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7日 星期六

蠱惑隨行(上)BY異逍遙


  吧唧!

  蠱蟲莫名其妙變成人形,莫名其妙被人收養,又莫名其妙愛上一個有故事的

精壯死士

  什麼樣的蠱,才能救活死士枯死的心?什麼樣的心,才能理順蟲子扭曲的人

性?

  本文1v1,蟲子攻死士受,cp明確無反攻……

  這是一個狠毒天真妖孽攻被教育成溫柔攻的故事;

  這是一個面癱受傷死士受被蠱惑為忠犬正直受的故事

  內容標籤:年下 近水樓台 宮廷侯爵

  搜索關鍵字:主角:許駿,癸仲 │ 配角:許正豪 │ 其它:蠱蟲,忠犬,死士



  1、1落入凡間的孩子...

  1落入凡間的孩子

  群峰環繞,古木參天。重巒疊嶂中,匯聚而下的涓涓細流給雄奇的景致添上

了幾分清幽。

  灌木叢中,露出個翠綠的三角形頭顱,循著頭顱看去,竟是一條長蟲。再仔

細看,長蟲青背白腹,眼、尾焦紅,原來是只不大的竹葉青。就在幾步外的溪邊

,一隻毛茸茸的雀兒正蹦跳著飲水,對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毫無所覺。

  青蛇弓起身體,對送上門來的食物吐出信子,蓄勢待發。焦紅的蛇尾輕搖,

青蛇眼看就要竄上前,忽的被只白嫩的手掌握住。青蛇察覺到威脅,拚命扭動著

身軀,奈何七寸被制,怎麼也使不上力。

  手掌的主人打略一量二尺來長的青蛇,以手就口,咬上扔在掙扎的青蛇腹部

,幾下就將活生生的青蛇連頭帶尾吞入腹中!

  「嘎吱,嘎吱」

  這人大嚼著口中殘存的蛇體,不顧嘴裡難聽的響聲,只是面無表情地抬手將

嘴角溢出的血液擦去。紅色的液體抹過,臉上的灰塵也被擦去不少,露出白玉般

的皮膚,原來是個小孩子。

  六七歲的男孩,赤|身裸|體站在深山老林,眼睛微瞇,似在回味剛剛吞下的

美食,這場面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也許是由於久在深山,男孩白皙的身子沾上了許多污泥。但那出塵的氣息,

連污泥也不能遮掩半分。他身上滿佈著妖異的金色的花紋,從臉頰到腰背,一直

延伸到腹下臀後。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吞食過毒物,花紋漸漸變淡,不一會兒就

消失了。

  男孩雙眼凝視著某處,殘暴中透出股詭異的天真。

  「該死的!」

  突然,他耳朵一動,隨即皺起了精緻的眉,幾下便消失在林間。

  盞茶後,就在男孩剛剛消失的地方,遠遠走來一行人。一人身著青灰道袍,

一人卻是尋常江湖俠客打扮,二人身後,還跟著數位道童和護衛。

  「正豪兄行俠仗義,為天下蒼生不惜勞碌奔波,雷光佩服。」

  「雷光道兄言重了。正豪窮盡一生,只求問心無愧,讓雲翔山莊對得起天下

的朋友。道兄,就此別過。」

  「許道友一路順風。」

  許正豪轉身,直看著雷光率領道童們返回消失,才斂下笑容,揮手示意護衛

趕路。哪知道沒走多遠,便聽見灌木中一陣急促的呼吸。許正豪頓時警覺,要護

衛上前查探。

  男孩在山裡饑一頓飽一頓,找到吃的後總是吞食過多過急,毒素積在體內一

時難以吸收,每隔幾日便覺全身上下疼痛難忍。今天他聽見人聲匆忙躲開,沒想

到還沒拉開距離就已經支撐不住。

  許正豪瞇眼打量著被護衛抓來的男孩,輕聲問:「你是誰?」

  「……」

  「你爹娘呢?怎留你一人在此?」

  如果正常,哪會有人在深山中赤身裸體,且不避旁人?可許正豪卻對一切疑

點恍若未覺,目光由冷漠逐漸變成溫和,聲音也暖了許多,還蹲下來伸手摸著男

孩的脊背為他順氣。

  「爹……娘?」男孩感覺沒那麼難受了,卻好像是不明白這人問了什麼,睜

開眼嘟起嘴呢喃。帶著水霧的大眼睛讓所有護衛臉上的戒備都消失殆盡。

  「你爹娘……可是除了意外?」

  「……嗯」

  許正豪抓住了那眼中被藏得稚嫩的好奇,溫和一笑,「你年紀尚輕,況深山

中危險重重,你可願隨我回莊?」

  男孩四處看看,然後將視線定格在許正豪溫和的臉上,眼裡的疑惑逐漸加深

,緩緩道:「回……莊?」

  「跟我回去吧。」

  男孩困惑的神態讓許正豪越看越愛,他不待少年回答,也不嫌棄男孩身上骯

髒,一把將人抱起,爽朗道,「小娃兒別怕,今後叔叔就是你爹爹了。」

  「……嗯」

  「哈哈哈」許正豪忽然想到什麼,把他放回地上,接過身邊護衛脫下的外衣

,細心地將人裹好,才又抱起。

  男孩剛還好奇地扯著身上多了的布料,肉呼呼的手一抓便是一個黑印。一下

看見這麼多人,他胖嘟嘟的胳膊環住許正豪,用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在許正豪的

肩膀上頭髮裡拱啊拱的,也不知是害羞還是乾脆在擦臉。

  ******

  日出日落,轉眼間,已過十載春秋。

  十年後,雲翔山莊。

  莊主許正豪的書房中,如今只餘兩人。年長的約四十許,眉目方正,雖是江

湖人裝束,卻衣冠整齊華麗,端坐在書案後方,顯得正氣凜然。年少的站在書案

旁邊,同作江湖打扮,約莫十六七歲,齊腰長髮僅用一根赤色髮帶繫住披散在腦

後,身著赤色錦袍,腰間束一銀色腰帶襯得其腰肢只堪一握。少年皮膚細如凝脂

,齒白唇紅,眼眉輕佻,朱唇卻緊抿著,明明是什麼都不在乎的神態動作,可看

向端坐那人的眼裡偏偏透著股真誠,愈發顯得俊美非常。

  「屬下祝莊主得償所願,終為武林盟主。」

  少年唇線彎出大大的弧度,衝著年長那人恭敬地彎下腰肢。

  年長那人摸摸唇上鬍鬚,似乎頗為受用,卻又有些無奈,「駿兒又鬧笑話了

,哪有人像你這麼給人祝賀。若叫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你對我這莊主不敬,

罵我為這點虛名而處心積慮一樣。」

  少年嘟起嘴巴,再無方才半分淡漠模樣,佯裝發怒道:「屬下幼時即被莊主

收養,言行接物皆由先生傳授,如今駿兒鬧了笑話,莊主應當尋來先生點明,怎

得總是責罵駿兒。」

  「你這孩子,十年了怎麼還是副稚童模樣,這絕焰公子也與傳聞中相差太遠

!」莊主含笑看著貌似撒嬌的少年,「今次你立下大功,想要什麼獎賞?嗯……

駿而你也不小了,乾爹便賜你兩位美人如何?」

  聽見賞賜,少年卻正了神色,「莊主為屬下賜名為駿,悉心培養,便是要屬

下為莊主分憂。駿兒所做一切皆是應當,能幫到莊主已經很開心了,怎能再向莊

主索要獎賞。」

  許正豪許莊主心裡雖對少年難得的正經略一詫異,嘴裡卻喋喋不休,「駿兒

你喜歡青澀的丫頭還是風|騷的姐姐?聽說依紅樓近期要為不少姑娘開苞,不如我

叫人帶你去逛逛?十六……該是大人了!」

  也不知道准武林門主是從哪裡打聽到城裡青樓的消息,只見他嘴裡明明說著

不著邊際的話,卻是一副沉思模樣,好似在思考什麼天下大事。

  「乾爹~」許駿勉強維持的恭敬成熟瞬間消散,眨巴著大眼睛試圖讓裡面的渴

望不那麼明顯,「乾爹莫取笑駿兒。姐姐妹妹的駿兒不稀罕,乾爹若真要賞駿兒

……賜駿兒個成年男人如何?」

  「胡鬧!」一聽男人,許莊主就知道這孩子打的什麼注意,瞪眼道,「影子

培養不易,哪能給你那麼糟蹋。」

  「不……不要影子,乾爹給個死士就行,」顯然許駿也明白莊主發怒的原因

,急忙解釋,想了想,又補充道,「要精壯的……嗯,不能缺胳膊少腿,功夫不

要極好也不能差,內功要好……行動遲緩些倒無妨,多嘴多舌的不要,長得太醜

的不要,身材得壯實——像我這麼風一吹就倒了可不行。至於年齡,乳臭未乾的

小孩兒不行,當然七老八十行將就木更不行,最好是……」

  許駿正琢磨著,無意中一抬頭就看見頭頂那張黑得嚇人的臉,嘿嘿一笑,「

乾爹,要精壯的,一定要精壯的。」

  「哼,就給你個死士。」莊主終於忍無可忍,走來重重揉上少年的頭頂,「

最後一個,若再玩死,可別怪乾爹狠心。」

  「謝謝乾爹。」懊惱地撥開被揉亂的頭髮,許駿湊到許正豪面前,「吧唧」

狠狠親了下許莊主正義不容侵犯的臉部,笑嘻嘻跑走了,「屬下敬候莊主的男人

啊~」

  「這孩子……」聽見人走了後還飄來的聲音,許莊主只好無奈地用手蹭著沾

滿少年口水的地方。

  十年間,許駿從肉呼呼的稚兒長成翩翩公子,變化他都看在眼裡。他讓許駿

從十二歲開始接觸江湖,到現在也有四年時間。可直到現在,他都無法把江湖傳

說中陰狠暴戾的公子與心裡愛玩愛鬧愛撒嬌的義子聯繫在一起,曾懷疑過天真的

模樣是偽裝,可那份真誠……浸淫江湖數十年的許莊主怎會辨不出真假?那分明

是對親人極其信任而毫不設防的依賴。

  而自己呢?有妻有子,可正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理所當然的夫唱婦隨相

敬如賓;妾室間勾心鬥角針鋒相對賣弄風騷,讓人難得安寧;至於兒子,對自己

怕是還不如對個陌生人,更別說比得上活潑可愛的駿兒。

  呵,大丈夫,當以事業為重。兒女情長是懦夫所為,許正豪鬆開握緊的拳頭

,眼神也恢復清明,朗聲衝門外道,「傳尹蜚護法。」

  不一會兒,一個衣著怪異的男人推門進來。他包著頭巾,青藍色短衣無領無

扣,衣袖褲腳上滿是刺繡的花樣——大體是些蝶鳥龍魚。近看男人比許正豪年輕

些,相貌清秀,只是細長的眼睛有一種陰狠之感。

  「屬下尹蜚拜見盟主。」男人恰到好處地停在書案前幾丈處行禮,繃緊的臉

稍稍放鬆。

  「你個尹蜚,看著不聲不響,改口倒快。」

  「莊主早將武林盟主之位收入囊中,今日儀式也已結束,屬下這般稱呼有何

不可?」與許正豪的渾厚不同,尹蜚聲音清朗,在炎炎夏日中讓人精神為止一振

。他一開口,連本身的陰狠氣息也都消散了,「駿少爺年紀雖輕,蠱術卻以堪化

境,控制住那幾人,其餘不過是烏合之眾,縱反抗也難成氣候。」

  「武林盟主責任重大,駿兒又終是少年心性,我和他有你相助,便安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記得收藏哦~

  下章死士就出來了,雖然有點兒囧……

  2

  2、2非人非畜,無情無我...

  2.非人非畜,無情無我

  雲翔山莊地處蒼雲山山腰處,佔地極廣。前院為山莊守衛僕役活動休息之處

,後院則供莊主家眷居住。許駿自幼被許正豪收為義子,吃穿排場都按莊主親子

置辦,當然不能和莊主的手下僕役住在一起。但要他住在滿是女眷的後院,許駿

也不願意。於是許正豪在莊中幽靜處叫人另建了一座宅院,喚作行雲居。

  住在這裡的只有他和兩個僕役,但許駿性格因素使然,並不覺得寂寞。行雲

居的庭院沒有種植名貴花木,而是各類草藥,這些草藥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有毒

。在土地裡屋角下房間中,則有著其餘的毒物,蠍子蜘蛛、蜈蚣蟾蜍,乃至毒蛇

蜥蜴,都被許駿找來在這兒安了家。也正因此,照顧園子的僕役固定不變不說,

敢進他這行雲居的,不過寥寥幾人。

  還好園子裡的毒物十分乖巧,從未亂咬人——有誰自己招惹了它們,當然不

算亂咬。

  不知是不是樂極注定要生悲,當許駿喜滋滋等著他的死士時,他完全沒有想

起自己是不是忘了交待什麼。

  他的心,已經被那個將要屬於他的精壯死士塞滿。死士雖然不如莊主的影子

武功高強機智敏銳,但身強體壯耐摔耐打,抗毒能力也不錯——這才是他需要的

。比起耗大力氣培養的影子,這種一次性消耗品稱得上實用。死士通常由奴隸訓

練而成,也有少數犯了錯的侍衛,或者資質較差的影子淘汰下來。

  他們所受訓練與影子大體相同,忍耐、暗器、潛行、追蹤,只是在智謀等處

不做要求,死士——送死而已,要腦子做什麼?為了迅速提升死士的實力,在被

確定成為死士的時候,他們就要接受許多不可逆的改造。吞服藥物讓眼睛在黑暗

中清晰視物,雖然代價是陽光下眼睛刺痛難忍、眼前亮白一片,也只是改造中極

溫柔的一項。其他如為了恢復其身體柔軟,將人塞入箱櫃瓶子中捏碎粗大骨骼,

服藥重塑形體;快速吞入大量飯食保持幾日不吃不喝等改造,已經製造出了無數

殘缺不全的屍體。

  不過沒有人為他們傷心,由於大量的身體改造,即便沒有任務,安安穩穩也

活不過四十。大多數在前幾次任務便命喪西天,極少人能撐過五年以上——當然

,這也得看運氣。分給他們的是極危險的任務,也有些是明處的侍衛不方便、暗

中的影子不屑做的事情。死士非人非畜,無依無靠,無情無我。因為不必思考,

他們比影子更像一件工具,不是匕首,而是箭矢,終將死去的、有去無回的工具



  炮灰而已,幹嘛不讓我盡情用!想到莊主說的最後一個的威脅,許駿不由撅

起了嘴。雖然,可能,也許,玩死了這個,再求求莊主,應該能給他個新的。但

想想莊主發怒的樣子,許駿還是決定克制自己,好好用現在這個死士。

  正想著,忽然聽見門外一陣金石之聲——從小許駿的五感都遠超常人,這才

讓小時候的他一次次躲過了青城道士的感知。推門走出,許駿眼睛放出一道厲芒

,帶著笑容的臉也沉下來。

  屋外,一隻棕黃色的小蛇斷成兩截,旁邊還有個握著匕首的、包裹在黑衣裡

的男人,哦,是精壯男人。

  「你殺了它?」眼睛盯著兩節蛇屍,許駿冷冰冰地問。

  精壯男人聞言將匕首收入腰間,衝著許駿俯身下跪,「死士癸仲拜見主人。



  「我問,是你,殺了它?」

  「是。此蛇劇毒,主人小心。」

  廢話,我當然知道它劇毒!

  想這條五步蛇是他前些時候外出幾經周折才抓到帶回來的,才取了一次毒液

便命喪人手,許駿就氣不打一處來。

  未見他如何動作,死士就被他踩在腳下。精緻的朱紅靴子踏上死士的腰部,

許駿暗施巧勁,剛被死士收回腰間的匕首就衝破堅韌的刀鞘插入腹中。死士悶哼

一聲,茫然地抬頭睜眼,但下午的陽光依舊強烈,癸仲剛睜開眼又趕忙閉緊。

  「睜開你的狗眼,你是什麼東西,竟敢殺我的寵物!」匕首已入皮肉,許駿

正要施力將其插入內臟,不久前莊主的警告忽然在腦中響起。

  「最後一個,若再玩死,可別怪乾爹狠心。」

  若第一天就把人弄死……許駿不由一個激靈,想到上一個莊主給他的影子不

足月便死去時莊主發怒的樣子,一時猶豫了,腳下的力道也減輕下來。

  清楚地感覺到腹部的冰涼刺痛,癸仲的腦袋少有的清明。他努力地睜眼,想

看清踩著他的人——很可能是他這輩子見的最後一人了。

  可惜改造後的眼睛早就不屬於光明,任他再努力,也只能看見刺眼的白光,

和白光包裹著的、溫暖的紅。

  要死了?

  果然不該妄動啊,那條蛇……並沒咬到自己。他只是害怕有人誤以為它無毒

拿去玩,才殺了蛇的——畢竟五步蛇不同於一般毒蛇有艷麗的外表。原來,是主

人的寵物。呵,主人。

  身上一輕,原來主人已經收腳。癸仲還在想些什麼,聽見紅衣的主人叫「滾

進來」,只好爬起,踉踉蹌蹌跟進房中,那把匕首,還斜斜插在他身體上。

  ***

  「你剛說你叫什麼?跟我說說你的事。」雖然滿心不願,可既然想好要用這

個男人,許駿只能壓下不爽,用還算溫和的語調……和跪著的人閒聊。

  「屬下癸仲。」

  等了半天也沒下文,感慨著這死士真是概括地可以,許駿也沒了繼續的心思

,只是板著指頭,道,「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你為癸名,真是差得可以

。」

  其實,這些年為死士取名都用後面幾個字。這死士能得一「仲」字已經極為

難得,而「癸」字,專指半途轉為死士的人,與實力無關。可看癸仲,沒有半點

解釋的意思。

  死士,非人非畜,又哪會在乎是否被人看輕。

  「屬下愚鈍。」

  「你愚鈍?你是從哪兒來的,影子還是侍衛?我說你沒用你怎得不知辯駁,

想矇混過關?」

  「屬下不敢。」癸仲忍痛身體前傾成趴伏的姿勢,「成為死士就是工具,與

匕首器物並無不同。辯駁是人所為,死士只要聽令行動、令行禁止。屬下冒犯,

求主人海涵。」

  器物?剛不是還擅自斬了我的蛇?許駿心裡想著,倒是沒再責備,「方纔外

面光強,現在你抬起頭來看看我,讓我也好好看看你。」

  忽然變溫柔的聲音讓癸仲不適,可他立即抬頭,回應快得甚至有些突兀。

  果然沒看錯,是溫暖的紅。癸仲抬眼,順著紅靴看上去,紅褲、紅衣,紅衣

、紅褲。

  看眼前人頭抬了一半又低下去,許駿頓時好氣又好笑,只得重複,「我說抬

頭!你不抬頭,要我怎麼看你?」

  這下,癸仲才看到了紅衣上方白皙的臉龐和精緻的五官,雖然距離尚遠且是

仰視,他還是能猜到那皮膚的滑膩質感。白生生的皮膚……就像那個人。癸仲心

裡一陣痛楚,疼痛彷彿比腹中還要劇烈,讓他復又垂下了頭,前額抵地。

  長得不錯!這是許駿看到那張臉的第一感受。也許由於長時間裹在黑布裡,

他的臉略顯蒼白,但這絲毫無損他的英氣。濃黑的劍眉傾斜著,使得下面的眼睛

……眼睛裡滿是哀傷?

  純粹的悲哀,彷彿直刺心靈。一個死士,哪來的這種悲傷?

  一時間,房裡靜默下來。血腥味漸濃,許駿再次皺眉看向積了一灘血水的木

質地板,「過來!」

  顯然,聽話的客體不是地板,於是癸仲乖乖膝行上前。膝蓋擦過那灘血液,

隨著他的移動,在地板上蹭出一道血紅。

  「脫衣服。」更加濃郁的血腥味沒有讓許駿心情變得更差,他只淡淡下了命

令,同時從桌上取了個還未著瓶塞的瓷瓶。

  這邊,癸仲已經解開了上衣,正準備撕開匕首手柄部分的衣料。許駿眼明手

快,擋下癸仲動作,利落地將匕首拔下糊上瓶中藥粉,才收手打量赤著上半身的

死士。

  果然……很精壯。

  作者有話要說:收藏的親晚上有死士陪哦~O(∩_∩)O~

  想歪的姑娘去面壁吧,偶家小蟲子現在還很純潔的。。。

  3

  3、3犯錯的死士...

  3.犯錯的死士

  打量著解掉上衣的死士露出的精壯身軀,許駿清晰地聽見自己嚥口水的聲響



  而男人……隨著許駿的口水聲呼吸明顯變得粗重。

  男人喉結粗大,呼吸時帶動鎖骨上下浮動,每一塊骨骼肌肉都彷彿充滿力量

,胸前的兩點竟還是淡粉色。向下是因為緊張而收緊的腹肌,刀傷處敷藥止了血

,留下塊醜陋的痕跡。再向下……就隱藏在褲子裡了。這時的許駿竟有種叫人脫

下褲子讓他好好欣賞的衝動!還好他沒忘了自己此時該在生氣,因此只踱步繞到

男人後面。

  蜂腰猿背,肌肉不是嚇人的大塊,精細勾勒出的線條昭示男人強大的力量,

令人賞心悅目。當然,背上亂七八糟的傷痕十分礙眼。

  傷痕?!!!自己只傷了他肚子吧?

  許駿忽然來了精神,蹲下仔細打量著男人背上的傷,有鞭傷、棍痕、烙印,

還有鐵索和針扎的痕跡,剩下的傷他分辨不出。但這傷卻是新的,沾了不知道什

麼時候弄的污血和泥土,又因為剛剛他和衣服主人粗暴的動作,不少傷口又流出

了血,顯得……更亂七八糟了。

  看這傷處,不用他動手,若無治療過幾天這人就該斷氣了。歎氣感慨莊主幹

爹的吝嗇,竟然給他個……犯了事的廢物!

  犯了錯的侍衛會懲罰,犯了大錯的侍衛會被貶成死士。犯了錯的影子也要受

罰,犯了大錯的……就回不來了。可犯了錯的死士要怎麼處理?

  按慣例,死士訓練成功後挨罰不多,多是回來後下次去執行那種危險係數極

高的任務,要不就一刀殺了當不存在,誰願分心費力用刑折磨。可這……

  「屬下無能,執行任務不慎被俘,後被同伴救出回莊,還未……」像是明白

許駿的疑問,癸仲不等主人提問就直接開後解釋。

  「還未來得及清洗上藥,就被莊主送給本少爺了?」

  「是」

  「哼!」一邊哼哼著,一邊又拿過繃帶水盆藥粉給那死士背上打理著,隨口

問,「你失手被擒,按規矩該怎麼罰?」

  話音未落,許駿敏銳地發現手掌挨著的肌肉繃緊又瞬間放鬆,他看到癸仲竟

朝他露出了解脫的笑,「示眾,至死。屬下還未來得及受刑,莊主仁慈,將屬下

賜予主人。」

  「這麼說,你此前未曾認過主?」

  「是」

  許駿聽了回答,又詫異地上下掃了他幾眼。看皮膚身材,這人差不多過了而

立。許駿知道風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死士壽命短顯老快,可即便如此,這人也有二

十七八歲,在死士中也算老頭了,竟未曾認過主。

  據他所知,死士年過二十五體力就急劇下降,莊裡通常會在這之前讓人執行

送死的任務,要不就當禮物送人——花了銀錢培養,自然要物盡其用。原來乾爹

給自己的不僅是個犯錯的,還是個沒人要的。他剛剛分明從這死士語氣裡聽出了

一絲低落,不過理想與現實差距太大,懶得追問。

  看在這男人夠精壯的份上,許駿還是放輕了手上的動作,仔細地擦去傷口處

的髒污,上藥,包紮。當然上藥途中,他還是讓男人脫了髒兮兮的黑褲處理傷口

,順便大飽眼福,也算得償所願。

  將男人上下打理完畢時,已經月上柳梢頭。許駿拍怕手邊極有彈性的肌肉,

藏起低落的情緒,沖還跪著的男人道,「你住耳房,這幾日傷口不要碰水。飯菜

會送到房裡,你沒事不要隨便出門,若有事……等我回來再說。」

  看癸仲應了是撿起地上衣褲,竟未穿上身,就這麼只著褻褲一瘸一拐走到耳

房,雖然那具軀體已被白色的布帶遮掩了大半,許駿還是露出大大的笑容——那

種得到滿意玩具的笑容。

  一牆之隔,癸仲顧不上打量他的新居,就已經重重跌在床上。他不在乎平躺

的姿勢會壓倒背部的傷,反正傷痕全身都有,避無可避。

  久未住人的房間被褥都有些潮濕,散發著陳舊的氣味。還好房間有人打掃,

灰塵不多。即便沒人打掃灰塵遍佈,癸仲也沒力氣收拾了。連日來不得安寧,身

上僵得幾乎沒了知覺,只是痛。刺痛脹痛酸痛席捲全身,連腦袋都一下下的抽疼

。極度渴望休息,躺下了卻沒了睡意。

  閉上眼,讓回憶滑過腦海。

  後悔麼?

  現在的遭遇比之前設想的已經好了許多。

  死士被俘,回歸。示眾,剝去衣服,冬季全身浸在池水裡,夏日暴曬在陽光

下。無食無水,直至死亡,以儆傚尤。

  有時候癸仲無比怨恨自己的記憶力,他剛成為死士時,也是個夏天。從黑暗

房間裡出來的他還沒來得及讚歎溫暖的日光,就發現同伴被高高綁在木樁上,剛

改造過的雙眼看不清晰,卻知道那些身體已經面目全非,只有一塊塊紫紅皸裂的

皮膚刺激著他的視覺。癸仲甚至不能確定他們是否還活著,他只記得這是犯錯死

士的下場,刻骨銘心。

  想到密集亂爬的蟲蠅,想到被斬斷的毒蛇,想到剛認識半天的主人。他早知

道許駿少爺,卻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打量傳聞中美極狠極的少年。

  新主子瓷娃娃般的樣子刺痛了癸仲的某處神經,癸仲疲憊地笑笑,不知道主

人有沒有發現他的隱瞞。這個主人很殘暴,他撫摸上腹部的刀傷,疲憊地笑著。

比起讓日光烤炙、被蟲蠅啃噬,能像個人地死去已經無比仁慈,何況這個主子還

記得給他上藥包紮。

  跟著這樣的主子,也許能再多熬幾年。

  ***

  癸仲再次清醒時,天已大亮。

  他不知道是什麼時辰,甚至說不准自己睡了幾天。他只知道自己一直都沒睡

好,入睡不久全身的麻癢就將他從睡夢中抽離。身體重若千鈞,他只好咬牙忍耐

,哪知道麻癢逐漸變成鑽疼,疼痛越來越烈,直至痛入骨髓。這種疼痛倒像是逼

供時受過的,只是更為劇烈長久。他想起身看看哪裡不妥,可手腳已經無力抬起

。好在睡了醒醒了睡,痛到昏迷也就沒感覺了。

  刺眼的陽光照得他瞇眼,這才發現身體不痛了。

  不,應該說,是沒了知覺。

  轉動脖子變得艱難,他竟感覺不到頸部以下的存在。

  癸仲一下慌了神!努力眨著眼睛,祈求這是錯覺,可每次睜開情況都沒變。

他慌得想張嘴喚人,卻被自己嘶啞的聲音嚇到。喚了幾聲,癸仲才後知後覺地想

起自己已經不睡在死士的通鋪,而是新主人的耳房。

  雖然畏懼驚擾主人的責罰,可眼下的狀況更讓他害怕。癸仲只能盡量大聲的

叫喊,可惜吐字不清,旁人聽來只如野獸嘶吼。

  行雲居遠離人煙,四周儘是林木,位置偏僻。是以即便快到正午,院裡依舊

顯得清幽冷寂。被癸仲當做救命稻草的許駿外出未歸,院中的僕役竟也如沒聽到

屋裡的聲音。不知喊了多久,癸仲的聲音越來越低,院子終於重回安靜。

  此時此刻,距離癸仲從許駿房裡退下,不過六個時辰。他的主人,絲毫不知

他的無助,仍是滿身艷麗的紅,在莊主身邊綻放著笑顏。

  「許正豪,你這人面獸心的畜生!有種放開我和你正大光明地較量,怎得用

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你喪盡天良,不得好死!」

  許駿關好石門,將聲聲辱罵隔離開,才快步跟上前面兩人。

  護法尹蜚仍是那身怪異打扮,皺眉看著關上的石門,道:「盟主,這石松道

人畢竟是青城長老,一直關著怕是不妥。」

  「我怎會不知。可他和青城掌門雷光相熟,不好直接殺了。駿兒——」

  「屬下會盡快研究出可控制那老頭的蠱來,不讓這老不死的亂叫。」許駿瞪

著門,好似要將裡面關著的人千刀萬剮,說完他眼睛一轉,看向走道中的另外兩

人,「盟主、師傅,請允許駿兒從莊外抓人回來實驗,也好早日為盟主分憂。」

  「不行!你之前動作頻繁,已經引人注意,此刻正處要緊之時,駿兒不可妄

為。」許正豪還未開口,尹蜚就直接否定了許駿的提議。

  許正豪看看挨了訓斥扁著嘴要哭出來的少年,有心安慰,卻明白在這方面不

能放鬆,只是道,「你師傅說的沒錯,乾爹昨天不是才給你個死士,你省著點用

。」

  作者有話要說:忽然發現我家阿仲真悲催……

  PS明天月伴那個正文完結,沒提到的會在番外裡出來……遁走

  4

  4、4妖孽主人和精壯忠犬...

  4.妖孽主人和精壯忠犬

  和莊主用過飯再回到行雲居時,已經過了午時。許駿卸下維持了半天的笑臉

,先閉目感應一遍院子裡養的毒物,沒發現什麼差錯,才踹開門進了房間。

  沒看到死士出來迎他,許駿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快步衝到耳房。

  傍晚見過的人安靜地睡在床上,青藍的被子包住身體,只露出臉和散亂的長

髮。隔著些距離,許駿仍能將那張臉的灰白色看得清清楚楚。許駿暗罵著走上前

,一把扯開被子。

  床上的人毫無回應,只是昨天看到的精壯身體,已經腫脹發紫。純白的繃帶

和紫脹的皮膚交叉著滿佈這具軀體。許駿繃著臉解開纏住癸仲大半個身體的繃帶

,果然,昨日抹了藥的傷口處,已變得紫黑。

  是傷藥出了問題。

  又失敗了!許駿懊惱地揉著臉蛋,沒注意手上的污血也沾上他白淨的小臉。

他將手壓在癸仲腹部的傷處,擠出點血液湊到鼻尖,嗅著那股腥臭的味道,琢磨

著是藥裡的哪種毒粉用錯了量——上次用在兔子身上時,傷口很快就癒合,怎麼

用給人就不行了!

  「少爺,您的藥。」

  敲門聲傳來,隨後進來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僕役,他目光呆滯,將一個木盒放

在桌上後轉身離開,還輕輕地關好了門。僕役的整個動作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可

惜昏迷的癸仲沒機會看到。

  許駿撇著嘴打開木盒,取出個黑乎乎的物體放在床上人腹部腫脹的傷口處,

竟是個半寸來長的肉蟲。片刻後,肉蟲的身體逐漸龐大,圓滾滾十分嚇人,再看

傷口已經沒有那麼猙獰了。又過了會兒,血液由暗紫變回紅色,傷口也變回原先

的樣子,許駿才扯下肉蟲隨手扔到地上。從懷中取出個和昨天差不多的瓷瓶,將

藥粉倒在傷口處。盯著粉嫩的傷口,許駿忍不住俯□用舌頭一點點舔著,直到心

裡的渴望愈發濃烈,才果斷分開。

  將人翻過來,背部傷口密集,已經從亂七八糟變得觸目驚心。玉手撫摸著紫

黑的皮膚,許駿又如法炮製,將蟲子丟在人背上。

  癸仲醒來時,身上又回到麻癢的感覺,只是不如夜裡那麼難忍。他現在是朝

裡側躺著,習慣性地翻身,卻被人按住了。抬眼,依稀看見個紅衣少年坐在床邊



  主人?癸仲就要起身,又一次被人按住,於是只翻了個身。

  「你傷還沒好,多躺會兒。」

  「主人!」癸仲忽的竄起,一把將許駿按住床上,警戒地盯著地上的生物。

那裡,二十幾隻成人小臂長的蟲子排成一排,朝聖般對著他們。

  「你幹嘛!」許駿將懷中探出一半的物體拽回,冷著臉與癸仲對視。

  久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死士嗅到危險的氣息,想跪下請罪,可看見地上粗大的

蟲子們,又放棄了打算。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地下的東西與新主人有關,於是癸仲

只能再次後悔自己過於敏感的行為,卸了勁垂首道,「屬下……怕主人有危險。



  「哼」

  忽然覺得精壯男人腦袋耷拉著的樣子很有趣,許駿被壓倒的怒氣竟散了。他

伸手摸摸男人的頭頂,眼睛閃亮亮的,「你失血過多,乖乖躺著不許動,我晚上

再來看你。」

  「屬下——」活了二十幾年,這個親暱的動作他只對別人做過,今天竟被個

小他許多的人做了,癸仲不由呆愣。

  「乖~我一會兒叫侍女送吃的來,別想太多。」

  簡直是……越看越可愛。許駿只想將這隻大型動物揉了又揉,可想到出了問

題的傷藥,還有地下眼巴巴望著他的二十幾條寶貝兒,只能意猶未盡地鬆手下床



  只見癸仲眼中猙獰可怖的蟲子們,排著整齊的隊伍跟在他主人身後爬出了房

間,一隻不落。

  ***

  「嘶……呃……」

  「唔嗯……」

  「啊……」

  大床上,盤膝坐著個赤|裸的少年,他蹙著眉頭,緞子般的黑髮垂落肩膀,遮

住胸前的粉紅果實。長長的睫毛隨著少年眼皮下眼珠的顫動而抖動著,表明少年

此時極為痛苦,而下唇上的牙印與殷紅也恰到好處的證明了這點。

  少年一手貼著只小臂大小的紅黑色肉蟲,一手緊緊握拳,他的身體顫抖著,

汗滴隨著動作滾下。少年身體遍佈著暗金色的花紋,時強時弱。每當花紋變強時

,少年口中便會發出痛苦的悶哼,咬牙的力氣也變得更大。再看床下,十幾隻蟲

屍被隨意丟著,剩下的蟲子維持著隊形一動不動,好似進行著一場盛大的儀式。

  少年身上的花紋瞬間變得極盛,隨即隱藏在瑩白的皮膚下。

  「呼——」隨手甩掉最後一條蟲子,許駿疲憊的抬胳膊擦掉額頭的汗水。烏

黑的長髮被汗水弄濕,貼在身上,好像剛結束了某種體力運動。體內的氣息又強

大了幾分,許駿覺得很久以來都沒有這麼明顯的進步了。

  看來那個死士的確不錯,血液味道也很好的樣子!

  他滿意地在大床上滾了圈,又扯過床單擦了擦汗濕的頭髮——將柔順的烏黑

弄得到處亂翹時,才裹著外袍下來。

  「鶯姐,準備水沐浴。」他拽著不聽話的長頭髮,好不容易騰出手來收拾地

上的屍體。蟲屍一經觸碰就化成粉末,許駿運氣將粉末吸如另一個木盒裡裝好,

才又想到什麼,補充道,「鶯姐多備點兒水!」

  也許是之前睡得太久,癸仲這次完全沒睡著。他只是睜眼望著天花板,想著

自己的前半生,想著美貌的新主子,想著……那些奇怪的蟲子。身體的異常不能

不讓他懷疑,癸仲猜到一夜的痛苦可能源於主子給的傷藥——或許那根本不是傷

藥,只是讓他加深痛苦的懲罰。

  可就算是懲罰,他又能如何?至少主子沒讓他就這樣死去。

  耳房本就是為了方便主子而設置,因而許駿發出的那些聲音,他都聽在耳裡

。要不是之前侍女給他送飯時叮囑過,說別在意主子房裡發出的奇怪聲音,他一

定早就過去查探了。這時聽見主人嬌滴滴地大聲叫水沐浴,死士不禁失笑:果然

還是個孩子。

  可就是這個孩子,片刻後冷冷地推開他的房門,衝他喊道:「出來沐浴。」

  沐浴?和主子一起?這怎麼行!

  癸仲一下子跳起來,「主人,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我定的!快出來!你躺了一天又是汗又是血的,髒死了!」

  癸仲只好壓住苦笑,聽見催促也沒敢穿衣服,學他主子只披件外袍就出了房

門。

  好在善解人意的侍女準備了兩個木桶,癸仲洗好才出來服侍許駿沐浴,要不

得更彆扭。

  當然,癸仲服侍許駿沐浴時,許駿沒少佔人便宜。精實的肌肉被他捏了又捏

,時不時再湊過去啃幾口再拍打幾下,算過足了癮。也正是這時,癸仲才發現身

上的傷已經癒合結痂,甚至有些微小的傷口在新主人的玩弄中連疤痕都掉了,只

留下與原先皮膚不同的淡粉痕跡。

  在對上新主人那雙大眼睛時,癸仲常有一種隨時會被吃掉的錯覺。

  不過說錯覺也不準確,許駿是真想……吃了他。

  許駿本是一隻不知被餵養了多少年的蠱蟲,莫名其妙化成人身,按照本能捕

食、修煉、躲避傷害,在山裡晃蕩了好幾年才偷偷學了點人的習性。後來遇到現

在的乾爹許正豪,想著不能總躲在山裡和道士糾纏,就跟他下了山。

  裝作孩童一點點長大,習文練武,一邊跟莊主從苗疆找來的護法尹蜚學習蠱

術毒理,一邊偷偷將本能天賦運用其中,到後來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讓尹蜚讚

不絕口了。

  今年他剛年滿十六,幾年裡從剛化形時胖嘟嘟白嫩嫩的幼兒變成現在這副弱

不禁風的妖孽模樣,許駿心裡非常不滿。他覺得做男人就得壯實,哪怕他原先不

是人,成了男人就得更壯實。如果他也有健康的膚色和結實的肌肉,就不會在江

湖裡不是被當成孩子就是被當成誰家的孌童了!

  出於這種見不得人的想法,每次許駿看見男人味濃郁的又不是莽夫的男人,

就特別想啃上去,好像吃啥補啥,多舔幾下他也會變壯似的。這次從許正豪那兒

要來死士,除了身強體壯有利於抵抗藥性,他的特殊愛好也佔了很大比例。

  所以,從某些方面說,許駿許少爺,他真的是個很天真的孩子,雖然狠毒了

點兒,妖孽了點兒。

  作者有話要說:嗯,青青紫紫的阿仲真苦逼。

  莫名其妙萌到滿頭汗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小蟲子……

  5

  5、5試藥的開端...

  5.試藥的開端

  許正豪從莊主變成盟主後的日子,沒給許駿的生活帶來什麼變化。

  身為新任武林盟主的義子,為避免有心人注意,許駿一時不方便出門做事—

—交給他的,基本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

  雖說他常在莊主面前沒大沒小,可許駿心裡清楚,自己充其量不過是莊主培

養大的助手,因此被帶回來沒幾年,就主動提出搬出後院。對他來說,有飯吃、

有毒玩,就已足夠,當然能有個供他試藥消遣的精壯男人更好!

  這些日子雲翔山莊多了不少英雄豪傑,許駿開始還扮作乖寶寶跟在義父後面

,可不過兩天就沒了虛與委蛇的興致,打著研究蠱毒的旗號躲去他師傅那兒好好

學習了。他來雲翔山莊的時候,尹蜚就已經是山莊的護法,他住了十年,尹蜚也

教育了他十年。從最初的識字禮儀、武功心法,到後來的毒物蠱術都是尹蜚親手

相傳,是以在許駿心中,尹蜚是比他義父更親近的存在。也許是動物的本能,他

將誰真心對他看得清晰。

  這天,許駿一大早就將護法尹蜚請到了行雲居裡,要師傅幫忙看看他養的花

草蛇蟲。

  「駿兒,你怎地又讓毒蟲到處亂爬,誤傷人怎麼辦?」

  一進院門,尹蜚眼明手快地捏起只活潑得不合常理的蠍子,板起臉質問。

  這幾年早就將師傅的脾氣猜出七八分的許少爺哪會在乎這種不痛不癢的責問

,隨答意道:「我的本事您還不清楚,哪會讓這些小東西傷人。吃多了,它們也

要運動啊~看這只沒幾天就肥了那麼多,爬得好慢!」

  慢得都讓您給抓住了——最後這句被他艱難地憋回肚子裡。

  「就會找借口。」尹蜚沒好氣地伸手揉上少年的腦袋,順便留下那隻金燦燦

的大蠍子。

  許駿對長輩們喜歡揉他腦袋的愛好很苦惱,可抗議幾年無果只好聽之任之,

這次也只是腆著臉搖搖頭晃下扒在頭頂的蠍子,就跟著尹蜚走進行雲居裡的一棟

獨立小樓。小樓只有二層,一樓裡養著幾種小型動物,還種了著些珍貴的盆栽植

物;二樓則用來存放蛇蟲屍體、採摘下的草藥,還有許多瓶瓶罐罐裡裝著製成的

毒液毒粉;此外,小樓還有個用來存放飼養不能見光物品的地下室。

  師徒兩個忙完了正事,許駿一下想到那天癸仲的異常反應,就將用藥的事詳

細說了。不出所料,聽完一向表情冷淡的尹蜚也皺了眉。

  「按說在傷藥中加入適量毒物的確能有減弱疼痛、加速癒合的功效。你不過

加了曼陀羅、河豚粉,難道……是與傷藥中的成分同用起了衝突?駿兒,你那傷

藥用的何種材料?」

  許駿按尹蜚的提議臨時又將幾種藥材碾成粉按不同搭配調弄好,回來時才發

現房裡多了個黑人。人裹在黑布裡看不出面貌、甚至分不出前後,可但憑氣息,

許駿就知道這人是他的死士。

  癸仲新換了一身衣服,黑衣黑褲黑靴不說,連眼睛鼻子也都裹在黑布頭罩裡

。粗布衣沒有彈性,手腳和腰頸都用黑帶繫緊才不至影響行動——這麼一打扮,

離遠了連人型都看不出來。

  「脫了脫了,大夏天裹這麼多不熱啊,捂出痱子我可不給你治!」

  許駿不耐煩地沖癸仲吼道,對尹蜚忽然上挑的眉毛全然不覺。

  「屬下叩見主人。」

  癸仲本來和尹蜚面對面站著,這時才轉身朝門口叩拜。許駿只看見一個黑乎

乎的東西噗通一下就趴在地上,不禁傻了眼。

  「你這死士不錯,」尹蜚在一旁悠悠道,「為師喚了他來服侍,他不行禮不

說,還一直殺氣騰騰地盯著為師,叫人心驚膽戰。」

  癸仲依舊沉默,只是頭頸處的黑佈伏得更低了。

  「得了師傅你別逗他,我這個小小死士哪能嚇到您。」許駿將藥盒放在一邊

,蹲下來試圖揭開死士的頭罩。可惜他從未做過此時,在癸仲脖子上摸了半天也

沒找到接口,弄得癸仲呼吸急促,才放棄般下令,「自己弄開!」

  片刻後,再次見到這張讓他滿意的臉,許駿讚賞般摸摸癸仲頭頂——將他乾

爹和師傅的動作學了個十成十。

  「磨蹭什麼,還不快試藥!」

  看著兩人一蹲一跪動作親暱,尹蜚不耐煩地催促。感覺到死士瞬間的戒備,

尹蜚若有所悟,「你沒告訴他?」

  「嗯……他來時帶著傷,又被我用錯藥傷勢加重,這幾日徒兒一直叫他靜養

,還未說明。」

  聞言,尹蜚瞪了徒弟一眼,轉向癸仲,「既然你主人沒說,我便給你交待清

楚。今後若有違反,嚴懲不貸。」

  對上癸仲望向自己的詢問眼神,許駿不知為何竟有些心疼。他壓下奇怪的情

緒,淡淡嗯了聲,道,「你聽師傅的。」

  許駿覺得死士的眼睛瞬間變得黯淡,可再看時,這人已經跪著轉向尹蜚的方

向,再度伏□子。

  「莊主將你賜給駿少爺,看你內息平穩、身體強壯,要盡心讓主人試藥。仔

細說出身體的感受,不得隱瞞分毫。不同於其他死士,試藥一旦開始,你便不准

同旁人隨意交談,不准隨意走動,更不准洩露此處機密。試藥時不許運功抵抗,

更不許未得允許便運功逼毒。聽主命,遵主令,心裡只有主人,再無其他。你可

明白?」

  「屬下明白,謝尹護法教誨。」

  「好。若你一直如此,駿兒便不會用藥控你神智。」尹蜚特意停頓下來,看

死士依舊面色淡然,才露出點滿意的神色,「我聽說你被送來前犯了錯還未處罰

,先前駿兒弄錯傷藥就算作刑罰。從今以後,你只聽許駿一人吩咐,與雲翔山莊

再無瓜葛。若……你能撐過三年不死,我會叫駿兒給你自由。」

  「是」

  癸仲聲音堅定低沉,可許駿聽了卻覺得心揪得抽痛。他想叫人起來,親親印

象中口感極佳的胸膛,可最終只叫人脫了上衣。內心糾結中,少年沒有發現自己

師傅竟對死士的規矩如此熟悉。

  他只是帶著些微的不忍,朝他師傅點下頭,再上前拔出癸仲藏在腰間的匕首

。許駿在死士上臂狠狠劃開道三寸來長的口子,又毫不遲疑地伸手按住癸仲腰腹

,避開內臟狠狠捅入其中。

  癸仲身子晃了下才跪直,他一聲不吭,雙眼下垂嘴唇緊咬,面無表情地看著

青石地面被血液染紅。可若有人抬起他的頭,便能輕易從那黯淡的雙眼裡讀出濃

濃的哀傷。可他的主人並未如前幾天挑起他的下巴,而是在他上身其他部位割出

另幾處稍小的傷,再利落地從藥盒中取出不同的藥粉糊住傷口。

  沒有人給他包紮,也沒人叫他退下休息。癸仲只能靜靜垂首跪著,盡可能忽

略身上的痛苦,等待傷口注定要傳來的異樣感覺。他甚至想到,幸好傷口痛得讓

他無暇顧及其他,才不會在別人緊盯的目光下覺得難堪。

  不痛麼?痛麼?

  癸仲在心裡狠狠嘲笑自己,早該記住自己不過是主子為所欲為的工具,從侍

衛到死士再淪落到此處,吃過多少虧,怎麼還以為這世間有真情?怎麼還相信…

…有人會對自己好。

  想起這裡的侍女反覆叮囑他不能亂看,想起那個行動呆滯的少年僕役,想起

這個美到妖艷的主人。

  「絕焰公子,美絕狠絕」,此言非虛。飼養毒物,以人試毒,這哪是人做的

事?

  這人,又哪能是人?

  身體再次傳來麻癢的感覺,小腹那處猶為劇烈。想到不許抵抗,癸仲再維持

不住跪立的姿勢,難堪地蜷縮在地,顫抖地陳述身體的感覺。他強迫自己將意識

與身體分離,他寧願自己死在處死死士的烈日烤炙下,也不想如此屈辱地活著。

  然而,他不能。

  爹娘臨終的叮嚀依稀在耳邊響起,殷切的眼神不但不能分散他的痛苦,反而

將已經傷痕纍纍的真心,再一次撕裂。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莊主對為父恩同再造,擎蒼你要記牢。」

  「蒼兒,聽莊主的話,替爹爹和娘親盡忠!」

  擎蒼?癸仲?

  孩兒會記住,再苦再痛,孩兒都會記住。

  可爹爹,孩兒活得好苦,這忠何時才能盡完?孩兒好想……去下面陪您。

  「結束了,好好休息。」

  溫柔的語音如清泉流入心脾,恍惚中癸仲才發現已經回到房裡,身上痛到麻

木反而沒了感覺。手中清涼的觸感格外舒服,劇痛後的思維遲鈍地可憐,他看了

眼前清秀的臉許久,才想起這人是誰,急忙鬆手。

  那人卻替他蓋好被子,又將他凌亂的頭髮撥到一側,才吹滅蠟燭輕輕走出房

門。

  癸仲盯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半天,才發現已經夜色深沉。

  作者有話要說:尹蜚其實是個好大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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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6、不讓他傷心...

  6.不讓他傷心

  被混亂的夢境折磨了一夜,醒來時天邊還微微泛著魚肚白。

  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的癸仲有一瞬間的怔愣,昨夜依稀看見的人——難道不是

夢!

  是他……送自己回來?疑惑轉瞬間就被他壓回心裡,眼裡又恢復了死寂,與

昨日判若兩人。聽見腳步聲靠近,癸仲急忙閉眼,卻連自己也沒想明白為何。

  房門被推開,來人氣息悠長,動作輕緩。

  感到被子被掀開,一雙綿軟卻有力的手按上身子,癸仲仍裝作熟睡的模樣,

連眼皮都未動一下。

  「恢復的不錯,看來昨天成功了。」

  來人一下下撫弄著他的傷口,似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和他說話。然而癸仲打

定主意裝睡,毫無回應。

  「我不知道莊裡竟有警惕性這麼差的死士,」來人笑著,冰亮的手滑上他的

喉結。炎炎夏日,即便是不算很熱的清晨,這手摸來的感覺也十分舒服。然而對

遊走生死邊緣的人來說,咽喉被制卻不是什麼舒服的事,癸仲一個激靈,只好睜

眼。心中為是否起床下跪猶豫片刻,癸仲還是只選擇了坐起來。

  「癸仲參見尹護法。」

  尹蜚溫和一笑,竟走到桌旁倒了杯茶遞給他,等人接了才安然地坐回床邊,

「先喝口水潤潤喉,你身上有傷,不必多禮。」

  癸仲這才發現喉嚨乾澀疼痛,嘴裡還滿是血腥味,一口將茶水飲盡,卻終不

敢遞回茶杯,只得放到一邊。他發現這茶水入口清涼苦澀,嚥下後卻傳來幾分茶

香,竟覺神智清明些許,不由疑惑。可想到此刻自己不過如牲畜般供人試藥,哪

還有疑問的必要,又斂下情緒。

  「這種葉子雖普通,對修補身體卻有益處。」癸仲隱藏疑慮的樣子在尹蜚看

來十分拙劣,他沒點破,只出言解釋,「這是你第一次,身體還未適應此種狀態

,可時常飲用。茶葉就在聞鶯那兒,你喝完了找她拿。不過今後你還要受傷,這

些輔助之物在藥效清晰前不可擅用,平時只許以白水解渴。」

  「屬下明白。」

  茶還是水,對他這個餘日無多的人,有什麼區別?

  癸仲雖未親眼見過以人試藥,卻也明白主人些許失誤就能讓自己送命的事實

。即便告訴他撐過三年就能重獲自由,但以他這副破敗的身體,自由……只是遙

不可及。

  「你腹部傷處用對了藥,已經好了八九,你不看看?」

  因為沒有包紮,癸仲低頭,果然見腹部猙獰的傷口已經結疤。伸手按去,也

只有些微的疼痛。正要起身仔細看看,卻不小心扯動了上臂的刀傷,進而憶起昨

夜蜷縮在地求饒喊疼的樣子,恥辱的感覺肆虐心頭。

  那個廢物,竟會是自己!

