怪的百科冷知識,算是個死理性派,對時事新聞體育經濟軍事電影音樂皆有涉獵。拜工作所迫,他邏輯清晰語言生動有趣,又憑著極好的記憶力,對不管有用的沒用的信息過目不忘,聊天模式全開時可謂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古今中外五千年文化歷史信手拈來,偶爾斷檔也可以胡謅瞎侃含混過去。沈老習慣一有酒席宴請就帶著他,能喝是一方面,重要的是能說,有他在是絕不怕冷場的。

  不過,那是夏景行工作狀態之一。他可以做得很好,卻不是真實的自己。私下裡夏景行是個很沉默的人,他習慣聆聽善於思考,卻不愛說話。

  應對相親,他只要摘下面具做回自己,又宅又無趣加上之前刻意修飾的小細節,女生十有八九都會拒絕,他只要不失禮撐足時間,等到對方主動離開就行。

  這次看來一如既往,直到——

  「你好。」

  陌生的男中音,一句尋常的開場白打斷了男女二人間相視無言的場面。

  夏景行抬頭,第三次見到那個男人。

  他穿著修身的黑色牛仔褲,看上去顯得更高瘦一些。上身是炭黑色法蘭絨襯衫,解開了前兩個扣子,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紋理分明的前臂。他神情平靜,臉上看不出情緒。

  帥哥,怎麼又是你?!

  對於這個印象深刻卻只是第三次見面的男人,夏景行實在拿不準是該拿他當朋友還是尋常的陌生人。

  那個男人顯然不願站在桌邊多說,他禮貌地向桌子另一邊的女士頜首示意,轉身走到離吧檯不遠的座位坐下,夏景行果然跟在他身後走來。

  「她不適合你。」

  「她不合適難道你合適?」

  也許是因為原本能放鬆休息的週五晚上被相親所擾,也許是因為突然出現的男人喚起腦中雜亂紛繁的光影,夏景行有些煩躁。不經大腦的話肆無忌憚地說出口他就後悔了,頓時覺得尷尬無比。

  娘誒我在幹嘛。他直扶額。

  面對突兀的反問那個男人沒有不悅,只是頓了頓,聲音依然不疾不徐:

  「她不適合你。剛才聽你說話的時候,她一直緊緊抓著提包的背帶,微微向你傾斜。後來你停止說話,可她並沒有因此而放鬆。那不是緊張。她不適合你。」

  夏景行好像聽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他說她不是緊張,那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知道……」

  夏景行懵懵懂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話沒說完便被打斷了。咖啡廳的服務員送來一個打包的餐盒,看起來裡面裝著西點。

  那個男人接過餐盒站起來,直視夏景行的眼睛:「我的車在外面,藍色,我在裡面等你。還有,我叫鄭昱。」他的語氣溫和平穩,句式簡潔鏗鏘如命令。說完沒有停留轉身離開咖啡廳。

  夏景行昏昏噩噩的,腦子裡不斷迴響著那個男人最後的話。他忘了自己怎樣跟女方告辭,忘了自己怎樣走出咖啡廳,忘了自己懷抱著怎樣的想法走向停車場。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坐在鄭昱的車裡。

  鄭昱看著夏景行上了車,沒有著急起步離開。四月初的夜晚依然很涼,車裡暖氣開得足,室內外的溫差讓夏景行覺得頭腦更混沌了。

  「繫上安全帶。」

  夏景行覺得對方有一副能讓人安心的好嗓音,低沉,醇厚。自己剛上車那會兒的慌亂在聽到他的聲音後竟然莫名的慢慢平復下來。

  要是能多聽到他說話就好了。夏景行不禁希冀。

  鄭昱把車開到市中心的一個高檔住宅小區,在一幢單元樓前停下,卻沒有熄火。

  「我要離開十五分鐘。你可以用這段時間冷靜下來,或者,睡一會。」他見夏景行點了點頭,提著從咖啡廳帶來的餐盒下了車。

  腦子裡像有個洞,深得看不見底,吸走了所有思考。夏景行頭靠在椅背望著車窗外的槐樹,新長的嫩葉在初春的夜風中搖弋,遠處的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閃爍間成一片片光暈。

  大腦拒絕思考任何事情。

  夏景行對BDSM不是沒有瞭解,事實上當他發現自己內心的那種難以啟齒的渴望後曾經思想掙扎了許久,然後才嘗試去瞭解。他心裡清楚接下來大概會發生什麼,儘管他從未踏出過這一步。今天是個突破,他得以探索自己內心的那片暗雲。理智上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會輕易跟一個只見過三次面的男人回家,但直覺告訴他那個男人是可以依靠可以相信的,他們之間有一種無形的契合感,難以形容,僅憑感覺。

  他望向鄭昱離開的方向。

  也許早在那個男人說你好的時候潛意識裡已選擇了相信,才會最終上了車。

  鄭昱回到車裡不無意外的看到夏景行還在,目光清亮。他神情瞭然,給了夏景行一個鼓勵的目光:「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

  「我叫夏景行。」

  「航海的航?」

  「銀行的行,光景的景。」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鄭昱想了想:「很好的名字。」

  路上再無更多交談。車裡低低的放著蔡琴的歌,這讓夏景行更放鬆了些,他樂得沉默,一路看著窗外逝去的街景。路程不長,鄭昱把車開進一個住宅區車庫的時候剛唱到第五首歌。

  住宅區鄰近海濱大道,夏景行知道這是早些年落成的社區,附近環境優美,當年由於樓盤地理位置較偏僻而沒有受到熱捧,如今作為配置完善的社區已躍然成為市內成交價最高的住宅之一。

  說說你的界限

  停車後,鄭昱沒有立刻動作,他問:「說說你的界限。」

  夏景行明白他的意思:「保證我安全,我是說……各方面的。」

  鄭昱理所當然地點頭。

  「衣服以外的部位,不能留下痕跡。」對此鄭昱也很乾脆。

  「還有……」他語氣變得艱難,「沒有性行為。」

  鄭昱抬眼看他,表情似笑非笑,沒有立即回應。

  「至少,沒有強迫的性行為。」

  短暫的冷場還沒來得及讓夏景行尷尬,那個讓人安心的嗓音說:「好。」

  鄭昱住在中森花園25層,雙層複式佈局,目測單層面積不小。進門後最先入眼是十足寬敞的起居室,傢俱不多,色調以淺灰和米白為主,只有灰色沙發組上隨意放著的幾個色彩鮮艷的靠枕給原本冷清的環境添了一些活力。起居室南面有個視野非常開闊的落地窗連陽台,望出去是綿長的海濱大道,亮著整齊的橘黃色路燈,再往外便是淺海。落地窗邊放了張看起來很舒適的躺椅,向著窗外。

  能看到海上日昇日落星辰交替吧。夏景行望著躺椅羨慕不已。

  穿過起居室,鄭昱領著夏景行推開一扇門:「這是客房。以後你可以每星期五到這來,一直留到週日。直到你明確表示不會再來,或者我們解除關係為止,客房只會供你使用,你可以將私人物品留在裡面。這個房子平日幾乎不會有人來,除了工作日有清潔工以外。客房只有一個,因此如果有突發狀況我需要臨時使用,會先徵得你同意。」

  夏景行混混沌沌的走著聽著,腦子裡木木的,還停留在剛才看到的獅子座軒轅十四和鄭昱說的「解除關係」上轉不過來。發散的思維像柔柔的海葵,觸鬚向四周伸展開,飄蕩著,探索著,又因全然陌生的環境和信息而更加茫然又敏感。鄭昱的話像團棉花直接塞到腦子裡,絲絲縷縷的理不清楚。

  鄭昱停下來看了看他,然後將他帶到通向上層的樓梯邊:「樓上也有個住宅大門,但除非緊急情況否則不會打開。平時出入都通過下層的大門。所以,聽清楚,我要求你從踏上這個樓梯起,保持赤裸,除非我有特殊要求。

  「在下層時,你也要盡量保持赤裸。大門旁邊有個衣帽架,你可以將晨袍掛在那裡,以防偶然可能有陌生人會敲門。

  「這個房子裡的所有窗戶包括陽台都有雙層玻璃,除了隔音,其中一層是特殊的單向玻璃,不會因光線明暗而改變透光方向。所以,在任何時候,窗外的人是看不見你的。」

  鄭昱頓了頓,繼續說:「你要清楚,在這個房子裡你是絕對安全的,並且應該不受外界影響。在這裡唯一有可能對你造成威脅或者傷害的,只有我。而我保證絕不會實質性地傷害你,包括身體上、精神上和信息上。我向你保證,你在這個房子裡透露的任何信息,都不會超出這個房子的範圍。」

  他們回到客房,留下夏景行一人木木的對著客房。這是個套間,空間很大,傢俱卻不多,一個雙人床,一組衣櫃,還有一個不高的置物櫥,寬闊的飄窗邊放了張躺椅,旁邊置了個矮几,另一側連著獨立淋浴室和衛生間。他打開衣櫃,除了封裝的被子枕頭靠墊外,裡面空蕩蕩的只有衣架,其它抽屜也是空的,觸手潔淨,顯然有保持打掃。

  夏景行被身後響起的聲音打斷,回頭接過鄭昱遞給他的浴衣和晨袍:「都是新的。床上用品在衣櫃裡,其餘雜物在衛生間的櫃子裡,如果有缺來找我,或者在樓梯邊的儲物間裡。」

  「……謝謝……」

  「洗完澡到樓上來。記得我剛才說過的話。」

  客房裡再次剩下夏景行一人,鄭昱甚至為他帶上了門。看著四周的陌生環境,再抖開手裡被壓出折痕的新浴袍,他幾乎有種置身於賓館標準間的錯覺。

  夏景行走進衛生間,儲物櫃裡的潤滑劑涴腸劑還有淋浴間裡的清潔設備看得他一陣恍惚,總算清醒的知道這裡的確是一個dom的家。洗完澡後他在床邊坐了很久,久得他覺得樓上的鄭昱也許已經睡下了,或者根本忘了家裡還有他的存在。但最後他還是脫下浴袍,掛好,深呼吸,赤裸地踏上了通往26層的樓梯。

  樓上很溫暖。

  這是完全赤裸的夏景行站上26層的第一感覺——視覺和觸覺上的。這裡是個空間開闊的書房,或者稱之為工作間。淺橡木色的長工作台設在牆邊,上面擺著電腦和其他各色辦公設備,牆上掛著一幅裝幀的行草「行者無疆」,蒼勁有力。另一面牆是一組巨大的同色系書櫃,不遠處放了一組奶油色沙發,眼所能見的空間內鋪著米色長絨地毯,柔和的暖色燈光灑遍房間的每個角落。

  這裡的空氣溫暖潮濕,腳下的地毯柔軟舒適,光線柔和怡人,在這舒適而安全的感受中正對著夏景行的是一扇與樓下同樣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同樣車流不息的海濱大道和夜空,軒轅十四在同樣遙遠的天上閃爍著,不同的彷彿只有他。是誰說過衣服的意義除了保暖,更是帶來安全感?他感到自己徹底暴露在這個城市的燈光中,心裡的暴露感和感官的安全感帶來的反差強烈到令人眩暈。

  他看到鄭昱雙臂搭在沙發背上,整個人敞開坐著,臉上露出滿意和欣賞的表情,微笑著看他。他的頭髮還有些潮,身上換了一件寬鬆的米色絲質襯衣,挽著袖子,手上帶著一副黑色皮手套,露出肌肉勻稱的前臂,下身穿著貼身的黑色皮褲。

  心理建設是一回事,真正面對卻又不一樣了。夏景行畢竟沒有暴露傾向,哪怕知道除了眼前的男人外沒人能看到自己,彼此衣著上差異以及巨大的落地窗都讓他難以坦然,無法直視對方。

  鄭昱沒說話,他站起來,領著鄭昱穿過工作間,推開一扇門。

  入目是個非常空曠的大房間,天花板很高,地上同樣鋪著米色長絨地毯。其中一面牆是一整扇寬闊的飄窗,另一面靠牆放著一組巨大的櫃子,旁邊立著一個行刑架,還有一張黑色皮面的長桌。房間中央沒有任何傢俱,只有升高到天花板頂部的金屬吊具反著冰冷危險的光。房間內的色調和工作間一致,只是用了橙黃色壁燈照明,視覺上與擺設相反地成為全屋最溫暖的地方。房間深處有一扇門,夏景行猜測門後可能是個小隔間,或者儲藏室,或者一個淋浴間。

  鄭昱將夏景行領到房間中央站定,面對面直視他:「這個房間叫牢籠,先說規矩。從今往後的每週五晚上,你到這裡來。如果有來不了或者必須遲到的理由,必須提前告訴我,否則會被懲罰。其他時間裡,如果你有理由突然要來,也要提前告訴我。」

  「我……週日中午前必須回去。我媽只有週日休息,我想陪著她。」

  「可以。你可以週日上午回去。」

  「謝謝。」

  「從你踏入這所房子開始,首先的首先,你要時刻清楚、牢牢記住一點,我是你的主人,而你是我的奴隸。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這件事,將這裡當做一種情景,當做一種減壓釋放的方式,甚至當成另一種自我,隨你理解。離開這裡,你回到尋常的工作生活中,你甚至可以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但是,只要站在這所房子裡,你就是我的奴隸。你的一切都屬於我,身體和靈魂。你沒有任何權力,你由我支配,你以我的快樂為快樂,你是我的所有物,所有慾望、願望、需求由我給予,而且只由我提供。」

  鄭昱認真的看著夏景行,「在這個房子裡,你要對我毫無保留地交出權力,精神上和身體上。我問你的任何問題都不是為了探聽你的隱私或工作,你必須對我坦白,任何方面,以便我瞭解你的需要、你的慾望和你的願望。我可能會對你做出令你疼痛、不適或者感到羞恥的事,但決不會真正傷害你,你要清楚在這裡你是安全的。所以,服從是唯一的要求,信任我,把自己交給我。有任何問題你可以問我,但我未必會回答。都清楚了嗎?」

  「……清楚了。」

  「你要稱呼我為主人。記住我的名字但不能直呼姓名,如果我帶你出去,你可以用先生稱呼我。保持良好的教養和禮貌是身為奴隸的最基本要求,我會逐步訓練你。重新回答我的問題。」

  「清楚了……主人。」

  由自己口中說出的「主人」讓夏景行覺得心跳加快,一種夾雜著羞恥與興奮的快感慢慢升騰,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下身開始甦醒。

  「現在,跪下。」

  鄭昱並沒有加快語速,他甚至沒有提高音量。他的聲音是最嚴肅又最動人的誘惑,來自主人的命令。

  夏景行沒能很快動作。

  他知道自己應該跪的。

  他只是不可抑制的突然在腦海中閃過太多。他想起傳統文化說天地君親師,想起自己不信神佛從未在神龕前跪下過,想起母親含辛茹苦邊工作邊照顧他,可自己都不曾在母親面前跪下過,想起師傅沈老一直以來的教導,可自己也沒有對師傅跪謝過。

  如今他卻渴望跪倒在這個男人腳下。這個傲視他、強烈的散發著不可侵犯氣息的男人。這種認知衝擊著他的自尊。

  夏景行不知道自己猶豫了多久,面前的男人沒有催促沒有動作,只是靜靜地一直等待,等得時間彷彿都將停止。

  直到他終於動了。屈腿,雙膝著地,低頭躬身,動作緩慢,不再看任何地方,不再想任何事情,他跪在鄭昱面前。

  「很好。」

  「抬起頭,」鄭昱第一次碰觸夏景行,用他帶著黑色小山羊皮手套的手指,輕輕抬起夏景行的下巴,手套上柔和的皮革氣息纏繞在夏景行呼吸間:「跪下,表示你接受身為奴隸的自我。但你無需向我低頭。」

  「是。」言畢,夏景行微微抬起頭,垂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地板。

  鄭昱繞著夏景行慢慢走著,始終若即若離,帶著手套的手不時地觸摸他,黑色皮革在壁燈下泛著柔和的光,皮革獨特的氣息還有鄭昱不急不緩的低沉嗓音始終縈繞在夏景行眼前、鼻息和耳旁,讓他不得不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鄭昱緩緩捏著夏景行的肩,力道不重不輕,帶著不可抗拒的意味。然後轉向外側,肩周,上臂,又轉到身前,前胸、小腹,再轉到身後,背,脊,腰。他用那帶著羊皮手套的手一寸寸細細地撫摸著,描摹著每一處肌肉的紋理和輪廓,低聲念出每塊肌肉的名字。每一處被他觸摸過的肌膚都留下強烈的觸感,久久的消之不去,彷彿有許多看不見的手,這些手同時在撫摸、揉捏、指點著他身上各處,每寸皮膚,每塊肌肉,每處骨骼。他閉上眼睛,享受充斥在身邊的皮革氣味,感受鄭昱靠近時皮膚上傳來的一絲熱量,以及那好像無處不在的羊皮手套留下的觸感,讓身體被這些一點點地點燃。

  夏景行的身體開始發熱、冒汗。他知道鄭昱正在用一種欣賞的目光上上下下一寸一寸的打量他,打量他的每一分每一毫,用目光佔有他,將他浸潤在皮革的細膩觸感和誘人氣息中,好像他是件新得來的玩物,被捧在雙手上愛惜的賞玩。他的眼神赤裸而美好,夏景行不用睜眼都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熾熱。

  那種熾熱讓夏景行開始勃起。鄭昱的聲音低低的有點慵懶,離他很近,呼吸輕輕地掃過他的耳廓,讓他顫抖起來。

  「身材真不錯。樓下有個健身室,就在你房間旁邊,以後每個星期六上午你可以留在裡面。有一組器械比較複雜,明天我具體告訴你。」

  「哦。」

  「回答錯了。奴隸,你要時刻記住我說過的話。我原諒你現在還沒完全適應,我會給你時間,但以後如果一再犯錯,我會懲罰你。」

  「……是,主人。」

  夏景行還不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男人的奴隸。但是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以他為主人並跪在他腳邊,被他用欣賞的愛惜的目光赤裸裸賞玩的感覺卻是那麼美好,美好得讓他忘記這些煩惱與艱難。

  鄭昱慢慢繞著夏景行走動,手掌移到他後腰間,細細撫摸。這是夏景行從未被人碰觸過的地方,羊皮手套和皮膚之間的摩擦激得他強烈顫抖差點呻吟出聲,電流般的快感從腰間開始,沿著脊柱迅速竄向頭頂,盤旋在耳邊,最後消失在腦際。鄭昱的手在他腰間摸索了許久,然後滿意的繼續向下,留戀的停留在臀部。他甚至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壓進臀縫,停留著,但也僅此而已,沒有更進一步,甚至沒有刻意挑逗的動作。

  手指的觸感讓夏景行激動得又控制不住的顫抖,他完全勃起了,下身漲得厲害。他全身赤裸地跪在地上,在一個幾乎完全陌生而且衣著整齊的男人的觸摸下性奮,身體的反應讓他羞恥不已。

  鄭昱的手從夏景行臀縫離開,沿著大腿根部緩慢來到大腿內側,來回撫摸著。

  「跪立的時候,抬頭,膝蓋打開,收腹,挺胸,把臀部抬起來,展示你自己。」

  夏景行順著鄭昱的撫弄打開膝蓋。下身空蕩蕩的感覺讓他羞恥得無地自容。他心跳加速,耳根發熱,陰莖筆直挺立著,慾望在下身打轉燃燒著他。

  可鄭昱並不理會他的性奮。他還是那樣悠然,手掌在夏景行的大腿根部和臀部來回摩挲,說著與慾望無關的話題:「漂亮的屁股。你喜歡跑步?還是騎車?」

  「你怎麼知道?」

  錯誤的回答迎來了鄭昱的一記拍打,帶著手套的手重重落在夏景行的臀部發出響亮的聲音,但並不太疼,只是給皮膚留下了火熱的觸感:「記住你的身份,奴隸。反問絕對不是禮貌的行為。我的問題要直接回答,命令要毫不猶豫地執行。你最好時刻記得這一點。」

  「是。」

  「跑步,還是騎車?」

  「跑步。每天早上跑45分鐘,大約10公里。」

  「嗯,所以你的下肢肌肉纖長而上肢發達。你穿起衣服很好看。」

  「謝謝……主人。」

  「堅持長跑有很多好處,但不適當保護的話容易造成膝關節損傷。我建議你每週將其中兩天改為游泳。另外,週末兩日你要使用橢圓機,而不能到室外跑步——雖然海濱大道的長跑徑環境不錯。橢圓機的強度比較低,你可以增加重量或延長時間,但它對踝關節和膝關節的壓力小,更安全。」

  「你是醫生?」

  「奴隸,稱呼我主人。我看起來像醫生?」

  「因為你……因為主人對肌肉和運動都很熟悉。」

  鄭昱看起來心情不錯,他的眼中帶著笑意:「這是為了更好的瞭解和訓練。不過我不是醫生。另外,每天在重量訓練之後增加30分鐘瑜伽,從初級開始。」

  夏景行臉色微紅,他輕皺眉頭,神情懊惱。

  鄭昱沒有等到想要的回應,他想了想說:「啊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練瑜伽的都是女性,否則就只有些……小男生?」

  「是的,主人。」

  「你對瑜伽有誤解。它也是一種力量訓練,只是跟器械途徑不同。和重量訓練結合起來對你的機體和肌肉都會有很好的作用。此外……」鄭昱對此倒是很有耐心,他頓了頓,笑得有點邪惡地打量眼前的身體:「它會對你有好處的。」

  鄭昱轉身來到夏景行面前,手從大腿內側緩慢向上,一寸寸地撫摸,經過腹股溝,最後來到夏景行的性器。因對話而得到短暫平息的慾望捲土從來,身體裡所有的感官被無限集中匯聚在下身,叫囂著,衝撞著,想要一個出口。

  夏景行難耐地動了動,企圖加夾緊屁股,可雙膝分開的動作讓他的下身空蕩蕩涼颼颼,任何幅度細微的動作都只能讓他的看起來更主動地把身體往鄭昱手裡送。

  鄭昱用帶著手套的手握著它,他的聲音更低沉,他俯下身,將聲音直接送到夏景行耳邊:「形狀很好看,尺寸誘人,這讓我想到很多有趣的遊戲。奴隸你要記住,在這裡你的身體是屬於我的,包括這裡,無論我想要怎樣玩弄它,或者什麼時候玩弄它,都由我說了算。」

  伴隨著誘惑的低語,鄭昱不輕不重、有技巧的揉捏著。羊皮手套的觸感比夏景行偶爾自己用手發洩的感覺強烈得太多,他經不住更多撫弄,慾望衝破腦中的自我禁錮噴薄而出,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發洩在鄭昱手中,鄭昱笑著俯身看著他,半透明的體液從他的黑色皮褲和手套上緩慢的滑落,十足淫靡。

  「我……」夏景行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他竟然這樣無法克制地釋放在這個男人手裡,感覺是如此強烈如此震撼,達到了自己從未嘗試過的痛快。眼前的這個男人幾乎沒做什麼,最後的撫摸時間非常短暫。如果他願意,夏景行相信,只用語言誘惑和撫摸甚至不用碰觸下體就能讓自己射出來。

  夏景行看著他的手套和褲子感到很尷尬,又不知該說什麼,連眼睛都不知往哪看。鄭昱等他緩過神,將他扶了起來,對自己手上身上的痕跡毫不在意:「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我的臥室在樓上,如果有事或者做噩夢可以到樓上找我。」說完,他將夏景行送回25層的客房,確保夏景行沒問題才關上門離開。

  夏景行以為晚上會激動得睡不著,或者像當年剛認識到自己性向那樣彷徨不安而失眠,結果一睜眼竟已天色大亮,一夜無夢。

  房間裡很安靜。雙層玻璃窗戶加上樓層位置高,室內幾乎聽不到環境噪音。客房外面也俏無聲息,靜得彷彿連空氣都在晨光中沉睡尚未甦醒。

  夏景行在床邊站了很久。窗外陽光明媚,藍天白雲,三兩個帶著小孩的女人在花壇邊散步,老人在籐椅上曬太陽,兩隻狗在不遠處打鬧。陽光下的世界煩囂不再,與夜晚截然不同。夏景行在窗邊看了許久,最後穿上衣服,打開了客房的門。

  鄭昱捧著書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看著他,茶几上放著一壺紅茶。對於夏景行衣著整齊的出現他沒說什麼,只是用下巴示意旁邊的單人沙發座,然後起身走向廚房。

  夏景行拘謹地坐下。他覺得這樣坐在沙發上的自己是錯誤又正確的,心中說不清的矛盾和糾結。他不能自已的回想起昨晚牢籠裡的事情,那麼美好,可又那麼陌生,他拒絕承認那個跪在這個高大男人腳下單方面高潮的自己,那個自己如此遙遠,遙遠得他害怕再看見,只想要逃離。

  鄭昱走回來,遞給他一份雞蛋火腿三明治和一杯熱茶,吐司是熱的,口感香脆。

  「先吃。有話一會再說。」

  「謝謝。」這個男人雖然從未顯出過多熱情,但他的禮貌周道一直是夏景行無法拒絕的理由之一。直到夏景行吃完碟子裡的食物,抬頭發現鄭昱還在看著他。他的眼神不帶威懾力,卻深得彷彿洞悉人心,讓夏景行不由的正襟危坐。

  「好了,我們談談,」鄭昱見他放下杯子:「打算逃走?」

  「也……不能叫逃走……」

  「不告而辭。為什麼?」

  夏景行努力想了想,他之前沒有準備措辭,其實他根本沒想到會被等在起居室的鄭昱逮個正著,他有種被看穿了的無措:「我那樣是扭曲而錯誤的。」

  「怎樣錯了?」

  「我……」夏景行自己也沒理清楚,他直覺不該繼續這樣下去,怕自己越走越遠,卻又說不清楚。

  「我傷害你了?」

  「沒有。」不止沒有傷害,鄭昱根本沒直接碰觸他。

  「我侮辱你了?」

  「也沒有。」這個男人從未讓他覺得跪下是種侮辱,那是他的性幻想,跪在強者面前,他一直渴望著,昨晚甚至是那麼歡愉。

  「那告訴我,有什麼讓你覺得它是錯誤的?說出來。」

  夏景行還是沒能立刻回答。他猶豫了很久,神色痛苦:「我覺得自己這樣不正常。」

  鄭昱似乎對他的任何回答都不感到意外,他理解的點頭:「三十年多前同性戀還是精神疾病,如今在很多國家已經可以合法結合。很多觀念隨著時間在變化。你對自己的慾望感到陌生可以理解,你的不瞭解加深了害怕,但不等於它是錯誤的。人生來有慾望,吃喝玩樂,性,慾望也是生理需求,和吃飯睡覺一樣,在安全無害的範圍內沒有對錯之分。你應該學會瞭解自己,理性看待你的身體和精神需求。」

  「跪下,臣服,被奴役,接受支配,服從命令,奉獻你的身體和精神,它是你的一種心境,這種心境無關人格、無關尊卑、無關貴賤、無關對錯,你只是在釋放自己。」

  夏景行一直低著頭:「我覺得自己正走在懸崖邊。懸崖外面的風景看起來那麼美好,可它深得看不到底,踏出去怕沒有回頭。」

  「我理解你對未知感到害怕,這是人的本能。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應該更理性的去瞭解,才不容易受傷害。一個sub通常不能接受所有種類的調教,反過來也一樣,並不是隨便一個dom都能無害地滿足你,也就是說其實我們還未必合適。你也可以選擇臣服於其他人,但無論如何不應該否定自己。在這裡,首先你必須是自願的,我從不強迫任何人跪在腳邊。但是,我建議你不要放棄,你應該瞭解自己。而且……如果……」鄭昱想了想:「如果我能確保不會讓你越走越遠——精神上和肉體上,並且在必要的時候把你拉回到岸邊,我有這個能力。我保留你喊停的權力,如果你要走我絕不強留。你願意嘗試,願意相信我嗎?」

  夏景行抬頭看著他。他目光沉穩帶著友好的氣息,語氣並不強硬。但不知怎的,夏景行就是相信,那種難以言喻的契合感慢慢融入心裡。

  「我相信。」他停頓了許久,最後一字一頓的說。

  「那麼,奴隸,」鄭昱站起來:「你穿得實在太多了。」

  「健身室裡連著小型桑拿室和淋浴房。不過運動後不要桑拿太久,以免脫水。」如鄭昱前一晚所言,他將健身室裡的三組器械——特別是多功能綜合器械組詳細介紹了一遍,便將夏景行留在健身室。

  「午餐大約在1點,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調整,別忘了我昨晚說過的。」

  夏景行感激鄭昱給他留出了足夠的緩衝時間,可以一個人呆在健身室裡——儘管是赤裸的。健身室空間充足,與起居室共用一個陽台。三組器械都很專業,觸感一流,媲美專業健身房水準。白天看著海濱大道和遠處的天空有種與夜晚完全不同的活力感,在這樣的景色下運動讓夏景行很放鬆。

  夏景行渾身清爽的走進餐廳時午餐正巧準備好。煎牛排配黑椒汁、糙米的黃金炒飯、蔬菜沙拉——真是……西式而健康。味道並不難吃,牛排鮮嫩多汁炒飯誘人可口,只是,他想,在家吃這些總有種好像不是在家吃飯的感覺。

  「會做飯嗎?」收拾完餐具的時候鄭昱問。

  「只會一些家常菜式,複雜的不行。」

  「今晚晚餐你來做,有什麼缺的一會我們去樓下超市看看。以後週末的伙食你負責,費用我會放在那邊的抽屜裡。」

  夏景行細細數了冰箱裡的存貨和料理台上的調料,然後看著廚房的西式佈局,自己這位主人恐怕只會西式料理——冰箱裡除了肉類就只有即食蔬菜,調料也缺乏中式家常菜必需品。

  他拒絕了鄭昱的陪同——兩個大男人一起到超市買菜實在是件太曖昧的事,哪怕他們曾經更「赤」誠相對過——獨自從超市搬了些調料和原料塞到冰箱裡。

  晚上的菜式很簡單,青椒肉絲、西紅柿燴牛肉和蓮藕排骨湯,夏景行沒說大話,他真的只會家常菜。

  鄭昱嘗了一口之後微微愣住,沒說話。夏景行有點尷尬:「主人覺得不合口味?」

  「不是……只是……」夏景行覺得這個一直很自持的男人好像有一瞬間不易覺察的瓦解:「只是很久沒有吃到這種味道。」

  後來他們沉默的吃完飯不再說什麼。對於鄭昱剛剛說的,不在聊天模式的夏景行並不打算回應。他只是有些意外,自己做的菜實在太過平常,「這種味道」是什麼意思?是不同於飯店那種濃油重料的意思?想著鄭昱一個人住著這麼一套大房子,客房只有一間而且還是無人居住的狀態,他心中有些瞭然。

  幸好鄭昱吃了不少,這讓夏景行鬆了一口氣,畢竟自己什麼水平自己清楚得很。

  當窗外的景色變得與前一晚看到的完全相同時,鄭昱找到了在起居室落地窗邊的躺椅上對著夜空發呆的夏景行:「到牢籠裡跪著等我。」

  這一晚的活動與前一晚相同而又不同。如果說前一晚鄭昱用碰觸給他帶來性奮,那這一晚感受到的是愛撫,從頂至踵、徹徹底底、無分毫遺漏卻又無分毫進犯的愛撫。在鄭昱的溫暖的掌下,夏景行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他是鄭昱的一件所有物,最心愛的那一件,他被檢視、被讚美、被賞玩,他沒有自我,只在主人的喜愛中獲得全部存在感,他為主人的雙眼和雙手而生,除此再無其他。

  他在主人熱情的愛撫、低沉的話語和寵溺的目光中被刺激被挑逗,被摩挲被揉捏,勃起直至下身疼痛,濕潤得一塌糊塗,最後又一次到達前所未有的境地。

  當腦海中的白光散去,夏景行發現站在身前的鄭昱顯然也性奮了,他用帶著羊皮手套的手來回安撫夏景行的腦後。當夏景行徹底清醒開始思想掙扎是不是應當回饋些服務的時候,鄭昱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真可愛。去洗澡睡覺吧。」然後不予任何反駁機會地將夏景行送回下層客房。

  夏景行還停留在夢幻中一般沖完澡才發現自己竟然餓了,擦著頭髮推開浴室門意外的在床頭櫃上看到一個馬克杯,嘗一口發現是混合了蛋白質粉的濃厚熱牛奶。想起昨晚鄭昱對他肌肉和鍛煉習慣的專業評價和建議,聯想起今天自己在健身室的運動量,和剛才沒有激烈動作的「活動」,對於鄭昱這種無聲的周道,他端著杯子久久地對著窗外出神。

  那個男人兩次讓他忘我高潮,他覺得自己沒有作出任何回報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可剛才是那個男人拒絕了他——哪怕他其實並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準備好對等地為對方服務。這種糾結讓他不想在睡前再見到那個男人。

  最終他戰勝了情緒,帶著洗乾淨的杯子上樓向鄭昱道謝。沐浴完還裹在浴袍裡的鄭昱在工作室裡對著電腦敲打鍵盤,聽了他的道謝後溫和的說了句「去睡吧,不早了」便回頭繼續自己的事情。

  夏景行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因此而有些失落。

  週日的早上起居室和樓上都靜悄悄的,夏景行不確定鄭昱起來沒有。他在廚房裡做了菜粥、炒蛋和煎火腿,各留了一半在鍋裡溫著。在他正打算上樓和房子的主人告別時鄭昱穿著晨袍走下來。

  當鄭昱吃完早餐,夏景行穿著來時的一身衣服站在餐桌邊:「主人,我得先走了。嗯……下周見。」儘管早已沒有昨天早上的拘謹和慌張,重回到日光下的他面對鄭昱還是不能完全坦然。

  「我送你。」

  「不用了,車停在咖啡廳附近,我打車就行。」

  鄭昱想了想還是堅持,「送你吧,這個時間這附近車少。」

  前一晚沒注意,夏景行這時才看清鄭昱的車是輛Q7,並不是昂貴稀少的車,但卻是從上市開始自己最心心唸唸的車型,沒想到鄭昱居然和自己喜好相同。炫藍色,路上比較少見,在陽光下泛著明亮而澄清的顏色,耀眼得令人矚目。夏景行看著愛不惜手。

  鄭昱按照指路將夏景行送到咖啡廳附近,距離兩個路口的停車場邊。咖啡廳門前明明停車位充足,他想了想眼中露出笑意。

  他看著夏景行下車:「路上小心,奴隸,下周見。」

  「是,主人。」再次聽到鄭昱用主人的語氣說話後,夏景行覺得自己變得更平靜了。他答應完便下車離開。

  提著菜踏進家門時夏家老太太已經晨練結束。老太太是夏景行對老媽的愛稱。夏景行打小爹就不在了,老太太一手把他拉扯大,是個大夫,前年該退休的,可院長哭著喊著求返聘,老太太本也是一心撲到帶學生和看病人中閒不住的,便一直留了下來。別說老太太是個影像科大夫聽起來無關生死,在本市醫療界可是知名人士,CT引導下肝腫瘤穿刺的一號人物,幾十年來勤勉愛崗不說,光看多少病人家屬對她千恩萬謝、辦公室裡塞滿櫃子的錦旗便知其影響力,醫療訪談節目都上了好幾期。

  老太太平常工作忙,週一到週六幾乎不著家,白天病人晚上論文的車輪戰,偶爾緊急大會診還得半夜起來衝出去,夏景行不知為此抗議了多少回:您都快六十的人了還這麼風裡來雨裡去的,哪天倒下了可不是得不償失?!

  對此老太太倒是看得開:「但凡得讓我半夜去的都是鬼門關前掙扎的人,不去不行,救活一個算一個的,再說尋常不緊急的也輪不上我。室裡每次半夜打來不都派著學生過來嘛,生怕我摔了磕了的,其實你說就宿舍樓和院裡這幾步路,我還能怎麼樣?你娘還沒那麼老!」

  夏景行多次抗議無效之後只好由她去了。幸好老太太平常忙歸忙,作息飲食卻是極規律極健康的,心態比年輕人還好。每週日早上都去碧潭公園環湖走一圈,再和其他老頭老太太們打打太極聊聊天,九點半過了才回到家。

  夏景行開門時,老太太正坐在電腦前看新聞,手邊放著一碟切成塊的蘋果。

  「媽。」

  「週末看來過得不錯?」老太太把手邊的蘋果遞給他,夏景行吃了一塊。

  「嗯……」

  夏景行實在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提著菜溜進廚房。例行的全屋打掃和準備午餐佔滿了整個上午,做完正好趕上飯點。就這樣母子倆在家裡度過了又一個安靜自在的慣常週日。

  週一的夏景行過得很愉快。上次的合同糾紛案的判決書下來了,賠償數額雖然沒有達到預期,但已經滿足委託人的要求。他帶著判決書送到委託人的老總辦公室,老總果然露出滿意的笑容,毫不客氣的誇他年輕有為,更毫不客氣的大力拍他肩膀,中午一頓宴請給委託事項劃上句號的同時夏景行也收到了老總痛快遞出的尾款支票。餐桌上老總很高興很健談,夏景行笑得臉都酸了。飯後他帶著沒吃飽的肚子和尾款支票回了律所。

  執業律師的計薪通常是底薪加提成的方式,當然像師傅沈老身為律所合夥人那又另當別論。尾款支票意味著這個月又多了一筆還不錯的收入,他心情好,陪笑陪再多也心甘情願。

  路上他到律所附近的開封菜買了四打蛋撻兩打奶茶,讓開封菜手忙腳亂了一陣,最後開封菜的一個外送員和他一起提著大包小包像兩隻橫行霸道的螃蟹把東西送到律所。

  這是夏景行的習慣,每次順利收到尾款支票他都會到開封菜買上全所份量的蛋撻和奶茶當下午茶,律所上下老幼對此無不歡迎,就連從來不苟言笑的刑事案頭頭陳老都會暫別嚴厲面無表情的飄來拿走一個蛋撻,扔下一句「年輕人好好幹」再飄然而去。

  就在夏景行想著總算可以輕鬆幾天時,一個大客戶找上了師傅沈老。作為嫡傳弟子的夏景行當然責無旁貸又忙活起來,作為沈老助理的他要面面俱到,上到訴狀答辯,下至調檔取證,絲毫不敢怠慢。客戶很大牌,作為兩千年初便已在國內滬市上市的金屬材料公司,在業界有著相當地位。來人是它的全資子公司——鑫華公司的負責人和銷售主管。夏景行帶著錄音筆和筆記本走進會議室第一眼便看見桌上的應訴通知書和舉證通知書。

  案件初看不複雜,鑫華公司是個特種鋼銷售企業,幾年來一直向詮析儀器公司提供特種鋼零件,作為一款高端分析儀器的一部分。近半年,詮析儀器公司陸續收到多宗關於這款儀器的質量投訴。詮析公司大約在危機公關方面沒有足夠經驗,他們沒有立刻召回所有問題產品,最終矛盾爆發,用戶團決定起訴索賠,詮析公司因此坐上了被告席。作為向詮析公司提供問題零件的鑫華公司作為共同被告也被拉上了被告席。

  故事講完,沈老和夏景行對視一眼,交換著無言的意見。作為問題零件的銷售方,鑫華公司坐在被告席上合情合理,但責任分大小,責任方也可以有多家,這當中的門路彎道可多了。

  「既然是銷售企業,那你們的貨源從何來?」沈老說話向來不疾不徐,在這行呆久了看膩了彎彎繞繞更懶得虛與委蛇,凡事直指關鍵。

  鑫華公司的負責人是個中年男人,姓王,臉方方正正,語氣誠懇:「我們只是銷售,沒能力生產,特種鋼分類繁多,性能各不相同來源也不同,主要來自我們的控股母公司的,也有從國內其他材料公司手裡購買的,還有部分依賴進口。」

  「出問題的這批,是母公司來的嗎?」

  「應該是。所以上頭很不樂意。」王總唸唸叨叨的解釋著他們作為子公司的難處,無外乎連累上頭了,早晚要挨罰云云。

  「您剛才說『應該是』,是這批零件的材料還可能有其他來源?」之前一直在筆記本上做速記的夏景行抬頭問。

  「嗯。這種特種鋼是最廣泛應用的一種,所以材料存貨多,庫存裡的批次也不盡相同,有時同批次產品都未必是同批次材料加工出來的。當然,」他頓了頓繼續說,「不是說不同批次會有問題,只是情況如此。而且因為需求量大,偶爾也有材料告急的時候,我們也會向其他供應商購買同種材料。所以……出問題的那批貨是不是一定就是母公司提供的材料,這還真不能完全肯定,大概得到庫存部門查一查。」

  夏景行和沈老再次交換眼神,會議室內一時無聲,誰也沒有說什麼。

  「行,問題零件的材料的具體來源我們會親自去查,到時麻煩您配合安排。」沈老發話,這個細節就算到此為止。

  後來他們又敲定了一些委託事務的細節,談完已是華燈初上。

  夏景行在一個商務會館定了個包間,兩路人馬由各自的司機拉去,臨走前夏景行從抽屜裡摸了幾塊餅乾。

  出門的時候遇到宋志臻,他是剛來律所大半年的新人,平常大多跟著民事裡的兩位律師跑跑顛顛,偶爾也給夏景行打打下手。

  「夏老師又有飯局?」宋志臻見夏景行手裡拿著餅乾。

  「嗯,跟沈老。你也該下班了吧?」

  「你等一下!」宋志臻說完不等回應就衝回自己辦公桌,夏景行聽到一陣開關抽屜的聲音,然後見他風風火火的跑回來,手裡拿了一板壓縮奶片。

  「夏老師你吃兩片,我媽給的,喝酒前用這個墊,效果特好。」他眼睛亮亮的,笑盈盈不由分說把東西塞到夏景行手裡。來不及客套,夏景行笑著道了謝便推門走了。路上塞了一半餅乾和幾片奶片給沈老。

  商務晚餐還是那樣的商務晚餐:點得滾瓜爛熟的小菜、涼菜、拼盤、湯、主菜、炒菜、小吃、甜點一道道上來,份量不大但精緻怡人,滿滿一桌擺得琳琅滿目。菜未上先上酒,三巡之後還沒到熱湯上來。無論是流程還是菜式,夏景行對此早已熟悉至麻木。

  今天的架勢一看便知又是酒杯硬戰。夏景行對自己的酒量心裡有數,這幾年跟著沈老跑東跑西早練出來了,哪怕單獨出馬三四人的紅白車輪戰也灌不醉如今的他。

  王總喝得很盡興,臉紅亮紅亮的,絕不含糊地大力表示只要結果好,除合同款項以外一定另有酬謝,又大力誇讚沈老在業界的威望和夏景行的年輕有為,而一片的銷售經理早已醉得不輕。

  觥籌交錯,賓主盡歡。

  直到將客戶送上車又把沈老送上出租車,夏景行才徹底鬆懈下來。人還清醒著,就是思維變得太慢,腦子裡閃過的光影又太多太快,人暈暈乎乎的。想著剛才沈老讓他明天晚兩個小時上班,又看看時間,盤算著今晚算是可以好好昏睡一覺了。

  一覺醒來已是早上十點,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縫映在天花板上,看來又是一個大好晴天。頭有點疼,嘴裡的味道更是不敢恭維,看到老太太留在鍋裡的獨門醒酒湯冰糖雪梨燉蓮藕才徹底清醒過來,趕緊吃完洗澡換衣服趕到律所。

  忙忙碌碌的,週五晚上便在不知不覺中如期到來。

  挺直脊背分開雙腿,再次獨自跪在牢籠有種截然不同的感受。之前的牢籠是曖昧的朦朧的,橘色的壁燈柔和地照亮著整個房間。如今這裡燈火通明,巨大的頂燈讓屋裡的一切纖毫畢露,彷彿連內心最深處的角落都被照亮,毫無防備的袒露在這所房子的主人面前。

  鄭昱走進來,在夏景行面前站定不動。高大的身影投在夏景行臉上,因為背光而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聲音嚴肅,帶著不可抗拒的主人意味:「奴隸,距離你上一次跪在這裡已經六天了,所以我有必要重申這裡的紀律。」

  「在這裡,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隸,我的所有物,我的責任,你的一切都由我決定。」他看到夏景行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我有權對你做任何事,任何要求。你沒有任何權力,如果有特權,那必須由我賦予。你的所有要求要以請求的方式先獲得允許,由我決定。我對所有的請求以及它產生的結果負責,我也負責你的所有慾望和願望,相應的你要全身心的信任我,將自己完全交託予我。」

  夏景行沉浸在他威嚴低沉的嗓音中恍惚著,直至說完,鄭昱垂眼靜靜看他,他才發現鄭昱穿了一身騎裝。

  黑色的雙排扣短襟燕尾服,窄窄的高翻領露出底下的純白襯衫和獨特的白色絲質領結。燕尾服的前襟鑲了金邊,配著冷硬的金屬扣子和別在胸前口袋裡的同色繫手帕,華麗考究。他的修長雙腿被恰到好處的包裹在白色緊身馬褲和珵亮的黑皮長靴中,踏在面前,紋絲不動。頭上的圓頂禮帽給全身禁慾裝束增添了一絲柔和感,手上的黑皮手套和那根細窄的短調教鞭集中了夏景行的全部崇拜感和注意力。

  一身盛裝舞步騎裝的鄭昱用極其強烈的氣勢俘獲了所有空氣,讓夏景行差點窒息,他渺小得願化作對方腳下的一顆塵埃。恍如白日的光線下兩人懸殊的著裝差異更讓他感覺到比赤裸更甚的暴露感,讓他耳根發燒。眼前的男人無形地壓得他抬不起頭,卻又移不開目光。

  「奴隸,報上你的名字。」鄭昱用鞭拍輕掃過夏景行的臉,尾部的皮革撫過鼻尖,向下繞過唇部一圈,再向下,最後落在夏景行的下巴,輕輕抬起。皮革的強烈氣息縈繞在呼吸間,讓夏景行沉醉,悄悄抬起頭的下身無所遁形,他耳根更熱了。

  「我叫夏景行。」嚥了一下喉嚨,夏景行覺得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

  「你是誰?」

  「主人的奴隸。」

  鞭拍撫過喉結,在鎖骨附近流連不已。黑色的皮革像種子,落下便生了根,哪怕滑開了,強烈的觸感依舊牢牢抓著皮膚,再不能消散。

  「挺起胸,手臂放到身後交叉。」馬鞭劃過肩,劃過背,然後在乳首四周繞著圈。從輕輕的搔刮,到來回的大力摩擦,鄭昱的呼吸時而在頭頂,時而灑在耳邊,乳尖早已硬挺,同樣的還有下身,一邊被持久、徹底玩弄之後再到另一邊,然後又到一邊。夏景行從來不知道男人——或者說自己——的胸前可以如此敏感,單憑情色的撫弄已經讓自己完全勃起。不自覺的想要躬身,又努力服從的挺著胸,手在身後交叉的姿勢讓下體成了祭品,過分暴露的將下身奉獻在這個男人面前,可以隨時供他玩弄,供他享用。

  「男性是視覺動物,靠身體其他部位能喚醒性慾的很少,你真是讓人出乎意料。我很高興,日後我會讓你變得更敏感。」鄭昱笑著說,聲音愉快中帶著慵懶的性感。

  某些說不清的幻想讓夏景行更性奮了,身體永遠是最誠實的,鄭昱看著心情明顯的更愉快了。

  馬鞭繞道背後,在腰線附近徘徊。這是夏景行的敏感點,身為主人的鄭昱上周就發現了。他故意重重的用鞭梢和鞭柄摩挲後腰,激得夏景行一陣陣顫抖,全身上下毛孔全數張開,陰莖勃勃跳動,渴求更多。

  「有過女朋友嗎?」

  「大學的時候有過。」

  「上過床?」

  「……有過,次數不多。」袒露私生活和裸露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暴露感,出於職業認知更讓人惶恐不安,但鄭昱承諾過信息安全,夏景行清楚的記得他說過的所有話,莫名的就是願意相信他,索性再無隱瞞。

  鄭昱走在夏景行面前,鞭拍遊走到下腹部,沿著腹肌中間的凹陷上下來回,從胸到肚臍,轉圈,再向下,莖身激動得微微跳動,皮革鞭拍將將要碰到根部之前折返,就這麼刻意晾著沒著沒落的夏景行。

  「男朋友呢?」

  「也有過,最初在網絡上聊了很久,原本是朋友,後來……見過面。」

  「後來呢?合不來?」

  「也不是。只是覺得每次見面就是為了上床也挺沒意思。」

  鄭昱沒說話,但夏景行知道他在笑,有什麼好笑的呢?

  馬鞭又來到後腰,再往下,慢慢描畫著渾圓的屁股,臀部的肌肉為這柔軟的刺激而輕輕顫抖。

  「你看起來從來沒在下面過。」

  「主人怎麼知道?」

  窄長的鞭柄擠進臀縫,一點點左右轉動,輕壓著從未被人觸碰過的私密之處,直至壓到最深處,停在後穴外面,然後輕輕的上下來回摩擦著,想要撫平後穴的褶皺。夏景行被激得差點喊出來,只能咬牙閉嘴。下身變得濕潤,有晶瑩的粘液掛在陰莖頂端,顫顫巍巍的將要滴落。

  當馬鞭撤出臀縫,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莫名的有種失落感。

  「奴隸,回答我。」鄭昱高大身軀的陰影投在夏景行臉上,帶來壓迫式的恐懼感。

  「是,的確沒有。」

  鄭昱用馬鞭輕輕拍打夏景行前胸,輕聲曼語說著邪惡的話:「我知道是因為你的身體告訴了我,它比你想的更誠實。看來也不用問你有沒有過主人了。作為滿足你好奇心的回報,我要用手裡的這支馬鞭鞭打你,一共十下。」

  說罷他看著夏景行雙眼,高高揚起手中的邪惡之物,更強烈的恐懼感壓在夏景行心上,尖利的破空之聲響起,黑色馬鞭伴著耳邊的呼嘯聲迅速襲來,未知的恐懼感壓得他停止呼吸。

  並不強烈的刺痛落在胸前左側,乳尖受刺激酸麻的挺立起來,當他睜開眼正看到鄭昱反手揚鞭,然後毫不憐惜的落在右側同樣的位置上,另一側乳尖也隨之起立,胸前的皮膚浮起兩抹對稱的粉紅色。

  當胸前的乳首再一次被皮革襲擊,酥麻感竄上大腦,耳邊嗡嗡作響,疼痛的卻不是發紅的皮膚而是下身已經哭得一塌糊塗的陰莖。

  鄭昱在夏景行面前走過,被馬褲緊密包裹著的胯部是他眼中全部景色,最輕微的動作都停留在夏景行腦中無法散去。世界裡再無其它,僅剩這個英偉的男人,和他手裡帶來快樂的那抹黑色。

  馬鞭給屁股也帶來了同樣對稱的兩次愛撫,當它落在後腰時電流般的酥麻感激得夏景行膝蓋一軟差點坐倒在地,腦海中再也不餘其他,夏景行覺得自己已經不能承受更多。

  「奴隸,看著我。」

  鄭昱俯下身,用手裡柔軟的黑色皮革末梢很輕的拍在夏景行陰莖兩側,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奴隸迷失在快樂高潮中。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腦子裡空空的,沒有夢,沒有光影,這個房子簡直有種讓人好眠的魔力,洗刷了所有疲憊。不知是不是拜鄭昱臨睡前給他送上的那杯加料熱牛奶所賜。

  夏景行在健身室裡消磨了一上午。橢圓機剛開始用著彆扭,手腳總互相較著勁,習慣之後就好多了。鄭昱像卡著表秒似的在他開始初級瑜伽第二個動作時敲門進來,負手站在門邊。夏景行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屋頂牆角四周。

  鄭昱無聲的看了一會然後向他走來:「瑜伽是靜止的力量訓練,意在伸展和放鬆肌肉,柔韌性是它的結果而不是條件,所以,」他一手壓著夏景行的背部另一隻手將肩膀向後扳,「追求的是將力量正確的注入肌肉,而不是動作幅度。」

  他用乾燥的掌心在夏景行運動後發涼的身上熨下一個個火熱的掌印,夏景行覺得耳根發熱。鄭昱對此渾然不覺,繼續動作指導,推、拉、提、壓,他邊指正動作邊作簡單講解,聲線平靜不含誘惑,落在夏景行身上各處關節的動作輕巧卻蘊含著強大力量,不容抗拒。直至將整套動作都看過一遍才離開健身室。

  雖然從未見他在這裡揮灑汗水,但一定是個體格強健的男人。夏景行看著關上的門想。

  午飯後鄭昱給了他一張門禁卡,藉此可以由業主通道直達地庫停車場,然後直接進入住宅電梯,而不用像普通訪客一般經過中森花園安保系統的層層查驗。夏景行猶豫著沒有立即接過,他們認識的時間實在太短,他不確定鄭昱何以能夠這樣,還是,夏景行突然想到,難道他對床伴都如此輕易信任?這種想法讓夏景行突然有點悶。

  「拿著吧,否則每次進來都得攝像登記。它只是方便進入小區,你在大門外的一舉一動依然在安保系統監控下。這張卡每個月要授權一次,否則自動失效。」像是看懂了對方的遲疑,鄭昱主動解釋道。

  夏景行想起昨天開車進來一路上層層盤查,最終還是將門禁卡收好。

  這時門鈴響起,鄭昱示意夏景行應門。

  送來的是個大包裹,份量不輕。鄭昱拆封後不懷好意的笑著看了夏景行一眼,將包裹箱交回他的奴隸手裡:「逐件清洗,皮質的用皮革清潔劑,然後收到牢籠的消毒櫃裡去。」

  來不及疑惑,夏景行一低頭立刻覺得耳根發燒,眼睛不知該往哪看。形狀尺寸顏色材質各異的各種肛塞、假陰莖、夾鉗、鞭、口箍、按摩器、馬具,五花八門數量繁多,還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大小器具。鄭昱愉快地看著下身開始充血的夏景行抱著箱子向樓上走去,如果不是雙手都捧著東西,他打賭此時他的奴隸此時一定會同手同腳走路。

  清潔和收納這些新器具花了夏景行很多時間,他將它們從消毒櫃裡取出來分門別類放進大櫃子的抽屜。第一次打開櫃子時,他發現裡面收拾得很整齊,不同用途的器具隔開了分別放置,只是數量不多,抽屜裡空蕩蕩的。這些器具大多用塑封密封著,他隔著塑封袋對著光細細端詳,發現它們很乾淨。

  「那些都是新的。」鄭昱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遞給他一杯熱紅茶。

  夏景行詫異的看著抽屜。鄭昱的話讓他覺得矛盾。門禁卡的事讓他以為鄭昱是個比較隨便的人,就像把只見過三次面的自己帶回家一樣,但小半抽屜被細緻密封起來的全新器具以及今天剛收到的一大箱子,似乎又不能解讀為相同的含義。

  「……謝謝主人。」最終夏景行道了謝,不知是為了手中的熱茶還是其他說不清的事情。

  「不會有用過的玩具用在你身上的。收拾完就出來。」鄭昱揉了揉夏景行的頭髮走了。

  於是當天晚上夏景行嘗到了他的新玩具——一根短的軟皮鞭。他倔強的跪立在主人腳邊咬著牙一聲不吭,最後悶哼著釋放在溫柔情色的鞭打中。

  鑫華公司的庫房記錄雜亂無章缺胳膊少腿,問題多得夏景行忍不住想抓著庫管大吼一通然後炒了他——如果自己是老闆的話。原本約了公證員打算半天完成的取證工作生生拖了四天,手寫記錄的逐條匹配、查漏檢錯、核對實物,如果以後轉行不當律師了至少自己能當個優秀庫管,夏景行氣哼哼的想。等他帶著一堆想要的證據、記錄從偌大庫房裡灰頭土臉出來已經是週五了,身邊小心翼翼陪了好幾天笑臉的庫管也被折騰得筋疲力盡,油光滿面的笑容說不出的勉強。

  拿到手的出入庫記錄使案情變得複雜起來。正如王總說的,同型號的特種鋼材料有不同批次和不同來源,偏生都讓那批問題品趕上了——出問題的零件由三批材料加工而成,包括來自母公司的兩批不同次鋼材和一批外購材料。

  「內部的質檢記錄呢?」沈老看著手中的進展報告面色不大好看。

  「沒有。他們有質檢專員,抽查性質的,但一直沒建立記錄,只是在抽查品上留下質檢標籤。質檢員留了證言保證他確實抽查過,都是合格品,只是抽查比例低。但記錄是真沒有。」

  「證言頂個屁用!」沈老火大的用手指敲著桌子,「下星期你再去母公司看看,外購那部分更要重點查清楚,出入庫記錄,質檢報告。先搞清楚問題到底出在哪個環節。」

  「是,已經約好了,週一就去。」

  「今天就這樣吧,早點回去,你也忙活一星期了。」沈老拍拍夏景行外套上的灰漬,把人趕了回家。

  當一周的疲憊和極度的性奮在鄭昱情色的撫摸和技巧拍打下釋放後,夏景行已經累得眼睛都幾乎睜不開,勉強衝完澡喝了牛奶便沉入黑甜鄉中。

  週末的伙食慣例是夏景行負責,這是他奴隸生活的一部分。另一個原因是,如果只能用一個詞形容鄭昱的廚藝,夏景行會說「健康」——牛排、魚排、雞排、水煮青菜、各種沒有沙拉醬的沙拉。低鹽低脂高蛋白味道天然——以及不美味。

  對於夏景行做飯,他的主人顯然是歡喜的,兩個方面,一是他總是吃得很多,而且從不挑食。二是——

  「您……非得站在這嗎?」

  夏景行看著束手倚在廚房門邊看著自己做飯的高大男人有點尷尬。他雖然能坦然的在這個房子裡赤裸著走動,但裸體圍裙的打扮怎麼看怎麼情色。

  「要我提醒你無權反對嗎?」那個男人又祭出那種令人只能妥協的笑。

  「……您……請便吧。」

  夏景行無奈,只好繼續他的工作,轉身將自己赤裸的後背和屁股留給對方。必須去買個筒狀長長長圍裙!鐵的!最好是!他忿忿的想。

  備料,烹調,上菜,按照嚴格的標準備筷,為主人拉開餐桌的椅子,給主人送上餐前的熱毛巾,最後以餐後的熱毛巾作為結束。這些侍者的工作如今夏景行已經能做得很好。而鄭昱每次都會等到他的奴隸入席,坐在自己手邊共同進餐。

  週末的下午是夏景行最喜歡的時光。鄭昱給他的訓練並不多,這讓他可以舒服的躺在起居室或者工作室落地窗邊的躺椅上發呆,享受一室寧靜。這時的鄭昱通常會在起居室的沙發上看書,或者在工作台前對著電腦,夏景行也曾經見過他拿著工作文件。夏景行通常並不說話,他享受的呆在能一回頭便看得見鄭昱的地方——那個男人有一副讓人賞心悅目的外表,而且總能給他安心的不受侵犯的感覺。

  他會不時起來遵照主人的教導準備各種茶飲。與鄭昱廚房百分百西式風格截然相反的是,那個男人竟然是咖啡絕緣體——工作室一側的茶水間裡擺放了各種茶葉,沒有標籤,裝在大小新舊不一的錫罐中,鄭昱逐一為他指認,甘露、瓜片、觀音、大葉滇紅、小葉祁紅、生普熟普……有些夏景行甚至沒聽過,不同的茶葉需要不同茶具不同水溫,沖泡要求也不盡相同,連記憶力不凡的夏景行都未能一口氣記下如此繁雜的要求而混淆過。

  茶具的講究也不少。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夏景行只能看看熱鬧,一櫃子茶具裡他最喜歡一組,造型古樸觸手溫潤,光澤如凝脂,半新的杯身上滿佈了細密的淺金色開片,沒有圖案,顏色是一種不明快的淺青藍色,會讓人想到雨後初晴的清朗空氣。

  就這樣,夏景行懶懶地一手捧著和天空相同顏色的杯子一手抱著Ted Chiang的《Story of Your Life》在他最愛的窗邊躺椅上發呆。

  書是從鄭昱那個很高很大佔滿了工作室的一整面牆的書櫃上拿的。那裡的書多而雜,管理和投資類佔了不少,中文和原文都有,新舊不一。隨手抽出一本《投資風險與收益》翻了翻,英文單詞晦澀難懂,頁面上有多處批注和劃線標記。書架最下方有排雜誌很顯眼,夏景行蹲下身,是從97年開始一期不漏的《National Geographic》,算算得有接近200本,整齊排放的書脊佔了超過兩臂寬的書架位置,頗為壯觀。小說也有一些,角落裡有套半新的三聯版金庸全集,36本一字排開,翻開扉頁居然是令人咂舌的94年本。夏景行還看到了熟悉的海因萊茵的書,有些是原文的,旁邊還立著一套大劉的《三體》。高處角落放的則都是陌生的外文書籍,有些連書名都艱深得難以理解。

  「大部分都是早年買的,當年帶回國可花了不少力氣。」鄭昱看著書櫃說道。

  夏景行抬頭看著高處那本《Sexual Sociology》:「主人修過社會學?」

  鄭昱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我修市場管理。這個,」他指著書櫃另一側的一本《性社會學》,「這書後來有譯本,易懂多了,有興趣不妨看看。」

  夏景行沒說話。實際上這書前幾年他還真草草看過,國內關於這方面的學術研究不多,這本算是比較廣泛流傳的。

  書櫃裡還有十多期服裝目錄引起夏景行注意,從08年至今外國某陌生品牌的女裝每季目錄。夏景行看的一臉詭異,可鄭昱顯然不打算解釋,他笑著留下益發疑惑的奴隸離開。翻開目錄裡面居然還有不少標記,夏景行不禁想起鄭昱那身英氣逼人的騎裝,可是目錄裡的女裝只是日常裝束或宴會服飾,並無誇張獨特之處,除非他的主人有怪異的收集癖,否則這些既不適合送人也不能用來變裝。

  真是個難懂的人。夏景行想。

  想不通索性不想,夏景行樂得抱著自己喜歡的書發呆。

  夜晚是夏景行感到興奮又懼怕的時候,在未知中等待讓他躁動不安,但也未曾不是一種享受。

  「去牢籠裡,跪在進門左手牆邊,面朝窗戶,不許開燈,不許回頭,不許提問。」他聽到鄭昱的命令。

  屋裡很暗,門外透進來的一點光也被遺忘在身後。

  他靜靜跪著,今天是個晴天,墨黑的天空無風無雲,天上的圓月明晃得讓群星失色。她那樣安靜慈愛的笑著,金色光輝遍灑大地,柔和靜謐,洗滌了夏景行心中最後一絲喧囂。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淌,他聽到開門的聲音,然後又合上。

  他聽到皮鞋與地毯摩擦的聲音,向他接近。

  腳步聲在他腦後停下,他知道主人離他很近,近到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熱。

  他看到黑暗從頭上降下,被蒙上了雙眼。是個滑涼的深色綢帶。他的主人俯下身細心的調整繫緊,動作溫柔,他告別了最後一縷月光。

  他聽到主人威嚴的聲音在高處響起:「奴隸,在我剝奪你視覺的時間裡,我不會離開你身邊。」

  說完,他微微失落的感到主人轉身離開。

  他聽到遠處器具被移動調整的響聲。

  他聽到主人向他走來,停在他身邊。

  他的主人沉默的站著。寂靜,黑暗,籠罩了他。

  鄭昱握著他的手臂將他扶起。這是第一次,在完全的S/M場景下那個男人直接碰觸他,沒有手套,沒有其他任何器具。乾燥溫暖的手領著他。他在無邊黑暗中走了很久很遠,沒有盡頭,只有一雙手,如燈,如光,一直在他身前。

  站定後,他的雙手被舉起,緊緊束縛在頭頂。那是個寬手銬,內側柔軟微涼。

  有個光滑柔軟的東西靠近他的腹部。他的腰腹被寬腰帶包裹起來,然後牢牢固定在身後的行刑架。是的,他知道身後的東西了,那個邪惡的行刑架。

  腰帶固定的高度不太高,迫使他必須張開腿站著。那個邪惡行刑架的下半部彎曲而細長,外側裹著黑色皮革,他曾經疑惑於這樣的設計,果不其然,如今那段細長的柱身恰好嵌進臀縫中。臀縫中的異物讓身後如同被打開般的毫無保留,他不自在的左右扭動,卻無法掙脫。

  自己此時一定像個祭品一般呈現著。

  鏘!

