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24日 星期二

禁區BY貓丙


文案:

從這裡到Southampton,只需要13分零14秒。這個數字是他在一年中,計算出的最平均的時間。中國人喜歡數字諧音,1314就是一生一世。而對他而言,這一段路,也許是一生一世都跨不過去的距離。那個人所在的地方,是他永遠也不能踏入的禁區。Lance清楚地知道,他和他之間,相隔的不僅僅是這些林立的高樓大廈,還有那道看似不存在,然而卻固若金湯的牆。

男人的身體和心是可以分開的。他明明愛著蘇夕白,卻用別人來滿足身體的欲`望。邵揚承認,對著Lance性`感的身體,他會產生欲`望。可是,也只是欲`望而已。他愛的男人始終是蘇夕白,儘管他永遠也得不到。但是,他已經想通了。蘇夕白不屬於他,他再如何強求也沒有用。得不到就是得不到。那麼,就遠遠地看著對方,看著對方幸福就好。至於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就只要這樣,享受快感就夠了。對象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只是到了後來,他們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已脫軌,走上了他們從未想過的方向……這一切,究竟該如何收場?



從這裡到Southampton,只需要13分零14秒。這個數字是他在一年中,計算出的最平均的時間。中國人喜歡數字諧音,1314就是一生一世。而對他而言,這一段路,也許是一生一世都跨不過去的距離。那個人所在的地方,是他永遠也不能踏入的禁區。

Lance站在窗邊,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他和他之間,相隔的不僅僅是這些林立的高樓大廈,還有那道看似不存在,然而卻固若金湯的牆。

「淅瀝淅瀝」,細細的雨絲斜斜落在透明的玻璃上,慢慢匯成一幅寫意畫。啊,他真是……快成了中國通了。從前總是嘲笑表哥,因為喜歡東方美人就跑去學中文,卻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麼一天,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了那個人,對中文一竅不通的他花了很多時間學中文,甚至很快就迷上了古老而神秘的中國文化。當然,「愛屋及烏」也許更適用於他的情況。

只是,就算他的中文已經很流利,可是那個人每次和他見面,說過的話卻永遠不超過10句——即使他們滾了幾個小時的床單。他們的身體難得極為契合,然而心卻離得比誰都遠。

「鐺鐺鐺……」擺鐘敲了7下。現在是晚上7點,他該出發了。Lance捏緊了手裡的衣服,一邊罵自己犯賤,一邊快速套上衣服。

每週只有禮拜五的晚上,他才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找那個人,在床上肢體相纏,汗水交融。只有在那一刻,他確確實實地擁有著那人。所以,即使每一次都被折騰得渾身散架,回來後躺在床上一天也動不了,他還是甘之若飴。

有人說沒有愛的性`交太空虛,然而對他來說,沒有比擁抱著那人的瞬間更幸福的時候了。就算結束後他還是要離開,可這已經是他所能得到的極限。人不可以太貪心。得到了身體,還能同時得到對方的心,世上哪有這麼兩全的事?要知道這世上,只能遠遠看著所愛之人和別人雙宿雙飛的人,實在太多了。

今天路上有點堵車,到那裡時,一共用了整整半個小時。Lance甩上車門,不由加快腳步,直衝到那扇門前,急急地按上門鈴。

然後他咳了一聲,力圖將自己的表情調整為正常狀態——至少不能顯得太過猴急。

「進來吧。」邵揚的聲音傳了出來。自動門緩緩滑開,Lance努力壓住因那人低沉性`感的聲音而加快的心跳,抬腳走了進去。

邵揚的庭院不大,佈局卻極雅致,一眼看過來,讓人彷彿連呼吸都變得輕鬆很多。Southampton是紐約長島有名的富人區,邵揚年紀輕輕卻能在這裡有座別墅,當真是年輕有為。雖然也有家族因素,但是本身的能力也不容小覷,和他這種只會逃避的廢物不一樣。想到這裡,他有些沮喪,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邵揚打開`房門的瞬間。

他直直地盯著邵揚裸露的上身,黑色的頭髮濕淋淋的,水珠順著肌理一直蜿蜒到下腹,沒入裹住下`身的浴巾邊緣。雖然說剛下班,也不用這麼急著洗澡吧?Lance在心中大叫,這樣對他的心臟很不好哎!