  看這死士神色淡漠中透出黯然,尹蜚不想再打擊他,於是轉了話題,「你跟

著駿兒幾日,可發現他有何不同?」

  「為人屬下,癸仲不敢妄自揣摩主人,請尹護法見諒。」

  「你這孩子,和他一樣嘴硬。」被硬邦邦的話堵回來,尹蜚失笑,「你主子

不同凡人,你忠心跟著他,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駿兒雖愛胡鬧、拿不準輕重,

但嘴硬心軟。你若哪裡不適,大聲講出來,他不會放手不管。凡事順著他,你也

能好過點。」

  對上那雙重現疑惑的眼,尹蜚歎氣,「影子死士,都堅強勇毅,又極能忍耐

傷痛。這是極好的品質,但用來試藥卻讓人易失分寸,這緣由你懂。」

  「尹護法來此,是叫癸仲做那一遇疼痛,便大喊大叫、跪地求饒的懦夫?」

  「能保住性命,當幾天懦夫有何不可?況你是捨身為主分憂,如實表述身體

感受本是職責之一,怎能稱作怯懦?」

  「屬下……明白了。」癸仲斂眸藏住沉思,片刻後竟追問道,「尹護法為何

對屬下說這些?小小一個死士的性命,怕是不值得護法您親自教導挽留。」

  癸仲清楚自己這麼問是冒犯,可就是仍不住內心的衝動。想起他昨夜送自己

回房,任憑自己握緊他的手,端茶送水,還教他誇大事實來保命,癸仲心裡又升

起些許期待,好像有誰還關心著自己。

  果然,只要有一絲希望,自己就不能徹底死心。

  癸仲不敢看床邊的人,怕受到斥責,卻又不相信自己不會挨罵。這時,只聽

出那人聲音依舊清朗,卻變得悠長哀傷。

  尹蜚道,「我是不想讓他,再傷心難過。」

  ***

  「你是誰?」

  「屬下是莊住為主人準備的影子,請主人賜名。」

  「影子?影哥哥~」

  「請主人賜名。」

  「我就叫你影,影哥哥,你好好看哦~」

  藥園裡,黑衣的哥哥抱著個少年,笑得很好看。少年忽然指向小樓,黑衣人

好看的笑容一下消失了。少年渾然不覺,小小的手捧著個大大的藥碗,湊到黑衣

人懷裡。

  「哥哥,喝藥。」

  「嗯,屬下自己來。」

  「哥哥,很疼吧?」

  「不,屬下不疼。」

  「哥哥,把這個蠱種在你身上,駿兒就能知道你喜歡什麼了~」

  「哥哥,你為什麼不開心?」

  「哥哥,你好痛吧?駿兒難受,駿兒再不給你吃藥了。」

  「哥哥,影哥哥!」

  穿紅衣的孩子撲在地上大哭,地上的黑衣人卻消失了,只留下一小片黑紅的

液體。

  「別走!」許駿忽的坐起來,才發現眼前不是那個小樓,而是自己的臥房,

「影,是夢啊。」

  記憶如潮水回歸,許駿坐在床上冷冷笑著,「影,我又讓人試藥了。他不是

影子,是個死士,是乾爹找他來讓我試藥。影,那個死士肌肉很棒,是你我想要

的那種。影,他今天也縮在地上抖著,不過叫得聲音好大好吵,一點也不勇敢。

影,我不讓人試藥了,你回來,好不好?」

  不知不覺,許駿的身子也縮成一團,他抽泣著,涕淚蔓延。

  反反覆覆,腦袋裡都是那個黑衣服的影子,雖然影子只陪了他幾個月,卻讓

他嘗到了許多個第一次。那是他的第一個影子,也是第一個完完全全屬於他自己

的人。那時他只有十二歲,乾爹要他外出闖蕩,讓影子保護他。許駿還記得那也

是個少年,和現在的自己一樣大,瘦瘦的,總低著頭,但眼睛很漂亮。他叫著影

哥哥,拉影子陪他玩,陪他惹禍。

  那時他還不知道自己惹了禍影子會挨打挨罰,只以為莊主幹爹不過像對自己

一樣訓他幾句。沒多久,莊主和師傅就叫他用影子試藥,他想讓強大的影子佩服

他的成功,竟天真的答應了。於是毒藥毒蟲作用的對象從小貓小狗、野兔老鼠,

變成了身邊朝夕相處的、活生生的人,而他從沒覺得傷心,只是傻傻地問著為什

麼。

  影死後,莊主給傷心過度的許駿又送來個影子,只是許駿對影子不理不睬,

許正豪沒多久就把人召回了。直到一年前,許駿明白莊主是故意讓不守規矩的影

死去,於是開始向莊主要人試藥。第一個堅持了三月,第二個不足一月就毒發身

亡。

  影子培養不易,許正豪忍無可忍,終於不再縱容許駿的荒唐行徑,發話再不

會賜他影子。這次許駿深思熟慮後開口索要死士,卻沒帶折磨人的心思。想找個

人陪他,沒想到第一次用,就夢到了曾經的那個人。

  「他,怎麼比得上我的影?」

  俊美的臉上還帶著淚痕,許駿抹去眼淚,露出行走江湖時常見的那副張狂高

傲的模樣,朝耳房的方向瞪了半天,忽然搖搖頭,鑽回被子裡呼呼大睡。

  作者有話要說:追在小影衛屁股後面的小蟲子很口愛吶~~~

  7

  7、艱難的早餐...

  7.艱難的早餐

  等許駿睡醒時,已經日上三竿。

  他坐起來瞇眼看看天色,又躺回去將頭埋入被中。夏日薄薄的被子被他這麼

一扯,大半的身子都露出來。他的頭髮一部分被裹在被子裡,餘下的散亂著將肩

膀遮得若隱若現,背部晶瑩的肌膚延伸向下,最終隱入純白的褻|褲。

  昨日他用癸仲試完藥,又如上次一樣取來肉蟲吸掉他餘下傷口的毒血。接著

又練功吸收掉那些蟲子,天已經快亮了。

  所以,貪睡不是他的錯。

  三伏天本就酷熱難耐,許駿又將頭臉包了個嚴實,不一會兒便覺氣悶,卻猶

不死心地纏著被子翻滾幾圈。終於,怨念無比地坐起,徹底打消了繼續睡覺的念

頭。

  洗漱完畢,許駿站在銅鏡前,露出大大的笑容。這笑容不嫵媚,卻帶著滌蕩

心靈的清純。

  由於天氣炎熱,許駿穿了身輕薄的絲衣,顏色仍是妖嬈的紅。他顯然明白自

己的魅力,故意對著鏡子擺出各種表情,那嬌媚的模樣讓人完全無法聯想到剛剛

賴床的懶小孩。

  「駿少爺這麼一笑,不知又會迷倒多少妙齡少女。」

  侍女聞鶯弓著身正為他整理衣服下擺,一抬頭恰看見自家少爺迷死人的笑著

,不禁出口打趣。

  許駿的目光從銅鏡移向女子,笑容略微收斂,清新中透出些張揚,道,「鶯

姐被駿兒迷住了麼?」

  「奴婢雖然不處妙齡,卻也喜歡看少爺笑的。」

  許駿剛來時住在後院,服侍的侍女小廝眾多,後來搬來這行雲居,卻只帶了

聞鶯一人。

  聞鶯照顧許駿已有十年,看著許駿從稚童長成翩翩少年,不知不覺便將他當

成了自家弟弟,是以對許駿的調笑並不在意。

  「那死士呢?」

  「那死士看著雖然笨笨的,不過若少爺對他笑,他應該也會被迷住吧?」聞

鶯起身,再為許駿掛上玉珮掛飾,抓住許駿兩臂上下打量,好像在欣賞什麼工藝

品。對上許駿嗔怪的眼神,她才端正神色,垂眸道,「他今晨還未出屋。」

  「哼,一個物件,我迷他作甚!」

  說著,許駿不以為然地踹開了隔壁的門。

  「我是說他迷你,又沒說你迷他!」聞鶯皺眉看向晃悠個不停的房門,痛苦

地扶額。

  癸仲早已起身,卻礙著昨日許駿的命令未著上衣,只紮緊了頭髮盤膝坐在床

上,露出猙獰可怖的傷疤。

  癸仲沒想到主子會忽然進來,偷瞟了眼還晃悠著的房門,下床行禮。方才二

人的對話清晰地傳入他耳中,而他亦如個物件般不帶一絲情緒。尹蜚離開後,他

再無睡意,不敢擅自練功,更不敢隨意出門,就著屋裡的水盆洗漱一番後,一直

枯坐到現在。

  「出來吃飯。」

  許駿連門都懶得進,說完未等人回應,就逕自離開。雖然臉上一副不耐煩的

樣子,可少年心裡忍不住羨慕著這人極好的身材……還有大熱天不用穿上衣的特

權。許駿怕熱,而且機緣巧合才變成人的他十分厭惡這些繁複的衣物,只想著能

少穿一件就少穿一件。

  癸仲站起後,猶豫地低頭看著自己未著一縷的上身,猶豫半天,跟著走出房

間。

  廳裡,聞鶯已端出遲了許久的早餐。一盆米粥,幾樣小菜,一碟點心,一盤

饅頭。聞鶯剛盛好粥,看那死士猶猶豫豫地上前,笑道,「癸護衛快坐,主子每

日會與我們一同用飯。」

  竟是無視了他光著的身子!

  餘光瞟著笑嫣然的女子,癸仲覺得臉有些熱。直到少年不耐煩地哼了聲,他

才拘謹地坐在下首。等許駿和聞鶯都動了筷子,癸仲低頭看向自己那一小碗白粥



  從昨天到現在都未曾進食,腹中早已飢餓難耐,可與這明顯嫌棄他的主子坐

在一起,借他幾個膽子癸仲都不敢吃到滿意。

  心中鬱悶,癸仲埋頭吃著碗裡的粥,努力配合桌上另兩人細嚼慢咽的速度。

可他們用著點心,夾著蔬菜,自己便是一粒粒地吃,也吃不了多久。

  「噗——」

  驀地,女子的笑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癸仲覺得臉燙了。

  「癸護衛別客氣,主子怕你僅用點心不夠,特地吩咐奴婢準備了饅頭。主子

可不是刻薄人,奴婢的手藝雖然不是頂好,可也不至讓癸護衛難以下嚥吧?」

  癸仲難堪地接過聞鶯遞來的饅頭,小心翼翼地望向他主子,卻出乎意料的得

了個白眼。

  「別老喝粥,吃菜!」

  看身體強壯的死士小媳婦般地請示彷彿弱不禁風的少年,脊背挺得筆直,頭

卻埋得極低,動作安靜利落,聞鶯怎麼努力也克制不住嘴邊的笑意。恍惚中,她

想到了當初那個影子,也如這死士一般拘謹,初來的時候甚至因為他們考慮不周

而餓了肚子。也因為這個,她今日才去負責侍衛吃食的廚房要來幾個饅頭——八

年前駿少爺說的,也算主子特地吩咐的……吧?

  想到這兒,聞鶯忍不住又抬眼看看正啃著點心的紅衣少年。

  食不知味地填飽肚子,癸仲鄭重地考慮要不要提前退下時,眉來眼去的主僕

二人終於也放下筷子。

  「以後別穿黑的,礙眼。」

  癸仲如釋重負地行禮正要退下,忽然聽到少年主人語氣低沉的命令。抬頭,

捕捉到少年臉上的嫌棄,心裡一痛,下一刻以跪伏在地,「屬下遵命。」

  ***

  「駿兒,你今日可見過盟主?」

  磨蹭到尹蜚房間時已過正午,剛踏進門便聽見尹蜚漫不經心的問話。

  尹蜚難得的換下了富有民族特色的服裝,身著一襲淡青色長袍,正悠閒地擺

弄著只暗黃條紋的小蛇。書生的打扮減弱了他臉上的陰狠氣息,只是若能將那毒

蛇換成經史子集,會更和諧幾分。見許駿進來,他還抓著小蛇沖少年遙施一禮。

  許駿不屑地瞟了眼乖巧的動物,然後羞澀地笑笑,「還沒,徒兒昨夜練功晚

了些。咳咳,乾爹又吩咐了什麼?」

  「如今莊子不同以往,你怎得還是這副憊懶模樣!」尹蜚哼了聲,才道,「

今日盟主公佈了『五禁四應當』。」

  「『五禁四應當』?」

  「嗯,一禁同道相殘,二禁邪術害人,三禁結交奸佞,四禁以武欺人。身陷

糾紛,應先禮後兵;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

  「停停停!乾爹他什麼時候改行當捕頭了!如果這些有用,要功夫幹嘛?」

  「以邪術害人者,人人得而誅之。你可聽清?」尹蜚說著,騰出手摸摸本不

存在的鬍子,又將手中小蛇朝撇著嘴的少年擲去,「這些毒物,都是邪術中的邪

術來著。」

  許駿接住小蛇,低頭沖它吐了下舌頭,「照盟主的話,師傅還是和駿兒好好

留在莊裡養老吧。亂刀砍死、萬箭穿心之類的太殘暴了,不適合徒兒這樣的翩翩

少年~」

  有江湖便有事端,若大家相安無事一團和氣,就沒有武林盟主存在的必要了

。不過……武林盟主也不過是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敵人不會因為你是盟主就

讓你幾分,不變本加厲已經是好事了。許駿心裡覺得乾爹爭這虛名沒有必要,為

爭盟主消耗大量人手精力藥材更是不值,可乾爹既然說要,他也只能盡力爭奪過

來,哪怕……被亂刀砍死,讓萬箭穿心。

  尹蜚身為山莊護法,卻對這件事也沒太大興趣,除開必要場合,餘下時間他

都窩在自己或者徒弟的居所,求個逍遙。此刻看見許駿擺在臉上的不以為然,只

輕笑著轉開話題,「上次你那五步蛇被新來的死士誤殺,為師又替你找來條活的

。那死士落得這個下場已經不易,你勿要再苛責他。」

  見心愛的徒兒只顧擺弄新得的小蛇,尹蜚放棄繼續勸說的打算,歎口氣,問

,「你功夫練得如何了?」

  「這幾日多虧癸仲身上的毒血,駿兒覺得身上滯澀的感覺日益強烈……估計

,差不多,可能,應該衝擊下一層了。」

  練個功還……這麼不確定,不愧是自家徒弟!

  尹蜚無語問蒼天,咬牙道,「那你便在此衝擊下一層,為師為你護法。」

  許駿忽的打個冷戰,大眼睛警惕地盯著眉頭皺巴巴的青衣書生,許久後眼裡

的警惕才變成安然。哦了一聲後,輕車熟路地走到裡屋寬衣解帶。

  作者有話要說:小蟲子的苦逼路線開始了o(╯□╰)o

  逍遙最近好勤勞哦~~~留言啥的……嗯嗯

  8

  8、練功出差錯...

  8.練功出差錯

  許駿由蠱蟲化形為人,修煉功法自成體系。突破時最忌分心,有尹蜚給他護

法,的確放心許多。許駿表情恢復正常後,朝尹蜚嬌憨一笑,走進了裡間寬衣解

帶。

  他性格外熱內冷,渴望得到關懷卻又放不下對人類的戒心,平日裡非常注意

保護自己的秘密,到現在完全清楚他底細的人只有他這個師傅——至於拐了他的

許盟主和照顧他長大的侍女聞鶯,應該只能猜到個皮毛。

  由於沒有先例,許駿自己也不清楚他的功法有幾層,只是每到快突破時,心

裡就有那麼種衝動,好像忽然就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弄了。尹蜚雖然對他隨心所欲

的練功方式很不放心,但看他每次突破都有驚無險,就放棄了繼續探索的念頭。

  日常修煉時,許駿需要將毒物體內的毒素精血吸入體內,煉化排出雜質。然

而每次難以徹底排淨,積累一段時間後行功便有滯澀的感覺,需要靜修將其合一

煉化排出,煉化完畢就誤打誤撞進入了下一層。

  上次他突破已經是四年前了,那次他從陽光少年變成了這幅妖嬈的模樣;再

上次……是十歲的時候,直接從肉肉的小包子變成了麻桿兒身材的美少年。

  許駿盤膝坐在尹蜚屋裡的矮榻上,眼睛微闔,表情肅然。他正引導氣息穿過

經脈,散入身體各個部位,與體內的毒素結合。身上蟲噬般的癢痛讓他不禁想到

了從前,那時他還未修得人形,尚不懂如何思考,只記得終日與各種毒物撕咬殘

殺,安全後就迫不及待地將戰利品吃下,準備下一次的廝殺。漸漸的,與他廝打

的毒物變少了,每到差不多餓了時,才會得到一隻。現在想來,那應該是馴養他

的人投放的食物了。日子渾渾噩噩地過著,直到有一天,他變成了人形。

  可惜……不知道自己原來長什麼樣!咒罵了句難受的身體,許駿放任自己陷

入回憶——反正內息和毒素還要折騰幾柱香時間,乾坐著多無聊。

  是的,他沒見過自己真身,甚至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東西變成人,現在他也變

不回蟲子。許駿不記得自己在山裡遊蕩了多少年,他那時候只知道覓食……還有

出自本能的趨利避害。山裡曾有個老道士想捉他,卻在接觸到他的血液後莫名其

妙的死了,機緣巧合,許駿從老道士那兒學到了最初的幾句人話。他本想像對其

他獵物一樣將老道士吃掉,但還未下嚥就覺得一陣噁心,驚得跑了好遠。等想起

要處理屍體再找回來時,老道士已經被野獸啃得殘缺不全。害怕旁人發現,他還

跑到另幾座山裡,很久都沒敢回去。

  那時真是……傻得可愛啊。許駿極力忽略身上的不適,感慨著,偷偷學習,

偷偷捕食的日子,已經不屬於他。估摸時間差不多了,他嘗試運功收攏散入全身

肌理的氣息。

  「啊——」

  心口傳來的一陣抽痛,使少年突兀地喊叫出聲。

  痛!好像被釘死在哪裡,呼吸、運氣都不能自如。許駿心裡驚慌,難道出了

什麼岔子?

  可惜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稍一延遲,毒素就會停留在全身,隨即蔓延到五

臟六腑。他只能咬牙繼續調用殘存的真氣,一點點將帶著劇毒的內息收服。少年

已經顧不上強行運功是否會傷到元氣,只祈求自己能把一團糟的身體弄回正常。

  隨著調用真氣的增多,胸口的抽痛愈發頻繁,除此之外,四肢不斷傳來的陰

寒感覺時刻提醒著他要抓緊時間。可直到眼前痛得發黑,他才勉強收回了胸腹部

位的內息——好在當初為了安全,一直沒敢讓毒素擴散到頭部。

  許駿下唇已經滿是深深的牙印,他終於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稍事休息。四肢

已經由不得他控制,只有筋脈中的陰寒氣息提醒著他時間的緊迫。他知道,散開

的毒素已經開始發作了,有自己陰寒真氣促進的毒會發作的十分迅速,不出一個

時辰,若他還不能解決這問題,便會僵直著死去。

  許駿全身顫抖,面色青白,連痛呼都發不出來了。他只能強忍著調動殘存的

真氣,一點點安撫著上肢。哪怕截肢,也要留條胳膊辦事——恍惚中,這就是許

駿最後的念想。

  「駿兒!」

  守在外廳的尹蜚察覺到了他的異樣,進來才發現許駿已經跌在了地下。將人

扶起抱回床上,尹蜚探上許駿腕脈才知情況緊急,不由多想,立即坐好助其收攏

功力。他們二人所修功法雖然不同,但同屬陰寒一脈,加上尹蜚對許駿極為瞭解

,竟逐漸壓住了許駿體內的毒素。

  「師傅,你又救了我……」許駿癱軟地靠在尹蜚懷裡,有氣無力地說著,偏

偏語氣裡帶著幾分嘲弄。

  「先躺會兒,身體怎麼樣?」

  「痛……」

  「廢話!」消耗過度的尹蜚也早不見了裝出來的文士模樣,汗濕的青袍貼在

身上顯得頗為狼狽,連罵人都失了幾分氣勢。

  「痛,痛得……快死掉了。」許駿卻似乎緩過來了點兒,大眼睛閃了下又黯

淡下去,他在尹蜚身上蹭了蹭,「本少好不容易才長大,練個功就死了……」

  尹蜚見他這樣了還不忘撒嬌,又一次有了扶額的衝動。

  不過知道許駿暫時沒事,尹蜚鬆了口氣,維持著這個姿勢閉目調息。等恢復

了三四分,才下床讓靠著他的人滑回被褥,冷冷道,「你現在比死也好不了多少

?」

  「啊?」許駿在光滑的被面上又蹭了下,「哦,有師傅在~」

  有師傅在,我怎麼死得了?

  許駿在等尹蜚調息時已經大略查探過自己身體,四肢部位殘餘的毒素被寒氣

壓制蟄伏,運氣時心口刺痛,除了暫時不用擔心毒發、不運功不覺得痛外,和剛

剛沒什麼差別。不過他心裡倒是沒多沮喪,如果一個人在山裡,他自然會努力求

生;而現在……他相信這位看著他長大,又猜出他身世的師傅。

  「我本非人,有此機緣已經難得,何必再求什麼長生?應是死而無憾。」

  「臭小子你再裝!」尹蜚看看片刻前還撒嬌賣乖的孩子換上看破紅塵的樣子

,被磨練得粗大的神經還是一陣抽搐。

  「師傅,駿兒能得到您和乾爹的教導疼愛,雖然還沒玩夠,不過死了也真沒

什麼遺憾,」許駿忽然抬頭看向尹蜚,眼睛裡湧動的是少見的真誠,「駿兒喜歡

你們對我的好,雖然平時好動無禮了點兒,可我懂知足的。駿兒害怕再醒來還是

在山裡茹毛飲血的日子,駿兒……」

  「況且駿兒知道自己死不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看著師傅紅了眼圈

,許駿燦爛地笑了,「師傅你一把年紀了還哭啊哭的,簡直弱爆了~」

  「臭小子——你給我滾!」

  所以說,陰暗的尹蜚護法還是極有修養的,翻來覆去也只能想到臭小子三個

字來罵人。

  「師傅,痛~」

  「滾!」

  「痛……」

  許駿眨著眼睛,不忘抬抬自己掐掐的胳膊——能動了,不過掐一下就是一片

青紫的印記。

  「別煩我!為師出去想想辦法。」尹蜚想起了「躲」字訣,臨出門卻還是回

頭補充,「你先睡一覺,別妄動真氣。」

  「哦」

  不久,許駿就帶著淘氣的微笑和痛出的冷汗,進入了夢想。

  其實,他不過是個心性未定的孩子。任性狠毒、天真善良都是他,動物的天

性讓許駿知道誰能依賴,對喜歡的人百般呵護,對無關的人視若螻蟻。很多時候

,只是他不知應該怎麼做,而又恰好有人告訴他應該怎樣怎樣而已。

  「師傅,不要!」矇矓中,依稀聽見有人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是他師傅尹蜚

。許駿翻個身正要再睡,遲鈍的腦袋忽然想到什麼,驚叫。

  「為師說,為師想到那補救之法了。」

  尹蜚已經換了身乾淨衣袍,正摸著莫須有的鬍子,笑得詭異。

  作者有話要說:國慶快樂哦~~~~~最近有日更,有日更,有日更……

  9

  9、補救之法...

  9.補救之法

  「師傅!你一定在開玩笑,對吧對吧?」還帶著困意的許駿剛被叫起來就聽

見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可憐兮兮道,「徒兒錯了,師傅您哭著都那麼好看,一點

也不弱……」

  尹蜚覺得眼角又抽動起來,冷臉道,「為師仔細考慮了。上天垂憐你才得了

人身,但逆天修煉有違自然之道。初時尚不明顯,隨著時日推移,你的人氣越來

越弱,加上你的功法性屬陰寒,你能拖到現在已是難得。為今之計,只有按這方

法,才可能逐漸調和補救。」

  「師傅~」大眼睛眨啊眨,許駿警惕地拉過被子將全身都包起來。

  「叫什麼!」尹蜚嫌棄地後退幾步,忍了忍,沒忍住,「你少在我床上胡亂

拉扯,汗涔涔的,髒死了。」

  「師傅~」許駿愧疚地瞅瞅泛著清香的被子,再度用乞憐的目光凝視著床邊人

,「駿兒還是個孩子,這樣做不好吧?」

  「你剛不是還為經歷太少而遺憾?」尹蜚挑眉,「我看那死士底蘊深厚,不

至虧了你去。況且正是你喜歡的類型。」

  「師傅,能不能……」

  「能!你若不願如此,讓那死士將元陽直接送入你體內效果更好。」尹蜚板

著臉,銳利的雙眸暗示般掃過許駿身後,沒放過自家徒弟冷顫的樣子。

  「可是……」

  報復!一定是報復!少年萬分後悔自己不知死活挑逗師傅的行為,臉上卻是

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幸好你對他還未來得及上什麼無解之毒,好生養著,仍可堪一用。」

  尹蜚覺得心情極好,連先前損耗的真氣也有加速補回的趨勢,扔下句話,便

做出了送客的姿態。

  「師傅,徒兒累了,能不能在您這兒歇息一晚?」

  尹蜚憋回笑意,點點頭,「當然可以。不過駿兒你記住,元陽雖是大補之物

,可只有吃新鮮的才頂用。」

  「我走!」行動不便、體虛無力又怎麼了?哪怕性命危在旦夕,許駿都不願

在這恐怖的地方停留一刻。

  師傅真惡毒!元陽大補,怎不見你天天抱著男人啃!

  許駿一邊挪動著蹣跚的腳步,一邊腹誹,竟很快就走回了行雲居。他這才發

現自己在師傅那兒留了三個多時辰,已經到傍晚了。

  癸仲和聞鶯正在用飯,看他進來,急忙起身行禮。

  「少爺您不舒服?」

  見許駿臉色青白,聞鶯不禁驚叫出聲。看到許駿搖搖頭,聞鶯擔心地直視他

,道:「駿少爺用晚膳了麼?奴婢再去準備些……」

  不能怪他們不顧尊卑,只是許駿之前若要出去就是一整天,到夜裡才會回來

。因此早就吩咐了聞鶯不必等他,久而久之,聞鶯已經習慣了。

  「不用,」明明是自己的命令,可許駿看見恭敬站在一邊的男人就是覺得全

身不爽,「你跟我來。」

  癸仲此刻作莊裡僕役打扮,灰色的粗布短卦,同樣顏色的褲子只到腳腕,露

出黑布鞋口的肉色皮膚。許駿看在眼裡,雖然對這個人滿心不喜,卻還是感覺如

此卑微尋常的衣物不該穿在這種人身上,好像在他心裡,這人就該是黑色裹身、

殺人無形的模樣。

  默默跟著許駿走到那天的小樓,癸仲心中正忐忑。

  主人走後聞鶯姑娘給他找來了這身衣服,還說他傷勢已經無礙,可以著衣—

—明顯是看出了他晨間的窘迫。死士的特質讓他察覺到主人潛藏的怒意,卻只能

恭順地跟著他上樓。雖然不願承認,他還是清楚他怕這座小樓。

  很多時候,不是不懼死亡,就不會害怕。只是他們的畏懼沒人感覺的到,更

沒人關心。

  「過來!」

  冷淡的聲音響起,癸仲才發現他又走神了。新主人的手裡拿著只金色的小蟲

……是要放在自己身體裡麼?

  依言,走過去,停在主人身前三步處,待命。

  「你是我的?」

  「是」

  「可我不信你。」

  「屬下明白」

  「呵,」許駿嘲弄地把玩著手中的小精靈,「你知道我要做什麼?」

  「屬下愚鈍,」癸仲忽然仰頭亮出脖頸,因為他的主人把那只蟲子放在他的

頸側。盡量忽略小生物帶來的異樣,平靜答道,「主人有事避不得屬下,屬下須

得到主人信任。」

  無非是要控制住人,看著情況應該是下蠱——原來武林門派的異常真與他有

關!

  「不怕?」

  「屬下不會忘記本分。」側頭,不讓小蟲子掉下去。

  「此蟲聰穎,種入後會留在你心脈。你但凡有激烈情緒,我都會知道。不敬

的念頭,少爺我勸你還是盡早打消……我只要心裡想想,一個指令,我的寶貝兒

就會吃掉你的心~」

  許駿說著,忽然湊上前,舌頭添上不久前小蟲停留的喉結——他比癸仲矮不

少,二人都站直時他的嘴巴正對著這個部位。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做,只是心

裡一動,就啃了上來。齒間的皮膚微熱,跳動著生命的活力,咬下去,味道一定

不錯。

  死士不願意與別人有身體接觸,被人碰到的下意識反應也是捏碎對方的喉嚨

。可對著新主子屢次莫名其妙的接觸,癸仲只覺得心跳加速,竟有種曖昧的感覺

。活了二十五年,他不是未經人事,但曾經與女子親熱時,心裡也沒有過這種悸

動……好像稍不注意,就會被對方吃干抹淨。

  「請……主人用蠱。」

  「你果然猜到了呢~聰明的死士」許駿呢喃著,抬頭在癸仲側臉留了個吻——

沒有噁心的感覺,估計一會兒也不會太難過,許駿暗自給自己打氣。

  後退一步,許駿將手伸入死士衣襟,摸索著,露出絕美的笑容。

  果然,那把匕首這死士還帶著。

  「伸手」少年的聲音飄渺得讓癸仲再一次呆住,「快點!」

  見鬼,他剛怎麼會覺得這傢伙好吃!

  抓住慢吞吞遞過來的胳膊狠狠一劃,血液的味道讓許駿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驅使小蟲變成芝麻大小,鑽入冒著鮮血的傷口。

  彷彿被什麼魅惑著,許駿拿起那根胳膊湊到唇邊,仔細舔去殘存的液體。

  自己是怎麼了?想吻他不說,居然還把小精靈給了他……那可不是普普通通

的蠱蟲!

  回過神來,少年懊惱地揉揉臉蛋,竟未在死士前避諱這孩子氣的動作。腦中

接收到一陣莫名的情緒,淡淡的,帶著死氣——是這死士的心情?這種奇異的感

覺同他殺死老道士時相似,只是不能讀出記憶,能感到些許情緒而已。

  正事要緊,將自己奇怪的舉動歸咎於練功不順,許駿鬆手,道:「脫褲子」

  這三個字可謂精煉至極,從少年口中說出卻不帶一分淫|邪。許駿抿著唇,表

情嚴肅中帶著些許不屬於他的威嚴,端莊的樣子出現在他身上不禁讓人覺得有些

違和。他沒想到自己就這麼順理成章的說出來,心裡覺得十分怪異。

  難不成這死士還誘惑了我?

  癸仲還未從蟲子進入身體的異樣中恢復,聽見這條命令震驚不已。不敢想起

他,動作利落地解開腰帶,褪下外褲。

  「全脫了」

  癸仲覺得自己應了聲是,卻不知道聲音是否足夠大。不過他不願再補充了,

為這怪異的、屈辱的命令。雖然彼此同是男人,但主子卻一直用對玩物的態度對

待自己。

  我的小主人,你又想怎麼樣?

  憤怒?屈辱?不甘?怪異的情緒同樣在許駿心中升起,雖然依舊淡淡,但他

明白這死士心裡定然已經起了驚濤駭浪。

  「不願?」

  褲子滑下,癸仲抬頭平視前方,「屬下不敢。」

  他不願看見自己的私密處赤|裸裸對上衣衫齊整的、視他如玩物的主人,主命

難違,只好欺騙自己,當作看不見。

  腳上堆著褪下的衣物,小腿沒有想像中壯觀的毛髮,顯得十分乾淨。雙膝散

佈著細碎的傷疤,似乎是被什麼的碎片深深刺入過。大腿結實筆挺,彷彿蘊含著

無盡的力量。腿間……那裡蟄伏在森林中,同樣比想像中的好看不少。

  許駿靜靜看著,房間裡一時安靜的詭異。目光停在腿間,許駿冷笑著遞出血

跡未乾的匕首,喚道:「癸仲——」

  作者有話要說:嗚,明天要去玩,後天再更下章==

  這下兩隻有實質突破了,哦呵呵呵【握拳!】

  10

  10、折磨...

  10.折磨

  目光停在腿間,許駿冷笑著遞出血跡未乾的匕首,喚道:「癸仲——」

  匕首週身黑色,刃部還染著癸仲腕間的血液。染血的匕首於死士來說十分平

常,癸仲見了卻只覺得不寒而慄。

  「……主人?」

  伸出的手僵硬的可怕,拿不準主人的意思,於是出聲詢問。癸仲只希望這是

一場夢,哪怕夢醒時他還在刑室中受盡折磨,也好過對上這把冰冷的匕首。

  但主人的目光,就那麼平淡而冰冷地盯住自己腿間。

  終於握住匕首,癸仲砰地雙膝落地,「屬下不明白!」

  「冒犯?」

  眼前人不動如山,許駿聽不出死士語氣中是否帶著恐懼,只聽出了濃濃的憤

慨和質問。被羞辱的憤怒,和不該屬於死士的質疑,都被癸仲不加粉飾地表露出

來。

  許駿眼睛一亮,猜到這人會錯了意,不禁露出招牌的壞笑。輕咳兩聲壓下笑

意,少年努力維持住冰冷的聲線,漫不經心地回應。

  「屬下不敢,但請主人明示屬下所犯何罪。」

  「欺瞞主人,不聽命令?」

  許駿說著,挑釁般盯著和他對視的那雙眼,然而那雙眼睛平靜的猶如一潭死

水,彷彿剛剛的質疑與憤怒只是幻覺。

  「罪無可恕,當鞭刑暴曬至死,求主人賜刑。」

  「你!」

  許駿感到一股壓力,源頭便是跪伏在地的男人,哪怕他身著僕役的粗布短衣

,哪怕他下半身未著一縷,哪怕自己一個年頭這人就能死無葬身之地。辛辛苦苦

修得人身,他從未想過有人會如此平靜地求他賜死,而原因只是個小小的誤會—

—雖然這個誤會牽扯到男人所謂的尊嚴。

  尊嚴?呵!我又沒想真把那兒割了!

  癸仲一拜後抬頭,安靜地望著面前的紅衣少年。

  記得初見時,自己就是卑微的伏在地上等待他發落。雖然淪為死士,就不配

再享有光明,但不能失去身為男兒的尊嚴!抗命?早就抗命了,如果那時候死去

,就不會嘗到這些痛。

  爹爹,娘親,孩兒不孝,但到了地府原諒孩兒好嗎?擎蒼盡力了,盡力了。

  「你胡說些什麼。快把下面的毛剃了,看著噁心。」震驚有,怒意卻無。許

駿忽然懶得再逗他,轉身離開,「弄乾淨,洗澡,然後去我房間。懂?」

  許是開門時帶起了風,癸仲下面一陣涼颼颼的感覺。抬腿,起立,茫茫然垂

頭盯著自己那裡,覺得自己真夠愚鈍。

  「……屬下遵命」

  主子這是……想要他?

  要他這被判入地府的男人,還是想用這個來懲罰自己對他不敬?

  視線轉向烏黑的匕首,癸仲又一個冷顫,再不覺得烈日難耐。

  如果只是要雌伏……比割去男人的象徵……要好上不少……吧?

  想到爹娘要他效忠的諄諄教導,癸仲決定奉命行事。雌伏還是羞辱,雷霆雨

露皆是君恩,是這麼說……

  還是……放不下,不願再見雙親失落,不敢回憶他們當初的殷切期望。

  如果,雌伏。皆是君恩。

  ***

  夕陽將半邊天空染成紅色,不如血紅燦爛奪目,卻顯得溫暖。

  尹蜚仰頭望著天際,暢快地笑。

  「什麼事兒讓我的護法這麼高興?」身後傳來雄渾的聲響,尹蜚斂下笑容,

轉身行禮。

  許正豪應付完群俠,剛得空就來了尹蜚處,稍作寒暄,便問道:「石松老道

那裡可有進展?」

  江湖上武功高強之人看得上武林盟主這一虛名的不多,名門大派的就更少。

但作為武林世家,能得此殊榮,注定將名利雙收。許正豪走的是剛強豪放路線,

功夫一般,怎能叫桀驁的江湖人信服?

  他為得到盟主令牌,明裡暗裡都施了許多手段,其中陰暗面的事物一向是由

護法尹蜚負責。先前尹蜚與許駿利用藥蠱控制了大部分反對者,但石松道人是青

城派長老,實力深厚、地位崇高,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派人將其捉回。至於捉

了回來要怎麼處理,仍舊是個難題。

  看到尹蜚歉疚地低頭,許正豪沒怪罪,只拍拍他,道,「你們再想想辦法,

若十日內仍無良策,就只有……」

  「屬下明白!」聞言,尹蜚鬆了口氣,明白這莊主是準備放棄了。

  將人殺了一了百了,總好過之後再生事端。他當初就不主張將人抓來,奈何

身份所限不便多言。

  「到時你親自動手,切勿節外生枝。」

  「屬下明白」

  「駿兒在做什麼?他一向不喜歡這種應酬。」談完正事,許正豪的表情也從

陰狠變成慈愛,想到幾天沒見自己古靈精怪的義子,不由問道。

  尹蜚笑著答了,只說他練功進入緊要階段,將白天的糗事避而不談,順便打

消了莊主去行雲居的念頭。

  兩人聊著聊著便扯遠了,好一幕主僕情深。

  至於他們話題中的另一位主子——

  「你真慢!」

  又睡了一覺的許駿對他的灰衣僕人抱怨著。

  思想鬥爭後終於選擇妥協的死士癸仲站在窗前數尺處,披散的頭髮還斷斷續

續低著水。頭埋得極低,站得一如既往地筆直。只是若仔細觀察,便能從他黑髮

中半露的耳廓上看出一點粉紅。

  「屬下知錯。」

  「那還猶豫什麼,快脫!」

  許駿還蹭在床上,處於某種情緒並未看向死士,也未發現這人的古怪。等了

會兒沒聽見回應,抬頭才發現他的死士正紅著臉解著上衣衣扣。

  「等等!只脫褲子就行!」

  只脫褲子……果然是洩|欲麼

  窸窸窣窣的聲音很快停下,許駿回頭,就看到他的死士呆呆站著,手裡抓著

剛剛還穿在身上的布料,臉色蒼白的嚇人。目光向下,男人已經脫了鞋赤腳站在

地上,腳趾蜷曲;稍稍上移,滑過修長有力的雙腿,那裡……

  「坐到桌上去」

  不知為何,許駿忽然移開目光,他覺得自己耳朵有些燙,硬邦邦下令。

  「腿分開」

  一一照做,赤|裸的臀部挨上冰涼的楠木桌面,雙腿分開,雙腳懸空。癸仲努

力克制著想要逃脫的身體,強調這只是場噩夢。然後……那裡被冰涼的手握住。

  那只屬於少年的手柔軟細膩,卻十分有力。癸仲閉著眼,想將身體的觸感驅

除出腦海,但理智告訴他主人握住他那裡,揪擰拖拽,好像在擺弄什麼玩具。

  本來就是玩具啊。

  感到那裡又一次被主人握住立起,癸仲牙齒咬緊了舌頭,卻在心裡嘲笑自己

的虛偽懦弱。想想來這裡前躬身抓著自己那裡,將掩飾一點點剔除,甚至因為視

線的關係縮在地上仔細撫摸而不敢下刀的醜態,就該明白如今的自己只剩這麼具

軀殼,曾經誓死堅持的東西早已消散於無形。

  許駿搬來凳子坐在癸仲叉開的雙腿之間,視線自然下垂時正好可以對上他的

腿間。伸手抓住那軟噠噠的東西,根部乾淨得有些可愛,許是由於剛剛的折磨透

著淡淡的紅色。將那根柱子上抬,不出意外地在球體周圍發現幾條細小的刀痕,

淡淡的血絲還在,黑色的痕跡卻一點未見。

  真是聽話,暗自讚賞著,許駿將那根東西隨心所欲地擺弄。行走江湖時,他

曾機緣巧合在相公館見過人歡好,大略知道怎麼讓那東西出來。可不說理論與實

踐區別甚大,他也不願用自己來討好這死士。

  鬆手,果然又見到那東西軟軟垂下,估摸下自己的傷勢狀況,他決定速戰速

決。

  「自己弄,射出來前說聲!」

  讀出死士眼中滿滿的驚詫,許駿不耐煩地從凳子上起來,毫無愧疚地加了句

:「快點,我等不及。」

  盯著屋角貌似名貴的花瓶,餘光瞟見男人滿滿用手抱住那裡,一上一下運動

,臉上僵硬的沒有一絲表情。

  癸仲很努力,努力地甚至可以感到汗水從額角滴下。但哪怕五年多未沾女色

,在主人灼灼目光的審視下,沒有哪個男人能僅靠自己的手就硬得起來。

  他此刻已經沒有閒心去思考年少的主人想用什麼辦法折磨他,他只覺得如果

再不讓主人滿意,剛剛那把刀就會招呼在他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可這麼一想……

就更硬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扭頭,我是爬來更新的==

  11

  11、夢中的美食...

  11.夢中的美食

  「廢物!」

  在勇氣消失殆盡前,年少的主人終於將目光轉了回來。

  只見癸仲面色蒼白牙關緊咬,燭光照出的身體帶著盈盈水光,雙手交替在腿

間動作。清楚地看到男人聽見他說話後身體的顫抖,許駿覺得不快消散了不少。

  想到在相公館裡看到的東西,他大眼睛一轉,貌似有了主意。

  「腿放上去,抬屁股。」

  少年坐回原處,看男人佔了圓桌的大部分地方,雙手後撐,雙腿分開,腳掌

和手共同用力支撐身體,臀部一點點離開桌面懸在空中。許駿狠狠吞下一口吐沫

,好像這麼就能壓下心裡的躁動。

  看他的表情,就好像在等待一道尚未入口的美食。

  左手挨上那被抓得發紅髮燙的東西,右手繞到懸空處,尋到想像中的洞口。

再吞下口吐沫,壓住胸中泛起的應該是噁心的感覺,伸出食指,探入。

  「咦?」

  和想像的不同,那裡並不乾澀,而是意料之外的濕潤清爽。手指進入的輕鬆

,很快又加上一根,在那密不見人的洞穴中摸索探尋。

  桌上人猛地一激靈,左手挨著的東西微抬,許駿得意地笑了——早知道這麼

容易,剛還折騰什麼!右手的指頭在剛剛碰過的地方賣力地按壓,眼睛盯著那軟

噠噠的器官變粗變大變得猙獰,不由用左手背輕輕碰下那裡的尖端。

  「呃……」

  「呵呵~有感覺了?」翻手又用指腹摸了摸。

  「呃……呃主……人」

  「要|射|了麼?」看那人瞬間閉緊嘴巴,許駿心中一激動,左手不由握拳攥

住那跳動的東西。

  「啊——」

  心中一動,趕忙垂頭鬆手含住尖端,一股液體便噴入口中。

  「啊——」

  口中的液體還未吞下就得到了更多,許駿顧不上考慮噁心不噁心,努力嚥下

熱乎乎的東西。許駿意猶未盡地舔舔含在口中的器物,這才發現癸仲由於脫力,

手腳支撐不住他彆扭的姿勢,而自己的右手也被狠狠壓在股間,兩根手指……被

那裡緊緊包裹住!

  「唔……嗯」

  手指舒服地動動,不出意外地聽見死士壓抑住的悶哼,少年滿意地發現嘴裡

的液體又多了點。

  就這麼慢慢按壓舔|弄,直到再沒有多餘的液體出現,許駿才鬆手坐回床上,

閉目調息。腹中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他謹慎地先調用一縷氣息與溫暖混合,帶著

溫暖一路向上到達心口煉化。再調出多一點氣息,原先的抽痛果然沒了!

  許駿心中一喜,繼續將剩餘的溫暖煉化,擴散到腑臟。瞇眼享受著這溫暖,

等延及四肢時,才發現東西已經用盡,一時有些遺憾。

  睜眼,男人回到了先前雙腿懸空坐在桌子邊的姿勢,傻愣愣一動不動。許駿

不由再次嚥下口吐沫,這才發現口中滿是腥膻的味道。好在他剛剛練功嘗到了甜

頭,便再未覺得這東西噁心。

  跳下床走到桌邊,貪婪地握住又軟下來的東西,彎折擰弄,想從裡面再擠出

些什麼,折騰半天無果後,才看向死士緊咬的唇。

  蒼白的薄唇受到主人無情折磨,竟顯出嬌艷欲滴的顏色。死士的雙眼依舊緊

閉,可睫毛卻抖動地劇烈,眼皮……是與耳廓一樣的淡紅。一站一坐,從這個居

高臨下的角度看去,他的死士散發著一種驚人的氣息,讓人想將其狠狠凌|虐。

  還好許駿自制力不算太差,在失控前他明智的鬆手轉身。

  「退下吧。」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的嚇人,卻還是居高臨下道,「你不錯,明天……繼

續」

  他聽見自己的死士應了是,聲音竟也乾澀低沉。

  他聽見死士腳步輕重不一,跌跌撞撞的逃回耳房。

  他聽見耳房傳來一陣清脆地瓷器撞擊聲,然後回歸沉寂。

  ***

  忙碌一天終得安眠,許駿睡得很香。

  他覺得自己回到了變身時的那片山林,花香鳥語,空氣清新。

  蔚藍的天空倒映在澄澈的湖水中,白雲朵朵,就好像美味的點心。湖邊有許

多飲水的動物,羽毛漂亮的鳥兒,耳朵長長的野兔,甚至還有只未成年的小鹿。

  許多沒有反抗能力的動物難得地湊在一起,許駿沒覺得賞心悅目,反而覺得

……很好吃。

  當然,任何食肉動物都不會放過這樣美好的景致。睡到自然醒算什麼?美食

送到嘴邊來才是幸福生活!

  一條大腿粗細的蟒蛇趴在樹上扭動著,慢慢靠近那只誘人的小鹿。小鹿的角

還帶著淡淡的茸毛,眼裡滿是愜意舒適,對即將來臨的危險毫無察覺。

  很嫩,很好吃。許駿覺得自己口水嘩啦啦的。

  驀地,水花四濺。

  低伏喝水的小鹿迅速跑開,原地出現了個黑衣黑髮的男人。男人頭髮一縷縷

地朝下滴水,水滴滑落緊皺的眉頭,滾落在面頰和黑衣上。濕透的衣服緊緊貼著

男人身體,勾勒出明快的線條。

  男人朝岸上走來,赤著腳,下半身竟未著寸縷!

  忽然間,蟒蛇動了。它並未追隨逃走的可口小鹿,而是纏上了男人的身體。

男人似乎力氣很大,沒有慌亂掙扎,而是伺機攻擊,有好幾次差點甩開蟒蛇。長

髮在與蛇的鬥爭中被扯得更亂,黑衣在激烈的糾纏中被扯碎,有力的大腿不知何

時已經染血。

  男人的腳踩上蟒蛇下探的頭顱,蟒蛇忽然移動,他的雙腿幾乎被分成一字,

腿間的巨物暴露無遺!轉瞬間,男人竟被蟒蛇頂入半空!

  失去雙腳的支撐,男人被蟒蛇甩到岸上,殘存的衣服支離破碎地掛在身上,

他的胸腹又被枯枝石板劃出數道血口。腐枝枯葉沾上他精壯的身體,沙土和湖水

混合出的污泥將他的身軀塗得斑駁。

  他雙目圓瞪,嘴唇緊抿,胸口劇烈地起伏,衝著他的敵人擺出戒備的姿勢。

  蟒蛇與他相隔丈餘,狀似悠閒地吐出信子,挑釁般對著略顯狼狽的男人。

  這個……更好吃!許駿似乎又聽見自己嚥口水的聲音,暗讚大蛇眼光不錯。

  男人在蟒蛇動彈的瞬間欺身上前,手中不知何時撿起的樹枝直直插向蟒蛇眼

珠。眼看就要成功,動作忽然一滯,男人痛苦地摀住胸口,樹枝也跌落在地。此

時,他週身已被大蛇纏緊,蛇尾逗弄般探向男人腿間。

  「呃……」

  許駿發現他這才聽見男人聲音,沙啞低沉,說不出的悅耳。想到如此妙人就

要葬身蛇腹,不禁有幾分可惜。

  週遭的動物在這場戰鬥開始時就已四散奔逃,偌大的山林間,僅迴盪出男人

低啞的吼叫。

  靈巧的蛇尾纏上,男人猙獰的巨物對比下顯得嬌小可愛,沒有黑森林遮擋的

腿間是淡淡的粉紅,不知不覺中散發著誘|惑的氣息。

  男人失去理智般開始掙扎,蟒蛇也越纏越緊。許駿甚至清晰地看見男人腿間

已經變得紫紅!就在他以為男人馬上要命喪於此時,蟒蛇又動了。

  蛇尾漸漸鬆開向上,蛇頭卻緩緩下移,盤繞的動作再一次重複,只是蛇頭尾

調轉。微紅的蛇信一點點蹭過男人怒張的紫紅,直到那裡顏色加深到發黑,蟒蛇

似頗為滿意。

  男人已經施展不出成套路的反抗,聲音也變得破碎,順從地任憑蟒蛇逗弄纏

繞,頭低低地垂下,亂髮遮住面部叫人看不清表情。而此刻,纏著他的蟒蛇已經

張開了血盆大口。

  許駿靜靜地看著,等待這場虐殺的完結。

  蛇嘴對準男人紫黑的巨物,張口,狠狠咬下!

  「啊——」

  許駿眼前一片白光。下一刻,他已經滿頭大汗地從床上坐起。

  許久之後,混亂的呼吸才漸漸平靜,他目光略顯呆滯地掃過床幔和掀開的被

褥,最終停在自己雙腿間。

  腥膻的氣味似曾相識。

  忽然想到什麼,顫抖著雙手褪下粘膩的褻褲。純白的絲綢內衫上,沾著乳色

的污濁……

  「呵——」

  那張臉,那副身子,屬於一個死士,叫癸仲的死士。

  作者有話要說:逍遙被大姨媽折磨苦逼無力中……扭動

  口口神馬的真懶得想替代詞啊,望天

  12

  12、突破後的古怪...

  12.突破後的古怪

  午後的陽光射在平整的地面上,蕩出金黃的光暈。鳥兒們許是畏懼這炎熱的

天氣,紛紛躲藏起來。空曠的庭院中,別說是人,連鳥兒都沒有一隻。

  莊裡為了盟主就任儀式特意移栽的名貴花卉仍盛開著,精心雕飾的花園門廊

也沒有染上歲月的斑駁。暫離了喧囂,群俠離開後的雲翔山莊顯得格外空曠安靜

。客人離開了,僕役婢女們穿回舊衣服,按部就班地完成每日的工作。

  幾日來第一次踏出行雲居的許駿,正窩在議事廳的椅子裡發呆。他似乎對紅

色有著莫名的執著,此時將紅白相間的武士服穿得一絲不苟,立著的領口遮住大

半脖頸,雙手也纏著護腕只露出十根白玉般的手指。原本齊腰的長髮用紅色髮帶

高高地綁成馬尾,髮辮一半留在腦後,一半垂在胸前。

  他只這麼靜靜坐著,卻讓一旁奉茶的侍女羞紅了臉。

  「有問題麼?」

  他的聲音比往日低沉,不經意中卻帶出些微屬於少年的軟糯。

  「少爺請用茶,莊……莊主叫您稍作等候。」陶醉中的侍女沒想到他會開口

,被淡淡的視線掃在身上,只覺心跳加速,竟連話都說不順暢。

  少爺真是……美得愈發妖孽了!