  打火機獨特的金屬聲在耳邊不遠處突然響起。

  黑暗、寂靜、束縛和火緊緊攥住了他的心,對未知和危險的恐懼籠罩了他。

  他在不安中煎熬的等待著,卻久久等不到火光或者熱向他靠近。

  叭。

  是打火機合上的聲音。

  不能提問,無處可逃,暗無天日。緊張讓他微微出汗,失去視覺讓聽覺和觸覺變得更加敏銳。

  那個男人站在他面前幾步遠處說:「奴隸,你清楚我可以對你做任何事情。」

  「是,主人。」黑暗和恐懼令他聲音緊張得顫抖,情不自禁握緊拳頭。

  啪!

  毫無預兆的,他聽到長鞭擊拍發出的巨大響聲,腳邊的地板輕輕顫動。

  明明這個房間裡一寸不落鋪滿了長絨地毯,如此的鞭響下蘊含著怎樣的力量簡直無法想像。力量之強大讓他膜拜和震顫。

  他在交織著恐懼和臣服的黑暗中發熱出汗,下身微微抬頭,嵌進臀縫的行刑柱越發清晰刻意。

  破空之聲再次響起,刺痛舔上了他的右臂外側。

  軟皮鞭。他想。觸感柔軟,力量適中,帶來的刺痛並不強烈卻很……誘惑。

  夏景行不得不承認,心理上的壓迫比長鞭實際帶來的痛苦要強烈得太多。

  大腿外側落下一鞭,給予熱辣的印跡。

  如果這個熱辣的吻往裡一些,往上一些,再一些……夏景行有點期待卻又不敢再想下去,否則誠實的下身一定會比身體更僵直。

  鞭子落在右胸,不偏不倚正正掃過乳頭,它激凸出來,隨之激凸的還有強烈的酥麻感和刺痛感,這種感覺讓他幾近腰軟。

  「啊……」

  左邊乳頭也被同樣的激吻了一下,更強烈的酥麻竄上脊柱直達大腦,險些讓他站立不穩,幸好有手銬和腰帶牢牢束縛著他。

  當皮鞭親吻到他的肋下他才知道這裡居然能產生那麼多電流,腦中空白一片,又黑暗無邊,他無意識的扭動,行刑柱在他臀縫裡嵌得更深更緊,不斷侵犯著他的私處。

  突然被激烈親吻的輪到臀尖,「唔!」他忍不住向前躲,卻被腰帶緊緊抱著,無處可逃。他的主人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後,緊挨著腰帶下沿的後腰也被皮鞭狠狠舔過。

  背、後腰、臀尖、大腿內側,身後各處被尖銳的舔吻著。那個男人手中的長鞭像火,照亮了身上每一寸最敏感的皮膚,點燃了週遭每一絲最灼熱的空氣。夏景行不耐的前後躲閃,卻總也逃不過腰間的束縛和臀縫裡行刑架的折磨。

  手臂內側挨了一鞭,貼著臉頰近得如同在耳邊,很快臀縫邊也挨了一下。從未經受過刺激的嫩肉顫抖著,是疼痛中懼怕的顫抖還是久旱逢甘霖的顫抖他早已分不清,陰莖也同樣顫抖著流淚。行刑架被臀縫夾得火熱,不懈地摩擦蹂躪著後穴。

  乳首早已不能承受更多的挺立著,一點最輕的鞭打都讓他禁不住悶哼,更熱情挺立著的還有他濕得一塌糊塗的下身,隨時都在爆發邊緣,卻遲遲等不到主人直接的愛撫。

  他扭動著,咬著牙,想要尋求那個出口,卻總差那麼一點點。就差一步便踏上山巔,這一步卻掌握在那個男人手中。

  「主人……」

  他知道主人就在呼吸交織的身邊,想要再多一點,再熱一點,再強烈一點,一點點,就能到達那裡。

  哀求的句子還說不出口,有著獨特質感的粗糙鞭柄伸到他的陰莖下方,從下而上重重的搔刮。

  「你可以射了。」

  「啊!」

  伴隨著兩人同時發出的聲音的是噴射而出的精液。

  力氣被抽到極樂之外,不復存在,身體軟得只能依靠腰帶和手銬才沒有滑倒在地。鄭昱一手大力環抱住因短暫眩暈而無力站直的奴隸的腰,一手迅速解除他腰和手上的束縛。最後他取下眼上的綢帶,隨即合攏手掌為他擋住刺進眼中的光。儘管如此,夏景行還是被一絲漏掉的光刺激得別過頭。

  慢慢適應過後,他發現自己將臉埋在主人了的頸窩。頸動脈貼著眼皮規律的跳動,溫暖、有力、無盡,無聲的宣示著這個男人的力量。

  睜開眼回頭,室內光線昏暗,絲毫不像剛取下綢帶時感覺到的那般刺眼。遠處的白蠟燭照得屋裡暖洋洋的。鄭昱穿了一身黑色衣褲笑著看他,長鞭扔在腳邊不遠處。

  見他緩過來,鄭昱鬆開環著他腰部的手,給他按摩手腕和手臂肌肉。

  夏景行在浴室裡仔仔細細的打量自己

  雙腿還是軟得厲害不過總算能站直了。夏景行在浴室裡細細打量自己。鞭痕清晰得刺痛了人眼,色澤鮮艷欲滴,完美對稱的佈滿全身左右。對著鏡子看清楚了才懂得自己身上任何一道痕跡都決不是隨意妄為的,在用鞭方面那個男人絕對是箇中高手,不論輕重角度位置,在一側能看到,在身體的另一側一定有同樣的印跡。除了疼痛後留下的灼熱感,全身沒有一處出血,連最輕微的擦破都沒有。而且夏景行一再確認,痕跡雖刺眼,卻沒有任何一處會暴露在這個季節的衣服之外,鬆一口氣的同時,對於那個男人的細心他不是不感激的。

  披上浴袍開門,床頭櫃上竟然沒有慣常會有的加料牛奶。幾乎在同一時間鄭昱敲門進來,遞給他一個熱馬克杯。時間實在掌握得太恰到好處,夏景行又忍不住看了看牆角四周。

  鄭昱第二次見到他的這個動作了,臉上笑意更顯,不過他似乎享受,對此並不打算解釋,只是說:「之前你沒被束縛過。今晚要是做噩夢醒來睡不著可以叫醒我。」

  一定不會的。夏景行想,您這杯牛奶跟放了安眠藥似的。

  不過他對這種關懷心存感謝:「好的,謝謝。還有,主人晚安。」

  控股母公司的調查就順利多了,雖然夏景行著實憋了一肚子火——上到主管下到庫房都跟欠了百八十萬似的,一個個大媽大老爺們成天虎著個臉也不知給誰看。出入庫記錄和質檢記錄倒是要啥有啥,想複印帶走?行,簽字。就這樣,夏景行在樓裡上上下下跑了一天腿都要斷了才總算把文件都捲回律所。

  加班加點的看了一天也沒看出毛病來,夏景行又扯著公證員來到那家外購材料商——正達貿易公司。接待他的是總經理秘書,三十多歲,有一頭美麗的卷髮,說話做事幹練利落,不卑不亢,對夏景行有求必應,全然合作的態度讓他頓生好感。

  這裡的各項記錄正規齊備,更令人意外的是漂亮女秘書問他:「庫房的出入記錄和質檢都有錄像,就是文件挺多挺大的,要是需要也可以給你。」

  這可是意料之外的收穫,夏景行估摸著時間線,一口氣拷走了一個多月的錄像數據。

  這下可把他忙壞了,帶著手底下的一個嘍囉和小宋,快進著看三人還整整熬了一個多星期,眼看舉證期剩下不到兩個星期了卻連個正經線索都沒有,還附贈黑眼圈三對。

  鄭昱開門後都樂了:「這是做了一星期噩夢還是怎麼了?」

  「簡直比噩夢還難受啊……」

  時間還比較早,鄭昱指了指窗邊躺椅:「先休息會,我有點事。」

  心愛的躺椅,溫暖的空氣,熟悉的環境,還有,在不遠處忙碌的主人……安心像一床最厚最柔軟的棉被壓上身,舒服得夏景行睜不開眼睛。

  忙活到一半,鄭昱回頭發現夏景行睡得很沉,他拿了條毯子輕輕給蓋上,掖了掖四周。恆溫空調雖然溫度適中,但勞累的人容易著涼。

  「醒醒,起來,去床上睡。」

  夏景行被搖醒時最先想到的是糟了幾點了,一看居然睡了快3個小時。道歉的話沒來得及出口被就鄭昱推回樓下客房,他聽到不容抗拒的命令:「睡覺。有事明天再說。」

  其實沒「事」,除了有些不好意思。第二天醒來時夏景行躺在床上睜眼內疚著。

  起床準備早餐,然後出門買菜,回來後運動兩小時,然後準備午飯,週六的上午總是忙碌充實,抹去了他心中那點懊惱。他準備了豐盛的午餐——涼拌豆腐絲、西紅柿燴牛肉、豌豆蝦仁,高湯娃娃菜作為報答。

  「那個奴隸,過來。」午後,夏景行沏了一壺滇紅端到起居室,在窗邊看書的鄭昱用主人式的威嚴嗓音命令道。

  夏景行順從的走到鄭昱腳邊,雙腿分開跪下,挺胸抬頭垂目,等待著。

  鄭昱拍了拍腿說:「趴上來。那個白白胖胖的屁股我看得夠久了,該上點顏色了。」

  「誰白白胖胖了!誰這裡見太陽啊!」鄭昱的命令讓夏景行紅透了耳朵,低聲嘟囔道。

  你才白白胖胖,你全家都白白胖胖!可憐,身為奴隸的人沒有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

  「迅速。」

  夏景行不敢違命,只得默念我是一條大毛巾,背朝天橫搭在鄭昱的大腿上。可是那個男人更喜歡他臉紅的樣子,用力將他向前提了提。夏景行不得不屁股沖天的橫趴在主人大腿上,垂落的陰莖恰好卡在主人大腿間,被不緊不松的夾住。刻意暴露的姿勢使全身血液瞬間衝向身體兩端——大腦和下身,身體立刻變得興奮敏感起來。

  鄭昱揉著他的奴隸的耳朵,看著耳朵在手裡從通紅到紫紅,從發熱到滾燙。這是夏景行的敏感帶之一,靠近它或者輕輕碰觸它都足以讓他的奴隸低聲呻吟,鄭昱看到他的奴隸在他的揉弄下夾緊腰臀,手用力握緊,身體禁不住輕輕顫抖,咬緊的牙關裡還終於是瀉出了低吟,才滿意的停止蹂躪。

  還沒來得及放鬆,鄭昱的手掌毫無預兆的落在他屁股上:「一共十下。」

  每一次的掌擊都讓下身重重的摩擦鄭昱的褲子,夏景行懷疑他是不是為此特意換了條料子更粗糙的長褲。

  刻意而緩慢的十下之後,鄭昱看到他的奴隸頂著粉紅色的屁股徹底癱軟在自己腿上,當然讓他癱軟的絕不是痛覺,而是——

  「好了,跪到地上去。」他順著夏景行的脊柱一下一下的安撫。

  「主人……」

  最終他的奴隸還是沒有說出抗議的話,順從的通紅著臉離開了被趴得暖洋洋的大腿,再次張開腿跪在地上,不同的是多了個顏色美麗的屁股,和昂揚輕顫的下身。

  「乖。」鄭昱溫柔的吻在奴隸的額角。

  主人的讚賞讓處於服從狀態的夏景行感到高興,而第一次的親吻,他從沒想過竟是那麼美好單純,無關慾望。

  「今天下午我要使用你,作為躺椅扶手。難度不高。你是我的傢俱,不能動,不能說話,要放鬆和靜止。時間是兩個小時,中途如果我要你變換成其他傢俱,你只須服從。沒有對話,沒有眼神交流。」

  「是。」

  鄭昱認真的看了看他的奴隸,確定他狀態正常。

  「屈膝跪在躺椅邊,頭朝這邊。臀部坐在腳上,額頭觸地,雙手從掌到肘貼地,背部伸展開。」他邊說邊一點點矯正夏景行的動作,放鬆他的肩、頸和腰,確認大腿和屁股在正確位置上:「好了。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扶手。」

  說罷,他將手邊的書放在這個新扶手上,起身去廚房取來杯碟。之前他的奴隸送來的滇紅已經不太燙手,他將茶杯放在杯碟上,然後才放到新扶手上。他的新扶手似乎還不太適應,被激得微微顫抖,杯中泛起漣漪。

  他回到躺椅上,拿起看到一半的小說。這個扶手的高度和弧度是那麼恰到好處,他將左手臂放在扶手上,手腕正好搭在粉紅色的扶手屁股上。這個扶手觸感溫暖乾燥,充滿彈性,粉紅色的屁股更有著誘人的色澤和曲線,他忍不住用手掌來回撫摸、按揉、輕拍這個渾圓的部分,還用手指和手掌側面順著臀縫前後滑動,滿意的看到扶手耳朵變得通紅通紅,扶手上的杯碟和茶杯響起了細細的清脆磕碰聲,才改用手臂和手掌慢慢摩挲,安撫著扶手背。

  他靜下心看書,不時撫摸這個手感細膩的傢俱。待杯中紅茶徹底涼透,他收起放在扶手背上的茶杯和小說,起身對著身後的牆壁自言自語:「這裡需要一個架子。」

  他俯身扶起這個傢俱,待他慢慢站直後將他壓在牆壁上:「一個立架,」他沒有看這個架子的眼睛一眼,手不停的動作著,「腿分開,腳後跟和小腿貼牆,」蹲下身,揉捏架子膝蓋和大腿肌肉,「屁股貼牆,腰挺直離開牆壁,肩貼牆,」起身揉揉架子的腰,握著兩肩向後擰,「抬臂,手臂貼緊耳朵,拇指貼牆。」繼續揉捏架子上臂和手肘,然後後退一步打量成品:「完美。」

  雖然是個架子,他卻沒有往上放任何東西,而是去廚房換來一大一小兩杯熱茶,很自然的將小杯中的液體喂到他的新架子嘴裡。

  過了不久,他重新將架子折疊成有著粉紅色彎曲弧度的躺椅扶手,一手來回撫摸扶手的美好曲線,一手捧著小說。

  夏景行喪失了時間。

  剛開始很不習慣,背上的書、杯子甚至鄭昱的手都讓他非常在意,難以忽略,咬著牙努力平靜才能不起雞皮疙瘩,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觸感逐漸消失殆盡,腦中的雜念也變得無影無蹤。他像嬰兒般伏在地毯上,閉上眼睛,心底裡關上了眼睛耳朵的開關,不看,不聽,不想,不動,不感知。意識在沒有界限、沒有色彩、沒有聲音的海中沉浮。主人的撫摸,他知道,同時又不知道,主人的話,他聽到,也聽不到。他的我識在空無的海中,感知不再。

  當這一切結束,他被主人喚醒,回到這個房間,這個世界,看到這個熟悉的男人,當時鐘重新滴答走動,那些微末細節他才明白過來,鄭昱竟是連拉伸都考慮周全,所謂立架只是幫他放鬆因屈體而僵硬的全身各處,正如這個體貼的男人現在做的。

  「感覺怎樣?」他讓夏景行靠坐在牆邊,為他按摩膝蓋、大腿,活動腳腕。

  「挺好。就是……時間到了?」他看向遠處的鐘。

  「嗯,4點多了。」

  「怎麼會?難道我睡著了?感覺就是……腦袋有點空,好像上星期硬灌進來的那麼多東西全沒了。」

  「從呼吸來看應該沒睡著。」鄭昱笑著繼續給他揉捏肩膀和脖子,「你不會正巧在準備考試吧?」

  「不是,」夏景行也笑了,要是考試可就完蛋了,「有個案子,證據找了一個多星期還一點頭緒沒有,之前覺得很挫折。」

  「你是律師?」

  「嗯,經濟口的。」

  「你們這行我不懂。但所謂凡事環環相扣,這環沒頭緒就順著去看看下一環。或者換個角度試試呢?如果原本是順著時間線查,就換成人物線,一個人一個人的摸索呢?」

  夏景行低頭思索著,久久不說話。

  「我原本還以為你是教師,或者銷售行業的人。」

  「嗯?主人為什麼這麼以為?」

  「因為你不愛說話,說話聲音輕,但又很容易發現你其實是能說會道的人。你有禮貌又有點疏離。所以我原以為你是需要經常大聲說話而且必須善於溝通的職業,但又不是電話客服這類的,原來猜錯了。好了,起來吧。」

  不知道鄭昱在工作或生活中對其他人怎樣,但對自己,鄭昱是個很溫柔周道的男人,夏景行想。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而是他做的事。

  人體傢俱這種事情,夏景行原本很反感。他能接受伏跪在一個人腳下,被統治而得到滿足,卻無法接受當成凳子或者桌子。這無關尊嚴,而關乎生命。成為自己的自己,老媽的兒子,師傅的徒弟,客戶的律師,甚至,主人的奴隸,他首先有一顆鮮活跳動的心,直至長眠不醒的那日來臨之前他無法將自己當成沒有生命的存在,這不同於將權力交予他人之手。

  但是鄭昱做得很好。

  夏景行不知道其他dom會怎麼做,但,他清楚的感受到鄭昱並不是真的將他當做傢俱,或者說,鄭昱真的將他當成了有生命的傢俱在使用。他特地取來的杯碟,用手臂和手掌的安撫,中途的拉伸和按摩,在他身為傢俱的無意識狀態中沒有察覺到這些細節,事後夏景行卻能清楚感受到它們。

  夏景行不懂的是,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特地挑了這個時間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放鬆。工作的事他從未多說,那個男人卻簡直能洞悉一切,用這樣的兩個小時將他從那種身心倦怠疲憊無力中拯救出來。

  夏景行感激鄭昱的幫助,最後這種感激物質化作一頓更豐盛的晚餐。

  鄭昱哭笑不得:「奴隸,報答的方式有許多種,不一定要使勁餵我食物。」他嘗了一口紅燒大蝦表情立刻變得愉悅起來,「還有,之前你對自己的手藝太謙虛了。」

  吃完整份超級晚餐的後果是他們不得不下樓散步。

  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對夏景行而言,穿著衣服和主人走在室外,在黃昏的天空下。

  中森花園裡的狗很多,哈士奇、薩摩耶和一大一小兩隻金毛在草坪上追逐打鬧,那邊一隻雪納瑞和兩隻冠毛掐得不亦樂乎,夏景行還看到一隻毛髮飄逸的阿富汗獵犬,懶洋洋的古牧和被打理得齊齊整整的白色貴賓。鄭昱人緣不錯,狗緣更是好得讓人瞠目結舌,哈士奇和薩摩耶遠遠看到他就生生衝來硬將夏景行擠到外圍,瘋狂的朝鄭昱吐舌頭搖尾巴將他圍了個密不透風,小雪和古牧心有不甘的繞著外圍轉。大概是聽到他的笑聲,連站在遠處高貴的阿富汗公主都奔來將他撲得後退了兩步。夏景行看到了開懷大笑的鄭昱,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主人。

  最後從狗群中突圍的兩人都有點狼狽,鄭昱褲腿上沾了各色狗毛,衣領被扯歪,運動鞋上還滴了不少口水。

  「您……真受狗子喜歡啊。」

  「哈哈哈受歡迎的哪裡是我,」鄭昱爽朗大笑,邊拍著褲腿邊說,「圍著我的那倆二貨都是衝著吃來的。以前散步的時候我都帶些它們能吃的東西下來,時間長了薩摩和小雪的主人就抱怨我,說散步吃回家還照吃不誤的,長胖,加上小哈腸胃一直不太好,可又饞管不住,後來我就不帶了。可那幫子二狗就賴上我了,每次都跟今天一樣。」

  他們沿著慢跑徑一路走,鄭昱一路說著社區裡的狗,夏景行一路聽著。

  「您很喜歡狗吧?」

  「挺喜歡的。讀書的時候家裡有只拉布拉多,剛到家的時候還很小,現在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我。」

  「它現在在哪?」

  「美國,我父母身邊。」

  「哦……這樣。」

  夜晚的開場白是夏景行熟悉的那句「到牢籠裡等我」,但通常熟悉的也僅限於這一句開場白。

  牢籠的燈光調得很亮,幾近晃眼,窗簾全部拉開,外面是車水馬龍的公路,夏景行赤身裸體的跪在房間中央靜靜候著。

  鄭昱推門進來,走到他面前停下。他垂著眼,視線中只有一雙擦得珵亮的黑皮長靴。鄭昱離他很近,清新的皂香混合著皮革和男性的氣息纏繞在呼吸間,單是這樣的氣味便已讓他有點情不自禁。

  「奴隸,往後你有一種新的姿勢,叫臣服姿勢,每當我連續擊掌兩次,你毫不猶豫的立刻擺出這種姿勢來。」

  臣服姿勢。

  這樣的詞語用主人的口吻說出來,如有魔力。夏景行想想已耳根發熱。

  「上肢伏地,塌腰,額頭、肘部到手掌完全貼地。」

  這樣的姿勢!

  夏景行難堪得想逃跑。

  「需要我教你怎麼動嗎?」一支黑色皮質的教鞭拍在夏景行胸前,帶來微弱但尖銳的觸感,乳首立即精神的挺立起來,堅硬發紅。

  他艱難的動作著,將自己的下身完全暴露在耀目的燈光和毫無遮蔽的窗戶中。這個姿勢不應該叫臣服,腦中有個聲音叫囂著,分明是獻祭,而祭品是連自己都沒看過的最隱秘的私處。

  姿勢和情感的衝擊讓血液瞬間衝向大腦,他眩暈得幾近窒息,伏地的身體禁不住輕輕顫抖。門戶大開任人褻玩的模樣變成一幅立體畫面,有兩人呼吸聲,有完全暴露的屁股,有沐浴後的男性氣息,有米色地毯的長絨在皮靴的踩踏下彎曲,這個畫面佔領了他的全部意識。

  他感到有隻手在反覆撫摸自己的臀部和後腰。那個男人果然站在自己身後,這種認知讓他不自覺夾緊身體,企圖屏蔽掉強烈的視奸感。

  「放鬆,」那個男人拍了拍他,「這才剛剛開始。」

  「從今以後你要保持自己潤滑。」

  他感到有個滑涼的物體在自己身後的出口附近摩擦著。

  「放鬆。」鄭昱一手來回撫摸他的腰,一手慢緩慢而堅定地將塗了潤滑劑的肛塞旋轉著推到盡頭。

  「嗚……」過分的暴露和從未有過的入侵激得夏景行忍不住低聲呻吟。

  肛塞不粗,進入的時候沒有疼痛,然而表面起伏的設計使旋轉時的觸感強烈得難以置信,夏景行立即完全勃起。

  鄭昱一直輕輕撫摸他的腰,等待他的奴隸慢慢適應。他彎腰握著夏景行的右手晃了晃,「放鬆,鬆手,放過地毯。」語氣並不嚴厲,夏景行甚至聽出他聲音中的笑意。

  他將夏景行的身體扶直,像往常一般跪立在地,為他拭去額頭的汗。肛塞因為姿勢的改變而輕微移動,鄭昱將它緩慢往外抽出一些,然後又旋轉著刺入到他的身體最深處,反覆再三。

  「啊……」夏景行在主人不斷重複的動作中顫抖低吟,自己的身體敏感得如此陌生,強烈的侵犯感不但沒有讓下身疲軟,反而挺硬漲痛,頂端分泌出透明的體液,急切的想要綻放。

  可是他的主人並不讓他如願釋放,「不要急,奴隸,夜晚很長,我還想慢慢玩。」他聽到主人誘惑的聲音。

  鄭昱重新拿起那支細長的黑色教鞭,「我並不熱衷於疼痛,你也是。不過我發現你對皮鞭有種奇特的喜好,卻無關鞭打。張開嘴,」他將教鞭的中段壓在夏景行的舌頭上,「咬住。會因皮鞭本身感到性奮的奴隸真可愛。」

  夏景行咬著教鞭承受著主人的各種愛撫和拍打。屁股上的拍打讓身體深處的肛塞隨之強烈震動,每一記都給身體帶來亂竄的電流和火花,情色而刺激。帶著肛塞咬著教鞭悶哼著再次以臣服姿勢跪倒時,夏景行已如墜夢幻。意識在慾海中沉浮,身體一直被控制在爆發邊緣,多一分則溢,少一分又不滿,意識早已無我,只知道遵從主人的命令動作,無聲地祈求著更多。

  當他最終在主人的允許下釋放後,身體在餘韻中顫抖。鄭昱扶著讓他放鬆平躺在地上休息。

  「還好嗎?」鄭昱笑著看他。

  「好……」夏景行早已無力說話。他看見鄭昱褲襠鼓脹著不曾釋放,心虛和內疚夾雜著一絲渴望襲上心頭:「主人,不如我……」心裡掙扎了許久,為你服務這樣的話還是始終說不出口。

  鄭昱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給他撫去額頭的汗說:「不用,我很好。」他將夏景行拉起來,「別躺了容易著涼,去洗個澡。」

  洗完澡,夏景行拿著喝空了的馬克杯在廚房遇到鄭昱,他的主人換了身居家衣服,顯然也剛洗過澡,頭髮還濕著,有水滴順著脖子緩緩往下流,水漬拖曳,渾身散發著清爽的感覺,下身已然平靜如昔。

  「別看了,」鄭昱捏著他的後脖子將他拉近,「我會使用你的,連本帶利,但不是今天。這也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他很自然的在夏景行額頭印下一天中的第二個吻,在一場暢快淋漓的釋放後,卻依然不帶絲毫情色。

  「早點休息。」

  「嗯,主人晚安。」不知道是因為溫情的吻還是預示著未來的話,抑或剛過去不久的性事,夏景行腦子裡空空的,反應有點遲緩,呆滯的看著他的主人轉身離開。

  不知是受到鄭昱的啟發還是別的原因,取證的工作終於有所進展,突破口是貨運環節。從原材料出庫到入庫,只要是外購的原材料,鑫華公司都常年委託同一家貨運公司運作。這家原本信譽不錯的公司卻在五個月前突然關張,負責人徹底消失,這引起了夏景行注意。

  「沒什麼特別理由啊,他家老闆說做貨運不掙錢,正巧兒媳婦生了大孫子,索性回老家帶孫子去,所以我們才換了現在這家。」王總沒想到夏景行竟然連換貨運公司的事都查得仔細。

  「有押貨的人嗎?」

  「有,只要是外購的材料每次都有,我們派一人,一會我叫小陳過來,對方公司派一人。」

  押貨的小陳是個看著跟夏景行一般歲數的小伙子,對夏景行的問題回答都很利落,聽著也沒什麼不正常,就是那個眼神,總覺得透著一股不對勁。

  正達公司的情況就有點出乎意料了。

  「當時負責押貨的人叫歐陽毓文,已經過世了。」美麗的女秘書面露遺憾:「今年春節後不久的事,送到醫院人已經不行了,猝死,最後也查不出更具體的原因。他在我們這干了五六年了,公司給上的四險,後面的手續都按規定辦的,還給她們母子多送了二十萬。」

  「抱歉。那……押貨有記錄嗎?」

  「有,一會我跟你去複印。不過沒有不正常的地方。押貨畢竟是雙方一起,中途有問題就立刻報告處理,沒問題的話到達後簽字就行。我記得那段時間沒報告過情況。」

  夏景行跟沈老匯報進展,兩個人在辦公室頭碰頭將手裡所有的線索和掌握的情況理一遍,大致排除掉母公司和正達貿易公司的責任,疑點基本確定,應該就在貨運環節上,就是動機和證據還沒找到。

  「好得很,又是失蹤又是死無對證的,拍電視劇嗎?」沈老習慣性的用手指敲著檯面:「舉證期剩不多了,既然有明確疑點,我讓人去查這個陳英明,你去看看那個遺產糾紛的二審,過兩天等這邊有結果了還得趕緊準備答辯狀。」

  「好。」

  沈老的「人」辦事神速,兩天後果真送來了一大摞材料,照片、錄音、書證,形形式式林林總總,調查結果堪比電視劇,甚至更戲劇化,鑫華公司的押貨員陳英明居然是商業臥底。

  「聽起來很高檔,不就是個雇來專門搗亂的嗎!」一群人圍著看材料,之前白忙活了一個多星期的小宋忍不住插嘴。

  「是啊,誰想到會這樣呢……」八卦看完,圍在夏景行桌前的人群作鳥獸散。

  「夏老師,等您答辯狀寫好了,我看看行嗎?」小宋雖然因為有個在民庭當法官的老媽才進的律所,不過平時勤勉謙虛,很得大家喜歡,夏景行並不藏私,一口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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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過度段。不是有意要短更的,只是因為這段跟前後文都搭不到一起去。我感覺到此為止,無聊頂透的商業劇情、亂七八糟伏筆、人物的初期磨合總算熬過去了。謝謝支持的各位!

  週五晚上打開門,鄭昱被笑容滿臉的夏景行和他手裡的大捧鮮花驚住了。

  「判若兩人啊,和上星期比起來。」鄭昱看著他邊開門邊說。

  「送給您。」

  一大捧怒放的各色太陽菊,足有三十多支,沒有配葉沒有包裝,只用報紙簡單一裹,抱在手裡沉甸甸的。

  「我們樓下新開業的,我記得您有個大花瓶,正好用上。」夏景行樂呵呵的,心情很好。

  等夏景行洗過澡赤裸的走出客房,果然花已經插在起居室一角的大花瓶裡,原本有些冰冷空曠的起居室立刻變得活潑起來。

  走進牢籠時鄭昱已經在等他。他靠坐在飄窗邊,一身黑色的綢質衣衫襯得身材比平常看著更纖瘦,遠看有種與實際不相符的脆弱感。他手中撫弄著一根很長的黑色細窄皮帶,笑盈盈的打量著來人,又顯得那麼色慾。房間中央擺著一張皮面按摩台,被調到膝蓋左右的高度。

  夏景行自覺走到他腳邊分開雙腿跪下,眼觀鼻鼻觀心。

  「我很高興你送我花,不過,」他一邊輕拍著手裡的皮質長帶一邊說,「這不會改變我要從你身上獲得的快樂。奴隸,還記得我是誰嗎?」

  「是,您是我的主人,我屬於您。」

  「重複你的權力。」

  「我是您的奴隸,奴隸沒有任何權力。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只要能讓您高興。」

  關於權力和身份的對話是每週五不變的話題之一,和跪姿一樣,夏景行最初覺得簡直如觸及底線般的難以接受,後來才逐漸明白這是一種儀式,幫助自己放鬆,讓自己進入平和的奴役狀態。

  他清楚記得上星期自己是怎樣帶著無盡困頓來到這裡,鄭昱又是如何輕鬆化解他的無助和疲憊,讓他徹底平靜下來。若不是手段非常,他覺得鄭昱簡直是理療師。心甘情願的跪在這裡,膜拜這個男人,似乎已然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成為了他隱秘的、尋求寧靜和休憩的港灣。

  啪啪!

  他聽到連續的擊掌聲,臣服的姿勢。

  這種獻祭般地將人全身最脆弱的部位完全暴露在人前的姿勢令夏景行羞恥得無地自容的,但他知道這只是今晚的開始。

  鄭昱沿著臀縫向他的身體伸出一根手指,不滿皺眉:「奴隸,忘了我上星期的吩咐嗎?」

  嚴厲的主人聲音驚醒了夏景行,他立刻明白自己忘了什麼,回頭看著鄭昱低聲道:「我之前忘了,以後不會了。」

  「跪好!沒允許你抬頭!」鄭昱喝道。

  「我接受你的解釋。不過,儘管我並不願意做個暴虐的主人,但是健忘的奴隸必須為此受到懲罰。到台上去,臣服的姿勢。」

  這種將自己徹底暴露出來的姿勢已經夠難堪了,被要求在燈光下的檯面上呈現自己更是刺激著夏景行的全部神經,他簡直想不到比這更羞恥的事情。

  「記住,這是你的懲罰。下次再忘記的話就用槳了。每邊各六下。」

  鄭昱左手扶著他的腰,右手重重擊打在他的屁股上,發出一下又一下巨大的聲響。相比起尚可接受的疼痛,更劇烈的是十二次之後屁股上揮之不去的炙熱和腫脹感,辣辣的從身體內部開始燃燒。

  他的主人拿來一根塗滿潤滑劑的按摩器,比上次的肛塞更粗一些,表面光滑,緩緩推到他的奴隸身體深處。

  「今晚,捆綁。」他舉起之前拿在手裡撫弄過的細皮帶,命令夏景行像平常一樣跪立起來。插入工具讓夏景行感到身後很不自在,雖然不疼但明顯的異物感令人舉步維艱,這次鄭昱卻不再扶他,但也沒有催促。

  捆綁從額頭開始,繞過腦後、脖子,然後是鎖骨、肩、手臂,環過前胸,露出兩邊乳頭,經過後背、壓著腰側,將手臂束縛在背後,繞過腹股溝再緊緊壓進臀縫分開兩瓣屁股,然後固定大腿、小腿,環過膝蓋和腳踝,最後繩結固定在手臂上。

  捆綁過程中夏景行一直很安靜,他想起有人將捆綁戲稱為捆粽子。捆粽子要這速度老闆早破產了。他在心裡吐槽。

  鄭昱綁得很慢。

  他一點一點調節繩子和奴隸的動作,確認每一處捆綁都緊繃均勻卻不壓迫關節,連淺層動脈都避開了,確保他的奴隸不會因長時間捆綁而麻痺或者充血。

  夏景行知道一般捆綁用麻繩或綿繩,而他的主人選擇了薄而韌的窄皮帶,柔軟的質地並不會劇烈摩擦皮膚,觸感柔和卻固定得很緊。是的,他不喜歡摩擦,儘管不抗拒捆綁或束縛但摩擦是完全不同的,他甚至想著就覺得厭惡。至於他的主人是如何得知,或者為何沒有選擇更普通易得的捆綁工具,他實在想不透。

  繩結打完,夏景行徹底動不了,連扭動都困難,他努力放鬆肌肉,平緩呼吸,企圖縮小身體體積以抵抗壓力。捆綁本身帶來的不適甚至讓他暫時忘卻了身體深處那個工具給予的壓迫。

  除了速度以外還真挺像粽子的,絕對煮不散。夏景行的腦有點不受控制。

  這是一種另類的靜態的控制的色情。身體的重點部位都被刻意的暴露出來,無法掩飾、無能掙扎、無處逃避,他受迫式的以跪姿呈現出絕對受控、毫無權力的姿態,那個男人可以對他做任何事情,而他完全無法抵抗。

  「這是最基本的捆綁。」

  鄭昱邊說邊揉捏他的兩邊乳頭使它們迅速挺立。他愉快的輕輕親吻兩邊乳首,然後笑得有點邪惡地拿出兩個乳夾戴上。乳夾帶來尖銳疼痛和強烈刺激,夏景行忍不住左右掙動,因無法擺脫而皺眉悶哼。

  「不准動,小奴隸。這幾乎是最輕重量的,好好享受。」

  「主人……很難受……」

  這是夏景行第一次用語言表達抗拒。之前無論多困難多羞恥他都咬牙承受,勉力適應,鄭昱也拿捏著分寸,總是距離他底線還留有最後一絲餘地。畢竟沒有人押著他跪在這裡,在全憑雙方自願的場景裡,那種矯情的拒絕他真說不出口。

  鄭昱再一次檢查他全身上下,認真的看著他說:「奴隸,我喜歡看見你為我忍耐,你的奉獻是值得的。接受它。」

  他拿出一個環,套在夏景行半勃起的下體上。

  陰莖環很輕,但從未負荷過任何重量的下身卻覺得猶如千斤重,夏景行被壓得低哼,額頭出汗,身體因刺激而緊繃,因緊繃而被綁縛得更甚,他不得不大口喘氣。

  漸漸,乳夾的刺痛、陰莖上的重量、後穴裡的異物和臀縫裡的繩索將他的注意力撕裂成一瓣瓣,刺痛變得若有若無,重量似乎變輕了一些,後穴裡的異物感卻益發突出,惹得身體不滿地陣陣輕顫,臀縫裡的繩索好像勒得更深將兩瓣屁股分得更開。

  鄭昱觀察著他的奴隸的變化,滿意的拍拍他的屁股。

  然後他拿出一個軟皮質地的頭罩,正面只有眼睛和鼻孔開口,一道拉鏈從腦後延伸到脖子。

  他仔細調整頭罩位置,一點點合上拉鏈避開頭髮,輕聲說道:「在你被捆綁時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他將一個柔軟的東西握到夏景行手裡,「這是一隻手套。如果疼痛或者不適到無法難受就扔到地上,我會看見。」

  他調暗了房間光線,走到夏景行身後,從他奴隸的視線中消失。

  時間變成了最飄渺的東西,捉摸不定,不知是快是慢,是停滯還是消逝。一開始夏景行默數心跳估算著時間,數著數著便混亂了,剛剛數到三百四十九,還是四百三十九了?索性不數了罷,可胸前兩點卻冥頑不靈的一下又一下突突跳動著。

  他無意識地揉捏手裡的手套。皮革柔軟細膩,不厚,長度較短。夏景行回想起第一次跪在這裡時鄭昱戴過的那雙黑色皮手套。主人的那身打扮性感有力,明明是那麼普通的服飾,穿在他身上總有種特殊的難言的情色感。說不清理由地他很希望手裡握著的就是當時那隻手套。

  他突然意識到在最初的幾個星期裡,那個男人甚至沒有直接碰觸他,總是隔著手套,或者借助工具。當初他以為這只是情景和服裝的一部分,如今他能肯定這是鄭昱細緻入微的體貼之一。

  「……」

  頭罩將他原本就不大聲的話變成呢喃。但他不想重複。情色的回憶讓他的身體變得更熱更渴求,他握緊手中的皮革努力平息呼吸。

  「想什麼呢,小奴隸?」那個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聲音透過頭罩聽起來朦朧而遼遠。他邊揉捏著夏景行發熱的屁股邊說。

  捆綁竟會變得如此煎熬。那個男人會惡意又技巧的撫摸喚醒了夏景行的慾望,然後突然消失得無聲無息。等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呼吸上,暫時忘卻下身的慾望湧動,又再次被他襲擊。夏景行在一輪又一輪的情潮波濤中掙扎、喘息,然後更劇烈掙扎,再稍微喘息。胸前的乳夾、下身的陰莖環、身後的按摩器、主人的聲音和那雙乾燥的手掌變換的刺激著自己,直到被逼出淚水的他在鄭昱取下陰莖環的動作下徹底崩潰。

  高潮之後鄭昱迅速解開雙腿還在顫抖的夏景行身上的綁縛。繩索綁起來耗時但解開只要一個動作,唯一的繩結扯散後所有束縛瞬間瓦解。鄭昱讓夏景行平躺在檯面上歇息,取出他身體裡的器具,乳夾被摘下的瞬間帶來的又一陣強烈刺痛讓夏景行輕輕皺眉,但直到最後,他仍舊緊緊握著那隻手套。

  鄭昱小心給他取下頭罩,抹去他眼角的淚水,笑著問:「哭了?」

  「還好。」夏景行搖搖頭。

  他慢慢坐起身,目光空洞的看著給他按摩膝蓋和大腿的鄭昱。

  「剛才,我第一次碰到你之前,你說什麼?」

  夏景行沒有立即回答。高潮後的他不光思維有些渙散,人也變得脆弱。那個男人的手在他膝蓋和大腿肌肉上來回揉捏,剛才還在顫抖的肌肉逐漸平靜下來,餘下軟軟的無力感。

  「主人,謝謝您。」

  鄭昱看著他的眼睛許久,揣摩著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最終只是說了句不客氣。

  他邊給夏景行按摩肌肉,邊安撫他的情緒:「你清楚的知道我們在這裡做的事情是為了滿足彼此的快樂和需要,並不關乎人格或者尊卑,是嗎?」

  夏景行無聲的點頭,有點任性的不願再開口說話。

  「你也清楚,這裡的奴役只是為了滿足你我的心境,提供一個可以讓彼此都放鬆、遵循彼此渴望和慾望的情景,而不是真正的虐待。你分得開虐待和情景,你清楚自己不是受虐狂,對嗎?」

  夏景行有點猶豫,但最終還是點頭。

  「雖然有不適或者疼痛,你至少會承認在這裡獲得快樂多於痛苦吧?」

  夏景行繼續點頭。

  「所以你不是受虐狂。你是為快樂而來的,不是為了痛苦,你不是為了被虐待而跪在這裡。這裡的痛苦都只是為了使你更性奮。我們只是愛好和別人不太一樣,就跟性取向一樣。性取向和人格或者尊卑無關,至少這點你能肯定吧?」

  對此夏景行確實毫無疑義。

  「所以你承認,渴望奉獻或者喜歡施予,和同性戀異性戀一樣,只是取向不同,只是比較小眾,但不分對錯。即使你是奴隸,也絕不卑賤。」

  這是每次BDSM後鄭昱都會堅持的恢復工作,確保夏景行在活動之後不受錯誤的情緒影響。他也曾經講得很艱深,甚至引用過拗口的學術理論,用更理性的角度去解釋彼此的關係。夏景行通常不說話,鄭昱也縱容他此時看似無禮的沉默,但沒關係,鄭昱知道自己說的每句話他都有在聽,並且記得。至於理解與信任,也沒關係,鄭昱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他相信眼前的男人有能力從那個自己劃定的困苦的掙扎的漩渦裡走出來。

  「奴隸,」按摩和恢復工作結束,鄭昱叫住緩慢起身準備離開的夏景行,「雖然喜歡,但是那隻手套,你不能帶走。」

  夏景行這才發現還緊緊攥在手裡已經被捏得皺巴巴的小山羊皮手套,紅著臉雙手奉上還給那個男人,然後再紅著臉離開牢籠。

  「今天的訓練:牽引。」

  週六的午後,鄭昱走到起居室窗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在躺椅上發呆的夏景行。不再需要任何命令,夏景行迅速起身,利落地跪在他的主人腳邊等待。

  「牽引既容易也困難。容易在於你幾乎不會有任何不適,或者疼痛。」鄭昱給夏景行用上乳夾,比昨晚那對強度更低,銀白色金屬質地,下面墜著小巧的鈴鐺和一個金屬環。

  「困難在於如果沒有跟上我的步伐,牽引繩就會被扯落。」他拿出一根細長的牽引繩,末端分叉成兩股,正好扣在兩邊乳夾的金屬環上。

  他將牽引繩環在左手腕上:「一米二的距離,你要時刻走在我身後。不能超過我也不能並排,不能撞上我,當然更不能扯落乳夾。除了跟隨,在行走或者站立時你不能主動做其他任何事情,除非有我的允許,或者幫我拿東西。在我坐下之後你可以跪在我腳邊休息,也可以用其他方式為我服務。你要學習用身體感覺牽引的速度和方向,而不是靠視覺判斷行走或停下。」

  「我可以說話嗎?」

  「可以,牽引中都可以說話。另外,如果我將繩的一端放到你嘴裡表示暫時離開你。你可以留在原地跪下,或者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休息。」

  夏景行看了一眼皮質的牽引繩。鄭昱一定是刻意選擇了這樣的牽引繩。夏景行發現他在這裡接觸到的器具大部分都是皮革的,有著芳香的獨特氣息,是他喜歡的。他突然無法確定這些器具的選擇到底是出於鄭昱自己的喜好還是主人對奴隸的優待。

  牽引果真不同於之前的任何訓練。乳夾第三次扯落之後夏景行有點沮喪。

  適當的家務、人體傢俱、還有牢籠裡的享樂,只要足夠服從就能做到完美。對於自願跪在鄭昱腳邊的他而言自認為一直做得很好。牽引則不同,它是默契與技巧的結合體。一米二的牽引繩看似不短,鄭昱也只是在屋裡走動或坐下,喝茶和看書,和以往的週六並無不同,但他偶爾還是會跟不上,或者差點撞上主人寬闊的背。乳夾對於牽引的感覺並不是很強烈,特別是最初他只能感覺到前進,卻根本感覺不出方向變化。

  鄭昱坐在沙發上,夏景行跪坐在他兩腿之間的地上擺弄著茶海上的一套青花。

  蓋碗燙手,夏景行曾經用熱水練習了許久才懂得用巧妙的角度和指力駕馭它,如今已經不需要像以前一般,因為怕燙不得不用紫砂壺配青花杯而顯得不倫不類了。

  洗茶,用茶水沖洗茶杯。重新注水,將茶水倒入品杯,放在杯碟上,雙手遞上。

  「不錯。一開始你都拿不起蓋碗。」

  「謝謝。以前是燙的,現在不會了。」淺金的湯色,清香撲鼻,上好的鐵觀音喝過,齒頰留香。

  鄭昱將手放在夏景行脖子後面,輕輕捏著安撫。他知道這個奴隸有點灰心,剛才他伸手拿杯子的時候又不小心碰到身前的牽引繩,差點把兩邊夾鉗都扯脫。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卻垂下了眼睛,睫毛輕輕顫動。

  「休息一下,別想太多。」鄭昱按著他的頭讓他放鬆地靠在自己大腿內側。

  就這樣,鄭昱時而牽著夏景行在室內溜躂,時而坐下,喝茶說幾句話。幾個小時後,雖然還是偶爾會有磕碰,但夏景行已經可以比較輕鬆地隨時跟上主人的步伐。

  「做得不錯。」到了傍晚鄭昱解下夏景行身上的牽引繩和乳夾,拿出一罐乳液輕輕地給他塗飽受蹂躪而腫脹的乳頭上,「我期待日後有機會牽著你出去,奴隸。」他捧著夏景行的後腦在額角親了一下,笑著收起乳液罐留下因為他的話而僵硬的奴隸揚長而去。

  晚上,夏景行被命令用臣服姿勢跪在牢籠裡等待。這種暴露而示弱的姿勢讓自己更敏感、身體更容易喚醒,他的主人卻似乎很喜歡這點。

  牢籠裡燈火通明,四周開闊,空氣清新,如果不是懸掛在高處的束縛工具,夏景行至今很難將這裡和它的名字聯繫在一起。他放鬆地伏在房間中央面對門口等待。

  他聽到門被打開又合上的聲音。

  他聽到鄭昱走到他身前不遠,站定。

  他的主人站著,看著他,久久沒有動作。

  夏景行聽著自己的心跳聲,血液在血管裡鼓動,抬高的臀部附近有空氣在無聲流動,下身涼颼颼的。一種無言的壓迫感籠罩了他,攥住了他的呼吸。

  直至鄭昱伸出手,一邊撫摸他的臀部一邊低沉著嗓子地說:「我喜歡粉紅色的屁股。」

  「是,主人。」夏景行耳根發熱的答道。

  掌擊通常是不疼的,特別是戴了手套後,儘管聲音很響,但皮膚上的觸感反而變得溫暖柔和,拍打之後屁股會變得火熱腫脹,存在感異常突出。至於視覺效果,雖然從未見過自己此時的樣子,但夏景行每次想起都呼吸一窒。

  二十次拍打後,他頂著火燒火燎的兩瓣通紅的屁股有些呼吸不穩。他聽到主人走到櫥櫃邊又折回來。

  鄭昱一手揉弄他炙熱的臀瓣,一手緩慢的向他體內插入一支塗過潤滑劑的按摩器。

  「放鬆,奴隸,你總是太緊張。」他安撫的摸著夏景行的後腰和臀部說:「起來,跪好。」

  按摩器表面佈滿凹凸,形狀大概還有點彎曲,隨著夏景行緩慢直起身的動作從身體深處刺激著他的神經。

  還沒來得及適應身後的異物,眼前的鄭昱讓他瞬間忘卻了呼吸。

  黑色SS式軍裝【注!】,筆挺的合領黑色上衣,領上有精緻的銀色鑲邊和葉形領章,領口墜著暗色的十字勳章。肩上配金銀兩色肩章,左袖上有繁複華麗的銀色盾徽和鷹徽,還有銀白色袖標。華麗的銀色腰帶和金屬扣襯在黑色面料上那麼和諧又那麼囂張。配著鑲銀邊的大簷帽、合身的褲子、別在腰間的黑色教鞭和珵亮的軍靴,統治者的氣場、令人敬畏的力量和濃厚的禁慾感扭結在一起,衝擊著夏景行的感官。

  他屏住呼吸,情不自禁的再次俯低身體,虔誠的輕吻主人的皮靴,再鄭重抬頭,迷戀的仰視眼前英俊挺拔的男人。他的身體被鄭昱嚴肅的目光喚醒,腰後的肌肉輕輕顫抖,下身直直地挺立起來。

  吊具不知什麼時候被移到頭頂附近,鄭昱將夏景行的手臂束縛在寬皮手銬中,迫使他雙臂向上高高舉起的跪著。

  他肆意撫摸夏景行的身體,揉捏渾身各處,紋理分明的手臂肌肉,有著挺立乳尖的胸肌,往下是因姿勢而凸顯出誘人腹肌的小腹,渾圓挺翹的兩個粉紅色半球臀部,健碩有力的大腿。他的雙手在夏景行身上各處遊走,黑色的小山羊皮手套如帶電流,僅僅是撫摸已讓夏景行顫抖不已。

  「嗚!」

  身體深處突然開始震動,刺激著那處腺體,酥麻的感覺從下身沿著脊索瞬間竄上大腦,激得夏景行忍不住悶哼。他劇烈的扭動身體,雙臂卻被吊具束縛住,上方的金屬鏈珵珵作響。他只好用手抓緊吊具的金屬鏈條大口喘氣,忍受著身體內部的折磨。

  他看到鄭昱手裡拿著一個小小的遙控器,慢慢放回胸前的口袋裡。

  「主人……」

  他示弱的抬頭看著鄭昱低聲呼喚,微微將身體向前送,渴望得到主人更多關注。

  他的主人微抬著下巴垂著眼睛靜靜看他,不為所動。高大的身軀在他臉上投下濃重的陰影,如王者般高貴清冷,不容冒犯。

  他看著夏景行的眼睛,目光一寸寸向下,侵略性地巡視著眼前的軀體,就像巡視自己的領土,最後落在夏景行火熱的、因渴望撫慰而濕潤的陰莖上。

  「奴隸,我喜歡你的誠實,但直到我允許之前你不能釋放。」鄭昱用裹了皮革的教鞭勾畫眼前的身體,喉結、乳頭、腹股溝、挺翹的分身,居高臨下地命令道。

  夏景行的眼神因鄭昱的動作而逐漸渙散,身體微微掙動,手緊緊抓住高處的鏈條,輕輕的金屬磕碰聲混合了急促的喘息,似乎還有身體裡嗡嗡的震動聲,在空曠的牢籠裡無限放大。

  鄭昱緩慢而優雅的脫下手套。夏景行看見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一點一點,慢慢的暴露在空氣中,闖進他的視線,然後是另一隻手,動作刻意得如同表演,卻性感無比,好像他脫下的不是手套,暴露的不僅僅是手。

  這個畫面像有魔力,在他腦中揮之不去,像個卡帶的錄像機般反覆播放。那雙他熟悉的、乾燥的、溫暖的手,愛撫著他全身上下,同時也在他腦中動作著,無聲,無色,卻幻化出無盡誘惑力。

  身後的震動突然加速,強烈刺激著慾望深處,也激盪了靈魂,夏景行覺得全身都在沸騰,每個細胞都叫囂著想要更多。眼前的光線變得迷幻起來,只有主人更清晰更高大,天地間彷彿只剩下這個強大從容的身影,和他給予的一切。汗從臉頰滑落,明明自己才是穿得少的那個。夏景行知道鄭昱也性奮了,筆挺修身的軍裝絲毫不能掩飾他的勃起。夏景行對自己能夠引起主人的興趣感到由衷高興,儘管這種高興無法表達在他早已被情慾淹沒的神情裡。

  「主人……」

  夏景行目光迷離地看著主人的下身,又抬頭看主人的臉,眼中滿是濕潤。

  鄭昱目光一黯,眼神深得彷彿能吞噬掉一切。他向前跨出半步幾乎貼著夏景行的身體,一手伸到他腦後,扯著頭髮迫使他仰起頭,「奴隸,我要你為我服務。」他用手指描畫著夏景行的嘴唇,然後探出手指伸到他的奴隸的口中。手指立即被溫暖濕潤的口腔完全接納,熱情的吮吸,濕軟的舌頭一下一下鼓動著,調皮的與手指來回嬉戲。

  他褪出手指,看著意猶未盡的夏景行,輕拍他的臉頰問:「我是誰?」

  「您是我的主人。您可以對我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他動作優雅地拿出口袋裡的遙控器,在夏景行夾雜著恐懼和渴望的迷濛目光中再推上一檔,低頭看著夏景行被身後的器具折磨得雙腿劇烈顫抖,陰莖早已激動得淌下透明粘稠的液體。

  他一手扶著夏景行的頭,一手解開軍裝的褲扣。勃動有力的陽具立即彈了出來,拍在仰著頭看他的夏景行臉上。

  夏景行毫不猶豫低頭張嘴含住,他聽到主人低聲地發出滿意的歎息。這讓他更加賣力,吮吸,艱難地轉動舌頭,用舌頭和上顎刻意的摩擦,從未有過口交經驗的夏景行唯有憑本能取悅他的主人。

  鄭昱握在他腦後的手更緊了,他聽到主人略帶沙啞的性感聲音:「在我之前你不能射,聽到了嗎?之後可以隨意。」他分出一點腦細胞去思考,花了幾秒鐘,然後衝他主人眨眨眼睛表示遵命。

  儘管夏景行努力想要做好,但他明顯青澀生疏缺乏經驗。鄭昱並不打算為難他的奴隸,他用手輕輕揉著夏景行的下頜命令道:「放鬆,交給我。」他依舊握著夏景行的後腦,低頭看著他的眼睛,在他口腔深處緩慢有力的挺動,看著他的奴隸因喉嚨受刺激而逐漸淚眼氤氳卻一直強自忍耐,最後毫無預兆地突然抽身離開釋放了,只濺了少數粘稠的液滴在夏景行下巴和身上。隨著他的釋放,夏景行再也按捺不住也攀上巔峰。

  鄭昱抱著力竭的夏景行,第一時間停止了他身上的按摩器,解開他手上的束縛,然後抱著他坐在地上休息。

  「技術真差。」鄭昱小心取出按摩器後低頭在夏景行額頭親一下。

  脫離情景的鄭昱笑得很溫柔,夏景行恍恍惚惚的,腦子裡的馬達剛剛重啟,換擋提速還太勉強,他只想到那個最俗氣的形容,如沐春風,可它就是那麼貼切。

  鄭昱解開了上衣的第一個扣子,看起來沒之前那麼遙遠又高貴逼人了,軍裝穿在他身上真是難以形容的凌厲,不笑的話,悍將氣質表露無遺。

  「主人穿了軍裝的樣子真帥,您不會恰好是演員之類的職業吧?」

  「想什麼呢,」鄭昱都樂了,「當然不是,我管著一個小公司,跟演藝圈絕緣。放心,平民小老百姓的,沒機會上娛樂版。」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直到夏景行乏得有點睜不開眼才被鄭昱推到樓下的客房裡。

  【注!】絕非宣揚納粹主義!純為視覺考慮。參考自wiki等,細節改動多勿較真。

  夏景行總算過了一段輕鬆時日,鑫華公司的案子終於捋順,交了答辯狀就等開庭,接了新的小案子、給新案子跑取證、偶爾帶著宋志臻一起跑、再偶爾也給陳老跑跑腿。刑事案件影響力大但收費遠不如經濟案件論標的計酬高,夏景行敬佩陳老幾十年如一日不辭勞苦盡心盡力,只要有空他都主動幫忙而且從不要酬勞。沈老對於自己的得意門生閒不住就去給隔壁老頭打雜很不滿,整天吹鬍子瞪眼的在人門口晃悠,被陳老冷著臉推來的一壇自釀五年陳糯米酒收買了,樂呵呵地將關門小徒弟打包了拱手送去。

  「夏老師星期五晚上有空嗎?我家附近新開的影院,人少地方大價格便宜,我請你啊?」有天下午臨下班宋志臻蹭到夏景行桌前,遞給他一包梳打餅。

  「週五……不行,約了朋友。」夏景行抽了一塊咬著道了謝。

  「那週六呢?那附近還有家烤魚,做得可好了,可以先吃飯再看。」

  「下次吧,我最近週末經常不在家……我媽平常忙,就週末有時間一起去近郊走走,經常還住一宿。」夏景行祭出招牌笑容和最強擋箭牌,心中默默給自家老太太作揖道歉。

  「夏老師是有女朋友了吧?」不知怎地,夏景行覺得宋志臻的語氣裡有種小心翼翼的委屈與期待。

  「你看我這樣像有女朋友的嗎?手機一天響幾十回,除了客戶就是案子,昨天咱在外頭跑了一天,你聽到一個例外嗎?」他樂呵呵的否認,故意忽略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輕鬆。

  「那……那下次吧……我先回去啦。」宋志臻有點落寞的走了,夏景行的笑容維持到他關門為止。沒記錯的話這小孩應該有女朋友啊,剛才那樣的表情怎麼回事?算了,別想了。夏景行繼續埋首在還沒寫完的郵件裡。

  那天晚上跟沈老走出飯店的時候夏景行神智還很清醒,就是走路有點腳步發飄。站在飯店門口等車的時候,一輛轟鳴著機器聲和電音的重騎呼嘯著停靠下來,機車上下來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帶著頭盔穿著全套緊身皮衣皮褲,邊走邊摘手套,擦著夏景行的肩膀進了飯店大廳,皮革的氣息瞬息間被夜風吹散,來去無蹤,只餘下停車位裡閃著金屬質感的悍然大物。

  不知身在何方,夏景行成了一台機車,仰面朝上,他的雙臂是把手,身軀是車身,性器是檔位。鄭昱雙手擰著車把跨騎在車身上,穿著黑色皮褲的腿緊緊夾著他。他被開得很快,高速奔馳在漆黑的公路上,四周黑暗一片,沒有光、沒有聲、沒有風,只有鄭昱灼熱的呼吸噴在他臉上和胸前。他覺得自己還能再快一些,離極限再近一些,他等著鄭昱換檔提速,檔位在發熱發脹,渴望被碰觸,被撫摸,被玩弄。他看著鄭昱帶著皮手套的手,看著鄭昱線條凌厲的下巴和鼻尖,看著鄭昱敞開一半拉鏈露出漂亮肌肉的胸膛,看著鄭昱張開夾著他腰側的有力大腿。他多麼希望這個強壯的駕駛者能用那雙手撫摸他,用嘴親吻他,用下巴磨蹭他,用胸膛揉擦他,甚至用大腿夾住他。可鄭昱就是一眼也不看他,那雙手始終操縱著車把,那雙腿也始終離檔位還差著距離。

  他用力扭動掙扎,鄭昱大力壓制著他,卻始終不看他。他一點一點慢慢扭曲移動著被駕駛者騎著的身軀,快了,近了,他知道只要再一點就能將檔位送到鄭昱身前。

  鄭昱加快了速度飆馳,鉗制彷彿松點了,噴在臉上的呼吸卻變得更重更炙熱,他艱難的挪動身體最後終於蹭到鄭昱的身體,他激動得大聲呼喊,車體劇烈顫抖,瀕臨人仰車翻,終於除了發熱發脹的車檔和眼前的男人外世界再沒有其他。

  夏景行睜開眼大口喘著氣,天氣有點熱,被子揉成一團壓在肚子上,腿晾在外面有點涼。內褲已經濕了,黏糊糊貼在身上。時間是5點39分,有光悄無聲息從窗簾縫鑽進來,打在牆壁上。房間裡很靜,只有窗外的麻雀嘰嘰喳喳在說話。

  夏景行閉著眼睛,回想起夢裡的離奇荒誕笑了。居然是機車,還檔位呢!明明都變成那個男人的坐騎了怎麼不是騎乘式「騎」法呢?自己的夢居然都不按自己的喜好來?連夢都欺負人!他看著自己下身有點無奈:你看你,沒他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麼飢渴,怎麼這會兒飢渴上了?