邵揚看了他一眼,轉身往裡走:「今天怎麼來這麼晚?堵車?」

Lance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呃……嗯,有點堵。」他真想抽死自己。一見到邵揚,他就好像被拔了舌頭,說的話永遠都蠢到家。

直接進了臥室,邵揚漫不經心地往床上一坐,對著他招了招手。

雖說早有準備,Lance還是有些尷尬,他低頭默默地走過去。對方半敞的浴巾下露出修長白`皙的雙腿,沉睡的分身在腿間若隱若現,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往那裡飄去。

他腦子裡開始不斷重播那些十八禁的鏡頭,想起男人每次都用那根凶器幹得他魂飛魄散,他只能像母貓一樣在男人身下浪叫連連,從身體到靈魂都被男人徹底征服。被一個比自己小了三歲、而且看起來比自己纖細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壓在身下為所欲為,Lance本能地感到羞恥,然而這種羞恥卻被比這更強烈的渴望戰勝——他渴望得到這個男人,即使只能得到身體,即使只能雌伏於下,他也甘願。他知道自己早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

「屁股癢了?想要就自己來拿。」邵揚低沉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得他兩腿有些發軟。

Lance耳根發熱,淺咖色的臉蛋浮出一層紅暈,但他還是慢慢褪下衣服。

邵揚盯著慢慢脫著衣服的男人,眸色漸漸變深。明亮的燈光下,男人漸漸赤`裸的身體折射出曖昧的光澤,修長的身體上,恰到好處地覆蓋著一層強韌的肌肉,是那樣性`感誘人。而男人英俊剛毅的臉上,帶著羞怯卻又堅定的神情,為這副性`感的身體增添了一抹艷色。下`體一陣騷動,邵揚知道自己已經不受控制地勃`起了。只是因為看到男人的身體——還不是全`裸——就硬成這樣,還真夠……飢渴的。

邵揚見過不少男人的身體,當然也跟不少人上過床,可是從來沒有哪個像眼前這個男人這樣,擁有如同希臘雕塑般的完美身體,而且渾身上下都是性`感帶,只要稍稍挑`逗一番,原本端正剛毅的氣質就會變得淫媚惑人。最要命的是,這男人本身性格卻是單純至極,雖然每次都會本能地露出羞恥到極點的表情,偏偏不躲不跑,任由他擺弄,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這種既單純又淫`蕩的特質,每每讓邵揚性致高漲,恨不得干死他。

在脫衣服的過程中,Lance始終沒敢往邵揚那裡看一眼,只是低眉順目的一件一件脫著,最後終於只剩下一條深色內褲。他兩手搭在內褲邊緣,顫抖著想往下拉,然而從邵揚那裡射來的視線實在太過刺人,他完全沒有勇氣繼續。

「脫啊。」邵揚淡淡地開口,語氣中夾雜著些微的笑意。雖然很想立刻扒了男人的內褲,在那個銷魂的小`穴中盡情馳騁,但是為了男人現在的姿態,忍一忍絕對是值得的。

臉色早已漲得通紅,Lance鼓起勇氣抬眼看了看邵揚,一狠心,走上前單膝跪下,低頭解開了對方的浴巾。暴露在眼前的物體讓他驚得差點跳了起來,什麼時候變的?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就……

「繼續。」邵揚的聲音還是那麼冷靜,如果眼前不是正立著他已經勃`起的巨物,Lance絕對不會知道他現在的狀態。

Lance垂下眼,湊近那根彷彿散發著熱氣的猙獰巨物,猶豫了幾秒,還是伸出舌頭,從佈滿青筋的莖身開始慢慢舔舐,一路舔上脹得通紅的碩大頂端,然後含住它緩緩往裡吞。等到頂端戳到喉嚨口後,他開始前後擺動頭部,盡力取悅對方。這個過程絕對稱不上舒服,但因著對方是他所愛的男人,這樣的行為讓他也跟著興奮起來。口中的物體脹得更大了,Lance被撐得幾乎背過氣去,他努力調整著氣息。