  久在議事廳侍奉,自詡見過不少英傑的侍女心中想著想著,忍不住又偷看少

爺幾眼。

  「哦」

  那天之後,他一直在行雲居練功、療傷。體內的陰寒氣息讓他在炎炎夏日也

覺得寒冷,但好在除了手腳冰涼外,沒什麼更糟的反應。雖然現在能調動的真氣

不及平時一半,身體活動時卻沒有從前受傷的滯澀。起初只是每日夜晚叫癸仲來

為他進補,這兩天卻時時將人困在自己房裡,除了吃飯睡覺練功,便是吞食元陽

之氣。

  照看草木、餵養蟲獸、灑掃清潔均由被他奪去心智的僕役處理,飯菜茶水也

有照看他多年的侍女管著,許駿一直未見活人——死士當然不能算在活人之中!

  今日忽然得到莊主召見,哪知傳令的婢女剛看見他就滿臉通紅,呆愣的樣子

讓少年傻了眼。從行雲居一路走來,遇見的人不多,但每個人的眼睛都好像對著

他閃閃發亮,盯住了就不放開。被數道灼灼的目光盯著,神經粗大如許少爺也不

禁拉了拉衣袖領口,再學那死士擺出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他們怎麼了?

  不對——是我怎麼了!

  想到這兩天那死士動不動就臉紅,本以為是與自己所做之事太過親密讓不通

人事的死士放不開,沒想到這麼看竟另有原因!

  「駿兒最近在忙什麼,幾天了都沒見你人。」

  沒等少年想出個所以然,許正豪就大步流星地跨入廳裡。許正豪見到少年,

也是忽然一愣。

  「許駿拜見盟主。」

  「唉,你這小孩兒跟乾爹裝什麼,」許正豪快步上前托住正要拜倒的許駿,

笑呵呵道,「我剛跟他們說過,咱在莊裡原先怎麼叫就怎麼叫,盟主什麼給外人

聽聽就行。」

  「是」許駿抬頭,竟在對方眼中也讀出那道亮光,只見許正豪也盯著他,灼

熱的目光好像要將人融化,「乾爹?乾爹?」

  一邊叫著,一邊試圖收回被握住的手。

  怎麼都是這個看美食的眼神,許駿心中懊惱,抬眼卻瞥見自己師傅瞭然的眼

神。尹蜚進門時就跟在許正豪身後,不聲不響地竟沒讓少年發覺他的存在。

  「都說女大十八變,我家駿兒怎也出落地這樣漂亮了!」許正豪回神,不動

聲色鬆手,卻鬼使神差地用剛扶住許駿腰肢的手摸了摸鼻子,示意尹蜚入座。

  許駿心中疑惑,面上卻不動聲色,嗔怪道:「乾爹又逗我,漂亮說的是娘們

兒!」

  「噗」尹蜚正在喝茶,聽少年用軟軟的聲音字正腔圓地說「娘們兒」,忙低

下頭,上好的茶水全噴在了衣服上。

  「駿兒別鬧!」

  「徒弟,想姑娘啦?為師幫你找個?」

  許正豪原先還笑個不停,現在卻連笑意都消失了。避過尹蜚提出的話題,許

正豪恢復正常口吻,對許駿道:「聽說你練功受傷了,恢復得怎麼樣?」

  「一點小傷,不動真氣就不礙事。」

  江湖中人,哪有不動真氣的可能?明白莊主叫他來定有事吩咐,往常許駿十

分樂意外出辦事,此時卻一點也不想離開,第一次出言推拒了。

  「養傷重要,有什麼需要儘管叫人去藥房拿,別拖壞了身體。」許正豪不疑

有他,轉向尹蜚叮囑,「這小子怕苦,尹蜚你多盯著他點別讓他把藥倒掉。」

  「屬下明白。」護法尹蜚還是一副與他外表很不和諧的溫柔模樣,笑容滿面

的應下。

  明白沒自己啥事兒了,許駿眨巴著眼睛看著師傅和乾爹繼續討論怎麼坑人,

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這幾天忙於身體問題,雖然精力很充沛,但睡覺的時間還

真不多!

  談及正事,尹蜚仍處在沉思中,許正豪無意一瞥卻被出神的義子抓住了視線

:白皙的皮膚被紅底白紋的武士服襯得更嫩,高高紮起的髮辮又讓少年多了些英

氣,一向閃亮的大眼睛現在渙散著落在自己附近,粉嫩的小嘴卻又是緊抿著。

  許正豪想起剛抱孩子回來時,這不懂事的小東西鬧出笑話後也是這個表情,

嘴角泛出一絲笑容。

  「咳咳,莊主?」

  尹蜚將近期的事務在腦中過了一遍,發現神遊中狀似對視的其餘兩人,眼角

又抽了抽。

  「啊——尹護法有何要事?」許莊主自如地移開目光,身體略微前傾地看向

枯坐的尹蜚。

  「屬下……」

  「莊主,再給屬下和師傅幾天時間好嗎?」

  少年突兀地插嘴讓四道目光全轉了過來。

  「嘿嘿,駿兒剛聽乾爹說明天要處理掉那老頭,」許駿乾笑著解釋,雙手還

比劃出石頭的形狀,「駿兒前幾天有了點主意,可還不熟練,就沒跟師傅說。乾

爹要能再寬限幾天,駿兒興許……可能……應該有辦法讓那老頭從哪兒來滾哪兒

去。」

  「駿兒!」

  這次輪到尹蜚呵斥了。

  許正豪皺眉,想這孩子語調雖不肯定,但他這兩年辦事還算靠譜,寬限幾日

也無妨,便道:「那乾爹就為你這『興許可能應該』多留他幾日,嗯……五日如

何?」

  「駿兒定不負乾爹信任~」

  對上那雙明眸,許正豪竟感覺心跳加速,亢奮的感覺比當上武林盟主那天還

要劇烈。早意識到義子的美貌——幾年前許駿忽然從幼兒長成少年的模樣,自己

外出歸來時乍見就覺得血液朝臉上湧來,沒想到時隔多年竟還會因他而心動。

  既然許駿不肯說,許正豪便沒有追問到底是什麼方法——反正實施時總會看

到,不怕他惹出什麼禍事。

  略聊了些雜事,看時間不早,許莊主擺手直言要去後院,許駿就乖乖跟著尹

蜚退出了議事廳。

  「我不是說不讓你摻和此事?」

  陰測測的聲音傳入耳際,發呆中的許駿抖了下後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尹

蜚的小院,。想到自己先斬後奏無視了這人的叮囑,許駿有點兒心虛,岔開話題

問:「師傅~你可覺得駿兒有什麼異常?」

  「異常?你從裡到外就沒哪裡正常!」

  「嗚……」被不屑一顧的話打擊到的美少年撇撇嘴,不過看師傅沒繼續追究

,又偷笑下湊到尹蜚面前,「駿兒是不是更漂亮了?」

  說著,又眨了眨自己那愛惹禍的眼睛。

  「你覺得說男人漂亮是誇獎?」哪能不知道徒弟打什麼注意,尹蜚哼哼著,

可對上充滿求知慾的眼神,明知道是裝的,還是忍不住說,「是好看了點,你又

整出什麼了?」

  「師傅~」嬌聲叫著,直到眼前人面色逐漸變得古怪,許駿才後退一步撤下笑

臉,道,「徒兒覺得突破後許多地方都不正常……」

  作者有話要說:下午和晚上都要上課,就現在發了……

  逍遙回來要看留言哦~~~打滾

  13

  13、蠱惑初體驗...

  13.蠱惑初體驗

  「哼哼,動作真快。」

  美少年許駿滿腹心事地回到行雲居,剛進屋,轉身瞧見自家死士已經利落地

脫下褲子靜候在圓桌邊,頓覺無語。

  整天和這死士泡在一起,少年沒覺得有什麼變化,忽然分開半日,才發現這

人竟比初來時……憔悴了不少。

  好吧,他知道癸仲曾失手被俘,被同伴救出後就來了這裡,瘦一點正常。他

也知道刑訊折磨、風餐露宿都能讓人消瘦。可來了他院裡大半月日日好吃好喝的

供著,也沒叫癸仲睡房梁趴房頂,沒見長肉倒罷了,怎麼瘦了不說,連初見時內

斂的鋒芒也消失殆盡,整個人好像徹底成了個空殼。

  少年歪頭打量著桌邊侍立的人,癸仲眼睛低垂下頜微收,不再是前幾天恨不

得將頭埋起來的樣子,可眼中也沒了羞赧。他上身穿著僕役的灰色布衫,雙腿站

得筆直,落在地毯上的腳趾也不再侷促地捲曲。

  還好,這……仍是算美景。

  精壯死士瘦了,自己這當主人的該把人養肥,才更賞心悅目,進補起來也更

……

  這邊許駿正胡思亂想,呆呆站著的癸仲卻心中忐忑,想出聲提醒走神中的人

,又怕未得吩咐惹怒主子——幾經教訓下,他再不敢放任自己胡來。

  「穿衣服,我們出去逛逛。」

  看到青年蒼白的臉霎時變得通紅,許駿噗一下笑出聲來。待到男人穿好灰褲

布鞋,許駿又覺得哪裡彆扭,上上下下看了半天,恍然大悟,「你去找鶯姐要套

侍衛裝,換好後再來找我。」

  強健的男人雖然瘦了,但骨架還在,一身緊巴巴的僕役裝把人的風姿毀了大

半,怪不得看著彆扭——挑剔中的美少年顯然忘了自己是以礙眼的理由強迫死士

換下黑衣服的事實。

  盞茶後,煥然一新的死士又出現在他面前,仍是面無表情,但此時許駿分明

從他平板的面孔下讀出了幾分羞澀。一壓下打趣的念頭,上前替癸仲整了整衣襟

——那裡很整齊,可本少就喜歡沒事找事,不行?

  癸仲重新穿回暗色,按理應當覺得輕鬆。可不知是不是因為近身侍衛和死士

衣服布料差別太大,即便顏色相似,穿上的感覺差別不小,許駿覺得他仍有些緊

張。

  雖然笨些呆些妄為些,到底還是個精壯男人!

  府裡隨侍出門的侍衛服是藏藍色,窄袍緊袖,將癸仲緊窄的腰和挺直的背勾

勒地清晰,讓許駿過足了眼癮。

  「少爺要出門?」聞鶯跟在癸仲身後進門,將主子眼中的讚賞看了個分明。

  「嗯,明日……也可能後日回來,鶯姐得幫駿兒看好家啊~」許駿說著,朝小

樓的方向望了眼,見聞鶯含笑應下,便帶著一直沉默不語的死士要出門。

  ***

  自從被貶為死士,癸仲很少能想這樣自由地在路上行走。身前有個要他小心

伺候的主子,身後卻基本不會有隨時可能飛來的冷箭暗器,因此,雖然處在陽光

下走路有些怪異,但黃昏的夕陽發出的光還不足以讓他的眼睛感到刺痛。

  雲翔山莊雖然地處山腰,但多年休整下來下山道路修得寬闊平整,即便縱馬

奔馳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許駿沒騎馬,癸仲當然更沒資格。前面的紅衣少年沿

大路走了會兒就拐到了山中小路,時不時抓只羽毛艷麗的鳥兒逗弄。鳥兒不怕他

,反而在被他放開後會跟著他飛一小段,彷彿依依不捨。兩人走走停停,一個多

時辰後才到臨近的蒼雲鎮。

  他們出門時日頭已經偏西,天空的藍色逐漸變暗,現在已轉為墨色。二人恰

巧趕上鎮裡一旬一次的夜市,沿街掛著的燈籠透出溫暖的光,清風拂過,光線也

緩緩跳動。山下的鎮子原本不大,但興許沾是了雲翔山莊的光,前些日子人來人

往,連帶著這裡也繁華了不少。

  在山莊裡生活多年,許駿對這兒稱得上熟悉。癸仲身為死士估計閒逛的機會

不多,但看他對這裡也沒有陌生的感覺,剛來到這條路時,許駿甚至懷疑自己看

見了這傢伙微笑。

  沿街多是各樣小吃零嘴,也有地攤上擺著雕牌飾物、胭脂水粉。逛街的有麻

布衣褲的農人,也有書生打扮的青年幾人一起,偶爾可見幾個穿著綢緞的富家公

子帶著嬌羞的女子駐足在把戲攤子前淺笑。男女均由,小孩更少不了。雖然少年

考究的衣料和冷冷的護衛忍讓人流與他們有些距離,但擁擠的感覺還是讓癸仲不

適應,只好緊盯著自己的主人。

  許駿卻好似樂在其中。

  癸仲雖然跟在身後只能看見他半個臉,但看這人先蹲下逗個四五歲的女娃兒

,又站起來衝著對面的富家公子笑笑,現在……癸仲感覺主人的目標換成了停在

胭脂攤前的那位小姐。

  說小姐也許不合適。豆蔻年華的姑娘總是美麗的,雖然眼前這位衣服是常見

的農家模樣,但洗得十分乾淨。同樣只看到側臉,癸仲卻能想到這位姑娘善良純

美的笑,與他家主人刻意裝出的不同——半月下來,癸仲已經習慣性的將見到的

美人拿來同自家主人比比,雖然他這半個月不說美人,連活人也沒見著幾個。

  「這個顏色很漂亮,」癸仲在這裡神遊著,許駿卻已來到胭脂攤子前,拿過

一小盒淡粉的,輕嗅下朝少女遞去,「味道也很清淡,姐姐何不試試?很適合姐

姐呢~」

  許駿按變成人的年齡計算,應該年滿十六,但白嫩的皮膚和大大的眼睛總讓

人習慣性將他看小幾歲,加上他喜穿紅衣,刻意做出純真模樣時就更顯得稚嫩可

愛。

  興許不是第一次被人叫姐姐,卻一定第一次被個美少年這麼叫,小姑娘的臉

唰一下紅了,低頭避開對方的注視,卻又仍不住抬眼偷看了下笑嫣然的小公子。

猶豫半晌,抿著嘴接過胭脂問了價掏了錢,用堪比蚊蠅的聲音道了聲謝謝公子,

急忙跑開了。

  癸仲冷眼旁觀,看這小姐雖然皮膚羞得泛紅,臨走前卻大著膽子看自家主子

好幾眼,連走遠了還不斷回頭的樣子,再看看明顯心情不錯的主子,心裡有些莫

名的怒意。

  「發什麼愣!」許駿得意地轉頭,卻發現精壯死士目光直往那女孩離開的方

向去,好心情瞬間消失不少,「一個死士,也會看姑娘!」

  「少爺?」

  因是侍衛打扮,下山時許駿就讓他改了口,低著頭的癸仲偷偷看看忽然變得

陰沉的主人,心中警醒。

  許駿哼了聲,朝下一個目標走去。

  還未走近,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戒備後,癸仲又悄悄吸了幾口香氣,眼睛

也從地面轉到了方桌上的熱餅。

  「這餅怎麼賣?」許駿雖然是問小販,眼睛卻直直盯著色澤金黃的燒餅,泛

著渴望的光芒。

  「小少爺您嘗嘗?老漢這胡麻餅祖傳的技藝,十里八鄉有名著呢……」老頭

兒滔滔不絕地誇著,眼睛在許駿和燒餅中移動,倒是注意將嘴巴避開了吃食,直

到發現少年皺眉,才麻利地說了個價錢。

  「包兩個~」示意癸仲付錢,許駿這才沖攤主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接過餅。

  這笑的真好看……老頭兒收了錢招呼後面的客人,還不忘抬頭朝許駿叮囑句

,「小少爺好吃再來啊!」

  手裡燒餅的香味兒只朝鼻子裡竄,下午忙著想心事連飯也沒顧上吃,許駿是

真餓了。他四處看看,朝個人少的茶攤走去。

  這茶攤比先前見的幾個要略考究些,按壺而不是碗來賣茶,當然一壺裝的比

旁的一碗還要少些,因此顧客不多。許駿找了張空桌撩袍坐下,想想,也讓身邊

杵著的男人坐了,叫了壺茶,打開油紙包裹的胡麻餅,看見數量從兩個變成了五

個,有些傻眼。

  「那攤主收了兩個餅的錢,然後又加了三個餅。」癸仲筆直地坐著,聲音沒

有一絲起伏。

  夏天還沒過完,許駿忽然覺得冷氣環繞……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之後晚上都有課,這幾天暫時中午更吧。。。扭動扭動

扭動

  14

  14、蠱惑初體驗(二)...

  14.蠱惑初體驗(二)

  茶水攤設在街邊的空地上,這裡的空曠與幾丈外密集的人流對比鮮明。

  癸仲就著茶水吃完兩個燒餅,將八分心神在旁邊的少年身上,拿餘下的來觀

察摩肩接踵的路人。人們或因熱鬧的街市而興奮開懷,或因價錢超出預期而皺眉

咬牙,也有人手拉著手漫無目的地閒逛。上一次悠閒地坐在這裡已經是五年前,

而今故地重遊,同是穿著莊中的侍衛服,卻再找不回當初的心情。

  死士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瞄向桌子對面,那裡容顏俊美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咬

著個巴掌大的燒餅,腮幫被撐得鼓鼓囊囊頗為可愛,少年的眼睛一直四處瞄著不

肯安定下來,只是不會看向自己掉在桌面上的胡麻粒——若自己有弟弟,也當如

主人這般。

  胡麻?

  癸仲抬頭,果見少年左側嘴角沾了個小小的顆粒,一時不知該不該出言提醒

。瞄著路邊男女老少的主子此刻明顯正興致高昂,若被打擾……應該會很生氣。

將維護主子儀表同破壞主子心情的後果分開判斷後,癸仲明智地選擇了閉嘴,只

是情不自禁地又多看了兩眼。

  「什麼事,說!」一直裝可愛拋媚眼也是件辛苦的事,許駿剛驅散了週身的

寒氣,習慣性一瞥,便察覺死士的吞吞吐吐。

  癸仲大窘,不知該怎麼說,只好直愣愣盯著沾有芝麻的那邊嘴角,等少年終

於察覺伸出舌頭舔走後才避開目光。可這一舔又壞了事兒,只聽附近啪嗒一聲,

對桌的青年手中茶壺滑落在地,青年卻如沒聽見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家主

人的紅唇。

  這還得了?

  癸仲蹭一下站起來,戒備地望向笑容淫|蕩的青年,人也握劍擋在許駿身前。

誰知還未動手,身子卻叫人從後面撥開了。

  許駿將癸仲拽到一邊,笑嘻嘻看向對桌的男人,「公子何事?」

  「這小嘴呦,快來陪爺樂呵樂呵!」充滿痞氣的語調讓茶攤的客人將凳子挪

遠,許駿無語地看看周圍避開的食客,才將目光轉向摔了茶壺的男人。

  男人一身行走江湖的打扮,衣料華貴,只是衣擺袖口處均有磨損破爛,衣襟

上沾了幾大塊污跡,應該很多天沒換衣服了。他獨坐著,茶盞放在左手邊,桌上

右手附近放著把寬大的刀,暗金色的刀鞘看起來不似凡品。

  男人約三十許,瞇著眼咧著嘴,牙齒卻不是想像中的黑黃。他說著讓人想入

非非的話,但許是顧忌許駿的護衛,沒有如地痞無賴般上前調戲。

  無視身邊冷氣加強的死士,許駿裝出副好奇的樣子,挑眉問:「你要帶我去

哪兒玩?」

  「小公子想去哪兒玩?」青年看看許駿,又瞅瞅他身邊處於戒備狀態的癸仲

,遺憾道,「溫香軟玉,緊|窒銷|魂,都是極好的樂子,可惜小公子無福消受啊

……」

  「胡說!你能樂得,本少怎就無福消受?」許駿佯怒地跺腳,落下時卻故意

狠狠踩上癸仲腳面。

  癸仲心裡隱隱有些不良預感,奈何主子吩咐下來,也只好出聲勸阻,「少爺

,您年紀尚幼,那些地方還是不去為妙。」

  「是啊小公子,您小胳膊小臉兒的,還是聽話快回家唸書吧。」

  「你說要去哪,銀子我付!」許駿茶也不喝了,拍桌站起,還故作威武地抬

了條腿用腳踩上剛坐的木凳。

  「少爺……」

  「滾!」

  看癸仲就要動手,青年勸解道,「壯實別急,你且四處轉轉,過一個時辰在

茶攤這兒等我們就行。江湖人最重義氣,你若不放心我將這刀給你,等我將你家

少爺毫髮無損地交回來再還我,成不?」

  「若老爺夫人知道……」

  「你不說我不說,他們哪會知道?」許駿小嘴一撇,直接下了命令,「一個

時辰後在這兒等我,不許早也不許晚!」

  語畢,也不看癸仲是否領命,扯住青年就朝街上走去。

  ***

  許駿被青年以街上人多避免走散為由牽住了小手,待走到空曠處,他忽然抬

頭眼巴巴地望著高他一頭多的男人,「那個……我不知道……該……該怎麼……

咳咳!」

  青年一看,怎會不懂他想說什麼,展顏道:「小少爺真潔身自好,不妨咱們

先找個房間,哥哥教你些手段?」

  一炷香不到,青年就從爺變成了哥哥。

  「好啊~」許駿臉紅了,「哥哥你叫我君兒就行,爹爹就這麼叫我。」

  「好君兒,江湖上大家都喊我七哥,你也跟著叫?」

  「嗯……」

  兩人走進一間客棧,許駿以七哥是幫自己不能讓七哥破費為由訂了房,羞答

答走上去。

  「送上門的鴨子啊,嘖嘖。」七哥舔著嘴唇,目光在前面人的腰背至大腿不

停遊走,慢騰騰跟上。

  「七哥?」許駿已經坐在床邊,望著青年的眼中透出些許猶疑。

  「君兒不怕,你想玩男人還是女孩兒?」

  「男人?男人也能玩?」

  青年分明從許駿眼中看出了驚訝,也詫異道:「嗯,君兒沒聽過麼?」

  「聽過的……聽過的!就玩男人!」

  半大的孩子最怕別人看不起,青年暗笑,「玩男人和上姑娘不一樣,快上床

去,七哥好好給你講講。」

  青年心裡念著不急不急,但看見許駿聽話地脫下鞋襪爬到床上向他請示時,

險些就破了功。對付美少年,還是要循循善誘!

  「男娃兒的這裡可是別有一番滋味啊。」

  許駿看這人口水都快滴下來,心裡不屑,卻忽然想到了對上他除了臉紅再無

表情的精壯死士。哎……

  「這裡?」他順著青年的目光,扭頭看向自己臀|部。

  「沒錯!聽七哥給你仔細說……」

  男人髒手眼看就要挨上自己身子,許駿可不想犧牲自己,主動出擊迎向男人

眼睛:「我怕,你用自己的給我講吧~」

  「不……」男人動作頓了下,目光忽然變得呆滯,探向許駿的手也轉個彎摸

上自己腹下,「我用自己給你講。」

  「嗯,」許駿歡樂地向前湊得和青年相距不到兩寸,眼睛也變得亮閃閃的,

「你用什麼講?要對我做什麼?」

  青年僵硬地握住腹下的器物,沒有回應。

  許駿眼珠轉轉,重新問:「你想對我做什麼?」

  「上……上你」

  「哼!」青年雖如實答了,許駿的心情卻變得更差,「用什麼上?」

  「這裡,君兒乖……」

  看青年展示般挺腰,許駿真想一腳踩過去!可想想又放棄把這人廢了的打算



  下午將身體的古怪告訴師傅後,尹蜚還笑他初嘗情事,說叫他憐惜癸仲適可

而止。得知他除了經常吞食死士的精元別的什麼也沒做,又變成笑他情竇初開。

直到許駿坦白一路上是人見到自己都一副恨不得將自己生吞下肚的情況後,尹蜚

才認真起來。

  雖說許駿生的集可愛與俊美於一身,可也沒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程度。

  二人分析猜測後,都覺得這是功力突破的原因。許駿本就這麼懷疑,之前在

議事廳裡還故意誘惑了城府極深的乾爹,想不這麼總結都不成。尹蜚自然又是一

番嘲笑,在許駿發怒前,尹護法終於提出了建議——讓他下山找人試試自己魅力



  於是,紅衣少年只好媚眼亂飛了一路,得出的結論讓他鬱悶——自己還真男

女老少通吃!

  不斷給自己打氣說這是為了工作,許駿嫌棄地瞅瞅床上自娛自樂的人,擠出

本就消耗殆盡的耐心繼續問:「你叫什麼?」

  「呼……呼……鄭……鄭……」男人不知何時脫了褲子,正抱著枕頭蹭得開

心。

  「鄭什麼?」

  「鄭……鄭……鄭崎,山路崎嶇的崎!」

  青年呼一下發射出來,回答地出奇順暢!

  「你來蒼雲鎮做什麼?」

  許駿偏過頭,默念眼不見心不煩。可男人卻又沒了聲音。

  難道……非得對視才行?

  許駿又問了幾次無果後,囧囧地看回來,決定只能在心裡無視了。

  「你來蒼雲鎮做什麼?」

  「行俠仗義,鋤強扶弱」

  「呸!好好說!」

  「呃……呃……呃唔……」不過半柱香時間,鄭崎又回到一臉陶醉的模樣繼

續蹭,「看武林盟主,還有……」

  「還有什麼?」

  心中一驚,許駿不由又湊近幾寸,幾乎貼到男人臉上。

  「還有做……做……做……愛」鄭崎又一次噴薄出來,詭異的笑容還凝固在

臉上。

  作者有話要說:想歪歪的姑娘去面壁吧XD

  嗯,想歪歪的癸仲是好孩子,七哥你就苦逼去吧!

  小駿兒他就是一隻明明該是受卻偏要當攻的攻,他能攻的……也就只有他家

死士童鞋了

  15

  15、蠱惑的餘波...

  15.蠱惑的餘波

  不大的客房中,年約三十的青年男子呲牙咧嘴地舞蹈,笨拙的動作讓他時不

時碰到桌椅,發出砰砰的響聲。

  癸仲收到暗號跳進客棧時,看到的就是這麼個景象。

  「主人?」

  害怕碰到亂跳的男人,癸仲小心地挪到屋角單膝跪地,才朝許駿行禮。他的

主子正笑嘻嘻看著跳舞的男人,偶爾丟一句指令。唯一能讓他鬆口氣的就是主子

的衣服穿得仍算齊整。癸仲跪著,視線卻落在了醜態盡顯的男人身上——雖然這

男人看著很蠢,但癸仲自來到蒼雲鎮後生出的鬱悶卻漸消了。

  看樣子主人沒被這混蛋佔到便宜,平板的面容下,癸仲喜滋滋想到。

  「停!」將人折磨夠了,許駿終於決定結束這場模擬遊戲,朝手舞足蹈的男

人下達了最終的指令,「上床,睡覺……七哥別忘了我們今晚很開心哦~」

  「很……開心」

  「你說什麼?」

  「開……開心……嘿……嘿嘿」

  「嘿嘿嘿」

  在聽見自家主人發出一陣叫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後,癸仲終於得到了免禮的指

令。

  許駿看看倒在床上的鄭崎,再看看一直死氣沉沉現在卻似乎心情不錯的死神

,納悶地問,「你也想玩?」

  「啊——屬下不敢!」

  剛站起的死士又跪下了,許駿瞄著死士箍得緊緊的髮髻,得意地笑,「哼,

諒你也不敢!跪著幹嘛,快起來!」

  「把那破刀扔下,」無視死士糾結的眼神,許駿踹開門率先走了出去,「你

跟我來。」

  似乎主子一直不喜歡用手開門,而是用……那條小腿!癸仲慢騰騰站起,唇

邊勾起一絲淺笑。

  出了客棧,月亮已經高高掛在空中,月光將兩人短短的影子投在腳下。纖細

的少年在前,魁梧的死士在後,許駿一步步走過,倒像是將癸仲踩在腳下。遠處

的夜市逐漸歇了,小鎮又回歸寧靜,街道兩側的房屋裡黑魆魆的看不見一點燭光



  空曠的道路讓許駿一時有點兒不適應。他四處看看,選准條路快步向前,約

莫一炷香後,終於將喧囂找回。

  「少爺要去哪兒?」走得路越來越奇怪,癸仲忍不住問道。

  今日的際遇讓他也放鬆的心神,隱約覺得主子不過是個大孩子,除了手段狠

、愛玩鬧,並不如先前預想地那般可怕。不知不覺,就從被動的聽從命令變成想

關心這個人。只是等他問完,心中不免又有些忐忑。

  許駿回頭瞪了逾越的死士一眼,沒怪罪,只陰陰笑道:「青、樓、楚、館」

  「啊?」

  「有意見?」

  「屬下不敢!」

  「哦,嘿嘿嘿……」

  紅衣如火,膚白如玉,少年步履輕盈,笑聲清澈空靈——真有些鬼氣森森。

  不知道主人到底做了什麼。同一天聽見機靈的少年傻笑無數次,癸仲默默跟

在少年身後,垂頭想著心事。

  走著走著,就到了一家掛著紅燈籠的小樓前。從前他當侍衛時,和同僚結伴

來爽過幾次。蒼雲鎮只有這一家青樓,因此規模不算小,當然也稱不上大。不過

是滿足人慾望的場所,沒什麼特色。原來就直接找人、喝酒、辦事,今夜癸仲倒

是第一次仔細打量這裡。

  進門,癸仲默默掃了遍被叫來的站成兩排的男女,覺得還是自家主人比較好

看,於是繼續低頭。

  小鎮的青樓質量能有多高?況且這時候,紅牌台柱什麼的早被叫上樓工作了

,剩下的又哪有美人!當然,即便人群齊整,也沒人比得上美少年許駿。

  「小少爺看中了哪幾位?」老鴇瞧這衣著考究的少年看過幾遍後撇著嘴,明

白自己這些挑剩的貨色沒被他看上,強笑著問。

  「罷了,」許駿搖搖頭,從懷裡掏出塊足量的銀錠扔給老鴇,「給我間乾淨

屋子,再拿些……助興的藥物和器具。東西都要新的,少爺我用完要帶走。」

  「是是」生意沒飛掉,老鴇笑得像朵開了十幾天的牡丹花,攥著銀子驅散那

兩排男女。

  這裡的房間同樣不大,到處都散發著旖旎的味道。

  來到這兒,許駿繼續試驗的計劃被他果斷拋棄。嗯嗯啊啊搔首弄姿的人他沒

興趣,但要他與那些噁心的嫖客虛與委蛇……想想都噁心!

  累了一天,進屋就倒在了床上——到底用處特殊,床很大很軟很舒服。想想

此行的目標基本達到,許駿尋思著睡一覺再回山。

  不一會兒,小廝就將東西送來了。少年沒看,直接叫癸仲放在一邊。藥物可

以帶回去研究,器具……他忽然探頭看了看跪到屋角的人。

  那夜的夢,他不會無視。

  想想自己也到了年歲,如果要做——這個日日供他吸食的死士是個好對象。

況且幾日相處,特別注意後的許駿承認他對這死士有點……進補之外的想法。

  「師傅好像以為我對他做過了呢,但什麼都沒做……我很吃虧啊」許駿想著

,又一次笑出聲來。

  ***

  「喂!」

  聽見許駿要東西時,癸仲就繃緊了神經。好在看少年躺著沒反應,他就悄悄

挪到牆角跪下,一邊想某些少兒不宜的畫面,一邊極力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剛剛安下心,就聽到少年又一次傻笑,還有緊接著的一聲……明顯衝著他來

的呼喚。惴惴不安,卻不得不回應。

  「主人?」

  「你忘了什麼事吧?」許駿半個身子達道床沿,笑嘻嘻看過來。

  「屬……屬下」

  「脫褲子!」

  又是這句話……癸仲覺得心裡有點兒悶,咬牙道:「屬下還未清洗。」

  這是抗拒的近義詞?許駿看看銅盆,又看看放著藥物器具的盤子,純真地笑

,「沒事兒,這裡有藥……」

  「主人!」

  「過來!」

  狹路相逢的結果……當然是死士一點點從屋角膝行到床邊。

  「主人可容屬下現在去清洗?」

  「別洗了用藥吧,我想看看。」許駿看男人抿住好看的唇,補充道,「只給

前面就行,或者你想用後面?」

  「……屬下去拿藥」

  「嘿嘿嘿」

  接過死士雙手遞來的藥盒,打開聞聞,挖一大坨,塗上今天才看過的器官—

—還是癸仲的好看!想像著那裡被藥物滋潤後聳立起來的模樣,少年猛地吞了下

口水。

  「別傻站著,自己塗。」

  說完,許駿又偷偷看看死士的表情,嗯,還是面無表情。

  四隻手仔細地將藥膏塗滿整個器官,許駿甚至還挖了坨塞進頂端的小孔,然

後靜等那裡立起來。

  頭頂的呼吸逐漸粗重,許駿撥弄下長柄後的小球,再看看癸仲的臉,繼續笑

,「我困了,你自家也別碰那兒!嗯……等出來前叫我一聲。」

  語畢,翻身面朝牆睡下。

  ***

  「主……人,呃……」

  「不許碰!」

  「唔嗯……求……求主人……啊!」

  「別吵!」

  「嗚……嗯」

  「行了行了你自家弄吧!」

  ……

  「喂,你這兒怎麼還沒完!」

  「屬下該死……唔嗯」

  再沒心思睡覺的少年剛翻身,只見死士咬牙捏住那裡就要狠狠用力,驚叫道

:「別急!你別急!我來幫你!」

  「屬……下」

  ……

  許駿睡飽了,覺得身邊異樣,睜眼。

  死士環抱著他睡的正香!

  許駿心中一緊,反應過來時死士已被他踹到床下。

  「主人?」剎那間的迷茫後,癸仲改為跪姿。

  看這人眼中從戒備變成迷茫再變成惶恐,許駿又覺得心酸。昨夜他第一次給

人用那種藥,不小心塗多了,死士被折騰著射了好幾次,直到再沒有東西出來那

裡還硬挺著,從用藥起隔了幾個時辰才安靜終於下來。看見平日充滿力量的死士

此刻滿是疲憊的樣子,少年心一軟,朝裡滾了圈叫人也睡在床上。

  想想,是自己理虧太多。

  「休息好了?」

  「是」

  明明是再溫柔不過的關懷,許駿卻看見死士顫抖起來。心裡一陣異樣,許駿

訕訕道,「收拾東西,我們回莊。」

  一覺睡到午時,帶人在鎮上填飽肚子後,二人立刻趕回。哪知道,有人已經

等了他很長、很長、很長時間。

  作者有話要說:望大家,逍遙被這苦逼的設定弄得好慘,寢室各種蟲子,睡

覺時床上發現蜘蛛,今兒中午還在食堂青菜裡碰見只黃嫩嫩的……打滾求安慰

  另:本來想昨天更另一篇的番外的,結果下課後被抓去吃飯了,今天晚上更

月伴番外……吧

  16

  16、這才是餘波...

  16.這才是餘波

  「心裡有數了?」

  打發死士回行雲居,美少年連家門都沒進就奔向尹蜚護法的住所。年輕的師

傅近日似乎喜歡上了漢人的服裝,只見他今天換了件竹青的長衫,正悠閒地躺在

搖椅上品茶。

  「嗯,應該……可以對付那老頭了。」

  「好啊,我徒弟長進了。」尹蜚唰一下打開折扇,坐起身來,「為師不愁沒

人養老了啊!」

  「師傅,」沒得到真心的稱讚,許駿有點兒鬱悶,決定將這種不良情緒轉移

到調侃他的人那裡,於是他不悅地哼了聲,「你從哪兒學來中原酸腐書生的做派

?也不看看您這張老臉……」

  「兔崽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哎呦!」許駿可憐巴巴地摀住被折扇敲打過的額頭,「師傅您怎麼就不讓

人說真話呢?」

  「我只教你說人話,妖怪徒弟。」

  許駿愣住,許久後才發現自己被人擁在了懷中。腦後的手撥弄著他的髮辮,

後背靠住那個人,少年忽然感到一陣輕鬆。秘密被說破的感覺讓他愜意,雖然他

無意隱瞞師傅,但即便心照不宣也能讓人疲憊。

  「我從小接觸這些,除了這個,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尹蜚的懷抱裡充滿了安撫的味道,他的聲音變得很溫柔,語氣卻很肯定。

  許駿點點頭,看起來卻像是在蹭著尹蜚撒嬌。等逐漸平靜下來,他聽見尹蜚

說,「莊主來過,要你回來後去見他。」

  「什麼?!!!」

  「關於昨天的事,」對上寫滿驚懼的雙眸,彷彿剛剛的溫柔只是幻覺,尹蜚

奸詐地笑著,「駿兒你不乖哦……」

  又被耍了!毒藥缸裡泡了半輩子的魔頭怎麼會好心安慰人!許駿絕望地扯著

頭髮,為自己的愚蠢後悔不迭。

  悶熱的天氣讓人煩躁,少年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充滿陰險氣息的屋子,突然

無比想念他可靠溫馴的死士。

  ***

  「許駿拜見莊主。」

  單膝跪地,霜打過的茄子般的少年看向桌案後的武林盟主。

  許正豪雖然抱負遠大,卻也是江湖性子,沒事不會幹坐在書房裡,但現在他

卻坐得端正,沒抬頭,也沒叫許駿起來。

  「駿少爺?」

  「屬下知錯。」

  哀歎一聲,許駿默默將另一個膝蓋也挨上地面,調整成跪叩的姿勢。

  「才回來?」

  「是」

  「雲翔山莊少主,誰教你的吃喝嫖賭!」許正豪隨手拿過一本書砸到許駿低

垂的頭上,「尹蜚?還是你那個不知死活的死士?」

  「是屬下的錯,與師傅無關,與……那死士也無關。」

  「哼!」

  「屬下……快十七了,還沒試過……」

  「混賬東西!」

  「屬下知錯……」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乾爹這個位置?你知不知道我許正豪為了這個狗屁

盟主停了多少生意?你知不知道你乾爹讓所有人窩在莊子裡發霉?你倒好,儀式

前腳結束他娘的你後腳給我出去嫖妓!你他娘的除了嫖妓還到處勾男人?」

  「屬下……」

  「還敢瞞我?」盛怒中的許正豪不再偽裝和藹,走出來抬腳踩上許駿脊背,

「還是楊少俠告訴我你在哪兒!你還敢瞞我!」

  「屬下知錯,」許駿順勢趴到地上,顯然對這種狀況駕輕就熟,腦中還有閒

暇回憶「楊少俠」是從哪兒鑽出來的東西,嘴巴卻乖乖認錯,「屬下敗壞雲翔山

莊風氣,請乾爹責罰。」

  「你!」

  「屬下知錯~~~」感覺那人收回腳,許駿才又悄悄回到跪趴的姿勢。

  少年拐著彎的嬌柔聲音讓他積蓄一上午的怒氣就這麼散了,許正豪蹲下拍拍

許駿被他踩髒的衣服,「五十鞭,可有異議?」

  「屬下該罰。」許駿恭敬應下,卻在許正豪說話前拍拍手站起來,甜甜地笑

,「謝謝乾爹~」

  「哼!」

  許正豪說的是普通的籐鞭,打人挺疼,但不破皮、無暗傷,也留不下疤痕。

五十鞭下來,疼痛會嘗夠,於身體卻無礙。許駿從小沒少挨打,初來雲翔山莊時

他還拘謹,後來混熟了就不再怕惹禍。他本來就沒多擔心許正豪會怎麼罰他,只

是鬱悶又被尹蜚擺了道,聽見數目就更不擔心了。想到可以拿鞭傷朝師傅抱怨,

他甚至覺得這頓打挨得值!

  見乾爹不再說話,少年默默退出房間,朝門口的守衛笑了笑。

  「啪——」

  「一」

  「啪——」

  「二」

  這兩個護衛很眼生啊,乾爹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手下?

  被許正豪召來護衛拖到門口,又被兩人分別拽住胳膊面朝房門跪在地上,閉

眼等待不陌生的破空聲,不知不覺又走了神。直到後背一陣疼痛,才後知後覺大

叫出聲——對他來說,受刑時不必在大庭廣眾下脫衣,不過要大聲報出數目,若

遺漏便要重來。

  而這一規定,卻是許正豪在發現小時候的許駿不怕挨打後才出現。對上瓷娃

娃般的小主子,行刑的護衛多少都手下留情了。

  「四……十九」

  「五十!」

  由於五十鞭盡數打在後背,傷處不可避免地要重疊,疼痛也加大幾倍。許駿

私下裡雖然喜愛撒嬌偷懶,但在下屬面前臉卻繃得很緊,除去中氣十足的報數,

他沒有發出一個語氣詞。雖然這刑罰不算重,但數到這裡,他還是有種鬆口氣的

感覺。

  先前兩個按住他的人在最後的「十」字報出後就扶起他,待許駿站穩後抱拳

齊聲道:「駿少爺,得罪了。」

  「無妨,辛苦二位了。」許駿笑著擺手,雖然那笑容陪著他白淨的小臉看起

來有點兒猙獰。他又朝執鞭站立的那人笑笑,「尹叔叔的鞭子打人還是這麼疼…

…」

  那人與尹蜚同姓,只是據尹蜚說二人並無血緣關係,尹蜚機緣巧合下救了他

的命,那人就跟了尹蜚。尹蜚還說那人不願回憶過去,只借了他的姓隨意取個「

安」字為名。算不上主僕間有尊卑之分,他們不過是普通朋友一般的關係。不知

是二人間感情淡薄還是另有隱情,這麼些年,許駿在尹蜚那裡見過這人的次數…

…還沒有受罰時被他打的次數多。

  尹安認真的收好鞭子,才抬頭朝少年扯出個淡淡的笑。好像手中的不是普通

的籐鞭,而是什麼自小相伴的神兵利器。

  告別三人,許駿跨進門才知道莊主已經離開,只好按丫鬟的話去內院找人覆

命。

  「刑罰已畢,請莊主驗傷。」

  躬身跪伏,許駿軟糯的嗓音吐出的話語卻十分堅定。當然,白多於黑的眸子

表示此刻他正腹誹著這附庸風雅大熱天站在花園裡曬太陽的乾爹。

  許正豪擺擺手,幾個呼吸後,內院偌大的花園中就只剩下兩人。許莊主笑笑

,蹲下用手隨意按著許駿後背,不出意料地聽見少年啊啊慘叫。

  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聽著聽著,許正豪嘴角就勾出個弧度。

  「駿兒別睡,責罰還沒完呢。」

  察覺慘叫停了,許正豪忽然加大了手勁。

  「啊——疼!」

  許駿差點跳起來,吃驚地回望春風得意般的莊主,「駿兒都認錯了,還責罰

什麼?」

  「脫、褲、子」

  雖然臉上帶著戲謔的表情,但這點情緒完全不能破壞男人長久以來形成的威

嚴氣勢。

  許駿剎那間苦了臉,慘兮兮喚著乾爹。

  可惜許莊主對他的小把戲熟視無睹,只淡淡重複了遍方纔的命令——若是癸

仲見了,一定覺得這種表情語氣似曾相識。

  作者有話要說:默念:這不是父子,這不是師徒,這不是父子,這不是師徒

……

  逍遙剛吃零食的時候又在寫字檯上發現只扭動的蛆。。。小蟲子你是得有多

怨念!

  17

  17、餘波的餘波...

  17.餘波的餘波

  癸仲直到走回自己狹小的住所後,才感覺到眼睛因久在強光下的刺痛。

  竟能在太陽下走那麼久……他拖著疲憊的身體倒回床裡,臉上的笑容卻怎麼

也壓不下。揉眼睛的手漸漸滑到後腰,品味著那裡的酸脹感覺。

  是縱慾了?

  活了二十五年,從未想過會被個少年沒日沒夜地索取半月,更沒想過會因這

個原因而疲憊不堪。本以為心已經枯死,無論痛苦或是歡樂都不會再去在意。但

那個被他喚作主人的少年,卻不知不覺中攪亂了他的心。

  然而少年眼裡有羞赧,有不屑,有憐惜,卻沒有一點情愛的顏色。

  癸仲不是未經人事,更沒有麻木不仁,相反他曾經還很多愁善感。還是侍衛

時,他和同僚一起去找山下青樓的姑娘開過葷,後來也試過幾個的男孩子。可年

少的衝動過去後,他就對此失了興趣。不願和同僚一起醉生夢死,他……想有個

家。順其自然,認識個溫柔的姑娘,不一定貌美,但能和他共度一生。

  可惜作為莊主的侍衛,他月錢不多不少還說得過去,但自由的時間卻真不多

,能認識平凡姑娘的機會就更少。這麼想著想著,直到那次任務失敗,都沒遇到

合適的人。

  至於那次改變了他的任務——癸仲難得地笑了。

  任務很簡單,簡單到不需要珍貴的影子或者作為消耗品的死士出場,只是找

到幾個老弱婦孺,殺之,免留後患。癸仲——當時還叫擎蒼——毫不猶豫地斬斷

了衣襟大敞的少婦的脖子,卻對她懷裡嗷嗷待哺的嬰兒下不了手。

  於是揮劍刺下,只小心地避開嬰兒的心臟部位。

  癸仲不確定受重傷的嬰兒能否活過這場屠殺,甚至不知道之前被他殺死的女

子是嬰兒的母親還是乳娘,卻想求個心安。

  四書五經,禮義廉恥。他隨爹爹念著之乎者也長大,信奉大丈夫行事當磊磊

落落,如日月皎然。他當時不知爹爹為何要他學這些無用之物,可潛移默化中已

被這些影響著。知對錯,明是非,因而執行任務時也習慣想些不該想的。後來爹

娘相繼死去,他也放棄了考取功名的心思,安心做個侍衛。可……哪怕已經萬分

努力,哪怕深得莊主器重,還是做不到惟主命是從。

  當然,瞞不過去。

  嬰兒被同僚發現,癸仲也被押回山莊。

  「陽奉陰違,欺上瞞下!」他還記得莊主嘲弄的說,「你爹就教了你這些?



  莊主的憤怒,同僚的嘲諷,都記得清清楚楚,卻忘了當時的自己怎麼是回答



  莊主說憐惜他的才華,看在他父母的面上免了他死罪。然後,就被丟去改做

死士。做死士,還不如死了能一了百了。

  癸仲渙散的目光漸漸收回,他忽然想到什麼,從懷中掏出一物。那東西巴掌

大,用油紙仔細包裹著。帶著溫柔的笑,他一點點將油紙剝開,露出沾著星星點

點胡麻的金黃燒餅。燒餅還帶著體溫,卻是當初五個中剩下的那個。

  回憶著主子的模樣,小口將其吃下。

  少年將熱乎乎的胡麻餅丟給他。明明巴掌大的燒餅,卻幾乎遮住了少年的臉

。少年吃了一個就說飽,被他勸著拿了第二個,沒吃完卻看呆了飲茶的浪子。少

年嫣然一笑,浪子……手舞足蹈。

  順手將餘下的燒餅塞到懷裡,暗中尾隨二人找到客棧,卻礙於少年的命令傻

等著不敢偷看。

  如果……這餅不是花癡老闆送的該多好!

  ***

  「少爺您……」

  拖著一身傷痛的許駿一進門就聽見聞鶯的尖叫,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憐巴

巴地望向照顧他長大的侍女,「鶯姐,疼……」

  那神態表情,就好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獸。

  聞鶯看見這個被自己照顧大的少年撅著嘴巴撒嬌的樣子,哪還不知道發生了

什麼,哭笑不得地道:「少爺您快躺下,奴婢給您上藥。」

  「嗯」

  許駿心中鬱悶,小臉也糾結著皺成一團。他慘兮兮趴在床上咬著枕頭等聞鶯

在他背上塗好藥,褲子遮蓋下的那裡火辣辣的感覺卻愈發強烈。

  「少爺,還傷到哪裡了?」

  「啊!沒——」

  許駿下意識抬手想摀住屁股,可轉頭時卻對上聞鶯恰巧收回的望向他臀部的

視線,頓時臉變得通紅。

  「是……那裡?」

  聞鶯覺得自己臉也熱了——雖然是憋笑憋的——還是善解人意地問了句。

  「嗯~」許駿乾脆把腦袋埋在枕頭裡,憤憤道,「我都十六了,他憑什麼還打

我屁股!」

  可惜,少年憤怒的聲音經過枕頭的加工,變成悶悶的撒嬌。聞鶯辛苦憋住的

笑聲頓時傾瀉而出。

  「出去!」惱羞成怒的許駿抓住包容他的枕頭一把丟向床外,可想到上次因

為害羞而不上藥的後果——

  「鶯姐,把那死士叫來。」

  癸仲此時已經理順了紛亂的情緒,正在房中打坐練功。主人不喜歡他出門,

沒辦法練習輕功招式,留在房裡調理內息也是好的。多年不顧生死的掙命,這副

身子不可避免地留下許多暗傷,此時有了時間,雖不能根治,卻可以處理下被擱

在一邊的身體問題。

  「癸仲拜見主人。」

  應著莫名的情緒,跪下時他偷偷看了眼少年。他的主人直挺挺趴在床上,臉

側向床外,眼中隱約帶著迷離。癸仲心中一緊,急忙垂下視線。

  主人睡覺用的繡花枕頭……正躺在自己腳邊的地上。

  「過來,給我上藥。」

  對上完全被自己掌控的人,許駿說話不自覺地帶上幾分威嚴,與先前的傲嬌

少年判若兩人。

  「是」

  走上前,癸仲才發現少年的上衣被丟在一邊,背部細膩的皮膚上滿是粉紅的

鞭痕!

  誰敢打他?!

  癸仲胸中怒火還未沸騰,忽然想到主人叫他回來前說要去尹護法那裡,才勉

強將火氣壓下。

  可即便是師傅,也不該下這麼重的手啊……癸仲憐惜地看著少年背上連血都

沒流的鞭痕,將自己曾經受過的殘酷刑罰忘得一乾二淨。

  這麼仔細一看,他才發現鞭傷都已塗過藥了,傷處粉紅的皮膚泛著瑩潤的光

芒。

  「主人?」

  「哦,給我把褲子脫了,」許駿也想到了這點,淡淡地解釋,「鶯姐到底是

個女子,私密之處不方便。」

  私密之處?禽獸!

  腦中滿是道貌岸然的護法欺負猥|褻美貌少年的畫面,癸仲不自覺地捏緊拳頭

。看不出尹蜚竟是這種人!

  卡吧卡吧的骨頭聲讓趴著的許駿心裡發慌,不由問道:「怎麼了?」

  「怎麼能這樣,他可是你師傅!」

  暴怒中的死士不自覺地說出了心裡話。

  「啊?不是師傅,是乾爹……」

  驚訝中,許駿也忘記要維持威嚴的外殼,恨恨道。

  莊主?癸仲大驚,早知道和善豪爽不是莊主的真面目,卻不想他連義子都忍

心下手!想到這美貌少年從小被莊主收養,想到剛剛主人說話時埋怨多於傷心,

想到主人的貼身侍女叫他來時滿面笑容顯然並不擔心……

  難道一直是這樣?