  想著想著,身體又躁動起來,他趕緊打住,一看表6點02分,索性起床換衣服下樓跑步。

  時間踏入六月,天氣變得炎熱起來。鑫華公司的傳票終於來了,除了通知追加正達貿易公司為第三人外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夏景行看完小心收到案卷裡。

  他的感情生活也轉入正軌——如果每週到鄭昱家被奴役不談感情也算是感情生活的話。工作和奴役佔據了他全部時間,生活變得充實起來,除了偶爾會有或離奇或情色的夢。

  隨著天氣逐漸炎熱,鄭昱越來越少使用會在身上留下痕跡的調教手段,首當其衝被拋棄的自然是鞭——馬鞭、教鞭、皮鞭、短鞭,哪怕夏景行並不嗜好疼痛依然對此感到遺憾。他熱愛看到主人用那雙好看的手執鞭,每次都覺得性感無比,讓他熱血沸騰得有種伏地親吻主人的腳的衝動,儘管被打在身上的感覺遠沒有視覺盛宴來得享受。

  相對地,鄭昱更多地使用靜態的調教方式——束縛、捆綁、蒙蔽,他總是能利用聲響或語言或服裝或光線,完美的將聽覺和視覺衝擊結合起來,每次都讓夏景行體會前所未有的性奮。

  夏景行的口交技巧卻還是毫無進步,儘管鄭昱從來不說什麼。明明挺能說會道的一人,口舌挺靈巧的,怎麼到這就卡殼了呢?他對著面前慘不忍睹的香蕉和幾個拆開的套子沮喪不已,砸吧砸吧把痕跡斑駁的香蕉吃了,鬱悶地將自己填了個半飽再偷偷處理掉套子。

  高興的是他重了兩斤,褲子卻鬆了半個碼,他知道這是體脂和肌肉在變化,不知道有沒有流瑜伽的功勞。夏家老太太也挺高興,大力捏著他的肩膀道:「小伙子最近吃得好睡的香哈,瞧這精神頭,發生什麼好事了?」

  「哪有,就是……判決好,有錢拿,不失眠了唄……」夏景行支支吾吾。

  困擾的是新來的前台每次見到他都兩眼放光,宋志臻看他的目光也越來越不加掩飾。

  不管你們喜歡什麼樣的,我肯定不會喜歡你們啊,趕緊打消念頭吧拜託。

  兔子不吃窩邊草,辦公室戀情他打心底裡沒興趣,何況那兩位都不是他的茶。

  星期六下午,夏景行又習慣性窩在落地窗邊發呆,這是他在這個房子裡最經常做的事情。鄭昱邊喝茶邊看著他說:「已經很長時間了,是什麼原因使你一直拒絕用抽屜裡的錢?」

  夏景行沒料到鄭昱會問。他從來沒從那個抽屜裡取錢,無論要給廚房添置什麼,小至調料大到鍋具。最初幾個星期鄭昱沒異議,如今都成習慣了,要不是突然問起他幾乎都忘了最初的吩咐。

  「我想您付出的已經很多了,我也沒什麼可回報的,所以只是想盡力……就當是回報吧。」

  「你說的回報是午餐晚餐,和做飯買菜的花銷?」鄭昱面露疑惑。

  夏景行點頭。

  「那你剛才說我付出得多。你指的是牢籠裡的那些?」

  「……嗯。」

  「所以你覺得那些家務,和幾頓飯的花銷,它們就是回報了?你覺得它們和牢籠裡的事情等價?」

  「當然不是,」夏景行趕緊否則,「我只是……想盡力。」他突然覺得缺乏底氣。

  「我記得我說過,在這個房子裡我的話對你都是命令。」

  「是,我也從來沒否認過。但……那些費用並不多,您又何必計較?」夏景行有些急了,他不理解鄭昱為何不悅,「還是說,您覺得我不能承擔這些?因為您是主人而我像個女人一樣在下面,就連承擔開支都沒資格?」

  「你覺得承擔開支是資格問題?!你覺得在這裡你是sub,在床上你是被進入的一方所以就像個女人了?要不要我提醒你你還從來沒被真正插入過?!」

  夏景行覺得眼前的男人被激怒了。

  「你覺得承擔開支是資格問題,是什麼讓你覺得這跟資格有關係?!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在這裡低人一等,所以才想要尋求經濟上的存在感?」

  「如果不是這樣,用不用抽屜裡的錢有什麼值得你這麼大反應?」夏景行一激動連平常一直使用的敬語都拋開了。「不就是我動搖了你的絕對地位嗎?!什麼沙文主義!你根本就看不起我!」

  他胸口劇烈起伏,不容分說甩下鄭昱穿上衣服摔門離開。

  夏景行很憤怒,他覺得作為一個獨立的人的自己被冒犯了。回到家老太太慣例不在家,正好睡一覺起來做晚飯。

  他惡狠狠地睡了兩天,帶著充足飽滿的精神雄赳赳氣昂昂去上班。忙碌的工作和悶熱的天氣消磨了他的所有情緒,五個工作日下來精神飽滿沒有了,氣也消了,只剩下一點麻木和一點消沉。

  週五下午他一直心神不寧,壓不住心底裡的躁動與糾結,既提不起勇氣去中森花園,又被莫名情緒所擾,腦子裡亂糟糟的麻亂一片。到了晚上他更是坐臥不安,索性早早關燈蒙頭大睡。

  「怎麼不出去玩了?」星期六早上夏家老太太邊吃早餐邊問他。

  「呃……我多在家呆著給您做幾頓好吃的不行啊?」

  「拉倒吧小伙子,這話下回衝不認識的人說去,沒準還騙得了幾個。就你那水平,也就這陣子開點竅被我誇了句瞧給你美的,這麼些年了也沒點長進,沒被你藥倒就謝天謝地嘍。」老太太自己說著都樂了,「去去去,有空多出去走走,爬爬山什麼的,別老蹲家裡。」

  「哪有!這不……這星期約不著人了嘛,一個人出去怪沒意思的。多陪陪您吧您還念叨我。」

  「我不用你陪。我得上班,事兒多著呢。你呀該幹嘛幹嘛去,啊。」

  老太太吃完早餐走了,留下夏景行一人忿忿地收拾完家裡,看著時間差不多,索性背起背包到健身房泡著去。

  健身房是夏景行又愛又恨的地方。無論跑步機還是力量器械都是戶外鍛煉比不上的,沙袋和護具也比自家的專業。可他不喜歡那些明著暗著蹭過來的只進瑜伽室的小男生,一個個皮膚白淨手腳纖細,穿著小短褲和緊身背心,大腿恨不得沒他胳膊粗,一副風吹就倒的樣子。他沒看不起瑜伽也沒看不起小個子,他只是單純不喜歡娘們唧唧還愛扭著身子來搭訕送秋波的男人。

  跑步、器械、拳擊,一身大汗洗刷掉整個星期以來的精神疲勞。可明明體力消耗挺大的晚上就是睡不好,翻來覆去烙煎餅,滿腦子都是鄭昱,鄭昱,鄭昱。

  他在黑暗裡靜靜回想著,將兩人認識以來的絲絲縷縷都過了一遍,他記憶力極好,幾乎把鄭昱做過的事說過的話都回想了一遍。腦子裡的馬達在飛速轉動,除了鄭昱,偶爾還有其他人來客串,想起老太太早上取笑他的話又樂了,又想起老太太誇他最近手藝好點了。無數回憶的片段紛沓而至,突然一個瞬間,思維擴散,他驚恐地明白自己真的錯了。

  新的一周開始,他在極度懊惱中工作了一天,頻頻神遊在外。因為怕出錯,每說一句話、每發一個郵件之前總要確認再三。腦子裡像灌滿了漿糊,處理器罷工,內存報錯,硬盤壞道,著急起來連喇叭都卡嗓。無風無浪無錯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他知道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鼓起勇氣打電話給鄭昱:「主人,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那樣想的……」

  電話的另一頭很安靜,只有低低的呼吸聲。短暫的沉默後,他聽到鄭昱低沉的聲音:「到我這來,當面重新道歉,我再考慮怎麼回應。」

  「那我可以今晚就過來嗎?」夏景行很急切,他實在受夠了內心的煎熬,不想等到週末了。可是鄭昱沒有立即回答,這讓他的心又被提到半空。

  「可以。」過了一會,他總算聽到如願的回答。

  鄭昱開門的時候面無表情。

  夏景行看著他轉身上樓的背影自責難受,他不光錯得離譜,他發現原來自己那麼想念那個男人的笑容,那個彷彿能融化心底堅冰的笑容是他生活最美好的東西之一,卻被他親手打碎了。

  他連忙換下衣服,打理好自己赤裸的走到樓上。

  樓上的燈光調得有點暗,牢籠的門開著,裡面亮著光。

  鄭昱直立在房間中央。

  他急切的走到他面前,用臣服姿勢跪下:「主人,我知道我錯了,請您原諒我。」

  他內心焦急,卻始終等不到鄭昱的回應,他不知道鄭昱是什麼意思,也不敢貿然抬頭,只好艱難地說下去:「我明白……我錯在覺得承擔開支是資格問題。它根本與資格沒關係,或者說這裡根本沒有資格問題。您經常跟我說,這裡的事情,我們的關係,無關尊卑和人格,我以前一直沒有真的放到心裡去。這個星期我想了很多,誰付費其實根本不是問題,我猜您根本不在意這個。我一直不能拋開心底裡對自己的不認同,我還把這種不認同強加給您……我對於尊卑地位的頑固想法才是激怒您的原因,我……白費您再三向我付出的耐心……」

  他聲音哽咽,不得不深呼吸幾下接著說:「我想起很早的時候您問過我,有沒有覺得被侮辱。如果,有人在這裡被侮辱,那不是我……是我侮辱了您……我……」

  夏景行呼吸急促,情緒激動,他不得不咬牙暫停,平息後繼續說:「您做了許多,一直在幫助我,希望我能走出來,可我那麼說話的時候把那些全忘了。我侮辱了您作為主人的付出,辜負了您一直以來的努力,我還出言不遜,說您沙文主義……我不是真的那樣想,事實不是那樣的,請您原諒我。」

  這個星期以來想了那麼多那麼久,千言萬語,最終說出口的只有不多的幾句話。可這不多的幾句話掏空了夏景行的心,確是他最深最真的歉意。

  他靜靜等待著,一直不敢抬頭。他想起鄭昱說過從不勉強任何人跪在自己腳下,不知道像他這樣冒犯又冥頑不靈的人是不是也失去了資格。雖然他覺得和鄭昱還沒有發展出超過朋友——或者說炮友以外的感情,但冒犯並失去這個曾經帶給他那麼多快樂、在他最迷茫的時候將他拉出來、給了他那麼多幫助和照顧的男人,他難過後悔不迭。

  過了很久,也許不太久也未必,他終於又能聽到主人的聲音:「奴隸,抬起頭來。」

  鄭昱低頭看向他:「你的道歉我接受,但只有這一次機會。」

  「是,我……謝謝。」

  「我接受你的道歉,也清楚你的解釋了,更多的後悔就不需要了。但你依然要受到懲罰,純粹的、無關色情的懲罰。你知道我對此並無嗜好。你犯下的錯令你的主人要用他不喜歡的手段懲罰你,也是你必須接受的教訓之一。」

  「是。我願意接受,以後會一直記得。」

  他讓夏景行趴到按摩台上,拿出一支黑色的硬槳。

  槳在夏景行看來冷硬無情,毫無情色感,是他最不喜歡的器具之一。正如他的主人所說,這是純粹的體罰。十次的痛擊讓夏景行疼痛不已,他努力克制要跳起來的衝動,想著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坐下,二十次後他已經沒有火辣以外的其他感覺,也沒有力氣再思考明天的事,明明沒什麼血管的部位居然也會有一跳一跳突突的感覺。

  「趴著別動。」懲罰結束後鄭昱冷冰冰地命令道,全然沒有以前的溫柔從容。還好至少沒趕我走。夏景行想。

  一個非常冰冷的觸感襲擊了他的屁股,簡直冰火兩重天!夏景行咬牙悶哼著回頭,鄭昱正面無表情拿著一罐透明無色的嗜喱慢慢塗抹他的屁股。

  夏景行笑了,頂著一個通紅髮亮還帶著嗜喱水漬的屁股,笑得像個傻子。一個多星期了,這是他最疼但內心最輕鬆最自在的一刻。雖然鄭昱依舊沒有笑容,但他知道他溫柔的主人回來了。

  「起來吧。」

  沒有進一步命令,夏景行只得跪下,張開雙腿垂著眼睛,耳根發熱。身體的反應永遠最誠實,無從掩藏,如果可以他寧可繼續趴著。要怪只能怪他實在太高興了,主人的手又太溫柔。

  「……奴隸,你總是讓我很意外。」連鄭昱都看著他的身體停頓了好一陣才說。

  鄭昱捏著夏景行下巴,拇指來回撫摸他的嘴唇。夏景行知道他的主人也硬了,身上的牛仔褲已經不能完全掩蓋他的狀態。他張嘴含住鄭昱的拇指,用溫熱的舌頭舔濕,含在嘴裡慢慢吞吮。拇指不夠,他又轉向食指,吞吐舔弄,還放鬆下頜,將食指吞嚥到咽喉深處,用濕熱的舌頭和上顎迷戀地撫摸主人的食指,抬起眼睛看向主人的臉。

  鄭昱目光變得深黯,胸膛起伏,手指被緊窒地包裹在溫熱濕潤的口腔中,舔吮撫弄,甚至能碰到喉嚨深處。他知道只要一個很小的動作,只要手上的一個動作就能讓眼前這個男人窒息,讓他痛苦萬分,甚至威脅到生命。

  他抽出手指,看著手指和夏景行的唇間還連著銀絲,他用這隻手緩慢的解開褲扣,拉下拉鏈,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夏景行的眼睛。

  夏景行仰著頭,目光朦朧的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褲子扯下一點,露出內褲和內褲包裹下的巨大性器。清新的皂香和溫暖乾淨的雄性氣息撲面而來,最天然的催情劑氣味讓他臉上發燙。他隔著內褲親吻陽具頂部,用濕熱的舌頭自下而上熱情的撫摸,用舌頭享受布料特有的乾燥粗糙的磨礪感。口水和陽具頂端分泌的液體打濕了內褲,舌尖嘗著有點淡淡的鹹味,以及男性特有的味道。

  他聽到主人粗重的呼吸聲,遺憾的是主人的手堅持垂在身體兩側,不肯像以往一樣支持他的後腦或肩膀。

  他用牙咬著一點點扯下主人的內褲,直到怒張的陽具從內褲的束縛中彈出來,頂端還擦過他的下巴留下一抹濕潤。他用雙手環著主人健碩的腿,用溫暖的口腔和喉嚨深處接納整個巨大的勃起的肉柱,萬分珍愛又激烈的用舌頭和深喉吮吸它、摩擦它、撫摸它、擠壓它。他努力放鬆,忽略深喉帶來的不適,虔誠地用身體深處為主人服務,感受主人的性器變得更熱、更硬、更粗,然後更快更深的摩擦它、接納它,將自己投入到忘我的奉獻中。

  在他快要忍受不住臉頰的酸痛、不斷滴落到身上的口水和身體本能的抗拒反應時,主人想要推開他的動作將他從無我中喚醒。他突然用力抱緊鄭昱,迅速幾個來回用咽喉深處擠壓套弄口中的陽具,直到因鄭昱射在他喉嚨裡而嗆咳,嗆得臉紅不得不推開鄭昱跪坐在地上。

  等他緩過氣來,鄭昱遞給他一杯溫水:「現在漱口也沒用了,先喝點吧。」鄭昱的聲音已經恢復平靜,不鹹不淡的。但他就是很高興,低頭紅著臉偷偷笑了。

  臉頰和下頜還是很酸,夏景行用手緩緩捏著,聽到鄭昱說:「去樓下把燈都關了,然後上來。」

  夏景行低頭看著自己傲然挺立的下身,不敢多問,迅速下樓關燈,順便把身上的口水擦了擦刷完牙又折回來。

  牢籠裡的燈已經關了,唯一還亮著的是夏景行從未去過的房間——主人的臥室。

  他站在門口躑躅著沒有立即進去。他不認為經過上星期的衝突和今晚的事,會有什麼理由鄭昱要和他一起睡。

  果然,進門後看到的是已經換成睡袍的鄭昱和放在房間中央的巨大雙人床,但枕頭只有一個。

  「過來,」

  他忐忑的挨到床邊,突然被鄭昱不知從哪裡摸出的腳鐐拷住了右腳。

  鄭昱將腳鐐的另一側扣在床架,指著床邊的地板:「今晚你睡這裡。」然後扔給他一個枕頭和一條薄毛毯。

  夏景行在黑暗中靜靜躺著,沒有人說話。鋪了長絨地毯的地板並不冷,除了有點扎以外差不多就像睡硬板床。他瞪著天花板,耳邊是鄭昱逐漸綿長沉緩的呼吸聲。腳鐐沒鎖,他知道這只是個象徵性的道具,表示他被束縛,被禁錮,被控制,也被擁有,被重新確認他的地位和所有權,在這個房子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鄭昱已經不在床上,他右腳的腳鐐也已經解開。

  「下了安眠藥的果然是這個房子,牛奶它是無辜的。」他擰著有點酸痛的脖子,徹底恢復活力。

  下樓的時候鄭昱已經吃完早餐換成上班的衣服,深灰色的休閒西裝,沒有領帶,解開了第一顆扣子的襯衣,男性魅力十足,看得夏景行默默嚥了一口口水。

  「發什麼呆,過來。」他攬過夏景行的後腦親了一下額頭,然後看著夏景行的眼睛:「懲罰已經結束,後悔和自責都不再需要,該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只要記住結論和教訓,明白嗎?別讓它影響你的生活和工作。有些想法如果拋不開就埋起來,時間會證明一切。」

  夏景行看著他點了點頭。

  「我得走了,早餐要吃完。」

  「是。」

  「小奴隸,週末見。」

  「是,主人,週末見。」對著笑得有點不懷好意的鄭昱,夏景行有點耳根發熱。

  「……主人,家裡存折密碼多少啊?」關門聲響起,他對著空蕩蕩只餘自己一人毫無保留的房子和餐桌上還溫熱的早餐喃喃道。

  直至星期五晚上夏景行還處於興奮和躁動狀態,他的主人只好將他束縛起來吊在離地不高的半空中。

  他被張開四肢懸吊了一個小時,上了按摩器、籠具、乳夾和口箍,蒙著眼睛,被控制在勃起狀態。鄭昱一直陪在他身邊,欣賞著眼前滿足一個統治者性幻想的美好畫面,卻不碰他也不發出任何聲響,由著他的奴隸顫抖、掙動,最後徹底順從。

  完全靜默的束縛只是為了調整,之後才真正開始當晚的活動。後來夏景行任人予取予求的狀態美美地滿足了鄭昱,直至用來蒙眼的深色綢布泛出濕潤水漬,他的主人才肯將他帶到高潮。

  被放下來的時候夏景行渾身濕漉漉,汗水、口水、淚水、潤滑劑、精液,還有口交後被顏射的主人的體液,遍佈全身無法分辨。鄭昱用一條大浴巾裹著他,餵給他半杯水。

  「這算是上次我說錯話的懲罰嗎……」

  「不是,懲罰那晚上就結束了。今晚是我給自己的補償,誰讓我的奴隸上星期不在呢。」

  「啊……說到底還是懲罰哪……」

  「還有,你不是說錯話。你那是從想法上根本就錯了。看來你是還沒明白?」鄭昱挑眉看著他。

  「明白,明白!」夏景行忙不迭點頭,有氣無力也顧不上了。

  這段時間鄭昱很忙。他並不想影響工作以外的生活時間,但無疑夏景行還是發現了。整個週六白天時間,除了規律的運動和家務以外,夏景行自覺地進入服從狀態——承擔所有的服侍工作,不主動說話,空閒下來便跪坐在鄭昱腳邊,將頭靠在鄭昱的大腿上休息,偶爾給主人捏捏肩膀放鬆脖子。鄭昱工作時並不避著他,他也無意打聽,只知道鄭昱拿在手裡的應該是份行業分析,報告很厚,他一邊看一邊做記號,中間還接了幾個電話,發了幾份郵件。

  桌上的茶有些溫了,他從茶水間端來新沏的甘露,聽到鄭昱在工作室裡打電話,語氣尊敬但明顯很生氣:「風險太大,您這樣是將公司和您自己置於不利境地……現在這些和之前的根本不同,不能同日而語……哪天他們不要貨了就更不會顧我們了……」

  夏景行靜靜跪在他腳邊,電話的內容他左耳朵進右耳多出,聽多少忘多少。他們從不談論彼此的工作,哪怕鄭昱曾經說過可能會為了瞭解他而談論到工作,但事實上他們從未有過這個話題。夏景行猜如果不是因為在趕某個期限,鄭昱根本不會把那份報告帶到週末來。

  鄭昱掛了電話長歎一聲喚醒了他。他跟著鄭昱走到沙發邊,遞給他一杯新茶,聽到他的主人發出疲憊的深呼吸聲。鄭昱揉著擱在自己腿上的腦袋對他說謝謝,夏景行用臉左右蹭了蹭表示回應。

  直至鄭昱終於看完報告將郵件發出去,他起身伸了伸胳膊,低頭看著夏景行問:「一直一直看著我,為什麼?」

  「您頭髮有些長……要是平常太忙的話,要不下周我給您理理?我家有工具。」

  夏景行一直琢磨著男式短髮和自家老媽的卷髮修理起來應該差不太多吧,可畢竟除了自家老太太,他也沒給其他人動過剪子,心裡不是太有譜。可是鄭昱似乎很忙,昨晚結束後,夏景行知道他又回到工作室。

  夏景行自己是很短的短髮。讀書的時候他熱愛毛寸,後來工作了,沈老說寸頭配西裝怎麼看都像流氓。當年的夏景行還嫩,對著不苟言笑的沈老沒有開玩笑的膽子,其實他想說律師本身就是流氓只不過是有文化的一種。改成短髮之後依然不改讀書時的習性,見不得頭髮長一些。

  夏家老太太平時忙,他便一手包攬了,染髮、剪髮、護理,慢慢練成的手藝,反正老太太是自來卷短髮,好打理得很。

  「你還會這個?」鄭昱意外。

  「我媽的頭髮一直是我給修。不過老太太是自來卷,剪壞了也不顯。」

  鄭昱聽完猶豫了一下讓他一起下樓,然後從儲物間裡翻出一個工具箱。打開,電推子、平剪、牙剪一應俱全。

  「您連這些都有?」

  「也很久沒用過了。」

  平淡的解釋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過往。不過鄭昱不主動說,他也不打算問。

  「奴隸,你確定剪完之後我能去上班的吧?」鄭昱坐在餐桌邊不放心的問。

  「萬一不能,主人可以罰我。」夏景行笑嘻嘻。

  「這話聽著也太讓人不踏實了。」鄭昱低聲道。

  話雖如此,鄭昱懂得這個拿著剪子在自己身邊忙活的男人是個靠得住的人,他只是不愛說話,做事卻總是很認真。

  他笑了笑不再說什麼。

  夏景行剪得很慢,一小撮一小撮的,手非常非常輕,閉上眼只覺得像輕風拂過。鄭昱閉著眼由他打理,等得快要睡著了才總算剪完,沖洗吹乾一看居然還不錯,挺像回事的。

  「呵,還真多功能。」他揉著夏景行的頭髮誇道。

  這晚當夏景行走進牢籠時,鄭昱直立房間中央看著他,目光深邃。

  他站得筆直,緊身的黑色皮褲和及膝皮靴完全襯托出他修長健碩的雙腿,乳白色的絲質襯衣解開了大半扣子,敞著大片肌肉分明的胸膛,挽著袖子。他拿著久違的教鞭,鞭梢有規律地輕輕拍在左手掌心,發出誘惑人心的聲音。教鞭細而窄,裹著蛇皮,囂張的紋路看起來危險而邪惡。夏景行為他的高貴凜然折服,情不自禁走到他腳邊跪下,輕吻他錚亮的皮靴。

  「上去。」教鞭拍在鄭昱身邊的按摩床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按摩台上是不允許跪直的,夏景行自覺用臣服的姿勢跪下,挺起屁股朝著天花板,將下身暴露在明亮如晝的燈光下,努力忽略不知是血液倒流還是羞恥造成的面紅耳赤。一個潤滑過的肛塞被緩慢地推到體內。

  「知道什麼是敏感帶嗎?」

  鄭昱站在他身後,用鞭梢刮搔他的耳廓。皮革和耳廓的摩擦聲別人聽不見,傳到夏景行腦裡卻清晰致命,耳廓處傳來劇烈的酥麻,夾雜著一種從耳朵最深處散出的溫熱感,他禁不住縮縮肩膀,臉頰的肌肉在輕輕戰慄,想逃避,又渴望貼得更近。

  「不知道嗎?看來得多舉幾個例子。」鄭昱邪惡的低語噴在他另一側耳廓,還惡意地輕輕向耳朵裡吹了一口氣。

  鞭梢在耳廓上繞了一圈,一路遊走向下,輕輕戳刺夏景行的乳尖。鞭的力度很小很輕,但鞭梢的尖端粗糙仿如砂紙,它不斷摩擦乳尖,讓它酸麻不已,緊緊收縮,硬挺的凸立起來。那種酸麻是如此劇烈,下身的慾望都被喚醒。只有一邊乳首被刺激的感覺是那麼不平衡,另一邊好像也微微發癢,夏景行輕顫扭動,本能地想把另一邊也遞到鞭前。

  「嗯?想要什麼?是這樣嗎?」

  「嗚!」

  一個乳夾猛地咬住了一直被冷落的另一個乳頭,帶來尖銳的刺痛,讓夏景行忍不住弓起背喘氣。砂紙般的鞭梢還在不依不饒地折磨著另一邊乳頭,酸麻和刺痛像冰與火,給乳頭帶來一樣的紅腫,不一樣的酸疼刺激著下身,它愉快的揚起頭來。

  被蹂躪過的乳頭敏感無比,一點最小的摩擦和刺激都被放大無數倍,電流竄向靈魂深處,意識逐漸飄散。鄭昱終於玩夠了胸前兩顆艷紅的突起,上了第二個乳夾,因敏感而變得更刺激的疼痛讓他再一次弓身,雙手握拳,努力的大口喘氣。

  「你絕對想不到自己身上的敏感帶有多少。」他將溫暖乾燥的雙手放在夏景行後腰,由緩漸疾,上下來回地摩擦,直至後腰火熱發紅,變得敏感而飢渴。夏景行覺得這一定是傳說中的化骨綿掌,傷人於無形。他的身體在掌下早已化成水,融成漿,軟得沒有一絲力氣,熱得沒有一點餘地,最輕最微的碰觸都能讓自己跳起來,然後又無力折倒。腰上的火熱讓全身血液沸騰起來,下身跳動,夏景行呼吸急促,汗滴在按摩台上,兩腿發顫無力,慾望洶湧而來讓他無力抵抗。

  !

  教鞭凌厲的破空聲響起,一道尖銳的觸感落下,像毒蛇兇猛地襲擊在臀部,一朝得手便瞬間褪去,只留下些微痕跡,一點熱一點麻,辨不清是溫柔抑或冷硬,但絕對致命而誘惑。

  胸前的酸麻疼痛好像漸漸被湧動的情潮替代,那個盡最大角度奉獻出來的屁股卻渴求著更多,是想要愛撫,還是想要鞭笞,夏景行早已分不清。下身賁張挺立,一漲一漲地顫動,頂端流出透明粘膩的液體,插了肛塞的後穴卻依然空虛,陣陣收縮著。

  那雙手在大力揉捏他的臀部。鞭打過後的皮膚火熱敏感,那雙手卻比它更熱更燙,打著圈地蹂躪兩瓣屁股,將它們分開,好像要從底部將夏景行撕裂,又將它們合攏,彷彿要把夏景行擠成粉末。身後的入口在那雙手掌下開闔著,夏景行似乎能聽到濕潤的腸壁和肛塞分開又合上的噗噗聲,還有從身體深處發出的淫靡的水澤聲。

  「敏感帶就是,比如這裡。」

  「嗚!」

  鄭昱在他身後大腿根部輕輕咬了一口,繼而伸出溫熱的舌頭舔吻,鼻尖擦著大腿後面的皮膚,呼吸噴在他會陰,給他帶來難以形容的全身酥麻。那雙手沿著他的脊柱一節一節慢慢撫摸,數過腰椎,經過尾椎,在後穴外揉按,輕輕摩挲按捏。

  「想要嗎?」

  他取出肛塞,用食指和中指帶著有點涼的潤滑劑探到夏景行的身體裡,曲著手指在他身體裡慢慢探索尋訪,沿著腸道按壓,直到夏景行不受控地突然抬起腰彈起又無力地塌下,抬著頭大口喘氣。

  來自身體內部的按摩溫柔而殘酷,他反覆不斷地刺激著夏景行的慾望,身前怒張的性器漲得發疼,前液滴在按摩台上反著柔柔的光,可身後總是不疾不徐,缺少最後那點衝勁,那點力量。

  快感是累積的,當夏景行終於覺得再多一些便無法再堅持時,身後的手指突然抽身離開。失去了溫暖的手指後身體更加空虛渴求,有空氣在身後流動,那處的皮膚漸漸變得涼而濕,慾望卻從身體內部燃燒起來。

  「啊!!」

  鑽心的灼熱落在腳心,夏景行忍不住仰頭喊了出來,心臟劇烈跳動,腳趾蜷曲,耳朵裡嗡嗡作響。

  「敏感帶往往在意想不到之處,」他聽到鄭昱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又遙遠朦朧。明明每個字都懂,組合起來卻什麼也想不明白。

  「想要什麼?這樣?」

  「啊!」

  又一道尖銳的熱辣落在另一邊腳心,帶來直達腦海的強烈刺激。

  「還是這樣?」身體深處再次被手指填充,伴著溫柔綿長的按摩。

  「不說話嗎?」

  身體裡的手指突然停止了動作,任夏景行身後怎樣收縮絞合都無動於衷。他覺得慾望快要將自己吞噬了,大腿在顫抖,無力地向外滑開,身體熱得有一團火,從腳心燒至頭頂,卻找不到出口,身體彷彿要炸開一般。

  「喜歡這樣嗎?」待夏景行喘幾口氣,他的主人又開始身體深處的按摩,這次不再緩慢,而是直接而強烈,每一下都重重地碾壓在感覺最強烈的腺體處,引爆全身感官,然後又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停下。

  「喜歡嗎?還想要嗎?不說的話,我有很多辦法可以折磨到你開口為止。」他咬著夏景行的耳廓,低啞性感的聲音配著惡魔般的話纏綿在耳邊。腦中嗡嗡作響,精神渙散,夏景行無意識的咬著牙,只洩出低低呻吟聲。

  鄭昱再次技巧地將他帶到爆發邊緣,然後又惡意停下,「舒服嗎?想要什麼?」

  夏景行終於承受不住,戰慄著挪動雙腿分得更開,腰塌得更低,將身體暴露得更徹底,他像個祭品,又像個性玩具,完全沒有羞恥地將自己的私處送到主人眼前,乞求被侵犯,乞求被佔有。

  「想要……進來……」他顫抖著開口,聲音是連自己都認不出來的嘶啞無力。

  鄭昱在他的脖子上舔舐,伸出舌頭,從頸椎到尾椎,一節一節,緩慢有力地撫摸而下,在他背上留下一道濕潤的印跡,巡視著自己的領地,留下自己的氣息,宣告自己的權力。

  他用舌頭舔弄夏景行的尾椎,說話聲音有點含糊朦朧,「答錯了。小奴隸,你最好好好想想,再錯的話就把你綁起來,一個人留在這裡。」

  他抽出手指,用手掰開臀瓣,舌頭一點點撫平後穴的褶皺。潤滑劑混著唾液向下流淌,淫靡的潤濕感滑過會陰,燃起全身欲求。

  夏景行在慾海裡翻騰,腦子裡像一鍋沸水,想要燒得更旺盛,想要更多的熱,想要沸騰得更快,想要一個奔騰的出口。他再也忍受不住,努力掙得一絲清明,終於在鄭昱的不斷折磨下低聲喊:「主人想做的……都是我想要的……」

  他聽到包裝袋撕開的聲音,隨即被鄭昱火熱的身體貫穿。無一絲猶豫的強烈穿刺,每一下都直接衝擊到身體最深處,他聽到主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准在我之前射。」

  他的腰被主人雙手狠狠鉗住,被每一次挺進毫無餘地的進犯,被牢牢控制在主人身下,無處可逃,因主人的侵犯而快樂,因主人的快樂而性奮,因主人的性奮而眩暈。身體深處在一陣陣絞縮,貪婪的吞吐著主人碩大的陽具。主人的囊袋一下下拍在他下體發出沉沉的響聲,夾雜著淫靡的漬漬水聲,淹沒了他的意識。

  他抬起上身仰頭呻吟,塌著腰,雙腿分得更開方便身後的男人侵犯。他情不自禁地深深絞緊身體裡的那個凶器,全身所有的感官都被身前和身後奪去,鄭昱咬在他脖子上的觸感清晰分明,律動也更狠更快更深。腦中一片空白,窒息般的快感控制著他,直至身後的男人狠狠抽插幾次,隨著一聲重重的歎息慢慢放鬆倒在他背上,他才終於衝出桎梏噴射了出來。

  鄭昱在他身上喘著氣趴了一會,灼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噴在他肩上,癢癢的。身體很慢很慢地平靜下來,有種滿足後的倦怠感,像躺著滿是青草氣息的綠地上,有暖暖的春風微微拂面,又像躺在傍晚的沙灘上,有溫暖的海水漾過小腿。

  過了一會,鄭昱慢慢將他翻過來,取下乳夾,笑著看他,抹了抹他額頭的汗。他身處高處,背著光,可臉上的笑容依然溫暖清晰,就是這樣的笑容,讓原本凌厲的五官一下柔和了許多。夏景行呆呆看著,眼中只有這個笑容,他伸出手情不自禁扶著鄭昱的脖子吻上去。

  吻開始得很輕很柔軟,鄭昱的嘴唇就像他的笑容一樣溫暖柔軟。夏景行伸出舌頭試探,被鄭昱溫柔接納。吻隨即變得激烈起來,主動權完全回到主人的一邊,他被含住舌頭,舔舐上顎,被不容拒絕地掠奪空氣和唾液,身體發熱,頭腦眩暈,直至呼吸不暢才被放開。

  睜開眼,鄭昱還是那樣看他,眉眼彎彎如春風,嘴唇水潤有光澤。夏景行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低著眼睛不看他。

  鄭昱用拇指撫著他的下唇和嘴角:「口活兒差,吻技更差,我到底是撿個了什麼樣的奴隸回來。你跟以前的男女朋友們是怎麼混過來的?」鄭昱笑得很寵溺,不待他的奴隸回答,在他眉心中間親了親留下一句躺著歇會,轉身走到一邊帶著一干一濕兩條毛巾回來。他用濕毛巾將夏景行腳心兩點已經乾涸的艷紅色蠟油擦掉,在上面塗了一點夏景行見過的透明嗜喱。

  夏景行披著大毛巾坐在按摩台上發呆。鄭昱在他身上周圍忙活,彎腰的時候袒著大片誘人胸膛,健康的淺蜜色肌膚,肌肉紋理分明,被汗水潤澤反著微微的光,衣衫不見凌亂卻性感十足。

  「累嗎?」鄭昱遞給他一杯溫水。

  「…………還……好。」就是腰和大腿酸得厲害。

  夏景行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忍不住看著鄭昱的眼睛說:「……沒有『們』。」情路太單純對於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事情。

  「嗯?」鄭昱愣了好一會才想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起來。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弱雞男人,不過……你現在最好還是別走路。」笑完鄭昱不由分說將夏景行連人帶毛巾抱起來。

  「哈!」夏景行嚇了一跳。任誰這麼突然被騰空抱起來都會被嚇住,他緊緊攀住鄭昱的肩,生怕摔個屁股開花,雪上加霜。

  「我!我沒事!我能走!」

  當他看到鄭昱抱著一百四五十斤的自己並不吃力時才稍微放鬆。他發現這個男人隱藏在溫柔笑容和纖長身材下,與外表決不相配的、不亞於自己的力量。

  他逕自將夏景行抱到客房,遞給他那灌嗜喱:「洗完澡塗點,現在可能有點疼,睡一覺就沒事了。」

  夏景行進浴室洗澡,轉身看到屁股上有艷紅的教鞭痕跡,形狀好像是……*?每瓣屁股一朵小紅花叫他差點噴笑出來。

  洗完澡腳心果然有點疼,刺刺辣辣的,摸起來還有點木。他拿起床頭櫃上的罐子,上面只有簡單粗糙的英文標籤。Aloe Vera?原來是蘆薈。

  喝了牛奶,他在輕鬆、滿足和疲倦中沉沉入睡。

  夏景行的生活又恢復到往日的規律,工作日幹活,休息日奴役。不久後他有了第二次牽引訓練。

  鄭昱給他腳上戴了皮腳鐐,步幅被限制在40厘米以內:「走路幾乎不受影響,但邁步不行,更不能跑。」他將牽引繩展開給他看,「比上次短了20厘米。所以集中注意力,時刻注意我,否則把自己絆倒了要打你屁股。」

  乳夾還是上次的輕磅乳夾,但戴上的一刻夏景行還是被它激得輕顫。

  「小奴隸,你這裡的反應真可愛。嗯,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以後我們可以到牢籠裡去試試。」鄭昱笑得很邪惡地在夏景行兩側乳尖輕咬一記,不無意外的聽到壓抑的低吟聲。

  他們在起居室裡消耗了一整個下午,夏景行不時都被牽著四處溜躂,直到他再也不會碰到牽引繩或絆到自己。其餘的時間裡鄭昱會坐在沙發上,讓夏景行跪坐在他兩腿前,他們喝茶聊天,談著各種各樣的話題,旅遊、美食,還有有趣的見聞。鄭昱是個很健談也很有見識的人,在他身邊夏景行可以很放鬆的聆聽,偶爾簡單回應幾句也不需要費神應對,他喜歡兩人間這種無負擔的輕鬆相處模式。

  他們還聊到夏景行的追求者,這讓他想起一件叫他疑惑許久的事。

  「您還記得第一次帶我回來那晚嗎?三月底,在咖啡廳,我在相親。」

  「記得。」鄭昱緩緩捏著夏景行的後脖子。

  「您當時為什麼要把我帶走?不……我是想問,當時為什麼說那位女士不適合我?」

  「我要是不說,你會跟她交往?」鄭昱笑著看他。

  「不會,本來就不會答應,再說她應該會先拒絕的。我只是一直想不通您為什麼那麼說,明顯您不認識她,而我們之前只見過兩次。所以當晚您是一定看到了什麼,而不是因為認識誰才那麼說的。您到底看到了什麼?」

  鄭昱接過夏景行遞來的杯子,看著杯子緩緩道:「有一種觀點【注!】,它認為每個人都可以歸類為臣服者或者支配者,儘管他可以有多面性,在一方面是臣服者而同時又是另一方面的支配者,但不妨礙他總體傾向於服從還是控制。這種觀點認為這種傾向與性無關,更與人格、社會地位等內在的外在的因素無關,它不是性幻想,而是一種掩藏在理智之下的內心深處的潛意識、心境、一種自我認識。這種觀點認為這種傾向存在於任何人。」

  鄭昱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說:「與性有關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人,他們通過臣服或者控制獲得快感,也有人選擇將之作為一種長期的生活方式。」

  「至於你問的,我當時看到她的動作。她看你的樣子,聽你說話的樣子,都不是情緒緊張的樣子。我猜她整晚都很沉默不太說話吧,但她會一直聽你說話,而且一直看著你,但不是像很多人因為面對陌生人或者情緒緊張那樣低著頭。」

  他捏著夏景行肌肉分明的手臂和肩,眼中有不加掩飾的欣賞,「我想你的外表給了她誤會。所以即使你不說話,她也依然處於一種本能的崇拜狀態裡。她需要的是支配者——我不是說與性有關,不論是不是。而你……」

  他扯著夏景行的頭髮迫使他抬起頭,笑意盈盈,「我們見過兩次,對於某些信息,已經足夠了。你們明顯不適合。」

  「說起來,你當時那些小把戲也太拙劣了。」鄭昱喝著茶打趣他。

  夏景行回想了一下,詫異怪叫:「連那些細節您都記得?」

  「原本是沒什麼印象了。但你在咖啡廳的時候腰上別了一串鑰匙,上車的時候鑰匙還在,走路嘩嘩響。後來,星期天你走的時候,和前一天你穿好衣服打算走的時候都把鑰匙取了下來拿在手裡。你的鑰匙跟我家能有什麼關係?那就是你不習慣那樣,可見之前是故意的。這也就說得通為什麼那天你穿的襯衫那麼礙眼,後來再也沒見你穿過,還有,咖啡廳門前車位那麼多,你卻停得那麼遠。」

  從最初提起相親到停車位,夏景行震驚於鄭昱的觀察和分析能力,過了一會才說,「您不當律師和警察真浪費。嘿嘿,如果我一直都是那樣的打扮,主人會怎樣?」

  「改變你。如果有必要的話。」鄭昱用了肯定的句式,而不是嘗試的意思。

  嗯,如果他想的話一定做得到。夏景行重新靠在鄭昱腿上笑著想。

  【注!】理論胡掰分析瞎扯,各位勿較真。

  鑫華公司的案子終於開庭,沈老攜夏景行和王總一早到了經濟一庭,夏景行坐在第一發言人座位上。開庭辯論對於律師實在如家常便飯,準備充分的夏景行把帶來的材料往桌子上一攤,給三人各打了一杯熱水便和沈老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所裡的事。

  陸續有人走進廳裡,書記員、原告代表、第一被告,還有幾個學生樣的小年青坐到旁聽席上拿出紙筆。

  餘光瞥見又有穿著西裝的男人前後走來,他抬頭看去頓時呼吸一窒。

  鄭昱。

  他穿著整套深色西裝,沒有領帶,手裡只拿一個杯子。鄭昱顯然也發現了夏景行,隔著距離對他輕輕頜首致意,然後坐在第三人的位置上,和他一起進來的男人應該是代理人,在第一發言人位坐下。

  夏景行感到前所未有的凌亂與慌張,心咚咚直跳,堪比當年第一次走進法庭時的彷徨。

  那個男人。主人。牢籠。跪地。鄭昱。第三人。工作。案情。辯論。

  那個男人的存在感如此強烈,偌大的房間好像就只剩他一人。房間裡的燈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刺眼,實在太亮了。空調怎麼也不涼,熱得人渾身冒汗,也不開窗戶,悶得呼吸不暢。原告代表和她的代理人說話聲音真大,忒聒噪了也!剛才想的是五十八條第幾款來著?

  雜亂無章的思維碎片席捲著夏景行的頭腦,他不得不閉上眼睛深呼吸,冥想,放鬆,努力把不屬於工作的雜音都推拒出去。

  睜開眼,沈老右手擎著一把折扇慢慢扇著風,面前的杯子悠悠冒著熱氣。

  「師傅,一會要是我忘詞兒了,您可得接上。」

  「嗯。怎了你?」

  「沒事。就是……可能睡得不大好,天熱。」

  「嗯,多喝水。跟陳庭他們都是老熟人了,沒事。」

  「嗯。」

  鄭昱知道夏景行在緊張。

  自從自己見到他,他那一瞬間的錯愕後,鄭昱便知道他不在狀態。他變得躁動慌亂,過一會又閉上眼睛調節。後來他低聲跟坐在旁邊的長者說話,語速很慢。

  然後他開始小口小口喝水,目光空洞。他一手拿著杯子,茫然盯著面前的卷宗久久出神。文件一直沒被翻動,他也一直沒有鬆開手中的杯子。從相認的第一眼之後他便再也不看自己,也不再看任何人,也沒有自己剛進門時看到的那種輕鬆自信的笑容,只是默默對著文件。

  看來是因為我。鄭昱想。

  正當鄭昱打算起身離席的時候合議庭三人進入房間,打斷了他的動作。他驚訝地發現隨著合議庭無聲進場,夏景行鬆開了手中一直緊緊握著的杯子,開始真正的看眼前的文件。文件很多,但他看得飛快,利落地翻頁,顯然對面前的材料早已瞭然於心。

  宣讀庭上紀律和簡單陳述後進入答辯環節。鄭昱看到了一個跟週末截然不同的夏景行。他語速平穩,邏輯清晰,說話條理分明有理有據。他立場明確堅定,能抓住對方的漏洞盡可能為自己的辯護增加獲勝籌碼。不論面對原告的質問還是合議庭的提問,他都不曾提高音調或加快速度。他總能溫和有禮的據理力爭,適當引用各種鄭昱聽不懂的條款反駁原告的觀點,維護當事人的最大權利。

  原告一度因此十分激動,質問的話裡甚至帶有明顯攻擊性而遭到庭長警告,原告代理人也有意設置了不少語言陷阱。但夏景行沒有受影響,更沒有被對方牽著走,他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和思路,不動聲色地將話題的中心帶回有利於自己的方向。

  所謂有理不在聲高。

  鄭昱衷心覺得他完美地演繹了這句話,哪怕他所在的那一方事實上並非完全佔理。

  他無疑是庭上最耀眼最矚目的星星。他高大陽剛,談吐不凡。他的頭腦和語言是最強大的武器,擁有足以藐視全場的實力,掃蕩了一切來意不善者。他是出鞘的利刃,不見血光,卻處處暗藏殺機。

  庭審結束了。

  鄭昱笑了。

  他聽了一場精彩絕倫的辯論。精彩絕倫的部分全歸夏景行,至於餘下的……不足一提可以忽略。

  他看到了夏景行的另一面,專業、敬業、強大、神采飛揚,讓人眼前一亮。他帶著一種奇怪的驕傲和滿足感走出房間。

  各路人馬簽了字陸續離開,夏景行收起一桌文件,幾乎和鄭昱同步走出門。他已經沒有之前的緊張,卻依然不能習慣在工作場合面對鄭昱,也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得硬著頭皮道:「您好。」

  「你好,夏律師。」

  鄭昱看著眼中閃著光芒的夏景行。除了因發自內心的驕傲和滿足而微笑,他沒有更多言辭,沒有任何動作,給彼此身體留出了足夠安全有禮的距離,頜首示意後便轉身離開。

  走出法院,夏景行深吸一口氣。天氣真不錯,就是曬了點,陰涼的地方還是很舒服。刺眼的燈光消失了,耳邊的聒噪也聽不見了,西邊的天很藍,有三兩隻小麻雀蹦躂著在路邊磕著腦袋啄啄啄。

  沈老拍著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說:「還不錯,後面的看情況再說。」

  王總早樂開了花,一疊聲說不愧是沈老帶出來的弟子,名師出高徒,名師出高徒啊。沈老不客氣,毫不謙虛笑笑收下。

  突如其來的相遇就像投進平靜湖面的小石子,漣漪散去,湖水又恢復無瀾。

  新的案子,新的工作,還有律所裡的新前台。日子天天在變,回想起來又好像根本不變,不同的只是日曆翻過一頁又一頁。

  星期五晚上,夏景行捧著一盆綠植到了中森花園。

  「文竹?」

  「很好養的,澆水施肥就行。」

  從最初的太陽菊開始,鄭昱幾乎每週都收到不同花束,鬱金香、馬蹄蓮、百合,總是很大一捧拿報紙一捆了事,個性十足。盆栽卻是第一次。他接過文竹放到起居室一角,沒有錯過夏景行眼中的疲倦。

  晚些的時候他到牢籠裡做準備工作。這是每次活動前他必做的事情——預備當晚需要的器具,確認縛具吊具牢固安全,準備毛巾之類的小零碎。他享受這個內心平靜的時刻,確保所有事情有序可控的進行也使他更有安全感。

  Karlyn笑他,你累不累,這種事情交給sub去做就好了。

  他不以為然,笑著搖頭。

  Karlyn是他早年留學時認識的圈內人,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主人。作為圈內人,她給了他很多支持,作為朋友,她也給過他很多幫助。後來他們相隔不到兩年前後回國,鄭昱才知道彼此居然在同一城市。

  「為緣分乾杯。期望你早日找到只屬於自己的sub。」

  回國後第一次相聚時Karlyn對他說。

  準備工作如果都交給那傢伙做豈不是就沒有新鮮感了。那多沒意思。鄭昱邊調節吊具邊想。

  所以,當夏景行走進牢籠時鄭昱已經在等他。

  牢籠裡陰森昏暗。

  冰冷的金屬吊具和黑色的皮質縛具懸在房間中央。厚重的窗簾將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絕開。房間有點涼,只有角落裡燃著的白色蠟燭散著微弱暖意。蠟燭後方立著鏡子,巧妙地將蠟燭的光都聚集在中間中央的吊具上。

  沒有燈光,沒有聲音,沒有風。鄭昱靜靜地立在暗處,看不清表情和衣著。

  夏景行慢慢走到他腳邊跪下。空氣中流動的壓抑和沉重攥緊了他的心,使他呼吸加速。

  鄭昱自顧自走到房間中間,夏景行連忙膝行跟隨。

  「奴隸要有奴隸的樣子。」他聽到鄭昱冷硬的聲音在高處響起:「自由,是最不必要的東西。」

  夏景行輕輕顫抖起來,呼吸變急促。一種莫名的不安和恐懼感籠罩著他。昏暗壓抑的環境,陰冷寂靜的四周,幾天前看到的畫面不由自主竄進腦海,肆意侵蝕他,揮之不去。

  他咬著牙閉上眼睛,低頭深呼吸,希望時間能快點過去。

  鄭昱將他的雙手放進縛具裡,拉上拉鏈,束緊皮帶。

  左臂的肌肉有點顫抖,他努力放鬆肩膀。有汗順著臉頰流下,他抖了抖眉毛。束縛過程緩慢而煎熬,他忍耐著。拉鏈聲,皮扣聲,呼吸聲和心跳聲,聲聲尖銳,令人難耐。腦海裡的記憶在折磨他,配著眼前晃動的光影,耳邊不悅的響聲,他突然分不清記憶和現實,急劇恐懼起來。

  終於當胸前的縛具要合上時他控制不住地劇烈掙動,金屬吊具錚錚錚作響。凌亂的聲音和四散的光線益發加劇了他的慌亂。

  「不……」痛苦的抗拒話語剛說了一個字就被腦中身為奴隸的意識強行收回,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大力將身前的鄭昱掃開。

  幾乎只是一瞬間,牢籠裡的壁燈被調亮,身上的縛具很快被全部解開,鄭昱將他大力困在懷裡。

  意識還在遠處一般迷迷糊糊的,壓抑不安的情緒沒能立刻消失,但森冷無情的環境瞬間不再。他呼吸急促心如擂鼓,身體哆嗦不止,腦裡一片麻亂。鄭昱一手箍著他的腰一手握著他的臉,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夏景行!是我,看著我。夏景行!」

  他將額頭靠在鄭昱堅硬的肩膀上,任由鄭昱大力抱著。呼吸逐漸平緩,空氣好像也變得溫暖一些,心臟不再瀕臨炸開一般突突突地跳。

  鄭昱扯來一條大毛巾將他包裹住,只露出腦袋。他將夏景行放在地上,讓他靠牆坐著,遞了半杯溫水放在他手裡。

  夏景行耷拉著腦袋看著手裡的水杯直到身體徹底平息下來。鄭昱一直蹲在他身邊,目光中有掩蓋不住的擔心。他看著眼前這樣的鄭昱突然感到內疚。

  「對不起……我……」

  「不需要道歉。」鄭昱打斷了他,捧著他的頭輕聲說:「不用道歉。但是你得告訴我為什麼。」

  「沒事,是我小題大做了。」

  「這不是你第一次被束縛,以前都好好的。」鄭昱看著他的眼睛,「今天肯定有特別的原因。說出來,我有權知道。」

  夏景行停頓了許久許久,聲音低低的:「……您知道最近有個很轟動的刑事案嗎?新聞頭條,性奴案。」見鄭昱點點頭在他身邊並排坐下,他繼續說:「本來這種案子都是檢察的,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不過因為一些原因我們所有個律師介入了。」

  他看到鄭昱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原本沒我什麼事,是我要幫著跑腿,就看到些……」他深呼吸了一口,「這種案件律師是沒機會進現場的,我們只有現場照片。那真是……人間煉獄……」

  他說得很慢,鄭昱一直靜靜聽著,不曾打斷。

  「那裡昏暗,逼仄,極端狹小。別說自由和陽光,連空氣都要靠管道供給。四處可見刑具和血跡,還有性虐工具……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救出來的受害者都有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症狀……」

  鄭昱攬著他的肩膀,讓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聽著他斷斷續續不連貫地低語。

  「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現場照片,有些血案是真血腥。這次才知道……那又算什麼……」

  「我說對不起是因為,」他抬起頭,搶在鄭昱阻止他之前快速說道:「那是虐待是囚禁是故意殺人是反社會,是極端惡劣的重大刑事案件,令人髮指。剛才束縛時我卻不受控制的聯想到它。我明知道這是不同的!是我反應過激。我說對不起是因為這樣的反應有辱您……」

  話沒說完他被一個溫暖柔軟的吻捕獲。他被環在一個充滿安全感的臂彎裡,被小心捧著腦袋。他被啄吻,被舔舐,有濕潤靈巧的舌尖邀他嬉戲,與之纏綿,肆意溫存,卻不見情色。

  分開之後他被鄭昱固定在懷裡。他閉著眼睛安心享受身後這個溫柔又強硬的人肉大靠墊,鄭昱的聲音在頭上響起:「這種事情不用道歉。再有這種情況一定要說,不能想著忍耐。這絕不是可以忍耐的事情。受回憶影響根本不是錯,勉強進行不恰當的行為是有危險的。一旦受傷,肉體傷痛可以痊癒,但精神傷害可以持續很長時間,絕對要避免。」

  「今天我有責任。一開始我覺得你和平常有點不太一樣,但我以為是刻意營造的環境造成的。以前我經常利用你的性服從傾向,用恐懼感令你性奮,但你看今晚,這種單純的憎恨和脅迫感是不能喚醒性慾的,就像你說的,它們完全不同。」

  「嗯,我知道了。但這次真的不是您的責任。」夏景行仰著頭看鄭昱的下巴。

  「笨蛋,」鄭昱垂著眼睛看他,眼神中充滿不屑,「你將控制權交給我,你在這裡的任何反應當然都是我的責任。」

  過了一會夏景行突然自顧自笑了,「嘿嘿嘿,主人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

  「嘿嘿嘿……」他用頭蹭著鄭昱的胸膛,臉上樂開了花,邊蹭邊說:「您的聲音很好聽……呵呵呵呵花癡,您就當我在發花癡……」

  「………………准了。」

  「哈哈哈哈。」

  不管怎樣,不再陰沉的夏景行讓鄭昱鬆一口氣。

  沒心沒肺,恢復得還挺快。鄭昱看著笑躺在他身上扭動的奴隸有些無語。

  「您事先知道我會去嗎?庭審的時候。」終於等夏景行笑完了扭夠了,他抬頭問鄭昱。

  「不知道。訴訟的事我當然知道,訴狀答辯狀也都看過,我還跟法務討論過,可三方代理人的名字還真沒注意。」鄭昱苦笑:「第二被告的代理人來過公司兩次,秘書接待的,我也知道。你帶走的文件和視頻是我跟法務以前就討論過的,不會有問題,秘書就沒再特意找我。所以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是你。」

  「如果事先知道你在裡面這麼關鍵我就不去了。一來沒必要影響你工作,再說反正我外行,聽法務匯報也一樣,我們公司又沒有明顯過失關係不大。不過去聽一場也不後悔,你很優秀,很專業,全場只見你舌燦蓮花,激戰群雄,精彩紛呈,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鄭昱眨眼調笑的樣子讓夏景行又一次哈哈大笑起來。

  「我不懂,可我們法務對你是心服口服。」鄭昱揉著胸前的腦袋說。

  夏景行放鬆說話,最後還任性地歪著身子枕在鄭昱肚子上。一個大男人做這種動作不是不弱勢的,還有點娘,可夏景行不介意。他本來就是奴隸嘛。

  直到夜深了困了,他被鄭昱一把推進主臥。

  「洗澡。今晚睡這。」

  「睡這?」夏景行轉著眼睛打量著比樓下寬敞許多的主臥浴室,地板和浴缸看起來都挺高級。

  「嗯?找抽是不?小奴隸你屁股癢癢了。」鄭昱瞪著他。

  「嘿嘿嘿。」

  他一把扯下身上披著的毛巾走向淋浴間。在這房子裡裸身慣了也不用避忌鄭昱,留下一個朦朧曖昧的淋浴背影,還是鄭昱給他關上了身後的浴室門。

  關水出浴,他搭著浴巾站在鏡前猶豫不決,最後還是打開櫃門找到了潤滑劑,重新潤滑才踏進臥室。

  臥室外面的燈已經全關了。鄭昱坐在遠處的沙發上,床上並排放著兩個枕頭,一旁的矮几上是他的馬克杯,裡面有他的宵夜。

  「主人,不餓。」

  「這奴隸今天晚上怎這麼欠揍?!」鄭昱狠狠瞪了他一眼,逕直進了浴室不再理他。

  夏景行看著關上的浴室門咧嘴笑了。他言行反常,他在掩飾自己那點控制不住的緊張。他不傻,鄭昱更不傻,他猜鄭昱早看出來了,有什麼能瞞得住那個男人呢?

  可他沒想到鄭昱會讓他一起睡。他沒期待過,也不習慣,但不打算拒絕。他不願拒絕這種鄭昱式的周全,儘管他覺得自己真的沒事了。

  一起睡覺和牢籠裡的活動不同。在夏景行看來它更親密,更曖昧。他寧可鄭昱壓著他大幹一場然後將他趕到樓下去。結果當然恰恰相反,那個男人踏出浴室便關了臥室照明揪著他倒在床上。

  夏景行躺在黑暗中數羊。他睡不著,又不敢亂動。時間悄無聲息的流淌,不知道幾點,屋裡很靜,鄭昱低低的呼吸聲就在旁邊,可他居然失眠了!

  房子啊牛奶啊,你們怎麼能同一天還偏偏在今天失效呢?他欲哭無淚在心裡默默詛咒。

  又過了不知多久,他聽到鄭昱翻過身不由分說將自己拽到懷裡,半壓著他的背,一條腿搭上來還順勢蹭了蹭他的屁股,熱熱的呼吸噴在肩膀上,聲音沙啞:「想什麼呢!睡覺。」

  他被鄭昱壓在懷裡僵硬萬分動彈不得渾身麻木最終昏昏沉沉地睡去,醒來已是天亮。

  啊!你個無可救藥的死M!他在心中默默歎氣。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鄭昱還沉睡著,夏景行小心翼翼下床,回到樓下洗漱換衣服,如常下樓買菜和準備早餐,時鐘踏入9點。

  他端著新沏的花茶走到樓上,突然心血來潮推開主臥的門。

  房間很暗,很靜,只有鄭昱低低的呼吸聲和他走在地毯上的摩挲聲。

  他鑽進被子裡摸索到鄭昱身邊。被子裡暖熱乾燥,一種像麥草堆在太陽下曬了一天後的乾淨柔和氣息縈繞在呼吸間,讓他想起很小的時候躺在草堆上看著藍天發呆的單純快樂時光。

  他扶著鄭昱尚未甦醒的性器,用嘴唇親吻它,用舌頭撫摸它,打著圈滋潤它,再將它含到嘴裡,小心地吞吐著。

  鄭昱驚醒過來,手探到身下扶著他的肩膀,然後插到他頭髮中慢慢揉著,放鬆享受突如其來的晨間服務。

  他聽到鄭昱滿足的歎氣聲,感覺到口中的身體在甦醒,在迅速壯大變硬,在因他的服務而快樂,他為此感到滿足,也更賣力地動作,緊緊含著柱身,用火熱的舌頭和上顎緩慢摩擦,將頂部吞到喉嚨深處輕輕吞嚥,直至被鄭昱射在深喉。

  「早上好,主人。」他頂著一頭亂髮鑽出被子,笑著跪在床邊精神奕奕的看鄭昱。

  鄭昱拉過他的脖子在唇上輕輕啄一下:「不管是不是回報,這樣的景色真是很美好很養眼。早上好,帥氣的,赤裸的,誘人的小奴隸。」他笑著說:「哪學的?」

  「您說技巧啊還是鬧鈴模式?」

  「……鬧鈴模式。」

  「網上。真的沒好點?!」

  夏景行都悲憤了,他想到這陣子吃掉的大把香蕉,難道沒好點?!