上方的男人輕吐了一口氣,一手按住他後腦,修長的手指插入他微卷的褐色短髮中。光裸的腳掌則出其不意地貼上他已經有些鼓脹的內褲上,來回摩挲著。

「唔……」Lance嗚咽一聲,本能地想要抬頭,卻被按住後腦動彈不得。他只得用手摸上對方飽脹的囊袋,討好地撫摸搓`揉著。

看在男人這麼努力的份上,就放過他好了。邵揚勾起唇角:「上來吧。」

Lance鬆了口氣,放開口中的硬物,慢慢站起身。他低頭看著邵揚嘴角浮出的笑容,心神一蕩。太美了。

他伸手扶住邵揚的肩,一個用力,將對方推倒在床上。

「哇哦……」邵揚瞇起眼,嘴角弧度拉大。他懶洋洋地在床上躺好,對著Lance勾了勾手指。

這是赤`裸裸的色`誘!Lance盯著他修長優美的白`皙身體,目光像是被定住一般,完全無法離開。他丟了魂一樣地爬上床,兩腿分跨在邵揚腰側,低頭吻住對方濕潤的雙唇。男人口中熟悉的清新味道像甘泉般滋潤著自己,他不禁閉上眼,深深沉迷其中。

邵揚半瞇著眼看著他,心裡湧起一股複雜難明的感覺。

一年前的一個晚上,邵揚路過「Moon Light」,注意到附近的那間酒吧,就進去了。那時蘇夕白剛確定要和徐奕結婚,他雖說早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但還是整日鬱鬱,不知不覺就喝醉了。等到他第二天在賓館的床上醒來時,發現身邊躺了一個男人時,他很沒種地先跑路了。

本以為再無交集,誰知道後來再次去那間酒吧時,他才發現,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吧檯的調酒師。不知怎的他又一次喝醉,又一次和這個男人上了床。結果他們發現彼此的身體異常契合,於是就確定了性伴侶的關係,一直持續到現在。

男人的身體和心是可以分開的。他明明愛著蘇夕白,卻用別人來滿足身體的欲`望。眼前的這個男人,典型的拉美混血的樣貌,褐色捲曲的短髮,五官深刻迷人,輪廓分明,淺咖色的皮膚,身體結實又柔韌,可以說是融合了白人和亞裔的優點。老實說,論樣貌,Lance比蘇夕白要更具吸引力。性格也坦率大方,基本挑不出什麼毛病。可是人的心,並沒有那麼容易轉向另一個人,哪怕這個人再好也一樣。

他承認,對著這副性`感的身體,他會產生欲`望。可是,也只是欲`望而已。他還是愛蘇夕白,就算對方和徐奕之間早已容不下任何人插入的餘地,就算明知對方是自己的哥哥,他還是抑制不了為對方心動。

但是,他已經想通了。蘇夕白不屬於他,他再如何強求也沒有用。得不到就是得不到。那麼,就遠遠地看著對方,看著對方幸福就好。至於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就只要這樣,享受快感就夠了。對象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邵揚睜開眼,猛地一翻身,將Lance壓在身下,沿著脖頸向下舔舐啃咬著。他在性`事上一向不算溫柔,等他一路咬下來,男人身上早已滿佈紅痕,有些甚至滲出血絲,看起來甚是淒慘。然而看著這樣的男人,他卻會更加興奮。也許他本質上有些嗜虐吧。

「嗯啊……」Lance被咬疼了,不禁發出呻吟。邵揚每次上床都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平時的冷靜優雅全無蹤影,變得像野獸般嗜虐,而且……索求無度。只是今天,他感覺邵揚好像咬得比平時更狠,恐怕已經見血了。他正模模糊糊地想著,突然察覺到邵揚停下了啃咬的動作。他疑惑地睜眼,看到邵揚朝他微微一笑。

「自摸給我看。」邵揚這樣說道。然後他抓住男人的手放上對方胸前,就收回手直直地盯著對方。

Lance真想立刻昏過去。這男人在床上的樣子,簡直就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樣!可他知道,自己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從來不可能拒絕邵揚,永遠不。

他咬咬牙,伸手摸上自己的胸膛,照著從前自己做TOP時的經驗,開始慢慢揉弄起來。飽滿結實的胸膛被手指擠壓變形,顯示著其極佳的彈性。

漸漸地,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習慣被蹂躪的肉`體根本不滿足於這種程度的撫摸,乳`頭也開始發癢。他忍不住捏住已經挺立的乳尖,用力揉搓拉扯著。