  聰慧伶俐的主人,和讓他效忠的莊主……

  「您忍耐下,屬下這就給您上藥。」忍住心痛,穩住雙手剝開少年的綢褲,

映入眼簾的是少年兩瓣紅紅的屁股,紅腫的樣子讓人看著難受。

  莊主,您真忍心……

  顫抖著,將手伸向那兩片瑩潤的肉瓣,輕輕扳向兩側。

  「喂,你幹嘛!」

  不祥的預感席捲而來,許駿顧不上疼痛,不安地在床上扭動想擺脫熱乎乎的

大手。

  「啊?」雖然剛挨上就被甩開,癸仲還是看清楚了緊緊閉合著的粉嫩花蕊—

—那裡絲毫沒有被侵犯的痕跡。

  「給、我、上、藥!」丟人歸丟人,許駿沒打算和自己身體過不去,喊完才

覺得語氣不對,又淡淡加上句,「不然就滾!」

  「是,屬下這就來。」

  目不轉睛地將晶瑩的液體一點點塗上紅腫的肉瓣,死士的臉上滿是如釋重負

後的溫柔笑容,再不見半分猙獰狠厲。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阿仲戲份好足

  YY無極限神馬的……

  18

  18、美少年與道士哥哥...

  18.美少年與道士哥哥

  「許正豪你這個王八蛋!偽君子!」

  「放你爺爺出去!」

  「他娘的不放我出去就拿酒來!」

  依舊是昏暗的走道,依舊是那間石室,依舊是滔滔不絕的咒罵聲。

  「這老頭精神還真好!」跟在青衣文士身後的少年撅嘴嘟囔著,可惜低沉中

帶著軟糯的嗓音讓他的抱怨多了幾分撒嬌的味道。

  許駿身著朱紅色深衣,緞子般的黑髮披散著垂落到腰間。白玉腰帶束縛住他

盈盈一握的小腰,也將他的膚色襯得更加瑩潤。少年整個人像是被包裹在紅布之

中,只露出白皙的頸項和秀麗的臉龐。

  「你真想好了?」推門前,青衣文士猶豫地回過頭,學著少年的語氣重複道

,「那可是個老頭。」

  「試試唄,」許駿吐了吐粉嫩的舌頭,「如果能幫到乾爹就好了。」

  伴隨著尹蜚不屑哼聲的,是緩緩打開的石門。

  「他娘的——」

  許駿踩著奇異的步伐,一點點走近纏在鐵鏈中的那一坨物體,邪魅地笑,「

你說什麼?」

  石松道人被鐵鏈牢牢地縮在石壁上,頭髮蓬亂,從雜草般的亂髮中隱約可以

看見一張方正的臉。雖然屢次被許駿污為老頭,他實際年齡只剛過五十,鬚髮皆

是烏黑顏色,哪怕被關了月餘,身體仍健壯如牛。

  陶醉地咒罵著,石松恍惚間看見一襲紅衣的少年盈盈走來,紅衣無風自動,

少年雌雄莫辯,恍若妖魅。他不由停住了滔滔不絕的叫罵,怔怔地望著美少年,

直到聽見少年清冷中帶著魅惑的聲音,才略微回神。

  石松道人嚥下口吐沫,又努力搖搖暈乎乎的腦袋,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上幾分

溫柔,「小娃娃,叫你們莊主來。」

  「莊主……讓我來陪您。」許駿笑著上前,伸手將石松道人額前的亂髮撥拉

到一邊。寬大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滑落到臂彎,露出盈白的小臂。深衣之下,竟

再未著衣物!

  石松道人的眼彷彿被那截小臂勾住,怎麼也移不開。理智猶在,他努力搖晃

著被鐵鏈固定的頭頸,只覺得這少年似曾相識。

  嘩啦啦的鐵鏈撞擊聲同少年清冷的嗓音混合,交織稱一段詭異的音樂。

  「石松……哥哥,」許駿在心裡嘔了下,繼續笑盈盈問,「你在這兒開心麼

?」

  「開——我說娃娃你把衣裳穿好!」

  不愧是青城派長老,看上去迷迷糊糊傻不愣登卻不好糊弄!

  許駿暗罵著,整理好這件衣領直開到肩膀的衣服,從懷裡掏出塊玉珮,邊晃

悠邊說:「您這樣吃完了就走,真叫君兒傷心~」

  語畢,借預先塗在手指的粉末擠出幾滴眼淚,少年哭得那是個梨花帶雨。

  「別哭,你別哭」石松道人終於慌了,想伸手給美少年擦眼淚,可伸了一半

才發現手被鐵鏈捆著,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許駿擦擦眼淚,卻忘了手上辛辣的粉末尚未擦去,於是淚水流得更加洶湧了

。鬱悶地眨著眼睛,他不情不願地拿過尹蜚遞來的鑰匙,將鎖鏈打開,強笑道:

「君兒沒事兒,這就來伺候石松哥哥。」

  說著還不忘抽泣兩下,偷偷觀察老頭已變得迷離的雙眼。失去了鎖鏈禁錮的

石松道人沒有吵鬧,而是按許駿的手勢順從地席地而坐,直盯盯看著少年。

  初步成功!許駿壓住笑意,屈膝蹲下。他從懷裡掏出塊圓形玉珮,右手抓了

繫在上方的紅繩將其吊在石松道人眼睛上方,一下下地繼續晃悠。

  ***

  「呵呵,快來啊~」

  矇矓中,石松彷彿看見妖異的紅光。紅光漸漸擴大,從圓餅狀變幻成一條妖

嬈的色帶,忽然消失不見。

  青草的香氣中,一抹幽香指引著他上前,石松只記得那是少年的芬芳。他蒙

著眼,在一個開闊地平地上摸索著、追隨著少年。

  「別……別跑!」

  「石~松~哥~哥~」

  植物的香氣逐漸被濃郁的熏香味取代,腳下硬邦邦的觸感提醒他這裡已不是

方纔的草地。

  有異物!石松以掌為刀,運氣向那裡劈去。然而那異物似沒有重量,輕飄飄

的並未被斬斷。

  是紗帳?

  經歷的溫柔鄉不多,他卻知道美貌少男少女的寢室中有這些東西。

  是臥房吧,石松急迫地叫著,「寶貝別跑,哥哥疼你!」

  抓到了!五官開動,石松一把抱住面前泛著淡香的可人,可惜用力過大,只

扯下一片薄紗,連帶著自己也摔了一跤。爬起來,接著找,「君兒……好君兒…

…」

  撲——摔倒

  再撲——再摔倒

  鍥而不捨,屢敗屢戰,不外如是。

  記不得摔了多少下後終於大功告成。可人兒身上滑溜溜的觸感提醒他此人的

衣物已盡數被自己扯下,石松只覺得心中的狂獸叫囂個不停。

  佔有他!狠狠佔有他!

  「啊……啊……哥哥憐……惜……憐惜君……啊!」

  「寶貝兒,快叫!叫!」

  「啊……啊……唔嗯!」

  日落月升,點點燭光代替了日頭,燭光熄滅,朝陽刺目的光芒又提醒石松新

一天到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只記得自己一次次將嬌呼的美少年貫穿。

  ……

  許駿早就停了下來,靠在石壁上欣賞著某人的醜態。他身邊不遠處,站著時

刻準備協助他的尹護法。

  尹蜚從許駿開始施術便靜候在一旁,他本對這種把戲不屑一顧,但因為施術

人是自家徒弟,也就趕來了。與其說是協助,倒不如說他是來看熱鬧。

  可這熱鬧卻讓他看得毛骨悚然。

  石松老道心思簡單為人粗豪直爽,不愛錢不貪色,不能如多數反對者般威脅

加收買。說不愛錢,只因為門派對這等長老本就有不少的孝敬,他又喜歡打著劫

富濟貧的旗幟,錢花光了就去當地富戶那裡順些銀錢玩樂,手頭從未缺少過銀錢



  奈何他身份特殊背景強大,許正豪收買不成,又不敢冒然將其殺了。暫時還

能將人關著,但時間一長此人必成隱患。

  尹蜚早叫人查過,石松不貪床笫之歡,對少年男子更無特別愛好,可就這麼

一個人,竟被他徒弟迷得七葷八素。

  起初這人還知道搖頭掐身喚回神智,到鐵鏈被除,這人就變得呆傻許多。尹

蜚接過徒弟用完的鑰匙,再抬頭就發現一直罵個不停的粗豪漢字盯著玉珮傻笑不

止。再然後……這人竟爬起來走路,如喝醉酒一般,踉踉蹌蹌地沒兩步就摔倒。

倒了爬,爬了倒,直到抱住那堆鎖鏈湊過去狂啃。

  自家徒兒起初還配合地叫兩聲,後來乾脆連動作也停下來。

  不大的石室裡,除了兩個看戲的傢伙,就剩下抱住鎖鏈拱個不停的男人。尹

蜚不願再看,只得扭頭看向笑得天真無邪的愛徒。

  許駿得意地挑眉,然後蹲回去,溫柔地朝處在臆想中的男人口述著一幅幅夏

日行樂圖。從雲翔山莊,說到莊外的山林;從莊裡侍寢的少男少女,說到山中傳

說的精靈鬼怪。

  尹蜚不由又將目光轉回,卻見地上的人動作越來越緩慢笨拙,終於頭一歪,

不動了。

  許駿拍手,又挑釁地回望目瞪口呆的師傅。

  「結束了?」害怕破壞到徒弟的勞動成果,尹蜚用口型問。

  許駿搖頭,又在尹蜚露出失望的神色後衝著他做個鬼臉。

  「你是誰?」少年一巴掌拍上石松腦門,揚著下巴問道。

  「石松」

  「許正豪是誰?」

  「王八蛋」

  「呸!許正豪許莊主招待你吃喝玩樂,是你的好朋友!」

  「武林盟主是誰?」

  「王八蛋」

  「我——」

  眼看許駿就要朝人天靈蓋打去,尹蜚一把將被惹毛的愛徒扯開,學著許駿的

樣子蹲下問出問題,再一一給出答案,直到每個都準確無誤,才扭頭沖鬱悶中的

徒兒示意。

  許駿點頭,乾脆地點了男人睡穴,出聲道:「弄完了!給他刷洗乾淨,丟到

山裡就行。鬼月還沒過完,要是哪只孤魂野鬼能收了他,就更給我們省事兒了。



  尹蜚看看風一樣飄遠的少年,再看看歪倒在地上的石松長老,嘴角抽個不停



  作者有話要說:阿仲……阿仲……你在哪兒~

  評論……評論……你又在哪兒~~~~~(>_<)~~~~

  19

  19、起波瀾...

  19.起波瀾

  石松的事情就這麼平平淡淡的過去,打聽到他在山裡轉了幾天就離開蒼雲山

繼續雲遊後,許駿沒了再關注這事兒的興趣。天氣酷熱,少年整日窩在莊子裡練

功療傷,偶爾逗逗身邊的死士,偶爾再被自家師傅逗逗,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而這天,他剛被叫進議事廳裡,便發現此處氣氛很不尋常。少年拘謹地坐在

給他留的位置上,一言不發。

  「許駿,此事交給你處理。小心做事,切不可叫武林同道小覷。」

  「屬下明白,」前一刻尚在神遊的許駿立即單膝跪地,「願為莊主分憂!」

  莊主許正豪不著痕跡地將議事廳裡的眾人掃了一圈,肅然的臉上逐漸浮起幾

許笑意,沖許駿吩咐道:「你且下去,詳細事宜讓尹蜚說予你聽,盡快出發。」

  「是,屬下告退!」

  許駿躬身後退至門口,轉身時終於忍不住彎起嘴角。想到此刻不是該高興的

時候,少年深深吸氣,可意識已經跑到了熙熙攘攘的集市酒樓中。雀躍的心情平

靜下來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尹蜚的小院門前。

  「又能出去禍害人了,」尹蜚依舊抱著本書靠在躺椅上,看許駿進門,嘲弄

道,「你很開心?」

  「徒兒不該開心麼?」

  許駿試圖上前窺探是什麼書讓他的師傅津津有味地看了這麼久,可惜還沒靠

近,就又一次被書卷砸了額頭。

  「嗷嗚——」

  「開封鄭氏,」尹蜚示威般斜睨著不住揉腦袋的少年,「與雲翔山莊不相上

下的武林世家,哦——若我們沒有什麼盟主令,許家縱是拍馬也比不上鄭氏。這

樣大一個家族,幾乎被滅門,你還開心?」

  「滅不滅門與我何干!」許駿毫不在乎地甩甩頭髮,蹦到尹蜚面前,比劃道

,「何況乾爹說像是邪術,邪術耶!駿兒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別人用邪術呢!」

  「死者全身暗黑,苟延殘喘的幾個據說也面無人色咯血不止。」尹蜚放棄般

將捲起的書丟在一邊,扶額道,「而且據消息稱,鄭家大宅附近已有不少人也是

這症狀,現下估計已經人心惶惶了。」

  「中毒瘟疫什麼的,不是該找官府?」想像著尹蜚描述的慘象,許駿終於皺

起了好看的眉,「乾爹跟著瞎折騰什麼!」

  「怎麼叫瞎折騰,武林門主自然要對武林負責。何況……鄭家小姐與大公子

訂了娃娃親,如果沒這檔子事兒,過幾年她就是我們少夫人了。」

  許駿瞪大了眼睛,腦袋裡不住地想著倆小孩談情說愛的若干場面,「哦,那

我豈不是還要替少夫人討回公道?」

  「亂想什麼!」再一次決定無視不成器的徒弟,尹蜚頓了頓,「去開封調查

的不止你一人,江湖上能人輩出,你遇事切忌硬抗,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

你只需弄明白害人的是什麼東西就成,若能帶回來更好,帶不回來也別逞強。」

  看尹蜚說到正事,許駿沒再搗亂,認真地點頭後請教道:「師傅覺得那是什

麼毒?」

  「不是毒,是蠱。」看著對面大眼睛裡寫滿為什麼的少年,尹蜚痛苦地繼續

扶額。

  「為什麼?」

  嫌棄地將頭偏向一側,等許駿口中的分析猜測都說完,尹護法才淡淡道:「

直覺」

  大半輩子接觸毒藥蟲蠱而形成的……直覺。

  「這可是我本行!」被打擊到的美少年出聲抗議,「我都沒認出來你憑什麼

說是蠱!何況什麼蠱這麼垃圾,還會傷及無辜。」

  果斷無視了嘀嘀咕咕的美少年,尹蜚端起茶盞,「可要安排人跟隨?」

  「我自己——呃,我帶癸仲去就行」

  許駿搖著頭,跑出了院子。他這才想起除了初入江湖的時候有人陪同,之後

外出自己都是一個人。現在,終於有屬於他的人了。少年嘴角不由翹起,眉眼都

彎了起來。一路思考著什麼蠱能造成尹蜚說的效果,許駿沒想出答案,卻撞上了

人。少年循聲低頭,跌倒在腳邊的人正撐著身子視圖爬起來。

  「大公子?」許駿詫異,趕忙將人扶起,「您沒事吧?」

  被撞倒的正是剛剛他與尹蜚閒聊中的主角——許正豪的獨子許嘉。

  許駿本來就沒有習武人的健壯體格,比許駿還小兩歲的許嘉看起來就更弱不

禁風。瘦小的身軀包裹在青色長衫中,有一種怪異的違和感覺。然而他神色中卻

沒有許駿的天真可愛,反而多了一種淡然不爭的味道。

  許嘉整理好衣袍,搖頭示意自己沒事,猶豫半晌,看著許駿說:「駿哥還叫

我嘉嘉行嗎?」

  一撞就倒的許嘉的確不會武功,這有身體原因,更重要的卻是他無意學武。

身體本就柔弱,他又一心只讀聖賢書,想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因此如果說許駿

的皮膚是健康的粉嫩,許嘉卻是完完全全的蒼白。

  許正豪妻妾眾多,兒子卻僅許嘉一個。許嘉不願被喚作少爺,於是莊裡人無

論身份,都稱他為大公子。

  雖說許駿是許正豪收來的義子,他對許嘉卻算不上熟悉,僅有的記憶不過是

小時候這人拖著鼻涕追著自己說要一起玩。

  「嘉嘉,怎麼了?」心裡看不上這怯懦的少年,許駿還是拿出兄長的模樣關

心地問。

  許嘉的臉唰地紅了,不住地搖頭,磕磕巴巴幾句話別過許駿就朝議事廳的方

向快步走去。

  「莫名其妙的小孩。」

  ***

  寒光閃動,青葉漫天。藏藍身影閃過之處,茂盛的草木皆僅餘下光禿禿的樹

枝。

  使劍人動作迅捷得肉眼難以捕捉,正如劍主人此刻紛亂的心情。閒在莊裡,

以往無暇顧及的情緒紛紛冒出,讓他難得安寧。依舊供主人吸取元陽,從原先不

分晝夜到每日固定在睡前,從原先屈辱難堪到現在的隱隱期待,癸仲只覺得胸中

的火焰越來越旺。

  閉上眼,就是那天傷藥時所見的蜜桃般的兩瓣,僅看過一眼的粉嫩小花彷彿

在邀請著誰;睜開,又總是看見少年甜甜地望著他。耳中依稀還是少年軟糯的痛

呼,手掌還記得傷藥時的滑嫩觸感……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誘人!

  我怎麼能將主子想得如此不堪!我竟如此卑鄙齷齪!我……

  「啊——」

  亂七八糟的畫面越閃越快,癸仲大叫一聲,發出崩潰前的一擊!

  發|洩後的死士喘著粗氣持劍半蹲在地,周圍的枝葉畏懼般落在他數寸之外,

留出一個奇怪的圓圈。

  許駿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個景象。

  行雲居院裡本就不多的樹木這下徹底沒了枝葉,原本長勢旺盛的花草也變得

殘缺不全。罪魁禍首……依舊以帥氣的姿勢半蹲在地,徹底無視他的到來。

  我允許這人出來練劍了?

  「在做什麼?」心裡又泛起熟悉的感覺,不是憤怒,也不是歡欣,要出門辦

事的喜悅頓時被許駿拋在腦後,「我的花園惹著你了?」

  軟糯中摻雜著冰冷的聲音毫不留情地將癸仲從幻覺中扯回。

  「主人?屬下叩見主人!」

  撲通一聲由蹲變跪,癸仲急忙轉向聲源的方向。這麼一動,熱流瞬間湧上頭

頂,癸仲發現自己那裡……硬了。

  又怎麼了?還沒說什麼,許駿卻捕捉到平淡聲音中隱含的恐懼驚慌,還有跪

伏的人黑髮外的通紅耳朵。少年猶豫中,竟不知該怎麼責問了。

  聽見「花園」二字,癸仲才發現他又闖了禍,明目張膽地違反了主人不准他

外出的要求,想請罪又害怕身體的異常被發現,更是不敢出聲。

  二人,就這麼僵持住。

  感到四周逐漸加重的殺氣,癸仲猶豫著,還是出言請罪。

  說不上是受不了夏天正盛的日頭,還是別的什麼原因,許駿好心地擺擺手,

「進屋再說!」

  「是!」低頭偷瞄了下依然挺立的物體支撐起的帳篷,死士略一思忖,就這

麼手腳並用俯身朝房門爬去。

  「這是幹嘛?」

  癸仲正暗自慶幸主人沒叫他起來,聽見這話無異於晴空霹靂,他覺得臉更紅

了,匆忙道,「違反主人命令,屬下不敢起身!」

  「哼,那你就爬著吧。」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許駿不再管他,卻也懶得罰什

麼,乾巴巴道,「收拾東西,隨我去開封。把自己弄好再來找我。」

  癸仲仍埋著頭,心中如獲大赦。等腳步聲漸遠,他立即衝回自己的斗室,連

隱匿用的輕身功法都用上了。

  「噗……嘿嘿,呵呵,哈哈!」

  少年進屋,回憶著死士通紅的面龐和那人褲子的凸起,笑個不停。那麼明顯

的東西,虧他還妄圖掩飾!許駿笑著笑著,忽然想到什麼,笑聲戛然而止。

  能讓那死士狼狽如斯,在院裡的……是聞鶯?

  鶯姐雖然年紀大了點,可配癸仲卻正好!腦中不可避免地浮現出英雄美人眉

目傳情的畫面,無名的怒氣再次蒸騰而起。

  沒了玩鬧的心思,許駿也開始收拾行李——衣服聞鶯會為他準備好,於是他

只挑了些毒物傷藥。沒幾下就收拾好了,等待的間隙裡,少年的目光被牆角的小

包吸引住。許駿心念一動,衝過去從裡面取出幾件與暗器藥物放在一起。

  那是……上次他們下山遊玩時帶回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貌似多了幾百字。。。打滾

  20

  20、途中景...

  20.途中景

  那是……上次他們下山遊玩時帶回的東西。

  叩門聲打斷了許駿的思緒,房屋的主人淡定地收回透著猥瑣的笑,卻發現進

來的男人仍是方才破壞院子時的裝扮,臉色再度沉下來。

  一身藏藍色侍衛服的癸仲跪在地上,欲言又止。

  「收拾好了?」

  主人沒有追問剛剛的事,癸仲自不會傻到重新提起。可他雖不再慌張,心卻

安不下來,垂下的臉上還帶著莫名的紅暈,癸仲沉聲道:「求主人允許屬下暗中

跟隨!」

  「不必,你隨行充當護衛即可。」還以為是多大的事,許駿被死士小心翼翼

的樣子逗笑了。

  「不!屬下求主人讓屬下暗中保護!」癸仲卻慌張地跪趴下去,語氣也變得

不容置疑。停了片刻,彷彿察覺到少年的疑問,死士低聲解釋,「屬下眼睛不好

,強光下……看不清。」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不清」三字更是幾不可聞。許駿開始還詫異,略一

怔忡才想起死士們皆被藥物強行改造過。

  習慣於黑暗中視物的眼睛多半見不得強光,這事還是許多年前的影無意中告

訴他的。影子尚且如此,更不被珍惜的死士又如何?熟悉的感覺再次侵襲,許駿

此刻竟不忍心讓這死士跪著了。

  「起來說話!」說完又感覺太過強硬,許駿猶豫下,將聲音放柔,「那以往

白天的時候怎麼辦?」

  雖然死士多半在夜間執行任務,但總不能日日晝伏夜出。何況……許駿回憶

他倆上次出門,這人一路上低著頭沒有異常。

  「有頭套,」癸仲想了想,「偶爾低頭瞇眼。」

  忽然想起他那套密不透風的黑衣,確是連頭也完全包裹住的。光著身子尚覺

酷熱難耐的夏日,裹在黑布裡的滋味……

  許駿覺得有點心疼,卻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轉向門口道,「去換衣服,然後

我們出發。」

  「是!屬下謝主人成全。」

  癸仲再回來時,少年已經換了身鉛白色勁裝,窄袖束腰,衣服的邊緣皆以銀

線點綴。妖嬈的美少年轉眼變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貴公子,巨大的反差讓癸仲沒

反應過來,就這麼呆呆愣在門口。

  「愣著幹嘛!」許駿上前一把將死士的頭套扯下,拿在手裡擺弄著。頭套眼

睛的部位是一層薄紗,透過去可以隱約瞧見外面,口鼻的部位有個小孔,由於另

有黑布擋著不易察覺。少年分不清這是什麼布料,只覺得這厚厚的布應該很結實

。再看被粗魯地摘了頭套的人又回到初見時那副摸樣,頭髮盤著綁在腦後,露出

的臉上嘴唇緊抿,只是眼裡透著些微無措。

  莫名的衝動趨勢許駿踮腳傾身湊到他唇邊,輕點,雙唇一觸即分。

  咂嘴回味著偷來的吻,許駿這才發現死士的唇很豐潤,而且……口感很好。

  不知裡面是什麼滋味!奇怪的想法讓他一個激靈,卻沒想到這想法就在他心

裡紮了根。少年乾脆扒住精壯死士的身軀,吐出粉嫩的舌頭頂進去。

  「呃——」異物入侵,癸仲下意識就想咬,牙齒碰上柔軟的舌頭時又醒悟了

,就這麼半張著嘴尷尬地僵在那裡。

  許駿卻對這一切毫不知情,舌頭生澀地勾住對方口中的軟肉繾綣纏綿,偶爾

輕舔一下死士的上頜,換來幾聲帶著鼻音的悶哼。少年樂此不疲地吻著,踮起的

腳已經忘了用力,整個身體都靠在死士身上。

  死士心中一震,眼睛睜得老大,雙手卻不由自主挨上許駿後背,順從地任憑

少年舔盡他嘴角溢出的唾液。

  良久,唇分。少年為自己方纔的陶醉而驚訝,看向死士的眼神不由充滿了懷

疑。

  「屬下勾引主上,請主上治罪。」癸仲對上他探究的眼神,尷尬地低頭。庭

院中莫名其妙產生的欲|望被他匆忙中用手解決掉,本就不可能盡興。剛剛那個長

長的吻過後,他不低頭也知道腹下那物又聳立起來。

  「切~」分開前許駿也察覺到死士那裡起了變化,當時卻懶得追究。現在雖然

知道死士的身體變化,可少年毫無看那裡一眼的打算。將頭套丟回呆愣的人頭上

,許駿拽著包袱側身閃過他走出房門,邁過門檻時輕輕說了句,「走吧,你……

能走麼?」

  「屬下無事。」

  蒼翠青山中,白衣少年帶著七分瀟灑兩分張揚和那麼一絲絲嫵媚,縱馬奔馳

。若有什麼不同尋常,就是這少年時不時會抬頭瞄兩眼周圍的山壁樹枝,等找到

什麼後才滿意一笑。雖然能察覺到死士就在他周圍,許駿還是對這種時刻飛簷走

壁的能力忍不住好奇。

  死士存在這麼些年,他對這種神奇的存在產生探索之心,卻是真真切切的第

一次。遇上充滿好奇心的主子,也不知對癸仲是福是禍。

  大自然的魅力沒有讓癸仲有半分的欣喜愉悅,事實上他因為童心未泯的主子

心裡正叫苦不迭。出發時他還慶幸能欣賞到主人策馬奔騰的風姿,可不一會兒就

已嘗盡苦果。時刻準備著要調節輕功來適應主人時快時慢的馬速,而主子沒有規

律地回頭張望更提醒他注意隱藏行跡。他們出發時已經過午,僅半天時間,就讓

他感到了疲憊。好在等太陽落山時,他們還是按照計劃趕到了落腳的小鎮。

  入夜,清風拂過屋頂,帶來陣陣涼意。癸仲躺在客棧頂,一取下頭套便覺地

清爽無比。

  半天時間,已經足夠他將起了波瀾的心思歸位。死士一邊吹風,一邊為自己

疏於訓練檢討著。沒有與各樣人士的廝殺,不用被像對畜生一般的監管,連供主

人試藥的任務都在他有了新的用途後中止,他只需要在主人入睡前讓主人滿足。

除了這一點不由自己控制外,他甚至稱得上自由。

  而現在唯一的那項任務,他也從覺得恥辱變成一想到就亢奮不已。雖然絕大

多數時候他都是自己動手使那處興奮噴薄,他卻無法忘記偶爾主人瑩白的小手撫

過時自己內心的戰慄。何況主人有幾次來不及時更是以朱唇相對,簡直像是……

  僅僅兩個月,癸仲發現自己將父親十數年的教誨忘了個乾淨,那是在五年慘

無人道的死士生活中都未能讓他動搖的信念!

  低劣、猥瑣、妄想、貪婪,如此不知廉恥的人,竟會是自己!對著扁圓的月

亮,癸仲嘲弄地低笑,卻又想起出發前那個深吻。

  「阿仲?」

  聽見少年清冷中帶著軟糯的呼喚,癸仲驚覺地跳起來。隱約覺得今日忘了什

麼,可眼下卻已來不及。顧不上考慮主人為何換了稱呼,癸仲連忙帶好頭套,躍

入房間。

  「我叫你阿仲如何?」

  剛翻過窗子,少年軟軟的唇就貼上他的耳郭。

  因少年突然轉變的態度而好奇,癸仲低聲答了聽憑。他忽然想起少年對侍女

的稱呼也是帶個「姐」字,聞鶯姐聞鶯姐的叫個不停,一時覺得主人並不如想像

般高傲嬌蠻。

  「辛苦你了,夜裡見不到太陽,不用刻意隱藏身形。」

  暗中守衛,哪有白天隱晚上出來的!暗道主人荒唐,癸仲害怕違逆他難得的

好心,卻仍咬牙道,「屬下要保護主人,如此恐怕……」

  「那就算了,」許駿這次放棄的挺痛快,轉而問,「旅途枯燥,你晚上就出

來陪陪我可好?」

  被滿含期待的大眼睛望著,癸仲只能同意。分不出主人這副可憐模樣是本性

如此還是故意示弱,不過自己……哪配得上主人示弱!這麼說他,可能是真心?

  癸仲明白心裡莫名的感受叫做悸動,如少年人情竇初開,傻得可笑。

  「主人要麼?屬下去清洗。」受不了這種溫情,只好將話題轉移到例行工作

上。不得不說,一個多月來,癸仲已經將這句話說得純熟無比。

  就著客棧的水井在無人處沖洗了身體,某些部位更是重點清洗過,癸仲面無

表情地將這些動作做完,卻沒想到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裡。

  泛著水汽的死士在許駿看來十分誘人,等人再回來時,他抽了風般將人推上

桌子低頭含住死士腹下的硬挺。

  癸仲大驚,他以為自己那裡會嚇得軟掉,可事實上他被溫暖包裹住的小兄弟

又脹大了幾分,直頂到許駿喉嚨。

  「呃……」古怪的感覺讓少年吐出那物咒罵了句,而後繼續將其含入,伸出

小舌靈巧地擠壓著口中灼熱。

  被折磨大半天的癸仲哪能忍住這種對待?主人的舌頭掃過他那裡沒兩下,他

的精華便噴薄而出。

  「主人?」哪怕整顆心激動地快要跳出,癸仲還是維持著平板臉,疑惑道。

  許駿伸舌頭舔盡嘴角溢出的液體,正感慨今日格外熱情的死士,聽到死士破

碎的低呼又變回刻板的請示,心裡一怒。

  再回過神時,他已經咬上了那人的唇。心裡一橫,乾脆再伸舌頭撬開死士牙

齒,將口中淡淡的腥膻度過去。唇分時,他才感到對方先前釋放過的東西昂揚地

抵著自己——傳達著某種比出門前更加急迫的信息。

  「很精神啊。」低笑一聲,許駿再度埋下頭。幾番糾纏後,癸仲已被自家主

子如絲的媚眼攪得頭暈目眩。

  許駿得意地欣賞著攤倒在桌上的戰利品,拍拍身邊人大張著的雙腿,邪笑道

,「快起來,有禮物送你。」

  不是賞,是送……麼?

  癸仲勉強打起精神,卻見少年從包袱中取出個木質的器具,渾渾噩噩的腦袋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便覺下|體忽然變重,才發現那裡已被禁制住。

  許駿拎著鑰匙在死士驚懼的雙眼間搖擺,大眼睛裡寫滿無辜,「你那裡是我

的,可不許隨便折騰。」

  這……癸仲低頭看著自己那裡忽然多出來的器具,竟不知該說什麼。謝恩,

請罪,還是別的什麼。

  「不願?」得瑟了半天沒得到回憶,許駿心裡沒底,卻梗著脖子不肯透出一

絲怯意。

  癸仲這才想起著看著眼熟的器具是他從青樓帶回的東西之一,說不出心中是

喜悅抑或酸澀難堪。死士扭頭避過那處屈辱的所在,低聲答道:「屬下遵命。」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這章份量好足,星星眼看大家

  21

  21、初抵開封...

  21.初抵開封

  日子就這麼過著,不知不覺中主僕二人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開封作為舊時都城,自有一番名城氣度。

  城牆以磚石砌成,高三丈餘,城上角樓敵台皆備,防衛可稱嚴密。此城原先

僅城門便有十餘座,可惜後來為了便於防守,只留下五座。城內房屋鱗次櫛比,

街市攤點更是多得不可計數。

  熙熙攘攘的街道讓許駿只好牽馬慢行,他是第一次來這裡,雖強作鎮定卻又

忍不住朝兩邊張望,活脫脫一個初出茅廬的世家公子形象。按說這種看上去富有

且缺少閱歷的少年人極易惹上是非,許駿知道這點,明智的在剛進城時就抓來個

看著老實的中年苦力帶路。

  而他的死士,天明時就隱藏了行跡暗中跟著。昨日找了癸仲一路,今天到了

城裡少年已經能夠當他不存在了。

  閒聊著開封的風土人情,少年對他找來的這人十分滿意。這苦力是他從城門

口抗包運貨的人中找來的。看著雖然落魄,也不是話多的性子,但這人對這份意

外的工作十分認真,幾次冷場後都努力找到話題繼續介紹,生怕被出手大方的小

僱主趕走。好在他對城裡極為瞭解,哪怕不善言談,也能從藥材綢緞說到油墨作

坊,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著說著,許駿便將話題引到了開封的官宦大戶,中年人自然就提到前些天

鄭家的滅門案。說到這兒,中年人先是找到讓僱主感興趣的話題般眼睛放光,可

隨後就勉強起來,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等走到空曠處才低聲告訴許駿其中的詭

異處,什麼屍體不腐、當街暴斃、癲狂殺人,從諱莫如深到說得眉飛色舞,讓許

駿深深見識了大眾的好奇本質。

  「哎呦,這邪門玩意……都說鄭宅養了惡鬼,害死自己不說,連週遭的幾家

都死人了!爺您沒事別朝北城走,這麼好看可別叫惡鬼勾了走。」

  「不是聽說還有人活著?」

  「死勒,都死了,這造了什麼孽啊這。那家少爺活著不安分,死了也不肯安

寧,造孽啊!」

  許駿原先還認真聽著,可見這人越說越不著邊際,眼睛還總瞄自己,不由沉

下臉。中年人見他這表情,也訥訥住口不再言語。沒多久來到間客棧前,許駿將

人打發走後走進去心安理得地要了一間上房——至於那死士,他不肯出現在人前

,幹嘛給他要房間?

  這客棧在開封城裡不算頂好,可也整潔清靜。許駿要的房間在二樓邊上,站

在窗口就可將街上的景色淨收眼底。吩咐人多送些飯菜上樓後,少年將包袱朝床

上隨意一扔,人也毫無形象地趴了上去。

  「阿仲~」

  癸仲應聲而出,只是單膝跪下時動作慢了半分。

  「熱死了!咱們先休息會兒,涼快些再過去。」許駿說著,扯開領口,又將

衣帶系的鬆了些。

  秋老虎發威,實在非同凡響。大中午在荒郊野地曬太陽尚可忍受,至少縱馬

時還能有點兒風掃來。可進了城騎不了馬,那熱氣就變得嚇人了。一路上,少年

已經無數次暗罵這身嚴整的衣服。

  癸仲猶豫下,走到邊上將幾扇窗戶都打開了。這屋子在陰面,本就曬不到太

陽,窗戶打開後也有徐風吹來,讓許駿舒服得直哼哼。待涼快些後,少年索性挽

起了衣袖,露出兩條白生生的胳膊。

  「頭套摘了,坐。」這時候他終於緩過來了點兒,翻個身對上剛坐在桌邊的

死士,「餓了吧?等會兒咱先吃飯。」

  話音未落,癸仲還未消下暑氣的臉龐變得更紅了。昨天夜裡他被叫下來,什

麼都沒做肚子就咕嚕嚕響個不停,惹少年笑了一夜。癸仲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從

前餓三四天都沒異常,昨日清晨他才吃過乾糧,雖然不多,卻也不至於不足一日

就餓到腹鳴。

  許駿從未想過他會對滿身汗臭的成年男人有興趣,可現在他只覺得這害羞的

死士誘人非常。心裡一動,消遣的法子就自己跳了出來。

  「褲子脫掉,讓我看看那處傷著沒?」

  到底不是量身定做,青樓裡給小官準備的尺寸又普遍偏小,死士……戴著它

飛簷走壁,不會傷著吧?許駿昨天看那裡就有點紅,可惜當時疲累,懶得說什麼



  「白……白天」

  「廢話!夜裡哪能看得清!」

  「沒傷。」癸仲回答的利索,可身子卻悄悄朝牆角挪了挪。

  「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快滾過來!」

  「……是」

  卡噠一聲,許駿將鎖環連著鑰匙丟到被子上,抬頭打量那重見光明的乾淨到

沒有一絲毛髮的部位。他此時仍斜爬在床上,仰頭將精壯死士的腹下景色看了個

過癮。只見少年伸過兩根手指,在那裡掐掐又摸摸,然後提起來觀察,猶如鑒賞

什麼寶物。

  可惜讓少年沒想到的是他這個姿勢動作,讓呆立在床邊的死士一次次吞下大

量分泌的口水。

  許駿覺得出出手裡東西由軟到硬的變化,將笑容吞回肚裡,仍端著主人架子

板著臉研究那處。那裡紅紅粉粉透著幾許可愛,身體的主人偏還會隨著他的逗弄

時而挺身向前,時而朝後躲避,讓人分不清這人到底想幹嘛。

  只是……皮被磨成那樣,會很疼吧?如果疼得硬不起來,他……呸呸!許駿

你個饞嘴的傢伙!咳咳,如果疼得走不了路,他們的行程就得耽誤。

  「我先收著,」心軟了的美少年咬牙將卸下來的木製器具收起,想了想又補

上句,「養幾天再戴。」

  察覺到死士瞬間的輕鬆,許駿又後悔起來,威脅道:「沒了它你得學會自己

控制,現在就別動,站這兒等他消下去!」

  「是……」

  被灼灼地目光烤炙著,癸仲想低頭,可剛低下就會看見自己挺立著吹風的兄

弟,只好再次抬頭——借他幾個膽子,他此刻也不敢扭頭避過主人的戲謔眼神—

—他能做的不過是慶幸房間較高,外人看不到。

  許駿欣賞著那雙愈發紅艷的耳朵,竟不再覺得炎熱。

  ***

  店小二除了送飯打水招呼人,還能做什麼?

  當然是破壞氣氛……

  散亂虛浮的腳步聲傳到樓上時,面紅耳赤的人瞬間變得臉色慘白,而原先笑

嘻嘻的少年巴掌大的小臉則變得紅撲撲。

  「小少爺?」

  自覺無視那個「小」字,許駿低頭拽了把拖在癸仲腿間的黑褲,另一隻手指

指天花板。等店小二推門進來時,美少年已經一臉淡然地坐在桌邊了。

  小二指揮幾人將飯菜擺好,弓著腰退下後,許駿撇嘴驅走心裡略微的驚慌,

打量著冒著熱氣的食物。一盆白飯,兩葷兩素四盤菜,大熱天裡他光是看著都沒

了胃口,好在一邊的綠豆湯看上去還不錯。許駿不是個挑剔的,或者說在莊裡這

麼些年,他雖然頑皮嬉鬧,可從沒自大到真將自己當成什麼少爺公子。

  「阿——」許駿要將人叫下來時,才發現他找的人已經自覺坐在對面了,「

你倒自覺!」

  語畢,害怕這刻板的死士起來請罪,又連忙道,「快把那黑布摘了,黑乎乎

的吃飯看著多礙眼。」

  「屬下粗人一個,便是摘下頭套也趕不上主人半分美貌。」

  許駿分明從那張臉上讀出了笑意!他的死士……什麼時候敢調|戲他了?不對

,死士竟會開玩笑?

  許駿回憶下曾經見過的那些不要命不說話手段殘忍的傢伙,只覺得這是件比

鄭家被邪術滅門還恐怖的事。難道……他們其實會聊天,只是礙著主人的威嚴而

不敢放縱?或者說,自己這麼對待死士,太過放縱他了?

  一桌東西被死士風捲殘雲吃了大半,美少年只吃了幾口菜,然後就停了手對

著碗綠豆湯可憐巴巴地望著對面。可惜他大大低估了死士的定力,只見癸仲安靜

且迅速地喝下最後一口湯,擔心地問,「主人哪裡不舒服麼?」

  「我不餓。」明知道這人故意,可在那冷臉表現出關切目光下,許駿又覺得

臉有些發燙。說不出為什麼,許駿只知道自己沒生氣。

  哦……還知道他倆之間貌似也許可能有哪裡不一樣了。

  搖頭,等黑布再次遮蓋住那張讓他已經熟悉的臉,少年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失

落。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望天

  22

  22、為什麼是我...

  22.為什麼是我

  避過了烈日驕陽,許駿打發死士出去探聽消息,自己也朝著鄭宅的方向慢慢

走去。一路走來,房屋院牆愈發莊重考究,人的氣息也在慢慢減弱。遠遠望向飛

揚的鄭宅牌匾時,徹底遠離嘈雜的少年深深吸了口氣。

  望著緊閉的院門和空蕩的街道,許駿不禁想像著這裡曾經的喧囂。不是市井

街頭的雜亂,而是朱門前轎起轎落,送往迎來的景象。也許來客不多,但不至於

如今日這般大門緊閉、門可羅雀。鄭氏家族龐大,在朝堂軍隊任職的族人不少,

而開封這支雖然因家主嗜好武學而獨立出來,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能想到就

這麼被滅了門。

  雲翔山莊的莊主許正豪若不算暗中的勢力,明面上只是個產業較多的商人,

能與鄭家定親,不得不說是高攀。可即便曾經輝煌如此,變得蕭索凋敝也不過是

轉瞬之間。

  進城時許駿聽那中年人說過,事發後官府立即封了鄭宅和附近人家,許進不

許出,可沒多久人就撤回了。後來就傳說這裡鬧鬼,連進去偷東西的人都出了事

,再無人敢來。

  許駿環視四周,心中略一猶豫,縱身躍上院牆。

  「來者何人!」

  許駿剛躍過城牆,便聽見一聲渾厚的呵斥,立刻戒備起來,冷聲喝問:「誰

在哪兒鬼鬼祟祟?」

  由於許駿身體的特殊能力,他已知道那人的位置,但因為沒察覺到殺氣,是

以少年用詞雖蠻橫,語調卻還算客氣。

  果然,遠處走來個身著黃袍的僧人,看年紀已經不輕了。那人前一刻還距離

許駿十數丈,轉眼就到了他身邊。

  許駿心裡一驚,立即斂眉施禮道,「雲翔山莊許駿見過大師,在下奉莊主之

命來此查探鄭氏之事,不知大師……」

  「許盟主有心了,貧僧法號淨遠。鄭施主無端受難,貧僧特來調查一二。」

淨遠見少年眼裡忽然放光,接著竟有了幾絲赧然,知道少年認出了自己,於是笑

道,「聽聞絕焰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許駿沒想到這少林寺達摩堂首座竟聽說過自己,甚至還拿來玩笑,想到剛剛

爬牆跳下來的窘態都被人看了去,小臉上寫滿了尷尬。

  這時,他才發現還有三個江湖打扮的青年人朝這邊走來。其中二人為少林弟

子,餘下那個來自青城派。想來這三人與自己類似,都是被師傅派來歷練的。青

城的李斌易年齡最長,少林的兩人居中,於是剛滿十六沒多久的許駿瞬間多了三

位師兄。

  這時候,少年無比慶幸將死士另外趕去辦事的做法。癸仲若是跟來,萬一在

這大和尚面前露出馬腳,引人懷疑,可如何是好。

  「許師弟來遲了,官府害怕這許多屍體惹出事端,已經在幾天前將屍體燒燬

安葬。」同樣來晚的李斌易搖著頭,惋惜地說。

  「是啊是啊,我剛來時見那屍體黑乎乎十分詭異,等回山告訴了師傅,再來

時才知道已經沒了,真是……」

  「真靈!」這幾人出來後淨遠就站在一旁讓小輩交談,這時聽徒弟越說越不

像話,才出言喝止。真靈只比許駿大一歲,聞言偷偷朝他師兄真德做了個鬼臉,

之後才擺出一副恭順模樣。

  幾人又交流了一番案情,與許駿先前從山莊探子出得來的差別不大,除了幾

個事情惡化前逃走的僕役,餘下所有人在十日內相繼死亡。

  據說靠近鄭宅的幾戶人家也有人離奇死去的,李斌易一行人原想查探一二,

可惜那些人都對此諱莫如深,沒問出什麼結果。見天色已晚,幾人約定明日匯合

時間,便各自離去。許駿本想等幾人走後再到鄭宅各房間裡走走,可見淨遠老和

尚總盯著他,只得跟著他們跳出院牆,走回客棧。

  雖然先前師傅就跟他說過一定會遇上同道,可沒來由的少年就是厭惡與這些

名門正派虛偽客套。不僅是因為繁文縟節,也因為跟他們說句話都得留上半句,

哪有和乾爹師傅聊天打屁痛快!

  「主人」

  客棧裡,許駿正無聊地逗弄著半指長的肉蟲,忽然感覺死士沙啞的聲音說不

出的好聽。他指揮手裡的蟲子朝地上的人彎下肉呼呼的身子鞠了個躬,才揮手示

意癸仲繼續。

  「除開零散的匠人小販,鄭宅附近有趙、劉兩戶人家與此事有關。趙家長子

死前除大量飲水外並無異常,幾日後忽然變得狂躁易怒,當夜暴斃。此時鄭家人

已死盡,趙府效仿官府的做法將人火化,骨灰放在祠堂中。至於劉家……劉家死

了個庶出的小姐。據僕人說那小姐也曾大量飲水,兩日後在閨房中摔倒身亡,之

後立即下葬。」癸仲忽然停下,偷瞄眼沉思中的少年,繼續道,「僕人說那小姐

敗壞門風,被嫡母打死了。」

  依稀察覺到死士話中隱藏的惋惜,許駿不由調侃道,「這連人都沒見過,你

就心疼人家小姐了?」

  「屬下不敢!」癸仲驚得一抖,下一刻額頭便「咚」地狠狠撞上地面。

  看著死士忽然回到出門前的拘謹恭敬,許駿有點後悔剛剛的玩笑話,叫人起

來後小心地將話題轉回去,「可問出那小姐葬在哪裡?」

  「城外,亂墳崗。」

  許駿愣了下,撇嘴道:「走,去看看!」

  「現……在?」癸仲驚疑的看看天色,又瞅瞅滿臉鄙夷的美少年。

  「怕?」許駿鄙夷的對象從容不下庶女的劉家夫人變成了身邊比自己高不少

的精壯死士,站了會兒忽然問,「你知道那小姐長什麼樣不?」

  「這——」癸仲心裡計算著夏日屍體腐爛的時間,暗想就算知道這小姐的模

樣見了屍體怕是也認不出來,猶豫道,「屬下聽說她被拖出去時穿的黃衣。」

  「黑燈瞎火的,哪看得出顏色!」彷彿察覺到死士的顧慮,許駿咬牙。

  ***

  「主人……為什麼是我?」

  蹲在牆上的人黑布連眼睛口鼻也包裹住,可樹上的少年就是知道這人在四處

觀看,聽見問話,得意道:「問出這小姐的是你,叫你去拿件她的貼身物件難道

不行?」

  「屬下……」癸仲心裡模擬出要取東西的外形模樣,又猶豫一陣,終於一狠

心跳下牆頭鑽到屋裡。

  「膽兒越來越肥了!」美少年一邊腹誹,一邊咧嘴借助屋裡的小蟲欣賞著死

士鬼鬼祟祟到處亂翻的美景。

  死士將小屋掃視一圈,走到床前彎身嗅嗅枕頭被褥,又打開衣櫃尋找著什麼

。不一會兒,他將塊大紅的布料湊近頭套,似乎滿意地點點頭,將東西塞到懷裡

,再將弄亂的地方收拾整齊。接著……就來到了許駿藏的樹上。

  「主——」

  「你先拿著!」許駿克制住揪下死士頭套的想法,不等死士說完就先一步朝

城外奔去。

  將「是」字吞回肚裡,癸仲趕忙追上輕功已練得爐火純青的少年,眼看要追

上時卻忽然想到懷裡揣著的紅布,一個激靈險些岔氣,調整好後氣息二人的距離

又拉遠了一大截。

  空曠的野地不時傳來颼颼的風聲,明亮的月光沒有帶來絲毫暖意,反而將這

片曠野照得陰森森。癸仲看見前方的白影時不由鬆了口氣,他一直沒搞明白為什

麼俊秀可愛的主子到了夜裡……就同鬼魅般沒有半分人氣。

  恍惚中,眼前武士的白袍服彷彿與原來的朱紅深衣重合,飄蕩在無人的夜…



  「傻站著幹嘛,快把東西拿來!」又發呆了,許駿歡樂地在內心嚎叫,不忘

接過那團紅布展開,竟是件女子的貼身小衣!

  湊過去聞聞,許駿又開始打擊死士,「味道不怎麼樣啊,被男人抱過的貨你

還喜歡!」

  癸仲動動嘴唇,卻不知是反駁說自己沒喜歡誰,還是問這應該未經人事的少

年怎麼連這都嗅得出來。猶豫中,卻見少年從懷中掏出個布包,將許多只多足的

蟲子倒在小衣上。他心中一緊,急忙將視線轉向少年的臉,發現少年神色輕鬆愉

悅,紅唇一張一合似在念叨著什麼。接著,少年將紅布一甩,蟲子們飄向天空。

  癸仲身形一動,閃過砸向自己的兩隻小蟲,再抬頭時少年已經來到了身邊。

  「好看嗎?」

  櫻桃般的唇開合著,癸仲卻如見到怪物般驚恐,下意識地要跪地認錯,可膝

蓋彎了一半忽然想到自己在哪兒,腿又打著顫站直了。

  「哦……原來你怕蟲子」不知是疑問還是感歎,許駿得意地傾身靠近顫抖的

死士,朝記憶中頭套口鼻的位置吹了口氣,「我這兒有很多,嘿嘿嘿。」

  冷熱夾雜的氣息傳入口鼻,直覺告訴癸仲此刻應該認錯,可雙腳像釘在地上

一般動不了分毫。好在這種尷尬沒維持多久,少年就朝遠處走去。

  「屬下……」

  「屍體找到了,」許駿站定,瞅瞅黑乎乎不知藏著什麼的土壤,轉身沖行動

慢吞吞的死士挑眉,「你,把這兒挖開!」

  作者有話要說:阿仲小盆友用放大鏡對著某姑娘的內衣:評論在哪裡~評論在

哪裡~~~

  23

  23、雷雨天...