  鄭昱抄起一旁的杯子給他灌了半杯花茶,舔去他唇邊的水痕:「茶不錯。以後週六9點週日8點半,這樣叫我起床。技巧可以練,我就當拯救香蕉了。」鄭昱憋著笑了看他一眼,欣然走進浴室。

  「……等等,您怎麼知道我殘害香蕉?!」夏景行對著關上的浴室門叫道。

  他們變得親密起來,像主奴,亦似朋友。夏景行想也許因為他們彼此都見到了對方身為主奴以外的另一面。他記得鄭昱誇他專業優秀,他也記得鄭昱為他焦急擔憂的樣子。

  他的生活原本就像紙的兩面,身為律師的自己,身為奴隸的自己,涇渭分明,相互獨立,永不相交,直至那雙叫做命運的手將它擰成莫比烏斯環。

  他們在工作日依然不聯繫,可夏景行知道,午夜夢迴他再也不會問自己到底哪個我才是真正的我。

  他們都是我。

  這種親密也使鄭昱更輕鬆肆意地拿他奴隸的身體開玩笑。

  一個夏日的午後,他坐在窗邊,夏景行站在他身後給他按摩肩膀和脖子。他放鬆身體閉著眼睛享受,一手悄悄繞到身後用食指輕輕撫摸夏景行的膝蓋後彎。他被這處溫暖乾燥又富有彈性的觸感吸引,一隻手指嬉戲一陣後他將另一隻手也放在夏景行另一條腿的相同位置上。

  他用指腹和手背來回摩挲夏景行腿後的皮膚,緩緩向上,碰到圓潤的臀部,再緩緩向下回到膝彎,又雙手向裡,撫摸大腿內側微涼細膩的皮膚,滿意的聽到夏景行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轉過身,如願見到擎著下身紅透了耳根,眼睛撇到一旁不肯看他的夏景行。他將夏景行拉到眼前,兩手大力蹂躪兩瓣屁股,一隻手指還悄悄挪到後穴輕輕在入口處頂弄。他俯身用舌頭慢慢舔舐小腹和肚臍,直到感覺到夏景行完全勃起的性器碰到自己的下巴碰到。

  夏景行扶著他的肩任分開雙腿站著由他逗弄,低著頭喘氣,身體輕顫。

  鄭昱抬頭看著眼神濕潤的夏景行,十分滿足地笑了,拍拍他的屁股說:「去換杯茶。」

  他的奴隸有點忿恨地看他,最終還是認命的端著杯子轉身走了。

  他看著夏景行僵硬的背影聲音愉快地說:「你知道有些小動作是不允許的。別以為我會發現不了。」滿意地看到夏景行忍耐地快走離開。

  夏景行花了挺長時間才從茶水間折回來,額角有點濕,下身半勃著,手裡端著一壺竹葉青和兩個杯子。

  「老這麼折騰會變得很敏感的。」夏景行給兩人倒了茶,跪坐在地上將頭擱在鄭昱腿上,終於忍不住抱怨。

  「我喜歡。」

  「太敏感的話……您負責啊?」

  「你的身體當然我負責。」鄭昱挑眉看他。

  「可是夏天很麻煩啊,多少不必要的尷尬就是這麼來的。在外面您負責得過來嗎!」夏景行瞪回去。

  「不必要的尷尬?」鄭昱想了想便明白了,他握著夏景行的後腦說:「小奴隸,首先,你屬於我,身體當然也是,你的身體反應我會負責,這不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

  「其次,三月份到現在,你的變化我看得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以做什麼和做了什麼。你有這樣的想法是還不夠信任我也不夠瞭解我。沒關係,信任本來就是最艱難的,這可以慢慢來。」

  「最後,」他扯著夏景行的頭髮迫使他仰頭,「夏天不必要的尷尬哈?我確信你對女性是不會有特別反應的,尤其是現在的你。我不信有女的會對你喊色狼。男性的話……不如來試試?」鄭昱臉上明顯惡劣的笑容讓夏景行有十分不好的預感。

  晚飯後鄭昱拿出一套衣服讓夏景行換上。

  緊身的黑色皮褲配短皮靴,灰黑色的貼身棉布背心再罩上黑色牛津布短馬甲,露出緊實的手臂肌肉和蜂蜜色皮膚,還有因鍛煉而突出的鎖骨。頭髮被簡單打理後更顯得英俊硬朗,氣勢逼人。

  「連個正常的內褲都不給,真小氣。」夏景行低頭瞧瞧自己,又用手摸著屁股下沿,嘟嘟囔囔的。這種露出整個屁股的內褲實在太彆扭了。

  鄭昱不理他,欣賞的上下打量完,又找出一塊半新的航海手錶給他戴上,然後才滿意的點頭。

  夏景行翻腕一看,IWC,立馬齜牙咧嘴吸氣「嘶——」

  「大!戶!我賣身給您吧。」他表情誇張地戲劇般撲到鄭昱懷裡作小鳥依人狀。

  「沒你想得那麼貴。」鄭昱看著掛在脖子上的大型男體小鳥樂不可支:「再說了,就你,我還用買?!」

  他打了個響指,夏景行立刻條件反射一般跪在腳邊,微抬著頭,垂下眼睛。

  「不錯,十足誘惑。」他滿意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有個東西送你。」

  他給夏景行戴上一個黑色皮質項圈,上面墜著的銀白色金屬片在夏景行面前一閃而過,看不清式樣。「這個項圈時刻提醒你,你是誰,你屬於誰。平時你可以自由支配,雖然我估計平日裡你用不上它。以後偶爾我可能會要你戴上它。」

  項圈大小剛剛好,不勒,卻也沒有多一分的餘地,貼著脖子皮膚一環,清晰的觸感時刻昭示它的存在。夏景行用手摸著墜在上面的圓形金屬裝飾物,正反面兩面都有紋路,僅憑觸感分辨不出圖案來。

  這晚他被帶到一個酒吧門口。他知道這裡,這個城市裡一個聲譽和環境都公認不錯的同志據點。

  他獨自進入酒吧,坐在吧檯點了一杯檸檬蘇打。過了一會他看到鄭昱從門口進來,找了一張暗處的桌子坐下。

  時間還比較早,酒吧裡人不太多,舞池裡放著慢搖,酒保湊過來問了句「帥哥新來的?」他笑笑沒說話。遠處站著幾個男孩在低語,其中一個見他看過來立即徑直走來。男孩很年輕,走路有點模特的味道,笑容輕佻,走近一看五官非常精緻,畫著妝,衣著有些風塵味。男孩搭在他臂上的手很涼很軟很白,他莫名地有點厭惡,起了半身雞皮疙瘩。

  他歪著身子看不遠處的鄭昱。他的主人今晚穿了件低調的暗色Polo衫,配著同色系牛仔褲,除了手錶以外沒有更多裝飾物。簡單尋常的打扮依然彰顯氣質,身處暗處也掩蓋不了他的氣場。他點了兩杯飲料,喝著其中一杯。夏景行知道站在遠處的那幾個男孩肯定也在看著他。

  酒吧裡的人漸漸多起來,音樂也越發火熱激烈。舞池邊的DJ帶著跳舞的人們high起來,逐漸炒熱了全酒吧的氣氛。

  夏景行忙於應付來搭訕的各路人馬。有妝容精緻的風塵男孩,也有看起來很乖的鄰家小哥。有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文質彬彬,舉止有禮的說我請你喝一杯吧。不愧是大家公認的酒吧,無論服務生還是顧客都相當不俗。最誇張的是有個富二代,表情很拽,長得不錯就是打扮太暴發戶,腰上愛馬仕腳踏路易威登上身是巴寶莉,一手囂張地轉著把車鑰匙,上面有個紅色三叉戟。

  鄭昱那邊也沒閒著。那幾個男孩輪番到他那桌子走了一圈,其中一個還抱著他的胳膊貼到他身上被他推拒開。夏景行瞇著眼睛看得心裡很不舒坦。那個那麼講究那麼乾淨的男人,那些男孩幾乎逢人就湊上去,那手今晚不知摸過多少人,竟也貼著他抱著他摸著他。

  他真上去揮走這些鶯鶯燕燕。

  這樣的想法突然驚醒了夏景行。

  吃醋嗎這是?他問自己。

  對於鄭昱,他無疑是喜歡的。那樣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照顧自己,溫柔周道。他們的主奴關係意外合拍,該強硬時那個男人絕不手軟,該停手時從不越界,每次s/m活動都是絕佳享受。那樣的男人,他又怎能不喜歡。可更深的感情……似乎還談不上。

  吃醋嗎?更像是見到所有物被染指的那種不悅吧。

  夏景行到舞池裡轉了一圈。

  舞池裡很熱,各色帥哥美男搖擺著身體盡情舞動。他一路走來被摸了腰摸了屁股,摸過胸膛和手臂,有男人貼著他的耳旁曖昧低語,有男人貼著他的身體扭動腰肢,迷幻的光線躁動的節奏,卻喚不醒一點慾望。

  走出舞池,那個富二代居然在向鄭昱搭訕,依然甩著他的車鑰匙,表情欠抽。他哭笑不得走上前去。他的主人雖然沒有那麼昂貴拉風的車,不過真要的話,未必就一定買不起。

  他擠到鄭昱身前,眼裡閃著光:「帥哥,等人啊。」

  鄭昱抬眼看他,伸手將桌上的第二杯飲料向前一推。

  他一口喝光舔舔唇,聽到鄭昱低沉的聲音:「等你。」

  他擰過頭挑眉,笑得有點敵意的瞥了富二代一眼,富二代訕訕的走了。

  二話不說,他像捧著戰利品一般驕傲地拉著鄭昱走進舞池。舞池裡摩肩擦踵,人們肆意揮灑著激情與荷爾蒙。他摸著鄭昱的腰鄭昱的屁股,摸過鄭昱的胸膛和手臂。他將剛才被吃過的豆腐輪番在鄭昱身上討回來,身體貼著身體,緊身的皮褲藏不住身體的變化。他用嘴唇貼著鄭昱耳朵,咬著耳垂輕聲道:「誒帥哥,名貴跑車我沒有,不過……我有我自己,做我主人怎麼樣。」

  他被大力拖出舞池甩進車裡一路狂飆,回到家衣服還沒脫完便被壓在沙發上。

  沒有前戲沒有擴張,撕開包裝的聲音響起後鄭昱直接分開他的腿強硬地擠了進去。

  他分開雙腿趴跪在沙發上大口呼吸,皮褲脫了一半還掛在左腿上。他抬著屁股塌下腰方便鄭昱進出,像只交媾的野獸一般揚著頭被鄭昱咬在脖子後面,鄭昱肆意抽插的同時用手撫慰他,直接而毫不花哨的前後猛烈刺激,最終兩人同時爆發了出來。

  事後夏景行喘過氣來,他趴在沙發上笑,嗓子有點啞:「哇哦,這真是一點都不s/m哦。」

  鄭昱在他屁股上狠狠扇了一下,嫌不夠又咬了一口:「本來想問你疼不疼的,看來也不用了。」

  兩人第一次純粹的性行為,居然就這麼有點狼狽地發生了。

  第二天要走的時候,鄭昱遞給了夏景行一個盒子:「送你,和你很配。」

  夏景行看著上面的英文字母搖搖頭,沒伸手:「不用了,太貴重。」

  「不是新的。」

  「嗯,那也太貴重了。」

  鄭昱看著夏景行的眼睛,沒再勉強。

  夏景行開了門邁出半步又退了回來,合上門回頭縮著脖子笑:「您下次送我東西別挑我穿了衣服的時候嘛。那樣身為奴隸就不敢拒絕了啊!」

  他趁著鄭昱還沒反應迅速大笑著溜掉,揚長而去。

  回到家夏景行將項圈拿在手裡。項圈皮質柔軟細膩,皮革味道乾淨清新。他瞇著眼睛仔細看,好不容易才在項圈的金屬扣上找到了很不起眼的商標和Pt950標誌。白金墜觸手厚重,一面刻了個華麗繁複的鳥籠,裡面關著手寫體的X。另一面像個章刻,線條蜿蜒盤曲,他描摹後翻了很多資料,搜索查閱許久才看懂是鳥篆的金文「鄭昱」二字。

  裝!讓你裝!整這麼艱深誰看得懂!他樂不可支笑倒在床上。

  後來他又想,這種品牌接定制必定耗時良久,也不知鄭昱從什麼時候就開始計劃著這出。

  作為回禮,夏景行特意去了花店幾趟,左等右等,終於在兩個星期後捧著一盆植物踏進鄭昱家。

  它沒有玫瑰或者鬱金香般友好親善的氣息。它枝壯葉大,碩大的白色喇叭形花朵從枝幹上垂落,生無可戀一般顯得暮氣沉沉。它的顏色是沒有絲毫雜質的白,像穿了白紗的靈動美人在夜風中翩翩起舞,潔白的裙擺飛揚,揚起淡淡花香,面紗下的美貌若隱若現,有一種獨特神秘的美麗。

  「這是……」鄭昱接過花盆後久久說不出話。這盆花給人一種矛盾的感覺,像邪惡和聖潔的誘人集合體,那種怪異的感覺他說不清楚。

  夏景行看著鄭昱的表情笑得十分得意:「您別捧著了,別湊太近。它是曼陀羅。」

  「難怪,久仰大名。」鄭昱將花盆放在起居室的角落。「下垂綻放的花,最純潔的顏色,兼具生命和消亡的魅力。真是……高雅獨到。」他看著夏景行笑。

  晚上做常規清潔潤滑的時候夏景行突然醒起他又忘了,他忘了告訴鄭昱他真的沒事了。自從上次他忍不住叫停——雖然鄭昱說那根本不應該忍耐——之後,鄭昱便暫停了禁錮類手段,這對於原本就出於季節考慮停止了鞭打而縮小的活動範圍來說無疑雪上加霜。儘管鄭昱依然每次都將他帶到非凡巔峰讓他沉浸在極樂當中,但他依然希望只要還在自己界限之內,那個男人可以更無所顧忌地享受而無需束手束腳。

  明天,明天一定要記得說。夏景行默念三遍。

  鄭昱單手執杯盤腿坐在地上。他穿著一身暗色的中式長衫,對襟盤扣的立領寬鬆上衣,垂到地面的絲質長褲,顯得飄逸溫文。牢籠裡燃著香,空氣中飄散著幽幽的松香和檀木味,古典雅致。

  他身前是一方半尺高矮榻,上面置了個紫砂茶海,足有茶几大,其上平整光滑。角落裡放了一套茶具,紫砂壺、公杯、茗杯、壺刷和杯夾應有盡有,地上不遠處放著茶洗和冒著熱氣的水壺。

  夏景行深呼吸,平靜地跪在鄭昱腳邊,放鬆肩膀,抬頭垂目。

  「品茶,講究茶要香,心境要平和,器具也要精緻。所謂夜深共語,今晚天色真好,是品茶的好時機。正好,我得了一個絕妙的茶盤。」

  鄭昱自顧自說著,到最後一句時眼角含笑的看向夏景行。

  想像著將要發生的事情讓夏景行紅了耳根。他克制不住地盯著地上的熱水壺移不開視線,無聲的嚥了口氣。即使相信鄭昱不會傷害他,從壺嘴裡徐徐上升的白氣還是緊緊攥著他的心,讓他緊張不已。

  「到上面來。」鄭昱一隻手扶在紫砂茶海上。

  紫砂觸感溫潤暖和,並不似想像中冰冷堅硬,一定是剛用熱水沖刷過。可惜溫熱的觸感卻絲毫不能使夏景行安心,無言間若有若無的情色在逐漸喚起他。

  「我這個漂亮的茶盤,有圓潤的屁股,觸手光滑,充滿彈性。」鄭昱像擺弄傢俱一般擺弄著夏景行的身體,分開他的膝蓋。

  「有誘人的腰線和光滑的背,」他安撫的來回摩挲夏景行的後腰和屁股,讓他塌腰挺胸抬起臀部,將身體展現出來。

  「有強健有力的肩膀和聰慧的頭腦,有強大的力量和生命。」他給夏景行放鬆肩膀,讓他的前臂完全支撐著地。

  夏景行滿臉通紅的任由擺佈。暴露而示弱的姿勢總是最能刺激人的神經,這讓他渾身發熱。鄭昱拿出一個口箍給他戴上,舌頭被壓制後他喪失語言能力,只能發出嗚咽聲。又有深色寬綢帶蒙住了他的雙眼,他的世界陷入完全的黑暗和未知。

  不能言語,失去光明,他淪為完全的弱者,只能任人玩樂,予取予求。

  鄭昱在他額頭輕輕一吻,「你可以額頭著地,如果覺得輕鬆一些的話。」他將一支搖鈴放在夏景行右手裡,「如果嚴重不適就讓我知道,我來處理。今晚你不是傢俱,可以適當活動肌肉不必完全靜止,但這附近有開水和瓷器,所以即使難以忍受也不要掙扎。」

  夏景行靜靜聽鄭昱說完,輕輕點頭,卻將原本握在手裡的搖鈴放下,留在手邊。鄭昱的聲音磁性溫厚,有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將他從剛才的緊張不安中解放了出來。

  鄭昱眷戀地用手撫摸他的屁股和腰背,他沒說話,只用手在訴說無盡愉悅和寵溺,直到手掌下的肌肉不再僵硬,身體完全放鬆進入狀態他才起身離開。

  夏景行聽到鄭昱又走回他身邊。有東西放在地上,和地毯摩擦發出輕微聲響。他聽到茶葉罐打開的聲音,熱水壺重新燒開,有茶葉落在紫砂壺裡輕輕的嚓嚓聲。

  腰上放了兩個茶杯,很輕。他剛才看見了,鄭昱拿出了他最喜歡的那套杯,渾圓矮胖,鄭昱說過這叫禪定,仿宋代汝窯的款式,顏色的名字很美叫天青,雨過天晴的意思。

  有開水倒入紫砂壺的汩汩聲,就在耳邊不遠,水汽撲到臉上又熱又濕。

  第一道茶是不喝的,用於洗杯。為了喚醒茶葉,水溫是沖泡的溫度。他豎起耳朵,緊張地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開水。

  「嗚!」毫無防備地,有熱水澆在腰上的杯中,溢出的熱水趟過皮膚,流到腹部然後滴落,有水花濺在胸前,濺在大腿間。水很熱,比洗澡的水溫高得多,但是……第一陣顫抖停歇之後夏景行大口喘息,這絕不是能用來沖茶的水溫。

  鄭昱將兩個杯中的熱水盡數倒在他腰上,重新將茗杯放在他身上,然後用壺刷來回刷著他後腰的凹陷處,享受的看著眼前敏感的身體因刷毛的撫摸而不住輕顫。

  「小奴隸別亂動,否則賠我杯子不說,還得受罰。」

  真正的第一道茶最終被倒在夏景行腳邊不遠處,最後幾滴落在他腳踝上,非常熱,他不禁蜷起腳趾,但已不燙。

  開水重新注入茶壺。夏景行聽到茶湯緩慢倒入他腰上的茶杯的聲音,水注振蕩的觸感清晰撩人。

  鄭昱倒得很慢,沒有一滴落到他身上。他迅速取走兩個盛滿熱茶的禪定杯,給夏景行身上留下兩個熱辣的印跡。

  「你喜歡的。還記得是什麼嗎?」

  有杯子輕輕放在面前不遠處,杯足和紫砂茶海碰撞發出悅耳的瓷器聲。

  熱氣升騰,掃過鼻尖,在臉頰上凝成無數毛細水珠,有點癢。獨特的紅薯烘焙香氣,混合著一絲甘甜,還有隱隱花果香。夏景行無聲點頭,上次他說了一句這茶嘗著比一般紅茶好喝,他的主人都記得。

  鄭昱用毛巾擦乾他的腰腹,將喝空的杯放回茶海,重新將水燒開。

  泡騰的水聲再一次奪走了夏景行的全部注意力,耳朵發麻,身體早已被惶恐和刺激感喚醒。他聽到熟悉的汩汩水聲,有紫砂壺蓋在壺身上旋轉發出的獨特摩擦聲,然後——

  燙!

  下身因突如其來的刺激徹底勃起,後穴緊緊收縮,頭腦發麻,心臟劇烈跳動,咚咚如擂鼓。

  不。不是燙,是冰!

  有冰水混著冰塊澆在夏景行背上,流過乳尖,從胸前滴落。有毛刷蘸著冰水順著他的脊柱慢慢向下,一寸一寸在他身體上刷洗著。柔順的毛刷帶著冰冷的氣息從後背緩緩而下,侵蝕著他的感官,來到脊柱末端,再繼續揉著圈向下,來回輕輕刷著身後那處,後穴因冰涼緊緊收縮,又在刷毛的輕緩撫弄下一點點綻開。些許冰水流過會陰,順著囊袋滑落。火熱鼓脹的下身在極小極尖的冰冷刺激下顫抖,渴望關注。

  夏景行差點忍不住嗚咽,鄭昱放下毛刷,用乾毛巾拭乾他的身體,再沒有一滴冰水留在他身上。

  「嗚!」

  還沒等夏景行放鬆喘口氣,一塊冒著絲絲涼氣的冰塊襲擊了他的胸前,轉著圈折磨挑逗著乳頭,然後是另一邊。在冰塊的愛撫下兩邊乳頭充血發燙,欲拒還迎地硬挺著,顏色艷麗,任人採擷。

  「嗯!」

  冰塊突然襲擊了他漲痛的性器,只在頂端迅速滑了一圈便迅速退開,陰莖劇烈跳動幾下。還沒來得及喘氣,冰塊又回到胸前,繼續蹂躪兩個通紅的突起,點燃全身慾念,最後在耳廓滑動一圈,引得夏景行全身如被電流襲擊般的猛烈顫抖,眼前一片白光,兩腿發軟。

  身體再次被毛巾擦乾,得到片刻歇息。面前杯子裡的茶被倒在膝彎處,暖熱的液體流到小腿上,有柔軟的毛刷在膝彎內揉弄嬉戲,惹得他又忍不住蜷起來腳趾,直到小腿發涼才又被徹底擦乾。

  茶杯再次放回夏景行背上,熱水再次注入茶壺,又緩緩倒入杯中,原本冰涼一片的背部再次出現了兩個兀立的熱點。夏景行面前也換了一杯熱茶,香氣撲鼻。深呼吸,讓肺中充滿茶香,內心在慾海中掙得一點點寧靜。

  一道熱水突然澆在尾椎,緩慢而持續,熱水流過後穴、會陰,從囊袋和陰莖上淌落,也沿著大腿內側淋漓而下,還有一些流到後腰滑過腹部,浸潤了全身。

  水很熱,燙得五臟六腑都要化開,下身沸騰般叫囂,身體簌簌顫抖,腦中一片空白,所有意識早已飄離,只餘下一具供主人賞玩的軀體。

  水很熱,燙得性器更長更硬,頂端吐出透明液體,迫不及待地跳動著尋求安撫,後穴卻受刺激地一陣陣收縮得更緊。

  一根手指帶著潤滑劑緩慢而堅定地入侵了他。夏景行努力放鬆,卻根本無法控制身上顫抖的肌肉。手指徹底探入後並沒有急切動作,只是等著。

  慢慢的,那根手指開始探索這具身體,溫柔但不容抗拒地從身體內部按摩緊繃的肌肉,將潤滑劑細細塗遍了每一個角落,似要撫平每一個皺褶。當手指增加到兩根時又再次停下,再一次等著。

  鄭昱用另一手在他的奴隸腰上又澆上一道熱水,拿起毛刷在他後腰上纏綿情色地刷洗著,還惡劣地刷過穴口邊緣。夏景行從喉嚨裡漏出低聲悶哼,額頭死死抵著茶海。

  然後鄭昱又重新擦乾夏景行的身體。

  手指在身體完全適應後便抽離了,引得身後一陣空虛的開闔,隨即便被一個冰冷滑膩的東西毫不留情的入侵,當圓潤的頭部重重擦過身體深處某一點時,強烈的電流沿著脊索直達腦海,陣陣眩暈翻滾。

  身體在顫動,身後有水聲響起,卻感覺不到水汽或水滴,直到身體內部熱起來,熱得發燙,燙得不知道是要爆炸還是要融化,大腿再不能支撐身體一般的極力顫著。

  鄭昱撫摸他的大腿和屁股,「這才第四道,小奴隸。」他的聲音有誘人的低啞,有愉快的笑意,有溫熱的氣息噴在腰際,有鄭昱的味道縈繞在鼻尖。他手下不停地安撫,直到他的奴隸的身體稍微平息下來。

  「金駿眉能沖泡十道以上,我們可以只喝前八道,所以別著急,夜晚還很長。」

  夏景行在鄭昱的安撫下大口喘氣,汗水從額頭滑落,被主人用手拭去。他咬著口箍不能反駁,即便可以說話,他也已經連在心裡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璫。

  他聽到瓷器在水裡碰撞的聲音,他循著聲音支起耳朵,那裡應該有個杯洗。

  「既然這樣,那繼續了。」

  身後滾燙的按摩棒被慢慢抽離一些,然後狠狠地深深頂入,重重壓過身體裡的腺體,直接送到身體最深處的熱力帶來強烈刺激。幾輪之後身體又快要支撐不住,雙腿發軟膝蓋滑得更開,腰塌得更低,翹起屁股,將身體最羞恥隱私的慾望完全展露在主人眼前,他像個求歡的玩物,只乞求更深入更暢快的掠奪。

  「嗚——」有冰塊突然落在他的脖子上,沿著脊柱快速推向尾椎。冰塊沿著脊柱上下起伏地滑動,到了穴口附近又快速滑回頸椎。火熱和冰涼在尾椎交匯,沿著週身神經盤旋上升,最後消失在意識至高點。分身漲痛得陣陣抽搐,哭著溢出透明液體,身後更緊的絞著體內的高熱物體,每塊肌肉每寸皮膚都在訴說對慾望的渴求。

  「你還不能射,嗯?控制不住就給你帶環了,不過今天我不想在你身上用環的。想讓我用嗎?嗯?主人不希望的東西?」鄭昱的聲音很沙啞,咬著他的耳廓,炙熱的呼吸噴在他耳邊。

  夏景行凌亂的點點頭,又拚命搖頭,放在手邊的搖鈴因他的動作微微響動。

  「乖。」他的主人在他後腰上親了一口表示安撫,卻絲毫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後穴裡那個熾熱的物體還是持續抽插著,直接又強烈地刺激他。

  那個滾燙的按摩棒抽插了一陣後突然毫無預兆地離開了,身後發出的輕輕水漬聲在寂靜的夜裡被無限放大,羞得夏景行無地自容,想要夾緊雙腿,卻又無力動作。還沒有到達高潮的身體無意識地訴說著飢渴,他後穴翕張,咬住了重新又伸進來的主人的手指,貪婪地一下下吮吸。相比起那個不知名的滾燙物體,主人的身體溫度適中帶著令人迷戀的力量和柔軟,他留戀不已的吞吐著。

  璫。

  他又聽到瓷器在水裡輕輕碰撞的聲音。

  抽送頂弄的手指突然又離開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前端圓潤滑膩的物體,卻冰冷刺骨。後穴迅速劇烈收縮抗拒,又忍不住誘惑迎合,還沒來得及悶哼陰莖又迎來一片滾燙,慾望衝上大腦,前後包夾的折磨使他進退維谷,仰起頭尖叫,求饒的聲音成了迴盪在口箍裡嗚咽。身體抖成篩子,連手邊的搖鈴都簌簌輕響。

  很快,身後的冰冷被撤掉,立刻換上一個更滾燙火熱的按摩棒,緩慢堅定地在他身體裡運動,身前貼著陰莖的火熱溫度也在上下運動。

  身後插著火熱凶器,陰莖上同樣火熱的物體不久卻被撤去,換上了寒冷的物體,帶著冰冷水氣,貼著下身磨蹭數次很快便被撤下,再次換上滾燙熱水。

  鄭昱的呼吸也變得濃重,鼻息噴在他的腰背。茶的香氣,汗的氣息,還有情慾的味道在空氣中攪動瀰漫。身前和身後的刺激不再有片刻停息,卻又一再變換著溫度,夏景行在這樣冰火交替的折磨下喪失了自我,無路可退,身體一邊迎合一邊抗拒,雙腿張得更開,下身在主人面前完全綻放開,後穴一張一翕,身體深處緊緊咬合著想要更熱更深更多,陰莖在顫抖,不知是水還是體液淋漓低落,腰低得幾乎貼地,身體無力顫抖,腦海中被一道道電流刺激著,白光四散,頭高高揚起,喉嚨深處嘶啞哽咽著。

  「可以了。」

  終於在主人的允許下,夏景行爆發了有生以來最激烈的慾望,攀上了從未到達過的巔峰。

  釋放之後的世界一片空無,茫茫然不知身處何地。身體混混沌沌的,腿軟得好像不屬於自己,僅有的意識是主人吩咐過不許亂動不能掙扎,可是……真的太累了,大腿、腰和手臂都要支撐不住了,握起右手抓著搖鈴,卻沒有抬起手的力氣。

  鄭昱抄著他的腰抱起來放在自己懷裡,靠坐在地上休息。夏景行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歪著頭用眼睛貼著他頸窩,手裡還無意識的抓著搖鈴不放。

  「鬆手,都結束了。」鄭昱掰開他的右手,拿走搖鈴又親了親他的手指。他在兩人身上搭上一條厚厚的大毛巾,解開口箍,給他的奴隸按摩下頜。

  「還好嗎?」他總是喜歡這樣笑著問。

  呼吸慢慢平息下來,夏景行沒有出聲,只能盡他現在最大力氣點頭,還蒙著綢帶的眼睛在主人脖子上摩擦著。

  「先別睜眼。」鄭昱解下綢帶,將一隻手覆在他奴隸的眼睛上。

  當夏景行慢慢適應了睜開眼,入目是燈光調暗了的房間,他赤身躺在主人身上,被主人環抱在懷裡。主人的身體很溫暖,暖意透過衣服讓他的背熱乎乎的,力氣慢慢流回四肢,可他不捨得離開。

  他仰頭看著鄭昱。這樣角度看去他的側臉線條銳利,深邃如刀刻,其實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他看了一陣,就著仰躺的姿勢抬起手環著主人的脖子與他深深親吻,表達著連自己都沒理清楚的情緒。

  親吻逐漸加深,原本環抱著夏景行的手在貪婪撫摸他的身體,又大力捻著他的乳尖,直到夏景行承受不住,喘息著扭動身體睜開眼睛,眼前的男人正隔著衣服用下體頂著他。

  「奴隸,我要使用你。」他一把將夏景行抱起來,不顧對方掙扎直接扛在肩上,動作利落。他拍了拍奴隸的屁股說:「這些明天再收拾,茶海上的東西一律收到牢籠的櫃子裡,地上的收到廚房。別放錯了。」

  夏景行喘著氣趴在鄭昱背上看了一眼面前凌亂繁多的工具:茶海上有兩支濕淋淋的中空按摩棒,連著軟塞,旁邊放著兩個細長的聞香杯,裡面還有些水,原來剛才折磨自己的是這些東西。還有四個杯洗,其中兩個斜插著溫度計,還有一個裡面飄著少許冰塊。地上的托盤裡有一個盛著紅茶的白瓷聞香杯,應該是剛才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個,還有兩個天青色的大肚禪定杯。托盤邊立著一個保溫壺和一個開水壺。

  他看著步步遠去的茶具,氣息不穩:「主人,這樣玩冰火要出人命的。」

  鄭昱將他仰面扔在臥室的大床上,看著他赤裸的身體在床上上下彈動,一邊脫掉自己的衣服。

  無需更多前戲,剛剛釋放過的身體還很柔軟,他直接深深埋入到這個溫熱的身體中:「怎麼個出人命法?這樣嗎?」說罷,在奴隸身體裡狠狠頂弄,「放心,」他雙手握著夏景行的腰,一邊大力抽插一邊說:「別說帶著套,就是不帶,我也肯定,不會出,人命的,小奴隸,你說呢?」

  每一次有力的律動都刻意摩擦身體深處的某一處,折磨般的再一次慢慢點燃夏景行。幾十次後夏景行的聲音裡漸漸染上哭腔:「主人,我還在……不應期……您這樣……跟奸屍似的……有什麼意思……啊!」

  「奸屍?」一次深深地撞擊後,他的主人俯下身咬住奴隸的唇,細細的舔吻,舌頭伸進奴隸的口腔中,調戲著奴隸的舌頭,含著它,吮吸它,又刻意摩擦上顎,用自己的氣息侵襲他佔領他。他笑著看身下呼吸急促目光渙散的奴隸,緩慢但有力地擺動腰胯,「只要我還是主人,就有權對你做任何事,嗯……當然也包括,奸屍。小奴隸,總這麼健忘的話,早晚有一天,屁股要被罰得開花。何況……」

  他抬起上身大力頂弄,邊用手揉捏夏景行的分身,「奸屍啊……奸屍要有奸屍的樣子……小奴隸,你今晚沒有第二次了!」

  夏景行很快被再次喚起,在惡意又技巧的揉捏和衝撞下徹底勃起而漲痛,可是他的主人卻邪惡地拒絕再給予他任何撫慰,更不允許他高潮。

  「主人,我錯了……」最後染上哭腔的早已不止是聲音,還有因律動而發出漬漬水聲的身體和哭著渴求安撫的陽具。

  「知錯能改很好。但是今晚,不行。」隨著幾次大力的抽插,鄭昱不再為難他的奴隸,痛快釋放後倒在夏景行身上壓著他,全然不顧對方還在間歇的輕輕抽搐,後穴貪婪地咬著他,顫抖的陽具已經流出透明液滴。

  「主人……」夏景行在鄭昱的壓制下難耐地扭動磨蹭身體,卻沒有自己下手安撫。在主人面前做這種事情,除非他腦子和膽子都被剛才的冰火燙壞了。

  「起來,洗澡去。」

  鄭昱雙手托著他的屁股把他抱起來,直接扔到浴室裡,刻意無視奴隸的慾望。

  夏景行強撐著服侍主人淋浴,沖掉他身上的汗和各種體液,再將他高大的身軀放進混合了甜橙和薰衣草精油的熱水浴中。

  「進來。」

  夏景行愣了一下,小心的跨進浴缸。這是他第一次和鄭昱共浴。主臥浴室的浴缸很大,足夠兩個男人躺下,但鄭昱還是執意將他抱在身前,一手輕緩地給他按摩酸疼的後腰。

  在他舒服得昏昏欲睡時,那雙邪惡的手又再次襲擊他的胸前和身後,喚醒他因為疲倦和泡澡而疲軟的身體。

  「啊……」

  滿臉通紅夏景行的低聲呻吟著,難耐扭動的樣子最終滿足了主人惡趣味,鄭昱才將他從水裡撈起來,跨出浴缸站好,命令還在大口喘氣的奴隸為他擦乾身體,又將主臥浴室裡唯一的浴袍披在他的奴隸身上,捧著他深吻一番才放他離開。

  「把頭髮吹乾再睡。還有,別想做什麼我不允許的事情。」鄭昱笑著把他趕回樓下客房。

  夏景行像往常一樣用晨間服務喚醒鄭昱。深喉口交他如今已經能做得很好,他喜歡被主人直接射在喉嚨深處,再也不會嗆得滿臉通紅。鄭昱對此有點無奈。

  「您不喜歡?」他從被子裡鑽出來,目光閃閃有神。

  「喜歡。以前是不想勉強你。」

  「您不是總說有權做任何事嗎?」

  「那不等於會做任何事。擁有權力和任意掠奪完全不同。你交出權力的同時我也承擔責任。支配者除了滿足自己外也負責你的需求。你覺得自己以滿足主人的快樂為快樂,你的主人其實也以滿足你的快樂而快樂。單純的掠奪是虐待。如果一個top只知道權力,只知道從你身上賺取快樂卻不能顧及你,不能滿足你甚至傷害你,我說的是傷害不是疼痛,那他只是個虐待狂,這種人沒資格成為主人,也不會被正規的BDSM圈接納。雖然這種人確實存在。任何時候,權力和責任總是對等的。」

  鄭昱問他:「還記得第一次來的那晚我做了什麼嗎?」

  夏景行點頭:「記得,可以說什麼都沒做。」

  「可當時對你來說還是很難吧。」

  「有點,以前沒跪過。其實那晚您根本不會興奮吧?」

  「支配者有很多樂趣,身體只是一方面。」

  「主人式的興奮到底是怎樣的?一直很難想像。」

  「這就不是奴隸需要考慮的事情了。」鄭昱笑著輕撫他的唇。

  夏景行有一瞬間的迷惑,他差點問出來您對所有奴隸都這樣嗎?但他還是忍住了。突如其來地他有點患得患失,他掩飾地低頭嘟囔了句「控制狂」。

  星期六的上午鄭昱喜歡在夏景行做瑜伽的時候站在門邊看。夏景行抗議無效只得破罐子破摔,可是做到犬式和貓式的時候還是紅了耳根。

  「您晚上還看不夠麼!」

  「注意呼吸,別說話。這是美和力量的結合,純粹的視覺享受,小奴隸你不懂,跟單純的情色不同。」

  夏景行氣鼓鼓不理他,逕自彎腰伸展身體,心想別把你自己當人,你就一GV電視台,編劇導演舞美燈光都是人家,讓你演什麼就是什麼,哼哼哼。

  最後的呼吸調整結束,一回頭門邊早已沒人。

  「為什麼總是牽引訓練?」午後夏景行見鄭昱又拿出牽引帶和夾鉗。

  「你已經不需要服從性訓練了,因為心態,那方面你一直做得很好。而我無意打破重塑你,這又免去了很多苛刻的奴役。至於牽引,」鄭昱笑著給夏景行戴夾鉗,「我想日後能像牽狗一樣牽著你出去。」

  !

  想到自己被牽出去,像個沒有主權的所有物展現在人前,夏景行羞憤得半勃起來,臉頰發燙。誠然,他在這裡的確是個沒主權的所有物,但不意味著……

  「呵呵呵,真可愛。」鄭昱揉著他的耳朵說。

  他將夏景行的眼睛蒙起來,「蒙蔽牽引。比以前難很多,你要更集中注意力。還記得我上午說過的話嗎?」

  「……權力?」夏景行不太確定鄭昱的意思。

  「對,權力和責任。你知道我可以對你做任何事,你也知道我不會因此置你於不顧,因為你是我的責任。剝奪你的視力後,我也承擔了做你的眼睛的責任,我負責避免你撞在牆上或者摔倒。所以權力的背後是信任。蒙蔽牽引需要的是契合,多於技巧。」

  夏景行點點頭,鄭昱的話讓他冷靜下來。

  失去光明後聽覺和觸覺變得更敏銳。以前難以分辨的角度變化在蒙蔽後竟然能輕鬆辨別。但大約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緣故,這樣牽引行走的體力消耗很大,鄭昱只能牽著他走走停停。

  他感覺到鄭昱在沙發上坐下,連忙跪在鄭昱腳邊。

  「張嘴。」

  牽引繩被咬住,他知道這表示鄭昱暫時離開。不久鄭昱折了回來,餵給他一塊點心和小杯綠茶。

  「分得出是什麼嗎?」

  夏景行搖搖頭,「毛峰?」

  「黃芽。」

  「您還說自己不是嚴苛的主人。」夏景行笑了,他覺得這兩種綠茶區別實在不大。

  「我期待讓你見識到什麼叫嚴苛的那一天,奴隸。」

  這個下午夏景行學會了許多。無關牽引,而在乎信任。從他第一次踏上這裡,雖偶有掙扎,但他終歸是自願交出控制權居於人下的,他自願讓鄭昱支配統治。但潛意識的自我保護往往比理智更快更優先,他依然會害怕彷徨,會不知所措,會疑惑不滿。鄭昱說他不需要服從訓練了,可只有自己知道從第一次跪地開始,他用了多少理智和勇氣去克服內心深處一直以來的牴觸和抗拒。這個下午他一點點理解到權力與信任。他看不見路,主人便成了他的眼睛。他跟著鄭昱在屋裡轉了許久,不曾踢到任何東西。他的主人當然可以讓他跌跌撞撞,但他絕不會那麼做,夏景行慢慢理解到對於逐步建立起來的信任,那個男人其實比他還要珍惜。

  他趁著休息的間隙靠在鄭昱大腿上說:「主人,我不要當狗。」

  「如果我讓你做狗,你就是狗。」

  「可是……」

  「沒有可是。剛才還在說權力,我以為我們已經很清楚了。如果我要,你就是狗。」

  夏景行沮喪地答應了。

  後來他戰戰兢兢地等了許久,擔心自己被當成卑賤的動物對待,但事實上直到後來的後來的後來,他都從未扮演過任何動物。他猛然發現鄭昱根本對此毫無興趣,並且深知他的奴隸的喜好憎惡。

  他的主人一直用行動教導他主奴關係中最艱辛的一面,雖然當他完全明白到這點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鑫華公司一案的判決下來了,結果非常好,當然,這是各路人馬共同努力的成果,絕不是庭上一辯雌雄那麼簡單,但王總還是非常高興,把沈老和夏景行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痛快給了支票。夏景行又慣例跑去開封菜扛了一大包下午茶回辦公室分給大家。

  可惜好心情的日子沒能持續,星期五下午臨近下班時間,鄭昱接到夏景行的電話。電話響起的時候鄭昱正和秘書核對下一周的工作計劃,他看著來電名字一愣,擺擺手讓秘書關門出去,換來漂亮的女秘書調笑的眨眼和誇張的敬禮。

  除了上次夏景行因吵架道歉的事打過一次電話然後在工作日的晚上衝到鄭昱家裡以外,他們平常並無聯繫,正如最初約定的。他總是每週五晚上準時出現在中森花園,然後週日上午離開。

  「……先生,我是夏景行。我們今晚有個飯局,要很晚才能結束,我可能過不去了。」

  鄭昱走到窗邊,說:「去沒人的地方,叫我主人,重複你的請求和解釋。」他聽到夏景行的呼吸粗重起來,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得噪雜而凌亂,不久便安靜下來。

  夏景行在深呼吸,平靜之後他的聲音虔誠有禮,不再似之前一般煩躁不耐:「主人,我可以明天上午再過去嗎?今晚我們有飯局,還預定了牌局,可能要到一兩點鐘,太晚了。」

  「會通宵嗎?」

  「我和師傅肯定不通宵,但至少得等酒席牌桌散了,把客人安排好才能走。」

  「告訴我飯店地址。還有,12點之前如果能結束,提前告訴我。」

  「是,主人。」

  通話結束,夏景行閉上眼深呼吸一口,轉身回到辦公桌繼續未完的工作。

  到了晚上夏景行還是很煩躁。

  應酬是他的工作之一,不是不擅長,但絕對不喜歡,何況這是星期五的晚上。這個時候他本應呆在牢籠裡享受各種美好撩人的折磨,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煙酒熏天的陪著客戶玩牌。

  那位助理小伙子實在太能喝也太愛喝了,酒席上為了先灌倒這位連他都有點吃不消,現在腦袋昏昏沉沉的。幸好牌局對他而言早已不是智力勞動而是無需動腦的熟練工種,頭腦麻木的洗牌抓牌出牌,不時給坐在下家的大老闆喂喂牌,偶爾無關緊要的小胡一把,不顯山不漏水地哄著客戶。

  職業素養掩蓋了他的暴躁,面上毫無不悅,一路樂呵呵地陪著客人胡侃海聊談天說地,陪到對方痛快為止。

  鄭昱看完手裡的文件一抬頭,11點半了還沒等到夏景行的電話,索性換了衣服開車到飯店停車場。

  九月初的半夜比白天舒服多了,涼風習習。他降下玻璃,一邊手臂搭在窗沿面朝飯店大門候著。

  等到1點多,兩輛商務轎車前後開來停在飯店門前的臨時停車位,司機下車進了大門,不久架著一個爛醉的年輕人上車,又見夏景行扶著一個明顯喝高了的中年人走出來。中年人聲音洪亮,嘴裡嚷著「好好我等你們消息」連鄭昱都聽見了。

  第二輛車的司機是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他走進飯店扶著沈老上車,又拉著夏景行的手說話。鄭昱下了車朝他們走去,只見夏景行擺著手說話,聲音沒精打采:「不用了也不順路,你送老師回去,我打個車很方便的。」他有點暈,沒看到已經走近的鄭昱,還是宋志臻先注意到這個徑直朝著他們走來衣著休閒卻氣場強大的男人,卻因他的靠近一時說不出話。

  鄭昱握著夏景行的手臂,彎腰對車裡的沈老說:「人交給我吧,我是他朋友。」見沈老點頭,他看著夏景行說:「還醒著嗎?叫我名字,名字。」

  夏景行很睏,身體發軟眼皮打架,但總算腦子還清醒著沒喊主人,嘴裡含含糊糊地說鄭昱。

  鄭昱回身跟沈老打了聲招呼,看了宋志臻一眼轉身架著夏景行走了。

  回到車裡,已經有點迷糊的夏景行先被塞了顆藥又被灌給杯熱牛奶。溫暖熟悉的氣息一熏他便安下心來,無需再強撐,眼皮似有千斤重。他聽到主人的聲音,好像在說「睡吧」。是,主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房間裡很暗。

  這是他身為奴隸的房間。

  他閉著眼睛回憶,實在想不起自己是怎麼到這的。碎片般的記憶裡只有顛簸。車裡顛簸,後來也顛簸,有炫目的燈光,有嘈雜的聲音,最後都歸於平靜。而自始至終,有個溫暖的懷抱讓他依靠。

  頭隱隱作痛,嘴裡的味道真糟糕,身上很乾爽,被子裡有熟悉的甜橙和薰衣草氣息。他蒙在被子裡深深吸氣,翻身下了床。

  渾身上下收拾好走出房門已經快中午了,鄭昱在起居室招呼他:「還好嗎?」

  夏景行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鄭昱會大半夜去接他,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得花多大力氣才把自己扛回來,聽說醉酒的人比肉聯廠的死豬還沉,鄭昱不光得把死豬扛回來,還給洗了收拾利落。

  「謝謝您,」他跪在鄭昱腳邊,「沒事了,頭有點疼,不礙事。」

  鄭昱揉著搭在自己腿上的腦袋說不客氣。

  「我去做午飯。好點的話牢籠裡有套衣服去換上,午餐的時候你要穿著它。」

  夏景行只是宿醉頭疼但智商正常,從鄭昱的表情他就知道牢籠裡的衣服一定不是尋常意義上的衣服。但真正看到的時候他還是不敢相信,圍著牢籠轉了兩圈不死心。

  這也叫衣服?!?!

  他的內心萬馬奔騰。

  銀白色領結,白手套,白襪子。好吧這些好歹是織物,上衣褲子這種常規配置就別指望了。

  桃紅色的肛塞還頂著毛茸茸的毛球。這也算?!?!

  還有這詭異的白色絲帶是做什麼用?!

  他竭力鎮定,深呼吸又深呼吸,最後認命的穿上襪子打好領結,鄭昱貼心準備的潤滑劑明確表示肛塞也是「衣服」的一部分,他認命插到身體裡,努力忽略屁股間夾著毛球又詭異又尷尬又羞恥的觸感。可是白色絲帶怎麼用呢?他歪著頭看了半天最後在左手上胡亂繞一圈打個結了事,再戴上白手套。

  肛塞並不粗長,走路時身體裡有點彆扭的感覺還可以忍受,但屁股後面摩擦搖擺的毛球……

  什麼愛好這是!

  夏景行欲哭無淚。

  唯一的好處是,這麼一攪和他徹底不頭疼了——如果這也算好處的話。

  下樓的時候鄭昱正好摘下圍裙。他笑容十分燦爛的晃著夏景行,甩手走到餐桌坐下:「Waiter,把廚房裡的午餐端出來,按順序。」

  雞蛋蔬菜沙拉,玉米濃湯,大份煎牛排配水煮蔬菜。夏景行不敢偷懶,一次一盤端出來。他走得不快,每次轉身背對著鄭昱的時候一想到身後那個男人的表情就滿臉通紅。赤身和「穿」成這樣……這樣……是不同的!還有一份菜粥,他不知道順序,最後才端了出來。

  「Waiter,」鄭昱打了個響指,他立刻在腳邊跪好。

  「衣服穿錯了,」他用手揉著夏景行的屁股,打著圈揉捏讓它們分開又合攏,玩弄許久直到隱約聽到輕輕的水澤聲,才滿意放開身體已經顫抖的奴隸。

  他扯散夏景行手上的絲帶,在奴隸勃起的性器上繞了兩圈仔細打了個蝴蝶結,如願聽到他的奴隸發出低沉的悶哼。

  他拍拍大腿讓夏景行跪靠在自己腿間開始吃飯,並不時餵給夏景行一勺粥。

  粥很稠厚。大米,燕麥,生菜和牛肉,調料很少,一點姜絲和蔥末,對於餓了十多個小時的夏景行而言實在鮮美無比,經過昨晚食而無味的煙酒海鮮大肆摧殘後如清泉甘露,徹底拯救了他的胃。

  他們吃得很慢,鄭昱一邊吃著西式午餐一邊餵他的奴隸,不時塞給他一角牛肉或者蔬菜,吃到最後夏景行覺得自己胃都鼓出來了。

  鄭昱滿意地看著他,將他拉起來:「Waiter,注意儀態,都濺到身上了。」他用舌頭細細舔去滴落在夏景行身前的湯汁,從胸前到小腹,一點一點舔過,又輕咬乳首,讓它們發紅挺立,用唇舌與之嬉戲,輕含慢吮,一邊揉著觸感誘人的兩瓣臀。

  夏景行的身體被喚起,他低著頭喘氣,雙手扶住鄭昱的肩由他玩弄。怒張的陽具被絲帶箍著,沒有撫慰前端已經濕潤得泛起水光,卻得不到任何關注兀自勃勃跳動。

  調戲夠了,鄭昱放開他的奴隸在他唇邊淺淺一吻,惡劣地命令道:「真是美好的午餐,謝謝。收拾餐具,waiter。」

  「主人……」

  夏景行在哀求。這個樣子他可怎麼洗碗。

  「你今天只有一次機會,我看還是留到晚上吧,你說呢。」

  夏景行真是恨透了這種可惡的笑容。

  除了愛捉弄人這點,夏景行還是很喜歡身為主人的鄭昱的。他知道有些dom喜歡用暴烈的手段實現強權,喜歡高壓奴役,甚至用飢餓、疲勞換取sub的順從,夏景行對這些敬謝不敏,恰好鄭昱也不好此道。鄭昱喜歡的是一切事情皆在掌控之下的有序感。他是說一不二的主人,但在飲食和生活的方面對自己的奴隸可謂相當貼心。他從不餓著夏景行,還給過他不少健□□活和體能鍛煉的建議。夏景行曾經覺得BDSM圈是個陰沉黑暗的世界,鄭昱顛覆了這一切。他是夏景行認識的人裡生活得最陽光最積極的人之一,如果不是牢籠裡的調教和那些冷冰冰的刑具,夏景行無法相信這麼開朗熱情的男人竟是個絕不容人反抗的統治者。

  下午的時候,鄭昱拿了一沓文件坐在落地窗邊的地上,身後圍了兩個蓬鬆的軟墊。起居室裡那棵碩大的滴水觀音在他頭頂高處自在地伸展著枝枝葉葉,映著窗外的晴空,在他肩上投下一抹清新怡然的綠。

  「Waiter,我要金芽。」

  「是。」

  「還有,一會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找個你喜歡的位置呆著,今天下午沒有訓練。」

  「是,主人。」

  放下茶飲後夏景行猶豫著。他並不想打擾鄭昱工作,但夏末午後的藍天和鄭昱頭上微微晃動的綠葉實在太寧靜太美好,他忍不住想要融入這份悠然自在的清涼詩畫中。最終他靜靜蜷縮在鄭昱身邊,頭枕著鄭昱的大腿躺下,左手搭在鄭昱小腿上,將自己的後背毫無保留的呈現在那個男人觸手可及的面前。

  天很藍,白雲如絲如絮,世界裡只剩下主人偶爾翻動紙張的聲音。他躺在地上,流淌在肌肉中的熱力透過褲子傳到他臉上,熱熱的,貼著主人的這邊脖子有點潮。

  鄭昱時而揉揉他的頭,時而將手搭在他脖子上。

  一定是宿醉的緣故,夏景行迷迷糊糊的。時間好像過去了許久,又像完全凝固住。天上的雲慢悠悠的不見飄動,可每次睜眼都是不同的形狀。

  悠長單純的寧靜輕鬆,沒有煩囂,沒有喧鬧,如果時間能停在這一刻就好了。

  他在鄭昱放下手中文件的一瞬間清醒過來,他知道鄭昱的工作已經結束。

  他身上搭了一件居家T恤,不知鄭昱是什麼時候脫下來的,熟悉好聞的味道瀰漫在鼻尖。鄭昱左右活動一下脖子,赤裸著上身,看向他的目光暖洋洋的。

  「茶涼了,去換杯熱的來。」

  「是。」

  他拿起身上的衣服,貪婪的看著鄭昱。即使在牢籠裡他的主人也不經常赤裸,平常更是沒機會看到這番景象。對於任何一個gay而言眼前美景都足夠誘人,健碩的胸肌,紋理清晰的腹肌,還有強壯的手臂。脫了衣服的鄭昱比平常看著更武孔有力,夏景行想起那雙能輕鬆抱起自己的手臂臉上不禁有點熱。

  他不捨的給鄭昱穿上上衣:「您身材真好,應該多脫衣服。」

  鄭昱聽了差點噴笑:「謝謝。但脫衣服實在是奴隸才應該做的事情,再說我覺得我的奴隸已經足夠養眼了。」

  可我沒得看啊,難道要對著鏡子看自己麼。夏景行皺了皺鼻子。

  他端著熱茶回來發現鄭昱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跪下,捧著杯子送到鄭昱手邊,有點疑惑地看著這個總是很麻利的男人。

  「腿麻了。」

  「……呃……很抱歉……」

  「那倒不必,」鄭昱眉眼彎彎,「不過我喜歡你的屁股,我決定今晚給你增加6鞭,用你喜歡的那根教鞭。不是懲罰,我就是喜歡看到奴隸的屁股上帶著印記。」

  「是,只要您喜歡。」

  早知道剛才多看一會啊!夏景行在心裡捶胸頓足。

  在身上留下印記是疼痛的。對於不嗜痛的夏景行而言這始終令他不安,即使清楚自己不會受傷。其實別說真正的傷害,連鞭打的皮外傷鄭昱都不曾在他身上留下過,他猜測對於那個擅於用鞭的控制狂而言,出血除了極端破壞美感,大約也是對他技術的極大侮辱。

  鄭昱在牢籠裡等他。

  他坐在房間中央的高背椅子上,像個威嚴的王者,十指交叉神情嚴肅,看著夏景行一步一步走進來。

  他身邊的按摩台上放了很多器具,有夏景行知道的那根纏了斑斕蛇皮能帶來尖刻疼痛的細窄教鞭,也有久違的用來捆綁的軟皮帶,還有好幾支皮鞭,有些很陌生從未在夏景行身上使用過。此外還有口箍乳夾低溫蠟燭按摩器和肛塞,其中一個肛塞外表猙獰尺寸驚人,幾乎有他的手腕粗,看得他驚恐一窒。

  他對著琳琅滿目的按摩台移不開眼睛,這麼多用具不知道他的主人打算做什麼,有些實在太可怕了。他很緊張,以至於沒發現自己下身已經悄然抬頭,而鄭昱正滿意地看著他的變化。

  「上來。」

  按摩台調得比較矮,他跪坐著視線剛到鄭昱的胸。他的主人穿著一條光亮的黑色橡膠褲子,勾勒出美好修長的腿型,上身罩了一件短馬甲,沒有扣子,暗色的鉚釘閃著危險的金屬光澤。他的主人在給他捆綁,線條優美的鎖骨和馬甲下的肌肉在眼前晃動,讓他口乾舌燥。

  捆綁依然從額頭開始,和上次不同的是他的雙臂被留在身體前面,有些部位固定得很鬆。

  這要是粽子肯定一煮就散。他的腦子開始無法克制地湧出奇怪的想法。

  鄭昱扶著他躺下,抬起他的腿繼續固定下肢。當吊具和皮帶連接到一起時,他驚恐地發現自己像個被捕獲的獵物般完全懸空掛了起來,後腦、肩、背和腰被固定,壓在皮帶上,承受了身體大部分重量。他面朝天花板,雙手雙腿分開地朝上吊起,兩腿被彎曲折疊,大腿幾乎能碰到小腹,露出整個屁股,門戶大開。

  鄭昱出現在他頭頂上,背著光,眼神很亮:「奴隸,記住你只是我的所有物,玩物,任我玩弄的東西。掙扎是多餘的,而且……」

  他撥動夏景行的手臂,夏景行驚恐萬分的旋轉起來:「這可以轉動,如果你不想從上面摔下來的話最好老老實實。」

  他拿了一個口箍塞到他的奴隸嘴裡,又蒙上他的眼睛:「玩物不需要會說話,我覺得你嗚咽的聲音很好聽。玩物也不需要看得見,我只要你接受就夠了。」

  他塞了一塊柔軟的皮革到夏景行手裡:「還記得是什麼嗎?」

  夏景行仔細揉搓,是那只誘惑他的羊皮手套。被捆綁的身體難以大幅動作,他只得淺淺點頭。

  鄭昱用手掌將他的屁股拍得發紅髮燙。之前的桃紅色絨毛肛塞早在洗澡時取走了。被放鬆了一天的身體很柔軟,連夏景行做清淨工序都輕鬆了。只是身體已經習慣了它的存在,取走後反而很空,如今被掌擊更覺得強烈激盪了身體深處,身後涼颼颼的彷彿合不攏。

  「小奴隸別焦急,你這裡這麼飢渴。」鄭昱的聲音很邪惡,他伸出手指插到他的奴隸體內,受到溫軟濕熱的甬道熱烈歡迎。「哦,可今晚是主人時光,我當然會使用你,暴烈的使用你,但那也是為了我自己的快樂,不是為了滿足你。」

  「嗚……」他的奴隸輕輕掙動,下身高高翹起。

  他舔著夏景行大腿後面柔滑的皮膚,吮吸有力動人的肌肉,還在大腿根處啃咬撕磨,留下深深吻痕,換來夏景行粗重的呼吸聲。

  「最好別穿三角褲去游泳,小奴隸別怪我沒警告你。這個地方只有我能看到。」

  另一條腿他也如法炮製,又在大腿根盡頭的嫩肉處留下清晰咬痕。

  「哦,看我忘了什麼。」他走到夏景行身前,大力揉捏他胸前的兩個凸起,「這兩個寂寞的小東西。」

  夏景行胸前疼痛酥麻,身後空虛,下身更是難耐,早已挺翹濕潤。

  更寂寞的明明是那裡!他在心中咆哮。

  他的主人當然聽不見,他自顧自蹂躪著兩個乳頭,見它們紅腫還不夠,繼續更大力的揉捻,直至他的奴隸忍不住嗚咽出聲。

  「可愛。」他滿意的在夏景行額頭印下一吻,轉身點燃蠟燭。

  滾燙的蠟油落在他在奴隸的大腿後側,粉紅色的皮膚襯著艷紅蠟滴,極端的情色誘惑。熱力帶來的刺激讓他的奴隸禁不住輕輕掙動,縛具發出輕響,很快又歸於平靜。他的奴隸毫無反抗能力的強自忍耐著,打開自己身體任人玩弄的樣子更激起他的施虐欲。

  蠟油凝固,他用冰冷的濕毛巾抹去痕跡,快樂地看到身下的軀體益發顫抖發紅。

  蠟燭移到夏景行胸前高處,有蠟油滴在本已紅腫的乳尖上。夏景行被尖銳的火辣和疼痛激得渾身振顫,腦裡白光和電流亂竄,差點控制不住。

  胸前的蠟滴逐漸凝固,鄭昱才拿出冰毛巾輕輕拭去。他在奴隸身邊慢慢走動,不時停下欣賞片刻,又將蠟燭伸到他兩腿之間,對著小腹。夏景行感覺到兩腿間的熱量,他害怕地夾緊身體繃起全身肌肉。

  「別動。」

  一個火一般的針點落在他小腹,疼痛的感覺還沒來得及出現,他先聽到呼的吹氣聲,空氣中的熱力瞬間散去,落在小腹上的蠟油才開始泛起刀刻般的熱和痛。

  疼痛沒有磨去他的慾望,卻激得他的下身漲痛跳動,有粘液順著勃起的柱身向下流,下身處火熱與濕涼在糾纏。

  他聽到鄭昱重新點燃蠟燭,又有滾燙蠟油落在屁股上,最後一滴甚至擦著尾椎而過。

  「嗚……」

  夏景行大汗淋漓咬著牙擰動身體,說不清是疼的還是緊張的還是被刺激的,比他更濕的只有自己飢渴的下身了。

  鄭昱用冰毛巾擦去他身上所有艷紅蠟滴,又給他擦了擦汗。

  「說好的6鞭。」

  鄭昱拿起蛇皮教鞭伸到他的鼻子旁。熟悉的皮革芳香多少安撫了他的緊張和恐懼,讓他得到喘息機會。

  經過拍打和滴蠟的皮膚實在敏感無比,被教鞭吻過之後屁股火辣辣疼痛,皮膚一跳一跳的,衝擊著心臟,衝擊著大腦,也衝擊著慾望。

  6鞭很快結束,鄭昱用濕潤的舌頭溫柔的撫摸被鞭打過的皮膚,換來他的奴隸劇烈嗚咽,懸掛的身體因忍耐不住的掙扎而晃動搖擺。

  鄭昱扶著他的大腿,安撫般舔舐自己留下的印記,又緩緩向裡,用舌尖安撫飢渴已久的後穴。

  「嗚!」

  夏景行承受不住的激烈顫抖,淚水浸潤了蒙著眼睛的綢帶,吊具錚錚作響。

  鄭昱掰開奴隸的兩瓣臀,將舌尖擠到奴隸的身體裡,似要用唇舌撫平後穴的褶皺,又用唇啄吮,發出淫靡的水澤聲。

  夏景行嗚咽著,他在極度渴求和刺激中迷失了自我,想要主人使用自己,貫穿自己,毫不留情的對待自己。

  終於他聽到鄭昱撕開包裝袋的聲音,然後被毫無憐惜的侵犯至最深處。

  鄭昱褪出一半,淺淺的磨蹭他一番,突然又猛然貫入,不容抗拒地在他身體最深處填滿他。鄭昱扶著他的腰,或輕淺撕磨,或盡根而入,每一次律動都直接衝擊著他的最敏感處。

  身體在叫囂,甬道深深絞著粗大火熱的凶器,每一次後退都被熱情挽留,潤滑劑漬漬作響的聲音讓人羞恥不已,可夏景行早已顧不上了。他只是個玩物,是個性玩具,是個被進入的工具。他被主人狠狠地使用,毫不留情的貫穿,帶給主人快樂和滿足,便是他的快樂和滿足。他沒有自我,但他用高聳勃動的陽具和濕潤淋漓的後穴毫不掩飾地表達著這具身體的快樂,和無上的滿足。

  「記住,你要等我同意。」

  主人的命令在耳邊,在腦海最高處,在身體最深處。

  他的主人加快了抽插速度,每個動作都狂野而激烈,狠狠地碾壓他,將他的身體燃燒得更盡更烈,直到他的主人衝上巔峰。

  他感覺到鄭昱在他體內慢慢軟下來,然後滑了出去。身體還飄在雲端,激動如海底最深最暗處奔騰無聲的暗流,又飄忽得像清風拂過深潭。意識像斷了線的風箏無處可循,想要什麼,在做什麼,他早已分不清。

  「只要你想,隨時可以。」

  他聽到主人的聲音在遠處響起,有點朦朧,像隔著紗。

  突然,下身被一個濕潤溫暖的觸感包裹著,被接納到最深處。吮含,摩擦,吞嚥。他突然爆發般的劇烈顫抖,想要更快,想要更深,想要更熱,接納他的軟熱之處一一滿足了他,最後再也承受不住的噴射在主人喉嚨裡。

  身體從雲端最高處被撈了回來,意識的風箏也重新接上線。他被放在按摩台上休息,解開了所有束縛,只在眼睛上搭著毛巾。

  鄭昱給他按摩四肢,放鬆他因激動差點痙攣的肌肉,又給他紅腫的乳頭塗上一點乳液。

  他突然醒起什麼似的一把撈過鄭昱深深親吻,交換著彼此的氣息和味道,直到差點無法呼吸才分開。

  嗯,好像沒什麼味道。他咂摸著嘴想。

  「笨蛋。」他聽到鄭昱在笑他。

  笑什麼笑,哼。

  等他徹底緩過氣坐起來,睜開眼才明白,又被騙了!