淺咖色的胸膛上,紅色的突起已經被男人自己揉弄得腫脹至極,英挺的臉上露出令人驚歎的媚態,耳邊迴盪男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邵揚知道自己快忍不下去了。太誘人了。

伸手撫上男人鼓脹的內褲,薄薄的棉質布料已經變得濕漉漉的,邵揚用力揉搓了幾下,滿意地聽到男人驚喘一聲,下`體變得更為腫脹,通紅的頂端已經露出內褲邊緣。

「繼續摸,不要停。」邵揚抬頭命令道。

Lance嗯嗯嗚嗚地叫,眼中露出哀求之意。這樣不上不下地吊著,實在太難受了。

邵揚笑了一聲,然後一把拉下男人的內褲。腫脹的硬物終於被解放出來,直直挺立著。他惡意地伸手,用力彈了一下。

「啊啊啊!」Lance痛得臉都白了,英挺的眉毛緊緊皺起,眼中微微閃著淚光,委屈又可憐。他終於忍不住移下小臂,試圖擋住邵揚的手。

邵揚撥開他的手,一把握住那根硬物,開始上下套弄起來。

剛剛被弄痛的敏感`部位突然被這樣對待,驟然而至的快感讓Lance腦子一片空白,本能地挺腰,追尋著那只帶給他快感的大手。

邵揚弄了一陣,鬆開手,越過男人的身體,從枕下摸出潤滑劑,擰開蓋子,直接插入男人的後庭,將冰涼的液體擠進去,然後隨手扔掉。他不喜歡用套子,因此在和男人有了幾次交`合後,他讓對方拿出健康證明,就拋棄了保險`套。

「啊……」柔嫩的內壁被冰涼的液體浸入,Lance忍不住叫了一聲,並繃緊臀`部。

邵揚低笑一聲,隨即插入兩根手指,熟練地來回抽動,攪弄著這些液體,緊繃的穴`口漸漸放鬆,並開始一張一合,柔媚地吸`吮著他的手指。

「你這張嘴還是那麼緊,那麼熱呢。」邵揚一邊加入第三根手指,快速來回抽動著,一邊開口「評價」道。

頂著那麼禁慾的一張臉,卻老是說著這種極度不要臉的話。Lance簡直想要摀住自己的耳朵。因為這種下流話聽在他耳裡,只會讓他更羞恥罷了。

「看起來,你很喜歡我誇你。」邵揚的聲音依舊該死的冷靜,然而話裡的意思卻讓Lance羞憤欲死。

可是Lance心裡明白,男人說的是對的。一年的時間,足夠讓他完全適應邵揚的每一個動作。對方只要像這樣潤滑擴張一會兒,他的後面就會渴求著對方進入,然後狠狠地搗弄蹂躪,幹得他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掙扎了一陣,終於忍不住身體的渴望。他輕輕抬高臀`部,伸腿勾住對方纖瘦卻有力的腰,用柔軟的穴`口在對方腫脹的欲`望上磨蹭著,示意對方快些滿足他。

「等不及了?」邵揚嘴上調笑著,配合地沉下腰,飽脹的頂端淺淺地插入穴`口,卻不肯繼續深入。

等了幾秒,眼看邵揚沒有繼續的意思,Lance知道今天是別想好過了。想想就憋屈,這人明明自己也硬成那樣了,卻偏要吊著他。

他咬咬牙,一手勾下邵揚的脖子,嘴裡囁嚅般吐出幾個字:「Please……fuck……me……」另一隻手則伸到下方,握住對方那根又熱又硬的巨物,一面努力抬高腰臀,試圖將它完全導入體內。

邵揚喉嚨裡「咕咚」一聲,嚥了一口口水。不得不承認,身下的這個男人,簡直是「性`感」的代名詞。英俊陽剛的男人,在他身下時,卻會展現出令人驚歎的柔媚,那種矛盾又奇異的另類性`感,令男人的征服欲得到了極致的滿足,沒人能夠抗拒。他也不能。

他不再耽擱,順勢一挺腰,粗大的性`器幾乎完全插入對方體內。柔韌的內壁緊緊裹住自己,而且彷彿永遠不滿足地不斷將他往深處吸,驟然而至的快感讓他呼吸一窒,腦中瞬間空白。