  23.雷雨天

  客棧裡,一個全身烏黑的成年男子僵直著縮在房屋角落,彷彿畏懼著什麼。

  「阿仲~」美少年趴在床上,扭頭看向靜立的黑衣死士,「你見過沒血的屍體

麼?」

  「屬下沒有。」

  「哦,這都沒見過!」美少年頓了頓,忽然笑了,「其實我也沒見過。」

  癸仲此時覺得身體裡外都是屍氣,可主子問話時決不能離開,他只得強令自

己關閉靈敏異常的嗅覺,咬牙忍耐。好在忍耐是一個死士最擅長的事,無關喜好

,只是要習慣,然後擅長。

  「算了算了,看你累成這樣!快去睡吧,今天不吸你了!」許駿大度地揮揮

手,又指了指房梁。他沒注意到那個自己說得純熟無比的「吸」字隱隱透出的曖

昧,只為能戲耍到冰塊臉的死士而開心不已。

  「……是」

  再遲鈍也明白自己被少年戲弄了,只是近來,他年少的主子似乎很熱衷於戲

弄他?癸仲顧不上身上從墓地帶來的惡臭是否會熏到主子,將回房頂守衛的請求

憋回,提氣躍上房梁。客棧雖然整潔乾淨,可房樑上總免不了灰塵密佈。當癸仲

的手指挨上梁木上厚厚的灰塵時,不久前的景象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由於害怕破壞屍體,癸仲撥開上層浮土後就不敢再用匕首挖掘,僅靠雙手一

點點將劉家小姐的玉體與泥土分離。估計當初處理屍體的家僕嫌麻煩淺淺挖個坑

就把人埋了,泥土只蓋了一寸多點,給他減去了不少的工作量。

  按說他們來時這小姐已經死了足有半月,現在剛剛入秋天氣炎熱依舊,可屍

體卻並未如癸仲想的那般腐敗得面目全非一塌糊塗。藉著銀白的月光,癸仲開發

過的眼睛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女子的五官輪廓和青白色皮膚。

  也許因為埋在土裡——雖然癸仲知道那層淺淺的土起不到什麼作用,但只能

這樣解釋給自己聽——女子的皮膚上沒有黏膩惡臭的液體,反而頗為乾燥。將衣

衫扒開,女子上身滿是細長的傷痕,像是用鞭子抽打出,卻沒有可怖的青紫淤痕

。左側腹部倒是有著一大塊青綠,但顏色也不如癸仲曾見過的屍體那般。

  閉氣覆手按壓上那片青綠,癸仲才知道女人肋骨斷了兩根,可能是斷骨刺入

內臟才身亡。但若說單純是被人毆打致死,又無法解釋身上這許多異常,癸仲只

好抬頭請示蹲在一邊的少年。

  「裡面,切開。」

  癸仲還記得少年用清冷中夾著軟糯的聲線說出這兩個詞時自己內心的戰慄,

好像要被切開的不是這死了半月的小姐,而是自己的胸膛。

  抽出匕首,吸氣,劃開鼓脹的腹部……閉氣瞇眼盡量無視無孔不入的臭氣,

癸仲伸手撥開皮肉,裡面竟沒有腐敗的血漿屍水!

  他知道人死後不久血液就會凝固積成斑痕,但眼前情況明顯與既往的認知不

符!屍體的內臟已經乾癟萎縮,好像連同血液的水分都被什麼東西吸乾。臟器表

面均有細微的小孔,若是未被開發過視力的人見了定無法察覺!

  接著癸仲又依少年的指示一點點仔細檢查屍體,確定這小姐應該是在死後迅

速失水才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看再無結果,蹲在背風面一直動嘴皮子的少年終於

下達了返回的指令——當然前提是要死士將這小姐原樣埋回去。

  所以,當癸仲將劉小姐的貼身小衣送回劉府,再趕回客棧時,他的主人已經

沐浴完畢,好整以暇地躺在床上推敲案情了。

  夜闌人靜,勞累一整天的癸仲想著想著,竟入了夢鄉。

  死士睡覺極淺,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醒來。約莫一個時辰後天降大雨,被吵醒

的死士擔心了下那具淺淺埋著的屍體會不會被水沖出,接著對自己掩埋屍體的技

術加以肯定後,便在房樑上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房間忽然變亮,不一會兒遠方傳來悶悶的雷聲。癸仲剛閉上眼睛,就聽見少

年喚著他的名字,聲音裡滿是驚恐。

  「主人?」

  癸仲還記著身上的惡臭,沒敢靠近床,只跪在床前一丈處輕聲問著。

  這……不會是做惡夢吧?見少年猛然睜眼後又安靜下來,癸仲默默想著。可

不一會兒,便見少年輕輕坐起。

  「你去鄭宅一趟。」

  少年的聲樂空洞平板,與往日截然不同。癸仲從雨夜聯想到亂墳崗,小心翼

翼地請示,「主人?」

  「去鄭宅,現在,用輕功!」

  這次少年語氣裡帶上了平時的傲氣,癸仲不敢再懷疑,不等話音落下已經消

失不見。

  其實,方才只是少年睡夢中被吵醒的自然反應。清醒過來的許駿回憶著方才

死士驚疑恐懼的模樣,不由呵呵笑了。

  剛醒時他習慣性地關心了下被他丟鄭宅在附近充當耳目的蟲子們,沒想到真

發現門口有人,想也沒想就直接吩咐癸仲過去。哪知道精神醒了身體卻還睡著,

竟被那傢伙當成鬼上身!

  奇怪,他個死士……怎麼也信這些神啊鬼啊的,不會害怕麼?

  震天的雷聲讓少年難以入睡,許駿滾啊滾終於將被子弄成一團。他連頭也埋

在被子中,只將綢緞般的長髮留在外面。被子沒擋住多少聲音,倒是擋住了閃電

的亮光。雖然有些悶熱,但許駿覺得這樣不錯,片刻就又睡著了。

  癸仲扛著人一回來,看見床上的被子球,愣住。

  「主……主人?」

  他一手扛著個十八九歲的男子動不了,就用另一隻手摘下頭套再抹了把臉,

將水珠甩到地上。

  「哦,」第二次被吵醒的少年倒是沒有了起床氣,許駿從被子裡鑽出來,乾

笑了下,「打雷吵得很。」

  少年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癸仲只一眼就不敢再看,垂眸稟告道:「主人英

明,屬下在鄭宅院裡發現了這人,他自稱鄭家大少爺的貼身僕人,被派去辦事回

來後才得知噩耗。他說自己在開封沒有親人,屬下就把他帶了回來。」

  「做得好!嗯,先把他丟一邊,你過來。」

  癸仲把被打暈的僕役放到屋角,才上前一步,忽然想到自己身上可能還未散

去的氣味,又停住了,猶豫道,「主人何事?屬下能否在此回答?」

  「啊——哦,嘿嘿」許駿又伸出只胳膊,朝拘謹的死士擺擺手,「還在意啊

,叫小二打水來洗洗吧。」

  這都後半夜了,哪還有小二?癸仲朝外看看,道:「屋外雨疾,主人稍等片

刻,屬下借雨水沖洗一下即可。」

  見許駿同意,死士乾脆利落地脫下早已濕透並不斷滴水的黑衣,解下髮帶,

低頭脫鞋時才發現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經積了一灘水,慌張地找東西就要清理弄髒

的地面,卻被許駿攔住了。

  「別管這兒,快去洗吧。」

  「是」

  見死士就這麼赤條條地回到雨裡,許駿大眼睛一轉,躥到衣袍處掏出只黑色

蟲子,探頭丟上了屋頂。散開的發,寬闊的肩,緊窄的腰,修長的腿,還有……

看了就想捏的圓潤屁股!許駿閉眼感受蟲子眼中所看到的絕妙背影,有點後悔為

什麼沒把蟲子丟到死士的正面。想要指揮蟲子爬過去,卻又怕錯過現在的美景,

少年心中不由鬱結萬分。

  「死士果然夠剽悍吶……」他想像著自己一|絲|不|掛站房頂上用雨水洗澡的

樣子,被那冰冷的感覺刺激地狠狠一個激靈。

  美好的時間總是過得那麼快,許駿還沒調整完畢,渾身濕嗒嗒的死士就回來

覆命了。

  「秋雨陰寒,你快擦擦!」少年急忙丟給死士條布巾,扔出去後才想到那是

自己平日用的,覺得臉有些燒。

  癸仲剛擦了把臉,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抓著布巾傻愣愣站著。直到少年出

言催促,才小心地擦了擦濕發和上半身,感覺沒水滴下後才舉步上前。

  「外面冷,進來暖和會兒。」許駿自覺地朝床裡挪了挪,空出一個人的位置

來,眼巴巴望向忽然停住的死士。

  「這……這於理不合!」

  「自己上來,還是要我拉你?」

  「……謝主人。」妥協的自然是死士,癸仲剛輕巧地爬上床,就被少年用被

子包住了。

  「看你身上冰的!」少年伸手驗貨般摸索著,嘴裡還唸唸有詞。忽然,他停

下了動作,又從床頭的衣服裡掏出粒藥丸塞到背對自己的人嘴裡。

  因為對著他的是死士後背,許駿看不見死士的表情,可停在喉嚨出的手掌感

覺得出死士吞下藥丸的動作沒有一絲遲疑。

  「你今天接觸屍氣較多,剛那粒藥丸可保你無礙。」許駿冷冷說完,終於沒

忍住笑意,探頭在死士寬闊的背上蹭蹭,溫柔地說,「喂你你就吃,也不怕我拿

毒藥害你。今天就在這兒睡,這雨一時半會下不完,雨大不用赴約,我們可以晚

起幾個時辰。」

  「是。」

  男人答得依舊利落,只是聲音略有些悶。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阿仲啊,就算你不介意被你家主子看,你不怕被雷

劈麼?

  PS.親們對不起,昨天逍遙出去了一整天,回來後還沒修改好校園網就斷了,

木有更新o(╯□╰)o

  繼續PS.看著存稿消耗殆盡的感覺真絕妙

  24

  24、突破點...

  24.突破點

  質地良好的裡衣蹭在皮膚上的滑潤觸感讓勞累了一天的死士從夢中驚醒。

  辨別出耳畔屬於少年的舒緩呼吸,癸仲壓下扭頭欣賞枕邊人睡顏的想法,只

將目光對準了少年扒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癸仲記得躺下時只簡單地擦乾了身體,

時而驕傲嚴肅時而淘氣可愛地小主人此刻正毫無形象地他壓在身上,心裡忽然間

湧上一股溫熱,不禁為「枕邊人」三字紅了臉。

  或許,這種感覺就是幸福,是娘親依偎在爹爹懷裡與他眼神交匯的那種幸福



  癸仲忽然希望身邊的少年能永遠就這樣沉睡下去。

  少年體溫一向偏低,可這會兒癸仲覺得由內而外的溫暖都來自身邊。雨下了

整夜,卻沒有丁點減弱的趨勢。死士憶起睡前少年說的不必赴約的話,猶豫良久

,終於輕輕將胳膊抬起搭上少年纖細的腰肢。

  可惜輕微的動作還是擾到了酣睡的少年。許駿矇矓中扭了扭身子,感覺到身

邊的東西後又陶醉地蹭蹭,折騰了一番終於睜開眼。

  「咦?早!」

  睜眼就看到夢了一夜的人,許駿只以為還沒睡醒,閉上眼揉揉再睜開,眼前

之景卻未改變分毫。許駿又閉眼想了想,才驅走睡意淡定地朝死士打招呼。

  初由睡夢中醒轉的少年大眼睛忽閃忽閃,說話時還帶著一絲鼻音,低沉軟糯

的聲音直鑽入癸仲心尖,進而隨著血液遊遍全身——於是癸仲清晰地知道自己腹

下那裡又活躍起來。乾淨的衣服在主人的包裹裡,髒了的濕衣服散在地下,自己

身上乾淨地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什麼都藏不住。死士的直覺告訴癸仲此時最好的

選擇是躲在被子中,但為人奴僕,哪有主人起了自己還臥著的道理?

  於是,癸仲沒動,只抬眼仰望坐起來的少年,眼神柔地幾乎能將人融化,「

時間還早,主人再睡會兒?」

  「哦」許駿贊同地點點頭,狠狠伸了個懶腰後舒服地蹬腿躺回。哪知道一腳

踹到了某個熱乎乎的棍子,驚得轉頭,少年捕捉到到死士眼裡閃過的驚恐,以及

臉由通紅變成慘白的整個過程。

  他漿糊般的腦袋攪和了半天,才明白自己撞到了什麼,睡意忽然就被驅走了

。少年賊笑道:「和我睡很有感覺?有感覺啊……有了就別浪費。」

  等到將頭埋在死士胯間,許駿藏在被子裡的小臉才漸漸變成粉紅。這不是他

頭一次看見死士這種反應,可直到現在他才明白癸仲這樣或許與自己有關。上次

回去撞見練功發狂的死士拚命掩飾,以為讓他動心的是賢惠溫柔的鶯姐。氣得他

立即找來聞鶯,可旁敲側擊半天,聞鶯除了調侃自己這主子,沒有半點異常。後

來也沒見癸仲有什麼出格的舉動,許駿這種念頭才淡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對這死士有主僕之外的感覺——還沒聽說過哪個奴僕能天天飄到

主人夢裡來!卻記不清這種感覺是何時產生的,也許是日日吸食進補時心裡的異

常,也許是初見時死士用帶著憧憬與不安的眼神望著他的時候,誰知道呢?

  他只記得戲弄死士帶上維持貞潔的器具時內心的悸動,記得死士憐惜地和他

說著枉死的小姐時內心的鬱悶,記得……他跟在身邊時內心的牽掛和愜意。於是

,例行活動中從死士坐在桌子上為他打開身體變成床榻間自己埋頭動作,自己的

心態也從用飯吃藥變成與心繫之人做某些愛做的事。

  可這叫他怎麼說?

  喂!我吸你吸到喜歡吸你了?

  想想都可怕!好像自己變成了靠吸食男子過活的妖精。

  既然,不知道怎麼說,就不說了吧。

  誰讓我是主你是僕呢。

  少年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同時專心地吞吐著。因為有被子的遮擋,他看不

見死士的表情,卻能從他身體的表現中讀出舒爽,於是愈發賣力。而癸仲也因為

看不見主子的臉,將目光集中在了少年未被被子掩蓋住的腰臀。

  純白的裡衣,就這麼將少年包裹住,卻又透出一股子誘|惑。癸仲呆呆望著,

禁不住又失了神。

  直到釋放在少年嘴裡,癸仲才發現這是他們第一次在床上做這件事,之前那

麼多次主人看他就像看一盤不喜歡也不討厭的菜。既然主人沒有介意,他們之間

興許……興許不是沒有可能?

  剛釋放過的部位一涼,低頭,原來是主人掀開了錦被,正用粉嫩嫩的小舌頭

在那裡打著轉,癸仲內心一陣戰慄,趕忙將低伏的少年推到一邊。

  各有心事的兩人早已忘了癸仲夜裡抓回來丟在牆角的人,而這人已經醒來,

正呆呆望著不停抖動的床簾。

  「誰在那裡!」

  癸仲一把推開少年,戒備地盯著床簾之外的某處。少年被推得撞上床裡的牆

壁,砰地一聲後也回過神來。只見許駿捂著頭,用粉嫩的舌尖舔舔嘴角,邪笑著

說:「是你昨夜撿回來的那個……東西。」

  知道沒有危險,死士的第一反應竟是慶幸鑽進來時自己放下了床簾沒讓美景

外露……

  ***

  那僕人早就醒了,可身體不知中了什麼邪,連根指頭都動不了。他正祈求床

上的人別發現自己,哪知道自己意念太過強烈反而驚到了人家。

  想起剛聽見裡面人說的話,連連求饒道:「主……主人饒命!主人饒命!」

  正懊惱放鬆戒備嚴重失職的癸仲見少年披上外袍,將長髮隨意朝腦後一攏就

掀簾子走出去,緊接著就聽見人顫聲求饒。

  誰是你主人!癸仲大怒,立即拿出死士中頂尖的輕身功夫躥出去穿好衣褲,

才踩著重重的步伐走到少年邊上服侍少年洗漱更衣。

  「你和鄭澤是什麼關係?」少年的明眸直視為他忙活的死士,話卻是對著牆

角那坨說的。

  「小人不……沒……沒聽過這人!」

  「放屁!你不是他貼身小廝?」

  許駿忽然轉身,癸仲循著目光看去時正好看見那人的一縷頭髮飄蕩著落地。

  「主人饒命!饒命!小人原先的確是大少爺的小廝,可大少爺上個月就趕小

人走了——」

  「趕走?不是被你家少爺派去辦事?」癸仲忍無可忍,寒冰般的目光直刺過

去。

  僕人現在才將這冷冰冰的大漢和昨天打暈自己的黑衣怪物聯繫到一起,趕忙

道:「大俠息怒,小人昨天被雨淋傻了,確實是大少爺趕走我——」

  「我不是你主人,你也別叫他大俠。還有水二,」許駿打理好頭髮,冷著臉

看過來,「想好了再說。若讓我再聽你胡扯一句,你就再也用不著動彈了。」

  原來水二半夜醒過一次,許駿那時還沒睡著,丟了只能叫人全身麻痺的毒蟲

過去,趁蟲子咬他的時候略微查探了下。他不會讀心術,更不能查人記憶。施術

迷惑世人倒是可以,可惜這種耗費精力的事他才懶得浪費在這種普通人身上。此

時他即便功力精進,也只不過能藉著蟲子探得這智不堅之人的姓名,不過就是姓

名……也足夠唬人了。

  水二聽這少年說得肯定,心裡鬥爭半天終於在黑衣大俠變得更冷前坦白交代

了一切。

  他是鄭家長子鄭澤的僕人,鄭澤也確實給他下過外出辦事的命令。可他事辦

砸了,心裡一慌就沒敢回來。沒多久聽說鄭家慘遭滅門,就更不敢說他在鄭家幹

過活的事兒。可他多年來的積蓄都留在鄭宅,這幾天看官府衙役都撤了,就想找

時間溜回去拿東西。至於拿東西……鄭家都死光了,誰還知道什麼東西是主子的

,什麼東西是他的?

  暗道這人要錢不要命,許駿翻了個白眼,轉而問:「你家少爺要你去辦什麼

事?」

  見水二又遲疑了,充當背景的癸仲瞬間掰下塊桌腳砸到水二頸側,冷冷道:

「說!」

  水二瞟了眼一般插在牆裡的木頭,心裡一橫——將少爺的威脅完全拋到腦後

,「少爺先前出門時看上個女子,可那女子不知廉恥硬要少爺娶她,跟少爺回家

後又說要少爺將妾室都趕走再娶她為妻。少爺忍無可忍,叫小人送那蠻女回去,

可……」

  「你家少爺沒讓你途中將那女子料理乾淨?」

  「主……公子英明!少爺是這麼吩咐的,可小人見那女子可憐——是,是,

小人剛送那女子出了城還未來得及動手,那女子就跑了。小人真沒殺人啊,公子

饒命!」

  「你叫她蠻女?那女子可說過要報復?」

  「是!公子英明!那蠻女自稱是從苗疆來的,也罵過大少爺負心。區區一個

蠻女,竟敢……」

  水二還未懊惱自己又一次被打斷,就又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這得神馬時候才能有突破啊,掀桌!

  25

  25、猜想...

  25.猜想

  聒噪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房間便只剩下豆大的雨滴敲擊窗子的響聲,急促

而混亂。

  「你怎麼看?」許駿弄倒那個因為恐懼減少而開始喋喋不休的僕人,含笑望

向充當擺設的死士。

  癸仲看看他,又看看暈了的人,躬身道:「若此人所言非虛,那苗女的確可

疑。」

  「誰問你這個了,」許駿不客氣地打斷,皺起彎彎的眉,「我是問你怎麼看

鄭家的風流大少!」

  癸仲一怔,隨即分辨出少年眼中蘊含的笑意,便不再推辭,也沒有故意做出

謙恭的姿態,而是站直了朗聲道:「此種人常見,且……罪有應得。那女子雖是

受害一方,可太過癡纏,報復時不該牽連到鄭宅百餘口人。」

  「你倒是仁慈,」少年撇撇嘴,不只是因死士說人家該死而感歎,還是鄙視

這冰塊般的人的同情心,「我們僅憑這傢伙一面之詞,就定下鄭家大少的死因了

?」

  「主人早就心裡有數,何必再來愚弄屬下取樂!」

  泥人都有脾氣,何況是稱得上殺人如麻的死士癸仲?至於讓他失禮發怒的原

因……自然是湊到身前少年不規矩的手,以及蹭來蹭去的更不規矩的嘴巴。

  癸仲不喜歡將任務與私情混在一起,可他主人卻尤其熱衷於邊佔人便宜邊想

正事。被這樣對待,癸仲只覺得自己是靠出賣色相才換得主人的信任與器重。他

怕這種錯覺久而久之,終會變成事實。

  忍了很多天,他終於在主人的縱容下,將鬱結的脾氣發了出來。可剛說完,

他就後悔地想跪下:自己真被小主人寵壞了,哪有工具如他一般敢頂撞主人。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跪下請罪時,少年卻露出個大大的笑容,真誠地說:「

我沒想愚弄你,只是……阿仲你正經的時候好美,生氣為難的時候也好可愛~」

  美?可愛?那是形容男人的嗎?那是形容少爺你的吧!請罪的念頭霎時被死

士拋到了九霄雲外,癸仲悶悶地瞅著矮他大半個頭的少年主人,只覺心中無比郁

卒。

  被許駿這麼一打岔,癸仲或許忘了追問少年為何將人弄暈,許駿的思路卻清

晰了許多。本來這次外出就被他當成了遊玩,可惜被個認自己為主的傢伙幾乎寸

步不離地跟著,不好意思如從前外出那般隨便玩,只好一直端著主人架子。

  如今既然有了線索,加把勁把正事辦完……就能冠冕堂皇地玩了!少年對自

己的才智欽佩不已,至於玩的內容——許駿滿意地看了看自家養的精壯死士。

  「阿仲,你對苗疆有何瞭解?隨便說,我不怪你。」

  「屬下……沒去過苗疆。」癸仲小心翼翼地先解釋了句,沒從少年臉上瞧見

怒意,才繼續道,「相傳那裡多為山地丘陵,山勢連綿,地勢險要,風景秀麗別

緻。苗人善醫藥,信巫蠱,喜戴銀飾。苗人以木材建造房屋,一層圈養牲畜、二

層住人、三層多用來儲糧。苗寨——」

  癸仲的聲音平淡無波,可許駿聽了好像又回到幼時那片山林,青山綠水、猿

啼鳥鳴,還有……茹毛飲血的生活。而他對那裡的理解,僅限於草藥蛇蟲這種能

救人的或者能要人命的東西。

  開始他還隨著死士的講述而回憶設想,可當死士逐漸說到日常生活這個他從

未觸及的方面,並且眼中露出嚮往的神色時,許駿終於冷著臉出言打斷。

  「停!你懂的倒是不少,都是訓練時教的?」

  癸仲神色一暗,垂首道:「訓練中曾跟人學過蠱術製毒,巫咒也略知一二。

屬下剛說的……是小時候爹爹講的。」

  許駿不知道他還有爹爹——當然,這人不可能從石頭縫裡蹦出來,更不可能

和自己一樣由什麼變成人。可他從未想過癸仲也有小時候,有喜歡講故事又博覽

群書的爹爹,也許還有個柔情似水的娘親。他一直認為死士這種東西就該生下來

便無情無我,任人使喚,於是從未想過探究癸仲的身世家庭,因為死士一旦認主

,就只認主人一人。

  原來,孑然一身的,從來都只是自己,而這死士竟擁有過完整的家庭!許駿

認為自己該生氣,可聽癸仲把話說完,他只覺得心中酸楚難耐,有心接著話追問

,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這有什麼心疼的!我沒爹沒娘也沒人講故事,心疼你幹嘛!」他罵著心裡

藏的縮小版的呆呆死士,卻板著臉冷冷對真人說,「那你看鄭家這件事,是否與

來自苗疆的蠱蟲毒藥有關?」

  聞言,癸仲想到的不是月夜裡青白的女屍,而是爬到過自己身上卻乖巧無比

的各樣蟲子。他不由抬眼看了看好似虛心求教的少年,坦白地說:「這點主人比

屬下清楚許多。」

  看見癸仲僵硬的表情,許駿也從失去全身血液的女屍聯想到那夜他使喚死士

挖屍體的事,沒怪罪這傢伙的冒犯,反而笑嘻嘻道:「苗女癡情,傻傻將自己用

心血養成的蠱種給了情郎,跟著情郎跋山涉水地回了家,才知道自己並非他的唯

一。少女悲痛至死,潛伏在情郎體內的蠱毒發作,不但毒死了那負心人,由於毒

素擴散,連帶著滅了他全家?」

  「主人,」癸仲瞧見少年閃亮的眸子,忍了忍,終於沒忍住,「您可以去寫

戲文了。」

  許駿看死士一臉無奈,興致又濃了幾分,拽拽癸仲衣袖,「那你說少女得知

實情後悲痛欲絕昏倒在地,叫大夫看了才知道已有身孕,於是因愛生恨,催動情

郎的蠱蟲,滅了——阿仲,你翻什麼白眼!」

  「……屬下去看看他醒了沒。」

  當然,沒醒。

  可等癸仲再回來,冷靜下來的許駿卻從死士的臉上發現了異常。癸仲跟著他

幾個月,被曬黑了不少,一直被黑布遮蓋的皮膚染上了淡淡的蜜色,可此刻看來

卻是駭人的灰白。

  「怎麼了?」

  癸仲一顫,以為整整一天的冒犯終於惹毛了他的少年主人,於是惶恐地跪下

請罪。骨骼和各處關節的痛楚讓他懶得應付頑皮的主人,主人連日的寵溺也讓他

心裡放下戒備,不自覺地透露出真情實感來。

  跪伏時,他忽然想到聽來的道理,說是怨氣總會降臨在熟識的人身上。如今

的主人,竟已被自己當成了可以發洩憤懣的對象麼?

  許駿還不知道死士對自己的敬畏已經在玩鬧中減弱了很多很多,見人跪下後

認真地反省剛剛說話的語調是否有不對,苦思良久也沒想到哪兒說錯了,不由嘟

囔一聲,「你們人類真麻煩!」

  說完,他就知道不妙。自己不是人這件事……只有師傅知道!這死士雖已認

自己為主,可難保他不會將自己的言行匯報給養著他的莊主,偏偏師傅在說破後

屢次告誡自己別讓乾爹知道。

  如果……許駿低頭看了看癸仲因跪伏在地而露出的脖頸,又懊惱地搖搖頭。

  多精壯的死士,殺了捨不得啊。

  糾結半晌,他還是決定不拿自己的失誤為難這死士。

  「起來,脫衣服。」

  熟悉的怪異語調讓癸仲一顫,隨即想起那麼多次少年說這句話的樣子。片刻

前,在主人盯著他頸後時,他還以為少年會一掌劈下。想歸想,癸仲動作利落地

不帶一絲猶豫,眨眼間已脫了個乾淨。

  許駿打量著眼前這具猙獰的軀體,大大小小的疤痕肆虐在胸前兩臂雙腿上,

順理成章地猜到隱藏在皮膚下的傷會更多。他扭頭看看一天仍未減小的雨勢,想

到昨夜叫死士冒雨抓人,想到死士站在房頂用雨水清洗身體,想到此時已經入秋

……

  「身體痛吧?」少年的聲音帶上了許駿沒有察覺的柔軟,他走近站得筆直的

死士,額頭幾乎貼上死士的唇,「到床上去,我給你揉揉。」

  26

  26、睡一會兒...

  26.睡一會兒

  聞言,癸仲順從地仰面躺到床上。四肢依舊酸痛難忍,可他還是伸展了身子

,直挺挺躺著,一動不動。如果主人想要,哪怕再痛,他也得……射出來。

  癸仲想著,左手經不住朝下探去,握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軟噠噠的肉|莖。手

剛挨上,就被另一雙同樣冰涼但卻柔軟許多的手拍開了。

  「主人?」

  疼痛沒讓他放鬆警惕,但耐性還是差了不少。此時又摻雜了畏懼心酸,他語

氣裡也帶著幾分不耐煩。

  被個死士如此呵斥,許駿先是皺眉,隨即發現死士眉頭也帶著淺淺的紋理,

遂展眉輕聲道:「想哪兒去了,你身子不舒服,我給你揉揉。」

  「主人不可……這不合規矩。」

  「我幹的不合規矩的事兒還少?」許駿對死士的推脫不以為意,反而將人推

得翻了個身,爾後捉了他的手臂伸展開,專心地在癸仲的頸後背部揉捏按壓著。

他學過藥理,也跟著師傅學過幾手為人按摩的把式,如今拿來對付從沒享受過這

些的死士,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知道這傢伙在妓院時,那些丫頭是不是也這麼給他捏過。許駿捏著癸仲右

臂,見側著臉的人滿是陶醉,不由想到。

  饒是死士不習慣與旁人肢體接觸,哪怕癸仲對少年仍心懷畏懼,仰躺著的人

還是舒服得直哼哼。但這哼聲又刺激到了他腦補得正投入的主子,癸仲只聽見少

年冷得快凍成冰碴子的聲音,叫他分開腿。

  怎麼因著主子的溫柔對待,就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侍了?癸仲答了是,將

剛剛按摩過的雙臂分別放在大腿上,同時順從地分開雙腿。

  許駿原先坐在床邊,此時也脫了鞋跪坐在死士分開的雙腿間。他專注地盯著

床上這副精壯的軀體,嘴唇緊抿,手上動作不停,顯然十分投入。忽然,少年純

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了邪笑。

  少年的手揉過肩膀,順著脊柱滑過腰背,按捏完膝蓋小腿,最終停在……那

個尷尬的部位。癸仲此時已經摒除了雜念,但拿不準主子想做什麼,便想忍著。

可等了半天也沒感到少年有動作,只好試探著問:「屬下無礙了,主人可要休息

?」

  「無妨,你受了這麼多傷,哪能無礙。快趴好!」

  「主人,屬下那裡沒傷,您能否……」感覺著那雙小手從肉多的部位滑到股

縫,癸仲不敢再忍,只好挑明了說。

  許駿有些詫異地看看他扭過的頭,故意戳了戳某處,無所謂道:「我不能碰

這兒?又不是沒碰過。」

  第一次時,見死士笨到射不出來,還是自己伸進去……幫他的!

  「我……癸仲全身上下,由裡到外都是主人的。」

  許駿不置可否地笑著,手指不老實地搭上死士股間的小花,「那我若是想抱

你,你也願意?」

  「屬下……但憑主上吩咐。」

  聽到這話,許駿沒樂,反而大力在死士肉最多的兩瓣啪啪地拍了幾個巴掌,

看著蜜色被粉紅取代,又愛不釋手地揉捏了幾下,之後又拍了拍,道:「翻身。



  經過這番按摩,癸仲的痛楚已經減輕了許多,全身骨頭都酥了般懶懶的不想

動。他聽見少年吩咐,沒多想便順從地翻了身,帶著迷離的眼直望向跪坐在他腿

間的少年。

  「傻了啊,累了就睡會兒。」

  少年臉板著,說話用的卻是柔得幾乎能將人溺死的語氣。這樣的主人,癸仲

從未見過。癸仲想了想,也柔聲道:「謝主人。」

  「謝我允你睡覺?」許駿歪著腦袋按上死士胸膛,垂眼繼續工作。

  從癸仲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少年唇邊的絨毛。莫名地衝動誘使著死士將

視線下移,停在少年只微微凸起的喉結上。這個少年,是他的主人。癸仲嗯了聲

,見少年雙手不斷撫弄著自己胸前兩點,低聲問:「主人想要屬下?」

  從未想過,主人會想抱自己。一直以為,自己於他,不過是個能補身體的藥

物,與虎鞭狗腎無甚區別。可如果主人也想過抱他,興許自己不是……一廂情願

癡心妄想?

  這傢伙當真了!許駿想笑,卻覺得心裡沉悶笑不出來,只好低頭揉了揉死士

腹下已經半挺的器物,道:「口是心非的傢伙,是你想要吧!」

  「主……」

  「別鬧!」許駿又揉了揉,才滿意地拉開被子給癸仲蓋好,自己也脫了外袍

鑽到被中,呢喃道:「時間還早,我們再睡一會兒。」

  「……」

  「阿仲?」

  「是」

  聽見死士呼吸變得平緩均勻,許駿一直端著的笑臉才苦了下來。他悄悄把手

伸到被子裡,穿過褲子,握住自己的小兄弟輕輕擼動——不過是憐惜下屬給他按

個摩,怎麼自己也硬了呢?這麼丟人的事兒,可不能讓死士知道!

  ***

  陰雨天躲在被子裡,讓柔軟的被褥包裹住週身,什麼都不用惦記的感覺異常

美好。美好到讓被殺伐磨了數年的死士也起了賴床的念頭。

  癸仲坐起來揉著眼睛,錦被順著他的動作從光裸的肩部滑落,堆積在小腹處

。半夢半醒的死士疑惑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才想到之前被主人弄上床來沒多久就

沉沉入睡的事實。現在想來,是主人弄暈了他。

  原想為主人獻了身,誰知主人竟……

  只是玩笑作弄,自己竟傻到當了真。

  一點毒藥,還是揮手甩蟲子來輕輕一口,癸仲不知道主人用的什麼法子,更

不想就這方面探究下去。這時候許駿已經離開,床上另一邊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癸仲有些奇怪,按照他服侍主子起床的經驗,他的小主人不是睡醒後會自己收拾

床鋪的人,可現在……

  完全放鬆後身上懶洋洋的感覺讓癸仲愜意,然而他是死士,這種安逸從未屬

於過他,即便有……也是錯覺。癸仲自嘲地笑笑,迅速穿戴好按先前許駿的吩咐

出去打探。

  還是死士的時候,有人教過他們用毒。雖然由於性格因素,癸仲不喜歡這種

暗裡的手段,卻因為此道最是簡潔方便,學得也算登堂入室了。經過多年訓練,

自己的警覺性不能不說不高,可還是不知不覺就被主人弄暈。主子用藥用毒很少

避諱他,可即便如此,他也沒看出少年主人的毒術究竟到了什麼境界。那些讓他

困擾的現象,少年一眼就能看出來自苗疆。

  當然,癸仲知道主人的師傅是苗人,可他能肯定即便是尹蜚親臨也不能將各

樣毒蟲隨心所欲地使喚。在主人用他試藥時,他以為主人是醉心於此才能有如此

技藝。可漸漸熟悉後,就明白這種東西叫天賦,那些毒物就像是少年的奴僕,只

要主人一聲令下就會不顧死活地執行任務。

  這種天賦……讓人害怕。

  主人沒有瞞他,癸仲卻不敢在這方面表現出一絲好奇。已經被教訓了太多次

,這回難得遇見個童心未泯的主子,無論他練的是什麼邪術,癸仲都會虔心跟從



  過往的經歷又浮現在眼前,想到從前天真的初生牛犢般的自己,癸仲微微笑

了。

  爹爹娘親,擎蒼會忠於主人,可惜那個主人不是莊主,而是許駿少爺。

  那是癸仲還叫擎蒼的時候,他一直問爹爹自己姓什麼,可爹爹總是避而不答

。後來從娘親那裡才得知爹爹犯錯被逐出了家族,不願再提到那個恥辱的字。至

於自己……娘親是希望自己立了功要莊主賞他「許」姓的。

  幸好自己有名無姓,落得如今這般下場,才不至於辱沒家門,令祖上蒙羞。

跟了這主子,自己孤身一人,生死已無所謂,蒙不蒙羞……更無需顧及了。

  27

  27、嘗試...

  27.嘗試

  因不願看見死士疲憊而拘謹模樣而點了癸仲睡穴的某個美少年此時還不知道

自己已被死士想成了修習邪術無惡不作的壞蛋,正拎著個人辛苦地飛簷走壁。

  雨雖然停了,房頂的瓦片卻濕滑依舊。被他拎著的水二身上已沾滿了污跡,

貴公子卻依舊是白衣飄飄,連短靴的尖部都潔淨如新。

  許駿用足了輕功,只消片刻就到達先前與那些正派人士約定的地點。可到了

後才發現少林的真德、真靈,青城弟子李斌易早就湊了一桌喝著茶。

  「許師兄怎麼才來,快嘗嘗咱這兒產的首烏茶!」真靈見許駿終於來了,樂

得將茶盞重重一放,上前扯住許駿衣袖將人拉到桌前。

  許駿含笑朝幾人一一打過招呼,才坐到唯一的空位那兒。他藉著整理衣衫的

動作偷看了下茶盞裡的棕色液體,只覺得這玩意和藥沒什麼區別,卻還是含笑喝

下,道了聲,「嵩山首烏,果然名不虛傳。」

  何首烏,能補肝腎、益精血、烏鬚髮、強筋骨。以此制茶,可改善心悸頭昏

、耳鳴遺精、腰膝酸軟、鬚髮早白等症狀,於便秘痔瘡也有奇效。

  許駿回憶著從前看來的東西,不由越想越鬱悶。他不過皮膚白了些,又故意

擺譜顯得挑剔了些,哪有一點少年白頭、氣血虧虛的樣子了!至於遺……眼前忽

然晃過癸仲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以及不久前被自己丟出去的黏糊糊的裡衣,許駿

一囧,恨恨在心裡說:「少爺就想要你,怎麼著?」

  痔瘡什麼的,有也不會是我得啊!

  這邊許駿腹誹著,一旁的真德也看不下去丟人的師弟了。真靈年紀尚幼,難

得有下山遊歷的機會,這次一聽說會同武林同道見面,就樂顛顛帶了一堆這名聲

最大的茶葉,見人就叫人品嚐……

  「師弟不得無禮!」

  「師兄~許師弟都說好呢,你廢話什麼!」

  許駿滿頭黑線地看看興高采烈比劃不停的真靈小和尚,再看看坐在對面安靜

看好戲的李斌易,頓時對他生出濃濃的崇敬之情。

  李斌易覺察到少年的怨氣,不以為意地笑笑,解圍道:「許師弟帶來的這人

是……」

  從見到許駿就忙活個不停的真靈這才發現他許師弟手裡還拎著個男人,詫異

道:「師弟擄個男人來作甚?」

  許駿無語地將水二丟在地上,繼續腹誹這完全沒有出家人高深莫測模樣的真

靈師兄,面上卻謙遜道:「在下來時見此人在鄭宅後門徘徊,形跡十分可疑。上

前詢問才知道他是鄭澤大公的貼身小廝,鄭宅出事前他卻離開了。在下便想帶他

來與諸位師兄說說,哪知道這人似未見過輕身功夫……我剛帶他掠過屋頂,他就

暈了。」

  許駿說到後面,懊惱地扯著頸邊垂下的頭髮,好似在為自己缺乏江湖經驗而

後悔。

  真靈初見許駿時,這比自己還小一歲的少年一直擺出端莊溫和的世家公子樣

,師兄一直借這個教訓他。眼下終於見著少年點涉世不深吃癟的小孩兒樣,真靈

不由得意道:「許師弟這就不知道了,像他這樣的百姓哪試過如我們這般飛簷走

壁,乍見之下自然是要暈的。」

  真德和李斌易磨練多年,當然不會全信許駿信口胡扯的言語。二人對視一眼

,真德上前在水二身上輕點幾下,水二發出幾聲悶哼,片刻後便幽幽醒轉過來。

  李斌易幾人又挨個詢問了險些被嚇破膽的水二,得到的答案與許駿說的幾乎

一致,只是要詳細上許多,什麼幾月幾日何時何地鄭澤帶那姑娘去了哪兒,幾月

幾日那姑娘含恨離開等等。

  許駿在一旁恭敬聽著,時不時插幾句,倒不妨礙心裡好奇怎麼這名門大派的

弟子也會詢問男女情愛閨房之事。

  幾人問完,房間裡突然靜得詭異。

  真德真靈對視著,只是眼神偶爾會在許駿和李斌易間徘徊。許駿學著李斌易

的樣子端著張溫和的笑臉,隨意地坐在椅上品茶。

  就這麼靜了一陣,真德苦笑著朝許駿抱拳道:「許師弟辛苦了,貧僧這就將

此事告訴師傅,現在當務之急便是找到這位叫阿英的女施主。只是要在茫茫人海

中找尋一個離開近一月的姑娘……」

  「愚兄會聯繫師門幫忙找人,苗女言行裝扮都與中原女子不同,真德師弟且

放寬心便是。」

  許駿也點點頭,「如果這女子真的做了什麼,至少事後會去鄭宅,如果我們

運氣足夠好……沒準她會留著等到事情結束?」

  說完,他好笑地扭頭看看抖個不停的僕役水二。

  「不如我們說鄭澤公子還活著?」真靈眼睛一亮,道,「如果那女施主心裡

有鬼,一定會前來查探;即便她是清白的,聽到情郎尚存人世的消息,興許也會

趕來。」

  早猜到有人會提出這個,可許駿真沒想到這話是號稱不打誑語的少林弟子說

的。思及此處,許駿看真靈的眼神又多了分崇敬。

  年長二人幾歲的真德當然看得出許駿的想法,事實上他對自己這個心思單純

、口無遮攔的師弟也是又愛又恨。話都說到了這步,真德也只好點頭,道:「如

今只有這樣了,我們在開封搜尋阿英施主,並叫人傳說鄭公子倖免於難的消息。

同時聯絡師門和武林同道,在沿路留心。只是尚不能確定這女子就是元兇,還請

幾位叫人手下留情,切勿傷及無辜。」

  正事談完,真德師兄弟帶著李斌易和許駿在附近遊玩了一番,許駿心裡有事

兒,雖然還算配合,但興致卻不高。這時候暮色漸沉,幾人正說到哪裡的素齋好

吃,少年無意中一抬頭,看見個剛點亮的紅燈籠,連忙垂下頭。等幾人又走了會

兒,許駿一拍腦門,道:「幾位師兄去吃吧,駿兒忽然想到乾爹交待的事兒還沒

辦……」

  「什麼試這麼急,用過飯再去也不遲!」

  真靈說著就要去拉許駿衣袖,卻被人拉住了。李斌易滿含深意地看了眼少年

,轉向真靈道:「許師弟有事要忙,師兄陪你去吃就行!」

  「啊?李師兄你拽我幹嘛!」

  一直看笑話的真德這時忽然將真靈扯開,拽到身邊厲聲道:「別鬧!」

  許駿不管他們三人的奇怪氣氛,作出害羞的模樣告別他們,轉身走回那個掛

著紅燈籠的店子,毫不猶豫地邁步進去。

  給死士按摩按到自己有反應,許駿覺得自己想……那個了。剛好看見這裡有

家青樓,既能滿足自己又能讓那些師兄們看輕,一舉兩得,許駿樂呵呵地走到大

堂。雖然這時他第一次進來辦事,他還是裝得很大爺地擺手喚來樓裡的紅牌,又

怕不夠,叫龜公從隔壁找了個小官陪著。可姑娘身上的濃烈香味讓許少爺想吐,

小官嬌柔婉轉的嗓音更讓他憋不住嘔意。

  姑娘沒在意和個男人一起伺候金主,小官也不在意金主讓他和姑娘做。可…

…當紅牌和小官一起揭許少爺衣服時,許少爺卻不給面子地吐了出來,噴了俊男

美女一身一臉。

  丟人啊!許駿趁著二人還未反應過來,丟下銀錢拽起衣服就跑了個沒影。

  28

  28、忘了正事...

  28.忘了正事

  傍晚的日光斜斜照著樹木房屋,拖出長長的影子。街上人不多,卻總有那麼

一兩個懶懶窩在屋角曬太陽。誰都不知道就在呼吸眨眼間,已有一道黑影從他身

前飄過。偶爾有人發覺有異,定睛再看卻只捕捉到輕搖的樹枝和幾片飄零的落葉

,只好暗歎一聲:眼花了。

  癸仲大白天裡穿著一身黑飛簷走壁地繞過大半個開封城,竟沒被人發現。如

今服侍許駿少爺的他也算脫離了雲翔山莊管制,沒人要求他非得在白日裡潛行,

可這種習慣已經深入骨髓,讓他走在大街上他反而會不習慣。

  一路奔到城郊,死士在一處大院的牆頭上停了會兒,提氣躍入圍牆。他塊頭

不小,動作卻如獵豹般輕靈迅捷,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草叢中。這座院子看

著還算乾淨,只是庭院疏於打理,牆邊的荒草輕搖個不停。

  「主人,這……」

  此時的癸仲已經潛到正堂門前,正要叩門下跪,門忽然從裡面打開,他維持

著半蹲的樣子,險些撞上走出的少年。

  許駿笑著扶起猶豫著要後退下跪的死士,讚賞道:「不錯,找來得挺快。」

  他今日換了身冰藍的綢衫,推門時還緊繃著的臉此刻已帶上濃濃的笑意,彷

彿寒冰化為了流水,讓對上他的人感覺如春風拂面。

  可這幅美景,癸仲看了只微怔下,就不著痕跡地收回了顯得失禮的質疑。死

士順從的站直,垂著眼讓視線落在少年的腰帶附近。

  「哦,這是乾爹的別院。」許駿笑著摸了摸腰帶,轉身走回屋裡,「我看它

空著可惜,就住進來了。」

  癸仲想想先前的客棧,不著痕跡地撇了下嘴,跟著少年進門後才道:「屬下

按主人吩咐帶了行李來,主人……」

  許駿這才發現死士身後還背著個不小的包袱,隨手接過扔在一旁。包袱撞上

木桌,先是硬物撞擊聲,接著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見死士困惑地皺起眉,許

駿才想起包裡還裝著他的……寶貝兒。

  依稀記得這死士是怕蛇蟲的,也不知道他背著包袱時是什麼心情。思及此處

,少年的笑容從溫和朗潤變得燦爛奪目。他晃晃悠悠走過去解開包袱,打開剛剛

被撞了的紫檀木盒,還沒來得及問候他的小朋友們,就看見木盒旁邊旁乖乖躺著

的、接觸過死士私密部位的木質器具。

  原先說等他那裡好點兒後就戴回去的,後來竟給忘了!

  「阿仲,馬牽來了嗎?」

  你又沒跟我說要換地方住,誰會牽馬!

  癸仲一愣,抬頭正要請罪卻發現他主人正抓著那曾讓他頗為痛苦的木器把玩

,頓時將抱怨和請罪都拋在了腦後,訥訥站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沒牽啊,那你一定也沒退房了?」少年笑容淡了,好像在思考如何懲罰無

能的下屬。過了半晌,才無奈地擺手,「罷了,一會兒叫僕人去辦吧。」

  「屬下……愚鈍,望主人恕罪。」

  癸仲將少年思索後展眉的表情都看在眼裡,心中糾結,終於決定道歉,至於

請罪——為了少受點兒折磨,罪還是不要亂請了。

  哪知少年這次沒放過他,許駿大眼睛裡滿是苦惱,喃喃道:「阿仲你這麼笨

,我可得罰你!可是罰什麼呢?」

  見癸仲再次抬頭,許駿挑眉看了眼死士,再瞅瞅手裡的木頭環,眼中的暗示

明顯得幾乎化為實質。癸仲只看了少年一眼就慌忙移開視線,慢慢跪下,垂頭屈

身,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埋了。

  是裝傻,也是無聲的拒絕。可是這拒絕在他主人面前能有幾分效用,死士並

不敢妄想。

  為人奴僕的不上道,做人主子的倒是沒有氣餒,依舊興致勃勃問:「把這玩

意兒帶上,你可會聰明幾分?」

  「屬下天資愚笨,怕是會叫主人失望。」

  「無妨的,還是你想試試它們?」許駿說著眼神瞥向木盒裡蠕動的小東西,

伸手挑起癸仲下巴,不出意料地看見死士堅毅的臉變得慘白。

  咦?這些日子他的死士似乎變黑了!許駿緊接著看到自己嬰兒般白嫩的手背

,不禁又撇了撇嘴。他沒注意到這隻手還挑著死士下巴,撇嘴的動作……就好像

在鄙視這個畏懼蟲子的精壯死士。

  「……癸仲是主人的。」

  「真乖~」極為欣賞死士咬牙切齒卻又帶著惶恐的模樣,少年挑著人下巴的手

順著臉頰滑上去,硬是從癸仲綁得極緊的髮辮中扯出一縷來玩弄。等死士的臉色

由慘白轉紅,就學著癸仲方纔的樣子,也咬牙切齒道,「脫、褲、子!」

  在木器、毒蟲和他家主子的三重壓力下,死士顫抖著雙手解下腰帶,彎腰將

一黑一白兩層布料褪下。略微緊身的黑褲被剝下,露出弧度美妙的麥色小腿,那

雙修長的帶著無盡爆發力的腿,讓少年又一次看直了眼。

  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死士那裡,那裡仍然乾乾淨淨不帶一點毛髮——想來死

士時刻記著這事,沒敢再讓它們長出來。腦補著精壯男人握住那裡清潔的畫面,

少年緊張地握緊雙手,卻忘了手中還抓著男人的致命之處。

  被溫暖的小手包裹著,淺淺的熱度立即讓被調|教得敏感的那裡興奮起來,而

這種興奮還未傳達至腦中,就被疼痛取代。死士咬牙握拳努力克制著蜷縮身體的

念頭,沒發現不算長的指甲已經嵌入手心,殷紅的液體正順著紋理緩緩溢出。

  隱約察覺到對面人的顫動愈發劇烈,許駿猛眨幾下眼睛,將腦中精壯死士同

自己白斬雞般的身材對比的畫面驅除掉,同時鬆開了手,傻傻問:「怎麼了?」

  此時癸仲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隔了很久才維持著平板的聲音道:「屬下無

事。」

  「哦,」少年奇怪地看了他兩眼,確定這人莫名其妙的反應真的不代表什麼

後,便將木器遞到癸仲手裡,淡淡道,「那就自己戴上。」

  癸仲沒聽出主子語氣中隱藏的渴望,他低著頭屈辱地將那東西挨上自己飽經

摧殘的兄弟。原以為……主子會如前幾日般用他的小口含住他那裡,誰知真的不

過是帶上器具這麼簡單。心裡被莫名的失望苦澀填滿,毫無遮掩的肉|莖也因劇痛

而蠶蛹般縮成一團,癸仲板著臉將自己那一坨握住塞入木器。手心的血隨著他的

動作染上下|體,也將木器弄得朱紅。

  吐出胸中鬱結的濁氣,死士穩穩將鎖扣弄好,上前一步,單膝跪下,雙手上

舉,將鑰匙呈給坐在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少年。

  欣賞到全景的許駿口有些干,腹下某個與死士相同的部位也有些躁動。他面

無表情地扯過錦被蓋上肚子,面無表情地接過鑰匙,面無表情地說:「癸仲,倒

茶。」

  死士低頭看看被扔在地上的褲子,嘴唇微動卻未吐出音節,低著頭小媳婦般

朝圓桌走去。下|體涼颼颼的感覺刺激了他,他這才發現房間門還開著——這可不

是原先在二樓的客棧,隨便來個人就能看到他這副不知廉恥的模樣!癸仲忽然就

慌了,倒茶的動作也變得不自在起來。

  見少年喝了口水後神色稍微變得溫和,癸仲猶豫著請示:「主人,癸仲能否

穿上衣服?」

  「你不是穿著上衣麼?」

  「屬下……」

  「你不想穿上衣?」

  「不,屬下……」

  「行了行了,」陰謀得逞的少年不耐地揮手,「換那件深藍的,一會兒跟我

出去。」

  「屬下……」

  「或者你想就這樣出去?」

  「屬下……」

  「那我們現在走?」

  「主人稍等,屬下這就去換。」

  若有所悟的美少年帶著偷腥的愉悅輕舔著嘴角,轉身一下下逗弄起因畏懼紫

檀木而不敢爬出的蟲子們,他看蟲子的眼神……與看癸仲的沒什麼差別。既然那

天去妓院的經歷說明他對那些鶯鶯燕燕的感覺與對死士的不同,那就不同吧,他

家死士可也是個妙人兒!

  等癸仲衣衫齊整地走回來,美少年欣賞夠了被他養得又精壯幾分的成年男人

,才一拍腦門懊惱道:「都是亂勾引人,害我把正事兒都忘了!」

  29

  29、月圓了...