  那些五花八門的器具,猙獰可怕的東西,都只是情景的一部分,真正使用到的只是極少的幾種。那個擔當了佈景的尺寸可怕的黑色肛塞在地上冷冷嘲笑他,他的主人再次利用他無法克服的不安和恐懼給了他一場感官盛宴。

  「主人,」他指著地上的肛塞問:「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上當了,您不就沒法再用這招了嗎?」

  「我不擔心。」鄭昱笑著看他:「到那天為止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需要很久很久。如果我和你真能走到那一步……那以後也還有會其他不一樣的精彩。」

  他半懂不懂地想著那一天和那一步到底是什麼,一邊接受鄭昱幫助他恢復情緒,直到鄭昱認為他沒問題了將他送到樓下。

  他在浴室裡數著身上的痕跡:腹股溝的吻痕,大腿根的咬痕,還有屁股上的鞭痕,這次的形狀是……N?不對,是Z,清晰整齊左右各一。真是佔有慾和控制欲極盛的男人,幸虧他的泳褲不是三角形的,否則真的只能改跑步了。

  上身倒是一點痕跡沒有。捆綁留下的些許紅痕睡一覺就會消失,不妨礙這個季節穿短袖。他可沒膽子帶著滿身印記回家面對老太太。對於最早的約定,他敢肯定鄭昱一定記得。最早他還要求沒有性行為呢,如今也煙消雲散了,現在想起來覺得當初真是難為了鄭昱,也不知道那個男人之前是怎麼判斷何時突破的。

  唉算了,控制狂的心思你別猜,猜也猜不出來。

  後來宋志臻有來過。話題兜兜轉轉的最後扯到那天晚上的事,他問夏景行:「那天晚上來接您的人,真帥啊。」

  「嗯,是啊……」

  「他是您朋友?好像叫正義?」

  「嗯,朋友。最近不忙啊?老往我這跑,也不見你嚷嚷著接女朋友了。」對於鄭昱夏景行不欲多說,趕緊岔開話題往正常方向帶。

  不知道是不是拜白天的話題所賜,晚上的時候夏景行又夢見鄭昱。

  夢見鄭昱不是第一回了,以往的夢要麼荒誕滑稽,要麼破碎支離,這晚卻意外完整。他夢見他們是大學同學,上課的時候總是坐在一起。鄭昱高大活力,是籃球隊隊長,自己總喜歡跟在他身後,總去看他比賽,總心心唸唸顧著他。他很想告訴鄭昱自己有多喜歡他,可夢裡總說不出口。上課的時候自己趴在桌上睡著了,醒來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他的外套,外套裡有他的氣息,他笑著看自己,碰到了自己的肩。他很想告訴他,我很喜歡你,可他總說不出口。吃飯的時候鄭昱給他佔了個座,從餐盤裡給他撥幾塊大排,笑著看他,又碰到他拿筷子的手。他又很想告訴他,我真的很喜歡你。

  可夢裡總是沒說出口。

  他就這麼憋醒了。

  醒來之後,夢裡那種醉生夢死又愛慕到極致的情感不復存在,只餘下淡淡惆悵。他努力回憶夢中的情感,那種火一般彷彿要燃盡一切的濃情,那種恨不得從胸腔中迸發出來的衝動卻總也找不回來。夢裡的情感太濃烈熱切,和現實中的差別實在太大。

  一時間他也糊塗了,自己對鄭昱到底有多喜歡?

  還是說,夢裡是心中最深處的渴望,理智的自己尚不承認?

  唉,喜歡就喜歡唄,有什麼不好承認的,總好過一點不喜歡吧。要是一點都不喜歡還讓人隨便折騰那不更犯賤麼你個死M。

  想通了,他繼續蒙頭大睡。

  是了,喜歡就喜歡,沒什麼大不了的,但這不會改變什麼。他有他的工作,有他的生活,還有個單親老媽要照顧。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日子還不是一樣的過。他無意改變現狀,甚至都不打算讓鄭昱知道。

  不過,改變往往在不經意中出現,讓人措不及防。

  鄭昱家來了位不速之客。

  這是尋常的星期二的早上,鄭昱下到地庫正要開車門,身旁傳來幾聲微弱的「咪……」。

  車屁股附近有個膝蓋高的紙皮箱,探頭一看,裡面窩了兩個毛茸茸的小傢伙。他伸手到箱子裡撈了一把,有只小貓的身體已經涼透了,另一隻精神還不錯,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衝著他著急的嗷嗷叫。

  「唉……」

  他左右看看,地庫裡一個人都沒有,更沒有貓媽媽的蹤跡。狠不下心扔下這麼小的動物不管,只好脫了上衣裹了還活著的小傢伙先回家。

  束手無策。

  鄭昱對著這麼幼小脆弱的生命實在束手無策。他到保安室看了一遍錄像,果然是被人遺棄的,那個扔下小貓不管的人穿著帽衫罩著頭,看不出是哪戶人家。沒辦法,只好裹著小貓先去寵物醫院。

  「挺健康的,兩個月左右,小母貓,吃飯上廁所應該都能自理了,家裡有條件就養著吧。這麼小的貓放出去沒有貓媽媽帶著不容易活,被不良商販逮住就成了烤肉串,寵物店一般不收這種沒品種的,市裡幾個流浪貓救助組織資源也很緊張,每個月我們還提供免費醫療額呢,你送過去她們也不輕易收的。」

  寵物醫院的大夫是個長相憨厚的青年人,翻來覆去將小傢伙檢查了一遍,嘴裡不停地勸著:「今天先免疫和驅蟲,另外體內的驅蟲藥回去餵給她吃。買幼貓貓糧,泡軟了喂,還可以買點貓奶粉,一天灌2次。其他用品都有賣的,護士會告訴你。1個月後再來打一針,過4個月來絕育。有條件就留下吧,她就佔你一點時間一點精力一點錢,給她一點吃的一點地方,陪你十多年呢。你是她的全部,而她卻只有你了。」

  抱到醫院來鄭昱也就沒打算扔下不管了,不過他還是很佩服這裡的醫生,手法純熟不說,關鍵是煽情功夫十足,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讓人說不出一個不字。

  「喲奶茶色啊,挺稀少的。別看現在毛稀稀拉拉的,長大肯定是個美人。」打針的小護士果然跟醫生是一夥的,連說的話都差不多:「觀察半小時再走,回去先不能洗澡。貓很好照顧的,給點吃的就行,千萬別扔掉,她會對你很好的。」

  就這樣,鄭昱從寵物醫院出來的時候扛了幾乎能塞滿一後備箱的貓用品。

  所以星期五的時候,他對夏景行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有什麼過敏的嗎?比如寵物毛髮?」

  「什麼?沒……」

  「咪——」

  「這?」

  夏景行站在門邊盯著從鄭昱腳邊鑽出來的奶貓愣住了。

  「茶茶讓讓。」鄭昱歎著氣用腳把小傢伙輕輕撥到一邊,先把夏景行讓進來。

  「被人扔在車門邊,撿回來的。叫奶茶,活潑得很,不怕人。」

  就這樣,兩人一貓,哦不,一主一奴一貓的週末生活從此開始。

  不過總的來說就像大夫說的,人的一點時間一點精力,成全貓的一條生命,茶茶的到來並沒有給家裡帶來大的改變,除了餐廳的牆邊多個兩個碗。不知是不是因為流浪過幾個小時,茶茶很乖,除了要吃飯的時候會鬧騰,平常都喜歡自己一個貓呆著,懶懶的睡上整個白天,醒了就開始洗臉洗手洗尾巴洗澡,不把自己渾身打理亂了不停口。

  「傻。」夏景行戳著她臉頰上的絨毛說。

  茶茶抬頭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又低頭繼續梳理毛髮,最後把自己整得像狂風過境般凌亂才心滿意足的跑走。

  星期六的時候鄭昱問夏景行:「國慶假期你有安排嗎?」

  「沒什麼安排,人多,往年這時候也是呆在家裡。」

  「到這來嗎?」

  「您同意我就來。」

  「那就來吧。」

  「是,謝謝。」

  「正好國慶的時候有個圈子裡的聚會,我想帶你去。大概有幾十人的規模,在室內,時間從下午到晚上,沒什麼硬性安排。你應該從未參加過,所以我給你考慮和拒絕的權力。現在還早,你可以在下星期告訴我決定。如果去的話,我負責準備。」

  「到時需要我做些什麼?」夏景行緊張地問。

  「什麼都不需要。你將以我的奴隸的身份出現,以半赤裸的姿態被蒙蔽著牽引到場。除了服從我以外沒有其他需要你做的。」

  夏景行細細琢磨了一番,鄭昱說了跟沒說一樣,他依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在陌生環境下被蒙蔽牽引也非常令他擔憂,心中忐忑不敢貿然答應。

  對於他無法掩飾的不安和不在狀態鄭昱沒說什麼,只是拿他當茶几用了兩個小時。他被命令站在沙發邊,手扶著扶手,低頭塌腰分開腿挺著屁股,把他的背奉獻出來供主人使用。

  直到時間變成最漫長又最短暫的東西,直到夏景行再次直起腰,腦中已別無想法,不安和無措被全然拋開,內心很空很輕鬆。鄭昱總能在恰當的時間將一切做得恰到好處,有此手段,他不是不佩服的。

  所以他說:「您帶我去吧。」

  鄭昱心情不錯,笑著在他額頭親了一口表示答應。

  晚上門鈴響起的時候鄭昱正在牢籠裡做常規準備工作,夏景行被命令跪在落地窗前靜默。

  是個面孔陌生男人,畫面裡看著很年輕,他對著話筒說:「先生,我有些私人問題想請教您。」

  「已經很晚了。」

  那個年輕人側過身,在保安看不見的角度扯開領子,對著鏡頭露出胸前緊貼皮膚的馬具。

  鄭昱不欲多說,暫時放行。

  中森花園安保嚴密,從小區大門的視頻通話到能夠敲響鄭昱的門需要一段時間。鄭昱將跪在窗邊的夏景行拉過來趴在自己腿上,給了他的屁股一通拍打和撫摸,愉快地看著眼前粉紅色的皮膚和半勃的身體,又扔給他一條光滑的黑色橡膠褲子和一個只露出眼睛和鼻孔的橡膠頭套。褲子很緊,他幫著夏景行一點一點穿上,褲子後面是空的,正好露出兩瓣渾圓的粉紅色臀部,前面也壓出美好的形狀。

  「服從狀態。要求都記得嗎?」

  夏景行仰頭看著他點頭。

  門鈴終於響起,夏景行走過去開門。服從狀態下他不能說話,未經允許不能回應客人,也不能隨意抬眼目視主人以外的人。他將客人迎進門,餘光裡看到來人穿著緊身黑色皮褲和短小的馬甲,半遮半掩地露出嫩白輕盈的腰身。

  他為客人送上室內拖鞋和茶飲,然後安靜地跪在鄭昱腿間,將頭靠在鄭昱大腿上休息。鄭昱的體溫透過柔軟的家居褲傳到他臉上,帶給他柔軟的溫暖的慵懶感。

  年輕的客人用羨慕的目光看著依靠在鄭昱腿間的蒙面奴隸,逕直走到鄭昱面前跪下:「先生,請當我的主人。」

  夏景行渾身僵硬,低著頭將眼睛貼在鄭昱大腿內側。

  鄭昱緩緩地摸著他的頭,動作一直不變,手上的熱力通過頭罩傳到皮膚上。但他久久沒發話,這讓夏景行更緊張了。

  他們從未約定過必須保持一對一的關係。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夏景行原先就是單身,後來理所當然也沒有其他伴侶。他很確定鄭昱現在只有他一個奴隸,但鄭昱從沒說過他不可以有第二個。他也沒問過這種傻問題,自然,如果直截了當問的話,那個男人一定會說主人擁有全部權力之類讓人耳朵長老繭的話吧。

  「起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從來沒有人直接闖上來過。回去。我拒絕。」

  鄭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奇,但不知為何夏景行就是知道他生氣了。

  那個年輕人沒有退縮,伏地說道:「我仰慕導師已久,如能成為您的奴隸,那是極為驕傲的事。我為我的衝動道歉。但是先生,我年輕,相貌不錯,身材也不錯。我願意做先生的奴隸,服侍您,您可以將我調教成任何您希望的樣子。我可以和您的……另一位sub一起為您服務,甚至……如果您希望,我也可以服侍您的其他sub。」

  「回去,不准再來。」

  鄭昱站起身,頭也不回轉身上樓,邊走邊吩咐他的奴隸:「送客人。」

  夏景行依言將人送到大門邊,輕聲開門,斂著下巴,垂著眼睛,恪守禮儀。他並不知道自己被妒忌又怨恨地看著,只知道這個衣著光鮮言辭魅惑的年輕人頓了頓足才心有不甘轉身離開。

  儘管鄭昱認為夏景行沒問題,他還是在奴隸的請求下增加了一次牽引訓練。

  「否則,要是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摔個倒栽蔥,多不好看啊。」

  「負責訓練你的是我,帶你去的也是我,掌控不住你丟臉的當然還是我。身為奴隸你只要想著主人就可以了,你自身的情況由主人考慮。」

  「就算是丟您的臉也不行啊。」

  以至於到了聚會那天夏景行還是十分緊張。鄭昱無奈,只好將他押到牢籠裡綁了兩小時,又用手掌將夏景行的屁股拍成粉紅色,拿出他喜歡的細教鞭在屁股上留下艷紅色印記,直至他的奴隸完全進入服從狀態。這一切做完,他給夏景行勃起的陽具戴上環。

  「為我保持這個狀態」

  鄭昱很少給他使用陰莖環,戴上的一瞬間夏景行忍不住從喉嚨深處發出低吟。

  他拿出一條緊身皮褲讓夏景行穿上,還有那個曾經用過一次的皮頸環。夏景行對他主人的愛好已經有一定瞭解,如今對於後面鏤空能夠完全露出屁股的設計已經見慣不怪了。

  第二次戴上頸環的感覺與上次完全不同。上次夏景行以為這只是一個單純的裝飾物,這次他知道上面刻有鄭昱的名字,以及有象徵意義的自己的姓氏首字母和圖案,這讓他覺得自己被擁有,被支配,這種認知讓他更性奮。

  鄭昱又拿出一條銀白色的質地細膩的細窄長皮帶,從脖子開始,繞過肩和鎖骨,將夏景行的雙臂捆綁固定在身後。唯一的繩結打完,他將活結端放在夏景行手裡:「緊急情況下你有能力打開身上的束縛保障自己安全。當然我覺得你根本不會有機會用到它。」

  最後他拿出乳夾、牽引繩和一個皮質半面罩給夏景行看。

  「先說規矩。服從狀態,要求和禮儀你都清楚。」

  夏景行點頭。

  「牽引和平常完全一樣,我會一直在你觸手可及的距離裡。如果必須離開你,我會把牽引繩放到你嘴裡,你坐下休息,但不能離開原地。我會一直在能看見你的範圍裡。牽引對你來說早已不是難事了,你一直做得很好,哪怕在陌生的地方。今天也一定沒問題。」

  繼續點頭。

  「今天有人將要展示他的新奴隸,到場的都是在圈裡名聲不錯的人。場內任何有主的奴隸都不能隨意觸摸,除非有主人同意,對你也一樣。如果有人對你說話,沒我的允許不准回答,沒我的允許也不會有人碰你。但如果有人違反,或者對你有任何侵犯,你要讓我知道,我來處理。」

  「是。」

  「你是漂亮的奴隸,不是今天的主角但依然會引人矚目。一個有禮的訓練良好的精力充沛的奴隸永遠是主人的驕傲。將全部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所有後果都由我負責。如果有其他不適,也盡快讓我知道。」

  「是,主人。」

  他給自己換上黑色長褲和白色鑲有銀邊的短外套,夏景行在穿衣鏡前一看,兩人衣著很般配,如果他身上的銀色捆綁也算衣服的話。

  鄭昱給他罩上長風衣便領著他出門。下車前他小心地給夏景行戴上面罩,從鼻尖開始一點一點合上拉鏈直至腦後,只露出耳朵和嘴巴,將大部分臉部遮蔽在面罩之下,還脫掉了他的鞋,最後給他戴上乳夾,在他唇上鼓勵地一吻,扶他下車牽著走進俱樂部。

  俱樂部裡人已經不少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鄭昱牽著他走進大門,夏景行覺得大廳裡說話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一下,彷彿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他,讓他無處可遁。

  他被主人牽著向前走,途中聽到有人竊竊私語,分不清是不是在談論他們。

  一個女聲響起,鄭昱停下腳步,他本分地跪在主人身邊。

  「這樣用乳夾牽引?真苛刻啊。穿環不好嗎?」

  「我喜歡。而且這個奴隸一直非常努力。」

  「很漂亮。之前沒聽你說過啊?看起來很眼生。奴隸,你叫什麼名字?」

  「你可以回答。」

  「您好,我叫夏景行。」

  「……你讓他用真名?」

  「對你,用真名當然沒問題。」鄭昱的聲音溫柔而友好,夏景行聽得出他們一定是朋友。

  「圈子外的人?」

  「對。」

  「難怪。」

  「你好,我是楊嘉蓮,你可以和鄭昱一樣喊我Karlyn。」

  「謝謝您,美麗的女士。」

  「呵呵呵真是閉著眼睛說話啊。有趣的帥哥奴隸。」

  Karlyn的聲音很好聽,夏景行覺得有著這樣爽朗笑聲的女人必定優雅美麗自信。

  他們聊了幾句便暫時分開。離開的時候夏景行聽到Karlyn身後有一個跟隨的腳步聲。果然是位女主人。

  「導師!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走沒幾步鄭昱又被喊住,夏景行再次靜靜跪下。

  導師。

  他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上次那個闖到家裡來的年輕人說過一次,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來這是鄭昱在圈子裡的稱號,或者表示他有某種特殊地位。

  「總算見你帶著奴隸來了。嗯,看著不錯,哪來的?」

  「野外。」

  「哈!身材不錯。野外哪兒?」

  「沒哪兒。這個城市裡漂亮的sub幾乎都貼上暴君的標籤了,你就高抬貴手吧。」

  「哈哈哈哈。我說借你幾個用用是你不要。」

  「暴君的奴隸誰敢要,我還想安安生生的。」鄭昱的聲音很愉快。

  夏景行跟著鄭昱走走停停。來跟鄭昱寒暄的人不少,有像Karlyn和那位被鄭昱稱之為暴君的男人,他們語氣熟稔似老朋友,這些人大多對夏景行表示讚賞或好奇。也有人客氣有禮地稱鄭昱為先生或導師,小心翼翼地說著場面話。

  總之夏景行聽得出鄭昱在圈子裡名聲很不錯,朋友也不少,但似乎很少參加這類聚會,帶著奴隸來更是少之又少。

  他非常意外。

  「主人,您很出名?」等他們終於走到休息區,夏景行靠在鄭昱腿上休息時總算忍不住問道。

  「不算很出名。這裡有很多優秀的dom。在圈子裡dom總歸是受歡迎的。」

  鄭昱拿了一杯飲料,自己喝兩口再餵給身下的奴隸。

  「您很久沒來了?還是不太喜歡這裡?」

  「是挺久沒來了,不過沒有不喜歡。圈子裡一直是sub多一些,要不是抱著某些目的,一個人來這種聚會太顯眼。以前只偶爾來看看,這裡有些朋友,散散心。現在有你了倒也省事一些。」

  「主人拿我當擋箭牌?」夏景行笑了。

  「小奴隸你搞清楚,不是有你當擋箭牌我才來,不是有了你我才拒絕其他人。如果我要再收奴隸你沒權反對,這事只看我願不願意。不過有你在身後我比較方便,不用多說廢話。」鄭昱揉扯著他的耳朵輕聲說。

  他們休息了一會,鄭昱牽著夏景行在俱樂部了轉了一圈,向他介紹俱樂部裡的大致情況。

  「身體這麼漂亮的奴隸幹嘛要蒙面?」

  夏景行聽到有個攔路的男聲。

  「我喜歡。」

  「這奴隸賣嗎?」

  「不賣。」

  「看看我這對。怎麼樣,跟你換也行。這奴隸叫什麼名字?」

  對?難道是雙胞胎?夏景行猜。

  「奴隸就是奴隸,不需要名字。這奴隸不賣,不換,也不借。失陪了。」

  夏景行站起身被牽著走了。哦,他的主人被冒犯了,可不知怎的,他居然挺高興。

  所謂服從狀態簡直是把人權剝奪到極致。嚴格來講,夏景行除了呼吸簡直沒有任何自主,完全成了一個有生命的機器,連最基本的活動都不允許。他曾經很抗拒,大概出於職業認知的緣故比一般人還要牴觸。但他突然發現之前自己忽略了,權力被奪走的同時換來的是被保護。圈子裡的規矩他並不瞭解,例如名字。對於Karlyn,主人的朋友,他被允許與之對話,能報出真名。而面對這位來意不善的男人鄭昱甚至不肯公開他的名字。對他的維護顯而易見。

  權力與責任,果然任何時候都是對等的。

  再次回到休息區,鄭昱給夏景行餵了一些餐點和半杯冷飲。

  「想看看外面的樣子嗎?」

  夏景行還沉浸在奴隸情緒中,他想了想說:「由主人決定。」

  「那這次不看了。如果有興趣,以後還有很多機會。」鄭昱揉著他的頭。

  「是。」

  過了一會鄭昱將牽引繩放到他嘴裡:「記住我說過的話。」

  夏景行點點頭。

  夏景行跪坐在地上默默等著,身邊不時有人經過,有風在耳旁流動,但沒有人為他停下腳步。俱樂部的地毯有點糙,赤腳踩著遠不如牢籠裡的舒服。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蒙著眼睛捆住上身乾等著,心中多少有點不安和緊張,不過他相信鄭昱,自己一定在他視線範圍內。

  「還是你?每次見你都蒙面,導師的奴隸居然這樣畏畏縮縮連臉都不敢露。你有什麼資格當他的奴隸?他怎麼沒把你扔掉?」

  是上次那個年輕人,夏景行認得他的聲音。

  「對了,聽說導師從來不要固定的奴隸,也極少參加這種聚會,這次突然來肯定是厭煩你了。聚會上有很多漂亮乖巧的sub,他會帶誰走呢,我很期待哦。你就慢慢在這跪著吧。」沒等夏景行有任何反應這個年輕人便囂張地揚長而去。

  果然。

  夏景行朝著他離開的方向心裡想的卻是鄭昱應該就在這附近,大約沒人敢在他的視線下公然對自己做些什麼,也就只能動動嘴皮子。

  當然即便對方繼續罵戰下去,夏景行也不打算反駁或者做些什麼。他謹守禮儀,身為奴隸的他絕不希望在公眾場合令鄭昱丟臉。退一步講,口誅筆伐對於身為律師的他實在太尋常,只要不累及他人,這樣幼稚的言語挑釁火候還差得遠,要是連這種程度都忍受不了他也不用混了。

  奴隸的發佈大約就是主人領著新奴隸介紹給圈子內的人認識。鄭昱領著夏景行站在外圍,結束後他跟幾個朋友打了聲招呼便牽著夏景行走了,離開這一室紙醉金迷。

  他被鄭昱扶著上了車後座,解開了上身的束縛。鄭昱給他揉著肩膀和手臂,卻沒有取下他的面罩。車裡空間有點小,鄭昱的呼吸就在臉旁,熱熱的,似乎還有種……壓抑的粗重感。

  「今天你很好。你不知道,其實場內很多人在看你。」

  他用手指細細摩挲著夏景行的下唇,聲音有點低啞。

  這像一種暗示,但也可能不是,夏景行不太能確定。他摸索到鄭昱的腰,雙手解開鄭昱的褲扣。他慢慢動作著,一邊留意車外的聲音和鄭昱的反應,但願外面現在不會人來人往。

  他將鄭昱的褲子扯下一些,男性獨特的氣息撲面而來。可能因為天氣還熱,鼻尖裡感覺和早晨不太一樣,皂香混合了慾望的味道,散發出強烈的誘惑感。

  他扶著性器低頭含進嘴裡,鄭昱發出一聲滿足而克制的低歎,鼓勵地用手握著他的頭,享受溫熱濕潤的唇舌服務。主人的低歎聲是無言卻最直接的讚美,夏景行放鬆下頜賣力吞吐著。

  口中的陽具火熱而巨大,夏景行虔誠地用頭部的力量將它接納到最深處,珍愛的舔吮它,用舌頭和上顎摩擦柱身,甚至小心的收縮喉嚨擠壓頂端。他像走在一條無光無盡的道路上,只有最遠最遠處有唯一的火光,他努力朝那點邁步,近一些,更近一些,直至道路變得更火熱更狹窄,然後突然一個瞬間道路爆發了,他溺死在遠處的那片火光中。

  他聽到主人在低聲喘氣,還有擰開瓶蓋的聲音。鄭昱對於他喜歡被射在深喉總有種說不清的複雜情感,給他灌了兩大口清水,用手抹去從他下巴滴落的口水。頭上的面罩被小心解開,他的主人在看他,目光中有種濕潤的溫柔。

  他被攬著肩深吻。偷偷睜開眼看了看車窗外的環境,昏暗無人,他安心的又閉上眼接受主人的吻。

  雖然沒打算表白,雖然他們的關係還有很多不確定的地方,不過他覺得現在這樣也不錯。只除了……鄭昱的低歎聲對他是毒藥,身體反應很劇烈,得不到安撫的下身看起來實在有點可憐巴巴。

  回程還是鄭昱開車,平息下來的夏景行回到副駕上穿鞋。他特意看了看雙腳,在陌生的地方蒙著眼走了那麼久,腳上一點傷痕不見。

  「謝謝主人。」

  「嗯。」鄭昱用餘光看看他,無聲笑了。

  過了一會,夏景行問:「您為什麼突然要來參加聚會?」

  「想帶你看看。要是有興趣,這種聚會時不時都有。這次雖然看不見,但你會知道其實你並不孤獨。而且Karlyn一定會來,我和她認識很久了,想讓她見見你。」

  「圈子裡大家都不用真名嗎?」

  「不,只是有些人不喜歡用。Karlyn就是真名啊,只不過不是中文名。暴君比較另類,那是大家送他的稱號。說起來,你們還見過呢。」

  「暴君?我見過?」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在隔壁市那個叫格調的酒吧裡,那晚在台上的人就是他。不過別誤會,那不是表演,暴君可沒有表演欲。」

  夏景行記得,那個大塊頭男人,高大魁梧威嚴,給人強大壓迫感。

  「他是個強大優秀的dom。浪漫、有禮、知識豐富,他清楚如何恰到好處的控制,讓他的奴隸獲得無上滿足和興奮。我猜對於幾乎所有類型的sub他都能駕馭得很好。」

  夏景行轉頭看著鄭昱,等了一陣沒等到後面的話。

  「但是?聽起來後面還有個轉折?」

  鄭昱笑了:「但反過來,他不是任何sub都能接受的類型。」

  「嗯?」

  「Karlyn總是笑他,說幹嘛非要挑戰dom的極限。我猜其實與極限無關。暴君追求的是完全無關情感的純粹的支配和服從,純粹的主奴關係,某種精神上的滿足。他拒絕和任何sub建立感情關係,所以不是每個sub都能接受他這樣的主人。」

  「他說……要借您幾個奴隸?」

  鄭昱哈哈大笑:「那是開玩笑。不管是不是吧,我可不要。他的確一直都有好幾個奴隸。他們對他都心悅誠服,就像我說的,他足夠優秀,技術非常好,有能力滿足各種類型的sub。但他從來不接受被獨佔,當然也不介意放手。」

  「原來如此……」

  「那天在格調裡的那個sub你還記得嗎?」

  夏景行想了想:「記得。不過化了妝看不出原本面貌。就記得體態輕盈,順從,看起來很享受很滿足的樣子。」

  「暴君確實能夠讓人很快樂。那天那位就是今天他發佈的新奴隸。格調絕不是他經常出沒的地方,那地方還差著。那天多半只是一場室外的服從訓練,恰好讓你碰上了。濃妝和選了平常不應該會去的外地陌生酒吧,可能是因為那個奴隸當時還不願在圈子裡露面吧,或者還沒準備好走進圈子裡。今天看著倒是狀態很好。」

  電光石火之間夏景行明白了。這腦子卡殼了吧!為什麼兩次讓那個年輕人見到的時候都帶著面罩?這根本就是鄭昱式的體貼和保護!

  「說起來,」鄭昱沒注意到他大徹大悟的樣子,繼續說:「以後別隨便去那種酒吧。圈子裡有些據點是比較安全的,想去看看也沒什麼。但格調那種靠著一些噱頭表演賣門票的,魚龍混雜最好別去。」

  「是。當初只是……耐不住想去看看。以後都不需要了。」

  「今天還好嗎?」

  「很好。」今天收穫良多,夏景行笑得神采奕奕。

  「……」見鄭昱有點疑惑的轉頭看他,他才發現呃……一定是自己笑得有點詭異。誒不是因為剛才為您做那個才感覺好的啦……呃腦子裡又開始不受控制地跑馬,臉大概也紅了,這下鐵定更詭異了……夏景行忍不住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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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時間還不太晚,茶茶從屋裡跑出來,從玄關開始便圍著夏景行的腿搖著尾巴繞圈。

  「笨茶茶,小心踩到你。」夏景行揉揉她的肚皮又胡擼胡擼腦袋,將她抱到貓爬架上。

  身體有些疲倦,可能因為之前精神太緊張了。夏景行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仔細收拾好自己才走進牢籠。

  牢籠裡光線昏黃溫暖,吊具已經降到地上。他走過去跪在鄭昱腳邊。跟別處的地毯比起來,這裡的觸感實在太柔軟。

  鄭昱將他放到按摩台上,用皮護具將他的四肢固定住。吊具緩緩上升之後,他被擺成大字型懸置在空中,眼睛看著天花板。下身毫無遮蔽,空蕩蕩的一副任君採摘的模樣。

  他紅著臉轉頭看鄭昱,沒發現今晚要用的東西。通常被懸掛的時候他的眼睛是蒙起來的,這有助於情緒釋放,所以他問:「主人今晚不把我蒙起來嗎?」

  「噓——」鄭昱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又轉身離開。

  他的主人帶了一些東西回來放在按摩台上。他費力的轉頭,可按摩台在他的身體正下方,他試了試角度還是放棄了。

  鄭昱直起身看著他的眼睛,沒說話,抬起手用食指點了點他的胸前。

  「啊……」

  只是很輕很淺的觸碰,手指和乳頭之間,乳尖上連半個指甲蓋大都不到的面積,卻引得胸前和下身一陣酥麻。乳頭很快挺起,分身也精神起來。

  以前夏景行從不覺得自己是身體敏感的那類人,相反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冷感,如今只是半年時間卻被調教成這樣只需最輕微的接觸便能勃起。對於男人的自尊心而言這無論如何也不是樂見其成的事情,幸好他的主人曾經向他證明這純粹是主人的特權,幸好他不會對其他人的一般動作有反應。

  鄭昱看來很滿意這具身體的變化,他俯下身在夏景行耳邊用誘惑的嗓音低語:「我餓了。」

  「什……嗯!」

  一顆冰涼的去皮奇異果突然放在夏景行胸前,散著絲絲冷氣,激得他渾身肌肉一緊。

  「別動。」鄭昱用小刀慢慢將奇異果切成一片片。冷冷的刀光在眼前閃過,刀鋒一道一道的有節奏的壓到夏景行胸前的皮膚上,直到冰涼的果肉被鋪在身體上。

  鄭昱叉起一片放進嘴裡。餐叉的尖端碰到夏景行皮膚,觸感奇特,有點癢,惹得上身肌肉一抖。

  一片金黃色果肉被放在胸前,冰涼滑膩。鄭昱輕輕啃著他的手臂和肩,靈巧的唇舌慢慢靠近胸前,最終咬住了乳尖上的果肉,連著乳尖小心啃噬,輕咬慢舔,細細品嚐。

  「味道不錯。」他叼起另一片果肉喂到夏景行嘴裡,一手托著夏景行的脖子。

  果肉甜,涼,軟。本是極好的味道,可夏景行一想到這原本放在自己胸前貼著自己乳頭便滿臉通紅,無心品嚐便囫圇一咽。

  鄭昱將剩下的水果收走,用濕毛巾給他擦了擦。

  「今晚就沒吃飽。說起來奴隸還是自己的好,所以我決定回來飽餐一頓。」

  夏景行想問他所謂的飽餐一頓到底是打算吃什麼,結果肚臍上突然一涼,一陣強烈的電流感從腰間竄起。

  鄭昱在上面擠了一朵凍奶油。

  他放下噴瓶俯下身一點點舔掉凍奶油,用舌頭和肚臍纏綿撕磨,又緩緩向下親吻小腹。

  夏景行喘著氣,下身高高翹起。鄭昱見狀在上面親了一下,笑著看他漲著一顫,濕得更厲害了。

  他聞到一股熟悉的甜香味,還有隱隱約約的熱力。

  「啊!」

  半個裹了熱巧克力醬的草莓落在他胸前,突如其來的熱帶來猛烈刺激,身後那處在不自覺收縮,下身受激勃動。他不自覺地扭著被束縛在半空中的身體,吊具輕輕響動。

  鄭昱吃掉了他胸前的草莓,又如法炮製了另一半,餵給了身下在低聲悶哼的奴隸。

  「巧克力水果火鍋,喜歡嗎?」

  喜歡還是不喜歡,不管哪個他都說不出口。

  鄭昱用毛巾給他擦乾淨,拿起兩個東西給他看。

  是乳夾,上面掛了顆滾圓的紫紅葡萄。

  「主人……」

  夏景行眼神氤氳。抗拒的話說不出來,只能顫抖著看他的主人給他戴上乳夾。葡萄沉沉地墜在一邊,微微搖晃拉扯著早已腫脹發疼的乳頭。這種疼痛將他從奔騰的快感中稍微拉出來一些,又使他沉淪得更深。

  鄭昱拿了支畫筆,蘸著熱巧克力醬在夏景行身上畫著。從胸前開始,繞著葡萄,畫了更多果實,又點綴了葉片,還有蜿蜒的籐蔓,一筆一劃,最後收在小腹最下方。

  「喲,這裡畫壞了。」

  他情色地舔吮夏景行的小腹,伸出舌頭捲著皮膚掃蕩過肚臍,用嘴唇啄吻撕磨,舔乾淨小腹處的巧克力醬花紋留下一片潤濕的水光,和迷人香味,換來夏景行濃重的喘氣聲和不可抑制的顫抖,然後重新提筆作畫。

  夏景行覺得自己完全浸泡在巧克力的獨特甜香中。

  「美味。不過還有,」

  鄭昱笑盈盈的站在他大大分開的雙腿之間,低頭親親他濕得一塌糊塗的下身,將一支吸飽了的火熱濕潤的粗畫筆插到他身體裡。

  「是什麼……」

  畫筆前端的毛帶給身體酥軟而獨特的觸感,從身體深處開拓著。已經習慣了被入侵的後穴緊緊絞著吸著上面的溫熱液體。

  鄭昱用畫筆重重掃過他的身體內部,挨過腺體在體裡滑動,有刷毛在他身體裡倒伏摩擦。渴望和情動在頭腦裡在神經裡在感官裡糾纏,夏景行已經分不出意識去思考身體裡的巧克力醬一會要怎麼收拾。

  「餓了,當然是好吃的。」

  鄭昱笑得很邪惡的看著他,俯下身啃咬著他胸前的葡萄和乳首,一邊抽出畫筆,一邊向他身體深處放進一個滑膩的圓形物體。

  「啊!」

  體內的震動被突然打開時夏景行差點沒控制住。身體很熱,很難耐,想要扭動,想要更深的安撫,更多的安撫,更大力的安撫。他目光朦朧的喘著氣,有汗順著額頭往下滴,大腿在無意識的抖動,透明滑膩的液體順著硬挺跳動的分身向下流。所以當他的主人終於撤走他體內的按摩器換上更火熱更碩大的陽具時他毫不掩飾自己被填滿的滿足,大聲呻吟。

  他的腰被主人的手大力握住,經受著身體深處的衝撞。每一次頂弄都準確大力地摩擦到敏感處,帶來絕佳快感。身體早已被點燃,主人的身體是那把伸到最深處的火把,一點又一點火星燃遍全身,點燃了一寸又一寸的肌膚,直至燃燒整個世界,再不餘其他。

  「和我一起。」

  他聽到主人的聲音。然後在又一輪強烈律動中,在主人走到盡頭後他再也控制不住釋放了自己。

  世界有點空茫。

  他的主人用大毛巾將他裹起來放到按摩台上休息。身上的巧克力醬在毛巾下黏糊糊粘著皮膚,他這才想清潔的事情來。

  「主人,那個巧克力醬……」

  「嗯?」

  「不好洗……」

  「哦,一會我幫你。毛巾就別管了。」

  他饜足的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夏景行睜開眼睛:「您會畫畫?」

  鄭昱搖搖頭:「寫幾筆字倒是可以,小時候被逼著練的。畫畫只能湊合比劃比劃裝樣子,拿不出手的。」

  夏景行想起工作間牆上掛著的行草:「那幅行者無疆是您寫的?」

  「不是,那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原本還有一幅知足常樂,被我弟弟拿走了。」

  夏景行第一次聽到鄭昱說起他的家人,他很意外:「您有個弟弟?」

  「嗯,不過他也不在國內。說起來,他才是擅長畫畫的那個,工筆很不錯。」

  夏景行來了興趣:「他跟您像嗎?」他真好無法想像,假如這世上能有另一個像鄭昱的男人……兩個鄭昱站在一起會是什麼景象。

  說起弟弟鄭昱笑得很溫柔很懷念又有點無奈:「不,一點都不像。」

  趁著身上的巧克力醬還沒徹底乾透,鄭昱將夏景行抱到浴室清洗。

  「我能自己走!您抱上癮了麼!」

  「毛巾都粘身上了走什麼走?!蹭地毯上打你屁股。」

  夏景行委委屈屈地被送到主臥浴室裡。一個大男人被人這麼抱著真是各種彆扭,哪怕是主人也不行啊,不過這個問題在鄭昱看來根本沒有商量餘地。

  鄭昱將他渾身上下用泡沫仔細揉搓了一輪,用水沖掉,但似並沒有特別關注他身後。做完這些他開始給自己淋浴。

  這就幫完了?夏景行趁鄭昱轉身疑惑地用手探到身後,好像只是……普通潤滑劑?

  「怎麼了?疼?」鄭昱回過頭發現他在折騰身後,皺起眉問。

  「不疼。不是說……我以為是……」夏景行面紅耳赤詞不達意說不下去了。我以為身體裡有巧克力醬?啊說這種話,不如殺了他吧。

  「你以為什麼?」鄭昱想了想,「……哈!你以為是巧克力醬?」

  夏景行臉更熱了。

  鄭昱關了水認真看著他:「難怪說不好洗,原來是這個意思。你覺得我會往你裡面塞亂七八糟的東西?」

  夏景行又不說話了。

  「想都別想。記住,不管是我或者日後有其他人,都絕對不允許做那種事情。奴隸的安全是首先要考慮的,如果你的主人不能做到這一點,那他也沒資格成為主人。」

  夏景行點點頭。

  鄭昱走進浴缸裡泡著,閉著眼沒說話。

  夏景行有點難過,他又錯了。他走到浴缸邊跪下:「對不起,我錯了。」

  他的主人抬起眼睛看著他不說話。過了好一會才歎了口氣說進來。

  「這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怎麼說你好……」鄭昱把人圈懷裡:「半年了,我以為至少這是夠清楚的了。首先保證安全,其次滿足彼此,這是身為主人的最基本責任,對我,對任何一個主人都是一樣的。並不是每一個dom都富有技巧,如果他缺乏經驗的話,身為sub至少要懂得保護自己。所以要麼你確信我不會做危害你的事情,要麼你停止我可能對你的傷害。」

  「對不起……但如果是您的話,巧克力醬也許也沒關係……」夏景行很抱歉的回頭看鄭昱。

  「什麼亂七八糟的信任!」鄭昱氣苦。轉眼又想,對於懷裡這個男人來說,這倒未嘗不是彼此信任上的一大前進。這種認知讓他更無奈了。

  「小奴隸,我給你上一節最基本的生理衛生課啊?」

  「不用了,謝謝。」

  「真不用?不用客氣哦。」鄭昱用手玩弄撩撥著懷裡這具身體,不懷好意地問。

  「呃嗯……真的不用……謝謝……」

  從浴室出來,鄭昱叫住夏景行:「吃點東西再睡。」

  他到廚房做了兩份三明治,只有蔬菜雞蛋和奶酪。見夏景行吃得狼吞虎嚥,他打趣道:「下次我要控告暴君,他那的東西太難吃,待客不周,虐待我的奴隸。」

  明明是您自己說奴隸的狀況由您負責。夏景行挑眉白了他一眼繼續埋頭苦吃,最後摸著肚子心滿意足睡覺去。

  第二天夏景行收拾牢籠的時候——這是他的常規工作之一,他才看到昨晚曾經進入他身體的「畫筆」。那根本不是想像中的畫筆而是專門的器具,比尋常畫筆粗而富有彈性,刷毛柔軟緊密,清洗過程中毫無脫落。

  那個男人。

  他默默收拾好這一屋痕跡,對著窗外遠處出神。最後深呼吸,關上門,還牢籠一個平靜敞亮的白天。

  秋高氣爽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茶茶長大一些了。雖然還吃著幼貓貓糧,但和一個多月前弱小無助的樣子比起來真不可同日而語,活潑健康。

  茶茶是只很個性的貓。鄭昱忙的時候她能一聲不吭在工作間的檯面上一躺就是一天。等鄭昱的奴隸來了,也許她覺得那也是她的奴隸,她就喜歡趴在夏景行肚皮上,站在他肩膀上,拿他的腿磨爪子,拿他的手磨牙,總之折騰得夏景行陣陣怪叫。

  隨著長大茶茶的毛色也變得清晰漂亮起來,護士沒說錯,茶茶是只渾身奶茶色的貓,臉頰和尾巴的毛蓬蓬的,遠看顯得腿特短。有時睡著睡著做噩夢了,炸著毛彈起來滿屋子亂竄的嚎,毛茸茸的大尾巴遠看像個松鼠尾巴,末端勉強能看到兩圈紅棕色花紋。只除了左腳是白的,分界清晰。

  夏景行戳著她的臉嘲笑:「說,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被人打折狗腿了是不?!」

  鄭昱無語的看著躺在身邊的兩個……一奴一貓。

  「這輩子美啊,吃得比我貴住得比我好還有帥哥隨便欺負。打折狗腿也值了對不?」

  這什麼邏輯?!鄭昱斜眼□了他們一眼都不屑搭理。

  茶茶擰著脖子讓夏景行撓癢癢,繼續窩在他肚皮上不理人

  夏景行一邊揉著她的腦袋一邊歎氣:「怎麼就偏偏撿了只傻貓。男的養貓聽起來真gay。」

  「你本來就是。怎麼,還打算否認?」

  「噢當然不是。可至少您和我都不娘吧,養貓聽著就有點娘。再說我原本特羨慕養狗的,一直想要只薩摩耶或者哈士奇,每天帶出去跑步多拉風。可惜我家老太太一直反對,當醫生的就是講究多。」

  「現在到底是誰更寵著茶茶?!每次她一壓你就捨不得起來了,不愧是被壓的命啊。」鄭昱挖苦他。

  「……」夏景行看著趴自己肚皮上某只裝傻充愣的貓氣鼓鼓的不說話。

  「娘不娘的,要不今晚出去轉轉看看?」

  「……還是不要了。」夏景行看著鄭昱不懷好意的笑容心裡打一冷顫。

  不過鄭昱的話讓他想起一些事來。那個闖上來的年輕人,那個說要用「一對」來換他的dom,還有同時有著多個奴隸的暴君。

  他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試探:「您能接受我找個其他的……嗯比如一般的0,玩玩,難道?」

  「我建議你別考驗一個主人在這方面的容忍力。」

  夏景行只好乖乖閉嘴。

  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鄭昱還是扔了一套衣服給他。

  黑色修身牛仔褲,淺色休閒衫,普通低調的打扮。風格很鄭昱,尺寸卻沒錯。

  他邊穿邊抱怨:「又是這種內褲,穿上了反正您也看不見,這什麼愛好!」

  一會又說:「您怎麼會有這麼多我的尺寸的衣服?」

  鄭昱轉眼看看他不說話。

  「而且還這麼合適。不會是您哪個前任的吧?」

  鄭昱終於忍不住捏著他的後脖子說:「要是到現在我還拿不準你的尺寸豈不是笑話?」

  嘿。

  夏景行老實閉嘴了。

  心裡有點甜。

  他回頭看著鄭昱,其實主人的尺寸他也很清楚。嗯,主人真好看,要是少穿點就好了。

  鄭昱將車鑰匙遞給他,將他指到一個陌生的酒吧。

  酒吧所在的地段熱鬧但位置有點偏。他們到的時候正是人多的時間,門口停滿了車。他們在附近轉悠了一圈對著最後一個停車位發愁。

  這個歪車位前後和右側都有障礙物,非常窄,停輛□□可以,但怎麼看都沒法停他們的車。

  鄭昱下車左右看了看,讓夏景行降下窗戶:「可能可以,試試吧。」

  「太黑了,也沒路燈,反光鏡裡什麼都看不見,車位也小。」夏景行很猶豫。

  「你敢蒙著眼睛讓我牽著在陌生的地方走半天,現在裹在鐵皮包子反倒不敢動?」

  「這能一樣嘛,蹭了算您的啊。」

  不過他明白鄭昱的意思了。

  沒有路燈,車燈又亮,附近的障礙物在不該反光的地方反光,輪廓在鏡子裡反倒根本看不見了,真真兩眼一抹黑。不過他明白鄭昱的意思了,他看不見,有他的主人為他當眼睛。

  他完全按照鄭昱的指示一步一蹭地行動。看不見索性不看,只靠聽和執行,這對於身為奴隸的他而言不難,但對於開車多年的人來說實在太難克服,比被人牽著盲走還困難。等他一點一點蹭進車位下車一看真是抹了一把汗。副駕外面的障礙物離車身只有兩指寬,左側後座離那棵斜插過來的樹也只有大半個拳頭。

  「這不挺好的嘛,等會隔壁走了就沒事了。」

  「隔壁要是不走,咱就得在這過夜了,主人。」

  最後兩個字夏景行伸著脖子附到鄭昱耳邊低聲說。

  他們進了酒吧之後就分開了,鄭昱在吧檯邊跟酒保說話,夏景行買了杯飲料放在桌面沒動。

  他對酒吧實在沒什麼興趣。

  夏景行不是文靜的那類男人,他熱愛運動,讀書的時候很多項目都拿得出手,算是挺外向的人。但他怕吵。一切喧鬧的環境他都敬謝不敏,他自嘲這是職業病,平常吵架吵太多鬧的。

  所以他不愛泡吧,gay吧就去得更少了。

  他又開始被人搭訕。

  這也是他不喜歡酒吧的原因之一。這些或妖艷或清純的年輕男孩他沒興趣,不知道他們是真喜歡男人還是趕時髦。雖然在遇到鄭昱之前他一直不清楚自己喜歡怎樣的人,如今也不很確定,但至少那個作為他主人的男人無論如何也比眼前這些花花草草更吸引他。

  他看著在吧檯和酒保說話的鄭昱。鄭昱神情輕鬆,夏景行覺得他應該很熟悉這裡,那個站在他身邊搭話的人看起來也是熟人。

  有點無聊。

  他回頭跟來搭訕的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話,每當對方有進一步暗示時便搖搖頭拒絕。他身材好又是新面孔,著裝低調但品味不俗,不缺來嘗試交好的人。直到那個剛才站在鄭昱身邊說話的人向他走來。

  那人穿著黑色緊身褲和鏤空小外套,脖子上戴著項鏈,五官很好看又不女氣,舉手投足間有股高傲精英范。

  他站在桌邊低頭看夏景行:「我是Arson。你是誰?」

  我是誰?

  夏景行向鄭昱的方向掃了一眼,發現他沒注意到這邊。

  他不確定該如何介紹自己。我是鄭昱的奴隸?在BDSM圈以外的地方這樣表明身份實在太驚悚了。我是鄭昱的男朋友?既然是gay吧這樣說當然不突兀,但……問題是自己和鄭昱並不算男朋友的關係吧。

  腦子飛快地轉了一圈想不到合適的說辭,他只好說:「我叫夏景行,和鄭昱一起來的。」

  「沒問你名字。呵,看來什麼都不是嘛。那……」好看的人連笑得那麼敵意赤裸都還是很好看,他轉轉眼珠子輕佻地說:「See you~」

  身份不清來意不明的人帶來的莫名惡意和話語中不加掩飾的輕視讓夏景行一陣不痛快,又無從辯駁,悶悶的像被人往心裡塞了團棉花。他甩甩頭喝口冷飲,轉頭看著鄭昱的背影。

  他想到週末以外的時間裡他和鄭昱幾乎從不見面,也幾乎沒打過電話,連網聊都沒有。他們平日裡就像陌生人,週末像炮友,只不過是主奴性質的。

  他想到過去半年多裡的每個週末,他會貪婪的看著主人,享受主人寵溺的眼神,溫柔的撫摸,色情的拍打,技巧的折磨,享受主人給予的無邊興奮和高潮。可除此以外……他不是鄭昱的誰。

  這種認知對於美好的週末而言實在太破壞情緒。

  他起身走到鄭昱身邊。酒保衝他吹了聲口哨,又對鄭昱曖昧地笑笑。

  「無聊?」

  他點點頭。

  「那走吧。」鄭昱跟酒保打了聲招呼便帶著他出門。夏景行跟在身後左右看看,沒發現剛才那個好看的男人。

  夏景行沒想到一個星期後又見到那個美人。

  這是星期六傍晚,他一手貓糧一手水壺的下樓。這是撿到茶茶後鄭昱才開始的習慣,給小區裡幾個固定隱秘的區域投放貓糧和食水,每到週六自然交由他的奴隸負責。

  他不知道Arson是怎麼混進小區的。中森花園的安保嚴密得可以,沒有業主允許的話連小區大門都進不來。Arson在小徑裡突然攔路出現讓夏景行猝不及防,滿溢的水壺將他一隻褲腿潑了個濕透。

  「有事?」夏景行上下打量他。

  「你住在這?!」Arson依然意圖不明,不同的是夏景行約莫覺得他臉上有種強忍的委屈。

  「不是。」

  「呵我想也是。那……你是他的sub?」

  「與你無關。」夏景行錯身想離開。Arson對他的敵意分明,而他卻不清楚對方的來意和立場,是針對自己還是在針對鄭昱。在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謹慎為上,他打定主意沉默到底。

  「你甚至不敢承認!你這樣有什麼資格和他在一起?你知道他當年是為了誰出櫃?為了誰進了圈子?又為了誰買了這裡?你憑什麼在這裡高人一等?」

  「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你的問題我不會回答。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不介意領你去保安崗,或者你願意武力解決我也奉陪。」

  跟莫名其妙毫無邏輯的人多說無益,夏景行轉身要走。只一瞬間,餘光裡Arson傾身向他伸出手,沒容碰到自己,抬手錯步間夏景行輕鬆拉開了二人距離。Arson看著自己抓空了的手發愣,又抬頭看到夏景行警告的眼神,沒再跟進。

  投喂完流浪貓拎著水壺回25層,還沒來得及脫下衣服就被從樓上下來的鄭昱見到。

  見他褲腿濕透,鄭昱問:「怎麼回事?」

  「水壺沒蓋,不小心撒了些。」

  鄭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晚上洗完澡,夏景行跪在落地窗邊等著。大約正是農曆十五前後,銀盤似的月亮當空高掛,明晃晃的動人又靜謐。

  鄭昱走到身後蒙起他的眼睛,正式宣告當晚的活動開始。

  他經常會被蒙起雙眼。人對於未知和黑暗總是心存懼怕,這種本能懼怕令他更容易性奮激動。

  鄭昱牽著他進了牢籠,將他按倒在一張躺椅上。他的雙手被舉到頭上兩邊用皮腕拷固定。鄭昱又分開他的雙腿,抬起他的兩邊膝蓋左右固定在手肘附近,將他的下身完全打開。

  天啊!

  夏景行臉上充血,呼吸急促,羞得左右閃躲。

  「所謂主人的玩物,就是主人想讓你怎樣,你就怎樣,想怎麼擺弄你,就怎麼擺弄你,想看你哪裡,就看你哪裡。」鄭昱在他耳邊低低吐著甜蜜又邪惡的話語。他猛的扯開夏景行眼睛上的絲帶,突然亮起來的燈光激得夏景行閉眼。待他慢慢睜開眼睛——

  「啊——」

  眼前景象讓夏景行羞恥得無地自容,驚叫出聲,克制不住的掙動。

  牢籠裡明亮如白晝。

  他斜躺在一張特殊的躺椅上,雙手雙腿大大地向兩邊分開固定著,張開腿露出下體。眼前一面巨大的鏡子將這一切原原本本地映在他眼裡,映到他腦海裡。鄭昱穿著緊身皮褲和皮靴扶著躺椅從鏡子裡看著他。

  他激動得大口喘氣,不自覺握緊拳頭想要合攏雙腿卻被腕拷牢牢固定著。明明是想要合起下身的動作,在鏡子裡看著卻像難耐的扭動,如同某種情色的邀請。

  鄭昱用手指逗弄他的乳頭,特意調教過的身體敏感無比,只輕輕捏兩下乳頭便精神地挺立起來。下身更是在一開始身體被打開的時候已經勃起,正衝著鏡子兀自伸展張揚。

  鏡子裡的自己太情色太暴露,他羞臊不已又無處可藏,只好撇過頭閉起眼睛。

  鄭昱握著他下巴迫使他抬起頭:「睜開眼睛。小奴隸,你不是說喜歡看著我嗎?」

  他這才注意到他的主人光裸著上身露出健美肌肉。可是他一睜開眼便會不由自主被鏡子裡自己門戶大開的羞態吸引,每一眼都只會讓他更加燥熱難耐。

  鄭昱的手指劃過他的胸前,滑到小腹,經過挺立的分身,與他的身體嬉戲了一陣惹得他陣陣顫抖,過了會陰,指尖來到後穴口。

  鄭昱的手指停在外面,只輕輕用力,他看到自己的身體立刻貪婪吞噬了主人的手指,向裡收縮急迫地要把手指含得更深。他想要抵抗這種貪婪,身體卻在情不自禁地迎合。

  「看到了?你的身體就是這麼可愛,淫蕩。」他將食指插到沒根,在夏景行的身體裡按摩,如願聽到奴隸難耐的呻吟。

  「好好看著,看你的身體在主人手下綻放的樣子。」

  他抽出食指,從身體裡帶出來的潤滑劑映著手指上一片水光淋漓。他玩弄了一陣夏景行硬挺濕潤的陽具直至手下的身體不住顫抖,又向他身體裡押進兩根手指,讓夏景行看到自己的身體在飢渴開闔。

  「看,前後都濕得厲害。我就喜歡你飢渴不滿的樣子。」

  夏景行看著他抽出手指,後穴因空虛而難耐收縮,泛著水光。身體裡有些酥癢,陰莖漲痛得厲害。

  「別著急。」鄭昱拿出陰莖環套在他的身上,又給他戴上乳夾,銀白色金屬在鏡子裡閃著誘惑的光。

  「喜歡什麼顏色?紫色好不好?」鄭昱拿出一串珠鏈,每顆珠子足有葡萄大。他塗上足夠潤滑劑,將珠串一顆一顆緩慢頂到夏景行體內,只留了最後兩顆墜著,隨著他顫抖而微微晃動,又因身後被撐開而染上水光,襯著他的動作姿勢,觸目淫靡不堪。

  夏景行目光迷濛地看著鏡中的自己。他臉色酡紅,眼中泛著水汽,胸口急促起伏著。乳頭和陰莖都在向空中挺立,勃勃跳動,有銀白色的光輝在眼前顫動閃耀。自己的雙腿張得大開,身前早已濕潤,有透明液體沿著漲大的肉柱流下。後穴裡含著紫色珠串,被填得漲滿,卻還在慾求不滿地一張一闔翕動著,有潤滑劑順著珠串向下流,潤濕了最後兩顆珠子,水亮亮的。

  「啊……主人……別看……」

  「我就是喜歡這個性感的、飢渴的、淫蕩的奴隸在我手底下扭動,流淚,向我求饒的樣子。」

  鄭昱將一罐泡沫和一把剃刀拿在手裡:「看著我,小奴隸,看著我。」

  夏景行在慾望和羞恥的海洋中掙扎著,大口喘氣,看著鄭昱和他手裡的剃刀,閉了閉眼睛。

  鄭昱將泡沫擠在手裡,然後小心塗抹在他大張的腿間,邊抹邊說:「我喜歡這個乾淨、輕盈的身體,喜歡它毫無遮掩的樣子。」

  當剃刀碰到他的身體,害怕、激動、快感和羞恥混雜糅合在一起,他忍不住劇烈顫抖,差點忍不住射出來。鄭昱看著他的眼睛停下動作,等他這一輪震顫過去才開始移動剃刀。

  鄭昱剃得很慢。刀片在私處上下滑動,鋒利而柔潤的觸感異常突出,一下又一下,像心臟被人握在手裡揉捏,全身血液極速奔騰,熱得像要從毛孔向外噴出蒸汽。

  他忍不住蜷起腳趾,但忍住了沒有閉眼。他一直看著他的主人,看著他站在自己張開到極限的雙腿間,俯身在自己下身很小心的動作著,神情專注。如果刀鋒再靠近一點點,再快一點點,再熱一點點,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噴射在主人臉上。

  這種想法點燃了他,他必須努力再努力地克制,直到他的主人用剃刀將他私處輕撫一遍,剃去所有毛髮,放下工具直起腰他才開始大口喘氣,從喉嚨深處爆出呻吟聲。

  鄭昱用濕毛巾給他擦了一遍,又用掌心揉開一點乳液,十分情色地在他身體上來回塗抹撫摸,「看,漂亮的身體。」

  他看到鏡中的自己,渾身發紅,大腿顫抖,眼中水汽更甚。剃毛後的下身有點光禿禿,性器看起來更大更突出,剛才的刺激絲毫沒有讓身體疲軟下來,反而漲得一跳一跳的,前端濕得厲害,滿含激情和慾望。後面還含著珠串,陣陣翕張,紫色鮮艷奪目。

  「主人……」

  他已經不甚清醒,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哀求什麼,是想要什麼,還是不要什麼,早已分不清。

  「我喜歡的這個身體只能在我身下綻放,只能在我的允許下綻放,這個身體屬於我。」

  鄭昱緩緩扯出被他含住的珠串,他在鏡子裡看見紫色的珠子一顆一顆從身體裡出來,帶著淋漓水光和隱約水聲,每一顆都牽動著身體深處最火熱最飢渴的那一處。他收緊身體想要挽留,又急切希望主人用更快更強硬的性器將他充滿。羞恥而淫蕩的想法控制了他,他情不自禁挺起腰將自己最隱秘的部位坦然地呈現在主人面前,供主人賞玩,任主人狎弄。

  最後三顆珠子被快速拽出來激得他腰都軟了,大腿無力地掛在兩邊,後穴很空虛,感覺無法合攏般的陣陣收縮著。

  「反應真可愛,還有很多我喜歡的小玩具,我想逐一用在你身上。」

  他迷茫地看著在他臉上投下陰影的高大主人,腦子已經轉不起來,說話只憑本能:「我是您的……您想怎樣都可以……」

  鄭昱捧著他的頭深吻,在他唇舌間碾壓許久,分開後還有銀絲掛在他嘴角被鄭昱用手抹去,「但不是今天。」說完狠狠地從正面進入他。

  鄭昱用手卡住他的腰在他身體裡猛烈馳騁。他深深頂到夏景行身體最深處,又褪出一半在敏感處刻意摩擦,然後又衝擊至沒根。他搖擺著強有力的腰跨燃燒著夏景行,寬闊的肩膀擋住了鏡子裡的一切,將夏景行完全籠罩在自己身下,讓夏景行腦中再無其他,只能為他的侵犯而流淚,為他的衝撞而呻吟,為他的給予而快樂。

  被帶上雲端的一瞬間鄭昱低吼了一聲,又迅速摘掉他身上的陰莖環,「現在……」的話還沒說完他便無法控制地急劇爆發了。

  身體和意識從飄渺的海中被撈了出來,鄭昱處理掉套子立刻解開夏景行身上所有束縛,攏起他的腿用大毛巾將他連頭捲得嚴嚴實實放在地上。

  包在毛巾裡有點悶熱,可夏景行連頭都不肯冒出來,仄仄的只露出眼睛。

  鄭昱給他擦了擦臉餵了半杯水,又隔著毛巾緩緩給他按摩酸疼的大腿和腰,卻不再直接觸摸他,最後連人帶毛巾一起抱在懷裡。

  「我喜歡這個奴隸。」

  鄭昱的話讓夏景行渾身一震。喜歡,這個詞今晚已經聽得太多,每次換來的都是更羞恥更令人燥熱的言語或動作。要是平時他一定會高興,今晚卻實在是受夠了。他執拗地用手揪著毛巾邊緣往裡縮了縮,不肯有一點回應。

  鄭昱見狀笑了笑,抱著人安撫:「我曾經見過這個奴隸工作時的樣子。他面對的是權力者,代表的是少數人。直面質疑或者刁難,他面不改色,從容不迫。他思考的時候會看著遠處,讓人以為他在發呆,在迷惑,然後一不留神便被他擲地有聲的回禮所震懾。他從不升高,但字字鏗鏘。他說的有些話我聽不太懂,但我聽懂了他的自信和驕傲。他是他的領域的強者,無可辯駁。」

  他停了一會繼續說:「我還曾經和這個奴隸去酒吧。他坐在那裡,不說話也不笑,搭在吧檯上的手臂線條強健優美,側臉看上去很帥氣。明明不是坐在顯眼處,可酒吧裡很多人在看他。總有些男男……男男被他吸引,跟他搭訕,有年輕的小男孩,也有看起來條件很好的成熟男人。如果他願意,大概半個酒吧裡的人都肯跟他走……」

  「哪有這麼誇張。」夏景行終於從毛巾裡伸出腦袋,不滿反駁。

  「有。第一次跟你去的地方,就連那個富二代都是先去勾搭你的。鄰家小生那種類型的就更別提了。你絕對有足夠的吸引力。」

  「那是您坐在那裡氣場太強大,大家只能看不敢動,退而求其次罷了。」

  鄭昱笑笑沒理他:「我當時就想,我喜歡的這個奴隸,大家都只能遠遠看著,只有我,只有我能看到他所有的樣子。」

  夏景行又不說話了。

  「身為奴隸的時候,他順從,有禮,富有性魅力。身為普通人的時候,他認真,陽光,是個可以信賴的人。這樣的奴隸,我怎麼會不喜歡。連挑剔的暴君和Karlyn都對他讚賞有加,讓我驕傲。」

  「誇成朵花也沒用,我知道自己什麼樣子。」夏景行終於鬆開攥著毛巾的手,抬著眼睛看鄭昱。

  「哦,是嗎?」

  被鄭昱用奇怪的語氣反問,他突然……突然又有點不能肯定了。

  不管怎樣,鄭昱的安撫效果顯著,夏景行慢慢從之前那種茫然低沉的受迫情緒中走出來。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後來見鄭昱還抱著自己不打算放開,他決定問出來:「上星期為什麼帶我去酒吧?」

  「不想總將你束在屋子裡。而且我喜歡看到你很自信很受歡迎的樣子。可惜你好像不太喜歡那裡。」

  「也沒有不喜歡。您好像對那裡很熟悉?我見您一直在跟酒保說話。」

  「嗯,那個酒保是老闆,也算認識多年了。他說有人想見我,所以才聊得久了些。」

  「哦。見到了嗎?」

  「見了,說了幾句話。」

  「哦……」

  激烈做完總是很容易疲倦何況是這種高壓調教,鄭昱見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將夏景行送到他的房間,讓他好好休息。

  夏景行半睜著眼睛睏倦地點點頭。

  第二天送走夏景行,鄭昱到保安室看了一遍錄像。他決不允許自己的所有物在他的能力範圍內受到傷害。即使只是他週末兩天的奴隸,於他而言就像自己的手自己的足,是自己的一部分,不容侵犯,無論是精神上還是其他任何方面。夏景行沒有告訴他昨天傍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昨晚問他的幾句話意思也很含糊,他沒追問不意味著會任由事情不可控地發展下去。

  後來他約了Arson見面,開門見山地說:「我以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不可能再有什麼。」

  Arson低頭看著咖啡杯不說話。

  「過去這些年,可能有些生活點滴我會忘,但當年那種單純的快樂,那種久遠的幸福感還一直在我回憶裡,從未忘記過。當年你的選擇我至今不能認同,我不評價,但既然已經傷害過一個人,至少你可以不去傷害更多的人。不允許來打擾我的生活。至於夏景行,你在我家樓下攔住的那個人,他是我生活的一部分,不允許你再去打擾他。」

  「我……做不到……」

  鄭昱根本不理會Arson說的做不到是指什麼。

  「那你最好記得我的話。我不後悔以前的事,但別讓我對過去的幸福感到恥辱,也別讓我後悔認識你。」他拿起杯子喝掉最後一口半涼咖啡,不再說什麼起身離開。

  光天化日的,夏景行走在路上居然遇到劫匪了。

  劫匪只有兩人,看著人高馬大的打起架來卻是花架子,被夏景行兩腳踹倒便躺在地上哼哼。夏景行左右看看將人拖到沒人的角落,用膝蓋頂著其中一個大個子的胃問:「找誰?誰讓你們來的?」

  大個子流氓被頂得直齜牙,躺在旁邊的另一個胖子哼哼唧唧的也不說話,夏景行膝蓋一壓:「說不說?!」

  「陳、陳夫人找你!找的就是你!」旁邊的胖子急得大聲嚷。

  「哪個陳夫人?」

  「就在那邊那家藍島咖啡裡,你去就知道了!」胖子擎著手指痛苦大叫。

  夏景行壓抑著怒氣敲開了包間的門。咖啡飄香,低低的爵士樂在流淌,包間裡有一個陌生女人,一身得體套裝,有點拘謹地坐著,抬頭看他的目光裡有顯而易見的敵意,在見到來人的瞬間又有些詫異。

  夏景行來的路上已經細細數過了,這會兒又把最近的案子逐個回想一遍,實在猜不透眼前這位是誰,什麼來意。他關上包間的門:「陳……夫人?我是夏景行。你想見我?」

  「我是。你……」

  眼前的男人站得筆挺,神情惱怒卻依然保持風度。她知道自己找的那兩個是地痞流氓,她想像過這個男人各種登場的模樣,憤怒的滑稽的狼狽的甚至鮮血淋漓的,卻沒料到會這般瀟灑。難道那兩人沒下手?