「啊!」Lance忍不住叫出聲。雖然早有準備,但是當脆弱的腸道突然被粗大的硬物撐開,他還是本能地感到疼痛,前方本來硬`挺的分身也軟了下來。

邵揚慢慢呼出一口氣,低頭看向身下的男人。只見對方臉色慘白,額頭冷汗涔涔,看起來痛得厲害。他俯下`身,低頭吻住男人性`感豐潤的唇,舌頭靈活地在男人溫熱的口腔中翻攪,一手伸到下方,握住對方萎靡的欲`望,熟練地捏揉撫弄起來。

前方的快感稍稍抵消了後方的疼痛,纏綿火熱的吻也讓Lance漸漸從痛覺中恢復過來。他的分身在邵揚手中迅速甦醒,再次漸漸挺立起來。

他等著男人開始動作,幾分鐘後,卻還是沒有動靜。然而男人巨大硬熱的分身在他體內的脈動,和不斷滴在他臉上的汗水,讓他知道對方現在應該是很想動的。然而,男人卻忍著沒有動,等著他適應。

這是在性`事中一向粗魯的男人,難得的一點溫柔。明明只是這一點點的溫柔,卻讓他的心陡得軟成一汪春水。

愛憐撫上男人緊繃的腰側,Lance閉了閉眼,努力放鬆臀肌,微微晃動腰身,嘶啞地開口:「可以了……」

邵揚一掌拍上他屁股:「浪貨!」看他那麼疼的樣子,自己難得心軟,硬是忍著沒動,卻被對方這樣的舉動逼得完全破功。

既然這樣,那麼自己也沒必要再忍下去了。邵揚陰森森地看了他一眼,迅速抬起腰,將性`器抽出大半,等到小`穴開始慢慢收縮,又大力插了進去,直到根部全部沒入穴`口,還是繼續使力往前頂,試圖插得更深。

被碩大的硬物戳頂到體內深處,Lance幾乎以為自己被頂到了喉嚨口,他半張開嘴,想叫卻發不出聲音。同時男人粗硬的恥毛在敏感的穴`口不斷磨蹭,這種感覺實在太讓人受不了了,他越發用力地夾緊男人的腰,穴`口更加緊縮。

邵揚低頭親了親他濕透了的額頭,然後終於大發慈悲地挺動腰身,脹硬的分身在早已飢渴難耐的小`穴中進進出出。

火熱的內壁幾乎被摩擦出火花,Lance被終於到來的巨大快感衝擊得渾身顫慄,前方的物體也開始顫顫巍巍地抬頭,並且漸漸滲出透明的液體。

「嗯啊……Evan……」低低呻吟著,呼喚著男人的名字,Lance此刻再也無法思考,他整個身心都被男人佔據了。

太舒服了。每次進到這傢伙的裡面,邵揚的腦子就像要炸了似的,被那種要命的吞吸弄得幾乎要立刻射出來。他當然不願意就這麼繳械,只能咬牙忍住強烈的射`精感,下`身拚命地動,享受如潮般的快感。啊……要死了。明明就不是處男,為什麼每次一碰這傢伙,他就變得那麼急色,怎麼也做不夠?邵揚迷迷糊糊地想著,兩手撐在男人臉側,瘋狂地擺動窄腰。他緊抿著薄唇,呼吸急促,白`皙俊俏的臉上滿佈紅暈,精緻的眉形微微扭曲。不斷滲出的汗水沿著髮絲,滴落在潔白的床單上,飛濺在身下男人同樣佈滿汗水的淺咖色皮膚上。

男人彷彿上好的玉雕般的精緻眉眼在朦朧的視野中不斷晃動,Lance心醉神迷地伸手撫上他的臉,如同絲綢般的觸感讓他感到極致的滿足。

邵揚瞇起眼,側過頭躲開他的觸碰,在他頓感失落的時候,突然低頭咬住他的手指,含在口中吸`吮舔弄。

被他的舉動驚得一抖,Lance覺得被含住的手指快要融化了,渾身軟成一灘水,連帶著神智也被對方口中的高熱燃燒殆盡。

「啊……咿……」喉嚨中擠出斷斷續續的尖叫,雙腿再也夾不住,軟軟地垂下。原本在體內抽動的碩大滑了出來,後庭瞬間空虛的感覺讓Lance焦躁地扭動身體,雙腿慢慢往上抬,試圖再次夾住男人的腰。然而他被快感衝擊得渾身虛軟,試了幾次都在快要成功的時候垂下,修長有力的小腿不斷蹭過男人的腰臀。

「唔……」儘管做了那麼多次,邵揚還是被他弄得心頭火燒般難耐,這傢伙……簡直是要人命!