  29.月圓了

  明智如癸仲,自然不會傻到向主人爭辯自己才是受害者的事實。他只是內疚

般低下頭,問道:「主人要癸仲做什麼?」

  「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回來住嗎?」

  少年的大眼睛裡因帶了神秘而顯得深邃,陷阱般引誘人跳下。不過人們即使

知道其中有古怪,怕是仍會前赴後繼地跳下去——癸仲默默想著,恭順地搖頭。

  「因為……鄭、家、大、少、活、了!」許駿一臉「我就猜到你不明白」的

表情,挑眉看著比他高大半個頭的男人,揚著下巴道,「你這幾天辛苦下,睡屋

頂去。」

  死士裝著膽子與少年對視良久,沒有領命,反而輕聲問:「主人想要阿英姑

娘?」

  雖然他沒親眼見到鄭家大少的屍身,但種種跡象表明這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了,現在主人忽然放出鄭澤仍活著的消息,目的只能是引出名為阿英的苗女。而

帶著他搬到城郊的別院又讓他夜夜在屋頂待命,無非是要自己人第一時間將目標

拿下……

  果然,沒等癸仲說完,許駿的臉就沉了下來。然而對上死士深邃的眼睛,他

怎麼發不出火。

  準備了幾日,鄭澤僥倖保住一命的消息被散佈出去,李斌易今天也同意扮成

臥病在床的鄭家大少來守株待兔。諸事順心,許駿本來心情極好,誰知死士只一

句話就把他的好心情摧毀了大半!

  癸仲只覺得週身被凝成實質的殺氣所包圍,更叫他驚慌的,是源自身體內部

的深深恐懼。好像有隻手握住了心臟,隨時……都可能將其捏碎,讓血漿飛迸,

令屍骨無存。

  恍惚中,他才憶起被主人放入身體後就再未提起過的那只蟲子。心裡的痛,

是因為主人下令要它吃掉自己的心臟?如果是……就讓蟲子吃掉好了。

  「我只要你。」

  隨著許駿的淺笑,環繞癸仲的殺氣頓時消失於無形。癸仲還沒來得及鬆口氣

,就發現少年纏上了他的身子——他第一次知道男人的身體還能這麼軟!

  「那些人死於蠱毒,我不知道是哪種,」少年將唇湊到癸仲耳邊,吹著氣的

同時打量著癸仲的神情,沒發現什麼異常,繼續道,「我要知道那是什麼,還有

……該怎麼用。」

  「屬下……」

  「你會幫我嗎?」

  「是」

  「哪怕我濫殺無辜——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是」

  「我聽師傅說,你被弄成死士就是因為當初不忍對嬰孩下殺手?你怎麼讓我

相信你會幫我?」許駿的聲音由冰冷轉向溫柔,可他的手卻漸漸抬起,最後停在

癸仲左胸的部位。

  「屬下……知錯,」不知不覺中,癸仲已再次握緊雙拳,一字一頓道,「屬

下會用行動向主人證明屬下完全屬於主人。」

  「行動?」

  「請主人相信癸仲!」

  「呵,我相信癸仲,只是你叫擎蒼,對嗎?」

  「主人!」如五雷轟頂,癸仲驚得就要跪下,卻瞬間被許駿按住了心臟部位

。癸仲想說什麼,可是全身上下僵硬得動彈不了分毫,唯有被按住的心臟砰砰跳

動。

  原來,自己有心隱瞞的事,他的主子……竟知道。

  「我能相信你,就一次。」許駿說著,踮腳吻上癸仲的眼睛,落腳時手也下

滑,滑過死士挺拔的腰背和挺翹的臀,握住某人不久前才重新戴上的木製器具,

輕輕道,「現在,和我,上屋頂。」

  癸仲從未想過人的心情可以忐忑到如此程度,主人曖昧的動作和言語一遍遍

在腦中重複,他怕屋頂上的東西會讓他生不如死,但不得不去。身份所限,利益

所趨,身不由己的事很多,但能讓他這麼猶豫的事情五年中屈指可數——他早不

是當初那個樂觀向上的侍衛了。聽主令,殺人嫁禍不再手軟,死士,首要的就是

服從。

  癸仲神情恍惚地跟在少年身後躍上房頂,卻踩到了塊鬆動的瓦片,偏偏他此

時內心糾結,竟未來得及反應。

  「你幹什麼!」腰肢被纏住,才擺脫摔下房頂的命運。癸仲下意識的後退一

步掙開腰上的束|縛,訥訥抬頭,看見少年瞪圓了眼盯著他,臉一紅,將視線轉向

別處。這時,他才遲鈍地發現:天黑了。

  少年怔怔看了他一會兒,也轉開視線,示意癸仲隨他坐下。清風吹拂著髮絲

,許駿閉上眼,輕嗅著帶著草木花香的空氣。

  周圍忽然安靜下來,見主人放開他後沒有出格的動作,癸仲也逐漸防鬆下來

,享受哪怕是暫時的、難得的清閒。

  圓圓的月亮擺在頭頂,像個誘人的大餅。月亮上一個個的小黑點兒,就像胡

麻一粒粒粘在餅上,頗為誘人。美中不足的,就是那餅被秋風吹得涼了——癸仲

悄悄摸了摸肚子,打探完消息回客棧就趕著來找主子,現在已經飢腸轆轆。

  「阿仲,今天月亮好亮好圓啊~」

  「主人說的是。」癸仲警惕地看看變得滿面笑容的主子,隨即溫馴地垂下眼

。站房頂洗澡的事他在雨天做過,卻不打算在月光下做第二次。

  讓他惶恐的是這幾日他的主子對他的身體莫名有了某種興趣,揉捏,作弄,

挑逗,等他心慌有反應後少年又一臉無辜地放開他,吩咐他做事。這種感覺……

難道少年主子看出了他對主人的妄想?無論怎樣,這種事不該發生——連想想都

不該。他,已經錯了。

  許駿眼中的失望一閃即逝,接著又擺出大大的笑容,沒話找話道,「今兒什

麼日子,外面挺熱鬧啊!」

  「八月十五,屬下失職,未給主人準備月餅。」

  「你——你你你知道!」

  枉他還想給死士個驚喜,現在明明是他這主人被耍著玩!

  「屬下該死。」

  「誰要你死了,滾——過來!」一把將磨磨蹭蹭滾來的死士拽到身邊,許駿

右手探上死士平坦的腹部,揉揉,按按,「餓了?」

  「屬下不餓!」伴隨著他的話音的,是一陣咕嚕嚕的腸鳴。

  「俗人!大好的美景都被你給毀了。」許駿絲毫沒有鬆手的意識,只是攤平

的手掌握成了拳。少年伸出食指,修長的指頭一下下戳著死士平坦的肚皮——還

得養肥點兒才好!

  他早就聽說城裡中秋節的熱鬧,卻苦於沒有機會體驗,這次外出難得趕上了

,就想著帶他乖巧又精壯的死士一起賞月遊玩,可……之前怎麼沒看出癸仲還有

這麼口是心非的一面。少年小小的心裡,充滿了熱臉貼人冷屁股的難堪,若說這

難堪中摻雜了什麼,也許就是對死士那種事不關己的平淡語氣的不爽。

  「行了行了,跟我來!」

  許駿說著,沒有跳下房頂,而是平著掠到幾丈之外等待死士。不過是賞個月

,他怎麼也沒想明白癸仲怎麼有種視死如歸的味道,生怕一不注意這人就跑去哪

兒找死,直到癸仲跟來被他握住手,少年才帶著人飄下房頂。

  十二度圓皆好看,其中圓極是中秋,相傳前朝皇帝正是於開封城將八月十五

定為中秋佳節。與其他城市相比,開封的中秋夜自然更是熱鬧非凡。「州橋明月

」是此處勝景,少年原本對這裡充滿了期待,可還未走近,遠遠瞧見天漢橋上趕

來觀月的才子佳人正吟詩作對你儂我儂,俠客豪傑席地而坐飲酒放歌嚎叫不停…

…忽然就沒了興致。

  河面上的粼粼水波,不知是不是被他們唱得歌嚇出來的!

  事先打聽好特地趕來的少年皺眉望著前方擁擠的道路,又將視線轉向水裡顫

抖個不停的月亮,先是後悔自己沒在酒樓訂好位子,接著就反省起來自己心血來

潮的荒唐行為。

  癸仲雖然換下了黑乎乎的死士裝束,但人卻沒有一點輕鬆的神情,寸步不離

地跟在許駿身旁警戒著。他還記著上次隨許駿下山時,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主子

在小小縣城裡的殺傷力。而開封……可不比那個小縣城。至於肚子問題,死士要

鍛煉的第一件事就是忍,忍著忍著就習慣了。

  可他能忍,不代表他主子也能。

  許駿許少爺一甩袍子,轉身大步流星地朝來路走去。癸仲正要跟上,忽然衣

袖被拽住了——要不說還是死士的緊身黑衣方便呢!

  許駿眼明手快地拽住癸仲不算寬的袖子,抬頭瞄了眼其實不遠但按這種擁擠

程度幾乎遙不可及的酒樓,待死士眼中閃過了然後鬆手。少年已經邁開步子,忽

然又想到了什麼,扭頭貼近他的死士耳語幾句,見死士點頭,便施施然踱步回去

。雖說逆著人流行走也不容易,但少年已經放棄賞景,走到個稍微僻靜的角落,

運氣輕功離開。

  許少爺說的正是:「多拿點兒,我在別院等你。」

  30

  30、吃了它...

  30.吃了它

  習習晚風中,皎皎明月下,主僕二人坐在房頂每人啃著半拉月餅——也算別

有一番情趣。

  少年撇嘴,沒發現嘴裡吃的這東西和莊子裡做的有多大區別,怎麼死士吃得

如此陶醉,連眼睛都瞇起來了?死士……過節能吃到這些嗎?他們也過節嗎,還

是隱藏在陰影裡等待天明?

  許駿咬著甜膩的月餅望天,清冷的月色勾起了他幾分愁緒,讓他不由搜索著

腦中幼時在山裡尋覓吃食的、饑一頓飽一頓的已經模糊的記憶。

  「阿仲,你喜歡吃?」

  少年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溫柔中帶著幾分迷茫,軟軟的叫人忍不住想要

疼惜。

  「主人不喜歡嗎?」許是夜晚讓死士覺得安心,也可能是被少年少見的愁緒

所牽引,癸仲輕笑。刻意被放柔和的嗓音少了死氣與肅殺,竟說不出的好聽。「

屬下小時候,娘會提早煮豆沙,爹爹會教我刻嫦娥娘娘的模子。可惜我還沒學會

,他就——」

  成熟男人的聲線也能變得飄渺,讓人不由心生嚮往,為他憂傷。

  「我渴了!」

  被突兀地打斷,癸仲自嘲地搖頭,主子是什麼人他還不清楚,怎麼會想和他

說這些,於是轉而問:「主人是先吃塊西瓜解渴,還是等屬下端茶上來?」

  不願見到自己的精壯死士露出消沉模樣,許駿下意識的打斷他的話,可說了

侯才覺察到唐突,哪還忍心讓人跳下去給他倒茶。少年有些心虛,更有點兒後悔

,連連道,「西瓜,西瓜就好。」

  說著還舔了舔嘴唇表示期待。

  癸仲拔出腰間的匕首,觸上西瓜的前一刻卻又將匕首收回——這刀沾過無數

人血,哪能用來給主子切瓜吃!略一思忖,他將真氣逼到右手食指處,一線的氣

勁劃過,西瓜均勻地被切成兩半。死士滿意一笑,幾下後布巾上就擺滿了薄厚均

勻的西瓜牙。

  「這招兒不錯啊,一起吃!」

  沒想到還有人和他一樣將內力用得如此生活化,少年津津有味地看完,忙招

呼死士過來——這傢伙真是越來越對他口味了。

  癸仲沒道謝,而是挑了塊籽少的給少年遞過去,又選了塊籽多的自己小口吃

著。活了二十五年,他不是第一次偷東西,也不是第一次偷用來果腹的食物,但

按主子的命令去偷月餅順帶抱西瓜……這絕對是第一次。

  「阿仲,聽說嫦娥那娘們兒住月亮上?」不知不覺中,少年軟軟的身子已經

靠上了癸仲,「那不是無論我們做什麼,她都看得到?」

  癸仲本來已經伸臂環住了少年,聞言頓時收手,拘謹地坐直。

  「嫦娥娘娘能長生不老,是最美的女人……」

  「你喜歡她?!」許駿原先輕輕攀上死士脊背的手瞬間握成拳。

  癸仲敏銳地發現了主子的異常,卻不以為意地笑笑,「主人莫要亂說,嫦娥

的相公是后羿。」

  「后羿?那是誰?」不能怪小蟲子無知,只是沒人給他講過這些——中秋節

許正豪給他月餅吃,他就吃了,哪會注意什麼神話故事。

  死士心裡詫異,卻仍含笑將故事講完,末了,幽幽道:「死士雖然生命短暫

,活得卻不必嫦娥娘娘差多少。如果永生的代價是謝絕情愛,倒不如轟轟烈烈活

上一天。」

  你個死士哪來的轟轟烈烈!

  許駿正要反駁,抬頭時卻被癸仲眼中迸發的光芒灼傷了眼,竟傻乎乎問道:

「阿仲你今年多大了?」

  「屬下……二十有五」

  「還年輕嘛,說什麼生啊死的。」

  癸仲只能苦笑,繼續啃西瓜。

  小時候娘給他講故事時說后羿思念妻子變身為玉兔伴其左右,可嫦娥認不出

變成兔子的丈夫,反而和被發配到月亮上砍樹的吳剛糾纏不休。癸仲還問娘后羿

會不會傷心,娘卻告訴他后羿甘願如此,因為他再也不能用人形陪伴妻子。那時

候他還不懂,直到爹爹病逝後娘也隨爹爹撒手人寰,才明白那種情感。如果他也

……有幸能愛上一個人,也會和娘一樣跟在他身邊直至死去?

  癸仲看看身邊的少年,心裡隱約知道了答案。

  可惜……主子啊。

  忽然,許駿臉色一沉,接著露出類似期待的表情。癸仲詫異戒備,但沒察覺

到什麼異常,只好請示地看向從他懷裡坐起的少年。

  「你喜歡吃西瓜?」

  這不是主子吩咐的?癸仲心裡納悶,恭敬道:「謝主人賜屬下食物。」

  「你吃的很開心?」

  「屬下……」

  「我想要了,脫、褲、子!」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癸仲見少年叫他來房頂只是賞月,原先的不安已經逐

漸消去了,哪知道……心裡想著,他手上動作卻利索依舊。脫了褲子,面無表情

地走出那堆布料,頷首靜立在少年對面。

  許駿皺眉研究了下高度問題,彆扭道:「你躺下。」

  「是」

  避開西瓜皮和切西瓜時滴落的汁水,癸仲溫馴地仰躺在房頂上,直直對著那

輪圓月,只覺得自己被月光照得無所遁形。默默運起心法驅除內心的焦躁抑鬱,

癸仲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少年曼妙的身姿看得他心焦,可他不敢閉眼,只怕一

閉上就會想到自己如野獸般在荒野裡裸|露身體、與人苟|合的模樣。

  他的主人……似乎特別喜歡在外面逗他。逐漸明瞭主子習性的死士感覺著腹

下的舒服被打開,毫無遮擋的部位被晚風吹得瑟縮著。害怕惹主子不滿,癸仲咬

緊下唇,右手朝下探去,握住那裡,緩緩擼動。

  「好了,鬆手吧。」輕靈的聲音繚繞在死士耳畔,聽令收回手,感到那裡被

只冰涼柔軟的手掌包住,癸仲身體經不住輕顫,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

  少年凝視著死士,看他皺眉咬唇握拳閉眼,忍不住俯□,以自己的唇來解救

死士那片被咬出牙印的下唇。舌頭不知不覺伸了進去,卻勾不到另一片軟舌,許

駿不斷向下壓著,直到完全撲在死士身上,直到死士不再躲閃乖乖獻出舌頭任他

擺弄。

  「嗚……」

  直到胸中憋悶,許駿才放開死士,連分開時勾起的銀絲也被月光照得皎潔晶

瑩。氣喘吁吁的少年舔舔嘴唇,繼續打量同樣紅了臉的死士,卻見死士雖然臉紅

,但呼吸心跳都如最初般平穩,安心的同時也有那麼絲憤怒!

  這傢伙……一看就是很有經驗的樣子。他個死士,有什麼經驗!

  想歸想,許駿不知不覺就解開了死士的衣帶,平常的武士服果然比夜行衣容

易對付許多!少年嘴巴一路向下慢慢啃著,一直遊走到腹下,挨上的肉|莖。他一

邊舔|弄,一邊抬眼觀察死士的表情神態,看死士舒服了就使壞地輕咬一口,見死

士皺了眉便啟口將那裡含住輕輕吸|吮,撥來弄去,玩得好不愜意。

  癸仲在慾海中浮浮沉沉,飽經折磨後終於忍耐不住,許是夜裡少年的寵溺縱

容,許是對家人的思念蒙住了他的心,他竟不要命地按住少年肩膀,將得不到解

脫的肉|莖送入少年口中,狠狠動作起來,每一下,都毫不留情地直刺入少年咽喉



  「呃……」

  灼熱的液體注入喉中,異樣的感覺令重獲自由的少年趴在屋頂咳嗽不止,乳

白的分泌物與唾液混在一起,沿著嘴角順著下巴緩緩流入脖頸。少年趕忙用手摀

住嘴努力吞嚥,終於壓下了嘔意。

  等他回過神來,死士仍光著身子,卻已經安靜地跪伏在一邊。

  「好玩嗎?」許駿皺眉打量著自己濕嗒嗒的手心,想找東西擦乾淨,卻不忍

心弄髒這件藍色衣衫。

  「屬下該死。」

  死士的聲音毫無波瀾,彷彿已經明白自己沒了活命的可能,然而被冒犯了的

少年心中並沒有太多憤怒。如果之前有人告訴許駿他會被個他養的死士當成孌童

對待,許駿一定會將說話人連同那死士整得生體無完膚生不如此。可事情真發生

了,惱歸惱,殺人的念頭卻半點沒有興起。何況……見死士嚇得真如死人般一動

不動,他那點兒惱怒也消了。

  「滾過來,」可是少年沒打算這麼結束,他淡淡吩咐著,同時將仍帶著水跡

和黏液的手伸到癸仲面前,「先吃了它,要舔乾淨。」

  作者有話要說:捂臉……今天沒寫到

  PS.明天各種事,貌似更不了【喂喂!】

  後天一定會有變化的,我受不了這磨嘰的兩隻了!

  31

  31、明月夜,房頂上...

  31.明月夜,房頂上

  癸仲望著月光下更顯晶瑩的手,呆愣半晌,終於身體前傾,慢吞吞伸出舌頭

舔過去。那隻手忽地朝後一縮,死士驚得停下動作,抬頭請示。

  被溫熱的舌頭舔過手心,全身酥麻。許駿沒讓死士起來,反而鬼使神差的重

新將手伸到他嘴邊,淡淡道:「舔乾淨了。」

  「是」癸仲似乎在猶豫什麼,卻沒說別的,只是再次前傾了身體。靈活的軟

舌舔過掌心,滑過指縫,纏繞著指尖,不漏過每一塊皮膚、每一道掌紋。口中鹹

腥的味道讓他不知所措,癸仲知道這是他自己分泌的液體,可還是幾乎壓不住作

嘔的感覺。自己的體|液,混著主人的口涎,癸仲努力說服自己忘記正在做什麼,

可鹹腥的味道愈發強烈,屈辱的感覺……也愈發清晰。

  詭異的振奮感覺從手掌直入腦海,說不清是癢的還是情動,少年的呼吸也變

得急促。可許駿對這一切似乎毫無所覺,一直專注地盯著跪在地上執行他命令的

死士。強壯的身體彎折下跪在他腳邊,代表著完全的臣服與歸屬。死士正面無表

情卻又專心致志地舔著他的手心,彷彿一隻祈求主人施捨食物的大狗。

  這隻狗能為他咬任何人,也會會跪在他腳邊舔舐,因為這隻狗……屬於他。

熟悉的躁動混著某種暴虐的情緒在心中泛起,許駿告訴自己這是因為未及時消化

吞服的元陽,可焦躁的感覺卻愈發強烈,直到他在自己身體上看見那個反應——

那個曾屢次被他嘲笑的死士收到刺激而發情的反應。

  狗?癸仲才不聽話!陽奉陰違,怠慢主命,敢和主人開玩笑,甚至剛剛還強

迫主人為他口|交!不要被他的外表騙了,師傅說這叫惺惺作態!不過……

  「主人,乾淨了。」癸仲一點點將說不清混著什麼的鹹腥液體吞下,一遍遍

舔著少年手上的皮膚,直到舌頭告訴他主人的手再沒有別的味道,才鬆口請示。

習慣瞇起的眼睛完全睜開,竟帶著某種莫名的純真與柔弱。

  死士被主子弄得發情會驚懼會擔憂,可惜許駿不是死士,相反他還是個養尊

處優過了十年的少爺。於是他只是在死士詢問的眼神下挺了挺腰,讓搭起了帳篷

的小東西變得更明顯。少年絲毫不覺難堪地說:「我也要,你給我吸出來。」

  「主人!」

  「不願意?讓我給你弄了那麼多次,你敢說不願意試試!」少年臉上沒帶表

情,眼中的戲謔與渴望卻沒做隱藏。

  癸仲的手顫抖許久,終於摸上了少年支起的帳篷,只聽他低低地說:「能為

主人分憂,屬下榮幸之至。」

  許駿心中一顫,下意識要推開癸仲的手,可雙手接觸後就自然而然地按了上

去。被另一個人碰到敏感之處,莫名的惶恐讓他想要逃開,可另一種衝動又不停

驅使著他向前,將跪在腳邊的這個傢伙壓倒,狠狠折磨,狼吞虎嚥地吃下肚裡。

  時而殘暴,時而溫柔,少年眼中的彷徨愈發明顯,明眸在月色下彷彿染上了

水跡。可惜癸仲低著頭,將少年的平靜誤解為對他憎惡不屑。於是癸仲撇開屈辱

拋棄自尊,顫抖著雙手撩開少年冰藍色的長袍,再用不聽使喚的十指解開少年的

褲帶。純白的綢褲滑下,少年白生生的雙腿毫無遮掩地映入癸仲眼簾。他的視線

落在那雙腿上,從腳腕移到膝蓋,回落到小腿,再上移,再回到膝蓋……反反覆

覆,直到鼓起勇氣看向他的目標。

  精緻的玉|莖,稀疏的毛髮,柔嫩的皮膚,一切昭示著身體的主人年紀尚輕。

而就是這年少的主人,讓他一次次亂了陣腳,失了穩重,動了心。癸仲將苦澀吞

回肚裡,雙手上舉,虔誠地握住少年半挺的玉|莖,感受著那裡逐漸變大。記得…

…往常都是自己做好了準備,主人才張口的,可顛倒過來,自己卻要服侍好主子



  主人說,要他吸出來。

  「快點兒!磨蹭什麼!」

  少年的呵斥中帶了羞赧,可心事重重的死士聽了,只覺得膽戰心驚。不敢再

多想,立刻前傾身體啟口含住少年已經挺拔的玉|莖,癸仲習慣性的就要咬牙,當

牙齒挨上嘴裡的肉塊時,恍然驚醒,趕忙用舌頭替代牙齒安撫那個遲鈍到沒有發

現危險的器官。

  「哦~啊!」

  從未有過的舒爽感覺令少年低歎出聲。怪不得他要吸這傢伙進補時死士一點

都沒抗拒,原來……這麼舒服!

  興致高昂的許駿完全忘了當初他命令死士像盤菜一樣躺在桌上自瀆時死士的

僵硬,想當然地認為他也像自己一般享受到了每次情事。

  「快,快點!吞進去!」

  彷彿是本能驅使,許駿無師自通地命令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溫熱包

圍住的那裡,感覺著一直討好他的舌頭停住,脫離開。忽然的空虛讓許駿還未來

得及覺得無助,容納尖端的空間就一點點變小,愉悅的感覺……成倍加強。

  癸仲直身跪在屋頂,膝蓋被瓦片硌得生疼。他盡可能將舌頭下壓,努力讓主

人進的更深。來不及吞下的口水順著嘴角滴下,在屋頂積成一灘。他覺得喉嚨被

完全填滿撐開,之後每一點深入都拚命克制著嘔意。可是……還不夠,主人要完

全進去。

  這樣不行!癸仲心裡一橫,將膝蓋朝前挪了挪,同時讓口中器物退出些許,

而後手中用力,將那根已經變得粗長的器物齊根沒入口中。喉管中塞入異物,怪

異的感覺佔滿死士全身,他拚命克服住本能,努力吞嚥,讓他的主人能更舒服。

  敏感的部位忽然被緊緊包裹,與前一刻的巨大反差讓少年失了神。許駿情不

自禁的想要進得更深,手也按住了那顆埋在胯間的腦袋。正在這時,癸仲的一個

吞嚥動作,讓少年渾身都軟了。許駿不由將十指插入癸仲發間,等戰慄過去,揚

手扯下死士的的髮帶,喘著粗氣柔亂那一頭烏髮。他長歎一口氣,緩緩將□從溫

熱中抽離,剛脫離一半,便發現粘稠的液體順著他的動作從那人嘴裡溢出。而他

的死士抬著頭眼大睜著雙眼,眼中除了少年的影像,就是幾乎凝成實質的純粹。

  被蠱惑一般,許駿將脫離一半的器物猛地又送了回去。

  「唔……」突然的侵入惹出放鬆了戒備的死士的一聲悶哼。癸仲眼中驚疑一

閃即逝,隨即又賣力地吞吐起來,直到腥鹹的液體再次溢出喉管,瀰漫口腔。

  口中的東西終於被取出,癸仲面無表情地用手背擦下唇邊的白濁,還未來得

及抬頭,發現那根被他吞吐過的棍子又停在了唇邊。死士頷首,身體前傾就要含

住那東西。

  「給我舔舔,弄乾淨。」

  「是」

  癸仲無暇分辨主子聲音中隱約的戲弄調笑,專注地讓自己暖暖的舌碰上少年

的肉|莖,從尖端開始,輕舔。

  月光流水般傾瀉而下,將二人連在一起的影子映在房頂,看起來不像僕人供

主子發洩慾望,倒像是相依相伴的神仙眷侶。

  秋夜到底仍帶著涼意,讓唾液沾濕了的分|身被晚風一吹,戰慄從腹下直傳到

心尖。許駿不由朝後一縮,適應後安撫地揉了揉癸仲的頭頂,後退一步提起褲子

。癸仲服侍著少年打理整齊,本以為少年會叫他回房,哪知道少年身子一歪就撲

到他身上,趕忙展開雙臂環抱住他的主人,而他自己卻被沖得平躺在了屋頂上。

  「主……主人?」

  少年不但沒有起身的意圖,反而在他身上拱了拱選了個舒服的姿勢。望著天

上的明月,許駿愜意地道:「果然,還是這樣看月亮比較美。」

  少年明亮的眸子盈盈閃光,臉上是歡愉過後特有的粉紅,微嘟著的嘴讓人看

了有一種咬上去的衝動——若不是少年的手停在自己臀瓣間,癸仲一定會以為他

主子此時說的話源自真心。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你說什麼?」

  癸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想起了這個,而且還說了出來。可想到月下

少年淺笑低吟的模樣,不光是愁緒,便是連方才跪在主人身下用口舌服侍產生的

屈辱感也消去不少。趁著少年這個姿勢看不到他的臉,癸仲看向懷裡少年的眼神

裡滿是柔情,哪知道少年會忽然回頭。

  許駿扭頭望了死士半晌,忽然湊過去在癸仲嘴角留了個吻。癸仲還在發怔,

他就已經擺出了大大的笑容,道:「月下賞美人,美人果然更美了呢。」

  癸仲一臉尷尬正要解釋什麼,卻見少年臉色一沉,竟脫離他坐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頂鍋蓋跑~】

  32

  32、蟲子和兔子...

  32.蟲子和兔子

  少年湊上前舔了舔跟著直起身的死士的耳廓,勾唇一笑,輕聲道:「噓——

兔子來了。」

  皎潔的月光下,少年的聲音卻莫名地染上了一絲鬼魅。

  溫熱柔軟的物體從耳中脫離,皮膚上殘存的水跡被晚風吹乾,癸仲完全僵在

住。好在生死間養成的習慣讓錯愕的死士依舊戒備著周圍。他立即擺出防禦的架

勢,可站直了又發現自己仍一|絲|不|掛。

  死士眼裡的猶豫尷尬讓他的主子忍不住笑出聲,許駿悄悄指了指房間,道:

「下去,換夜行衣。」

  癸仲不安地打量著四周,看到少年眼中的催促後,弓著身子拾起侍衛服,將

沒吃完的西瓜月餅也抱在懷裡,灰溜溜躍下房頂。

  許駿看到最後的景色,就是死士光溜溜的屁|股。

  為了賞月,他們佔據了此間的最高處,明月更能將一切潛行者照得無所遁形

。許駿沒想到目標會在這時候找來,可他安排在別院各處的小寶貝兒們明確地表

示有不速之客到來。給死士打個眼色示意他隱藏行跡,少年顧不上在夜裡看得突

兀的冰藍色衣衫,縱身一躍跳下房頂。

  小蟲子從沒覺得自己想像力匱乏,見到目標後卻還是傻了眼。

  他等的兔子穿著鵝黃色衣裙,長髮挽起,腳步輕盈。少年原以為可以遇見個

頭戴銀飾身穿彩裙的苗寨少女,可眼前這位……怎麼看怎麼像從江南水鄉出來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姑娘毫無擅闖民宅的覺悟,毫無躲避之意的走在

通往內院的大路上。

  如果不是與他合作多年的蟲子們提醒,許駿估計會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玩樂

的心思頓時消去,認真起來的少年才聞出女子身上帶著股淡淡的香氣。許駿心中

一動,解除了對院裡多數蛇蟲的控制壓抑,果然不一會兒就發現女子身邊聚集了

三條小蛇和若干只手指大小的黑色昆蟲。

  女子有了嚮導,一直走到李斌易住下裝病的院門前才停住腳步,「誰!」

  藍衣少年緩緩從樹叢間走出,展顏一笑,道:「若駿兒沒記錯,這裡是駿兒

的家才對。姐姐你又是誰?」

  黃衣女子雖明白這少年出現在這兒有古怪,可看了他的笑容卻提不起什麼戒

心,道:「小公子莫怕,姐姐的丈夫被奸人害了,姐姐來探望丈夫。小公子知道

鄭澤鄭大公子住哪兒嗎?」

  「你找鄭澤哥,」少年眼睛一亮,「你是鄭澤哥的夫人!可駿兒聽說鄭澤哥

家裡突遭大難,我嫂嫂們都死光了。啊!難道你是——」

  「不!不!我不是鬼!」女子被少年忽然的大叫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

我和你鄭澤哥相識在外地,我家離這裡很遠,我回娘家後再來開封就收不到鄭大

公子的消息了。方才聽人說他竟險些被害心裡著急,才不顧夜晚來這裡。小弟弟

你別害怕。」

  「哦,」少年似有所悟地瞅瞅一直往院門瞄的女子,仍帶著些許恐懼,「聽

僕人說鄭澤哥身上的病會傳給別人,姐姐你去太危險了。」

  「我不怕他病,求你帶我去見他!」

  「可是——」少年還想說些什麼,可在女子盯著他的眼神由溫柔變成狠厲後

就順從下來,輕聲道,「姐姐跟我走。」

  阿英這才發現,一直跟著她的那些蛇蟲不知道早就爬到哪裡去了。

  許駿有心套話,不長的路被他繞了又繞,而缺乏經驗的女子忙於解答許駿層

出不窮地古怪問題,也沒顧上看路。

  所以,當少年終於把阿英姑娘帶到「鄭澤」門前時,已經將女子的信息套了

個七八分。可讓許駿奇怪的是,女子似乎真不知道鄭家滅門與她有關,只是一遍

遍說著她和鄭家少爺的故事。

  「阿澤哥說他有急事要回家不能帶我,我就一個人找來開封;他說不喜歡那

些人用看異族的眼光看我,我就換了漢人的裝束;他又說他喜歡溫柔的女子,我

就偷偷去觀察劉家小姐的言談舉止。可他……還是說要送我回去。」

  「我知道他不想和我成親,可我就是想和他在一起。他不想見我,我能見到

他就好。他朝我發火,我只能躲開,可我不能離開他,他也離不開我呀!小公子

,能告訴阿英阿澤哥得了什麼病嗎?」

  「這我倒不清楚,聽說是口渴難耐,還常喊肚子疼。大夫看了也說不清是什

麼病,直到前些日子一個少林來的大師說有法子——可家裡人不讓我打聽這事兒

。聽說苗寨的姐姐會養一種好可怕好可怕的蟲子,阿英姐姐你也會養嗎?」

  許駿發現女子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心中暗笑,裝出擔心的樣子停下腳步,

大眼睛一眨也不眨,「阿英姐姐?」

  「我——沒事。那蟲子也不可怕,我們快過去吧!」

  「哦,姐姐知道嗎,鄭伯父鄭伯母都死了,聽說死前也只喊口渴的。姐姐等

會兒見到鄭澤哥可別害怕啊。」

  「死——死了?什麼時候?」

  許駿扳扳指頭,嘟著嘴道:「有半個多月了,還死了好多人呢。」

  按人的年齡看,他雖已經十六,可故意扮起可愛來看著就像個十一二歲的孩

子,做起這動作並不突兀。

  可阿英瞬間卻失控般叫起來,「這不可能!你你到底是誰?」

  「阿英姑娘何出此言?」身後響起個悠悠的男聲,阿英下意識想抓住身旁的

少年,可少年此刻卻沒了蹤跡!

  只著中衣的青年男子將阿英的動作都看在眼裡,等人終於轉身,道:「姑娘

這是想抓駿兒當人質?妖女,鄭澤到底是怎麼被你害死的?」

  「我……我沒……什麼!你說阿澤哥死了!」

  「你不但對鄭公子下蠱,還害死他全家百餘口人,證據確鑿,你還不肯承認

?」

  問話的正是裝成鄭大公子的李斌易。他也沒想到人會這麼快找來,夜半夢醒

再難入睡,就在小院裡散心。哪知道正好看見許駿帶人過來。

  發覺中了計,女子慘白著臉召喚出遇見許駿時被她遣散的蛇蟲,冷冷盯著面

容俊朗的青年人。

  「對對,就是著蠻女!是她害死了大少爺!是她!她——哎呦!」

  對峙的一男一女聽了這聲音,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

  在李斌易現身的時候,許駿就跑去將鄭澤的僕人水二從被窩裡抓了出來,這

時候剛好趕到。

  許駿聽見這沒骨氣的聲音也皺起眉,狠狠搡了水二一把,喝到:「好好說話

!」

  此時阿英也認出了水二,看見方才和她攀談的少年此時正兒八經地罵人,臉

色頓時更冷了幾分,二話不說便指揮著蛇蟲攻擊李斌易。

  少年見手裡這只除了叫喚再沒別的用處,乾脆一掌下去,又一次將人劈暈了



  他本來沒想著今日動手,只想將人帶進屋轉一圈再忽悠走。可既然動手了…

…就繼續動手吧。趁著沒人顧及到自己這邊,許駿一面召喚了小蟲子象徵性地攻

擊自己,一面仔細觀察著阿英驅使蛇蟲的手法,努力記在心裡。

  那邊被李斌易砍死的蟲子屍體鋪了一地,李大俠頭頸手臂上也多了不少紅點

,月色下看著頗為曖昧——當然是在許駿這個局外人看來。

  阿英驅蟲術手法雖然詭異,可在實力上差李斌易太遠,形勢岌岌可危。忽然

黑影一閃而過,扎眼功夫女子便消失在庭院中,只留下一院子或死或活的蛇蟲。

  「李師兄你沒事吧?」許駿恰好砍掉身邊一隻小蟲的翅膀,急匆匆奔到李斌

易身邊,「你被蟲子咬了,我……我回去拿藥。」

  「不必,師兄帶了藥來。」李斌易看著手上已經腫起的大包,努力做出溫和

的模樣,道,「雖讓她跑了,不過鄭家的事也算找到兇手。她受了傷走不遠,許

師弟快通知少林,叫真德真靈二位師弟帶人去追!」

  「是!」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不是清水,只是逍遙最近卡肉了,正兒八經的還沒開始

,最遲十一月處就出來!

  【繼續頂鍋蓋跑~】

  33

  33、民以食為天...

  33.民以食為天

  中秋佳節,不但不能與親人團聚,反而要四處奔波,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件

苦事,對許少爺當然也不例外。當他終於折騰完拖著疲憊的身子回房休息時,天

已大亮。

  「呼,累死少爺我了!」

  少年仍穿著昨夜那身冰藍色衣衫,可沾著秋露的綢衫已經襯托不出那份貴公

子的雍容味道,反而給他憑添了幾分落魄。少年臉色暗沉,原先梳得一絲不苟的

頭髮也滑出了幾根亂翹著。

  許駿毫無形象地踹開門,撒嬌般朝房裡的人抱怨。可當他看見房裡人在做什

麼後,就再沒了撒嬌的心情。

  「你——你你!我忙裡忙外折騰了一夜,你居然敢窩在這兒吃東西!」

  少年回來時用上了輕功,而且死士本身對主人的氣息又不會防備,所以當少

年進門時,忙了大半夜的死士還沒來得及收起手上的食物。

  癸仲急忙將嘴裡的月餅吞下,又將手裡那半塊揣回懷裡,才下跪道:「屬下

知錯。」

  他昨夜換回夜行衣,暗中潛伏在李斌易休息的院子中,按主人的吩咐救下阿

英將人安頓好,也剛回來沒多久。許是西瓜吃多了,潛伏時總有尿意不說,連肚

子也餓得更快。癸仲吸取教訓,回來後不敢再吃水果,而是選了昨夜剩下的月餅

。月餅甜膩,他半塊還沒吃完,主子就到了。

  「你成心要氣死我!快起來吃!」

  許駿無語地盯著死士的黑衣看了半晌,心想有機會一定要把這套衣服扒下來

仔細研究——怎麼什麼都能塞進去呢?

  「等等,大清早吃太油膩了不好。叫僕人去準備吧,剛好我也未用早膳。」

  「是。」

  下跪的動作太突兀,塞到懷裡的月餅隨著他的動作滾了出來,又被眼明手快

的死士抓住。癸仲看了看手中抓著的月餅,猶豫下沒敢繼續吃,更不敢當著主人

面再塞回去,只好繼續抓著退了出去。

  等人從外面關好門,許駿的肩膀頓時垮下來,慘兮兮爬回床上,等全身都陷

到被褥裡後才露出個甜甜的笑。回想著死士方才尷尬的模樣,少年笑聲逐漸變大

,饒是身體疲憊,仍笑得全身抽搐。

  不一會兒,癸仲臉色平靜的回來,進門後腳步略微一頓,猶豫下還是走到了

床前。

  「主人,吃飯了。」

  感覺臉上一涼,身上的被子被人拉下,閉著眼的許駿急忙拽住被子,絲毫不

肯防松。大笑彷彿驅散了煩悶疲憊,他竟笑得睡著了。

  「主人……」

  癸仲苦笑,不敢再抓被子,只好輕輕推了推少年。哪知道這麼一推,不但沒

把人叫醒,自己還被托到了床上。

  「唔主人……」

  少年抱住熱乎乎的死士蹭蹭,繼續酣睡。

  癸仲僵在那裡,低頭瞅瞅被主子壓住的肚皮,然後視線轉向放在桌上的食盒

,再將視線轉回到少年臉上,久久沒有移開。

  身上的人依然睡得香甜,可死士覺得全身都快要不聽使喚了。少年的頭埋在

他小腹,白皙纖細的脖子……正好卡在他戴著木器的那裡。

  偏偏少年也似感到難受,伸手將硌著他的玩意撥到一邊。

  癸仲一個激靈,伸手用力一推——

  「噗通!」

  死士心裡叫遭,順勢滑下床跪倒在床腳。

  「癸——仲——」被推下床摔醒的美少年揉著腦袋,惡狠狠地叫。

  癸仲膝蓋悄悄朝後挪了挪,沉聲道:「請主人用飯!」

  ***

  作為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少年人,熬夜是極壞的習慣。至於原本不是人類的許

少爺,熬夜對他雖然沒什麼影響,但睡覺絕對是他此生的愛好之一。哦,許少爺

還有個愛好,就是嘗試新奇的東西。

  但被個連畜生都不如的死士從床上踹下來,許駿這輩子都不想嘗試第二次!

  冰藍綢衫早在睡前就被扒下丟在了一遍,美少年裡衣領口極為寬大,精巧的

鎖骨一直露在外面——而隨著少年伸懶腰的動作,一側香肩也從領口露了出來。

伸了個懶腰後,少年小口喝著粥,冷冷問:「事兒辦好了?」

  因為要等待懲罰,癸仲沒敢低頭,也就將少年的動作看了個徹底。心中一陣

戰慄,死士悄悄將分泌出的口水嚥下,視線也從少年身上默默轉移到桌上的粥碗



  「是,屬下已將目標帶回,就安置在書房裡,主人可要……」

  「先吃飯吧!」

  碰上死士對米粥極其渴望的眼神,許駿才想起叫東西就是要餵這人的。昨夜

他就餓了,早上看樣子月餅也沒吃上幾口,現在……竟餓得不怕懲罰了?

  聽說……死士食量很大。

  少年心裡難得地冒出絲負罪感,起床氣也消了不少。

  「是」癸仲應下,人卻沒動,「勞煩主人……將吃食扔過來行嗎?」

  「你不過來?」

  「屬下冒犯主人,這樣吃就好。」

  訓練過都訓練過!被捆住雙手跪在地上狗一樣地吃東西喝水,都訓練過!這

不羞辱!癸仲你早就沒尊嚴了,快向主子請罪!主子能這麼簡單饒過你是你的幸

運,快請罪!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對主子覬覦渴望的眼神已經被他的少年主人錯誤地當

成了肚子餓,他只希望主子不要因為他這次冒犯而……不要他。不斷在心裡重複

著當初教官訓練時的喝罵,癸仲雙手背後,彎□子叼起少年扔在地上的饅頭。

  「你還真吃啊!」

  頭髮被拽住,嘴裡咬著的饅頭再次掉回地上,癸仲茫然地抬眼。髮根處的痛

楚雖不劇烈卻很清晰,又要結束了?可主子不設防的模樣……好勾人。

  「磨蹭什麼,快坐下吃飯!」

  許駿撇著嘴直將人拽上桌子,又翻出碗筷給男人盛好粥,才感覺胸中的鬱結

消去些許。

  「我……沒想到你真會吃。」

  蟲子的飯桌上從沒有食不言的說法——當然床上也沒有寢不語——平日吃飯

時雖然說的話不多,可氣氛卻活絡輕鬆。沉悶的飯桌上,一主一僕的動作都緩慢

而安靜。男人跪伏在地叼住饅頭的畫面在許駿腦中反覆出現,一點點佔滿整個視

野,整顆心。

  癸仲沉默著喝下一小碗粥,坦然對上少年略顯忐忑的雙眸,道,「屬下習慣

了,主人不必……」

  不必擔擔心?還是不必為他覺得屈辱?

  那雙眼中滿是堅定,可隱藏在最深處的痛苦掙扎幾乎將少年吸進去。許駿慌

亂地扭頭,不再糾結於吃飯問題,小聲道:「帶我去見兔子姐姐吧。」

  似乎雲翔山莊的每座宅子都有個密室,而少年忙碌一夜要尋找的人,就藏在

他的密室裡。推開門,秋日的暖陽照在少年臉上,唇邊的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癸仲心裡一動,連忙垂下頭帶路。走到密室口時,死士甚至想著主子辦完這件事

……就能跟他回家。

  作為一個曾有過自由的人,癸仲不喜歡雲翔山莊的壓抑,卻更厭倦外出做這

些見不得光的勾當。相比而言,他更願意在主子的行雲居裡……供主子試藥吸食



  心中轉動著某些陰暗的想法,癸仲仍板著那張堅毅的臉,以至於少年因為這

種沉默而不安地上前窺探時,也沒有讀出分毫。

  「主人,到了。」

  「哦,我知道。你在這兒守著。」

  「是」

  明白少年仍忌諱著他,癸仲說完就躍上房梁警戒。密室入口在書房桌案後面

,蹲在房樑上的死士悄悄用餘光看著少年轉動機關,小小的身子一點點消失不見

。癸仲忽然有種感覺,好像再也見不到這個人。

  怎麼會這樣?隱藏在陰影裡的死士自嘲地笑了——他不吝嗇於露出表情,只

是哭也好笑也好都沒人關心,久而久之,就懶得再做這種多此一舉的事。他查探

過這間很小且只有一個出口的密室。說是密室,到不如說是牢房。他看著少年進

去,又怎會等不到人出來?

  下|身那裡因為長時間帶著枷鎖而有些刺痛,癸仲皺著眉改蹲為坐,右手仍壓

在腹部的暗袋處,左手卻悄悄隔著衣服挨上了被器具鎖住的那裡。木製的器具設

計得十分精巧,於排泄無礙,卻再做不了別的。

  安靜下來的時候,紅衣的小人兒總會從腦海中浮出,一點點挑動著他那顆快

干死的心。而這時,下面要硬不硬的痛便會將他喚醒。這兩天他們都忙,主子沒

再要他的元陽,是以癸仲自己也沒機會看到那裡的全景。

  死士用左手撥弄著他可憐的小兄弟,暗自擔憂那裡是不是已經破了皮。

  不知道……主人餓了沒?

  忽然,遠處傳來被刻意壓抑後的腳步聲。雲翔山莊有規矩,僕人走動時不能

無故放輕腳步,違者重罰。而這聲音……顯示來者眾多,且實力良莠不齊。索性

腳步聲離書房尚遠,癸仲按捺下不安,掠到地上輕輕敲了敲封住密室的石壁,再

度隱藏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劇情開始了哦~

  34

  34、引誘...

  34.引誘

  「阿英姐姐~駿兒進來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斗室內,少年甜美的笑容無人欣賞,可他依舊燦爛地笑著—

—哪怕涼颼颼黏糊糊的觸感直從脖子傳入腦海。

  「小混蛋!為什麼抓我!」

  聽見腳步聲,阿英咒罵起來,她的聲音清脆靈動,再無半點初見時的柔弱感

覺。

  ——哼,果然是裝的!因為愛人的喜好而刻意改變自己,哪怕潛移默化幾乎

成了習慣,可在緊急時候仍會露出本性。少年想著,有些為她不值。

  「我是救姐姐啊,昨天你差點兒就被李師兄抓住呢。別忘了姐姐你可是害死

了鄭澤哥全家的兇手哦~」

  許駿說完,就發現脖子上的威脅沒了——就算有他也不怕。普天之下或許有

他控制不了的蟲子,可例外並不包括剛剛女子放到他脖子上的這隻!

  死士將人送來這裡時收繳了她的武器,但這蟲子……修習秘術之人多半有讓

旁人無法發現的辦法。用毒蟲來威脅自己,有意思。

  「害死阿澤哥的事我會負責。」密閉的房間內,阿英的聲音變得沉悶而頹喪

,哼道,「別裝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鄭少爺玩弄了你,你卻要為他償命,姐姐覺得值?」相比而言,許駿軟糯

的聲音輕靈中帶上了魅惑,徐徐道,「雖然駿兒不清楚是哪一種,可姐姐你為他

種了本命蠱吧?」

  「你怎麼知道!你——你到底是誰?」

  本命蠱需要下蠱人在幼年時就日日以心血餵養,從不輕易示人。此種蠱蟲往

往有其獨特的屬性,因此不易為人所察覺。等成人後,蠱蟲與主人幾乎融為一體

,不需驅使就能為主人辦事。但由於飼喂困難,一般都被蠱主人用來保命,極少

會將其下給別人。

  許駿雖然是由蠱蟲修煉變成人,對這些常識風俗卻知之甚少。本命蠱的事也

是他小時候尹蜚當故事哄他的時候說過。不過這些……小蟲子從未想過告訴別人

,他只是抬起下巴裝作不屑道:「苗女擅長用蠱,姐姐難道覺得這是什麼秘密?

山盟海誓亦比不上情人的蠱,可你既然對他下蠱,為何不告訴他?」

  「我說了,」阿躍頹廢地靠上牆壁,發出沉悶的響聲,「可他不信。他說我

……是瘋子。」

  許駿還沒開始套話,阿英就說了下去。她情緒平穩了許多,除了神色依舊黯

然,就像講著別人的故事。

  「之後就和我告訴你的一樣,他要我滾,還要僕人殺我——我氣得走了!但

……但是我想回家,可我更想他——我沒走到家就回來了!一回到開封,就聽說

鄭家得罪了什麼人,他也受了重傷,我當然要來看看。哪知道會是你們的詭計!

他……早就死了吧。」

  阿英故作灑脫的感覺讓許駿心裡發澀,少年不顧及男女有別,輕輕伸手拍了

拍女子的肩。

  「告訴你也無妨,那蠱我三歲的時候就練了。阿娘說男人和我有了關係它就

會轉移到男人身上,可防百病,強筋骨。若男人再與別的女子發生關係,蠱蟲就

會飲盡二人鮮血,身上卻看不出一絲異常。」

  「沒這麼簡單吧?」少年收回手,語氣裡忽然帶上了嘲弄,「鄭家可是被滅

門了呢。」

  「我……我不知道毒素怎麼會流出,我沒想著害人!」

  「如果你家情郎抱過你後,再要很多女人……」許駿說著,想起了亂墳崗那

具被癸仲挖出的女屍。乾枯的,沒有腐爛的女屍。

  女人真可怕!還好癸仲——我幹嘛想他!

  「你住口!」

  「如果這樣,少量的蟲卵、毒素從每個人體內排出來,匯聚在……水裡,人

一多,毒素聚集,蟲卵繁殖。再加上宅院裡的人血脈相連,蠱蟲對與寄主相似的

食物又有特殊的偏好。這麼一來,滅掉全家也合理吧。阿英姐姐你說對嗎?」

  「我——你——」

  明白女子已經心神大亂,許駿正待繼續引誘,卻聽見頭頂傳來雲翔山莊通用

的暗號,心裡一緊,咬牙道:「鄭澤不值得你為他償命,有人來了,我先帶姐姐

逃出去!」

  「我不走!」女子聽見敲擊聲,腦中也多了幾分清明,冷冷問,「你想要我

什麼?雲翔山莊少主私自囚禁殺人兇手,若說出去……」

  「閉嘴!」許駿雙拳緊握,同樣冷冷的回答,「我從來不是什麼少主,想救

你無非看你可憐。你若再不領情,我殺了你拎著屍體出去也沒人會說什麼!」

  「那你怎麼不殺我?」

  「我……我師父是苗人。我想學蟲蠱之術,師父不瞭解這些,我想讓你教我

。」

  「放屁!」

  「乾爹有兒子,我雖是他義子,外人因他而敬我畏我,可在他看來我不過是

個工具孌童!我……想變強,想得他器重。姐姐能幫我嗎?」

  忖度時間緊急,許駿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開始了感情攻勢。眸中的水汽越來

越濃,那雙眼在漆黑的房間裡竟也能有幾分迷離魅惑。

  「你……你別哭,我跟你走,但我現在教不了你!你也別想拿這個害人!」

  「謝謝姐姐~」許駿露出大大的笑容,拉住阿英的手就要出去,可剛挨上密室

機關臉就沉了下來。

  外面,有人。

  ***

  癸仲剛回到房梁,緊接著就有人衝進屋來——一身袈裟的那人正是原先和主

子見過面的淨遠和尚!癸仲心裡一驚,這和尚能避過他的偵查武功必然高出他許

多,冒然行事只能給主子添麻煩,可再拖延下去,等人到齊了情況只能更糟!