  「不許再纏著陳嵩。」

  夏景行聽出她聲音中的顫抖,她看起來很緊張,但依然毫不退縮瞪著自己。

  「…………誰?」

  他不得不把腦中的人名錄和事件簿又光速篩一遍,一無所獲。

  「你!」

  她突然被激怒了,厚厚一沓照片猛的摔在桌上。硬質相片紙拍在玻璃茶几上,發出巨大響聲。

  Arson。

  照片裡的情景有兩處。一處是在中森花園的小徑附近拍的,就是上星期六傍晚那一出。夏景行記得那天後來Arson有點激動,還企圖拉扯他。不過照片裡看不出兩人間的火氣,反倒顯得有點曖昧。

  娘誒敢情那變態安保就防著我一人是吧。Arson也好偷拍的人也罷,夏景行對於這些能輕鬆闖入的人很無語。

  剩下的是在律所樓下拍的,有他還有一直等在暗處的Arson,還拍到了恰好全天都和他同進同出的沈老,是昨天的事。大概是沈老一直在緣故,Arson昨天沒露面,夏景行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暗處盯著他。

  還有在暗處的暗處盯著盯著他的人的人。

  真是黃雀在後。

  不合時宜地從腦中冒出的嘲諷瞬間澆滅了他的怒氣,只餘無奈。

  這烏龍鬧的!

  「陳夫人,」他歎了口氣,「你誤會了。下次要抓人麻煩先查清楚對象。以後再隨隨便便抓著個律師就想先把人打個半死再說話,那你可就麻煩大了。可不是每個律師都扛得住你下黑手,更不是每個都這麼好說話。」

  夏景行又好氣又好笑的放下照片。

  「如果你不是他那個……他怎麼會大老遠跑來就只為了找你?!」

  夏景行從隻言片語間拼湊著故事梗概。

  實在太有意思了。這位女士看起來像是來捉姦的,結合Arson兩次出現對他意圖含糊但敵意分明的言辭來看,鄭昱恐怕正是她要找的「姦夫」。

  鄭昱。哈!

  他的腦又開始跑馬。若她沒弄錯人而把鄭昱給堵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精彩的故事呢?這樣這樣那樣那樣,嘿嘿嘿嘿嘿。

  撇開腦子裡天馬行空唯恐不亂的想法,夏景行清了清嗓子把奔騰的思維拉回眼前。如果鄭昱是「姦夫」,那麼……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位女士也許只是又一個婚姻不幸的可憐女人。

  「這位……夫人,」夏景行坐到她對面,指了指第一張照片裡的Arson:「首先,這是我跟Arson第二次見面,第一次是在這之前的七天,再往前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事實上到今天為止,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他姓陳。我不清楚你誤會了什麼,但你絕對是找錯了人,因為我跟他實在沒什麼關係。」

  「然後,我不知道你和你丈夫之間有什麼誤會。不過我建議你們先當面好好溝通一下。今天的事情我不追究,但希望你不要再做出同樣的事情來。」

  如果真綁了鄭昱——

  哦那真是太可怕又太可笑了,夏景行無法想像那個對女士紳士有禮的男人會有怎樣的反應。

  「你……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夏景行大口歎氣,「而且我估計事實和你原本以為的有很大差距。所以你們真的應該先好好溝通。」

  陳夫人說「纏」。

  至少夏景行不相信鄭昱會「纏著」Arson,或者「纏著」任何人。無論是作為gay還是top,如果願意,夏景行相信鄭昱可以很吃得開,他根本沒必要纏著任何人,那個高傲的男人一定也不屑這麼做。

  面前的女人好像突然就被抽走了所有力氣和堅持,瞬間瓦解了,不再緊緊端著肩膀捏著手中的杯子。她低著頭,肩膀顫動卻強忍著不作聲,過了許久,夏景行聽到她哽咽斷續卻很清晰的話語:「我……對不起……很抱歉……我不應該……如果今天傷害了你……我道歉……我願意賠償……」

  夏景行對這個女人改觀了。前一秒鐘她還在故作鎮定強撐著和自己針鋒相對,而現在,他看得出她是誠意的。

  「你的道歉我接受,沒關係,談不上賠償的。不過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夏景行給她遞了一包餐巾紙,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說:「我只是……想在離婚前見一見那個人……我不甘心……」

  眼前的女人在嗚咽,低聲的自言自語發洩著,她慢慢說,夏景行便慢慢聽,並不打斷。突然她一抬頭,淚流滿面地看著夏景行,聲音不高但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斬釘截鐵:「但是孩子的撫養權,別以為他家有個當官的親戚就可以搶走!」

  夏景行一直在她對面坐著陪她,直到她情緒平復下來,倒了一杯熱水給她,又留下律所裡擅長離婚訴訟的同事的電話,起身走出咖啡館。

  外面的天空是炫目的藍,纖毫不染,午後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他盯著路邊的白楊出神,風有點涼,已經是深秋了,白楊的葉子落了一地,灰白的樹幹在陽光下白得明亮耀眼。沒了樹葉的大樹光禿禿的看起來有點可憐,可北風來臨的時候它們便無需彎腰,依然將挺拔著度過整個冬季,無懼大風與寒冷。他突然覺得渾身一輕,哼著歌走路回律所。

  再見到鄭昱的時候夏景行還是什麼都沒說。他覺得沒必要,事情已經過去,陳夫人的態度決定了她不會再有什麼小動作,至於Arson,夏景行認為他需要先搞清楚問題所在。婚外情也好前情未了也罷,要纏也應該纏鄭昱去,纏錯人的話純粹浪費時間,毫無意義。正如他對陳夫人說的,這與他實在沒什麼關係。至於鄭昱,他選擇相信,相信那個男人對這裡的任何一人都問心無愧。

  他只是有點不爽。悶悶不樂。

  唉,誰讓他喜歡人家呢。

  到了晚上夏景行注意到鄭昱比往常更早走進牢籠做他的準備工作。當然,準備時間的長短與他將要承受的折磨——當然是快樂甜美的折磨——的劇烈程度並無直接關係,但還是讓他緊張不安。

  儘管做足了心理準備,踏進牢籠的瞬間他還是驚得一窒。

  鄭昱立在空曠的房間中央。在他身後,行刑架、吊具、按摩椅和馬鞍都準備停當,按摩台上放滿了各式各樣器具,長短鞭、各種槳、按摩器、束縛用的各款皮帶繩索護腕鐐銬,琳琅滿目,單是鞭就有十多柄,還有一副窒息面具,從鼻孔處伸出的黑色長管像兩枚猙獰的獠牙,冰冷無情又危險。

  這裡雲集了牢籠裡大部分器具,夏景行嚥了一下口水,他懷疑他的主人一口氣搬空了那個儲物櫃。

  他走到鄭昱腳邊跪下等待。

  鄭昱一直不說話,也沒有任何指示,只是溫柔地撫摸他的頭。他們離得很近,夏景行清晰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熱量。

  這有點反常。夏景行想。

  通常為了使他更興奮,牢籠裡的鄭昱是威嚴而不容靠近的。他周全,但此時的他從不這般寵溺對待奴隸。另一方面,雖然用可怕的器具和環境考驗奴隸對主人的信任是鄭昱經常做的事情,但如此誇張陣仗還從未有過。

  鄭昱慢慢摸著他的頭和脖子,聲音很溫柔:「今晚有個遊戲,我起了個名字,叫公平。」

  「關於我的事你從來不問,我也的確說過有些事情我未必會都告訴你。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疑問,特別是自從Arson出現之後。今晚,在這裡,你可以向我提問任何關於我的事,當然關注點必須是我,我會毫無保留回答你。每個問題之後,你選擇一種施加在你身上的器具。而每次我答完,我會決定怎樣使用你選的器具。我認為這很公平。」

  「是。」夏景行回答。

  「你隨時可以開始。記住,你只是選擇器具,如何執行依然由我決定。」

  「是,主人。」

  夏景行腦子有點空。通常在牢籠裡他只需要接受和服從,是不用思考的,更沒有選擇權。他的主人會將他放進一種無我狀態中,讓他意識到自己只作為主人的所有物而存在,享受百分百被統治的快感。今晚的改變讓他無從適應,情商智商突然短路罷工,他努力想了一會,遵循心中的疑惑開口:「Arson是您以前的奴隸?」他往按摩台上看了一會說,「要那支黑色教鞭。」

  「要說請我使用。」

  「是。請主人使用那支黑色教鞭。」夏景行臉紅,他已經許久沒被糾正過措辭和禮儀了,這本不是一個玩物需要注意的,而是白天身為男僕的基本要求。

  這是那支細長的教鞭,鄭昱不止一次用它在夏景行身上留下痕跡。被它抽打在皮膚上會有尖銳的火辣刺痛感,夏景行並不喜歡那種刺痛,但它能留下炫目的艷紅色印記。更重要的,他覺得鄭昱拿鞭的樣子英氣逼人,那種視覺享受足以抵消疼痛。

  鄭昱將教鞭拿在手裡,看著他的眼睛說:「Arson,說是前男友更確切。我們先是情侶,後來才有主奴關係。」

  他拍拍手掌,夏景行立刻用臣服的姿勢回應他,然後左邊屁股上落下三道火熱的吻痕。不用問,這是會留下鮮艷印記的手法。

  疼痛消去後屁股有點熱,皮膚在跳動。夏景行重新跪立起來,想也沒想的問:「您和他感情很深吧?」又說:「請主人用調教鞭。」

  鄭昱挑眉看他,拿過一根馬術調教鞭然後說:「當年是很好,我對他是很認真的,為此出櫃。後來作為主奴也很默契。」他繼續讓夏景行伏下身體,在他另一邊屁股上也留下三道艷紅的鞭痕。

  夏景行接著問:「為什麼會分開?」這次他選擇一支紋路斑斕的蛇皮短鞭。

  「小奴隸,如果你一直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當心身體扛不住。雖然我不介意你這樣問下去,我樂於和你慢慢玩。」鄭昱揪著他腦後的頭髮說。

  夏景行垂著眼睛沒說話。他不喜歡疼痛,但他喜歡身上帶著主人留下的印記的感覺,那種感覺讓他覺得自己被擁有,像個所有物一樣被蓋戳,這讓他感到滿足。可是在屁股上留下印記的過程他看不見,這非常遺憾,他是那麼想看到主人執鞭。

  「回答你的問題。他要結婚,所以分手。」

  果然。

  Arson的兩次出現,陳夫人的質問和零星話語,他在酒吧裡看到的情景以及鄭昱的三個回答,這些拼湊出一個基本連貫的故事,印證了他的猜測。

  「四下。」

  鄭昱站在他面前,高高舉起短鞭,迅速準確地擊打在他的兩個乳頭上,疼痛過後上身酥麻不已。蛇皮短鞭質地稍硬而且摩擦力大,即使不是大力鞭打也足以讓兩邊乳頭瞬間紅腫挺立,鮮艷欲滴。

  夏景行呼吸急促,下身也精神起來。但他沒有忘記要問的事,哪怕他並不清楚這是自己想知道還是替陳夫人問。

  「分手之後你們還有再往來嗎?」他在按摩台上尋覓著,選了一柄黑色的羊皮軟鞭。

  鄭昱歎氣,用手揉捏他的耳垂和耳廓,語氣無奈:「奴隸,讓你選擇器具是照顧你的喜好。就你的體質來說,我對這樣選擇實在不苟同。你是在考驗我還是想考驗自己?告訴你,就算只有一支鞭我也照樣有得玩,這裡任何一支鞭都能讓你疼得生不如死,也能讓你慾求不滿到哭出來。記住這都在我一念之間。」

  夏景行點點頭。

  「不過說到做到,我滿足你。先回答你的問題,沒有。我不和已婚的人糾纏。傷害發生在一個人身上就已經夠了。事實上分手後我消沉過許久。」

  他讓夏景行站起來,用手扶著行刑架,塌腰提臀。他先用手情色曖昧地撫摸屁股上的印記,摸夠了看夠了才開始鞭打。

  夏景行的意識被割裂成兩半,一半在心疼,居然有人捨得傷害這個溫厚的男人,捨得讓他消沉,另一半在感受主人愛撫般的鞭打。

  羊皮軟鞭比一般的鞭更粗更柔軟,表面光滑,觸感有點像掌擊,火熱而溫柔。二十鞭之後他的屁股發熱滾燙,感覺比分身還漲。

  在心疼的那一半接著問:「您為什麼消沉?」

  在感受的那一半卻說:「請主人使用那柄紅色羊皮長鞭。」

  鄭昱將紅色長鞭握在手裡,低著頭,過一會才看著他的眼睛說:「當年出櫃挺衝動,我還在讀書。出櫃之後我父親斷絕了所有費用想讓我認錯,我經濟很緊張,保證學業的同時還要打工掙學費和房租。他家也不是有錢人,我們就擠在一個很小的公寓裡。那時候生活不富足,但我們感情很好。後來靠著獎學金和打工收入,我開始投資,剛開始收益實在不多,只能小小改善一下生活,但他堅持不要。無論是情侶還是主奴,他希望有平等的經濟地位,我能理解。課業、打工、鑽研投資再加上感情生活,就是留學那幾年的全部時光。直到他也出櫃。」

  鄭昱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然後我知道的就是他火速訂婚。我們大吵一架,然後就分手了。後來我知道女方家裡很富裕,聽說長得也不錯。我一度很迷惑,不明白是什麼原因使五年感情垮台得那麼迅速,是他的家庭壓力,還是經濟原因,還是我有錯,還是都不是。我們曾經是令人羨慕的一對,很多人分分合合,而我和他在一起五年。我曾經覺得自己挺美滿,到頭來沒想到原來也不堪一擊。」

  講完之後他沉默了一會。他讓夏景行倚靠行刑架站立,後退幾步對著空氣揮臂抖鞭,紅色的羊皮長鞭在空中劃出優美弧線,然後開始鞭打夏景行前胸。

  終於看到有數量有質量的正面鞭打了,彷彿忘了自己在承受疼痛一般,夏景行大飽眼福,眼中滿是崇拜和迷戀,下身衝動地徹底勃起了。

  八鞭之後他倚著行刑架喘氣,抵禦疼痛是件消耗體力的事。他低頭看著自己上身,紅色鞭痕分佈在左右胸大肌,上面的皮膚微微腫起,有些熱。

  夏景行歇息了一下又重新跪在地上,語氣有些艱難,卻不是因為鞭打。他猶豫著說:「如果……Arson回來……您會……」轉眼又覺得這樣的話實在太小家子氣,十足怨婦,便皺著眉頓住了,低下頭始終沒說下去。

  「會什麼?會復合?」鄭昱等了一會沒等到下文只好開口問。

  夏景行點點頭。

  「不可能。從他訂婚起我和他就沒可能了。選擇器具,奴隸。」

  夏景行選了一柄鹿皮長鞭。

  「這個問題實在太差勁了,所以我決定給你疼痛的六鞭。」

  鹿皮質硬,強度較高,鄭昱選擇了將這六鞭留在他的後背,六道傾斜的鞭痕整齊排列在他後背兩邊,像賽車車身上的散熱孔。而這輛限量版賽車正在喘氣出汗,背部有規律地上下起伏,散著強大熱力。

  他給跪在地上的夏景行灌了大半杯溫水,用毛巾擦掉他臉上的汗,在他額頭親了一下又歎氣:「你這什麼愛好。繼續。」

  夏景行平息下來,繼續問:「後來……您還有其他奴隸或者男朋友嗎?」然後他固執地繼續在按摩台上尋找,一根粉紅色螢光的塑膠長鞭吸引了他。

  鄭昱皺了皺眉,轉身從台上取了個瓶子,往掌心裡倒了些,揉開,厚厚塗抹在夏景行大腿上。

  他擦乾淨手說:「回國後有很長時間心情不大好,跟我父親的關係也沒緩過來,又不得不和他共事,壓力大又累,就一直空著。後來我父親終於當了甩手掌櫃情況才好起來,我會偶爾去俱樂部轉轉,但固定的只有你。」

  粉紅色長鞭拿在主人手裡很華麗很誘惑很性感,揮舞後響起的破空之聲很刺激,被它吻過才知道竟是披著美艷外衣的魔鬼,實在太惡毒。夏景行這才明白為什麼給他腿上塗了油,否則打在汗濕的身上恐怕要皮開肉綻。

  外表和內在極端反差的長鞭在他左右腿上各留下一道紫紅色鞭痕。

  疼!

  夏景行毫不懷疑如果鄭昱願意,這根集華美與狠辣一身的長鞭絕對能殺人。只兩下他已經疼得有點萎靡,難怪他的主人剛才要皺眉。

  他跪著喘氣,休息了一會又問:「聽說您從來不要固定的奴隸?」他被剛才的長鞭嚇到了,這次選了一柄熟悉的銀灰色馬鞭。

  「嗯?哪來的奇怪說法?」鄭昱詫異。

  「……聚會上聽說的。」

  「聚會?」鄭昱想了想:「聚會上只有一個年輕的sub單獨接近過你,看來真是不能大意。沒有的事。回國後的確一直沒有固定的,但不是不要。忙和累是主要原因,其次是沒遇到合適的。」

  他用馬鞭擊打夏景行的上臂肌肉,留下整齊的粉紅色痕跡。跟之前的相比這實在是溫和太多了。

  夏景行的下一個問題是:「導師的名聲和技術是回國後才開始的?」他還在選鞭,這次是一柄紫色的小牛皮長鞭。他的選擇實在司空見慣,鄭昱只是默默看著他。

  「技術不是。國外的BDSM圈比國內成熟,放得開,也規範得多。只要你請教,願意提供指導的dom或者sub都很多,技術會提高得很快。Karlyn就給過我許多幫助,我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

  見夏景行表情奇特,鄭昱差點噴笑:「噢噢噢小奴隸別瞎想,我不是她的sub,也不是任何人的。哈哈哈這種想像真是太有趣了。」

  他笑完繼續說:「技術的掌握還有另一個原因。我和Arson的模式和你不同,他比你要積極主動得多。這不是拿你們做比較,也無關我的喜好,只是講區別。每次活動過後他會告訴我所有的感受,肉體上心理上,細緻到某個動作,某句話。這對新手來說非常關鍵,能學會把握分寸。總之技術的掌握是在留學那幾年。」

  「至於導師的叫法……我都懷疑是暴君或者Karlyn的惡作劇,的確是回國後才有。最初有dom通過Karlyn向我請教技巧,我不想往家裡帶就約在俱樂部裡,後來便陸續有人找來。也許是拜那兩人所賜,久而久之這名聲就傳開了。只是開玩笑,便由他們喊了。」

  鄭昱在夏景行的大腿上鞭打著。疼痛積累到現在,他必須比之前更小心謹慎。持續的鞭打雖然能提高痛域,但也會使身體和精神變得更敏感更薄弱。對於已經承諾給奴隸的選擇權他不會反悔也不會敷衍了事,但更不願意造成傷害。而且對於一個不嗜痛的奴隸而言,只用鞭打將他一直控制在勃起狀態是困難的,必須把握得十分準確。一旦過界他的奴隸將毫無快樂,那可不是令人滿意的情況。

  夏景行很疲憊,身體上的。

  儘管精神上還很亢奮,下身也表現活躍,但肉體的疲勞難以抵抗。他扶著行刑架喘氣,思考著下一個問題,也思考著下一支鞭。

  「當初主人為什麼把我回來?也是技術指導嗎?」

  「不,完全不是。」鄭昱拿起夏景行選出的那支末梢分叉的黑色短牛皮鞭說:「對我來說技術指導一向是被動的,有點像上次闖到家裡來的那個年輕人那樣,不過以前從未有人那樣無禮的闖上來,他們的目的也不同。」

  「帶你回來純粹機緣巧合。我遇到了一個明顯迷途的野生的sub,原本也沒打算做什麼,誰讓我們一而再再而三見面呢。後來我想,即使那天不帶走你,庭審的時候我們還有第四次見面的機會,緣分這事有時真說不清楚。如果那天晚上坐在你對面的女士像Karlyn一般,我不會插手。或者這事換到兩年前,我也不會這麼做。又或者遇見你的是暴君而不是我,他是不會多管閒事的。你,我,時機和在場的其他人,這些都是理由,總之是機緣。」

  「帶你回來就像最初我說的,想讓你瞭解自己。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自己也許也不確定,這沒關係,就算我們不合適至少我不會傷害你,還能給你指條明路,那樣你就不用再迷路了,算是我多管閒事吧。但對你沒害處。」

  夏景行第一次知道這麼多鄭昱的想法。他想到自己曾經誤會鄭昱是個輕率的人,原來事實竟是這樣。

  他感謝鄭昱。

  感謝他多管閒事。

  尾端分叉的小短鞭觸感極端輕柔,堪比愛撫,鄭昱將它用在夏景行後腰上。這是一輪極盡情色的抽打,每一次觸摸都旨在喚起他的身體。在嘗試過惡魔般的橡膠皮鞭後感受它,真的印證了既有痛得生不如死,又有慾求不滿到差點哭出來的強烈差異。原本因疼痛和疲勞而有點精神不振的性器再次充滿活力,漲得發疼。

  他跪在地上,帶著滿身鞭痕印記,還有粉紅色的屁股,紅腫誘人的乳頭和挺立勃動的陰莖。他抬頭看著鄭昱說:「最後一個問題:那天那個要當奴隸的男孩,您為什麼拒絕他?最後的器具請主人選擇。」

  鄭昱捧著他的後腦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眼睛說:「我不喜歡無禮囂張的sub,也不喜歡那種表面臣服內心拿dom當性玩具或者當成炫耀資本當成獎牌的類型,更不喜歡有人想染指我的所有物,哪怕是作為我的人的sub也不行。」

  夏景行因他的話語而輕顫,又被他扯著頭髮不得不仰起頭。背著光,鄭昱的眼睛看起來很深很黑,連音調都變得更低沉,他說:「我說過的,如果我拒絕任何其他的sub,那都是因為我不喜歡。」

  他用毛巾給滿臉是汗的奴隸擦了擦,然後將毛巾留在他頭上,垂落著半遮住夏景行的視線。

  他拿了一柄怪異的粉紅色短鞭,鞭身粗而軟,表面佈滿柔軟細膩的絨毛。他用鞭輕輕抽打夏景行的下體。軟滑的絨毛掃過腹股溝和□□,似瘙癢又似撫摸,直到夏景行渾身顫抖低聲呻吟,他的主人便不再為難他允許他釋放。

  高潮過後的夏景行睏倦得幾乎睜不開眼,今晚他已經承受得太多。鄭昱扶他進浴室,將他放在浴缸中用很熱的水給他沖洗,最後抱到主臥床上:「睡覺。」

  夏景行很困很累,但那只是身體上的感覺。鄭昱允許他高潮表示今晚不會再進入他了,所以他說:「主人,我想為您服務。」

  鄭昱呼吸有點重,他輕撫夏景行的唇說你太累了,但沒拒絕。

  夏景行翻身跪在地上,輕輕解開鄭昱的浴袍衣帶,將他勃起的性器納入口中。主人身上有浴液的香氣,混著男性獨有的氣味,是他喜歡的乾淨又溫暖的感覺。他用唇舌舔吮,用口腔包裹,又吞嚥到喉嚨最深處,讓主人的性器在他的喉嚨裡馳騁。沒過多久鄭昱便在他溫暖濕潤的嘴裡釋放了。

  他將主人的身體舔乾淨,為主人脫下浴袍,關上臥室燈上了床,一分鐘不到便陷入沉睡。

  他太累了根本沒想鄭昱為什麼要留他同床共枕。半夜裡他迷迷糊糊感覺到鄭昱將手搭在他額頭上,好像還捏了捏他的手。第二次迷糊著醒來還是鄭昱在他額頭上探手,這次他清醒一些了,半睜開眼,還不到四點。

  「沒事,睡吧。」

  鄭昱的話再次充當蒙汗藥,他頭一歪又睡死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已經九點多了。這一晚他睡得很好,除了身上的痕跡還沒消下去之外已經沒有其他感覺。他到浴室數了數,自己像條花紋斑斕的熱帶魚,身上看得見的鞭痕便有三四十道,十足符合那個控制狂喜好地分佈在前胸後背手臂和大腿的左右兩邊,完全對稱,但腹部和後腰卻沒有任何痕跡。唯一不對稱的是屁股上的印記,他擰著身子看,ZY,惡趣味。與以往任何一次情趣鞭打相比昨晚的強度高多了,鄭昱用鞭果然早已爐火純青,想起最初曾經還給他戴過護具。看來與其說是為了保護,還不如說只是為了讓他安心。

  數著數著身上的痕跡突然想起半夜裡鄭昱的動作。額頭,掌心。那是照顧發燒的人的動作。

  他看著鏡中滿身鞭痕的自己,怔了怔轉身快步走出臥室。

  他在廚房找到正在做早餐的鄭昱。

  「主人,謝謝您。還有,請原諒我昨晚說了些傻話。」

  他急切地跪在鄭昱腳邊,額頭幾乎貼著鄭昱的身體。

  「嗯,不管是因為什麼,不客氣。別的沒關係。」鄭昱摸著他的後腦勺愉快地說。

  同樣的對話這不是第一次了,夏景行逐漸瞭解到這個男人到底為他做了多少,說不感動是假的。但他也心情複雜。昨晚鄭昱說了許多關於自己的事情,他沒想太多只是循著心中的疑慮提問,如今回到男僕模式腦子也回歸到正常水平,發現自己真是問了不少傻問題,明明是相信他的偏偏還要懷疑他,一定是心中的不安在作祟。他認真回想昨晚的點點滴滴,鄭昱的話表明很長時間以來自己是他唯一的奴隸,但他有權力隨時接收其他人,只要他喜歡。他否決了夏景行對他的獨佔,但又明確表示出對夏景行的獨佔欲。

  對於喜歡著鄭昱的夏景行而言,心情有多複雜可想而知。

  晚飯後鄭昱又扔了一套衣服給夏景行,對於會露出整個屁股的內褲他的奴隸已經無力說什麼了。深色牛仔褲,V領衫,同色系風衣,很休閒的配搭。風衣很大牌,還是新款,夏景行對著領標吐舌頭,不愧是大戶,穿上後倒是意外好看。夏景行脫了衣服看比較壯實,那是他長期運動的成果,肌肉分明他引以為傲,這身衣服襯得他很挺拔,也顯得修長斯文一些。對於每次鄭昱給他的都是不同的新衣服他也習慣了,他只是很好奇,那個男人到底給他準備了多少服裝。

  鄭昱也收拾停當走出來,打扮得和他差不多,看在夏景行眼裡真是十足帥氣。

  夏景行沒問去哪,他只是聽從指示開車,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影院。

  這……

  影院,黑暗,音響,奇怪的內褲。不知怎的,他有點不祥的預感。

  不過鄭昱顯然沒多想,他拉著人直接進門。

  即使是在人山人海摩肩擦踵的場所,他們兩個一起出現還是吸引了週遭幾乎所有目光。

  嘿嘿嘿。帥。主人真帥。夏景行是這麼想的。他沒想過其實他自己也是收穫回頭率的原因之一。

  他抬頭看屏幕上的影訊消息,鄭昱拿出票拉著他入場。

  著名導演執導、影帝影后聯袂出演的科幻大片,從影片一開始便緊握人心。夏景行知道他們為什麼會來了,鄭昱就算不是科幻迷也至少喜歡科幻,他書櫃上的科幻小說比夏景行家裡的還多。這樣的著名大片當然不容錯過。

  接近兩個半小時的時間裡夏景行享受了一場無與倫比的視覺盛宴,影片中的超現實想法也衝擊了他,直到走出影院他還在興奮回味著影片中的懸疑和細節。

  之前的那點不祥預感?早忘到天涯海角去了。

  所以當暗處角落裡的三個人突然衝出來的時候他差點措不及防。

  但只是差點。

  三個人。持棍。鄭昱在身旁。附近沒其他人。

  他瞬間看清形勢,第一個下意識的動作是伸手將鄭昱攔到身後。他上身向後一仰,抬腿斜踢,乾脆利落一腳踹倒衝在最前面的人,金屬棍棒落地聲響起,給了所有人一個響亮的下馬威。趁另外兩人動作一疆,手一扭卸掉為首一人手裡的武器,又用膝蓋往對方胃上重重一頂,受了他這一擊的人瞬間跪地。這時第三人已衝到身前,他錯步一彎腰,一個完美標準的過肩摔直接把人掀翻在地。最初的那人這時已經站起來,又俯身朝他衝來,手伸到腰後不知在掏什麼,夏景行趁對方還沒掏出東西迅速向旁邊跨出半步,抬腿從上往下朝對方肩上一砸,直接把人踩在腳底下。

  結束了。

  人還被他踩在腳底,他俯下身問:「又是誰?說!」

  「夏景行,你們斷人財路,出門記得看天!」被他踩在腳底的人倒是硬氣,還敢說這樣的話。

  他想了想便明白怎麼回事了:「回去告訴你們老闆,有本事堂堂正正做生意,欺凌弱小就活該被人戳脊樑骨。我們贏定的,讓他另請高明上訴去吧。」

  說完他轉身正要走,腳步一頓又回頭對被他過肩摔的那人說:「骨折的話記得找你們老闆要醫藥費。下次再在水泥地襲擊我當心被摔成癱瘓。」

  他警惕地四處看看,護著鄭昱回到車裡,鎖上門先給沈老打電話,大意是注意安全云云。

  掛了電話才睜大眼睛眨一眨,看著鄭昱裝無辜。

  「手怎麼了?」

  手?夏景行舉起雙手上下翻著看了看,還扭著身體看手肘和肩。

  「沒事啊。」

  鄭昱點點頭:「我見你後來只用腿腳不動手。」

  「哦。因為……對付這樣的用腿就夠了,不會留下痕跡。」他笑得有點狡猾:「再說我是律師嘛,要是手上大片淤青傷痕,客戶見了想你是律師啊還是打手啊,別是兼營收黑賬的吧。趕上出庭什麼的多不好看。」

  鄭昱點點頭:「身手真不錯。」

  「那是。尋常雜碎圍不住我。」夏景行笑得很得意。

  鄭昱挑眉:「這算是職業必修課?!」

  「當然不是!」夏景行不滿怪叫。

  「小時候練柔道,那會我爸還在,每個星期都被他押著去上課,寒暑假更不讓歇。頭幾年可苦了,後來才習慣的,就一直練著。不過前幾年拿了五段之後就不打算更深入了,這幾年就零零碎碎換泰拳玩玩。所以路上這些,嘖。」看得出夏景行對自己的身手很自得。

  「您好像也練過吧?我一直這麼覺得。」

  鄭昱搖搖頭,眼神很亮:「高手面前可不能說大話。自衛可以,不過在你這種幾乎職業級的面前戰鬥力也只有5,比『尋常雜碎』好不了多少。」

  夏景行哈哈大笑,說哪有這麼誇張。

  「之前故意瞞著啊?」

  夏景行以為鄭昱生氣了,伸脖子一看,鄭昱眼中笑意盈盈。

  「哪有。殺手鑭嘛,總得藏著掖著不能到處顯擺,否則個個都有備而來放暗箭的話哪扛得住。」

  「你經常被人圍毆?!」鄭昱皺眉。

  「呃……圍毆不至於,但像今天這種衝突偶爾也有。放心沒事的,經濟案件嘛,利益糾葛多。有些人不敢明著找當事人晦氣,揪著律師下黑手也是有的,但不至於經常發生。」

  鄭昱聽了點點頭,沒說話。

  夏景行著車起步,說:「不管怎樣,您還是主人。」

  鄭昱對於奴隸比自己更強悍毫無不悅,他還挺開心的:「如果能打就是dom難道所有dom都是柔道冠軍?小奴隸,不論你再如何身兼多職無所不能,哪怕有一天我躺在病床上,也改變不了你才是跪在地上的那個。」

  「是,主人。」夏景行笑得很滿足。

  星期天要走的時候鄭昱叫住夏景行:「下星期早點來行嗎?晚飯時間。」

  行嗎?

  行!當然行。

  他的主人怎麼會出口相詢呢,夏景行覺得這實在太彆扭了。低頭看到袖子,哦也對他已經穿上衣服了。

  回到自己家慣例開始收拾。夏家老太太是個大忙人,夏景行打小就知道自家老媽不容易,從懂事起就主動包攬家務。

  買菜,打掃衛生,做飯,夏景行哼著歌有條不紊地進行。

  擦桌子的時候老太太突然開口道:「定下來之前,先讓我見見那個人。」

  夏景行手下一頓。他還沒出櫃,這話他無從回答。

  「不論怎樣的人,不論男女,先帶來讓我看看。看清楚之前我不輕易下結論,當然,也未必會輕易同意。」

  「媽……我……」

  一切都太突然,有太多的話可一下子夏景行一句都說不出口。

  不論男女。

  老太太的話等於幫他出櫃了,腦子裡亂成一團麻,理也理不清。他激動得有點控制不住,胸口起伏,像高興又像害怕,怕自己說錯什麼,只好咬牙死死忍著。

  「好了,好歹我也是個大夫,沒你想得那麼食古不化看不開。但你得照顧好自己,而我得先確認你能照顧好自己。所以先見見再說。」

  夏景行用手握著老太太的胳膊,低頭看著。細瘦的手臂,有點鬆弛的皮膚,能看得到微微凸起的血管,脈絡清晰。這雙手不再柔滑動人,卻最溫暖有力,曾為他撐起整個天地,比鋼鐵更有力,比火光還溫暖。

  不經意間老媽老了,她竟然知道這麼多,不知當初她是否也心中煎熬過。

  夏景行有點哽咽,胸腔中有股酸疼逐漸向四肢百穴擴散:「……什麼叫好歹是個大夫。您是世上最偉大的大夫……好吧,最偉大的大夫之一。您救活了多少人,雖然您從來不說,但我知道。您的學生看您的眼神,您辦公室抽屜裡的錦旗,那些登門道謝的病人……您從來不說但我都知道……」

  「要哭不哭的說什麼呢。沒有誰救活了誰,我們只不過從老天爺手裡給病人搶點時間。人終究要死,誰都逃不過那一天。但活著一天就得好好的活,認真的活。對你自己負責才是對在乎你的人好。」

  「這大半年來你變了不少,我不瞎,看得出來。看來那個人對你影響挺大。嘿小伙子你先別樂呵,擦乾鼻涕收起這副得意的樣子。先過我這關,誰笑到最後還說不定呢。」

  「是,媽。」夏景行表情狼狽,但笑得很開心。

  可轉眼他又糾結了。他是那麼希望能一下子把鄭昱搬過來,現在,立刻,馬上,多一秒鐘都不行,就立在老太太面前,讓老太太盡情看,隨便看,看到飽。可這不可能。他難以想像也不敢相信真能跟鄭昱一起站在這裡。

  夏景行不傻,當他意識到心中這種無法掩飾的強烈渴望時,他清楚知道了。

  愛上鄭昱簡直不需要理由。他高大,英俊,溫和,周道,知識豐富。他有最溫暖的笑容和最強壯的手腕,有主人的魄力也有情人的魅力。愛上這樣的男人不需要理由。

  完蛋,你淪陷了你個死M,怎麼就偏偏挑了那麼高不可攀的一個人。他自嘲。

  鄭昱高不可攀嗎?

  夏景行細數著兩人間的差距,工作、愛好、能力、條件、負擔。嗯,鄭昱當然比他更富有一些,但這些都不是無法逾越的溝壑。

  跨不過去的是主奴身份,這個默契得曾經讓他自豪的關係。

  要獨佔主人和得到主人唯一的愛?

  這是對完整的主人權力的剝奪和限制,是玷污。不用問,連他自己都不允許的自己這麼做。

  這種身為奴隸的認知讓身為戀慕者的他感到矛盾而沮喪。

  星期五的時候夏景行先回家照常給老太太做晚餐,然後換了身衣服去中森花園。進門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屋子裡食物飄香。

  休整一番帶著水汽走到餐桌的時候晚餐已經擺上了:蔬菜沙拉,紅菜湯,奶油烤雜拌,煎牛排,非常鄭昱風格的正餐。

  他嘗了一口,紅菜湯濃厚純正。這是很花時間的湯,如果不是罐頭的話至少需要煮兩個小時。

  毫無預兆地,曾經夢裡才有的濃情如潮水般湧現,戀慕到極致的情感席捲而來,心中的衝動在澎湃,他突然再也不願瞞著了,脫口而出問鄭昱:「主人,我可以愛您嗎?」

  夏景行曾經想像過很多表白情景,熱情的柔情的甚至滑稽的,沒想到最後竟是這樣直白簡單,近乎卑微。

  鄭昱看他的眼神非常訝異,幾乎說得上是震驚。他不敢再看只好對著餐盤一口氣把話說完:「我明白身為奴隸沒有權利,我沒有任何要求,只是想讓您知道我愛您。如果您同意的話一切還會和以前一樣沒有不同。」

  終於說出來了。

  曾經夢裡的遺憾清醒後的惆悵,都到此為止了。

  他鬆了一口氣,又免不了心酸。表白的同時放棄對愛人的所有要求和期望,無論如何總是有點難受。

  「……你當然可以愛我。過來。」

  鄭昱攬著他與他久久深吻,直到他呼吸急促嘴唇紅腫才把人放開。

  「但是,」他的主人表情怪異,這個時候出現轉折語句能把人心吊到半空。

  「你毀了我的告白準備,我得想想怎麼讓你賠償。」他的主人攬著他的腰,眉頭有點皺,卻又笑得滿是寵溺。

  ……

  !

  夏景行愣了一會才明白過來,激動得胸口起伏:「是,主人。」

  他抱著鄭昱緩了一會直到心跳平復下來才回到餐桌邊吃晚餐。鄭昱的廚藝說不上多好,配搭基本只考慮健康和營養,但紅菜湯做得是真不錯。

  「讀書的時候有個俄羅斯同學,他教的。麻煩是麻煩了些,但比正宗俄式餐廳裡的還好。」

  桌面的東西吃完,鄭昱叫住夏景行:「等等,還有一樣。」

  他走進廚房,過了一會端了個大碗出來。

  「生日快樂。」

  一晚上兩次驚喜實在太多,夏景行怔怔的,手有點抖,心裡空空落落沒有想法,只是胸腔裡又熱又酸,再無其他。

  碗裡是一個荷包蛋,一根長壽麵。嘗一口,是甜的。

  「小時候生日我媽都會做一碗。和別的地方味道不一樣。」

  夏景行把碗挪到兩人中間,夾起麵條一端放嘴裡,找出另一端放到鄭昱嘴裡,一點一點吃掉,最後親在鄭昱唇上。

  「謝謝主人。」

  「這已經說得太多了,換一句。」

  「……我愛您。」

  「嗯,這還可以。」

  晚飯後夏景行在工作間的小沙發上找到了正在喝茶看雜誌的鄭昱,他高興地走過去窩在主人的兩腿之間。這是他很喜歡的姿勢,無論過去的一星期裡如何忙碌如何煩惱,這時候的他總能靜下心來。有人說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容易缺乏安全感,細想想他也不明白這話對不對。他並不覺得自己缺乏安全感,也不缺乏家庭溫暖。鄭昱給他的是一種比安全感更大更廣闊的寧靜平和,是一種更深邃的平靜,讓他得以休憩。

  哪怕鄭昱滑稽地把雜誌架在他頭頂上。

  他休息了很久抽空看一眼牆上的鐘。對於準備工作來說現在已經很晚了,但鄭昱遲遲不動。

  又整什麼蛾子。

  他低頭重新把臉貼在鄭昱腿上。

  「累?」

  他聽到鄭昱的聲音,抬頭對上鄭昱的眼睛,搖搖頭又點點頭。

  「這星期跑了很多地方,有時忙起來飯都吃不上,不過到今天已經忙完了。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幸好只是偶爾這樣。」

  「有想過換個輕鬆點的工作嗎?或者安全點的?」

  「真的沒不安全。其實也有想過,有時候累死累活還不能為客戶掙到應得的,又總有些陰暗面不得不接受,真想過。不過……其實也習慣了。以前讀書的時候家裡什麼都靠我媽一個人撐著,現在比開頭那幾年好多了,我媽也輕鬆,她還說等真退了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不愁吃喝的,所以也挺好。」

  鄭昱撓著他頭頂的發旋不說話,過一會將他拉起來推進浴室。

  夏景行給鄭昱洗淨身體將他送進浴缸,在示意下也踏進浴缸躺在主人懷裡泡澡。他在鄭昱的各種撩撥下喘氣,身後鄭昱的反應也無法掩飾,他放任自己在誘惑的撫摸和情色的挑逗下磨蹭呻吟。

  他仰頭和鄭昱深吻,唇齒撕磨,纏綿悱惻。分開後他轉身跨跪在鄭昱身前,扶著鄭昱的肩氣喘吁吁,昂揚的下身正對鄭昱的臉,從他的角度看去鄭昱只要一張嘴就能碰到他水光淋漓的性器,一時激動得渾身輕顫。他分開雙腿慢慢降下身體,挺立的陰莖沿著鄭昱胸膛中央的凹痕慢慢向下滑動,極盡誘惑,沒想到還沒降至腹部被鄭昱一掌拍在濕淋淋的屁股上,聲音異常響亮。被突然打斷後他一時進退不得,下身巍巍挺立頂著鄭昱的身體,胸口急劇起伏,臉上火燒火燎的。

  鄭昱抓著他的下巴狠狠用唇舌碾壓上去,直至原本就氣喘不已夏景行差點窒息。

  「擦乾。」

  他跪在地上認真地用毛巾一點點擦乾鄭昱身上的水,看著對方大步踏出浴室才開始打理自己。

  一出門便被鄭昱摔在床上。

  鄭昱覆在他身上,身上一絲不掛。

  夏景行臉紅了,眼睛不知往哪看。

  「說我該多脫衣服的是你,現在不敢看的也是你。之前就你一個人赤條條走來走去也不見有多羞澀,這會反倒不好意思了?」

  能一樣嗎?夏景行怒視鄭昱不說話。

  「夏景行,」鄭昱捧著他的頭,「我要和你做愛,今晚。我和你,沒有主人,沒有奴隸。」

  夏景行為之動容。

  這是第二次鄭昱這樣叫他。這是一個不屬於任何情景的詞,只屬於作為夏景行的他,無關主奴,無關調教。

  他將手放在鄭昱腰上,主動親吻鄭昱。

  熱。

  啄吻。舔舐。吮吸。啃咬。

  由淺及重,鄭昱用唇舌點燃他全身。

  他咬著夏景行一邊乳頭,用舌頭卷舔,乳頭立刻挺立紅潤起來,又用唇齒與之撕磨,一手按著夏景行後腰一手揉捏另一側乳頭。麻,酥,微微的疼,夏景行難耐地喘氣躬身,分不清是躲閃還是迎合,兩手握著鄭昱的肩和手臂。

  這個男人平常看著斯文,脫了衣服卻是渾身精壯。夏景行握著他的肩和手臂,手下的骨骼健壯肌肉緊實紋理分明,力量充沛得引人心醉。他愛這個男人的內在,也愛這誘人肉體。

  這是做愛的夜晚。

  鄭昱給他的每一個讓他動情發熱的愛撫他都原樣奉還給鄭昱。啄吻。舔舐。吮吸。啃咬。他揉捏鄭昱的手臂和大腿,撫摸鄭昱的胸肌和腰腹,親吻鄭昱的每一寸皮膚。他從不掩飾自己對眼前這具身體的迷戀和渴望,正如鄭昱也從不掩飾對他的欣賞。

  他在鄭昱肩上留了個牙印,覺得不夠,又在左胸和小腹留下吻痕。

  鄭昱任由情動的夏景行在自己身上肆意留下痕跡,甚至感到他把手伸到自己臀縫中也只是縱容地吻他,吻得他差點喘不過氣才不得不鬆手。

  夏景行看著鄭昱,嘴唇濕潤眼中帶著水汽,胸口劇烈起伏。他抬起肩膀想要背過身去被鄭昱一把按住。鄭昱疊在他身上用手撫摸他的大腿和臀瓣,向他體內探進食指:「看著我,夏景行。」

  手指被眷戀地吸住,夏景行喘著氣,抱著鄭昱的背屈起腿向他貼近,身體熱情翕動將手指吞至沒根。

  鄭昱在他身體裡推按,引得他一陣陣顫抖。腰有點軟,鄭昱趁機撈起他一條腿向他身體裡壓進第二根手指。

  「啊……」

  他忍不住低吟,眼睛貼著鄭昱的肩,手抱著鄭昱的肩和背,炙熱的氣息吐在兩人胸前。鄭昱的按摩強烈而直接,每一次都直接衝擊身體裡最敏感的那一點,帶來令人沸騰的電流,全身酥麻得要融化一般。身前漲痛跳躍,渴望撫慰,更渴望的是身後的入口,想被眼前的男人填滿。

  當被進入時他感覺到的是衝撞。是肉體的衝撞,也是靈魂的衝撞,每一下都直擊身體最深處,引爆熱潮。

  鄭昱抓著他的大腿向兩邊分開,用最猛烈的衝撞向身下的男人發起征服和佔領,征服他的靈魂也佔領他的身體,每一次抽插都刻意重重擦過這個男人的敏感點,讓他呻吟,讓他嘶喊,讓他掙扎,讓他發熱,讓他把下身抬得更高,也讓他獲得無上滿足。

  鄭昱將他兩腿拉到身後,一手扶著他的腰一手揉搓他水光淋漓的昂揚陽具,卻被他難耐地推拒開:「不要……用手……」

  「好。不用手。」他沒有停止胯下的律動,俯下身看著夏景行,聲音低啞得有些不穩。

  夏景行目光有點渙散,但還是清楚地點點頭,用手攬著鄭昱的脖子和他親吻。他用身體感受鄭昱的所有熱情和慾望,在強烈持久的顛簸中全身發熱,心跳如雷,下體脹痛欲爆,最後在鄭昱快速衝刺後噴射在兩人胸腹間。

  鄭昱趴在他身上歇息。他環著鄭昱滿足地閉上眼睛。身上令人安心的重量,耳邊情熱的呼吸聲,還有從胸腔裡迸發的心跳聲,都是那麼美好。

  鄭昱從旁邊抓了毛巾給兩人擦擦從他身體裡滑出來,簡單收拾過後遞給他半杯水。最後把人撈過來放在自己身上,一下一下撫摸他的背,直至出過汗的皮膚變得涼滑無比。

  身體慢慢涼下來,只有緊貼著鄭昱的胸前的皮膚依然溫暖而微微汗濕。

  「雖然今晚沒有主人,但並不妨礙我作為主人發出命令。」

  夏景行抬頭看鄭昱,理所當然地點頭。

  「任何人不得沒防護地進入你,包括我。其實應該更早對你說的,不過既然是今天才說,以後也沒別人了。總之不得有這種要求,當然你本來也沒有權力要求。」

  夏景行半趴在鄭昱身上,眼睛正貼著他肩膀,蹭著肩膀的皮膚點頭。就體感而言戴不戴套對鄭昱區別強烈,但對他差別並不大而且還省去很多事後麻煩可謂百利無一害,這種命令的出發點不言而喻。

  「所以,以後你要負責隨身準備,當然你也可以在家裡各個角落備一些必需品,以防在家裡走動的時候沒有口袋。否則,」鄭昱用手玩弄他的臀瓣,「出現狀況的時候到底誰會更難受呢,我很期待。」

  調笑的語調真討厭。別有意味的威脅令夏景行一僵,腦子有奇怪的想法在奔騰。如今只一句話便能喚起這個身體了,明明不久前剛釋放過。夏景行不禁歎息,伸手抱著鄭昱在他身邊磨蹭。

  鄭昱愉快享受他主動的低吟和扭動,從一旁摸了個套子給他:「不許用手。」

  「這是剛才的報復嗎?」夏景行低聲笑問。

  今晚鄭昱帶來的另一種衝擊是關於自我認識。有很長一段時間夏景行都懷疑自己在性事上有點奇怪的冷感,並不是不能性奮,但以前無論身下的人如何反應他總是不太熱烈,就連鄭昱每次令他沉溺在極樂慾海都多少要借助調教手段,他一直自嘲這種純粹的受虐體質。但今晚,鄭昱用最原始最本能的律動將他插射了。這顛覆了他許多認知。

  他抬起上身湊過去,用牙咬著包裝袋的角落頭迅速一歪,又用唇叼出來頂在鄭昱下身頂端,挑釁地提起眉毛看了鄭昱一眼,放鬆下頜低頭一口氣用唇舌擼到根部。

  「果然沒少殘害香蕉。不過這可比剛才難度低多了。」鄭昱摸著他的頭,聲音有點喘。

  夏景行惡作劇般用牙在柱身輕輕一磕,換來的是兩邊乳頭的一番大力揉捏,他不得不抬頭低吟,從胸前竄起的強烈酥麻讓腰發軟發酸,差點無力支撐身體。

  「坐上來。」

  誠如鄭昱說過的,即使他躺在床上,即使他完全放下主人架子,夏景行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服從的慾望。

  他在鄭昱的半扶半撐下慢慢降下身體,主動張開身體接納對方,直到鄭昱進入到他最深處,將他塞得滿滿的。

  鄭昱親吻他的下巴,脖子和耳朵,又大力蹂躪他的兩瓣屁股,向兩邊揉扯又向中間合攏,是放鬆也是挑逗,他彷彿能聽到內壁和鄭昱分開又合攏的噗噗聲,還有潤滑劑在身體裡被攪動的淫靡水漬聲。

  他扶著鄭昱的肩緩緩提腰起落,讓鄭昱的凶器從他身體裡慢慢褪出一半,又迅速將它吞吸回體內,提起臀部向前傾,每一次離開都用陰莖頂端劃過鄭昱小腹,在鄭昱身上留下透明粘滑的水漬,又刻意晃動身體,每一次深入都讓鄭昱擦過自己體內的敏感處,使兩人一起燃燒。

  鄭昱玩弄著他的兩邊乳首,使它們變得艷紅濕潤,偶爾突如其來的一咬,疼痛夾雜酥麻讓夏景行差點腰軟不支。

  鄭昱扶著他的腰一手撫慰他的分身,每次將要攀到頂峰便用手重重握住他的根部,過一會又重新技巧地撫弄調撥,輕揉慢捻,瀕臨爆發時又不緊不松地握住根部,將快感累積到滿溢,惹得夏景行崩潰般喊叫。

  夏景行雙腿顫抖,下體又漲又痛又熱,若不是有鄭昱支撐他恐怕早已軟倒。他顫抖著在鄭昱半扶半抱下起落,閉著眼睛感受。腦子裡完全是一片空白,映襯著眼前的黑暗,白,白成空牆,黑,黑成汪洋【注!】。自己就像夢中那輛轟鳴的機車,渾身上下向外噴著熱力與激情,鄭昱把持著他駕馭著他,偶爾重重地向上一頂更是將他顛至雲霄,沒有回頭沒有停歇只能超越極限般直路前進,加速,衝刺。身上所有關節所有零件都在超負荷運轉,油路系統在燃燒,排氣系統在叫囂。更快,更熱,更重,他要給駕馭自己的這個男人更猛烈更暢快的極速一夜!

  當兩人不約而同低吼著爆發出來,夏景行無以為繼般力竭倒在鄭昱身上,不過他還記得在倒下的一瞬間用手支撐著自己,以免突然將全身重量都壓給鄭昱。

  「鬆手。」

  鄭昱握著他的手臂將他拉到自己身上趴著,兩人疊著一起喘氣,氣息相纏,肌膚相親,汗水落在彼此皮膚上滑膩膩的。

  他們躺了許久,久到心跳完全平復下來。

  彭。彭。彭。

  這具溫暖有力的身體裡有著最蓬勃活力的聲音,比海浪沖擊岩石更澎湃,比清風拂過深潭更靜謐,比森林清晨的百鳥齊鳴更動聽,是最遠古最悠長的生命讚歌。

  夏景行親吻鄭昱的左胸,虔誠地,崇拜地,久久地,不帶任何情色地。

  直到鄭昱扶著他的背坐起來,原本趴伏在鄭昱身上的夏景行又成了跨坐的姿勢。

  「還要?」

  鄭昱在他額頭親一下,雙手托著他的屁股沒說話把他抱起來。

  「我自己走!」

  他的雙腿被卡在鄭昱腰兩側,臀瓣被分開,有潤滑劑向下流淌滑落,濕濕涼涼的,還蹭濕了鄭昱。這實在太尷尬,哪怕蹭濕的是愛人或者主人也難以接受。可這個男人的臂力太可怕,他掙扎不開,只好將臉埋在他肩窩上喘氣。

  最後夏景行還被鄭昱洗了,從裡到外。他的強烈抗議被完全、徹底、絕對、直接地無視掉。誰說今晚沒主人了?!他憤恨不已。

  他們吃了點宵夜重新躺下,鄭昱問:「你有想過要搬來一起住嗎?」

  夏景行猶豫了一下輕輕搖頭。

  「好吧。」

  「……對不起。」

  「不需要。」

  「……要是我搬走了,我媽在家就一個人了。」夏景行頓了頓還是解釋。

  「我明白。」鄭昱摸著夏景行的頭說。他聽得出夏景行並不想拒絕。夏景行從不拒絕他,無論是最溫和還是最嚴苛的要求。

  「但我對您是很認真的。只是沒法扔下我媽一個人!」夏景行撐起上身看著鄭昱,急切的話語中又帶上敬語。黑暗中他看不清鄭昱的表情,只隱約看到他笑意盈盈的雙眼。

  「我知道你是認真的。你喜歡我挺久了吧,今天才告白我都挺意外的,上星期公平遊戲那晚就以為你會忍不住。」

  「啊?……那天晚上……腦子不大好用……」夏景行想著都挺慚愧,那晚實在不在狀態,問的問題顛三倒四稀里糊塗的。「如果我那晚告白您會怎樣?」

  「那要看你能不能打動我了,我想你一定會的。只是沒想到上星期你都沒說出來,居然偏偏選了今天。」鄭昱果然是笑著的。

  「您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應該沒說過啊?」

  一陣短暫的沉默。夏景行直覺鄭昱也許又在用那種我到底撿了個什麼白癡奴隸回來的表情看他。

  「訪客登記。你至少登記過兩次身份證。」鄭昱無力。

  「所以您原本準備好的告白是生日禮物?」

  「不是。」

  「啊?」

  「今晚是生日禮物,但告白不是。」鄭昱擁著夏景行說:「我知道你一定會因告白而高興的,而我會因你高興而高興,就像我會因你性奮而性奮一樣。已經很久沒人能讓我有這種感覺了。我想讓你快樂,也是我的快樂。所以它根本不算禮物。」

  夏景行久久沒說話。

  你快樂所以我快樂。

  他覺得最纏綿的情話都沒有這句動人。

  鄭昱又說:「日後再有人挑釁,你該怎麼說怎麼說,該怎麼做怎麼做。」

  「您都知道了什麼?」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哦~~~那以後我就說是您的男~盆~友。」

  「我覺得男奴更動聽些。」鄭昱往他耳邊吹氣。

  夏景行笑著躲開,他默默的給自己鼓勇氣,過了好一會說:「主人,我有個請求。」

  「嗯?」

  「等您覺得可以了,我想請您到我家吃頓飯。」

  「你母親……能接受?」

  「我想她早知道了,也早有心理準備了。」

  「那我隨時可以。」

  夏景行再次撐起身體看著鄭昱的眼睛沒說話。

  「怎麼?答應得太輕鬆所以覺得我敷衍?」

  「不是!不是!我只是……」他一下激動得有點凌亂。他沒想到鄭昱會說隨時。原本一直覺得如跨越不過的溝壑般遙遠的距離瞬間被一句話輕輕瓦解,蕩然無存,唯余心中未盡的忐忑。還沒等他理清心中想法便被緊擁著深吻,直至腦中亂哄哄的麻團都被吸走。

  「下星期吧,行嗎?」

  「行!」

  過了一會,他囁嚅道:「主人,您以後都會這麼跟我說話嗎?」事事都帶著詢問?趕緊把他強勢的主人還回來!

  嗷!屁股被狠狠抽了一下。

  「只有今晚。」

  嘿嘿嘿。

  過了一會他又糾結:「您可別帶什麼土豪禮物去,我家就一小門小戶。」

  嗷!!

  「別廢話,睡覺。」

  夏景行又進入嘿嘿嘿傻樂狀態,攬著鄭昱笑著睡著了。

  【注!】向大姨媽致敬!向《向我開炮》致敬!開炮是我最愛的文沒有之一!

  這句話是從列提綱開始就定下來死活要插到本文裡的一句話,等了十多萬字總算等到了,雖然還有點不通順只好湊合了。

  以及,那輛機車第二次出現了,我好高興。

  最終鄭昱帶去的見面禮是尋常應季品,沒有包裝的一條大披肩,抖開一看,低調的配色奢華的手感,老太太很高興的收下了。

  後來夏景行偷偷湊到他耳邊說:「您真下得了手,老人家其實最好哄了,給等額現金她鐵定更高興,要嫌不夠風雅黃金也行,金燦燦看著就喜慶。整那麼貴,日後知道了不得心疼死她。」

  鄭昱無語,敲了一下他的頭鄙視他,「小農。」

  調侃歸調侃,夏景行對自家老太太確是極好的,一進門鄭昱就看出來了。夏景行平日裡大大咧咧凡事隨意還有點粗神經,除了對食材挑剔以外也不見他有什麼講究,衣著打扮更是尋常無奇,若不是見過他工作時的高級精英范鄭昱差點以為就是粗人一個。可一身休閒裝扮的老太太卻截然不同,雖不戴首飾,可這上下裡外一身連她手邊的保溫杯無不透著精緻考究又不見誇張,明顯的精英版夏景行手筆。

  夏景行的家在醫院家屬樓裡,不新,兩室一廳帶個小書房,地方不大母子倆剛夠用,但勝在南北通透采光非常好,而且距離老太太上班的醫院夠近,出了院門就是醫院側門。家裡很乾淨,傢俱不多,利落整齊又不失溫馨,比起精心設計的中森花園,就像夏景行的家常菜與之鄭昱的西式配搭,這裡果然更有家的味道。

  鄭昱是跟著夏景行一起來的,進門之後夏景行便忙著張羅水果點心沖茶和打掃,對他而言這只是又一個忙碌的週日上午,不同的是家裡多了位……客人。

  他一邊忙出忙進一邊緊張地支著耳朵。

  老太太沒有特別熱情但也並不冷淡,邊喝茶吃水果邊閒聊,話題很藝術,不問工作不問收入不問經歷不問愛好,是了自家孩子也不差這些,她居然跟鄭昱聊起了電視劇。

  太驚悚了!

  夏景行目瞪口呆,他都不知道鄭昱居然還看國產肥皂劇!他以為那男人根本不食人間煙火!