他低吼一聲,放開含在嘴裡的手指,以手肘內側勾住Lance虛軟的雙腿壓向對方的肩膀,微微調整下姿勢,然後再次用力頂入柔軟的小`穴,迅速抽動起來。

「嗯啊啊……好……舒服……」飢渴的小`穴被粗大貫穿,敏感的粘膜被摩擦得幾乎是立刻分泌出腸液,混著潤滑液使男人抽動得更順利,Lance除了呻吟尖叫以外,再也發不出別的聲音。

邵揚原本緊抿的嘴唇微微張開,喉結上下浮動著,開始低低地喘息:「呼……再咬緊點……」

被男人下流的用詞激得渾身一顫,後`穴條件反射般狠狠一縮,Lance閉上眼不敢再看自己的淫態。他知道,男人的目的達到了。

「嗯……」邵揚被夾得差點瀉出來,他停住不動,一手用力掐了Lance緊窄的腰側一把,「要你咬緊點,不是要你吃人!」

天,他又差點洩了。見鬼!這傢伙……簡直就是專門要搾乾他的!

Lance胡亂搖著頭,已經不甚清醒的腦子裡模模糊糊地想起,一向惜字如金的男人,只有在這種時候,才肯多說幾個字。雖然說出來的話,只會讓Lance更加為自己的淫`蕩羞恥而已——在遇見邵揚之前,他絕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這樣在男人身下浪叫。

邵揚突然抽出硬`挺,將他整個人翻了過來,掰開臀肉,惡狠狠地再次插入,然後開始大力抽`插,並且越動越快,越動越狠。

「啊啊啊……別……慢……」被釘在男人身下,後面那根越來越凶狠,越來越失速,Lance哀叫出聲,眼中滲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在潔白的床單上暈出深色的痕跡。

胸膛緊貼住他流線型的背部肌肉,邵揚粗喘道:「還嫌慢?那好……」

他將身下男人的腿拉得更開,下`身飛快挺動,精囊開始脹大,不斷拍擊著男人緊窄的臀`部,發出「啪啪」的淫穢聲響。

「嗚啊……嗯嗯……要死……了……再來……」滅頂的快感將Lance徹底變成了淫獸,他英俊剛毅的臉上滿是淚痕,嘴裡不斷發出浪蕩的呻吟尖叫,硬熱的下`體在床單上不斷蹭動,越脹越大,終於開始劇烈抖動起來。

敏銳地察覺了Lance的狀況,邵揚漲紅的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他一面繼續抽`插,一面伸手緊緊握住Lance即將宣洩的部位,貼近男人耳邊輕聲道:「想射了?」

「放開……讓我……射……」Lance痛苦地扭動身體,被人抑制射`精的感覺實在是痛到難以言喻,然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同時會異常地興奮——也許他天生是喜歡被虐的體質吧。

熟悉對方的邵揚當然清楚這一點,他低笑一聲:「等一下……你會更爽……」

邵揚知道自己也快到極限了。這傢伙根本就是天生要男人命的,不斷吞吸著自己的穴`口就像是要吸乾自己一樣,逼得他只能拚命挺動下`身,追求那極致的頂峰。

臥室內,男人們激烈地交`歡,寬大的床幾乎劇烈晃動著,讓人不禁擔心它是否馬上就會被震塌。

這般不要命般衝刺了幾十下,邵揚放開握住男人分身的右手,男人瞬間噴射出濃稠的熱液,後庭一陣要命地絞縮。邵揚再也忍受不住,他緊閉著眼,一口咬住男人的肩頭,深深刺入男人體內的分身激射出一道道熱液,澆在早已不堪承受的內壁上,燙得身下的男人哀哀直叫。