  他能這麼快趕來,很可能是剛剛報信時發現了異常,也可能……這人首先懷

疑書房,趕在他後腳進來不過是湊巧。癸仲潛伏著,緊緊握住從暗袋中掏出的細

小暗器,拚命想著對策。因為害怕被發現,癸仲不敢直接盯著和尚,可當和尚一

點點靠近桌案時,他還是忍不住咬住下唇看過去。

  「誰!」

  隨著一聲厲喝,四散在外尋找的人都朝書房奔來。癸仲當機立斷,掏出一把

暗器射向衝進門的人,在眾人退卻時上前與淨遠纏鬥起來。好在他們要顧及淨遠

的威嚴,躲過暗器的眾人見他與淨遠打鬥便不再上前,只在周圍警戒提防。

  癸仲此時只能慶幸自己還是死士的打扮,暗器毒藥也都還在,即便被擒……

也連累不到主人。

  胸口收了一掌,死士壓下翻湧的氣血,裝出逃跑的樣子朝人群衝去。他不指

望淨遠能被他引走,可自己若逃了他們或許就不會再在房裡搜查,再不濟分出一

部分人追他也能減輕主子對敵的壓力。

  想到這兒,癸仲出手愈發狠厲果斷,抽刀砍殺的間隙還能抓把暗器飛射出去

。不一會兒,圍攻的人倒下了大半,癸仲的黑衣也不斷朝下滴著血,而他們……

已經離那間書房越來越遠。癸仲且打且退,一直將人引到庭院邊緣。

  主人應該離開了!

  癸仲抽空瞄了眼書房的位置,心裡輕鬆些許,卻沒料到從他逃跑時就跟在一

邊的淨遠和尚竟出手偷襲!

  「噗——」

  又是正中胸口的一掌,癸仲幾乎能聽見內臟的撞擊聲,一口鮮血噴出,便萎

頓在地上,人事不省。

  不顧身份偷襲的淨遠和尚將人擊倒後再沒看一眼,一臉淡然地轉身就走回書

房。

  「啊!」

  跟著進門的人一聲驚呼,瞧見淨遠沉得嚇人的臉色後勉強將後半聲吞回肚裡

——被留下看守的真德真靈二人倒在地上,真靈的衣服還被扒了個乾淨。書房除

了地上暈倒的兩人外僅有的異物,就是趴在他倆身上蠕動不停的黑色肉蟲。

  淨遠和尚長歎一聲,蹲下小心地趕走二人身上的蟲子,又脫下袈裟將真靈裹

好,一手拖著一個越過呆滯的眾人走出房間。經過方才死士倒下的位置時,他腳

步略停,淡淡道:「把他也帶回去。」

  出家人慈悲為懷,可淨遠身為達摩院首座,教的是武藝,管的是江湖事,久

而久之身上也染上幾分戾氣。此次他們又早有準備,帶來的弟子中分出兩個架起

癸仲,餘下的不需吩咐都自覺地地清理起戰場來。

  不一會兒,莊園又恢復了原先的寧靜,除了某個庭院的泥土被染成暗紫外,

再無一絲打鬥廝殺的痕跡。

  作者有話要說:鼓掌!阿仲終於被抓走了~

  看這裡看這裡:逍遙下週期中考試,於是……盡量隔日更吧,光棍節前會讓

大家吃到貨真價實的肉肉的~

  【我還要頂鍋蓋不?】

  35

  35、救?...

  35.救?

  隨著眾人離開,書房裡安靜下來。很久之後,穿著僧袍的姑娘推了推身邊散

發著冷氣的少年。

  「他們走了,」少年漫不經心地帶著女子跳下房梁,盯著被打開的密室口,

淡淡道,「你把話說完,我送你走。」

  「那個人……」

  「你真想給鄭澤償命?」

  「不!我是說救我們的那個侍衛大哥,他——」

  「死了吧,誰知道呢。」少年伸手拍掉衣袍上的灰塵,聳肩,「就算他現在

還活著,醒來後也自盡了。」

  「你不救他?」阿英大驚,上前扯住許駿衣襟喝問。

  許駿神色又冰冷幾分,垂眸看著胸前白皙的手指,道:「他是死士,知道什

麼是死士麼?是為主子送死的。姐姐你若能早些將操縱蠱蟲之術教給我,他興許

還能多活幾天。」

  「你——」

  「少廢話!快說!」

  「許駿,那個人不是鄭澤,他沒有對不起你!你不該讓他死——是!我的確

想過要殺了阿澤哥,我恨他,可是我更喜歡他,就放棄了。我沒想到蠱蟲會靈敏

到這個程度,我……我很後悔。」阿英痛苦地搖著頭,眼中隱約閃著淚花,「但

你不同,他沒做錯什麼,你不該讓他為了你的貪心陪葬!」

  阿英說到氣憤處,忍不住伸巴掌朝少年的俊臉打去。

  「啪——」

  然而先發出聲響的……卻是她的臉!

  「說夠了?」許駿收回打人的手,盯著自己的掌心,道,「他因為你被擒,

你要是願意用自己換回癸仲,我就去找那群少林和尚救他出來。」

  「癸仲?」

  「就是你心心念著的那個侍衛大哥。」

  「我……」

  眼看少年就要上前,阿英下意識後退一步。可就是這一小步,讓少年笑得更

冷,「你連這都不願意,憑什麼裝好人要本少冒險救他!」

  「我……我能告訴你我怎麼操控那些蟲子,可我不確定是不是你也能控制它

們。救他,行麼?」

  「他是我的人。」少年臉上仍寒冰密佈,可人還是緩和了神色邁上前一步,

「姐姐說吧。」

  許駿剛凝神聽了個開頭,忽然面色刷的變白,雙眼警惕地望向門口。

  「孽障!你竟真與妖女勾結害人!」

  被真氣震開的木門搖晃著,淨遠和尚沉著臉站在門口,身邊跟著的除了少林

弟子,還有方才一直未出現的李斌易。

  疏忽了……

  李斌易歉意地看著許駿,聲音裡充滿遺憾,「許師弟,沒想到你竟……哎。

許盟主早就立下『五禁四應當』的規矩,你怎能帶頭觸犯。」

  他言辭懇切,許駿看了卻只覺得虛偽醜陋。少年環視一周,冷笑道,「我什

麼時候和哪個妖女勾結?我害了什麼人?老和尚可不能亂打誑語,李師兄你也不

要血口噴人!」

  李斌易皺眉,唇齒微動,說出的赫然就是方才阿英告訴他的趨蟲之術!

  「許駿,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快束手就擒!」

  「許施主若能誠心悔改,貧僧也能替許盟主為你求情。」

  「放屁!」寡不敵眾,當務之急不是爭誰對誰錯,而是怎麼離開。與癸仲不

同,少年在這兒不必牽掛旁人,逃脫時就不會束手束腳。許駿大聲喝罵,暗裡卻

終於看準了條路線,只見他朝淨遠擺出攻擊的架勢,出手時暗器卻射向了緊張關

注戰局的阿英。

  「呃——」

  阿英只叫出半聲,就眼球外凸,人就直挺挺地倒下去。

  趁著少林僧人看向阿英的瞬間,許駿提氣一躍,又在門主橫樑處借力,幾下

便消失在院門外。眾目睽睽之下,他不敢用蛇蟲毒物,射過去的只是普通的縫衣

針,只是角度刁鑽準確才能瞬間斃命。用阿英的死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他做得

毫不猶豫。

  「師傅……女施主已經去了。」

  淨遠沒說什麼,沒有叫人去追,只是長歎一聲後帶著弟子念起經來。

  ***

  許正豪的別院本就在城郊,少年怕被圍攻一口氣奔回城裡,換了身衣物裝扮

混入人群後才放鬆下來。

  對於親手殺死那個被他喚作姐姐的女人,許駿毫無心理負擔。從小到大,從

還是只蠱蟲到現在長成個少年,他殺過的人不少。可除了幼年時的影哥哥,沒人

能讓他記掛超過一個月。

  許駿現在思考的,只是要不要去救他的癸仲。主人冒險去救個連畜生都不如

的死士?笑話!可……不說他答應過阿英,他的身體也對癸仲產生了某種執念。

嗯,要換個男人養來吃那玩意解釋起來會很麻煩!還有,他就喜歡上了有癸仲陪

在身邊的生活。不過月餘,就捨不得拋下他。癸仲對他,不單是個送死的物件。

禁不住想朝他撒嬌,想捏他精實的身體,想看他臉紅,想吞他的元陽,想……抱

他。

  這麼看,還是得救回來。還得在他自盡前把人救回來!當初許正豪還對他說

別這麼快把人玩死,若現在知道愛子這麼個想法,不知會不會提前將死士殺了解

除隱患。

  少年忽然想起初見時他這死士就是被人抓了後救回來的,不知道那次他被擒

……是不是也為了掩護別人。許駿心裡酸澀中還夾雜著幾分欣慰:這麼看來,這

死士頗為惜命,也許不會那麼急著死。

  淨遠和尚沒帶人追他,有點兒超出許駿的預料。也許是害怕少林弟子傷亡,

也許是認定他逃不出這裡,也許他們要的只是武林盟主義子勾結奸邪這個事實。

可無論因為什麼,少林不會拿個死士來威脅他,這樣已經足夠。

  既然決定要救,接下來就是怎麼救的問題。今天和尚們才見自己殺完作為同

伴的女人,想必認定了自己冷血。況且少林聲名遠揚,應當不會用這死士來威脅

我,最多用什麼借口逼阿仲作證。

  許駿想著,苦惱地扯了扯披散的長髮。他曾對癸仲下過蠱,在某種程度上算

是與死士心意相通。此刻他除了煩躁並沒有疼痛的感覺,就說明癸仲還沒有生命

危險,或者說他還活著。

  據許駿所知,少林對死士之流雖不待見卻頗為寬宏,沒聽說過嚴刑逼供的事

,頂多就是認定那死士罪大惡極後給個痛快。癸仲能被他們帶走,必定身受重傷

,如果他運氣好,沒準還能得到治療。這麼一來,只要自己見到他,帶著人行動

就不成問題——不說死士只要能爬起來便不敢讓人攙扶,就算他傷得動不了了,

自己難得連個男人都扛不動?

  好吧,就算扛不動走不了,少林也不會對他濫用私刑,十有八九會將他交給

乾爹公開處置。乾爹雖然一直秉公辦事,可也不至於見他死而不救。這麼想想,

許駿闖少林救人的信心又足了幾分。

  可是……要對上的到底是少林啊,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少林!要是拖到他們回

了寺,一群銅皮鐵骨的羅漢,一堆喋喋不休的大和尚……更難對付。只能趁他們

還在開封城時將人劫下。少年愁苦地想到方才為免麻煩而沒敢和淨遠交手直接開

溜的事兒,如果那淨遠和尚心胸沒看起來那麼寬闊,萬一失手,一定會被折騰得

很慘!

  「癸仲,到時候看少爺我怎麼收拾你!」

  少年恨恨罵了聲,頂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窩到了牆角——衣服是從某個和他身

材差不多的小乞丐身上扒下來的。許駿又故意弄散了頭髮抹了泥土,竟將那張俊

臉遮了個徹底。雖然小乞丐身上的某些蟲子不敢跟著爬來安居,許駿穿慣了綾羅

綢緞換這麼一身仍覺得到處彆扭。

  心裡正狠狠罵著某個笨到被抓的死士,許駿發現肚子也跟著鬧騰起來。聽著

沒完沒了的咕嚕嚕,他一時竟感覺到了絕望。少年尷尬地摸著肚子,才想起來早

上為了同死士鬥氣,根本就沒怎麼吃。想著想著,眼前忽然落下一枚銅板。

  許駿茫然抬頭,瞧見個中年人對他善良地笑。他不知道善良是什麼,可就是

覺得那笑很溫暖。同樣穿著布衣的中年人走遠了,許駿彎腰拾起那枚銅板,也學

著中年人的樣子微笑:不知他的死士此時是不是也被餓得肚子叫個不停。

  維持著那個笑容,少年從懷中掏出只黑乎乎的小蟲,將其放到咬破的手指上

。不一會兒小蟲已經變得圓滾滾,少年收回手指,輕聲道:「寶貝兒,又得靠你

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暈乎乎的逍遙爬上來改個bug,表拍!!!)

  36

  36、阿彌陀佛...

  36.阿彌陀佛

  人來人往的街市上,沒有人注意到牆角中那個小小的身子,更沒人發現四周

蟲子們忽然怪異起來的行動。

  許駿將吸足他鮮血的小蟲放回地上,小蟲不一會兒就被趕來的蟲子們層層包

裹住。約莫一炷香後,少年揮手驅散它們,而那只黑色的小蟲身子已經扁了回去

正無精打采趴著。身上的負擔驟然減小,小蟲撒嬌般扭動著爬回少年身上。許駿

食指輕輕摩挲著蟲子的頭部,視線飄向了遠方。

  為了追查女屍,許駿找來了劉家小姐的貼身小衣。而要找癸仲時……他才發

現自己身上竟沒有一件死士用過的東西!找人都無從下手。好在當初給死士下了

蠱,還能憑借這種血液心靈的牽絆感應到他的存在。

  由於害怕被少林抓住他使用邪術的痕跡,少年不敢用原先的手法,只能嘗試

用阿英臨時教他的半吊子方法來操控蛇蟲。而這種方法究竟能否成功……許駿並

不敢確定。

  或許,當時不該殺了她。

  頹喪中,許駿才發現一個人竟能消失的如此徹底。哪怕癸仲是一向善於隱藏

行跡的死士,哪怕他們分開還不到兩個時辰,可不過一次小小的失誤,他就再也

捕捉不到那人的半點氣息。許駿開始後悔剛剛的大意,他怎會不知道應該立即離

開危險地段,卻明知故犯,險些浪費了癸仲為他拼來的機會。

  「影哥哥,駿兒錯了。」不知不覺中,少年明亮的雙眸沾了水跡,可那裡面

似乎有一把火徐徐燃燒著,慢慢將水汽蒸乾,「我,會救他出來。」

  等待的時間讓人覺得無比漫長,漫長到又有幾個好心人扔下了銅板。眼看天

色漸沉,許駿彎腰將銅板一一拾起收好,走向不遠處的包子鋪。

  而這時,尋人無果的李斌易終於告別了少林眾僧,準備回客棧休息。

  「師傅,李師兄他似乎……」

  真德一直將人送到院門,返回時見淨遠仍在廳裡,猶豫著吐出胸中疑問。往

日嬉笑不停的真靈此時安靜坐在角落,一言不發。淨遠也望了小徒弟一眼,才對

大徒弟說:「出家人忌妄語、忌邪見,凡事不可輕信,亦不得亂想。」

  見真德應下,淨遠又望了眼真靈,才緩緩離開。他原本正當壯年,身體強健

武藝高強,可安靜下來後毫無一份狠厲氣息,靜得猶如一潭死水。

  真德在門口踟躕半晌,終於走到真靈身旁,輕聲道:「我要去看著那個死士

,師弟也一起?」

  真靈呆呆坐著,好像完全沒聽見他的話,可就在真德歎息著準備離開時,一

下撲到他的懷中,呢喃道:「師兄……」

  「出家人眼中,縱是美女百年後也不過是具骷髏……今日見到你身子的都是

同門師兄弟,你莫要介懷。」

  「許師弟那麼好看,是壞人嗎?」

  回想著師弟被許駿剝下衣服的樣子,真德手上青筋暴現,他強忍著溫柔地伸

臂將人環抱住,沉聲道:「忘了吧,事急從權,相信許師弟脫你衣裳不過是為了

掩人耳目,定不含羞辱之意。」

  「我知道,可是……」真靈說著,又將衣襟拉緊了些。

  當時他們二人奉命看守書房,誰知他忽然被蟲子咬了。真德過來看他,接著

便不省人事。直到現在他都說不清放蟲子害人的是苗女還是許駿。

  「沒有可是,傷處還難受嗎?」真德微微後退一步,輕輕將師弟的衣袖捋上

去,低頭觀察著他被蟲子咬傷的傷口。

  真靈搖搖頭,整理好衣袖,勉強扯出絲笑容,「師兄帶我去看那個死士吧。



  「好。」真德悄悄牽住真靈藏在僧衣下的手,柔聲說著。師弟,我一定為你

報仇!真靈沒有發現他師兄眼中的陰狠,而是順從地握住真德伸來的手。

  ***

  這……

  癸仲醒來時,四周皆是一片漆黑。雖然是漆黑一片,可直覺告訴他這裡不是

囚室,只是個普通房間。靜心凝聽,外屋有淺淺的呼吸聲。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

,癸仲鬆了口氣,才顧上檢查自己的傷勢。可這麼一檢查,就發現了問題。

  白天挨了淨遠兩掌,他知道必定受了嚴重的內傷,但外傷應該不算重。可此

時手腳卻都不由自己控制。與為主子試藥時的全無感覺不同,這種動一下就直鑽

到心裡的痛告訴他……自己被人卸了手腳。

  少林竟也會做出此等齷|齪事!

  怕他逃跑?還是……想引人來救他?可惜他們打錯了注意,逃跑的念想自己

雖然有,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人救他。雲翔山莊的死士從來都只是消耗品,至於

上次被擒後得人相救也只因為自己背下了要找的秘聞。

  癸仲想著,不由舔了舔封在嘴裡的毒藥。想就這麼咬下,卻又覺得不是時候

。既然少林沒有讓他死的打算,那他就再等等。死士沒有怕死的,只是怕死的不

得其所,到了地下叫親人同伴失望。

  活都不怕,誰還怕死?

  只是……這樣就想阻礙人行動?癸仲維持了一個多月平淡表情的臉上,再次

現出猙獰。

  他忍痛坐起來歪頭探索著手肘的傷,四肢都不聽使喚讓他動作笨拙而遲緩。

直到胳膊大腿齊用力接上左臂後,死士的眉頭才略微舒緩。左手能用了接下來就

容易了許多,癸仲面無表情接好右臂,又面無表情地卸下可能接歪的左臂,再重

複方纔的動作接好左臂和左腿,挨上右腿時,終於停下動作。

  堅若磐石的面孔,也起了一絲波瀾。

  那裡不是簡單的脫臼,而是折斷了骨頭。夜裡看不清,死士只好一點點摸索

著,可實際情況比他想的更遭——小腿腿骨被人洩憤般捏斷,所幸沒有出血。但

這種傷簡單包紮固定可好不了。也許……將來還會留下殘疾?呵,興許這次都活

不過去,哪還會有將來。

  「施主折騰夠了?」

  外屋的人看著僵住的癸仲,走進門,道:「師傅讓我來看著你,口渴傷痛告

訴我就行,我縱然學藝不精幫你端個茶倒個水還綽綽有餘,你自己折騰什麼?」

  來人正是真德,他說著話,眼裡卻絲毫沒有端茶倒是的意識,而是定定看著

死士的斷腿。

  癸仲也看著他,末了一個冷笑,「明明是只吃草的羔羊,偏要裝出副惡狼模

樣,小和尚你的確學藝不精!」

  「你——」

  癸仲再不看自己的傷腿,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你……你別以為我不敢把剩下的胳膊腿都打斷!只是這般陰險惡毒之事,

我不是你主子,不能做的心安理得!你莫要猖狂,武林容不下你主子和你這種敗

類!」

  這人比主人年長許多,可說話做事無不透著天真荒唐,真是差得太遠。癸仲

閉著眼,等罵聲停了腳步聲漸遠,露出個嘲諷的笑,撕下床單將小腿一層層緊緊

裹住。

  時間緊迫,既然無論如何都等不到傷勢好轉,在這裡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倒不如盡早與主人匯合。

  死士從未忘記身體裡被主人植入的蠱蟲,只怕主人以為他背叛而……召喚蟲

子殺死自己。要趕在主人想起他前回去!癸仲扶著床慢慢站起,邁出第一步後還

是沒忍住朝下一歪倒在地上。還好真德已經被他氣走,這種程度的聲響不至於招

來別人。

  癸仲將這簡單的房間打量一圈,視線最終凝在桌子腿上。不知……還未行動

,心中彷彿受到什麼的召喚,死士顧不上在想其他,只依著心中急迫的渴望挪動

手臂腿腳,一點點向門口爬去。

  兩個小沙彌歪倒在院門邊,手腕上依稀有著紫黑的傷口,在黑夜更顯詭異。

  心彷彿要跳出胸膛,癸仲艱難地站起,手挨上門閂,幾乎壓抑不住內心的激

動。主人,是你麼?

  還沒推開門,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混蛋你就不能爬快點兒嗎

!烏龜都比你速度快!」

  這個一身黑的小人兒……當然是他家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沒有在這兒廢話了,於是今天多扯點兒:

  1.謝謝楓色流音親的地雷,本篇文的第一個地雷~開心

  2.謝謝大家支持逍遙,雖然文還是挺冷,但和上一篇比已經好了很多。看到

大大們推薦逍遙的文,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看親們的留言撒花捉蟲找bug提建議

很幸福,逍遙也會努力把文寫好~

  3.最近很多事都堆在一起了,又新換了個滅絕師太般的輔導員玩新官上任三

把火,最近過得好混亂。今天早上知道逍遙家裡的一個對我很好的老人去世了。

。。心怎麼也靜不下來,寫的也有點兒卡,哪裡有bug或者錯字病句的希望大家能

提出來,我會修改。

  4.因為3的原因,最近由日更改成隔日更,更新時間也挪回晚上6點-8點,希

望大家體諒。嗯,過一段時間日更應該也許可能還是有的。【當然,那啥什麼的

還是按進度來,週一前讓大家吃到期望已久的肉肉~】

  5.每個人抱一個~要繼續支持逍遙哦~

  【好吧,其實逍遙只是鬱悶了來求安慰的,說出來舒服多了,謝謝大家】

  37

  37、痛...

  37.痛

  少年用嘲弄的語氣淡淡說著,卻見他的死士瞬間癱軟了身子,「主……屬下

知錯。」

  「你慢點兒!」

  眼看癸仲就要倒下,許駿一揮胳膊將人打橫抱起,咒罵著躍出院牆。

  癸仲心裡驚慌,想掙脫又被少年的一個眼神制止,只好沉默著蜷在少年懷中

。這時候,被斷骨的痛壓抑下的內傷才顯露出來,內力滯澀,呼吸不暢,心跳也

越來越急促。

  若是平時,他斷然不會如此沒用。可被主子抱住飛簷走壁,最初的掙扎又被

制止後,癸仲再沒興起脫離少年懷抱的想法。尊卑之分,主僕有別,他不過是個

死士,此刻不但被主子救出,還被主子抱著逃離險地,實在是……

  呵,狼心狗肺,竟擔心主子會催動蠱蟲殺你。

  此時他才真正清醒過來,協助飛奔的人觀察道路。癸仲才發現原來囚禁他的

院子也是在城外,而且距離他們住的別院並不遠。許駿早就知道這點,此時也不

打算再進城,只是埋頭朝回蒼雲鎮的方向走。月黑風高,他倆又都是黑衣夜行打

扮,一時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就這麼沿路跑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看天邊已經泛出

魚肚白,許駿才帶人拐進附近的山林中。

  「屬下無能,求主人責罰。」

  有昆蟲的幫助,許駿很快就找到個隱蔽的山洞,剛將癸仲放下,死士就一翻

身跪倒在地。

  許駿一下下揉捏著酸痛的手臂,聽見他的死士又自厭地請罪,沒好氣道:「

煩著呢,滾一邊兒去!」

  聞言,死士默默拖著傷腿爬到牆邊。明明他的表現與往常差別不大,可許駿

就是覺得這人好像他養的那些受了委屈的毒蟲們,沒心思再端著主人的架子,頭

疼地說:「我說你怎麼……行了行了!坐好讓我看看傷。」

  「屬下該罰。」

  「沒說不罰你!」見人沒動作,少年大步跨過去乾淨利落地抓起癸仲右手。

搭上腕脈的指頭停了會兒,順著手腕滑到衣領,幾下將人衣服扒下來,「先記著

,回家再罰。」

  「主人要回去?」

  癸仲順從地斜肩好讓衣裳滑下,他的胸前,兩個深紫的掌印交疊在一起,觸

目驚心。許駿咬住下唇處理著面前的傷處,嗯了聲就繼續處理下一處傷,好似對

手中這具身體瞬間繃緊的變化渾然不覺。關節雖然接好了,但脫臼處仍腫脹著,

許駿取來傷藥正要塗抹,心裡一動手上動作也跟著停下,陰霾的臉色也跟著轉晴



  在癸仲茫然看過來時,他才從懷裡掏出只一寸來長的軟蟲,笑嘻嘻放上癸仲

的手肘。想到一路上自己靠著的是這麼些東西,癸仲身子一僵,臉也由泛紅轉向

青白。眼神剛對上那只猛吸鮮血的黑蟲就立即避開,拚命將視線聚焦在陰冷的石

壁上。

  「切~」少年的嗤笑聲在空曠的山洞裡傳到老遠,許駿碰碰逐漸脹大的蟲身,

又摸摸死士露在空氣中的胸膛,鄙視道,「你個大男人還怕蟲子,羞不羞。」

  「屬下……知錯」

  許駿見死士說話都帶上了顫音,便不再逗他,利落地從懷裡掏出兩隻同樣的

生物放在死士腫起的膝蓋和左臂上後,就安靜靠在一旁休息。

  天亮了,光線穿過洞口,落在幾丈外的石壁上,白與黑的界限明顯得讓人不

敢輕易跨越。彷彿一走出黑暗,就會被陽光灼傷燒燬。少年憂鬱的時候不多,就

如夏日的雷雨來得快去得疾,他還未相出個所以然,吃飽了的蟲子們就蠕動著靠

了過來。

  將那些邀功的小生物晾在則,許駿收回悵惘的表情,冷淡地將死士的黑褲捋

上小腿,露出那處最麻煩的傷。右腿,斷了腿骨,行動不便,而現在……他們要

趕路。少年溫和了點兒的臉又沉下來,他一點點解開被癸仲纏緊的布條,試探著

按上去。那裡,腫得厲害。

  「嘶——」癸仲勉強憋回了抽氣聲,側頭避過他的腿傷,也避過了許駿心疼

的眼神。

  見死士這幅樣子,許駿垂下眼按捏片刻,道:「在這兒別動,我去找東西給

你固定。」

  「主人!」

  「嗯?」

  「情勢緊急,主人的安危要緊。請主人先行趕路,不必……」

  「不必顧及你的死活?」

  「……是」

  「放屁!」許駿忍住踹他一腳的衝動,厲聲呵斥道,「我命令你在這兒等著

,不許動!」

  「可是……」

  「嗯?」

  「屬下謝主人。」

  「乖」鬼使神差的,許駿俯□親了親死士額頭,才大步邁出山洞。

  不知何時,癸仲重新抬頭,愣愣望著洞口。從未敢奢望主人冒險來救他,可

主人來了。想瞞住腿上,可這動不了的右腿完全無法隱瞞。因為這行動不便的傷

被主子拋棄,他無悔無怨,只不過在主子猶豫時,怕聽見主子親口說出,就搶著

說了。

  這條命早就屬於主人,這顆心如今也裡裡外外完完全全屬於他,哪怕被主人

棄如敝屣,哪怕被主人丟去餵蛇蟲,也屬於主人了。唯有如此,才能報答主子的

救命之恩,才能為……自己的自私貪婪贖罪。

  癸仲想著,不由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掌觸上左腿膝蓋,關節處的淤血已被主人

養的蟲子吸乾淨,完好如初,只是右腿的斷骨……

  本該是他照顧主人的,如今竟反過來要主人為他治傷。癸仲充滿懊惱自責的

眼睛裡,慢慢浮現出幾分寵溺溫馨。狼狽如斯,匆忙逃命,是他這做死士的失職

,回莊後要請罪是應當。可現在,他能被他主子護著,真好。

  不願在這裡枯等,癸仲見這洞一直延伸向裡,摸了摸傷腿,咬牙用手撐著朝

深處爬去——不熟悉的地方,還是先探明白好些。山洞應是天然形成的,地面和

內壁都凹凸不平。洞裡略顯潮濕,有的凹陷處還有積水。只是死士沒發現泉眼河

流,略有些遺憾。見沒有危險,又害怕主子回來見不到人,癸仲很快就原路返回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少年才晃晃悠悠回來。放下心的死士記著行禮請罪,

掙扎著還沒站起,就被剛撂下東西的少年一把按回去。

  「折騰什麼,還嫌傷不夠重是麼?」

  「屬下知錯。」

  「你能換句話說不?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少年撇著嘴,在不遠處收拾著

帶來的粗壯樹枝,砰砰幾下就弄出幾片薄厚均勻的木條來。許駿舉著木條挑眉,

拔劍將上面的毛刺磨乾淨,才坐回死士身邊。他看看仍顯得粗糙的木板,想了想

,又站起來背對著癸仲解開衣裳將裡衣脫下,重新穿好夜行衣後才轉過來。

  對上癸仲直勾勾的眼神,少年微笑著將裡衣撕成條狀,仔細纏上片好的木條

。邀功般拿過纏了白綢的木條,許駿趴在癸仲的傷腿邊,抿著嘴為死士固定包紮



  癸仲一聲不吭地任憑許駿擺弄著右腿,好像腿斷的不是他而是別人。直到少

年作怪般故意在他的傷腿上拍了拍,死士呆滯的目光才重現生機。

  「很疼麼?我出來的匆忙,沒帶止痛的藥,等夜裡我再去山裡瞧瞧搞兩株草

藥給你敷上。」

  「謝謝主人。」

  「別謝了,」少年將黑衣的袖子挽起,露出白生生的胳膊,坐到癸仲身邊後

又豪放地扯鬆了緊身黑衣的領口——他很少穿這種衣服,本來就嫌穿著難受,如

今沒了裡衣,穿著就更難受了。喝了口水,許駿想了想又將水囊遞到癸仲唇邊,

道,「喝口水潤潤喉。」

  哪怕陽光照不到洞裡,癸仲還是能辨別出水囊口出亮晶晶的水痕。他垂下頭

,順從地前傾身體就著水痕的部位喝下幾口水,清涼的水滑過他乾燥的咽喉,依

稀還帶著……他主人的味道。

  許駿沒發現死士的小心思,而是睜著亮晶晶的雙眼,柔聲問:「餓了沒?我

找你前拿了幾個燒餅。」

  見死士目瞪口呆,許駿笑著鑽到癸仲懷裡,兩腿叉開架在死士分開的腿上,

抓著燒餅就要朝死士嘴裡送。死士原本死板的臉上現出猶豫的神情,少年滿意地

看見他的死士皺著眉低頭,終於前傾身體讓蒼白的唇挨上燒餅。

  「唔——」

  少年臉上的笑容還沒擴散,死士忽然悶哼一聲將他從懷裡推開。石洞凹凸不

平,許駿猝不及防被推得重重坐在一小塊凸起的石頭上,死士的冒犯和屁股處傳

來的疼痛,讓少年的臉黑得能掉出渣來。

  38

  38、鑰匙丟了...

  38.鑰匙丟了

  許駿忍痛板著小臉,心想死士請罪時絕對饒不了他。可等到屁股不怎麼痛了

,死士還坐在那兒沒動。

  就不該對他好!

  少年齜牙裂嘴地轉身,還未發出火來就瞥見死士眉間深深的皺紋,心中一慌

。依他對死士的瞭解,即便被對手震傷內腑,可這種疼痛怎會讓癸仲皺眉,甚至

連推開自己這個主人都沒注意?

  莫非別處還有傷?少林也是群欺世盜名的傢伙?許駿顧不上再彆扭,心裡想

好的威脅死士的話早被拋到九霄雲外。他揉著屁股走到死士前方,湊過去柔聲問

:「怎麼了?」

  被輕輕一推,癸仲才發現蹲在他面前的黑衣少年。下意識地摀住腹下,死士

眼中閃過驚慌羞澀,側頭,「沒……」

  「哪裡痛?」

  說不清許少爺是遲鈍還是敏銳,捕捉到死士羞澀的眼神,許駿忽然就慌了。

原先輕拍他肩膀的手也加了力,許駿扯開死士護住腹下的手直接抽掉他的腰帶。

見死士竟妄圖掙扎,趕忙按住他用力撕開褲子!

  「唔——」

  隨著癸仲一聲悶哼,許駿終於看到眼前景象,傻了。

  他怎麼忘了,那個木頭玩意還卡在他家死士的小兄弟上!小心地提起那坨東

西,果然聽見癸仲強壓下的吸氣聲。

  剛給他戴上時只是趕路,那裡就紅得淒淒慘慘,這幾天打架受傷逃命,裡面

不知得傷成什麼樣。說不清是什麼滋味,許駿咬唇,就要把禁錮了他死士的木器

打開。可手剛伸到懷裡,少年的動作也隨死士一般變得僵硬了。

  「那個……阿仲啊,鑰匙丟了。」

  諂笑著看向僵住的死士,發現對方瞪圓了細長的眼,許駿又努力眨眨自己的

大眼睛表示無辜。

  癸仲喉結動了動,少年聽他說道:「主人能否放開屬下?」

  他這才發現自己另一隻手還捏著那木器,連忙鬆開,尷尬道:「你……你放

心,不會叫你一直戴著的。我這就打開,這就打開。」

  許駿見死士悶悶低下頭,顧不上為他處理內傷,將臉貼近被木器包住的肉|莖

,認真觀察著。木器被血浸染成粉紅,許駿憶起上次叫死士戴上它時,死士弄破

了掌心——如今分不出這血是什麼時候從哪兒流出的,也許兩次都有。

  無論怎樣,當務之急是打開它!

  少年從靴子裡抽出匕首,在木頭周圍來回比劃,尋找著下刀的角度。好在當

初沒弄個金屬的給他戴,可即便是木頭,萬一刀下偏了,許駿心虛地看看自己削

鐵如泥的匕首——割起肉來一定特別快。

  許是死士發現了他的想法,臉上也帶了猶疑與畏懼,好像不敢看過來躲躲閃

閃地偷瞄著他。害怕我閹了你不成?許駿怒,可也知道這次是自己不對,梗著脖

子安撫道:「放心,刀很快。」

  他說話時絕對是誠心誠意,可為什麼死士聽完後更僵硬了?

  許駿感到死士朝後挪了點身子,連連說不敢勞煩主人。你兩隻胳膊還腫著,

逞什麼強!朝天翻了個白眼,「你手現在不好使,偏了怎麼辦?」

  果然,聽了這話死士變得順從,再次垂下眼,道:「請主人下刀。」

  「乖,相信我。」雖然……他這是完完全全的第一次。怎麼……也不能讓死

士看輕了。如果真割偏了……他變成個太監自己也能養他一輩子。腦袋裡有一搭

沒一搭地想著,許駿動作卻沒有半分停滯。

  手起刀落,木器被從中間劈成兩半,從癸仲分開的雙腿間啪一聲掉在地上。

又是一聲輕響,許駿鬆了口氣,把匕首扔到一邊,提起縮成一團的東西睜大了眼

睛打量。果然破皮了,紅紅腫腫飽受凌虐的模樣。少年抬眼,發現死士側過頭似

乎望著石壁,心跳亂了幾拍,再轉回來時竟順勢埋下頭,用舌頭輕舔那坨慘兮兮

的肉塊。

  「主人!」

  「嗯?」讓唾液遍佈那裡,洗去血跡舔平褶皺。少年抬頭沖癸仲笑笑,牽著

死士的手摸到自己腹下同樣的部位。那裡,他的小東西已經精神起來。

  癸仲沒抽回手,而是困擾地看著他,「主人?」

  「估計它想要你了,」許駿繼續埋頭舔著,撿個空隙說道,「你可願服侍它

?」

  他的聲音還是軟軟糯糯,卻帶上了一份類似於許正豪的、不容置疑的威嚴。

他不是在問誰,而是確信會收到肯定的回答。此時他直起了身子,唇瓣上的水跡

反著光,真誠的眼神裡藏了幾分戲謔、幾分渴望。雖然這種衝動來得莫名其妙,

可他相信:他的死士不會叫他失望。

  「屬下願意。」

  說著,癸仲朝後挪挪,也想學少年的模樣用口含住那裡,可還沒碰上,就被

他主人按住。

  「他……想換個地方舒服,行麼阿仲?」說著,少年的手滑到死士尾椎處,

充滿了暗示的意味,「你說過你從裡到外都屬於我。」

  洞外是萬里晴空,洞內的一對主僕卻縮在陰影裡。沒有陽光的撫慰,也就看

不出影子,可如果有,兩人的影子定是連在一起,難分彼此。

  癸仲垂著頭,回了聲是。心裡早就有這個人,也只有這個人。原以為他倆最

親密不過是主子將他當成順手的工具而不做隱瞞以誠相待,哪裡會想到他們還可

以如夫妻般親密。雖然是主子抱他,與預想的不同,可能親近主人,他怎會不願



  癸仲按捺下卑微的貪戀,埋頭用力翻了個身。被磨破了的分|身擦過沙石地面

的劇痛讓他幾乎痙攣,但癸仲只緊咬嘴唇,將臉貼著地面。從背後看來,他彷彿

對疼痛毫不在意,對身為男人卻要趴伏著以身體供主人洩|欲的屈辱無動於衷。

  少年沒有立即撲上去,而是站直了打量著死士被衣裳遮住的脊背,和與其形

成鮮明對比的光|溜溜的臀。只是看著,許駿就激動起來。變成人形這麼些年,他

以為這種原始的衝動不會再屬於他,可這死士屢次叫他破了例。他對這死士有欲|

望,與餓了吃肉渴了喝水的需求不同,也不同於要繁衍後代壯大族群的念想,而

是看到他就想上下揉捏直到死士露出無措的那種衝動。

  這種欲|望突如其來,便一發而不可收拾。想要他,現在就想要他,哪怕他身

受重傷行動不便,也要他!如果再憋下去,許駿覺得自己會壞掉。

  既然癸仲承認他屬於你,許駿你該上就上!

  默默給自己打著氣,少年繃著臉解開褲帶,視死如歸地壓下去。小心地避開

死士的傷處,許駿一隻手在死士身上遊走,另一隻手的食指已經伸入了死士股縫

的洞口。

  是這裡?好小……

  不知不覺中,少年的腦袋幾乎貼住了那裡,皺眉思考如此小的入口怎能包容

自己不大不小的兄弟。回憶著從前在小官館裡見過的,少年陸續又朝那裡伸進幾

根指頭摳挖。可那裡雖然被撐大了,乾澀的觸感卻一點沒有好轉。少年僵了會兒

,就在癸仲猶豫著要不要回頭時,終於想到什麼。

  癸仲只覺得密處作怪的手指停了半晌,爾後送入了冰涼的黏黏的液體。雖然

這液體涼的突兀,但對已經做好準備讓主子不做前戲直接挺入的死士來說,已經

好轉了太多。

  「主人,請……進來。」

  啪的一聲,是抽出手指的少年順手拍打在死士臀|瓣,只聽少年冷冷地說:「

我知道,不用你催!」

  一吸氣,一挺身,敏感就被某處炙熱包圍,舒服得讓少年哼哼出來。畏懼什

麼的一掃而空,許駿再顧不上惦記第一次怎麼做做多久才不算丟人,抓緊癸仲的

胯骨埋頭動作起來。□,撞擊,死士的每一點反應都能讓他享受到極樂,讓他沉

醉其中。

  許駿忘了這不是讓他蛻變的森林,不是他住了十年的行雲居,甚至不是某個

裝潢考究的客棧,只是個野外的天然形成的山洞。他也忘了此時正在逃命,忘了

他要給死士處理好傷口就帶他離開,忘記了他們要盡快趕回山莊……唯一記得的

,就只有這具溫馴地伏在他身下的軀體。

  死士先前一聲不吭,在主人的命令下偶爾會洩出幾聲恩啊,可當哼聲再度消

失時,忙碌而陶醉的許駿卻絲毫沒有察覺。他只是專心的,運動著。

  白光閃過,震顫心靈的快感讓許駿也大聲喘著氣。他將小兄弟退出一半,忽

然想到什麼,又頂了回去,「阿仲,它還想要,我們再來一次?」

  沒人回答,少年沒氣餒,又重複問了兩遍,卻均如石沉大海。猜想或許死士

是害羞才不回答,許駿溫柔的扳過癸仲貼著底的臉,卻發現他的死士帶著淡淡的

微笑……睡得正沉。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用的存稿箱,早上才發現包括逍遙在內的很多妹子都打

不開這章,點了就跳到首頁去了==

  於是重新發一次。。。。我不是偽更啊啊啊

  39

  39、滿足...

  39.滿足

  死士的酣睡激怒了正得意洋洋的少年主子,許駿再顧不上會不會加重死士傷

勢,猛一挺身將露出半截的棍子重重捅入,抽|送個不停。有了液體的滋潤,相交

之處咕唧咕唧的響聲在山洞中迴盪,彷彿在嘲笑某人無能。

  許駿費勁地折騰了半天,鬢角都積出了汗珠,死士卻仍未醒來。停下動作,

忽地退後拔出肉|莖,少年將人拎著翻過來面朝上,陰陰一笑,再度插|進去。與

此同時,他的貝齒也尋到了一處凸起,用力啃咬。

  「唔……」

  多重刺激終於將沉入夢中的死士喚醒,癸仲先是警覺戒備,看清身上的人後

愣怔片刻,便馴服地挺身提臀來配合主人的節奏。他完全忘了自己剛失禮地睡著

,或者說,他沒想到這反應會激怒他善良純真的主子。在少年毫不留情地帶著懲

罰意味撞擊時,還暗自慨歎少年主人精力充沛、不懂節制。

  直咬到嘗出帶有腥味的液體,許駿才放過那顆慘遭虐待的茱萸,憑著感覺摸

到另一邊繼續啃咬。幾次下來,他差不多找到了讓自己最舒服的節奏,深淺不一

地撞擊著——少年雖然缺乏經驗,但悟性一向很好。

  「呃……呃啊!」

  許駿感到身下軀體忽然僵住,緊接著死士的雙臂纏上了他的背,發|洩得差不

多的怒氣就被愉悅取代了。他放過那顆同樣被咬出血的茱萸,向上尋到軟軟熱熱

的兩瓣,溫柔地覆上去,唇齒糾纏。

  「哦~」熱乎乎的液體射在小腹,許駿只覺得包裹住自己敏感的花蕊又緊了幾

分,也哼哼著讓精華噴薄而出。

  「主……主人」

  失控地射在了許駿小腹上,回過神來的癸仲有些忐忑。雖然……少年沒介意

過他的體|液,可就這麼噴到主子身上,還是失禮冒犯了。

  許駿沒想到這層,順著死士的視線看到自己瑩瑩閃光的皮膚,笑著收回手指

摸了摸肚皮,隨後毫不在意地將沾了液體的手指含入口中。

  少年微微動著腮幫,大大的眼睛笑得瞇起來,簡直能勾魂奪魄。腦補著軟舌

劃過手指的感受,癸仲覺得心臟又漏跳幾次,直到少年穿好衣裳,才想起剛剛忘

了服侍主人更衣。

  「主人,屬下——」癸仲仍光著身子,猶豫著要站起為少年整理頭髮。

  「行了行了,你躺好吧。」許駿擺手,擺了沒幾下忽然想到什麼,垂下眼問

,「我不能滿足你?」

  怎麼問這個?

  癸仲臉燒起來,也跟著垂首,本不願回答,可害怕又被當作冒犯,只得斟酌

道:「主人您聰慧睿智,風華絕代。於人事上亦是龍精虎猛,活力非凡,著實令

屬下……滿足。」

  滿足?滿足你還睡!

  答話的腦袋越垂越低,問話時沒多少底氣的人卻昂起脖子,憤怒地叫喚著:

「胡說!你肯定覺得我那裡小,做得沒感覺才睡覺!你騙……你口是心非……我

就讓你看看它到底小不小!」

  說著,許駿竟真把剛繫好的褲帶一把拉開。好在他此時仍在癸仲身邊,死士

趕忙坐起身抓住少年滑落的黑褲,尷尬地勸說:「屬下不敢!主人您年紀尚輕,

那裡與同齡人相比……碩大無比。」

  許駿聽了高興,正要笑卻發現了異常,哼道:「你果然偷看過我!老實交待

,你到底碰過多少人身子?」

  「屬……屬下」癸仲傻了眼,匆忙間編出來安慰少年的話被主人挑出了問題

,但欺騙主人的罪他擔不起,讓主人罰到順心後他必然受傷更重,只能拖累主子

。如果能先記著懲罰,等安全了再執行……死士分析完利弊,恭聲道,「不敢欺

瞞主人,年少時屬下隨莊中侍衛嘗過女子,之後碰過的身體……只有主人您。屬

下冒犯,然屬下有傷在身,望主子能憐惜屬下,等到安全地帶後再懲罰。」

  「憐惜?」許駿挑眉,眼前漸漸出現他精壯地死士伏在床上,扭頭祈求他疼

愛的誘人模樣,不由咧開嘴傻笑,完全忘了剛還想追問他女人的滋味。

  「主人?主人?」

  「哼,慣得你會討價還價了!」許駿啐了句,將自己燙燙的臉蛋藏到陰影中

,沒再追究。

  癸仲鬆了口氣,放鬆了的身體無處不被疼痛佔據——主人動作雖然粗暴,但

他也是個皮糙肉厚的,情事給他造成的傷害有限,真正嚴重的仍是被他強壓住的

內傷。連呼吸都會痛,更別說移動行走,加上斷了的腿……癸仲覺得自己已經廢

了,就算傷勢好轉痊癒,行動也達不到原先的靈活流暢,浪費了主子救他的一番

苦心。

  好在他和主人親密過,哪怕就這麼被拋棄,也能有個念想。

  想到這兒,他悄悄朝後挪了挪身體,好靠在石壁上。這麼一動,黏膩的液體

從難言的部位滑下,癸仲藉著石壁的支持,分開雙腿,埋下頭想要處理盛滿了液

體的小洞。他當然看不到自己的花蕊,卻認得出地上積成一灘的黏液。

  主人射了……好多。

  聽說……不弄乾淨會肚子痛?

  這麼多,主人……真不是小孩子了。

  可清理……

  癸仲窘窘地想著,試圖將手指伸入那裡,將液體引出。

  佯裝生氣的少年雖然撇過頭,卻仍用眼睛餘光瞄著死士,這會兒看到他頭低

得幾乎挨上肚子,手臂穿過大腿不知伸到哪裡,時不時還抬頭瞅瞅他,露出黑紅

的臉,不禁噗一聲噴笑出來。

  「阿仲你……」太可愛了。

  小動作被對方發現,癸仲愈發窘迫,可又害怕萬一肚子真疼起來會連累少年

,吞吞吐吐請示說:「主人,能否帶屬下去河邊?」

  「不行!」許駿想也不想直接拒絕了,見死士的臉瞬間變得黯淡,連忙拾起

地上的水囊遞遞過去,「先用這點兒水湊合湊合,用完了我再去打。」

  「……謝主人。」

  「要我幫你嗎?」

  癸仲雙手接過水囊,艱難地用左腿和頂在石壁上的後背撐起身體,往手心裡

倒了點兒水,咬唇將那隻手朝身後送去。彆扭的姿勢、難堪的動作,癸仲做起事

來卻依然流暢,在視線到達不了的地方,有一隻手正彎著指頭進進出出。

  風聲鳥語都被隔絕在洞外,山洞中靜得能聽見他手指進出時與內壁的碰撞聲

。憑感覺辨別出有液體從體內流出,癸仲吸了口氣正要讓手指進得更深,忽然聽

見少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驚得手指忽然彎曲撞上被使用過度的內壁。他勉強將

就要突出的悶哼憋回去,道:「不!不敢勞煩主人。」

  「可是我想幫你啊~」少年彷彿完全沒有覺察到死士的異常,眨著大眼睛無辜

地說著,與不久前暴怒的小少爺判若兩人。見癸仲停下動作,他故意用軟糯又拐

著彎的嗓音問,「讓駿兒來弄吧?」

  清楚地看到他的死士被嚇得一激靈,許駿暗笑。他拿回水囊,另一隻手在癸

仲喉結上下遊走個不停,道:「看你都蹲不穩了,乖啊快趴下。」

  死士抿住嘴要爭辯什麼,不過只停了一瞬間,就順從地翻身趴在地上了。

  「真乖~」少年半蹲著拍了拍死士帶著斑駁的青紫印跡的臀,暗道自己原來手

勁不小。側過身子坐在一邊,小心地避開死士的傷腿,將某個紅腫的洞洞扒開。

鬆開手,不知是被用得太狠抑或剛才那人清理時太不憐香惜玉,慘兮兮的洞口並

未合攏。

  傾斜水囊讓清水順著股|縫流下,許駿撅著嘴用手指引導著水流入那裡,再引

導著稀釋後的液體流出。他動作很輕,生怕因為自己的疏忽弄痛了死士。令許駿

欣喜的是,雖然癸仲一動不動地趴著,可那小洞自發地開合著阻礙他手指進入、

阻礙他手指離開,欲拒還迎。

  將水用完,差不多也洗乾淨了。少年再度拍拍那令他愛不釋手的屁股,示意

癸仲躺好。見死士仍趴著不動,許駿好心地把他翻過來,出乎意料地發現他的死

士閉著眼咬著唇……一柱擎天。

  「哈!」許駿樂得叫出聲,想到忘了擦他的小阿仲,笑聲的後一半滿是尷尬

。許是沒了束|縛,挺直了的棍子紅中透著紫色,看著猙獰得嚇人。藉著手上殘留

的水跡,少年碰碰那裡,聽到死士呼吸變得粗重,憋著氣擔心地問,「痛麼?」

  痛……

  癸仲想這麼回答。打鬥中磨破了皮的敏感處原先已經麻木,被少年壓過一次

才再度將痛覺喚醒。射了一次,得了舒爽,可身體在少年掌控中,暫時的舒爽就

彷彿火上澆油。死士在心裡苦笑著——痛並快樂,原來就是這種感覺。

  他又一次無視了自己怒張的欲|望,恭敬地垂首道:「屬下不痛。」

  作者有話要說:蟲子你個囧攻

  感謝留言的兄弟姐妹們,把蟲子送給大家調戲玩兒~~~~~

  40

  40、掌中物...