  更驚悚的是鄭昱居然說得頭頭是道,言語幽默不時還逗得老太太一樂。

  飯桌上的氣氛更是讓他手心出汗。

  夏家一直奉行食不言寢不語,鄭昱也不習慣吃飯時說話,平常不覺得什麼,現在三個人湊在一起,家裡多了個存在感異常強烈的「兒子的男朋友」而飯桌上依然只有餐具磕碰的輕響就實在陰沉壓抑得過分。飯前明明還聊得挺輕鬆愉快,這會老太太不說話鄭昱也不吭聲,夏景行只得硬著頭皮忙前忙後的給老太太盛湯給鄭昱夾菜活躍氣氛,一頓飯下來吃得他直胃疼。

  吃完飯夏景行去洗碗,他繼續支起耳朵留意外面還差點碎了個碗。之前老太太和鄭昱聊了那麼久話題一直跟自己無關,也與鄭昱無關,難道就沒個重點?可惜廚房裡不太聽得清,只能大概知道客廳的氣氛愉快。

  雖然話題詭異離奇但幸好沒有劍拔弩張,這次見面已經比他原本想像的各種情景要平和得多。

  收拾好走出廚房,老太太已經回臥室了。老一輩講究子午覺,他鬆一口氣,他並不希望老太太特地為任何人改變什麼,哪怕是為了他愛的人。

  他在書房找到了鄭昱。這裡是老太太的工作間,足足兩面牆的醫學書籍,餘下便只容得下一張大書桌。

  「第一眼還以為自己到了圖書館。」鄭昱看著書架說。

  「老太太半輩子心血呢,她一直說等退休了就全捐給醫學院。」

  他拉著鄭昱到自己臥室,一床一桌一櫃,一組大書架,角落吊了個沙袋。牆上貼了一副巨大的世界地圖拼圖,白色邊緣已經有點老化變黃。鄭昱在書櫃裡找到了一些自己也有的書,科幻的武俠的,原來默契早在很久之前便已萌芽,只等著彼此相識,相知。除了大量法律書籍書櫃裡還收了許多天文書刊,不少已經紙張發黃,但保存得很仔細。花花綠綠的那一櫃是雜誌,抽出第一本,1980年第2期的《天文愛好者》,看來是長輩留下的。

  書櫃頂上有架航模,銀紅兩色機身,翼展近一米,用透明罩罩著,看上去有點年頭。

  「那是我爸留下來的。據說當年試飛過,不太成功。」夏景行看著機身的目光裡滿是懷念。鄭昱在他唇上輕吻一番,沒說話。

  夏景行的衣櫃不小,打開一看一半正裝一半休閒裝,涇渭分明。隨手抽一件正裝一翻,鄭昱挑眉,看來涇渭分明的不光是類型。

  「工作需要。」夏景行聳聳肩。

  兩人走回客廳,不久鄭昱便告辭了。從老太太回臥室午休開始,今天這一役於他而言已結束,可凱旋矣。

  送他下樓的時候夏景行突然想起什麼,表情誇張的問:「您為了見婆婆還惡補了電視劇?!不會整看了一星期電視吧?!這得做多少功課哇?!看出黑眼圈了我可心疼!」

  「要見也是見丈母娘。」鄭昱扯著夏景行的耳朵輕聲說,「小奴隸你重點錯了,根本沒聽對問題。阿姨沒問情節,聊的都是人生百態社會萬象,不經意中點到的是三觀,沒看過劇也答得上來。何況那劇最近正播,我秘書天天追,不看也知道個大概。」

  夏景行很緊張。

  他覺得自己從未這麼緊張過。

  老太太午休起來之後什麼也沒說,如常沏了壺花茶剝幾個鹽水花生,看看電視看看報紙,彷如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架不住夏景行坐臥不安,他在客廳和房間走來走去,一時撓撓頭一時揉揉眼睛一時摸摸胳膊,比把人領回家之前還緊張。直到晚餐開飯她實在受不了了,一巴掌扇在夏景行頭上:「小伙子別跟多動症似的,看得我直難受!該幹嘛幹嘛去!」

  「您……不說點啥?」

  「你自己過得好便是了。」老太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謝謝媽!」只一句短短的話,差點擊潰了他。夏景行忍著哽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不同。

  「傻大個。有空就一起來家裡吃飯,就當多個孩子陪我聊天了,幸好不像你,成天悶葫蘆似的。還有,讓小鄭下次別送貴的東西。標籤剪了也沒用,摸還摸不出來啊。」

  小鄭……

  天啊……

  救命……

  夏景行的心情好得簡直要飛到天上去,他差點上網發帖歡呼,這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夢幻最愉快的出櫃,歷時不到一個月,連人都帶回家了還被承認了。

  他的笑容燦爛到掩飾不住,以至於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陳老都問小夏交女朋友了啊高興成這樣。

  宋志臻更是擠過來旁敲側擊好幾回,夏景行能怎麼說,總不能說我交了個男朋友吧,只好嘻嘻哈哈含混過去。

  「對了夏老師,星期五是平安夜,陽光飯店有大型派對,一起去吧,還有梁永他們都會去。」

  「呵呵呵你們去吧,平安夜我在家裡過,跟我媽,每年如此不好例外。」

  看著宋志臻三番四次失望的表情夏景行都有點不忍心,可這孩子總這麼曖昧著他又沒辦法明著說什麼,只好不給對方一點機會,能推的不能推的都一律推掉,希望他早日死心。

  不過平安夜夏景行確實有安排,只不過不是在家裡過。

  「婚宴?」

  「對,大學同學。穿正裝,領結,是西式晚宴。」

  「我去合適嗎?您打算怎麼介紹我?」

  「男奴。」

  「……」

  鄭昱調笑的樣子已說明一切,夏景行索性不問了。

  婚宴檔次挺高,在一個老牌五星級酒店的西餐廳舉辦,規模不大只有十多桌。

  迎賓的新人是……兩個帥哥?穿著款式接近的黑色西裝禮服站在門口,胸前別著新郎和新郎的禮花,言行間盡顯風流倜儻。

  鄭昱上前與其中一人說話,對夏景行的介紹是「夏景行」,最簡單的三個字,兩位新郎熱情衝他一笑,依次自我介紹。

  婚宴的安排很正式,除了新人的性別和平常不太一樣以外並無不同,父母及證婚人皆列位,連司儀自認為風趣幽默實則無聊至極的冷笑話都一應俱全。婚宴上的來賓也多是異性伴侶,像鄭昱這樣帶著男朋友到場的並不多,夏景行四處看看,只有幾對。

  與鄭昱同桌的都是同學,大家相談甚歡,對夏景行的出現也沒有顯出任何意外。無論中式西式餐桌酒桌,對慣於應酬的夏景行而言可謂業務範疇拿手好戲,加上都是同齡人,他很快便和大家打成一片熱熱鬧鬧歡聲笑語。

  餐桌上唯一不快樂的就數Arson了。對了他也在,因為他也是鄭昱的大學同學。也不知安排座位的仁兄是有心還是無意,竟把Arson安排在鄭昱右手邊,而鄭昱的左手邊自然是夏景行。夏景行正憋著笑,在某些不明真相的人眼裡鄭昱如今正是左擁右抱盡享齊人之福的幸福快樂模樣,殊不知他心裡肯定正嘔著呢。擱誰手邊坐了這麼一位前任,說話聲音不高不低但恨不得句句都越過他暗搓搓的刺一下坐另一邊的現任,臉上還得一直掛著笑維持風度,不嘔才怪。

  吃醋?

  夏景行才不吃醋呢。鄭昱的態度明確得很,他只要吃好喝好就行了。

  他只是納悶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Arson在這方面還像小孩子一般拎不清。人生很長,有些事情該把握的得抓住不放手,該放手時就得學會灑脫。跟不屬於自己的人和事糾纏不清,苦了自己罷了。

  不知是自己表情不對還是哪漏了陷,後來鄭昱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在他耳旁低聲說了句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惹得那邊哀怨的眼神更是頻頻送來,夏景行望天,無語。

  不過難得見主人吃癟,真好,嘿嘿嘿……

  走的時候新郎和新郎站在門口送客,其中一位攬著鄭昱說日後要是有酒席可得請我們吃回去哦,四周的賓客一下把目光都集中在鄭昱和他身上,他聽到鄭昱大笑著說那是自然,送出去的紅包可不能白送你等著我早晚要收回來。

  不知道鄭昱是不是有意的,緊接著的元旦假期夏景行再次以伴侶身份走在鄭昱身邊,不過這次不是婚宴,是他去過又沒見過的地方——圈內人聚會。

  因為要過夜,他們帶著一套換洗衣服和最基礎的調教工具開車到俱樂部。夏景行有點不安,「一會需要我做些什麼?」

  「不需要。」

  過一會他又說:「我不在深服從狀態也沒關係嗎?您不做點什麼嗎?」

  「不需要」

  到後來鄭昱忍無可忍:「專心點,別開到溝裡去。」

  停下車,鄭昱捧著夏景行的臉說:「你是我的奴隸,心愛的奴隸,這就夠了。」

  他們在俱樂部的更衣室裡脫下厚外套,放下帶來的工具箱。裡面有長鞭、捆綁用的細皮帶和口箍等,都是夏景行喜歡的,也是鄭昱擅長而且便於發揮的。

  脫下外套後四周有目光看過來,夏景行有點臉紅。他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緊身皮褲,上身沒有衣服,露出健美肌肉,只戴了頸環和黑色羊皮手套,還有一條有點誇張的正紅色長毛圍巾,毛茸茸蓬鬆松的,算是給這一身增添了一點柔媚和色彩。

  可他不喜歡這圍巾,總覺得自己遠看像火雞。俱樂部裡氣溫很高,他將圍巾結解開,紅色羽毛和絨毛從脖子一直垂落到大腿,那種火雞般的自覺才算消失一些。

  不過他不捨得取下圍巾,這是今天的情侶裝——鄭昱穿著和他風格類似的皮褲,上身套了件T恤,外面罩著皮夾克露出紅色T恤的一道邊,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他們的關係來。

  其實在鄭昱眼裡,完全陽剛打扮的夏景行有他的性感,用羽毛妝點出一絲柔和也別具魅力。而且正紅色很配他,毫不妖艷,反而因他的陽剛襯出一種正氣凜然的感覺。

  俱樂部裡很大,采光充足。雖然是S/M俱樂部,卻毫無冰冷陰森感。和上次一樣,踏進大門的一瞬間場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鄭昱和夏景行身上。

  不斷有人跟鄭昱打招呼,對他投來或好奇或友好的目光。這是夏景行第一次不蒙面地面對圈內人,說不緊張是假的。

  鄭昱帶他在俱樂部裡轉了一圈。有個房間裡站了一些人,大家很安靜的駐足看著房間中央的一對主奴。

  穿刺。

  後來鄭昱告訴他,穿刺的難度並不在穿刺的過程上。

  「安全的操作並不難。但這是痛感很強烈的行為,連嗜好疼痛的sub都很可能在穿刺的過程中萎靡。對一個性奮的人突然施加強烈疼痛,後果可以很嚴重,這個人有可能從此不振。所以很多人選擇在普通狀態下穿刺。但真正優秀的,要求dom在整個疼痛過程中一直將他的sub控制在勃起狀態。這需要主奴間極深的默契和信任。」

  見夏景行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鄭昱有點無奈:「小奴隸你不是那類的,單純疼痛於你無益,別想了。再說我更喜歡你完整完美的身體。」

  夏景行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慶幸。統治手段有許多種,施加疼痛只是其中之一,並不適合所有sub,他的主人顯然比他清醒理智得多。讓他有點失落的是,好像失去這種手段,他便無法達到更深的境界。

  正當他理不清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導師,你好。」

  是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男人,體態纖長,給人很陽光的感覺,著裝並不暴露。這個年輕人用有點仰慕的目光看著鄭昱,語氣不卑不亢:「沒想到你會來,真是太好了。我想向你請教捆綁和鞭打,他們說如果有你幫助一定會進步得很快。」

  「你到什麼程度了?」

  「只是……新手……」年輕人有點臉紅。

  鄭昱點點頭,拐彎走進一個房間,又示意夏景行到更衣室把工具箱拿來。

  夏景行提著箱子回來的時候鄭昱正在講授捆綁。不同類型的繩索會有什麼不同感覺,要注意什麼方面,要避開什麼部位,心理上和肉體上的都區分得非常清楚。

  他打開工具箱取出軟皮帶,用夏景行上身演示了幾種繩結,解釋它們的不同。演示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兩人經常身體接觸,他時而按住夏景行的身體時而抬起他的手臂展示姿勢,但始終如教科書般一板一眼毫無情色感,更談不上屈辱。

  他用手指擠進夏景行身上的軟皮帶和皮膚之間:「一小時以上的捆綁可以到這種程度,他基本動不了,但解除捆綁後應該不會有嚴重的四肢麻木,事後可以簡單按摩幫助他恢復,自行恢復當然也可以。」

  年輕人向夏景行的上身伸出手問:「我可以……?」

  「不可以碰他。」鄭昱雖笑得溫和無害,但拒絕得毫無餘地。

  年輕人訕訕的退開半步。

  關於捆綁他講解了許久,夏景行才知道原來講究如此之多。而鄭昱其實還有所保留,至少他全然不提懸掛,那又是另一種不同的捆綁方式。

  見年輕人點頭,他開始解釋鞭打的部分。

  原來這個房間裡就有工具,夏景行不知道鄭昱是不是特地選在這裡指導技巧。只見他打開抽屜挑了幾種長短鞭,不同的皮料,不同的材質,不同的粗細,不同的硬度,不同的長度,會帶來怎樣不同的體感和心理感覺,需要如何不同的技巧和力度,事無鉅細。夏景行要努力克制才能不瞪圓眼睛。

  「你要時刻清楚自己想讓對方感受到什麼,又想從對方的感受和反饋中得到什麼,而不只是自己想做什麼。至於力量的掌握和落點的準確那需要時間和練習,口頭解釋是沒用的。」

  鄭昱從抽屜裡選了一支長鞭給年輕人,又從自己的工具箱裡拿出一根羊皮長鞭對著半空揮鞭,講解角度和用力技巧,還有安全要點。夏景行注意到無論是捆綁還是鞭打,安全都是他必講的一部分。他還注意到但凡需要在自己身上演示,鄭昱從未用過外來的工具。

  「短鞭沒有這問題,長鞭的話還要考慮擊打半徑,半徑越大傷害越小,但落點越難控制。」他打了個響指,身後的夏景行立即條件反射般跪立在他腳邊。

  他拿著羊皮長鞭往夏景行身後走了幾步,突然腳步一頓,轉身對他的奴隸命令道:「轉過來,面對我。」他站在夏景行正面不遠處,果不其然看到他的奴隸眼裡閃著光。

  「在沒有掌握之前不要正面使用長鞭。人體正面有許多部位不適宜擊打,面部頸部腹部和下體,能作為落點的區域少而分散,除非你可以這樣,」

  呼!

  破空之聲響起,意料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夏景行感覺到胸前有羽毛劃過,有風擦過臉頰。長毛圍巾的一側被掃落,只剩一端孤零零掛在右肩上。

  又一次揮鞭,這次右肩上的圍巾也被擊中,落到地上。

  「不炫耀會死啊,導師!」

  暴君。夏景行認得他宏厚開朗的嗓音,他帶著三個異國風情打扮的奴隸走進房間。

  「到底誰在炫耀啊。」鄭昱朝暴君身後一個高大的奴隸頜首,又說:「小把戲而已,難得倒你麼?再說,如果我要炫耀,那也是這個,」他的語氣裡有種少見的調皮活潑。

  呼!呼!

  兩次嘯聲。兩道暗影。兩點刺痛。

  「啊!」

  夏景行忍不住低聲呻吟。

  突如其來的鞭打落在胸前,乳首立即炙熱紅腫起來。眾目睽睽之下的暴露感激得他全身酥麻,他無法抑制地微微躬身,皮膚迅速發紅髮熱。短暫的眩暈之後他立刻恢復標準的跪立姿態,雙腿分開,昂首挺胸垂目,手臂在背後交叉,順從地展示自己粉紅色的身體,只是下身變化太劇烈,緊身皮褲掩不住地繃出美好誘人的形狀。

  暴君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毫不吝惜的讚賞:「真不錯。」

  鄭昱向他伸出手,他立即幾步靠近,將身體貼在主人的腿上喘息。鄭昱用手攬著他的頭,讓他把臉貼著自己上身,緩緩揉著他的後腦安撫。

  和在公共場合隨便發情不同,在這裡,奴隸在主人的控制下性奮衝動從來不是羞恥,它是主奴間默契和調教的結果,是值得羨慕的事。夏景行並不是尷尬,他只是……啊這該死的褲子實在太緊了……

  指導被打斷,但沒人有任何抱怨。之前那個年輕人站在一邊,用仰慕的目光看著圈子裡有名的兩個上位者,還有導師身下那個僅輕輕兩鞭便被完全喚起的奴隸,他覺得自己根本融不進去。

  暴君剛從希臘回來,他猛力誇讚愛琴海的陽光和藍天:「……真不錯,雖然沒什麼好玩,但適合度假,特舒服。你要去的話說一聲,我那個房子給你用,就在海邊。」

  「一天到晚不務正業。」鄭昱笑話他。

  「誒話不能這麼說……」

  暴君還在咕咕叨叨,感覺到夏景行平息得差不多了,鄭昱把他扶起來。

  和印象中一樣,暴君是個健壯魁梧的男人,比鄭昱還高一些,一身小麥色健康膚色,看著比自己年長幾歲。他有深邃的眼睛和英氣的眉毛,臉上有笑容都掩不住的濃濃威嚴和野性,和鄭昱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格。

  「你好,漂亮的奴隸,導師將你訓練得真不錯。不過導師淨喜歡玩些花拳繡腿,這太沒意思了。我陪你玩玩怎麼樣?」

  「很榮幸認識您,暴君先生。可我只屬於我唯一的主人,這很遺憾。」見暴君嬉笑著問話,夏景行也笑著回答他。

  「哎喲,很少有奴隸拒絕我哦。要不湊上導師我們一起玩?」

  「要開多人party嗎?」

  「啊不敢不敢,高貴的女主人。我可是正經人。搓麻,我們就搓搓麻,人多,搓麻熱鬧。」暴君表情誇張,手上比劃著洗牌動作對來人說。

  全場哄笑。

  「您好,Karlyn。」

  夏景行第一次見到Karlyn。她是個身材高挑的優雅女士,穿了一身繁複華麗的哥特式絲絨長裙,身後牽著一個戴著嚼子套了馬具的瘦高男人。

  「你好,總算真的見到你了。」Karlyn細細打量他,目光中有欣賞有欣慰,又有些夏景行讀不懂的複雜,彷彿將他看透。夏景行懷疑這些主人女主人是不是都擁有透視眼,在他們面前奴隸的一切都是無需遮掩如同透明的。

  這一天夏景行收穫良多。第一次真正走進圈子的他原本很緊張害怕,這被視為第二次出櫃,是自我認識的突破。是這些友好的人們幫他拋開緊張,讓他過了非常愉快的一天。

  聚會裡其實沒什麼實質活動,主要是提供一個安全的交友場所。當然也有人喜歡在比較公開的環境裡活動,比如馴獸,比如拍賣。聚會上會有一些表演或展示,就像夏景行看到的穿刺,也提供技術指導,這方面鄭昱和暴君都是行家。唯一的要求是不能有當眾的性行為,也不允許完全赤裸,除此以外這就像任何普通聚會,或者說,變裝聚會。衣著或華麗或誇張或離奇的主奴比比皆是,夏景行目不暇接。

  鄭昱將他逐一帶到自己的朋友面前,他認識了很多人。看起來凶狠威嚴的暴君竟是幼兒園的董事長,他始料未及,難怪笑起來像大孩子般童真。優雅高貴的Karlyn是投資顧問,在銀行任職,作為女主人她必然有狠厲的一面,當然夏景行是見不到的。跟在她身後的是她的寵物她的馬也是她的丈夫。

  「她丈夫有點來頭,但她從來不說,沒人知道,也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鄭昱解釋。

  他還認識了幾個sub,包括來請教的那個年輕人。嗯,夏景行真的沒法把那人劃分到dom裡去。

  「有不少人可以在兩個角色之間互相轉換,那個年輕人也許就是。像你這樣不覺得生活太單調沒趣嗎?」鄭昱調笑他。

  「主人您覺得無趣嗎?」夏景行作勢要推倒鄭昱。

  「想都別想小奴隸,」鄭昱大笑著和他鬧做一團。「我和你的區別是,你要求首先必須是男人然後是支配者,在我則不分主次只愛男奴。」

  晚上他們在俱樂部旁邊的溫泉度假村裡過夜。度假村裡很清淨,溫泉水質優良溫度適中,夏景行給鄭昱揉捏肩膀和腰背。他的主人最近很忙很累一直沒好好休息,雖然鄭昱沒說,但他感覺得到,今天臨出門還在接工作電話。

  「技術指導都是那麼……沒趣嗎?」哪怕沒有想像中香艷,也萬萬料想不到竟是如此枯燥理論,如同授課。

  「也不是。講解是必不可少,但來請教的人通常都樂意在自己身上示範,以前我也會那麼做,一舉多得。不過現在嘛,示範當然還是用自己的奴隸比較誘人啊,可我又不樂意讓別人看得太多。真不好意思向來大度的導師如今變小氣了,不滿的話就找暴君去吧,保證會被示範得很~爽。再說有些掌握只能靠練習,單憑講解示範沒用。」

  夏景行邊聽邊樂,可憐今天那個年輕人,不知得有多失望。

  按摩完上半身,夏景行讓鄭昱坐在池邊,在他肩背上披了個厚毛巾保暖,不時澆上一瓢熱水,跪在水裡給鄭昱按摩腿腳。

  「明明是冬天,怎麼這裡人這麼少?」

  「這是暴君的地方,他家的產業,私人區域不對外,會來的只有他家族的人和朋友。」

  夏景行目瞪口呆。

  「不是幼兒園園長嗎?」

  「董事長,那是他的私人投資,是正業,俱樂部也是他的。這裡不同,這裡屬於他的家族。」

  見不會有人來,他擠到鄭昱腿間,跪在水裡將鄭昱含住,熱情的吮吻,用舌頭轉著圈舔舐頂端,又將它送到口腔最深處,用窄小炙熱的喉嚨愛撫它,還抬起眼睛看著鄭昱,極盡誘惑。他放鬆身體摒棄深喉帶來的本能抵抗,只想著給鄭昱帶來極致快感,直到被射在深處。

  口交對於他來說有強烈的心理上的滿足感,尤其是當他的主人高高在上地俯視他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更渺小而主人更強大完美,對他有著絕對的不容置疑的支配權和所有權,這種感覺令他更性奮。他喜歡主人碩大的陽具充滿咽喉窒得他呼吸不暢的感覺,他喜歡主人強按著他的頭射在他喉嚨裡捏著他下頜迫使他抬頭嚥下去的樣子,他喜歡主人命令他為自己舔乾淨身體收拾整齊然後置他於不顧的決絕樣子。

  釋放過後的鄭昱有些慵懶,他扶住還在自己胯間撕磨的腦袋萬分寵溺的揉著。夏景行輕吻他軟下來的陽具,伸出舌尖逗弄頂端的小孔,溫柔的與它轉圈嬉戲,用舌頭動情迷戀的舔著柱身,又將它含進嘴裡慢慢吞吐滑動。他不時分心抬起眼睛看看鄭昱,往鄭昱肩上澆一瓢熱水,然後繼續用濕熱靈巧的唇舌耐心地舔吮吞含,直到感覺到鄭昱再次粗硬起來。

  鄭昱的眼神有點狂亂。每次見夏景行跪在身下為自己服務,見他因這種單純的付出和奉獻而性奮勃起時總會生出一種瑰寶只屬於自己只能由自己征服任自己蹂躪的快意和愜意,現在這種快意和愜意佔據了他,他放任自己扣著夏景行的頭狠狠挺進,一次深比一次的在他嘴裡快速抽插,無視他橫溢的淚水和口水,最終又一次爆發在他深喉裡。

  夏景行扶著池邊嗆咳,鄭昱在他臉上抹了一把,給他擦掉眼淚和口水。深喉口交要獲得極致快感除了雙方默契,還需要要麼一方全情投入的忘我奉獻,要麼另一方不顧對方感受的強硬衝擊,剛才的兩次算是兩種都做到了。爽歸爽,可就算明知道夏景行願意,見他彎腰嗆咳的樣子鄭昱還是會不忍。

  鄭昱抓了人罩上浴袍拖回房間。夏景行頂著硬挺的下身自覺地收拾床鋪,又把兩人的頭髮吹乾才關燈上床。

  鄭昱把他壓在身下深吻,情色又挑逗地在他口腔裡攪動撕磨,直到夏景行差點喘不過氣將他推拒開。

  「不要了。」

  「怎麼了?」夏景行極少拒絕他,在床上更是從未有過,他撫著夏景行的額頭問。

  「您太累了。休息吧。」

  鄭昱滯了一下。這個男人,有時看著挺粗神經的,倒也不是不敏感。

  「你打算頂著睡?」鄭昱調戲般蹭了蹭他挺立的分身,惹得他重重喘氣。「怕我累剛才還做兩次?這裡到底誰說了算?」

  冤枉啊。夏景行被翻過去的時候想。我哪想到您體力這麼好,還來第三回啊。

  他更沒想到的是第三次鄭昱照樣體力充沛,不用工具也不用手,保質保量的將他插射了。

  怪物啊,怪物。早知道我費那個力氣幹嘛!

  他倒在床上後悔不迭。

  不過第二天鄭昱還是起晚了,這段時間他是真的累。

  夏景行小心翼翼起身到樓下跑了一個小時,又溜溜躂達四處看看,快十一點才回到房間,沖個澡沏上兩杯竹芯。他坐在床邊捧著鄭昱的頭輕吻,額頭,眼窩,鼻子,臉頰,耳朵,下巴,最後到嘴唇。

  鄭昱慢慢回應他,伸出手摸著他的頭,聲音低啞:「小奴隸,親錯地方了。說好的喚醒服務呢。」

  夏景行笑著看他:「是,奴隸知錯了。回去之後請您隨便罰。」

  其實鄭昱很少懲罰夏景行。優秀的主人應當有一套清晰嚴明的紀律,肆意懲罰會讓奴隸覺得暴戾。有些奴隸喜歡高壓受虐,但並不適合所有奴隸。夏景行只是著迷於被統治和控制,他服從性好,適當的羞辱和疼痛可以喚醒他,但不是他的喜好。對此鄭昱一直很有分寸。至於他的主人更喜歡哪種,夏景行還不是很肯定,那些還等著他慢慢發現。

  充足的做愛和睡眠之後鄭昱恢復了大半,他們謝過暴君驅車回中森花園。

  回到家衣服還沒脫先找茶茶。這是第一次留她一隻貓在家過夜,兩人都挺擔心。

  見人回來了茶茶很高興,圍著鄭昱和夏景行腳邊哼哼唧唧地叫。

  夏景行教過她無數回:「喵——」

  「咩——」

  「喵——」

  「誒——」

  「喵——」

  「啊——」

  「喵——」

  「嗷嗚——」

  「……」

  唉這貓……由她去吧。

  因為感情進展順利,夏景行心情很好整天輕飄飄的,一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模樣。可惜好景不長,元旦過了沒幾天,星期五傍晚他又被人揍了。

  「擦!我到底是有多招人恨!」

  可惜揍他的人趴下後八腳踹不出個屁來,揍人的和被揍的都稀里糊塗,根本不明白為的什麼事。

  「我說各位,接生意也好歹問清楚啊,找沒找對人啊你們?」夏景行摸著後腦勺踹了一腳地上的人。剛才光顧著手裡的東西一時大意挨了一棍子,腦袋沒事笤帚把碎了,頭有點疼。打架居然拿笤帚真是太業餘了好嗎!

  躺在地上哼哼的小流氓也鬱悶。他們收點錢來打一架,沒打算要人命,但僱主是誰他們真不認識,尋仇原因對方也沒說啊。

  「派出所十日游,怎麼樣?定不了你們故意傷害罪,拘個十天半月的還不容易,包我身上,吃飯不要錢還包門票住宿哦親。」

  「大哥,真的不知道啊。反正是個男人找來的,長得沒什麼特點,不高不矮不胖,穿一身灰黑衣服。」

  嘖,聽起來像魔教暗衛。夏景行呲笑。

  沒轍,小混混你跟他們較什麼勁?夏景行只好把人放了,提著菜回家給老太太做晚飯。

  晚飯後他還一路開車到中森花園。他心情好,剛才的事已經徹底拋到腦後去了,連頭有點暈也沒在意,只以為是吃多了困的。結果在牢籠裡鄭昱剛碰到他便停下動作:「發燒怎麼也不說?」

  發燒?

  夏景行摸摸額頭。

  鄭昱用大毛巾把他先裹起來,又找出體溫計,38.7,高燒。

  「怎麼回事?」

  「沒事啊,沒感冒,也沒病沒痛呃……」

  夏景行小心翼翼地看了鄭昱一眼:「下午不小心被人敲了一棍子,不過沒事啊,也不疼了,沒腫沒出血。」

  「敲哪了?」

  「後腦勺……」夏景行都沒底氣了,鄭昱看起來很生氣。

  鄭昱一下一下呼吸,胸口起起伏伏,沒說話。他按著夏景行撥開頭髮細細翻找,確實沒找到傷口。「有別的感覺嗎?想吐?頭暈?」

  「有點暈,不厲害。」

  鄭昱已經不是生氣這麼簡單了,夏景行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被抱起來也不敢掙扎,乖乖地任由鄭昱給他套上衣服。

  「不用去醫院,睡一覺就好。」他都不敢大聲說話了,鄭昱不理他也在情理之中。

  到了醫院被大夫顛來倒去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各種儀器設備能上的都上,鄭昱一疊聲的謝大夫,夏景行擔驚受怕地看著他跑上跑下忙碌的背影,每次見他轉身離開心裡便說不出難受和內疚。

  「從影像來看都沒問題,發燒是機體應激反應,頭暈只是最輕微的腦震盪症狀。要是不放心就在這觀察一晚上。」

  鄭昱二話不說把按在他病床上。

  「回去吧,大夫都說沒事了。」

  「明天就回去。」鄭昱不為所動。

  「那至少您回去,這裡沒地方休息啊。」夏景行幾乎是在哀求。

  病房人滿為患。到了公立醫院的急診室就是權宦也得老實聽話湊合著來,畢竟看病才是重點,鄭昱找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看著他。聽到大夫說沒事的時候他明顯鬆了一口氣,也不像之前那麼著急了,語氣恢復了往日的溫柔。病房人多,親暱的言行自然是沒有,他壓低聲音在夏景行耳邊說:「乖,明天就回去。」全然哄小孩的樣子。

  夏景行心裡難受死了,惱火自己,要不是粗心大意就不會弄成現在這樣了。留院觀察沒有用藥也沒有治療,在哪躺著不是躺著何必非得賠上第二個人。他心裡記掛著鄭昱根本睡不踏實,不斷地醒來又昏睡過去。每次睜開眼鄭昱或者在看著他或者歪在椅子閉眼,但被子下總有一隻溫暖乾燥的手在握著自己。幸好半夜他就徹底退燒了,第二天活蹦亂跳的起得比雞還早,大夫一看大手一揮,他迫不及待扯著鄭昱回家補眠。

  兩人睡了大半個白天,晚上鄭昱揪著他秋後算賬。

  「三天兩頭被人打是什麼回事?!當律師都像你這樣嗎?!不幹了行不行?!」

  「冤枉啊,這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上次是被您趕上了沒話說,可上上次跟工作無關啊,只是湊巧都在最近……」

  「還有上上次?!」

  「呃……我真沒事,湊巧而已,湊巧。要是成天這樣豈不成高危職業了?」

  「這麼說是私仇?你得罪了什麼人?」

  「誤會,真是誤會!」

  昨天的事情莫名其妙沒法解釋,上上次卻是陳夫人那回,夏景行不願意解釋。本來就是誤會,已經過去了,抖摟一個女人強顏歡笑背後的那點心酸,有意思嗎。

  「你瞞著什麼?」

  「真沒有。」見鄭昱冷靜下來,夏景行的語氣也變正經了:「上次您是知道的,是跟工作有關,那是我們一個委託人的對頭,財大氣粗的建築商,佔了村民的地給告了,眼看判決就要下來了所以找我出氣。這種事一年也碰不上一兩回,不常有。上上次真是誤會,不會再發生了,至於是誰您就別問了。」

  「昨天呢?」

  「這次真不知道,問了,問不出來。三個小混混,比我還糊塗。」夏景行搖搖頭。

  鄭昱歎了口氣,抱著夏景行躺在床上。過了很久他說:「你知道,我討厭不可知不可控不安定。」

  「我知道。以後會盡量小心的。對不起……」

  「你到底在維護誰?」

  「一位與我無關的女士」。

  「與你無關?」鄭昱想了想:「那就是與我有關了?否則你應該會說與我們無關。」

  夏景行胸口起伏,呼吸噴在鄭昱胸前,急促得難以掩飾。他只想隱瞞,但不願欺騙。以鄭昱的頭腦不撒謊要瞞住他不是容易的事。他的猜測距離真相只一步之遙了。

  「還記得最初要求你的嗎?坦誠。」

  「記得。您說過如果您問任何問題,那都不是為了探聽隱私,只是為了瞭解我。」他深吸一口氣,停了一會說:「有位女士不小心把我給堵了。後來解釋清楚,我想她就不會再做什麼。萬一我看走眼,她要再堵人也不該找我。」要堵也是堵您啊親愛的主人。

  「……好吧。」鄭昱揉著他的頭,「下不為例。不過規則訂立就必須執行,瞞著我你就會受到懲罰,不論出於什麼原因。但不在今天。」

  「是。」

  夏景行躺了一會問:「其實您已經都猜到了吧?」

  「不,我沒猜。」黑暗中鄭昱頓了頓,說:「我一直知道你的服從是真心的,從最初到現在,服從和坦白從來不是你的坎,我從不懷疑。你是重承諾的人,承諾比懲罰對你的約束力更大,在你明知違背的情況下還要竭力隱瞞,一定有理由。理由是什麼對我不重要,到底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可以編個小謊言含混過去的,這很容易,但你沒有這樣做,對我來說這才是重要的。我不猜測你的理由,也許立場對換我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既然這樣,為什麼和是誰我也不猜了,儘管從你的反應來看真相大概是唾手可得了吧。」

  「……謝謝您。」

  「不用總這麼說。」

  「只是覺得一直以來是您在照顧我,從把我帶回來到現在。」

  「我照顧自己的所有物有什麼不對?」

  夏景行一下噎住了。有什麼不對?好像……是沒什麼不對……又好像不是對不對的問題……

  「小奴隸你至今還不明白。」黑暗中鄭昱的聲音帶著愉快:「在你看來是我在照顧你,在我看來是你在奉獻自己,這都沒錯。但是,有了奴隸自願奉獻的服從,主人的統治權才有意義。沒有你,沒有奴隸,這個房子裡哪有主人?畢竟我也沒把你強擄來當壓寨夫人對不對?」鄭昱自己都樂了。

  「你奉獻的服從和尊敬令我快樂,而我願意統治你擁有你令你快樂。我們只是互補,像陰陽兩面,互為表裡,不是誰謝誰的問題。」

  「您想說平等?」

  「當然。主人和奴隸從來都是平等的,這種平等雖然不體現在權力上,但它在彼此的付出和收穫上,在人格和尊嚴上,有時也在愛上。有機會你可以去問Karlyn,問問她和她的馬是不是平等,甚至去問那個從不談感情只把奴隸當奴隸的暴君,看看他們是不是也會說平等。」

  「那……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鄭昱身體一僵,將他擁緊:「這個是真的下不為例了。」

  「嘿嘿嘿嘿……」

  又怎麼了?!鄭昱看著懷裡這個時不時腦抽的奴隸拿他沒辦法。

  「哈哈哈哈……您虧了。我兩年都病不了一回,聽說發燒的人做起來特帶感,這次浪費了下次就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嗷!!嗚……」

  鄭昱憤怒。動手。動口。睡覺。

  夏景行受傷的事給了鄭昱很大衝擊,精神上的,哪怕夏景行並不算真的受傷。他很認真的想了幾天,提起筆。

  再一次見到夏景行時候鄭昱喊住他:「夏景行,先過來。」

  夏景行走到沙發邊,猶豫了一下坐下。這是星期五晚上,他剛進門還沒脫下衣服,鄭昱也連名帶姓的喊他,意味著鄭昱指名的不是身為奴隸的他,他無需跪下。

  鄭昱讓他在沙發上等著,自己轉身上樓。夏景行等了一會,他給茶茶揉了好一會肚子揉得自己一手毛才等到鄭昱出現。

  鄭昱手裡拿著幾張紙,像文件。他坐在不遠處,將文件扣在茶几上。

  「還記得上次我們這樣坐在這裡說話是什麼時候嗎?」

  記得。

  在這裡,夏景行穿衣服的時間寥寥可數,以這樣非主奴的角度交談更是少之又少,只有一次。

  「您勸我留下。您說我應該認識自己,不要否定自己。」

  「你覺得現在認識自己了嗎?」

  夏景行拿不準鄭昱什麼意思。認真嚴肅的談話,倒扣在桌上的文件,還有上次的談話的主題——離開。夏景行沒法從這些聯想到確切的意圖,他感到不安。不過對於鄭昱的問題他還是誠實回答:「不敢說認識得很徹底,但比起上次至少清楚多了。」

  鄭昱點點頭。

  「當時我對你說,在這個房子裡,你是奴隸而我是主人。我說你可以隨便理解,當成自我釋放也好,當成情景也行。離開之後你可以忘記它,忘記我,忘記身為奴隸的你自己。」

  「我還說過,我保留你喊停的權力,如果你要離開我絕不強留。」

  「是。」夏景行按捺著越來越劇烈的惶恐繼續聽著,等待著。這是要讓他走嗎?可是明明他們剛剛互相表白,明明鄭昱說過愛自己,為什麼這聽起來……

  「現在,我想要結束和你這樣的關係。」

  夏景行咬著牙震驚地看著鄭昱,渾身僵硬,心臟被擰成一團,胸口急劇起伏。

  「夏景行,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真正的奴隸?全天候,全日制,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兒戲的每週兩天的約會關係?你將全部屬於我,對等地我將完全支配你。」

  心跳突然沒有了,慌亂也沒有了,腦子裡叫囂的雜音也沒有了。夏景行睜大眼睛看著鄭昱。

  「你將成為我完全的奴隸,不分時間和地點,不論在不在這個房子裡,沒有情景可言。任何時間我都是你的主人,無論是在工作還是回到你自己的家,你不能忘記這些。而且,你也不再有喊停的權力,我也不允許你離開。」

  世界很靜,夏景行又聽到心跳聲了,還有自己呼吸聲,還有茶茶在遠處吭哧吭哧摳貓抓板的聲音。今天很冷但晴空萬里,落地窗邊視野良好,他又看到那顆軒轅十四,就像第一次走進這裡的那天,閃著柔和動人的白光。

  他還聽到自己的聲音。

  「我願意。」

  鄭昱拿起桌上的一頁文件遞給他,是一份手寫協議,筆跡蒼勁。

  奴隸契約【注!】

  1、奴隸同意完全服從主人。沒有時間、地域或情況界限。奴隸不得拒絕主人。

  2、契約成立後,奴隸的身體屬於主人。

  3、奴隸的所有物也屬於主人,包括所有資產和財物。

  4、奴隸將竭盡所能取悅主人,奴隸的存在完全僅為了使主人快樂。

  5、奴隸對自己的所有所為不再擁有權力,只有主人願意或主人認為必要時才被賜予特權。

  我已閱讀並充分理解這份奴隸契約的全部內容。我同意將自己的全部獻給主人,我同意主人有權力擁有我的身體、心、靈魂和思想。我清楚我將作為奴隸被控制、被調教、被懲罰。我向主人承諾忠誠,我將滿足主人的快樂和要求,竭盡全力為主人服務。我知道我無權撤銷這份契約。

  「還有一份我的。」鄭昱遞給他另一份文件。

  主人契約

  1、我作為主人接受這個奴隸,愛護他並保護他。

  2、我向我的奴隸提供一生的物質和精神需要,並且讓他知道我愛他。

  3、我以我的意願有限度地使用奴隸的身體,我有責任使他的身體和精神不受傷害。

  4、我會為我的奴隸建立明確的規則,我會以堅定而負責任的態度實行。這些規則是奴隸的保護和紀律。我會竭力預測所有可能發生的事,盡力控制他的行為。

  5、在自願前提下,我負責有計劃地調教和約束我的奴隸,指導他成為前所未有的完美的、服從的、恭順的奴隸。為此,我將為他分配他需要的和應得的懲罰,以獎勵他的努力。

  6、我力圖向我的奴隸提供他一生的需要,直至我死亡或再無能力照顧他。

  我已閱讀並充分理解這份主人契約的全部內容。我同意接受這個奴隸為我的財產、物品和所有物,盡我所能照顧他。我將確保他的安全和健康,將他作為奴隸地控制他、調教他、懲罰他。我清楚這份契約包含的責任,並且同意不會傷害我的奴隸。我知道我有權隨時撤銷這份契約。

  他認真看完,低頭思考了一會說:「主、先生,您知道我是律師。這份契約它……」他猶豫著沒說下去。主奴契約他當然聽說過,但這種協議……

  「在法律面前它無效,你想說這個嗎?」

  「是。」夏景行點頭。

  「是,我知道如果出現在庭上,它有多可笑。但儘管如此我也清楚,一旦你簽下你的名字,它對你的約束力。」

  「您知道我有我的工作,我還有個單親母親。」

  「我知道。對這些我自有考慮。」

  鄭昱很坦然,但他拒絕給出任何實質性的建議。夏景行腦子很亂。他並不反感這兩份契約,哪怕簽下它之後他完全可能喪失自由,淪為鄭昱的禁臠、性奴、僕人。他擔心的不是這些。他的母親,那才是他真正放不下的。

  他看著遠處地上,那裡有個馬克杯,是他平日用的。茶茶喜歡偷偷到他杯子裡喝水,被他喝止了一次又一次屢教不改。白天鄭昱要工作不在家,上次臨走時他特意把杯子放在地上,唯恐茶茶孤單。

  他突然想到牢籠裡的一切。權力與責任,默契與信任。其實又有什麼不同呢?他一直認同鄭昱有權對他做任何事,可那個男人何嘗真的將他逼迫到不能承受的地步?這次也一樣,對於他的工作和家庭,鄭昱不肯給出任何明確的讓步,但他相信那個男人,相信他同樣不會逼迫自己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我願意。」

  同樣的話,他第二次說。他四處張望發現鄭昱沒有帶筆下來。想通之後他輕鬆多了,居然還有點迫不及待。

  鄭昱按住要起身的夏景行,神情看起來也輕鬆許多。夏景行想原來他也是緊張的。

  「你是律師。對於文書,不用我解釋你會思考得比我更深刻。你有一個星期時間可以仔細考慮。下星期六,如果你沒有改變想法,我們將有一場更正式的儀式。」

  鄭昱把兩份手寫文件交給他,然後讓他去換衣服。

  下面這段羅裡吧嗦的話,轉文的GN能否一併轉走?大謝!

  說到24/7,想起早期有人說這文和24/7類似有借鑒嫌疑,我誠惶誠恐。首先,我當然是看過24/7的,也喜歡它,開這文的初衷有一部分也是它,因為它刷了我對SM的世界觀,所以我也要去刷別人的世界觀(笑)。因此,基調氣氛上它們必然類似,否則假如我寫個尋常虐身文,有啥世界觀可刷?正因為它們基調類似,結局也類似(都是HE),很多設定上我都刻意避開了,可以說現在的全部人設應該除了「兩層的複式房子+有個完整的調教室」這種必要的硬件設施重複,其他沒什麼相同之處。我都不敢說原本想給夏景行設定一個更正氣更強悍的職業例如刑警(笑),當然這只是想想可不敢這麼寫何況要表達正氣有很多途徑不一定要通過職業,想想而已。早期很多內容沒鋪開,單看基調覺得像,這的確難以避免。單看契約這段字面相同,這也的確,但契約是後文兩個重要段落的開端,絕不是到此而已,希望給我機會。

  調教手段的類似,這個問題上我覺得自己有點冤。BDSM的調教手段我查了很多,比24/7里涵蓋的還要多,到了文裡我只寫了幾種(鞭打束縛恥感之類),比24/7的還少,這有多方面考慮。一則有些手段不美感(例如戲水,有興趣的自己去查= =),二則有些我不喜歡(例如非常常見的小狗或狗奴),三則有些手段痛覺太強烈(例如穿刺,例如24/7里的烙印),如果寫夏景行喜歡痛覺那跟Fox重複,寫夏景行不喜歡痛覺則不應當用強痛覺手段,這跟邏輯有關,四則有些手段危險性高(例如24/7里的拳交,例如原本我想寫的窒息),這文要是走科幻+玄幻風就無所謂了,既然走偽科普風,寫危險性高的手段有點……怕對讀者不好。寫窒息對我很簡單,鄭昱的人設是喜歡控制,夏景行的人設是喜歡被控制,這點跟窒息吻合,心理很容易把握寫起來沒難度(而且bl裡好像沒人寫過,還挺有新意),一直到首章發上來之前我還在考慮把最頂頭關於不會有窒息的話刪掉,在番外裡寫,但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在番外改用了其他手段(要命的是跟24/7又有一點重)。寧可重了24/7也不寫窒息就是覺得它不安全,我不希望宣揚不安全的性行為。所以調教手段如果被覺得跟24/7類似,我也真沒辦法了,畢竟現在這樣的成品有很多原因。

  Karlyn跟Elaine類似?可能吧,可Karlyn真的戲份不多統共就幾句話。那暴君又跟誰類似呢?Murray?不會吧。把Karlyn那點台詞全塞給暴君也不是不可以的,但這樣故事裡的角色們性別太不平衡,總共就老太太和女秘書是女的(秘書的戲份很少),連小宋都疑似雙,實在太世界大同,我不喜歡。我還曾經想過給Karlyn弄個女奴,後來想想各種不好,還是作罷。

  所以,配角也好調教也罷,真的不是有意借鑒24/7,只有契約是特意引用的。十多萬字都寫了不差那幾百字,何苦還非要弄個跟主角不是很配的契約硬塞進去,害我改前改後。累不累。

  順便放上原文:

  Slave Contract.

  1. The slave agrees to obey and submit completely to his Master in all ways. There are no boundaries of place, time, or situation in which the slave may willfully refuse to obey the directive of his Master.

  2. The slave also agrees that, once entered into the Slavery Contract, his body belongs to his Master, to be used as seen fit.

  3. All of the slave's possessions likewise belong to his Master, including all assets, finances, and material goods, to do with as He sees fit.

  4. The slave agrees to please his Master to the best of his ability, in that he now exists solely for the pleasure of his Master.

  5. The slave understands that all that he has, and all that he does, shall now move from right to privilege, granted only as He wishes, and only to the extent that He finds useful.

  I have read and fully understand this Slavery Contract in its entirety. I agree to give everything I own to my Master, and further accept His claim of ownership over my physical body, heart, soul, and mind. I understand that I will be commanded and trained and punished as a slave, and I promise to be true and to fulfil the pleasures and desires of my Master, and serve Him to the best of my abilities. I understand that I cannot withdraw from this Slavery Contract.

  Master Contract.

  1. I accept this slave into my loving care and protection as his Master.

  2. I will provide the physical and emotional necessities of life for my slave, and he will know my love as I choose for him to know it.

  3. I will use my slave's body as I wish, such usage to be limited only by my responsibility not to damage either his physical or mental being.

  4. I shall establish a clearly understood set of rules for my slave, and I shall enforce them in a firm but responsible manner. These rules will be for his protection as well as his discipline, and will - to the best of my ability - foresee every eventuality and control the most minute aspect of his behavior.

  5. Within the self-imposed limitations above, I undertake to train and discipline my slave in a manner calculated to guide him toward a perfection of obedient submission that I know he can never achieve. In doing so, it will be my goal to reward his efforts by dispensing the punishment he requires and deserves.

  6. I shall endeavor to provide for my slave's necessities of life, even in the event that I should die or otherwise be rendered incapable of caring for him.

  I have read and fully understand this Master Contract in its entirety. I agree to accept this slave as my property, body and possessions, and to care for him to the best of my ability. I shall provide for his security and well-being and command him, train him, and punish him as a slave. I understand the responsibility implicit in this arrangement, and agree that no harm shall come to the slave as long as he is mine. I further understand that I can withdraw from this Contract at any time.

  脫了衣服之後夏景行又做回輕鬆自在的奴隸。每次以非主奴的關係和鄭昱對話都壓得他喘不過來,不是緊張就是惶恐,相比起來他覺得還是身為奴隸比較幸福簡單。

  他拿著鄭昱手寫的契約反反覆覆看。鄭昱說他小時候練過字,真是太謙虛了,夏景行覺得這筆行草足可以裱起來,天天看,夜夜看,直至刻到靈魂裡。

  嘿嘿嘿嘿嘿死M你認命吧!

  出乎意料的是這晚鄭昱沒對他做什麼。對於剛剛收到奴隸契約還精神亢奮的夏景行而言這多少有點失望,沉寂了一星期的身體有些渴望和躁動,不過他知道這段時間鄭昱真的很忙。

  大概是累的吧。身為奴隸的他當然不會抗議,只是乖乖的被他主人壓在懷裡最後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氣很好,澄空如洗,下午沒有訓練,夏景行躺在窗邊曬太陽,肚皮上摞著茶茶。冬日的午後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

  因為茶茶的緣故,家裡的室內植物都被移到高處。最可憐的要數文竹,因為高處空間不夠搭支架,只好貼著牆壁艱難地向光生長,半年下來把博物架上的一片牆壁鋪成滿綠,生生把自己逼成爬山虎。

  鄭昱不知道去哪了,家裡聽不到動靜,夏景行正打算掀開身上的傻貓去找他,就見他向自己走來。

  轉眼的一瞬間夏景行便窒住了。貼身的黑色皮褲,長靴,黑色長手套,光裸誘人的上身,黑色禮帽,百分百主人風格的情景著裝,從來只出現在牢籠裡的裝束如今映在晴空下。陽光,藍天,情色,誘惑,完全矛盾的極端的衝突的視覺搭配撞擊著他的全部神經。

  他完全看呆了,甚至忘了跪下,直到主人的聲音喚醒了他:「喜歡我嗎?」

  他立即清醒過來,翻身跪倒在地,虔誠的輕吻鄭昱的腳,又直起上身,雙手捧起鄭昱的右手,在他手背上輕輕一吻。

  「是,非常非常喜歡。」他仰頭看著主人的眼睛。

  「跟我來。」鄭昱看著他說。

  鄭昱領著他走進牢籠。白天的牢籠溫暖怡人,乳白色的長絨地毯和淺色裝潢清爽明快,窗簾全部拉開,陽光透進來照得一屋明媚,乾淨利落毫無情色感。唯一特別的是窗邊放著那張按摩椅,正落在陽光能照到的地方。

  「過來。」鄭昱扶著椅背對他說。

  夏景行有一瞬間猶豫。他對那張按摩椅實在印象太深刻了,而現在還是白天,陽光之下。不過他還是順從的走上前坐下。

  「下次再猶豫我會懲罰你,不過今天,我給你這次機會。」沒想到鄭昱還是發現了,他用手握著夏景行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

  他離夏景行很近,鼻息噴在他下巴,手套的觸感很柔韌,主人的味道,皮革的氣息,還有情慾的氣氛糅雜在空氣中。他像上次一樣將夏景行的雙手固定在頭上,又命令他分開雙腿,將他的身體完全敞開在日光下。

  即使夏景行平日是習慣赤身裸體的,即使知道對於鄭昱而言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隱私之處,被全然暴露在日光下還是羞得他輕輕發抖。

  他臉頰通紅的看著眼前的鄭昱,咬著牙沒說話,眼中滿是乞求與渴望。

  鄭昱俯下身在他唇上輕輕一觸,看著他的眼睛說:「喜歡我嗎?」

  「喜歡!」夏景行狠狠點頭,答應得毫不猶豫。

  「喜歡看著我?」

  「喜歡!」他看著鄭昱赤裸的胸膛,還有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嘴唇。

  鄭昱笑笑,拿出深色緞帶:「可是,你現在不能看我了。」

  夏景行的世界陷入黑暗。

  他看不見,他知道鄭昱就在身邊看著自己。感官被無限集中,冬日的陽光照在身體上很暖很乾燥,從未見過太陽的陰莖在發熱發燙,後穴也緊張的收縮著。一想到這些都在鄭昱眼前被一覽無遺,他羞躁得忍不住別過頭,彷彿這樣就不那麼暴露似的。

  「小奴隸,」他聽到鄭昱的低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也喜歡看著你。你的身體很敏感,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

  「我喜歡從親吻開始,從眼睛開始。你的眼睛很亮,雖然放鬆下來的時候人經常很呆,但眼神總是很清澈。我會從眼睛開始,親吻你的臉,你的眉心,輕輕咬你的下巴,然後是嘴唇。以前你技術生疏,現在也已經能單憑纏綿的親吻讓我硬起來。你有一種乾淨的味道,我喜歡入侵到你的嘴裡,吮吸你的舌頭,舔舐你的上顎,掠奪你的空氣,抱著你的身體,擠壓你,讓你喘氣,讓你無法呼吸,讓你不得不推開我。」

  蠱惑人心的語言緩慢清晰的吐在耳邊,誘惑著他。失去光明後聽覺和觸覺都被無限放大,誘惑的言辭,曾經有過的畫面一一侵襲著他,讓他隨著言語魅惑而情動,而性奮,而喘息。

  鄭昱刻意避開任何身體接觸,絲毫不碰他,卻始終離他很近,看著他的身體在一點一點變化。

  「我喜歡你的胸。你有鍛煉良好的胸肌,肩膀,和上臂,看起來飽含力量,線條誘人。我喜歡揉捏你的肩膀,感受它們的力量。然後我會撫摸你,從肩開始,向下,到胸前。我喜歡你的乳頭,我喜歡突然同時捏起你兩邊乳頭,你會被激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我喜歡你這個樣子。我會大力揉捏它們,向上提起,向外拉扯,讓你疼,讓你酸麻,讓你低聲悶哼,讓它們挺立紅腫起來,也讓你勃起。」

  沒有碰觸,可夏景行覺得這些語言就是無形的碰觸,比教鞭更尖銳,比蠟燭更火熱,比束縛更牢固,在撩動他,在點燃他,在控制他。他隨著鄭昱的話在感受,呼吸急促,乳尖挺立,下身勃動。

  「我喜歡你的小腹。我喜歡舔你,用我的舌頭,在你的皮膚上。我會從胸前開始,輕咬你疼痛的乳頭,然後到兩片胸肌中間,沿著肌肉線條一路向下,再向下,用舌頭舔你,胸肌,腹肌,你會緊張得收縮肌肉,漂亮的腹肌會鼓脹起來。我用舌頭舔你,經過肚臍,接近你,接近你下面,讓你的頂端差點能碰到我,卻又碰不著,然後折返向上。你會大口喘息,你的身體會顫抖,你會很渴望,渴望我碰到你,渴望我親吻你,渴望我含著你。」

  黑暗將感官擴散到極限,身體像長出了無數無形的觸鬚,追逐聲音,追逐熱,追逐來自主人的哪怕一點點最微弱的氣息,拚命去感受。慢慢的,心好像也飄蕩起來,與週遭的空氣融為一體,與光與塵共舞。主人的聲音低而輕而柔,卻又那麼響亮高亢,一字一句,直接刻印在靈魂最深處。

  「我也喜歡你的腰,喜歡親吻你的腰。我喜歡從脖子開始,沿著脊柱,一節一節,慢慢向下親吻,到了腰脊的位置,我喜歡把臉貼在你的身體上,一點一點親吻,直到尾椎。你會出汗,會有汗滴沿著後腰的凹陷處滑下,濕淋淋的,非常性感。我會咬你的腰,咬得你疼,留下咬痕,讓你忍不住呻吟。你會挺起身體,打開自己,讓我看你,看你漂亮的身體,看你情動的樣子,看你激動的樣子,看你飢渴的樣子。我會親吻你的屁股,咬你的屁股,舔你,讓你濕,讓你流淚,讓你顫抖,讓你忍不住收緊身體,讓你又忍不住鬆開。」

  夏景行的身體隨著這些誘惑人心的言辭變化,變得更性奮,更難耐,更躁動,更飢渴,他無意識地被這些語言完全控制住。鄭昱的氣息和皮革的氣味一直縈繞在鼻尖,鄭昱的聲音讓他喘息,讓他顫抖,讓他低聲呻吟,讓他勃起至漲痛,又濕潤,至水光淋漓。

  「我還喜歡親吻你,親吻你的大腿根,親吻在你張開的雙腿之間,親吻在距離你性器只有寸許的位置,我喜歡看你難耐的樣子,喜歡看你害羞退縮又迎合乞求的樣子,喜歡聽你壓抑的呻吟聲。當我親吻你的大腿根,你的身體會羞澀地伸展開,討好我,滿足我,取悅我,你的身體還會渴求我,渴求我侵犯你,渴求我滿足你,渴求我讓你更快樂。我會親吻你的大腿內側,讓你把腿張得更開,讓你把身體奉獻給我。你會激動,會顫抖,連腳趾都會蜷縮起來。你的身體會直白的告訴我你有多飢渴,你有多想要,可是沒有我的同意你就會一直忍耐,哪怕陰莖漲痛,濕透,哪怕後面不受控制的一開一闔,沒有我的同意你就會一直忍耐。」

  「你喜歡我親吻你,撫摸你,揉弄你,折磨你,進入到你身體裡。你喜歡用自己的身體滿足我,讓我快樂。你喜歡我從後面插入你,你看不到我,你的身體完全在我身下,只能感覺我,聽著我。你會打開自己任由我侵犯,任由我索取。你只剩下我,和你想要爆發的慾望,和苦苦的忍耐。我會駕馭你,統治你,控制你,給你熱,給你快,給你力量,給你一次比一次狠的侵犯,給你一次比一次強的衝撞,直到我滿足,直到我歎息,直到我同意。你可以射了。」

  「啊!」

  夏景行爆發了。他沒有想法,他的想法全在主人的語言裡。他的意識他的感官都由主人賦予,因主人的快樂而快樂,因主人的滿足而滿足,最後在主人的同意下爆發,攀至慾望頂峰。

  他大口呼吸,慢慢平息下來,身體無力地掛在按摩椅上,鄭昱為他解開所有束縛,唯獨沒有解開眼睛上的綢帶,摸著他的頭。他聽到主人低啞的聲音:「我知道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我還喜歡你為我服務。」

  他聽到拉鏈的聲音,雄性的慾望混合了浴液的香味,還有陽光的味道晴空的氣息撲面而來,他腦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張口迎接,最終讓他的主人釋放在自己喉嚨裡。

  鄭昱在他身上披了條毛巾,攬著他到浴室清洗,直到兩人都浸在浴缸裡才解開他眼睛上的束縛。

  夏景行靠在鄭昱身上休息,接受鄭昱的按摩撫摸和精神恢復。精神高壓的調教手段不能用得太頻繁,而且事後的恢復工作要非常小心謹慎。有些sub在經歷一場高壓活動之後需要很長時間恢復,有時甚至幾天,但夏景行通常只要幾十分鐘,只要鄭昱第一時間開始安撫他開導他,陪他放鬆,幫他轉移注意力,讓他找回自己,將他從受迫受控情緒中帶出來。

  「小奴隸,你那點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他聽到鄭昱的聲音,他隔著後背感受鄭昱胸腔起伏和振動:「不是只有忍耐疼痛,或者在疼痛不適中忘我才能證明彼此。默契在舉手投足間,信任在彼此的心裡,你覺得今天這樣比在疼痛中勃起更容易嗎?你覺得它的控制深度就比穿刺低嗎?」

  夏景行認真想了想,搖搖頭。

  「一年前你能想像自己完全不靠接觸,在一個男人的聲音下射出來嗎?」

  這次夏景行否定得很乾脆。

  「我不會給你穿環的,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你不需要用那些去證明自己,我也不需要。還有,我喜歡你現在的身體,你最好老老實實保證自己的身體安全完整。」

  「是,主人。」夏景行笑了,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過了一會,夏景行不知想起什麼,他突然說:「您好像還沒有給過我安全詞。」

  「……快一年了,契約都答應了,你到現在才想起安全詞的問題?!」真的,他到底撿了個什麼樣的遲鈍奴隸回來……鄭昱很無語。

  「以前沒覺得需要嘛。」

  「今天我讓你覺得需要了?」鄭昱挑眉。

  「不是,只是突然想起來。」

  「你有。我是沒給過你,但你有安全詞,還不是臨時的。」

  嗯?

  夏景行想了又想。

  他想起那隻羊皮手套,束縛專用的,作用類似於安全詞,但那個不是詞語。他們的主奴關係中的確有個詞對他意義獨特,鄭昱用這個詞將他從情境裡帶出來,它使用頻率很低,只在偶爾需要時才會出現。

  這個詞是夏景行的全名。

  它也類似於安全詞,當鄭昱這樣喊他時表示離開情景停止活動,他是奴隸也不是奴隸,那時候鄭昱既把他當成所有物也將他看做平等的人,他將受到足夠的尊重,是一種微妙的身份關係。

  但是!這個詞是鄭昱用的。唯一看起來像安全詞的詞居然是主人專用語,這好像不對吧?!

  夏景行想像了一個詭異的畫面。當主人對他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的時候,他大喊一聲自己的名字!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想什麼呢反應這麼大。」鄭昱好笑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半勃的下體的前端。

  「啊!」夏景行扭著胯在鄭昱手上蹭著。

  鄭昱在水裡玩弄著他的下身,直至他又完全勃發挺立才惡意收手。

  「啊主人……」夏景行徹底恢復了,他難耐的扭著身體在鄭昱身上磨蹭,聽到他的主人說:「精力充沛是好事。好好想想,想不出來的話連下個星期都不准射了。」

  天啊!

  他往臉上撲了撲水,拍拍臉頰,好不容易才讓身體平息下來。

  過一會他轉頭看著鄭昱,眼中有光彩:「您那樣算求婚嗎?昨天晚上。」

  「對一個主人來說,算。所以你要認真考慮,反悔的話現在還來得及。」鄭昱很輕鬆坦然。

  「所以您特意安排了今天這場?說起來我和您認識還不到一年。」

  「現在閃婚的人還少嗎?」鄭昱笑了,用手揉著他頭頂發旋。

  「您可不像會閃婚的人。」夏景行也笑了。何時何地控制狂都不是草率的啊。

  「下星期的儀式會是什麼樣?」

  「到時候就知道了。」

  「會像結婚典禮那樣嗎?」

  鄭昱大笑,「你想那樣嗎?」

  「好像挺傻的……」夏景行皺著眉說。

  不過鄭昱沒有給他任何解釋。控制狂不想說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的。

  洗完澡邁出浴室,茶茶興匆匆奔來繞著夏景行的腿轉圈圈。夏景行把她撈起來放在自己肩膀上。

  茶茶練就了一身好本領。

  她能橫趴在夏景行肩上,兩腿蹬著夏景行脖子兩手抱著他手臂,任憑他走動坐跪自聳然不動我趴我素,只偶爾顛簸不穩才伸出指甲使勁抓著夏景行,在他手臂上留下淺淺抓痕。

  可同樣的事換成鄭昱卻不行。夏景行把她抱上去她跳下來,抱上去又跳下來,一奴一貓樂此不疲。唯有被貓尾巴掃了滿臉毛的鄭昱怒了,戳著茶茶腦門威脅她趴得舒服哈,以後我換個紙片兒星人奴隸看你往哪趴!