他們終於迎來了絕頂的高`潮,空氣中迴盪著男人們野獸般的喘息,汗液與精`液混合的味道刺激著沉浸在高`潮的餘韻中的他們。稍作休息後,他們很快就再次糾纏在一起,汗水交融,擁吻癡纏,一次又一次地發洩,他們在慾海中沉淪。直到Lance被做得昏了過去,兩人這場激烈的性`事才算止歇。

當Lance終於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3三點了。雖說這個時候本不該醒來,無奈被使用過度的身體發出抗議,讓他不得不醒來面對事實。那就是:他好像……拉肚子了。

大多數時候,他和邵揚做完以後,還能拖著身體去清理過後面再睡,只是有時他被做昏過去時,就會出現這種窘境。

他歎了口氣,轉頭看向睡在身邊的男人。朦朧的月光下,沉睡著的男人彷彿是傳說中的精靈,美得幾乎要奪取他的呼吸。這個美麗的男人,是他一見鍾情的對象。當時,他第一次見到邵揚時,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雖然後來被表哥狠狠嘲笑了一頓,說他當時就像是白癡一樣,傻傻地盯著「天使」,直到對方離開很久,還是沒回過神來。從那時開始,他就知道,自己徹底完蛋了。

他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因為再這樣看下去,恐怕直到天亮也解決不了問題。

他輕輕爬下床,試圖走向浴室。無奈雙腿軟得像麵條,根本就撐不住。他只得慢慢跪下`身體,雙手撐在地毯上,一點一點往浴室挪。這次真的做得太過火了,以後絕對不能再這樣了。不過他知道,決定權根本不在自己身上,這種事也只是想想罷了,下一次只要邵揚要,他還是沒辦法抗拒。

花了也許有半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Lance終於爬到浴室的玻璃門前。他鬆了口氣,正要推開門,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你在幹什麼?」

Lance驚得渾身一抖,抬起的右手在玻璃門上一滑,悲劇發生了--他"砰"的一聲摔了下去,而且是以極其難看的姿勢。

邵揚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中,突然看見一個人影縮在浴室門口,意識到那人是Lance後,他立刻清醒,又驚又怒地質問出聲。誰知Lance突然摔在地上,他迅速翻身下床衝過去,不顧對方的掙扎,硬是將對方抱上床。

然後他面無表情地拍了拍Lance摔得有些破皮的手肘,對方觸電似地縮了縮。邵揚沉聲道:"知道疼了?半夜不睡覺亂跑什麼?"

Lance臉上一紅,支吾道:"去洗澡……"

邵揚皺眉:"半夜洗澡?明天洗好了。快睡。"

Lance掙扎著要起身:"不行……"

邵揚察覺到不對勁:"到底怎麼回事?"

Lance眼神亂飄,聲若蚊蚋:"現在不洗的話,明天……"他實在沒法往下說,但他想著,說到這種程度,邵揚怎麼也該明白了。

"明天會怎樣?"邵揚完全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Lance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狼狽過,這男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在戲弄自己?怎麼說邵揚也已經26歲了,不可能連這種基本常識都不懂吧?他有些羞惱,乾脆豁出去了:"你也不希望我弄髒你的床吧?我現在肚子疼,要去解決個人問題!"話音未落,只聽肚子"咕嚕"一聲,他臉上紅得幾乎要滴血,太丟臉了!

邵揚一僵,尷尬地放開他:"你……"他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拉肚子!

Lance爬下床,剛一站起來,又馬上跪了下去,他無力地趴在地上,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用面對這種窘境。

朦朧的月光透過落地窗,在他光裸的身體上暈上一片銀色,緊窄挺翹的臀`部閃著誘人的光澤,被使用過度而變得艷紅的小`穴根本合不攏,白濁的液體還在汩汩流出,張開的腿間沾滿了大片的白色塊狀物,那是邵揚射在他體內的大量精`液流出來後凝結的產物。這淫穢情`色的畫畫徹底擊潰了邵揚的理智,他只覺小腹一熱,血液直往那處湧。他不動聲色地下床,走過來蹲下`身,一把抱起男人往浴室走。

Lance幾乎要驚叫出聲:有沒有搞錯?他和邵揚體型差不多,身高都在185左右,從外表看,邵揚甚至比他要纖細一些,哪來的怪力抱著他走來走去?還是這種"公主抱"!而且他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被人用這種姿勢抱著,像話麼!