  40.掌中物

  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隱藏著太多苦澀骯髒,癸仲早習慣在心裡隔出個黑暗的

角落,將痛楚內疚都丟過去。久而久之,那個角落不斷被撐大,以至於佔據主導

地位,從此體貼關懷也都被他丟進了黑暗,不敢再輕易觸及。

  幸福快樂只是過眼雲煙,唯有痛苦會伴隨終身,不離不棄。

  「又敷衍我。」看不清死士垂下的眼睛,也能猜到他這話不是源自真心,許

駿作怪地捏了下那根紫脹的棍子,問,「想射麼?」

  癸仲閉緊嘴巴,克制著不看他的主人,這種問題,讓他怎麼回答?不過是個

工具,只有能與不能,哪有想與不想。何況,就算他真的很想……要怎麼才說得

出口。

  缺乏經驗的少年不知道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問話的本意是想知道射的時候

會不會弄疼他,哪知道不過一句話就讓他這表情匱乏的死士臉由白變青,又由青

轉紅。

  「屬下沒事。」

  「真沒事?」

  「……是」

  「那我不管你了啊?」見癸仲還死撐著,少年拍拍那根肉|棍,屁股朝後挪了

挪靠在牆上,舔著唇昂著頭打量著某個光著身子的傢伙。

  「是。」癸仲斂眸坐正,默默開始調理內息。為了活命,他已經習慣抓住一

切機會來恢復身體,此時雖然被人用戲謔的眼神盯著,雖然自己身體某處仍處在

異常狀態,他還是很快進入了狀態。

  見那肉|棍竟真的慢慢軟下去,等著看好戲的少年鬱悶地嘟囔幾句後,也閉上

眼練起內功。抱著個成年男人跑了整晚,安頓下來又抓著人給自己開了葷——雖

然表現得還算成熟,他其實也累得不輕。

  洞裡就這麼安靜下來,只有洞內水窪周圍有幾隻肉乎乎的蟲子爬來爬去,好

不自在。

  許駿只是內力有耗損,專心調息了沒多久就緩了過來。見死士仍在打坐,他

頗感無聊地他揮揮手,招了只鼻涕蟲撥弄著玩起來。

  過了一個多時辰,在許駿又一次玩死手中的小東西準備換一隻繼續的時候,

他的死士終於打坐完畢了。想到這傢伙剛辜負了自己好意,許駿沒搭理他,眼睛

卻偷偷朝那邊瞄著,心想一定要等死士主動找他才說話。

  可他的死士此時顯然沒有給主子請安的打算。

  癸仲先是撿了衣裳披著,拿起布褲時卻愣住了。衣服髒也好破也罷,總還能

湊合穿;可這褲子……完完全全被人撕成了破布。回想不久前少年驚慌地撕開它

們,癸仲苦笑著看了眼暴|露在外面的下|體,早知道就自己脫了。

  被死士的笑容迷住,許駿跟著看過去也發現了那兩片曾經還是褲子的布料,

想起他們再沒有多餘的衣褲,尷尬得裝不下去了,乾咳道:「沒事兒,我等會出

去看有沒有人,弄一套回來給你。」

  您這要當山賊?

  癸仲抓著破布的手握成拳,隔了半晌,問:「主人您可帶了針形的暗器?」

  自己被俘,暗器毒藥都留在了開封,身上全部的東西也不過只有這身衣服。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可又不願一直光著身子,癸仲苦笑著,只能壯膽求助他的主

子。還好見過主子使用暗器,針狀的又極常見,也許……

  「哦,有啊。不過是大街上買的,能用不?」許駿正尷尬著,聽死士終於出

了聲,如獲大赦般從懷中掏出一物扔過去。他怕救人時用的武器讓人看出雲翔山

莊的痕跡,特意從街上摸了些銅錢石子繡花針之類的小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謝主人。」癸仲抓住丟來的針,放鬆地彎了嘴角。他從破布的邊緣處小心

地取下幾根細線,循著將線頭穿入針孔,一針又一針縫補起來。

  死士的手得不到愛惜保養,癸仲做侍衛時也沒在意過這些。他本就生的高挑

結實,手指自然也不是修長纖細型的,反而有些短粗。可就是這麼短短粗粗拿刀

射箭的手,擺弄起針線來竟不顯得笨拙。

  傻傻看著那幾片布重新變回條褲子,少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不由朝癸仲那

邊挪去。癸仲勉強支撐著傷腿穿好褲子,未來得及行禮就被一隻皮膚白皙柔嫩的

手扶住。接觸的部位有點兒濕,等許駿收回手,癸仲才發現自己手背上多了只被

壓破了的蟲子屍體。黃綠色的蟲屍沒有外殼,軟噠噠攤在他手上,隱約還能看見

周圍被擠壓出的液體。

  反胃的感覺襲來,癸仲連忙甩開那蟲子,將手背在衣服上蹭了又蹭。

  罪魁禍首無辜地蹲在他身邊,許駿看他縫衣服看得入神,不由忘了手裡的小

東西。可他雖然冷落了小蟲子,小蟲子卻仍不離不棄地扒著他,直到淒慘地被兩

個男人的手夾死。

  「怕什麼,它又不咬你。」見死士這般反應,許駿笑得邪惡,準備誇讚死士

縫衣服的技巧時見死士竟皺了眉,不由道,「這東西可好了,剛潤滑時我就用的

這個……」

  話沒說完,他明顯感到身邊的人僵住,下意識伸手想扶住癸仲。可癸仲竟掙

脫開,不顧傷勢跌跌撞撞撲到石壁邊乾嘔起來。許駿給他的燒餅還沒入口他就疼

得推開少年,此時除了水,什麼都吐不出來。可即便如此,他仍嘔吐著,哪怕知

道吐出的液體裡已經帶了血絲,也沒有停下。

  不光是嘔吐,許駿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的死士脫下了剛剛補好的褲子,毫不憐

惜地將手指伸入股縫間,一根、兩根、三根……整個手掌幾乎完全塞入洞中。彷

彿傷害的不是自己的身體,癸仲甚至將半截小臂都插入了只勉強能容下幾根手指

的小洞!

  「你幹什麼!」少年跑過去拽出他的手,不顧骯髒地正要抱著不停掙扎的他

到一邊躺好,卻又一次被癸仲推開。

  顧不上責罵,見癸仲一個趔趄就要摔倒在地,許駿趕忙撲上前架住他,喝道

:「不許動!」

  許是潛意識裡還記著要聽這少年的命令,癸仲雖不配合,卻沒再掙扎。許駿

歎著氣將人扶到一邊坐好,拿起自己被撕了一半的裡衣沾了水給人擦乾淨臉,想

說點兒什麼。可死士彷彿陷入了極深的恐懼,坐下後仍努力朝後躲著,將身體縮

成一團。見往常挨打嘗毒都面不改色的男人這幅摸樣,少年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睡會兒吧。」許駿輕聲說著,點了死士的睡穴。見人閉上眼終於不再顫抖

,少年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臉蛋,勉強扯出個笑容。

  好在固定了的腿骨沒有錯位,被虐待了的後|穴卻裂傷了慘兮兮朝外滲著血,

許駿給人塗好藥,歎了口氣對付起癸仲的內傷來——這麼一折騰,天知道什麼時

候才能痊癒。

  ***

  癸仲醒來,見到他主人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朝後躲。可看到少年凌亂的頭髮和

髒了的衣裳,默默打消了這個念頭。想到暈倒前的種種,他幾乎克制不住內心的

恐懼,勉強道:「令主人擔心了,屬下沒事。」

  「怎麼了?你——」

  「屬下不是不願被主人抱!」少年眼中的擔憂瑟縮刺激了他,癸仲趕在許駿

說完前搶道,「屬下無能,屬下……怕蟲子。請主人再給癸仲一次機會,癸仲會

改掉這習慣。」

  「怕成這個樣子,你改得掉?」過往與眼前之景對比著,少年語氣裡不自覺

摻雜了嘲諷。

  癸仲想跪下請罪,可被人按住了雙臂,憑他自己的力量起不來,又不能推開

主人,只好坐直了答道:「是」

  「為什麼?」

  為什麼怕?鐵骨錚錚的男兒,怎會怕幾隻小蟲?死士……更不該。

  「屬下沒事,只是原先被蟲子嚇著過。」看出了少年的疑問,癸仲低聲解釋

。何止是被嚇到,他回憶著那些不堪的過往,身體不由再次顫抖起來。哪怕莊主

看在他故去父親的面子上饒他不死,可他卻生不如死。

  怕蟲子最初不過是年少時誤食後的厭惡,可偏偏教習的師傅發現了他這弱點

,總是用盡手段要他克服。各樣的蟲子一筐筐倒在身上,四處啃噬,到處亂鑽,

而他能做的……只有忍耐。本以為已忘卻前塵,哪知道,今天,還是失態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咳咳咳

  41

  41、蟲子...

  41.蟲子

  死士沉默地坐著,雙眼無神,四肢僵硬。

  許駿拿不準死士說的怕深到了什麼程度,能讓他在興致正濃時被嚇成這幅摸

樣——或許根本就不是害怕,而是噁心,讓軟噠噠的小動物進入身體的噁心。

  許駿努力回憶著他小時候用小蟲子嚇唬莊裡丫鬟侍女時她們的反應,不像是

害怕蟲子本身,而是怕蟲子挨上自己,或者說,害怕被蟲子進入身體。阿仲,也

是這樣麼?

  又做傻事了!

  沒來得及細細回味那種銷|魂的感受,又要關懷被他嚇著了的精壯死士,許少

爺有些懊惱。可看見他的死士動都不敢動的模樣,又發不出火起來,只好道,「

把褲子穿好,晾著盡誘惑人。」

  癸仲先是不答,在許駿靠上前幫他時卻又忽然顫抖起來,勉強答了是顫抖著

手提起褲子繫緊腰帶,就好像是在畏懼什麼東西。

  讀出死士眼中的戒備緊張,心情幾起幾落的少年終於忍不住嘲諷道,「怕什

麼!再這樣讓它們從你屁|眼鑽進去,讓你給它們當食物為它們生孩子,看你還怕

不怕!」

  許駿說到後面,聯想到他的死士懷上他的種後羞澀的模樣,語調朝上拐了不

少。調侃的味道,是個人都能聽懂。

  可癸仲沒聽出來。剛略微緩和了顏色的臉再度變得煞白,他雙手護住臀|部,

屏息盯著愣住的少年,殺氣毫不遮掩的傾瀉而出。

  色厲內荏。

  缺乏文學素養的許少爺只想到了這麼個詞,可他覺得用這詞形容他的死士,

很貼切。那雙捂屁股的手明明在顫抖著,瞪著他的眼裡也滿是掙扎,這一切組合

起來,就好像是只受傷了的小獸,明明抵抗不了什麼,仍要露出爪牙,妄圖震懾

敵人。

  因此許駿沒有怪罪死士明顯的冒犯,只是笑著說,「餓了吧,我再去找點兒

吃的。」

  「沒……沒有蟲子。」

  「什麼?」

  癸仲眼中厲色慢慢消去,他垂下頭,用細若蚊蠅的聲音磕磕巴巴重複著,「

主人,沒有蟲子。癸仲聽話,癸仲不怕蟲子,沒有蟲子,不怕……不怕……」

  「你怎麼了?」隱約感覺他家死士叫的主人不是指自己,少年湊過去抬起癸

仲下巴,緊張地瞪大了眼,「不怕?沒有?沒有蟲子?是誰用蟲子對付你?說!



  聽見他問話的死士又不住朝後縮著,閉著眼不停掙扎。

  許駿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也冷了下來,追問道:「你被蟲子們折磨過……

在成為死士的時候?」

  死士的掙扎忽然停了,許駿也安靜站著,什麼也沒說。約莫過了盞茶時間,

他見死士睜了眼,說,「屬下失態了,望主人恕罪。」

  山洞又安靜下來,一站一坐,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現在能告訴我了?」少年忽然一笑,半蹲著靠近死士,雙手劃過他的耳垂

、唇瓣,一直下滑到仍被死士護住的臀,挑眉問,「你被蟲子爬進過這裡、這裡

、還是這裡?」

  盯緊他臉的少年沒有錯過癸仲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

  「不——都沒有,主人誤會了。」

  「真的?」

  「……是」

  「都過去了。」

  「是」

  只要自己在,哪可能會結束?被那種東西爬進身體,對哪個人都會是忘不掉

的夢魘,他的死士也不例外。許駿挨著癸仲坐下,靠在癸仲肩上,忽然就痛恨起

自己曾經有意無意用蟲子嚇唬死士的行為。虧他那時候……還能表現得一切正常



  可哪怕披上了人皮,自己……仍是只大蟲子,仍是他畏懼厭惡想要遺忘的對

象。感覺洞裡沉悶得快要窒息,剛坐下的許駿又站了起來,走向洞口。

  「主人?」

  他聽出死士的聲音帶著惶恐,可沒細想,逃避般加快了腳步,只是在出去前

背對著癸仲說了句,「我去找吃的。」

  不敢再看到死士的表情,那將畏懼、惶恐與希冀混雜在一起的眼神幾乎將他

灼傷。許駿下意識地遮住眼睛,拿開手後才發現那刺眼的東西只是陽光。

  呵,只記得他的死士被弄得見不得陽光,怎麼忘了自己才是真正不屬於陽光

的妖物?

  少年明眸中的憂傷毫不掩飾,他呆呆朝前走著,腦中全是當年自己在深山老

林中苟活的場景。似乎要證明什麼,許駿一直走著,腳踩過枯葉不斷發出咯吱吱

的聲音。踩過山石,掠過溝壑,倔強地憑感覺走著直線,直到腳上冰涼的感覺傳

入腦海,他才發現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水中。

  這是個不大的湖,平靜的水面因為他的闖入而蕩起波瀾,這一切……似曾相

識。許駿盯著自己邁出的腳愣怔半晌,苦笑一聲蹲下,從懷裡掏出水囊。

  明明是來找食物,怎麼跑這兒來懷念過去了?

  陽光已經溫柔了很多,料想出來的時間不短,許駿不敢再耽擱,灌好水後立

即捉了只傻兔子,急匆匆返回。

  眼看就要到山洞,端正了面容的少年邊走邊想著怎麼對待和他有了肌膚之親

的死士,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便見他的癸仲面朝洞口跪得筆直。

  不,不是筆直!他分明看見那人抖得很劇烈,身體前後搖晃著隨時可能倒下



  「喂!」許駿嚇得扔了手中獵物,衝過去橫抱起高出他大半個頭的男人,讓

他半靠著石壁坐好。

  「惹主人生氣,屬下知罪。」

  男人的臉色又差了不少,可仍倔強地說著請罪的話,許駿聽了氣不打一處來

,喝到:「你知道我生氣還這麼折騰!想累死我是不是?」

  死士聽了他的呵斥又朝後一縮,許駿訥訥地放開他,走到一邊點火烤兔子。

他剛變成人的時候茹毛飲血沒覺得有什麼不好,初出江湖時又是副世家公子做派

,餐食都在酒樓客棧解決。即便偶爾需要露宿野外,也是隨便吃點兒填肚子——

哪這麼低聲下氣給人烤過肉吃?

  許駿憑印象只知道烤肉要剝皮,至於其他的就只知道穿根樹枝翻著等肉熟了

。加上此時他心裡鬱結,連火候問題都不會注意到。於是當他看見手裡那串焦黑

卻冒著血水的物體時,板著的小臉終於浮出了淡紅。

  「阿仲?」

  男人雖然不跪了,垂著的頭卻一次都沒抬起過,許駿不再糾結自己的失敗品

,轉而關心起他的死士。

  「主人請用飯,」癸仲聞到了肉味,以為主子要和往常一樣與他共食。冒犯

了他,怎麼敢再逾矩。癸仲說完,隱約覺察到少年的怪異,放緩了聲音補充道,

「屬下吃燒餅即可,主人不必擔憂。」

  許駿愣愣看著對面的傢伙撿起地上的燒餅擦了擦就放到嘴邊小口吃著,又皺

眉看看自己手裡這堆東西,哭笑不得,索性一狠心將兔子丟在火堆裡燒個徹底。

  畢畢剝剝地燒灼聲讓死士驚詫抬頭,正好看到許駿黑得嚇人的臉色,以為主

人還在生氣,連忙埋下頭。

  唯一與自己親熱過的人,此時正惶恐地躲在一邊。哪怕他們不久前還相擁著

將身體連在一起,現在卻被無形的障礙分隔開。

  「阿仲,你真不想再見到蟲子?」一想到這層,少年就忍不住設想著他和癸

仲在一起後的種種可能,終於忍不住問道。怕死士顧忌他,還不忘加上句,「說

什麼都行,我不生氣。」

  癸仲停了吃東西的動作,沉默半晌,答道:「您多慮了。屬下不怕蟲子,早

就不怕了。」

  「可如果有選擇,還是不想見到那些噁心的東西,是麼?」

  「……」

  「我要聽。」

  「……是」

  「對不起,阿仲。」

  「主人不必道歉。」一直沉默著的人忽然笑了,癸仲伸出雙臂將悶悶不樂的

少年攬到懷裡,輕聲說。

  「阿仲,」許駿留戀地親了親死士的鼻尖,忽然脫離他站起來,也撿回個燒

餅塞給死士,「多吃點兒,我們等天黑再趕路。」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晚上連不上網,這是補昨天的更新。。。明天晚上還有

一章哦~~~~~

  42

  42、攜子之臀...

  42.攜子之臀

  這幾個燒餅是他救人前怕人餓著特意買的,現在看了卻只覺得荒誕可笑。經

過大半天的折磨,死士沒什麼胃口,勉強吃完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許駿目不轉睛地看著睡熟的死士。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其實就是他最討厭的蟲

子——或者說蟲子精——他的死士也會像剛才那樣麼?不想瞞他,可同是蟲子的

自己,也的的確確進去過他的身體!

  精緻的眉間夾起了幾條皺紋,許駿想到死士曾面不改色地讓他把小寶貝兒送

入血管,心又沉了幾分。枉他還笑阿英傻,自己不也稀里糊塗就把陪自己長大的

蟲子寶貝送了出去?難道……那時候就已經喜歡他了?

  當初植入癸仲體內的金色的小蟲子,的確可以由許駿控制著殺死癸仲,可它

更重要的功能,卻是讓人感覺到寄主的心情。從前許駿想過把蟲子給乾爹,可又

捨不得,最後就拖了下來。癸仲表情不多,心裡也不怎麼想事情,好像完全沒有

自己的生活。可即便如此,許駿仍能從他寶貝兒反饋來的極少的信息裡瞭解到癸

仲隨他出來後心情不錯。

  只有今天,死士的心理活動已經強烈到讓他都覺得心痛。難過如此,你還要

硬撐著騙我說沒事?

  說不出是怨恨還算心疼,少年眼中的痛苦幾乎凝成了實質。悄悄點了死士睡

穴,一邊感慨他的警覺性真是低得可以,一邊抓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下。

  金黃色的蟲子順著流血的傷口處爬出,被許駿捧在手裡,愜意地扭動著。許

駿沒理會撒歡的小蟲子,而是輕輕抬起癸仲流著血的胳膊,貪婪地將血跡舔盡。

直到傷口止了血,才指揮著被冷落了的蟲子縮成米粒大小,叫蟲子爬進他在自己

胳膊同樣的位置割開的傷口。

  「阿仲,蟲子再不會碰你,別怕。」

  他想起來了,那個湖……他曾在夢中見到過,那個讓他發現自己成為男人的

夢。

  ***

  太陽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懶洋洋爬下山。沒了太陽,山洞裡很快就被黑暗侵

襲。受了傷又經歷了一番精神折磨的癸仲仍睡著,他的主人仍睜著眼睛坐在對面



  清楚這種無人居住的地方天黑後少不了各樣蛇蟲,許駿想按原來那樣掏出熏

蟲子的藥,忽然想到身邊的人恐怕不喜歡見到橫屍遍地的蟲子,又悶悶將藥瓶收

回懷裡。操控陌生的小蟲是個體力活,此情此景,他不能將力氣浪費在這方面。

許駿想了想,輕手輕腳地湊到癸仲身邊——有自己的氣息作為威懾,沒什麼蟲子

敢來挑釁吧?

  他動作再輕,還是吵到了睡眠中的死士。癸仲睜開眼,見到他的主人幾乎將

他攬在懷裡,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叫了聲主人。

  「吵醒你了?」聽見死士因為受傷而變得沙啞的聲音,先前想好的那些注意

全從許駿腦袋裡飛了出去,他憑著本能將直挺著的死士攬到懷裡,湊到癸仲耳邊

問。

  「不——沒!」癸仲還記著睡著前主子陰狠的眼神,熱氣吹入耳孔的感覺讓

他一個激靈,卻在下一刻用胳膊撐住了身體。

  胳膊?刺痛傳來,癸仲調整姿勢好讓自己的重量落在完好的左腿和腰臀處。

雖然股間怪異的痛隨著他的動作變得明顯,可還是沒有被死士列入考慮之中。他

皺著眉挽起衣袖,小臂上果然有傷,可為什麼是——齒痕?

  覺察到癸仲的疑惑,抱著他卻幾乎感受不到重量的少年哼了聲,陰陽怪氣道

:「我咬的,給你把蠱弄出來。」

  「主人!」癸仲大驚,又想要跪下請罪,奈何他此刻被許駿雙手圈住了,能

做到的只是盡力扭頭對上面帶懊惱之色的小主人。

  主人取了蠱——是終於要放棄他了?

  許駿本沒想說後半句,可那話莫名其妙地就從嘴裡溜了出來。說出去的話潑

出去的水,他也只好故作淡定的鄙視瞪大了眼的精壯男人,道:「瞎想什麼!我

控制你,還要靠蠱來幫忙?」

  不知怎的,聽見「控制」二字,癸仲就想到白天在自己身上馳騁的人,紅了

臉,轉過頭,「屬下是主人的。」

  沙啞的聲音夾雜著隱隱的彆扭,讓說氣話的許少爺愣了片刻才隱約猜到死士

指的是什麼,他騰出只手拍拍死士的臀,道:「趴下,讓我看看還流血不?」

  「沒……沒流血,屬下的錯……」

  「廢話!我可沒把你弄傷~」許駿聲調上揚,帶著幾分得意,可剛說完便想起

他做著做著死士就睡著了的事實,頓時苦了臉,「快脫掉,還得趕路,你那兒萬

一惡化了怎麼辦。」

  洞裡雖黑,可他倆都不是常人,因而都能看見對方臉頰染了緋紅。癸仲默默

翻身,任由少年解開腰帶,褪下布褲,分開臀|瓣,探入手指。被沾了藥膏的手指

侵入,火辣辣的那裡感受到清涼,不由自主地一縮。

  「哦~」艱難地把手指伸進去,許駿正屏息為他塗藥,手指忽然被吸進去的感

覺令他舒服地哼出聲來。下意識彎起食指,指甲劃到傷了的內壁,引來身下人一

個輕顫。許駿趕忙抽出手,自然而然地拍了拍眼前的屁|股,「別鬧!」

  「屬下知錯。」

  「呸!誰要你認錯了,若不是我偷懶用那東西潤滑,你怎會——」

  許駿絮絮叨叨說著,忽然發現這具身體又僵住,才醒悟自己又說了不該說的



  你這張嘴怎麼就……他氣得想抽自己。害怕再說出什麼話刺激到死士,許少

爺咬住嘴巴加快傷藥的動作,等一切弄好後示意死士繫好褲子,便不聲不響轉個

身蹲在了死士前面。

  整個過程,死士都一言不發。他知道少年是無意之舉,可身體被塞進黏膩的

蟲屍,隨著人為的擠壓而滲出汁液的畫面一直在他腦袋裡重複,怎麼也趕不走。

主子的寵溺浸入了他的身體髮膚,帶走了他的心,也喚醒了他作為死士不該有也

不能有的畏懼。

  可這是主子對他做的,好的壞的,都只能接受。別說少年只是為了潤滑,即

便只是無聊讓他把那些東西吃下,他也只能領命謝恩。別傻了,聽主子的。你只

是個工具,不需要思想不需要畏懼,都……聽主子的!

  癸仲不斷在心裡念著,等他發現少年的動作時,許駿已經蹲得腿快麻了。

  「主人?」

  「天黑了,我們要出發。」被忽視半天的許少爺扭了扭腰,悶悶地說。

  「是」癸仲爬起來打量下四周,道,「主人稍等,屬下收拾下東西。」

  他從裡到外就一身衣服,收拾什麼?許駿詫異地扭頭,卻見死士勉強爬著拾

起多餘的樹枝、血淋淋的兔皮和焦黑的兔肉,還有……曾經卡住他死士小兄弟的

被劈成兩半的木製器具。

  這才想起他們是逃跑,要隱藏行跡。許駿想起自己的粗心大意將死士弄成這

副模樣,而死士即便如此仍對他忠心耿耿,心裡有些悶。

  「主人,好了。」

  癸仲將東西埋好,重新回到少年腳邊,請示地抬起頭。

  「哦,」許駿說著,換了個姿勢又背對著他蹲下,悶悶地說,「上來。」

  彷彿看到死士的驚詫,少年聳聳肩膀,道:「我背你,你爬著慢死了!」

  「主人這於理不合,況且……」

  「廢話!我和你哪裡合乎禮節了?快給我滾上來!」

  「謝主人。」癸仲的聲音也變沉悶了,「主人待屬下的恩情,屬下縱然粉身

碎骨……也無以為報。」

  「哼,誰要你報了。」感受到背部的重量,許駿慢慢站起,雙手自然而然地

托住緊實的兩瓣,又歪了頭示意癸仲抱住他脖子,才說,「那就別再給我惹麻煩

,乖乖聽話。」

  他是主他是僕,可主人卻背著僕從;他比他高大強壯許多,可少年背著他卻

不顯得吃力;被捏屁|股佔便宜的是他,可作惡的那個卻漸漸紅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Oo.吐泡泡.oO

  43

  43、疊在一起...

  43.疊在一起

  山路崎嶇,影影綽綽的林間,印著兩個男人疊在一起的影子。

  癸仲埋著頭,他知道此時自己應該警覺地探查四周,可怎麼也忽視不了屁|股

上那雙手。

  男性的呼吸規律地噴在耳側,沉默著趕路的少年不久便察覺到身後人的大傢

伙一點點甦醒,隨著走路的動作一下下頂在自己尾椎處,被撞擊的感覺說不出的

怪異。

  混蛋,剛還一副怕得要死受委屈的模樣,現在被他背著就來了精神!混蛋,

自己做了那麼多次他只射了一回,居然還敢睡覺!混蛋,他那裡怎麼這麼粗……

這麼硬?都破皮了,硬起來不痛麼?他想要我?呸!被寵壞了的混蛋!

  可是,罪魁禍首好像是不是他?嗯,的確是我把他弄成了這副鬼樣子。阿仲

的元陽真好吃,不知道別人的味道會怎麼樣?呸呸,一身汗臭男人的那東西,想

想都噁心!為什麼阿仲的就不噁心呢?有什麼特別麼?下次要好好嘗嘗,可是,

下次啊……

  少年亂想著,無語地仰躺看向天空。

  許少爺不是個會伺候人的,背著個比他大了不止一圈的死士,又被死士身上

的某個部位毫無遮掩地頂著,哪怕他有內力傍身,沒走出多遠仍呼呼地喘起了粗

氣。

  腳下不停,他卻在心裡咒罵個沒完,直到翻過一個山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異常。頂在尾椎處的棍子不知何時被收了起來,他故意扭了扭屁|股卻還是沒感覺

到——那麼大一根,怎麼說藏就藏起來了?不止如此,那些噴在他耳側的灼熱呼

吸,也都消了下去。若不是還能感到身後傳來的溫度,許駿幾乎以為他背了個死

人。停下腳步,少年想勸死士不必拘謹,卻說不出口。難道要他說什麼「別憋著

,被你頂幾下又不會少塊肉?」

  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許駿嗤笑一聲,誰知林中的寂靜竟被這笑聲打破了。

  「主人,能放下屬下麼?」

  他笑完不過片刻,身後便傳來死士壓低了聲音的祈求。背了這麼久你什麼也

沒說,現在我停下了你倒委屈地讓我把你放下來?我是吃了你、剁了你、還是叫

蟲子毒死你了怎麼著,我……我都把蠱蟲取出來了你還覺著委屈?你佔我便宜我

都沒說話,你還委屈了?混蛋!

  許駿心裡罵翻了天,板著臉冷冷哼了聲,「不行。」

  被拒絕了的死士再度沉默下來,被背著又走了幾步,忽然再次開口,「癸仲

身為死士,當不得主人如此對待。求主人,放開屬下!」

  「閉嘴!」

  這次癸仲說得多了幾分堅定,許駿話裡的安撫之意卻淡了很多。這一路他已

經夠遷就癸仲,可死士沒完沒了地請求阻擋,逐漸耗光了許少爺不多的溫柔。

  「求主人放開屬下,屬下能自己走。」

  癸仲身子朝後一縮,嘴裡卻仍不依不撓,原本環住少年脖頸的雙手也鬆了下

來垂在身體兩側。

  一陣火起,許駿硬著心腸猛地鬆開手,聽見身後重物墜地的撲哧的聲後閉了

閉眼,再睜開時已經將感情都藏住。他緩緩轉身,俯視著趴在地上衣衫不整的成

年男人,隨意道:「我放開了,你倒是走啊?」

  哪怕摔下來,哪怕受了傷的屁股重重砸在滿是碎石枯枝的地上,癸仲的臉上

還是一片平靜。他扳著傷腿勉強調整成跪伏的姿勢,叩首道:「請主人稍等片刻

,屬下不會拖累主人。」

  「那我就等你片刻,快點兒。」許駿笑著朝前邁了半步,腳尖剛好頂住死士

的頭頂。

  「謝主人。」

  額頭輕點下面前人的靴尖,癸仲雙手撐地退後,沒再敢窺探少年的表情。他

加快速度爬到一棵粗壯的樹前——大樹葉子掉了不少,耀武揚威般在月光下伸展

著枝幹。死士從地上扒出塊尖頭的石塊,用手掂了掂,忽然運氣朝樹枝打去。辟

辟啪啪的響聲後,塵土中多了兩根成人手臂粗的樹枝。他不顧自己成了土人,堅

定地爬過去三兩下除掉殘餘的枯葉和上面的枝杈。

  癸仲比劃幾下,用手劈掉樹枝頂端較細的那段,然後竟靠著兩根臨時做的枴

杖顫顫巍巍站了起來。樹枝的長度被他截得剛好,一端插地,另一端不長不短剛

剛頂在腋窩處供他施力。癸仲藉著樹枝的支撐,轉向目瞪口呆的少年躬身道:「

令主人久候了,屬下惶恐。」

  「哼!」

  避開了飛揚塵土的少年此刻正站在幾丈外,朝皮膚衣裳都灰撲撲的死士抬了

抬下巴,轉身大步朝前走去。他倒要瞧瞧,憑著兩根破枴杖,半殘的人怎麼跟得

上來!

  聽見身後接連噗通幾聲,許駿負氣地加快步伐。既然他不願意,自己又決定

不再碰他,就該好好維持住主僕的界限。否則萬一讓死士知道他的真身……這麼

可怕的事,許駿不敢想。

  跌倒的聲音沒了,嘩啦啦壓碎枯葉的聲音逐漸變得規律。許駿不知不覺地走

慢了些,沒過多久,就感覺到死士追來,保持著約莫兩步的距離尾隨著他。

  前面的不說話不回頭,後面的傷了痛了更是不會吭一聲,兩人就這麼沉默下

來。漸漸走入深山。被人踩平了的小路走到了盡頭,許駿認準了方向繼續抄近路

朝前走。為了癸仲的傷,他原想喬裝打扮帶人走官道,可既然人家不領情,他又

何必費這個事?

  ***

  與蟲鳴相伴,在山裡沒有混在人群中的拘謹感覺,許駿心情舒暢了不少,腳

步也不知不覺加快許多。直到肚子發出的「咕嚕」聲在空曠的山間傳到老遠後,

他才停住,摸摸肚皮。

  餓了……

  許駿站住,一時有些猶豫。要是休息時他也吃點兒燒餅就好了。現在找吃的

不難,可難道真要死士看著他吃生肉飲鮮血?

  「主人稍等,屬下去打獵。」

  死士的聲音很乾澀,可許駿此刻聽了卻恍然天籟。他正要答應,習慣性一扭

頭看見癸仲撐著樹枝朝前挪動的樣子,立即改口道:「站住!」

  許駿說話的同時,身子飛竄向前,再回來時手裡已經多了兩條纏在一起的蛇

。按說蛇類一般在春夏時發情交|配,如今秋風瑟瑟,不知道這兩條爬蟲怎得還有

精力。將纏成一坨的蛇丟給呆立的死士,許駿拍拍根本沒有衣擺的夜行衣,冷著

臉坐下,命令道:「去烤了。」

  被打擾了好事的動物在許駿手裡服服帖帖,到了癸仲這兒卻顯露出暴躁來,

吐著信子就要攻擊。兩條蛇怎會是癸仲的對手,很快死士就將散發著香氣的蛇肉

呈到少年面前。

  「主人請用。」

  許駿嗯了聲,就著癸仲的手咬住冒著熱氣的蛇肉。癸仲見狀,腰彎得更低了

些來配合許駿的動作。雖然沒什麼調料,可熱乎乎的鮮肉依舊很可口,很快吃完

了大半條,許駿想接過樹枝讓癸仲去烤另一條,卻見死士抓住樹枝的手瑟縮了下



  冷著臉奪過來,樹枝的前端串著蛇肉,末尾卻沾滿了血跡。許駿心裡一驚,

瞪大眼看向侍立的人。男人感覺到他的注視,小媳婦般低下頭。

  「把手給我,」硬邦邦說完,卻半天沒等到男人動作,許駿這才發現癸仲手

裡還抓著充當枴杖的粗大樹枝。樹皮粗糙硌手,枝丫雖然都被砍掉,卻還留著木

刺。想到這些,許駿心軟了不少,聲音也放柔了,「坐下,手給我看看。」

  「屬下沒事。」

  「坐!」

  「……是,謝主人。」

  癸仲鬆開枴杖,先彎起完好的右腿,再將左腿搬平,穩穩坐下。

  明明死士連呼吸都沒有亂,許駿的心卻痛得一突一突。他不由自主地湊過去

捧起癸仲握成拳的手,將手指扳平展開——掌心被磨得血肉模糊。

  「你怎麼就——」

  少年無奈地抬眼,看到死士額上微微反光的薄汗,心中一痛壓上去含住被死

士咬得全是小口子的薄唇。

  癸仲一動不動的任憑少年坐到他腿上,一聲不吭的伸出舌頭配合著還不很熟

練的少年的索吻。由內到外的痛時刻提醒著他注意身份,可身上少年的身體卻讓

他迷醉。

  「呼……」

  唇分時,許駿已經叉開雙腿坐在癸仲大腿上,雙臂也不知何時環住了死士的

脖子。明明主動權在他,可他吻得面紅耳赤、氣喘吁吁癱軟在人家身上,被吻的

那人卻面不改色、氣定神閒地坐著抱住他。

  少年怒,深吸了口氣再度撲過去咬住死士染了血色的唇瓣。

  再次分開時,許駿負氣地扯開癸仲放在他身上的手,相碰時對方手上的濕涼

瞬間驚醒了他。怎麼忘了叫他坐下是要看傷口?趕忙從人身上爬下來,這才看清

死士哪裡是氣定神閒,他額上的汗水分明又多了不少!

  「你……」處理完手心和腋窩的傷,死士臉依舊緊繃著。想到之前癸仲被他

扔到地上,想到他一次次撐著枴杖摔倒,想到這人平日的堅忍,許駿也尷尬起來

,恨恨道:「叫你瞎折騰,屁|股那兒是不是又裂開了?」

  44

  44、嫌棄...

  44.嫌棄

  那天給癸仲塗完藥,許駿二話不說把臨時的枴杖丟到火堆裡當柴火燒掉了,

背著人一路上翻山越嶺。已經進入深山,他們為了趕路不再晝伏夜出,而是走累

了就停下來休整三兩個時辰,日夜兼程,終於離蒼雲山不遠了。

  山裡天黑的早,背個比自己還重的人一連走了幾天,許駿也有些吃不消。他

估摸下時間,在夜幕降臨前停住了腳步。把癸仲放在略微平坦的土地上,少年擦

擦額角的汗滴,道:「你生火,我去找吃的。」

  「是」

  幾日來均是如此,癸仲雖然知道逾越放肆,可情勢所迫他說不出辯駁的話,

只好將憐惜惶恐都憋在心裡。匍匐著撿來枯枝,駕輕就熟地挪走枯葉碎石、點燃

火堆,整串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滯澀,就好像他生來就是個殘疾人。當然,若能有

個物件支撐身體,他的動作還能快上不少,可一想到那天主人震怒的模樣,癸仲

就不敢開口祈求。

  無論主子是否存心折辱,不過是跪坐爬行,習慣……也就好了。

  癸仲邊烤火邊自我安慰著,卻不知道他的少年主人此刻也在發愁。

  作為在森林中生存了不少年的動物,哪怕是深秋,找不到食物這種詞也落不

到許駿身上。他剛出來一會兒,手上就多了一隻山雞、一隻野兔。找吃的易如反

掌,讓許駿猶豫的——是回去怎麼見等著吃東西的人。

  眼看快到山莊了,他有乾爹撐腰自然不懼懲罰,可死士除了要接受失職的處

罰,還要替他受過。敗壞山莊名聲的罪名,癸仲擔不起——乾爹雖然叮囑過他不

准再隨便把死士玩死,雲翔山莊殺起死士來卻從未手軟。

  就算師傅看在他的面上手下留情只判尋常懲罰,他那裡裡外外都帶著傷的死

士又哪能撐得住。與其背他去送死,不如等自己將事情說完安頓下來後再叫死士

回來。到時候有他護著,癸仲要留一命相比不難。嗯,不能一起回去。

  可該怎麼說?許駿懊惱地騰出一隻手撓撓頭,若照實跟死士坦白,癸仲一定

會以為自己是個累贅;可如果說謊,被揭穿豈不更尷尬?沒準死士還會以為自己

被拋棄了。許駿想起死士在情事中仍板著臉的樣子,不由又打了個激靈。溜躂了

半天,又抓到一隻可憐的山雞後,少年咬牙決定實話實說。

  說得清楚明白,雖然癸仲能理解他,可……會不會太沒尊嚴了?

  師傅說過,對沒必要恭敬的人喪失尊嚴,就是自己犯賤。雖然有了那種關係

,可到底身份有別,若凡事都跟他解釋清楚,他哪還會聽自己命令!

  回了山洞丟下獵物,直到癸仲將烤熟的肉食呈上,許駿還沒有組織好語言。

他接過肉吹了吹,沒說話,倒是癸仲先開了口。

  「什麼!你讓我拋下你?」

  許駿驚得跳起來,險些將肉串扔到一邊。幸好他理智尚存,勉強藏住了喜悅

的表情。

  「是,」癸仲的臉似乎又白了幾分,用乾澀的聲音繼續說,「屬下行動不便

,已經拖累主人多日。主人雖處於深山不聞外事,然情勢必刻不容緩,請主人先

行離開。」

  「那你呢?」和自己想的一樣,被說出心裡話的少年暗讚死士的玲瓏心,一

高興就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還是被嫌棄了。癸仲將眼前人的變化皆盡看在眼裡,心中苦笑,嚴肅地答道

,「屬下盡快趕路,若……屬□上毒藥還在,主人無需擔心。」

  少年正尋思著到時候怎麼通知死士,聽到「毒藥」二字也沒什麼大反應,卻

未想到他身上的暗器藥物均被少林和尚搜了去,剩下的那點兒僅僅能給自己個痛

快、不至於洩露機密而已。

  「不急,腿傷要緊,你不如就在這裡養傷,待我辦完事再回來尋你。」

  運足輕功,這裡離雲翔山莊不過一日腳程,相距不遠卻極為隱秘,到時候即

便乾爹想抓癸仲頂罪,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想通了這些,許駿又變回了十來

歲的少年,笑嘻嘻咬了肉要送到死士嘴裡。

  癸仲心中苦澀,探頭接過夾雜著少年唾液的肉糜,食不知味地嚥下。

  癸仲吃得痛苦,許駿卻喂得開心。你一口我一口地吃完,少年舔舔唇上粘連

的銀絲,道:「阿仲,脫褲子。」

  褲子這幾天沒少脫,但都是少年趁著趕路的間隙為他上藥。路途中吃的油膩

,那裡……排便時仍火辣辣的疼。可眼下少年眼裡滿是魅惑迷離,下這命令顯然

不是要給他上藥這麼簡單。難道主人想最後要他一次?可那裡污濁得很,不知主

人有沒有耐心等他清潔完畢。

  見死士呆呆坐著,許駿等得不耐煩了,一把握住布褲下的陽|物,勾唇道:「

駿兒趕路要用輕功,阿仲你給我補補?」

  語畢,少年的手又極具暗示意味地緊了緊。

  「……屬下遵命。」

  忽然就放鬆下來,癸仲一手撐住地面支起身體,另一手將褲子解下,抓住自

己腿間的東西上下擼|動。

  幾個月時間,足夠讓一具身體從遲鈍變得敏感。只片刻,那裡便顫巍巍立了

起來,死士臉上甚至已泛起幾絲潮紅。果然是被調|教成熟的身體,癸仲自暴自棄

的想著,感覺那裡就要噴薄,咬牙道:「好……了,主人請用。」

  許駿啪一聲打開他的手,跟著俯□將頂端含入口中,嘬弄得嘖嘖有聲。

  ……

  嚥下口裡的,少年還未盡興,貪婪地抓住長柄的根部輕輕擠壓,好像這樣就

能多擠些精華出來。

  被雙滑嫩的小手握住,縱使咬緊了唇,癸仲仍不可避免地漏出了幾聲輕哼。

將聲音皆盡聽在耳裡,少年得意地朝他笑笑,收回手看那根棍子慢慢在風中立起

來。

  「真是……」敏感啊。許駿讚歎著,重新將頭埋入死士胯|間。

  天越來越黑,地上的影子越來越長,月亮慢悠悠升到空中,又羞答答躲到了

雲裡。

  又要了幾次,在重複擺弄許久都未見到東西射|出後,許駿終於意猶未盡地擦

擦嘴,決定放過一直強忍呻|吟的死士。

  做的久了,口中滿是腥膻的味道。少年皺眉翻出水囊,灌了口水正要嚥下,

忽然瞅見死士下唇的紅痕,壞笑著湊了過去。

  許是累了,癸仲沒有往常那樣配合,許駿折騰了半天才將水喂完。用衣袖擦

擦嘴邊溢出的水,他神清氣爽地問:「怎麼樣,你的東西味道不錯吧?」

  癸仲也抬手擦擦嘴角,避過少年的注視,垂眸道:「主人,趕路要緊。」

  死士腰以下膝蓋以上的部位均暴|露在空氣中,一條腿還綁著木條,明明是處

於弱勢,用的卻是哄孩子哄到不耐煩的態度。

  癸仲當然不敢不耐煩,他只是……有些不痛快。

  主人說了已經不要他,為何還要這麼引誘自己這下賤無能的死士,為何還能

笑嫣然的逗弄調戲這具被調|教得淫|蕩的身子,為何……還要讓自己如情竇初開

的黃毛丫頭般心跳加速。

  沒資格與主人生氣,他只是恨自己貪生畏死沒有在被俘的第一時間服毒自盡

。不過,雖然拖累了主子,可自己這一生,能瞭解在與世無爭的山林中,已是最

好的結局。

  癸仲淡淡笑了,側身為少年重新綰好長髮,又為他撣掉夜行衣上沾的灰塵,

退後一步前額抵地,恭聲道:「主人一路順風。」

  作者有話要說:為給明天晚上的廢柴比賽和後天全天的坑爹考試攢人品,明

天中午會再更一章

  然後……後天晚上考完試回來也更一章吧。。。請叫我日更君!

  45

  45、急轉直下...

  45.急轉直下

  夜深了,黑衣的少年早已完全融入了夜色,地上的男人依然維持著跪叩的姿

勢,一動不動。秋風瑟瑟吹過,髮梢掃過臀|部的異樣感覺讓死士回了神。

  他的頭髮不長不短,披下來恰好能挨到尾椎,許駿發現了這個後,每次情事

可以不脫他上衣,卻一定會把髮帶扯下來。幾次後,癸仲便發現了少年主人的這

個愛好,沐浴時會特別注意將頭髮洗了又洗。粗糙乾硬已無法改變,總要維持清

爽潔淨才不至冒犯了主子。

  可現在,已經談不上冒犯不冒犯了。

  癸仲苦笑著直起身,將長髮捋到一側,仔細用手捻著。發了半天呆,裸|露在

外的皮膚被風吹得起了層細密的疙瘩,他垂下頭,粗糙的手掌劃過腿部冰冷的皮

膚,將補了又補的布褲套回身上。

  撲滅火堆,把殘餘的毛皮碎骨埋好,他就近撿了根樹枝撐起身體,踉蹌著朝

前走。如今不用擔心是否冒犯,能站著走路,哪怕累些,癸仲也不願在地上爬。

既然主人吩咐讓他留在這兒,無論主人會不會再來,他總得等著。

  沒走多遠便發現一個半人高的洞口,黑魆魆地看不清裡面。月亮不知道溜躂

到了那裡,他看看沒有一點月光星芒的天空,苦笑著走開。露宿野外雖然可能有

野獸出沒,卻也比看不見內裡的山洞安全。癸仲低頭看看自己的傷腿,默默遠離

那裡,坐到棵粗壯的大樹旁邊,閉目調息。

  這些日子忙著趕路,許駿又將心思用在了死士的外傷上,內傷雖不會惡化,

卻也沒什麼好轉的趨勢。癸仲忽然發現此時和剛見到小主人時的情況莫名的相似

,都是被效忠的人放棄,都是裡外帶傷,僅有的區別便是上次他萬念俱灰,眼下

卻仍帶著希望——他的主人會回來找他。

  該養好傷才是。癸仲睜眼,掏出盛著傷藥的瓷瓶凝視半晌,直到被刺眼的光

亮灼到眼,才發現天又亮了。

  不知道主人回去後會不會受罰。莊主那麼疼他,可是……

  ***

  告別了死士,許少爺斂下笑容緊繃著臉,眼中時不時閃過一道厲芒。敢把他

逼到如此地步,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心中焦急,加上食水都留給了死士,許駿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跑了一整天,終

於趕在子時前到了蒼雲山。夜裡的山林格外沉寂,除了偶爾的風聲呼嘯,再沒有

一點音響。雖入秋後蛇蟲動物活動減弱,可也不至於連蟲鳴聲都沒了,如今這般

,倒像是裡面藏了不少人?蒼雲山不算什麼風景名勝,依照慣例此時莊裡也沒什

麼大型活動,按理不該有什麼人,可許駿還沒走近山莊,便發現守衛多了不止一

倍。

  難道……是少林禿驢來問罪了?心念一動,他提氣躍上樹梢隱匿了身形,躲

過那些明裡暗裡的守衛,屏息潛入山莊。樹上葉子掉了不少,光禿禿的枝幹不利

於人隱匿,落下時稍不注意還會踩到枯葉發出咯吱的響聲。許駿速度逐漸慢下來

,他自認輕身功法皆不算差,但更清楚莊裡養的影子才是這方面的專家。儘管一

路上提起了全部精神,他還是不敢肯定是否暴露了行蹤。好不容易進到山莊裡來

,許駿不敢再做耽擱,驅使蟲子找到許正豪在後院就朝那裡跑去。

  已是午夜時分,許正豪卻沒有同嬌妻美妾纏綿,而是一個人留在書房裡。許

駿走到門口現出身形,正要敲門進入,忽然聽見腳步聲,連忙後退躲到樹叢中。

  來人怒氣雖然盛,腳步卻很虛浮。許駿還在奇怪誰敢深夜來冒犯乾爹,就見

到個瘦瘦小小的錦衣男孩衝進來——正是許正豪的獨子許嘉。家務事許駿不好偷

聽,便又朝後退了幾步挪到院牆邊上,靜等許嘉離開。可有些東西不是想避就避

得了,屋裡吵了沒幾句,他就聽見乾爹喊著要外面藏著的人進來。

  外面……許駿四處瞅了瞅,感到被幾道視線盯住,只好訥訥從樹叢中現身。

盯著他的那些人,想必就是乾爹養的影子了,著實是訓練有素。

  「屬下許駿求見。」

  「進」

  許正豪語調嚴肅,暗含怒氣。許駿聽了不敢耽擱,推門進房,單膝跪地行禮

道:「屬下許駿拜見莊主,拜見大公子。」

  他一路顧不上梳洗,夜行黑衣被樹枝碎石刮破了不少,被死士綰起的青絲也

掉了不少下來胡亂垂著,一副風塵僕僕的落魄模樣。見許正豪揮手示意,許駿起

身,恭敬地朝著對峙的二人垂首靜立。

  「駿哥……」

  許嘉低低叫了聲,見許駿沒理他,又住了口,只是視線一直沒離開。房間裡

忽然就安靜下來,許正豪盯著許駿,許駿瞄著地面,許嘉的目光在兩人身上移來

移去。

  「罷了,」許正豪長歎一聲,「嘉嘉你要能有你駿哥一半出息,為父哪還用

再愁這些。」

  許嘉聽了竟冷哼一聲,滿含恨意的瞪向一身華服的中年人。

  站在邊上的許駿拚命低頭,對這見面必吵的父子無語。嘉嘉那個逗一下就要

哭的膽小鬼,怎麼就是不怕凶起來很嚇人的乾爹呢?

  「我和你駿哥有事要談,」與往常不同,許正豪沒理炸了毛又強裝鎮定的少

年,反而揚聲道,「送大公子回房休息。」

  啊?不吵了?許駿詫異地抬頭,之間眼前黑影一閃而過,再看向先前氣鼓鼓

的許嘉少爺站得那塊地已經空空如也。少年再度垂下頭,明白這一定是影子所為

。影子真強,不知道阿仲……

  「駿兒,這趟累著你了,快讓乾爹看看。」

  許嘉一離開,先前還釋放著威勢的許盟主就將少年攬入懷中,憐惜地揉著許

駿的小臉。

  原來很喜歡乾爹這種親暱的舉動,可許駿現在他卻難受得只想要掙開。不知

怎麼,在許正豪摟住他時,他想到的是癸仲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和他那精瘦的含著

無窮爆發力的身子。歪頭轉身鑽出來,許駿甩甩亂糟糟的頭髮,撒嬌道:「乾爹

……駿兒把事兒辦砸了。少林寺的臭和尚看到駿兒朝那個丫頭要驅使蟲子的咒語

,還帶人圍攻駿兒,駿兒一著急——就跑回來了。」

  將一切與死士有關的方面都避過不提,許駿把情況半真半假的說完後眨巴著

大眼睛,緩緩問:「駿兒闖禍了,是吧?」

  他不相信這些事情幹爹不知道,可還是得親口說出來。許駿裝得羞愧惶恐,

可實際裡沒怎麼把這當成什麼大事。江湖上造謠的多了,一口咬定沒做過這事,

誰還能真到山莊裡抓他不成?

  果然,許正豪聽完後臉色沒變,只是叫他把可能暴|露身份的細節和驅蟲術再

說一遍。許駿沒多想,一一說了後挑眉道:「當時時間緊迫,阿英只說了個大概

,養蟲控蟲都沒告訴我。不過一定沒師傅和我想出來的法子棒!」

  許正豪欣慰地點頭,沉吟片刻,忽然歎息道:「江湖上知道絕焰公子的人不

少,駿兒你這次……的確太過冒失,乾爹又剛頒下命令,得給武林同道一個交待

。你知道,當初反對乾爹的人不少,他們若咬住此事不放……」

  事情好像沒自己想得那麼容易過去?許駿想著,乖乖點點頭。

  許正豪安撫般對他笑笑,忽然沉下臉來,大聲呵斥:「孽子許駿,性情貪婪

手段狠毒、結交奸佞殘害同道,將他拖出去枷項示眾,待江湖朋友齊聚再定刑罰

!」

  「乾爹?」

  洪鐘般的聲音在書房中久久未歇,肅殺之氣弄得幾乎凝結為實質。胳膊被幾

隻手架住,許駿茫然地低下頭,忽然眼前一花身子一輕,就再沒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JJ又抽了,看不到新章的童鞋把地址欄www改成go就可以了。

。。

  另:存稿用完鳥,明天的更新逍遙考完試回來寫,應該在晚上10點左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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