  不知聽沒聽懂的茶茶再次從鄭昱肩上跳下來,翻翻白眼一臉不屑踏著優雅貓步走了。

  對於這種言不由衷的威脅,夏景行也背過身去翻翻白眼一臉不屑。

  冬日的下午有點短,夏景行沖了杯金芽遞給鄭昱轉身去做飯,邊做邊想剛才鄭昱的話,想了一晚上還是沒頭緒,到了晚上躺下的時候他只好哀求:「真想不出來了,您告訴我吧。」

  鄭昱歎氣:「從我們認識到現在,做到一半強行中斷的有幾次?」

  「兩次,第一次比較特殊。可是……我不記得那次有什麼特別的。」

  他回憶過了,那次的記憶凌亂。他當時處於真正的恐慌下,而不是由環境和氣氛人為製造的對統治者的崇拜懼怕情緒中。他不放過一丁點細節慢慢回想,卻實在記不清中斷之前自己說過什麼,鄭昱又說過什麼。

  「真的想不起來,當時腦子裡亂糟糟的。」

  「你說,不要。」

  夏景行一愣。他說過?他沒說過啊。不,重點是,竟然如此?

  「本來安全詞應該是個特定的詞句,應該選情境裡不會輕易出現的詞。但你從來不對我說不,你內心對拒絕我感到抗拒,這個詞你輕易說不出來。這樣也好,也算是發揮了它真正的意義。」鄭昱笑著說。

  那倒是。夏景行點點頭。單論武力鄭昱不足以鉗制他,既然如此任何時候鄭昱能對他做的必定是他願意的,不論是否困難。讓他一邊喊不要啊不要嘛一邊放鬆自己讓鄭昱任意施為,這種虛偽又雷人的事情他還真做不出來。除非確實受不了否則他的確不會輕易喊不。

  夏景行眨眨眼睛:「這麼說只要我喊停您都會停下?」

  「小奴隸你要記得是誰在控制一切。濫用安全詞後果很嚴重,你最好找個腦袋裡不裝漿糊的時候好好想想。」鄭昱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吐氣。

  話說上次夏景行受傷的事給兩人敲了警鐘,事後鄭昱便在兩人手機上分別設好緊急鍵,又趁著和夏景行回家吃飯的時候給夏家老太太的手機也設好,第一位是夏景行,第二位便是他。

  可他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接到電話他真的有那麼一瞬間慌亂。

  電話是醫院急診科打開的,是夏家老太太倒下了。電話沒說完鄭昱放下手裡的一切直撲醫院。

  夏景行呢?

  夏景行在飛機上。

  這是星期一上午,一個多小時的周例會下來鄭昱正火大,緊接著就接到醫院電話說秦大夫暈倒了送了急診室,她手機的第一聯繫人沒開機你是第二聯繫人趕緊到醫院來。鄭昱開始還沒明白秦大夫是誰聽著聽著才知道是夏景行的媽。

  一路狂飆到醫院。公立醫院急診室什麼時候都人滿為患,刀傷的火傷的車禍的還有小孩啼哭聲,步履匆忙的醫生護士病人家屬誰也顧不上誰,鄭昱找了一路問了一路才摸著病床,夏家老太太還沒醒,吸著氧。

  「你是秦大夫家屬?」

  見鄭昱點頭年輕的急診醫師眉頭一皺:「不對啊,你是秦大夫什麼人?」

  「我是她兒子。」

  「秦大夫兒子我見過,不是你。」

  「那是我媽,我是她兒子。我媽醒來之後要對質隨時。你也說了急診室是嚴肅的地方,攔著我延誤了你擔當?」

  鄭昱本來就惱火工作的事,接了電話火急火燎趕來找病床找了半天問誰誰都搖頭,正著急上火。好不容易見到老太太了人躺在床上閉著眼插著管正擔心得不行這愣頭青大夫開口不說正事光囉嗦些有的沒的,可把鄭昱氣急了。附近有別的病人他克制著沒大聲,可火光全開的樣子眼前的年輕醫生立刻招架不住。

  「別急,你媽沒事。」

  旁邊伸過來一隻年長的大手將小大夫攔得後退半步,一把中年溫厚嗓音響起。

  「病人現在體征正常穩定,初步判斷可能是輕度心臟病,這對中老年人來講很常見,暫時沒有危險。等病人醒來再做進一步檢查。」

  鄭昱深呼吸兩下,謝過大夫轉身去辦手續。

  夏景行出差了,於他這是家常便飯。只是這次有點偏遠,早航班飛西寧,又轉飛格爾木,然後再換地面交通,他的目的地是大柴旦法院,這次的委託標的不動產所在地法院。由於地方比較偏僻交通不便,星期二上午開庭他星期一一大早就得出發,單程差不多要十多小時。本來這是沈老和他共同代理的案子結果臨時讓他單槍匹馬上了,可憐他週三下午還有一場在大連,然後才能折回家。這頓出差算下來光路途顛簸就得近三十小時全擠在三天裡,實在不能多想,多想都要胃抽筋。

  鄭昱是知道的,夏景行說臨近農曆年了,很多比較重要的案件都喜歡選在這個時間開庭或者宣判,所以很忙。他收走了夏家老太太病床邊的手機,以防哪個不長眼的——特別是某些愣頭青大夫趁夏景行轉機空擋給他打電話。夏景行是絕對不能扔下工作不管不顧衝回來的,既然如此與其讓他擔驚受怕不如暫時瞞著讓他安心工作。

  鄭昱一直在病床外候著,不時低聲打電話遙控公事。等到中午老太太悠悠醒轉,他迅速湊過去輕聲說:「您剛才暈倒了。大夫說您沒事。我去叫人來。」

  到護士站喊人,等了一會走進來的又是那個愣頭青大夫,鄭昱沒轍,搶在前面對老太太說了句媽大夫來了,聲音不高,剛夠年輕醫生和老太太聽見。

  老太太眼睛眨了眨沒說話,但眼裡都是笑意,好像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沒一會剛才那個中年大夫也到了,站在床邊跟老太太低聲說話。醫生間的交流聽起來像外星語言,單詞、字母和數字完全不連續的一個個蹦,中文沒幾句,多數鄭昱也聽不太懂。

  「秦大夫,院裡很重視,您好好休息,您室裡沒事別擔心。」鄭昱退在一旁聽著,中年大夫是心內科主任,他說病床已經給安排好了,人醒了就轉過去,能動就下午做檢查,動不了就先躺著,怎麼說都是自家人,院裡照顧。

  鄭昱去辦住院手續。老太太趁旁邊沒人喊住他:「我沒事了,你去忙你的。這醫院就跟自己家一樣,走到哪都是熟人,我一個人就行。」

  「那哪行。」鄭昱聲音很輕,但拒絕得毫無餘地。他算知道了,夏景行不愧是老太太教出來的親兒子,這語氣,聽著真是一模一樣。

  住院,登記,換床,他忙上忙下的。抽空還跑去附近的飯館買了份熱粥餵給老太太,也趁機給自己填幾口盒飯。

  飯剛吃兩口電話又響了。他拿起來一看鬆一口氣,不是夏景行就行,這時候除了他誰打來都行。

  結果事實是,還不如是夏景行打來——所謂禍不單行,公司副總被帶走協助調查了。

  副總叫達建國,從名字就能看出來和鄭昱不是一輩人。他是鄭昱父親的老友,正達貿易公司的第二號人物。上午例會的時候沒出現以為只是慣例有事遲到,沒想到中午他家人打電話到公司大家才知道他從家裡被帶走了。

  公司立刻開了鍋。到底被帶去哪了沒人知道,當時他家只有一個老保姆,老保姆說帶走他的人穿著制服。穿制服的人多了,保安還穿制服呢。達總電話關機,公司秘書接到消息後立即把所有可能的通訊方式都試過了,聯繫不上。

  「讓法務立即去那幾個地方問問,多半是那條線出問題了,否則要查也應該查我。知道人在哪了馬上匯報。」鄭昱神情嚴肅的吩咐秘書。

  消息傳開,這個時候公司必定亂成一團,鄭昱本當馬上回去坐鎮。他低頭看看手機又看看病床,站著不動。

  夏家老太太在跟心內主任說話,聲音很低,聽著有點喘,完全不像平常。鄭昱聽見心內主任說已經給她安排好明天一早做檢查,看來老太太現在還不適宜走動。見鄭昱進來,主任簡單囑咐幾句便離開了。

  「你回去吧,這麼忙,我躺著就行,不用人陪。」

  「不忙,我不走。您想睡就睡,睡不著我陪您說話。晚一點我讓秘書過來,我們去給您收拾點東西。」

  「唉不用,現在的孩子怎麼都不聽勸……」

  話雖那麼說,老太太還是精神不足,醒醒睡睡的。鄭昱趁她睡著的時候在走廊打電話,公司財務剛剛也被帶走了。

  「法務呢?找到人沒有?」

  「之前跑了一個地方,沒有。財務被帶走後他就直撲過去了,應該差不多到了。」

  「隨時匯報。還有,晚點要麻煩你過來幫個忙。」

  到了傍晚下班時間法務的電話終於打來,雖然人沒見著但好歹知道在哪了,今天已經過了辦公時間,明天請早。

  掛了電話鄭昱在病房走廊踱步。他已經大概猜出為的什麼事了,有幾種可能,每種可能能採取什麼辦法,會有什麼後果,他大概心裡有數。

  他帶著女秘書去了夏景行家一趟,給老太太收拾些生活必需品,又把家裡座機轉到老太太手機上,以免夏景行晚上找不到人。做完這些他又衝回家收拾一番再趕回老太太病床邊陪著。晚上夏景行果然給家裡打電話,老太太接到了,跟鄭昱一樣默契的瞞著工作中的兒子。大柴旦是高原,夜晚很冷,母子倆簡單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TUE

  第二天是兵荒馬亂的一天。

  鄭昱六點多便起來了,買早餐,大夫查房,準備檢查,四處排隊。工作已經全轉到手機上了,他抽空跟秘書和法務聯繫瞭解進展。所有人都在奔波,被檢查的、跑上跑下的、開庭的、被調查的、跑調查的、匯總信息的,臨近中午檢查結束了,法務也忙完了,達總和財務還關著不讓見,但到底因何被調查是大致明確了。鄭昱認真聽著匯報,果然不出所料正是最好也最壞的情況。

  他陪著老太太做完最後項目等著結果。令人欣慰的是誠如心內主任說的,老太太還好,輕度心臟病,不是器質性的,以後只要注意作息規律別勞累別受刺激,要是偶爾覺得胸悶難受可以去吸吸氧,跟健康人沒兩樣,不用太擔心。鄭昱大大鬆了口氣。老太太暈倒入院至今一直瞞著夏景行,沒事就好,有事的話他難辭其咎,任何理由都推搪不了,即便他是他的主人。

  公司那邊也穩定下來了,他抽空衝回去佈置了一番,又四處聯繫帶著人衝去遞了幾句話給達總再風風火火衝回醫院,情況已經出離一般人的能力範圍,晚上他掐著時差打電話搬救兵。結果說了沒幾句隔著電話差點又和老頭子吵起來。

  「一碼歸一碼,您不待見我是咱倆的事,公司的事是公司的事。當初我攔著您怎麼不說話?現在被關的是達叔不是我!……給他?歡迎!小曄喜歡的話隨時拿去。您用公司來威脅我?!爸,這麼多年了您懂過我們嗎?!」

  掛了電話他站在窗邊深呼吸,外面很黑,水汽在窗玻璃上凝聚成一小片乳白色,消散,又再凝聚。他真的盡力了,不單指今天,從他五年前接手這個攤子以來能做的他都做了,可總有些事情不是一人之力可以達到,需要低頭的時候總得低頭。

  老太太在玩遊戲。她是真看得開,這兩天跟鄭昱說了不少話。

  「所謂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我早已沒什麼怨憎的人,也沒什麼求而不得的欲。我丈夫雖早逝多年,但他一直在我心裡,兒子又孝順。說起來我得謝謝你。早前他一度很暴躁,偶爾又很消沉,又什麼都不肯說,甚至不敢讓我知道,成日強顏歡笑。和他談了幾次,看他強打精神的應付我還不如不談。後來……大概是和你認識了吧,漸漸的就好了。現在他比以前快樂多了,工作還是那樣的工作,生活也還是那樣的生活,可我看得見他的快樂。你們工作日幾乎不見面吧?我簡直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所以得謝謝你,之前一直沒機會說。」

  「既然沒什麼放不下的,對生老病死也就看得輕了。誒你別這幅樣子,我就說說又不是這就起不來。我是說我沒什麼放不下的,你們也一樣,好好過日子。在大夫眼裡這還真不算什麼,我室裡的病人哪個不比我重?我好得很歇幾天就成,回去還打算多拉扯幾撥呢。」

  鄭昱以前從沒做過床前孝子這種角色,本想著這輩子大約沒機會了,沒想到這次倒十分勝任,凡事親力親為任勞任怨,和老太太一個病房的病友對他讚口不絕。老太太虛榮心發作逢人便樂呵呵喊鄭昱叫兒子,她精神好多了也不趕鄭昱走了,這小子倔得很根本趕不走,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只是把家門鑰匙扔給他:「去小行床上躺會去,總好過在這窩著。」

  星期三。

  夏景行已經在大連了,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他湊合躺了幾小時,上午先和客戶回顧討論一番,緊接著下午開庭。

  鄭昱還在醫院。老太太好多了,昨天偶爾還會暈,今天看著已經沒什麼事,也能慢慢走動了。心內主任抽空便來看看她聊聊天,不時安慰鄭昱,還給他講中老年保健注意事項。他建議老太太在醫院裡再住兩天觀察,這樣如果難受還能隨時吸氧。

  鄭昱抽空回了公司兩趟,安排停當又趕回來陪在老太太床邊。副總和財務還在裡面,不過救兵已經上飛機了,此時他只要等待和保證局面穩定不出錯亂。

  晚上他掐著時間給夏景行打電話,關機。他索性設了自動重播,每兩分鐘撥一次,直到夏景行接起電話。

  夏景行還覺得挺湊巧,怎麼落地剛開機沒幾秒電話就打進來了,還是鄭昱的電話,要知道他們平常聯繫並不多。

  「是我,聽著。你媽沒事,大家都沒事。但現在你媽在醫院,我也在。我派了司機去接你,安心跟他過來,別著急。」

  哪能不著急啊。夏景行一到大廳就看到有人高舉著牌子站在最前面,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他們一路快車火速衝向醫院。

  進門的時候老太太正捧著ipad玩遊戲,皺著眉為難,一副無從下手的樣子。鄭昱在旁邊看著陪著,不時低頭在面前的電腦上敲字。突然的夏景行心裡平靜下來不再心急如焚,他深呼吸一口慢慢走上前:「媽。」

  「回來啦?誒幫忙看看這關。」

  夏景行湊近一看,鱷魚洗澡,益智遊戲。老太太精神不錯,給他簡單講了規則,橡皮鴨的作用,不同顏色的水和開關,又翻出前一關示範給夏景行看。夏景行對遊戲很陌生,鄒著眉盯著屏幕,但勝在聰明,嘗試兩遍老太太頭疼的關卡,三鴨過關。

  鄭昱抬頭看了他一眼,笑笑沒說話。

  老太太高興地合上ipad,輕鬆愉快的樣子看起來和平常沒兩樣:「我沒事,瞧你這樣子。院長和心內主任都來看過,讓我再躺一兩天,然後正好週末,我下週一再回來。」

  「媽……」

  「哎真沒事,輕度心臟病,小鄭陪我檢查了一天,結果都正常非器質性的,很多老年人都有的小毛病,機器用久了尚且老化何況是人呢,就是這次突然發作看著嚇人,以後我注意點就是了。真的,不信你上網查去,再不信我讓他們找點病例你看。昨天我就跟小鄭解釋了大半天,說得我都累了,車□轆話不說了,回頭你問他去。」

  夏景行看向鄭昱,鄭昱笑得有點無奈。

  同室病友走進來見老太太床邊站了個風塵僕僕的生面孔男人,問:「您兩個兒子啊?」

  「嗯,一個親生的一個抱來的。」

  「哪個抱來的啊?抱還能抱到這麼帥的。」病友笑。

  「喏,矮胖黑粗那個。」老太太朝夏景行抬了抬下巴。

  「啥?!誰?!誰矮胖黑粗?!我矮胖黑粗?!?!媽……」

  咳,重點不對吧。鄭昱低頭忍著笑不出聲,跟這母子倆在一起時間久了臉上都發僵。

  病友也聽出來了,哈哈大笑。

  見兒子回來老太太這次是真趕人了,她中氣十足的吼鄭昱:「回去!這幾天你睡過一個囫圇覺嗎!」

  夏景行怕了她,扯了鄭昱撒腿就跑直塞到車裡。時間已經很晚了,停車場裡沒人,他抱著鄭昱久久親吻,分開後又定定看著眼前的人不說話,這回是一聲謝謝都沒說。

  反倒是鄭昱先開口:「回去吧,別擔心都沒事。接下來幾天我會很忙,這週六的儀式得延後了。」

  夏景行點點頭又搖搖頭,鄭昱在他頭上揉了一把開車走了。他一年到頭進不了一次醫院,這段時間真是在醫院裡泡了個夠,先是夏景行再是夏家老太太,如果可以他真是希望以後再也不用在醫院裡過夜了。

  THU、Fri

  第二天夏景行回律所匯報了工作順便請了兩天假。他纏著心內主任把老太太的情況問了個遍,用藥治療,如何調理,注意事項,事無鉅細。中途回家收拾打掃了一番,又做了飯送到病房來,讓連吃了不少天醫院盒飯的病友們羨慕得兩眼發綠。後來忙著忙著不知怎的就趴在老太太床邊睡著了,被老太太搖醒轟回家補了一覺。

  可憐鄭昱,夏景行不知道的是,他的主人昨晚離開後回家稍事休息然後又直赴機場接人——救兵來了,正達貿易公司真正的一把手,他的父親。國際航班晚點加上海關盤查,他把人安頓好折回家裡洗個澡換身衣服,正好接著上班——通宵達旦。

  星期五鄭昱全程充當司機和地陪,被老爺子拉著連跑兩個大院。見到老朋友老爺子也很高興,聊天吃飯喝酒玩鬧,直到下午鄭昱才把喝得滿臉通紅老爺子送回酒店。他知道有些事情算是辦妥了。

  他惦記著那邊夏家老太太該出院了,連忙又開車直奔醫院病房,還沒進門就聽見老太太數落她兒子:「這樣可不合適啊小伙子。怎麼說我也當了三十來年大夫,別人不懂我還不懂啊。你就知道聽主治的就是不信我,重色輕娘啊。」

  「您說什麼呢!」夏景行低著嗓子吼。

  鄭昱但笑不語。認識這麼久他也明白了,老太太是逮著機會就擠兌夏景行,誰讓那個悶葫蘆平常不哼不哈的讓人欺負起來倍有成就感呢。不過他知道老太太是故意的,她兒子對她是真緊張,繃得緊緊的不放鬆不行。來病房之前鄭昱也去找過主治,確認出院沒問題。

  眼看夏景行就要氣急冒煙,鄭昱適時插進來笑著說:「媽,您喝點水吧,我去辦手續。」

  「您……你剛才喊我媽什麼?」

  「喊媽,要不你以為住院時候誰簽的字?」老太太白眼他。

  夏景行天旋地轉,他覺得自己只是離開三天,世界已經變得不認識了。

  辦完手續鄭昱正要走,被老太太喊住:「你這樣別開車了,讓小行送你。」鄭昱沒多想點頭謝過。他也快扛不住了,整整五天連軸轉幾乎不眠不休,勞心勞力精神緊繃,到此刻公司沒事了老太太也沒事了,硬撐的一口氣鬆下來眼皮都要抬不起來,他也不客氣,上了車直接闔眼睡過去。

  夏景行看著掩不住疲倦和眼底血絲的鄭昱陣陣心疼。他不知道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直覺告訴他絕不僅僅是醫院陪床這麼簡單。他平穩的把車開回中森花園,停車,熄火,俯身正要抱鄭昱的時候鄭昱睜開眼睛。

  「怎麼,要抱我啊?」

  「又不是抱不動。」

  「沒到這地步。」鄭昱看著他笑笑,兩人一起上了樓。

  夏景行給他放水泡澡,又做了一大鍋牛肉粥留在廚房便走了。他還得回家給老太太做晚飯。

  第二天副總和財務都被放出來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老爺子出馬果然不同凡響。鄭昱和法務去接人,見兩人都挺萎靡的二話不說先把人送回家,有事以後再談。鄭昱回了趟公司,該掃尾的掃尾該佈置的佈置該安撫的安撫,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總算落下帷幕。

  老太太是真的好了,夏景行確認再三再三,惹得老太太差點不耐要把他扇出家門。星期天他一早起來買菜,然後開車到中森花園。

  鄭昱家裡很安靜,只有茶茶出來迎接他,高興的繞著他的腿轉圈圈,夏景行蹲著給她撓下巴撓耳朵撓肚皮撓屁股,撓得手都酸了茶茶才滿足作罷,邁著小碎步到窗邊看風景。

  他到廚房準備早餐,看時間差不多把自己收拾好,輕輕推開主臥的門。

  臥室裡光線昏暗,低低的主人的氣息在流淌。他掀開被子鑽進去,魅惑撲面而來,讓他迷醉。他吻著,啄著,蹭著,舔著,含著讓這具沉睡的身體慢慢甦醒。他感受著這具身體對他的熱烈回應,然後用更熱情的服務回應這具身體,直到他被鄭昱突然推開。

  「上來。」

  他聽到主人低啞性感的聲音,他扶著主人的肩膀用自己更緊熱的地方接納主人為主人服務,直到被主人緊擁著一起爆發。

  他們相互抱著喘息,夏景行看著鄭昱,他的主人比上次見面的時候精神好多了。

  「主人,早上好。」

  鄭昱在他唇上柔柔一吻表示回應。

  生活又回到正軌,夏景行星期五到中森花園,鄭昱星期日到夏景行家吃午飯。

  最先忍不住的是老太太,她揪著兒子的耳朵吼:「我說,你該搬出去了吧?」

  「什麼?」

  「搬出去,和小鄭過日子去。」

  「不行。」夏景行想也不想立刻拒絕。

  「幹嘛?記掛我啊?你還想跟我搭伙過一輩子啊?你不煩我還煩呢。哦你娶媳婦還非得買一送一湊上個老太太?」

  「不搬。沒媳婦。」夏景行怒目橫對。

  「這不是一樣嗎!你小子倔起來怎麼跟驢似的。年輕人要知道珍惜,合得來就好好過。我一個人挺好的,有工作有學生,你們有空多回來吃頓飯,別跟我一個老太太粘在一起。」

  「媽您趕我!」夏景行急了。

  「我怎麼趕你了?我就趕你怎麼了?!小鄭挺好的我看對你真不錯,你就這樣一星期過去住兩晚算怎麼回事?你當人旅館啊你?人心都是肉長的,要擱我年輕那會非甩了你這樣的不可!」

  「媽……」夏景行快堅持不住了。上次拒絕鄭昱就夠讓他糾結的了,不想還好,一想到鄭昱的付出鄭昱的容忍鄭昱的寵溺,感激,愧疚,嚮往,還有濃烈的愛與渴望,各種情緒紛沓而至,心中悸動酸痛,眼看就要繳械投降。

  「我平常一個人挺好的,你們就週末過來吃頓飯,看看家裡缺什麼,陪我說說話。別委屈人家。」

  「我哪委屈他了啊!」夏景行徹底崩潰。

  委屈誰也不敢委屈他啊!您是不知道啊!知道真相您眼淚都要掉下來啊!他的內心在咆哮在噴淚。

  老太太不愧當了夏景行三十來年的娘,自家兒子最清楚不過,連哄帶逼把人送走了。不走行麼,再不走老太太要拿笤帚了。

  對此鄭昱自然是高興的,他說:「平常你家誰做飯?」

  「我。」

  「誰洗碗?」

  「我。」

  「誰打掃?」

  「還是我。」

  「這不簡單麼。晚上加雙筷子,我還省事了。」

  「……」

  「沒關係我不挑食,你做什麼我吃什麼。要不下班我陪你去買菜啊?」鄭昱調皮地衝他眨眼睛。

  重點不對吧主人!您高興到底是為了我搬過來啊,還是為了吃飯方便啊!可憐的奴隸內心又開始飆淚。

  達叔辭職了。鄭昱沒攔。

  對有些人,這是放下,對有些人,這是了結。

  星期五晚上夏景行開門走進來,鄭昱又一次喊住他。

  「還記得上次你答應我什麼嗎?」

  當然記得,他的奴隸契約。夏景行心有餘悸。

  「奴隸契約第五條。」

  「我對自己的所有所為不再擁有權力,只在您願意或者認為必要時才有特權。」

  鄭昱點頭:「現在我給你一次否決權。」

  這是非常嚴肅的態度,夏景行知道接下來可能是個與奴隸契約不相上下的要求。

  「夏景行,你是否願意辭去現在的工作,到正達貿易公司任職副總兼法務?這個職位將是終生制的,直到我或你不能勝任工作,或者公司不能繼續運作為止。我將提供給你不低於目前收入的薪金和福利待遇,提供給你足夠的公司內部權力,提供給你足夠的改革或變動的自由和信任,公司也具備足夠的發展空間。只是,這個職位將不可避免地抹殺你在當前領域的成就和知名度。但我承諾,」鄭昱停頓了一下,「我會盡力減少你出差的時間,也不會將你派駐在外地。如果工作上你確實需要外出,至少我一定會留在這裡。」

  鄭昱說得很慢,很正式。前面的部分都不夠重要,但最後兩句話,他知道夏景行一定會心動。他經不起夏景行一再遇襲甚至受傷,夏景行也經不起母親再一次倒下而他不能在身邊這種事。

  夏景行習慣思考的時候看著遠處,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棵樹,一隻鳥,一片雲,眼睛一眨不眨。但他現在看著鄭昱。

  「奴隸的否決權,在您心裡有個口袋裝著,我這輩子用一個少一個嗎?」

  夏景行笑著。這不是一個回答,但鄭昱已經得到他的答案了。

  「當然。」鄭昱也笑了。

  「那請您把這個收好,下次您覺得需要時再給我,主人。」他俯身鄭重親吻鄭昱的手。

  不過答應是一回事,該瞭解的還是要瞭解。夏景行只隱約猜測過去一周鄭昱的公司經歷了一場變故。一個企業裡權力糾葛派系分立人際關係微妙是再尋常不過的事。他知道鄭昱是從他父親手裡將這個公司接手過來並從原本艱難經營到逐步壯大,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鄭昱毫無疑問是這場可大可小的權力鬥爭的最終勝利者,動機、手段和過程是否百分百正義光明並不是他最在意的。但既然是他將要接手的工作,他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會遇到多大障礙。

  「你知道正達是做金屬材料進出口的。這次的事情起因在很久之前,當時還是我父親把持著這裡,有個實驗室找到達叔,我父親的副手,希望我們能幫著找些高精尖的金屬材料。當時國內技術還落後,這個實驗室需要的超高純度材料國內沒辦法生產,別說量產連合格樣品都沒有,而這些材料在歐美這樣的發達國家是嚴格禁止出口的。沒樣品就沒辦法開展研究。那是國內最頂尖的實驗室,背景不簡單但身份不方便,所以就找到達叔,由他們牽橋搭線由我們提供人力物力財力從國外向他們輸送材料。你聽出來了,就是非法進口。」至此,鄭昱全盤托出。

  「我父親是那種剛直刻板的人,他能首肯我猜完全因為這事的初衷很單純,科研需要和科研發展。手段雖然違法風險也大但他同意了,另外,最初這的確給公司不少收入,正達和實驗室算是互利關係。後來慢慢的國內逐漸能生產高端材料了,不是全部只有一部分。隨著發展實驗室對我們的依賴小了,這項收入自然就少了。這條線上我們的買家一直是唯一的,畢竟早年那種高端材料只有極少數人需要。就像你兜裡裝著精鐵要賣給鐵礦老闆,他們也用不上是不?」鄭昱邊說邊笑,神情輕鬆,「另一方面,冒大風險走私違禁品,往臉上貼金的說只是為了科研和發展,所以並沒考慮發展其他買家。」

  「這也是我接手後和達叔最大的分歧。公司壯大後收入穩定,既然實驗室不再像早年一般依賴我們,等著這條線逐漸消亡也算水到渠成,功成身退。但他不同意。這條線是他一手建立的,人脈人力都是他的。又因為風險大,這條線的收益和投入比起來確實誘人。為這事我們也吵過也爭過,他沒有獨立出去只是礙於我父親的關係以及一些操作上的不便罷了。」

  鄭昱看著杯子繼續說:「到了去年這條線日益枯竭,達叔開始四處尋覓其他買家。如今國內發展快也陸續有其他客戶需要,這條線才得以維持。但其他人不可能都像那個實驗室般背景深厚,這條線鋪開被那些部門盯上是早晚的事。這次的事情是爆發也是了結。撈人的就是那個實驗室背後的勢力,也只有我父親才請得動了,彼此這麼些年的合作如今算是兩清,以後他們也不再需要我們了。達叔被我父親扯著散心去了,自然也帶走了他的人,法務財務都是他的勢力,公司一下子空出不少職位。所以開年之後有得忙。」

  夏景行點點頭。鄭昱沒必要撿好聽的說,畢竟日後共事這些都遮瞞不住。事情比他想像的要好,這就夠了。

  這下兩人算是徹底栓在一起了。

  第二天是契約儀式的日子。一直到這天到來之前夏景行都為之緊張,真正到了這天他反而平靜下來,好像它只是再平常不過的星期六。

  他如常早起買菜,收拾到掃,喚醒主人,運動,準備午餐,排得滿滿噹噹的。直到下午他才靠在鄭昱腿上休息。

  昨晚他將自己的所有財產文件交給鄭昱,房產證、存折、證券賬戶,他不大理解這樣做的必要性,但既然承諾奴隸契約裡的條款他自會做到。他不是不在乎這些,相反地,為了讓老太太過得舒坦,他很在乎。但他相信鄭昱會將這些照料得很好,比他更好。鄭昱看了一眼房產證和存折便放在一邊,今天卻打了一份交割單對著歷年數據認真仔細地看,不時寫寫畫畫,一看便是一整個白天。

  他們晚飯後才到達俱樂部,理由是「暴君那的飯難吃,吃不飽」。夏景行翻白眼,不知道這個挑剔的主人日後要如何忍受天天吃他做的家常便飯。

  雖然是特別的日子,但他們的衣著沒有太特別之處。夏景行穿了一條黑色皮褲,上身是一副紅色短皮甲。他喜歡皮革的氣息和觸感,他的主人樂於滿足他這點小小的喜好。鄭昱穿了一身近衛騎兵式的騎裝,長靴馬褲,黑色上衣的立領上鑲有猩紅色滾邊,下擺有猩紅色折邊,與夏景行身上的紅色皮甲相映,配上典雅的金色圓扣、金色肩帶、肩章和袖帶,推開俱樂部大門便和他的奴隸一起吸引了場內無數目光。

  「您這一身應該配帽子,熊皮高帽,這~麼高。」夏景行誇張的比劃著。

  鄭昱忍不住大笑:「哪怕是在場景裡也太誇張了,我是你主人,不是耍猴的。」

  到了俱樂部最先見到的是暴君,他身後跟著兩個精神飽滿的奴隸。

  「招搖過市。」鄭昱笑他。

  正聊天,夏景行看到不遠處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鄭昱也見到了,他問暴君:「新人?」

  「對,今天第一次來。怎麼,認識?」

  「嗯。」

  「前任?仇家?」暴君笑嘻嘻,一副八婆樣。

  沒容鄭昱回答,那個人已快步朝他們走來。

  「主人,我已經離婚了,請您做我的主人。」

  Arson穿著鏤空的紫色皮褲和透明上衣,乾脆利落地伏跪在鄭昱面前,標準的臣服姿勢,當著所有人的面。

  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情敵,即使夏景行是純粹的服從者,他都必須承認眼前的景象誘惑力十足,衝擊眼球。

  大廳內一時鴉雀無聲,所以人都駐足看戲。以前從不見導師帶人來,最近三次都帶著同一個奴隸出現,寵溺維護溢於言表,彼此什麼關係很明瞭。如今突然殺出這麼一位美麗的程咬金,大家都等著看熱鬧呢。

  夏景行什麼表情?

  他沒表情,垂著眼睛,十足本分恪守奴隸禮儀。

  鄭昱瞥了他一眼,見他微微梗著脖子,表情僵硬。無語。這奴隸鐵定又開始抽了。

  夏景行沒生氣也不惱火,真的,他甚至沒有身為勝利者的驕傲。一點鬱悶大概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覺得可笑。他和鄭昱從陌生到今天,不知需要多少巧合,時間地點人物性格喜好統統撞車,如果巧合也有個口袋裝著用一個少一個,那他們早透支了,就像鄭昱說的,他們之間有機緣。這當中只要有一點變數,他們可能根本走不到今天。在今天之前Arson或許有數不清的機會,雖然鄭昱說他不跟已婚的人糾纏也無意復合,但如果今天的Arson出現在一年前呢?又或者出現在半年前,在夏景行還搖擺矛盾糾結的時候。或者更早一些,在鄭昱勞心勞力的那幾年裡。他相信蝴蝶效應,一點最微小的改變,也許所有人的結局都會截然不同。

  Arson實在錯過了太多,晚了太多,太不湊巧。他有太多機會,唯獨不是今天。錯過還不夠,他還劍走偏鋒選了這樣示威般的方式求愛,明目張膽的赤裸裸挑釁一個dom的權威。

  這人腦子咋長的啊。

  不過想想陳夫人他又不同情了。當初Arson如果不離開,今天又何嘗能有他夏景行站在這裡?有因必有果,害人終害己,冥冥中一切皆注定,上天公平得很。

  他只是很納悶很不解,一個跟了鄭昱五年的人對鄭昱就不瞭解到這種程度?為人處事就幼稚到這種程度?到底當年是美人瞎了眼,還是他的主人也瞎了眼?真是讓人大跌眼鏡。他不能笑,只好苦苦忍著。

  幸好鄭昱如今是不瞎眼了。

  「起來。我不是你的主人,以後也不會是。我警告過你,還勸過你,看來你根本不聽。你令我很失望。」

  鄭昱居高臨下的對他說話。話畢他逕自走到休息區坐下,撫著靠在他腿上的夏景行的頭。

  「哈哈哈哈哈你這種和緋聞糾紛絕緣的人終於也有這天了!漂亮的奴隸,我就說你跟著我多好,省去多少煩惱,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哦。」

  「一天到晚圍著幾個奴隸的人沒資格說我。」

  「至少沒人敢這麼挑釁我。」

  「主奴契約你敢簽嗎?!」

  暴君不說話了。

  夏景行將眼睛貼在鄭昱大腿上低著頭,肩膀抖動。暴君差點被奉為完美主人,說差點是因為唯獨做不到一點,他能給他的奴隸們極致享受和照顧,卻沒有感情。

  不久之後,大廳外圍的燈光被調暗,有個高個男人走到大廳前方,夏景行被鄭昱牽著走上前。

  西裝、領帶、手帕,穿得非常正式的男人站在大廳中央讓大家安靜下來。夏景行記起來了,上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站在暴君身後。

  「女士們先生們,各位主人,各位奴隸,各位寵物,暌違兩年之久,這裡再一次迎來一個特別的日子,請大家共同見證。」

  儀式比想像中簡單。

  沒有表演,沒有鬧騰,沒有宣洩。

  夏景行被領到大廳中央跪下,面對著鄭昱。主持人交給他一份奴隸契約,但不是他之前拿到過的那份,這是一份毛筆小楷,運千斤於毫峰,精緻工穩,賞心悅目。

  他手捧契約讀了一遍。其實不用看,裡面的內容早已刻在心裡。他當著所有人的面簽下自己的名字,鄭重地雙手將契約呈給鄭昱。

  鄭昱也拿起他的主人契約慢慢宣讀,他的聲音醇厚溫和,是夏景行最喜歡的。他的左手一直放在夏景行頭上,掌心的溫度和重量積聚在頭頂,溫暖怡人。

  「……控制他、調教他、懲罰他。我清楚這份契約包含的責任,並且同意不會傷害我的奴隸。這個奴隸將是我唯一的奴隸。鄭昱。」

  夏景行猛地抬頭,怔怔的看著鄭昱。

  鄭昱回了他一個再自然不過的笑,提筆簽下名字。

  暴君也聽出來了,他低頭笑了笑。

  主持人收走了其中一套文件,將另一套留給主奴二人。

  Karlyn帶頭鼓掌,儀式便算結束了。

  她給了鄭昱一個top與top的擁抱,看得出她是真心為鄭昱高興:「恭喜!總算等到這天了。」

  陸續有朋友過來祝賀,原來大家事前並不知道今天會有這麼一個儀式,暴君只是邀請大家盡可能都來,卻不肯透露更多細節。再沒人注意站在角落裡的那個黯然的身影。

  回到家已經挺晚了。鄭昱抱著夏景行深吻一番,扔下他去洗澡。牢籠的燈沒開,夏景行四處轉了一圈又陪茶茶撓了一陣,無所事事,索性回房間清潔打理自己。

  一直到他收拾好出來鄭昱還在主臥的浴室裡。他有點擔心,站在門邊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沒有。去把樓下的燈關了。」

  鄭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夏景行全屋巡視了一遍,檢查門鎖和關燈,給茶茶添點貓糧,哄她睡覺,回到主臥的時候鄭昱正擦著濕發走出來。

  鄭昱抱著他深吻的時候他沒多想,鄭昱將他壓倒在床上的時候他沒多想,鄭昱摸出一個套遞出去的時候他也沒多想。他用手支撐著身體伸出脖子,想要如常咬住包裝撕開,鄭昱手腕一轉讓他一口落空。

  夏景行一臉疑惑的看他,鄭昱笑著把套再遞到他面前,低頭張嘴,又咬空。夏景行揚起眉毛不明白,猶豫地伸手向前,這次鄭昱沒讓開,將套子遞到他手裡。

  他看著手裡的東西有點愣,抬頭看鄭昱,鄭昱還是那個樣子,溫暖的笑容,眼睛亮亮的。

  「主人?」

  「嗯。」

  夏景行明白了。

  他久久地攬著鄭昱深吻,直至炙熱的氣息完全融匯在一起,不分彼此。他親吻鄭昱,頂禮膜拜地用唇舌愛撫鄭昱身上每一寸皮膚,每一個讓鄭昱歎息的地方。他低頭舔吻鄭昱的臂彎,肋下,後腰,膝蓋,他跪著親吻鄭昱主人的手,舔吮每個手指,讓鄭昱的手指感受他濕熱柔軟的口腔,還將鄭昱的食指吞嚥到喉嚨最深最緊熱處。他捧著鄭昱的手,讓手指在自己身體裡緩慢摩擦,抬起眼睛看鄭昱。

  鄭昱的呼吸變得粗重。雖然躺著的是他,但他的奴隸將自己身體最不設防最薄弱的致命之處暴露在他面前,就在他指尖下。這種能夠危及生命的動作讓人熱血沸騰。

  夏景行慢慢將手指退出來,拿起床邊的熱水喝了一口,趁溫度還高俯下身含住鄭昱勃起的性器。他聽到鄭昱不可抑制的喘息聲,這性感的聲音誘惑了他也控制住他,他含著鄭昱的性器慢慢吞吐,向前挺進讓端部直抵深喉,向後退出一半用舌頭轉著圈舔弄頭部,如此往復直到鄭昱差點要扯住他的頭髮將他推開。

  他抬起身體看著鄭昱,臉色潮紅,也喘著氣:「您想用什麼姿勢?」

  鄭昱伸手在他嘴角抹了一下,翻過身去,他連忙在鄭昱身下墊了靠枕。

  夏景行突然間為難了。他親吻著鄭昱的背脊一邊思考。在他第一次接受之前鄭昱用了很長時間幫助他適應,從手指到工具,逐次遞進,到他真正被插入的時候不僅沒有不適而且身體和心理都得到極美好極難忘的高潮。可他如今只有前戲時間,他要在這短暫的時間裡讓鄭昱能夠接受自己,偷偷向下看一眼,怎麼看怎麼困難。

  「別分心,繼續。」他聽到主人的聲音,低啞的,動情的。

  他推了一些潤滑劑到主人身體裡,發現主人已經做過基本擴張和潤滑才放下心來。他愛戀地舔吻主人的腰,背,臀部,他親吻主人的大腿,膝蓋內彎,小腿,腳,一邊耐心的給主人擴張和適應。他還分開主人的雙腿親吻囊袋,見到主人沒有因他的入侵而萎靡而高興,他有點艱難的把主人沉甸甸的囊袋含到嘴裡,滿意的聽到主人壓抑的低歎,趁機向身體裡增加了一個手指,小心翼翼的探索著,按摩著。

  鄭昱的身體有點顫抖,呼吸急促,後背一上一下起伏著。他褪出手指撕開包裝,扶著鄭昱的腰進入他。

  「啊……」兩個人不約而同發出歎息。

  他停在鄭昱身上問:「還好嗎?」

  鄭昱點點頭不看他,聲音很啞:「笨蛋,繼續。」

  試探,撕磨,碾壓,衝擊,他三淺一深的在主人身上律動。他覺得自己又成了那台機車,彎道傾身,坡地跳躍,開疆拓土,極速衝刺。全身的每個零件每個動作,哪怕最微小的調節都旨在給予駕駛者最淋漓暢快的駕馭體驗,讓駕駛者更熱,更爽,更盡情,更徹底是這輛機車唯一的追求。

  他還伸手要撫慰鄭昱但被阻止了:「不用手……」

  夏景行抱著鄭昱的腰律動,不求最深最狠,但求每一記抽插都帶來直接而強烈的刺激,讓鄭昱體驗他曾經給過自己的無上快感和極致巔峰。

  終於隨著一聲低吼他的主人釋放了,他彎身親吻主人的後腰,褪出主人的身體。簡單打理自己後他將主人翻過來,用乾毛巾給主人擦汗,又俯下身在主人的身體上親吻著。

  高潮的眩暈過去之後鄭昱看到夏景行正俯身慢慢舔吻自己,細細舔去自己身上的體液,急促炙熱的氣息一下下噴在自己身上。他撈過夏景行深吻,吻畢,嘴裡有種激情的味道。

  「這什麼愛好。」

  夏景行又俯下身舔吻鄭昱身上的痕跡,他還沒射,下身勃動,喘著氣,胸口起起伏伏,聲音很啞:「科學來講,這大部分是水,還有些蛋白質,和激素,極少數的活物,也通不過胃腸屏障,跟血和組織液,區別不大。」

  「啊!」

  鄭昱突然握住他的根部激得他差點跳起來:「這個時候跟我講科學?講胃腸屏障?嗯?」他有點惡劣的掐著夏景行的根部,揉捏濕淋淋的前端,如願看到他的奴隸仰著頭呻吟,喉結上下滑動,身體緊貼過來,動情地將自己往他手裡送。

  鄭昱靠著床頭坐起來,拍拍身邊的位置讓夏景行跨跪在他面前。

  「如今技術不錯啊,不過真說起來的話……」鄭昱抱著夏景行的臀部用手揉捏,突然將手指插入他的身體裡,直接按摩敏感點。

  「啊!」

  突如其來的刺激讓夏景行沒忍住嘶叫出來,身體深處的刺激更是直擊靈魂,他抓著鄭昱的肩差點噴射出來。

  鄭昱笑得有點邪惡的抬頭看向夏景行的眼睛:「還有不少提高空間。」

  他按著夏景行的臀一口氣將他挺翹勃動的陽具吞到喉嚨深處,用手在他體內揉按摩擦,身上最渴望最難耐的兩處被同時毫無餘地的強硬刺激,夏景行難以承受的第二次叫出來,本已忍耐到極致的身體很快便在鄭昱前後猛烈施與下潰不成軍。

  夏景行撐著鄭昱的肩大口喘氣,享受身在雲頂飄蕩一般的眩暈衝擊。洩過一次的陽具半軟下來,被鄭昱細細的啄吻,吮含著,身後的敏感處還在持續不斷被緩緩按壓,不應期的身體有點木,渾身鈍鈍的麻麻的酥軟著。

  他的頭抵著床頭的牆,用手抱著還在親吻自己的鄭昱的頭,喘著氣說:「自愧不如。」

  鄭昱抬起眼睛看了看他,手指還在他身體裡不依不饒的攪動,嘴裡富有技巧的吞吐他半勃的下身,慢慢重新點燃他的奴隸。

  「這一定是溫泉那次的報復,啊……」

  鄭昱手下不停,眼裡含著笑意看他,嘴對著他的下身吹熱氣:「我想怎麼玩你都只能乖乖聽話。契約已經簽了,不用多久圈內人都會知道,無論見沒見過你的。你沒別的地方可混了小奴隸。」

  他的每個字都惡意吐在夏景行最敏感的端部,夾雜著灼熱的呼吸和主人的氣息,讓夏景行的身體酥麻不已,下身再一次變得粗長挺翹。

  「嗚!」

  他再一次將夏景行的陰莖全部吞沒在濕熱的口腔中,又用手猛烈進犯緊窒柔軟的身體深處,逼得夏景行差點崩潰。

  夏景行握著鄭昱的肩膀低頭大口喘氣,雙腿顫抖分開跪在鄭昱大腿外側。身前和身後的同時刺激讓他不知該向前挺進還是向後迎合,身體裡電流亂竄,火熱飢渴難耐。

  鄭昱扯著他的頭髮臉朝下將他大力壓在床上,分開他的腿抬起他的腰和屁股,按著他的肩從後面侵犯他,還摸出一個彈性陰莖環將他的下身和囊袋箍起來。

  「陰莖環,用於控制,和積累快感,材質尺寸多樣,現在這種用法,可以將你的快感,累積到過飽和。講科學,怎麼樣,小奴隸?」

  夏景行真是要崩潰了,他身前漲得要爆,身後又飢渴得很,他的主人惡意又技巧的餵給他,進一步又褪半步,總不肯讓他一口氣滿足。想要更多,想要更快,想要更深,到最後,等到頭腦裡除了這些再無其他的時候,他的主人加速衝刺,在爆發的一瞬間同時鬆開他下體的束縛,兩人同時攀上頂峰。

  醒過來的時候鄭昱還壓在他身上喘氣沒離開,汗濕的前胸貼著他的背。濕,滑,熱,有暖暖的呼吸噴在他脖子上。記憶好像有個斷層,他不確定剛剛自己是不是暈過去了。

  不會吧這麼誇張……傳說中的被做暈過去嗎?果然不能惹到大怪物。夏景行內心在嘔血。

  鄭昱將他翻過來,反手扯了床上大毛巾裹了兩人去洗澡。躺回來的時候他說:「等等。」

  他打開床頭抽屜摸出一個東西,套在夏景行左手無名指上,在上面輕輕一吻:「夏景行,我愛你。」

  「……只有一個?」夏景行呆了半響沒別的回應就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不是。」鄭昱差點破功,遞給他另外一個讓他給自己戴上。

  「我能開燈看看嗎?」

  「當然。」

  銀色素圈,最古老最原始最樸素的款式,環繞彼此無名指一圈。夏景行摘下來對著燈看,裡面刻著三行英文:

  Z. & X.

  Since 2012

  Till the end

  夏景行有點愣,他看了又看,眨眨眼睛,關燈,重新戴上戒指。

  「您為什麼不刻中文?」

  「嗯?」鄭昱也有點愣,差點反應不過來,「中文?店裡不給刻,說什麼也不肯,說刻出來效果不好,字體不好,大小不好,哪哪都不好。」

  「刻中文多浪漫。」

  「嗯?」

  「主人和奴隸。自世界末日至世界末日。聽起來像有今天沒明天的愛,多浪漫。」

  「……」

  過了一會,他在夏景行屁股上扇了一巴掌:「無論如何就是等不到你該說的那句話是吧?!」

  「哈?」

  「……」

  ……算了……洗洗睡吧……

  「您想讓我說什麼?」

  「您想讓我說什麼您就說嘛。」

  「您不說我怎麼知道您想讓我說什麼呢?」

  「雖然您很有誠意的看著我可是您還是要告訴我說您到底想要我說什麼。」

  別為難腦抽奴隸,不,別為難自己,別為難自己,別為難自己。鄭昱深呼吸,背過身去不理他。

  「哈哈哈哈我愛您。」夏景行大笑著抱住鄭昱在他唇上輕輕一吻,又鑽到被子裡在他左胸上輕輕一吻,最後在他無名指上輕輕一吻。

  「主人晚安。」

  第二天夏景行將兩份契約細心收起來,他決定去找個書畫框裱起來。

  鄭昱這筆字真是沒話說,用賞心悅目已不足以形容。小楷實用性強但觀賞性較弱,練起來費力不討好還不顯個性,練書法的人大多經歷過,但真正寫得好的人卻不多。他逐字逐字的看,一筆一劃慢慢描摹筆跡,是欣賞,也是感慨。

  主人契約的最後一句並不是在鄭昱讀出來的時候才變的,兩套契約肯定早在昨天之前就已經交到主持人手裡,鄭昱讀出來的正是契約上白紙黑字寫的。那個男人,果然永遠摸不清他在謀劃什麼。

  夏景行只是有點糾結。他該高興的,鄭昱給了他一對一的承諾,可他總覺得明明是自己已經準備好接受的事情,卻因為自己而改變,有點說不清的莫名情緒。這種改變令權力缺損。這是一種遺憾,一種不完美。就像本該是個圓,放大無數倍還應該是完整的圓,如今卻被他咬下一角。

  他相信鄭昱,相信即使沒有這句話自己也會被最善意地對待,相信即使沒有契約他們依然彼此擁有。他相信假如鄭昱要傷害他,有沒有這句話都一樣,甚至有沒有契約都一樣,他無意用這種流於表面的形式去限制鄭昱。而從另一個角度,身為奴隸,他不樂意讓別人看到他的主人為他讓步,為他妥協。在他心中主人是高大完美的,最好在別人眼裡也是高大完美的。

  對此鄭昱卻毫不在意。

  「你覺得咬掉了一角的圓不再完美。你知道米洛斯的維納斯吧?那座斷臂的女神雕像。她沒有雙臂,但這不影響她被所有追求美的人讚歎和歌頌。據說沒有藝術家能為她裝上雙臂,因為加上雙臂之後她反而不如現在美了。斷臂的維納斯,她殘缺,但你敢說她不完美?全世界的藝術家要跟你急。完美與否有很多角度,不一定要從機械的、幾何的、單一的角度去理解。」

  「昨晚會讓你覺得……我也被你咬掉一角嗎?我可是被你那啥了。」鄭昱皺著眉捏著嗓子,搓著胳膊表情扭曲地問。

  夏景行噴笑,搖頭。

  認識鄭昱之前夏景行沒被人上過。認識鄭昱之後他再沒上過人,包括昨晚,他也不認為自己把主人上了,那只是以另一種方式滿足他的主人,也滿足他自己,讓彼此都快樂。相愛的兩人重要的是感情和契合,除此以外他覺得實在沒必要給彼此增加更多的枷鎖。他不認為被愛人壓在身下有什麼傷自尊的,也從不認為把對方壓在身下便有優越之處。既然如此他又怎麼能算把主人咬掉一角呢?

  「所以,事情是一樣的,可見對完美的理解有許多種,趕緊從死胡同裡出來吧。」鄭昱揉著他的腦袋說。

  第二天是小年,鄭昱假公濟私放了全公司半天假,早早到夏景行家包餃子——不過他的主要任務是吃,和看夏景行包餃子。一開始他還裝模作樣捏了疊了幾個「樣品」,夏景行一看崩潰,趕蒼蠅般將他揮到一邊去。

  「別害我一鍋餃子湯成了菜肉面片湯!」

  「小奴隸說話小心點。」鄭昱湊到他耳邊吹氣。

  老太太也是只管吃不管動手的,夏家的家務向來大孝子一手包攬,反正夏景行心甘情願做慣做熟耐操得很,從不叫苦叫累。她拉著鄭昱坐在沙發上喝茶讀報吃水果看電視。

  夏景行還沒搬去中森花園,年底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焦頭爛額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這事再說吧,只要老太太不催他就裝傻充愣消極怠工,反正他吃準了鄭昱不會催。

  不過他已經交了辭呈,直接遞給沈老的,沈易律師事務所的負責人。沈老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許久,問他:「打算去哪?離開這一行?」

  不愧是從畢業便一直帶著他的師傅,夏景行點頭。如果還做訴訟律師他一定不會離開,他要走,必定走得更遠一些。

  「一個發展中的貿易公司,副總兼法務。」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每個行業都有它的辛酸和艱難,也都有各自的快樂和收穫。考慮清楚的話離開這裡也不是不好。」

  「師傅,謝謝您!」夏景行深深鞠躬。

  「你要結婚了吧?或者已經結婚了。」沈老看著夏景行的脖子說。

  夏景行低頭,是戒指從領口裡滑了出來。

  就剩最後一個月了,夏景行懶得向律所裡的大家解釋,鄭昱給他找了一條項鏈將戒指穿起來,掛在脖子上。

  「嗯。」他乾脆點頭承認,只是不解釋。

  「記住我一直跟你說的,做你自己,別被迷惑。一個月交接,規矩不能壞。沒事就出去吧。」

  夏景行不知道師傅最後那句意有所指的話是什麼意思。這句話沈老經常提點他,他一直以為是說工作,讓他堅持立場爭取到底。如今看來似乎又不這麼簡單。

  老狐狸。

  夏景行笑著走出沈老的辦公室。

  他離職的事很快便傳遍了律所。不是沈老大嘴巴,實在是工作需要,案件逐步移交,資料存檔登記,結算薪資獎金,執業手續變動,招聘提拔新人,想瞞都瞞不住。

  宋志臻依依不捨跑來撒嬌:「夏老師您不帶我們玩了?」

  夏景行沒轍,費盡唇舌安撫鼓勵一番,將有用的資料全給了他毫不藏私,大半天才把人打發走。這下他小心多了,不敢輕易彎腰,沒讓小宋看出什麼來。

  結婚的事沈老自然不會說,所以戒指的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幸好如此,否則這孩子不定會怎樣囉嗦。

  戒指老太太自然是見過的,不過她沒說什麼。人都放出去了,這點東西又有什麼稀罕。

  除夕夜那天鄭昱、夏景行和老太太圍著火鍋吃年夜飯,紅紅火火的,吃得窗玻璃上一團白霧。吃完老太太對著電視邊看春晚邊吐槽,小品太傻太膈應人啦,唱歌跑調那誰衣服難看啦,只對舞蹈大肆誇獎,美,真美!

  夏景行在廚房洗碗,鄭昱接了個電話。等他們陪老太太倒數完伴著鞭炮聲和滿地炮竹屑回到中森花園已經是凌晨了,鄭昱說:「明早把客房收拾一下,小曄要來。」

  「小葉?」

  「鄭曄,我弟弟。」

  夏景行想了想,「您弟弟知道有我這麼個人?」

  「知道。」

  「他知道我是您的奴隸?」夏景行吃驚。

  「他知道我喜歡男的身邊已經有人,全家都知道。」鄭昱揪著他的耳朵吼。

  鄭曄是第二天下午到的,活力陽光青年,進門後一見夏景行立刻眼睛賊亮,行李一甩對夏景行讚不絕口:「哇哦,帥!哥這個好,不比我們的亞洲區模特差啊!看這胸,這腰,哇哦,比例真標準,不錯不錯!」

  夏景行疑惑地看看圍著自己轉圈的人,又低頭看自己。沒錯啊,穿著衣服呢,寬鬆的長衣長褲,哪來的胸哪來的腰哪來的比例,這人什麼眼,難道自己穿了一身皇帝新裝嗎?

  鄭昱哭笑不得:「他是裁縫,服裝設計師,有X光。」他指了指眼睛。

  「什麼裁縫!時裝!不是服裝!」鄭曄不滿的叫道。

  「帥哥,兼職模特嗎?」鄭曄轉身繼續調戲夏景行。

  「不用了,謝謝……」再轉下去夏景行都要暈了。

  「哦,那拍寫真集麼,我給你介紹攝影師啊。」

  「有完沒完了!」鄭昱忍無可忍把人拉開,瞪了鄭曄一眼。

  夏景行只是一時沒適應鄭曄的自來熟。鄭昱平常是挺正經的類型,沒想到他弟弟根本像個大孩子,活潑開朗人來瘋。熟悉之後倒是好相處得很,夏景行連侃帶哄連吃帶拿的招待,把人照顧得服服帖帖高高興興的。

  夏景行這才知道工作間書櫃裡那些女裝目錄是鄭曄寄來的,他在那個外國品牌一呆就是五年,從當初的學徒做到現在的獨立設計師,目錄裡做了標記的都是他參與過的作品。

  夏景行對這個大孩子刮目相看。

  更刮目相看的是他的一支筆。

  畫筆。

  鄭昱曾經提到過他精於工筆。那天晚上鄭曄無聊,窩在沙發裡隨手抓了支圓珠筆塗鴉,等夏景行發現,惟妙惟肖的素描已躍然紙上。

  不服不行。

  唯一不對的是——這胸肌腹肌是怎麼回事!

  夏景行不是小氣或者害羞,大家都是男人沒什麼不能看的。問題是他從沒在鄭曄面前袒胸露乳過,讓他對著這麼一副頂著自己的臉的裸模素描用什麼表情?!

  「啊?不對嗎?應該不會啊,脫了衣服應該就是這樣的啊,難道只有六塊?」

  「喲,喲,嘶——力氣真大。」二話不說便要掀衣服的手被夏景行迅速按住,四兩撥千斤別到身後。

  晚上躺在床上夏景行忐忑的問:「您弟弟不會恰好也是gay吧?」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鄭昱摟著他笑:「其實設計師大多都是雙,藝術家嘛,在他們眼裡美不分性別男女都一樣。不過小曄大多數時候還是愛美女的,他帶回家的女朋友我都懶得數,好像還沒聽說過他帶男的回去。」

  幸好中森花園只是個落腳點,鄭曄停留了一夜便和他的驢友們轉飛大理,夏景行算是大大鬆了口氣。

  臨走前他說:「哥,要是哪天你帶景行哥回去記得提前告訴我,我去幫你和稀泥,受夾板氣。」

  「什麼夾板氣!不懂別亂說!要是過去肯定跟你說,快走吧,照顧好自己。」

  「哥拜拜,景行哥拜拜,哪天想兼職了記得找我啊!」

  難怪鄭昱每次提起鄭曄都一副溺愛又無奈的樣子,夏景行可算明白了。

  夏景行終於離職了。走的那天他看著自己這些年的恩師差點哭出來,沈老拍著他的肩膀道:「幹嘛幹嘛,知道的你是辭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了呢。」陳老小聲跟他說:「有空多回娘家看看當當出氣筒,得意門生嫁人了,你家老爺子正火大呢,這些天逮誰罵誰,我家的酒快都要見底了。」又說,「唉以後沒人給免費跑腿了我那案子還多呢……」那邊就傳出沈老的聲音:「你的人還少啦?別老使喚我的人!快走快走!以後不帶客戶回來別想著進門!」

  到底……這幫老狐狸都在說什麼啊!

  宋志臻送他到律所樓下的停車場,看著他上車,終於忍不住了:「夏老師我喜歡你,要不我們交往試試?」

  終於還是來了。

  夏景行祭出了一早準備好的說辭:「謝謝你,不過我們不合適。我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我。好好工作,有不懂就多問問幾位老師,別怕。」

  見宋志臻還站在車門邊,夏景行禮貌的等著。

  「那,您,去年夏天,有天晚上您和沈老師喝到很晚,有個帥哥來接您。那個……能介紹我認識嗎?」

  夏景行突然覺得面前的人陌生得好像他從未認識。這次他拒絕得很乾脆:「那個人,想都別想。」合上車門,揚長而去。

  入職那天夏景行穿得很正式,西裝領帶手帕,文質彬彬又瀟灑凜然,鄭昱眉毛一抬吹了口哨:「蓋過主人的風頭可不行。」遂走近把他頭髮揉亂,看看還嫌不夠,又吻又咬把他嘴唇蹂躪得水潤紅腫,害得夏景行在車裡捧了罐冰飲料敷了一路。

  他脖子上的項鏈已經被沒收了,當初鄭昱給他的時候就說好使用期限一個月,如今一個月已過,夏景行戴著跟鄭昱同款素戒走進正達貿易公司。

  鄭昱領著他在公司裡走了一圈,逐一介紹每個部門,職能、負責人,分工明確秩序井然,可能因為剛經歷完一場人事洗劫,如今留下來的都是鄭派,大家都很和藹親善。

  夏景行邊走邊看邊聽,鄭昱見他兩手空空沒拿筆記本,問:「這麼自信?」

  「您以後便知道了。」夏景行笑著回他,倒是不謙虛。

  他們的最後一站是秘書辦公室,依然是那位美麗的長卷髮秘書,再次見到夏景行她眼睛一亮,顯然還記得這位律師。鄭昱這樣介紹她:「秘書,丁玲玲,公司元老,如果我和副總都不在,她有決策權。別被很傻很天真的名字騙了,她是這裡無人敢惹的一號人物,你的工作交接都由她負責。」

  鄭昱從上個月開始戴著婚戒,他不說公司裡沒人問,如今夏景行出現明眼人自然知道是正主,美女秘書了然一笑,拉著夏景行手臂往裡走:「你可算來救命了,這個月我都要瘋了,快來快來。」又回頭對鄭昱眨眼睛:「不請客就沒紅包哦,老大真仁慈。不過你們照樣欠我一份糖,記得不要阿爾卑斯。」

  生活需要磨合,幸好他們已經磨合過了,像兩個咬合的齒輪,從最初稜角分明鋒芒畢露到如今彼此相依相偎。夏景行習慣了處理文書和數據而不再東奔西跑四處應酬,習慣了淡定地給肩上肚皮上不時出現的貓抓痕塗點酒精,習慣了做晚飯的時候總有那人無言的倚在門邊看他陪他。他習慣了那人充滿愛意的折磨,習慣了在那人手下求饒,習慣了在那人身下達到極致,也習慣了讓那人在他身體裡獲得滿足。

  他學會了不再迷惑地做他自己,也學會了明白現在這樣的自己。

  鄭昱也越來越明白他。這個人穿上西裝是幹練精英,工作的時候認真勤勉,私底下是腦抽歡脫的二貨青年,脫了衣服是溫馴性感的奴隸,對著茶茶是寵溺無度的貓爸,回到家中是任勞任怨的孝子,打起架來是無人可擋的猛獸。每一個他都是拼圖上獨特唯一又不可或缺的碎片,所有的他拼成這個完整的夏景行。

  他愛的男人。

  不知道2012年是不是真的世界末日,被譽為最完美的瑪雅曆法也許也有許多不同角度不同解讀。不管怎樣,他們會攜手走下去,主奴,愛人,伴侶,走下去,直至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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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寫完修完發完,轉圈圈^^ 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後面還有鴨梨超大的番外加囉囉嗦嗦的100問,明天開始貼,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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