想到這裡,Lance試圖掙脫,邵揚低聲警告:"再動就把你扔下去!"他立刻不敢動了。現在這種狀態,再摔一次真能要了他的命!

邵揚滿意地點點頭,用腳踢玻璃門,將他放上坐便器,自己拉開隔間的浴室門,走進去洗澡--順便降火。現在的Lance,可經不起任何折騰了。看男人一直閉著眼發抖的樣子,應該並沒有發現他的狀況吧。否則只怕寧可被他摔下去。說起來,這傢伙到底為什麼會拉肚子?昨晚沒亂吃什麼吧?邵揚一邊衝著冷水澡,一邊疑惑著。

等他順利"降火"後,走到隔壁去看Lance時,竟發現對方僵坐在那裡,臉色蒼白。他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男人只怕是站不起來了。他搖了搖頭,走過去將渾身僵冷的男人抱到浴缸裡,扳開熱水閥。

Lance一開始還試圖反抗邵揚幫他洗,後來因為實在疲累,也就自暴自棄任人擺弄了。只是邵揚實在不是照顧人的料,說的不客氣些,簡直就是笨手笨腳。手上沒個輕重不說,還有意無意地按住他後頸,像是怕他逃跑似的。

你以為是給小貓小狗洗澡呢!Lance心中大叫。可他當然不敢出聲,邵揚從來沒對他這樣照顧過,要是因為他的不識好歹而發怒的話,他哭都沒地方哭。

其實Lance還真說對了,邵揚確實沒給別人洗過澡--準確地說,是只給家裡的拉布拉多洗過。他一個少爺,哪裡會照顧別人,就連幼時僅有的幾次給狗洗澡的經歷,也是在傭人的幫助下才沒有弄得一團糟。由於這種"經驗",他第一次給人洗澡,居然也照著給狗洗的方式做。

折騰了好一會兒,兩人終於成功爬回床上,沉沉睡去。在入睡的前一秒,Lance腦子裡的想法居然是:這樣笨手笨腳的邵揚,也……好可愛!

啊……這個男人,真的已經病入膏肓了。而始作俑者的邵揚,卻絲毫不自知。

第二天,當邵揚醒來時 身邊已經不見了Lance的身影。他皺了皺眉,Lance每次都是這樣,在做完後如果沒有昏過去就立刻離開,若是不幸昏過去,就第二天在他醒之前離開。就算只是床伴關係,也不用撇得這麼清吧?難道他是那麼無情的男人嗎?

他不知道的是,Lance不肯留下來的真正原因,只是怕面對他的心不在焉,怕完全沒有共同語言的兩人相對無言,那樣對Lance而言,才是更痛苦的。

今天蘇夕白約了他晚上去喝酒,要他下午去找他。他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了。他趕緊爬起來,收拾一下就開車去吃飯--他並沒有請傭人,只請了鐘點工負責打掃收拾,吃飯問題一向都是外面解決。

傍晚時分,邵揚去找蘇夕白,準備一起去喝酒。誰知到那裡一看,蘇夕白正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徐奕坐在床邊陪笑臉。

"滾!老子再信你就跟你姓!"蘇夕白有氣無力地罵,看也不看徐奕。

徐奕心道:你是我老婆,當然得跟我姓!不過他可沒傻到在這種時候說這話,只是一個勁勸道:"小白,你不信我沒關係,只要你今天別喝酒就行。"

"媽的老子不能喝酒是誰害的?"蘇夕白立刻轉頭,還要發作,一見邵揚進來,臉色立刻刷白,"阿揚……"

徐奕回頭見是邵揚,馬上站起身:"阿揚,今晚……哎喲!"

邵揚忍不住笑了,因為他看見蘇夕白一腳踢上徐奕膝蓋內測,徐奕一個趔趌,然後回頭委屈道:"小白,你又打我……"

蘇夕白臉漲得通紅,惡聲惡氣道:「你他媽再給老子胡說八道試試!」

徐奕細眉一皺,鳳眼一瞇,眼中似有水光盈盈,聲音變得低啞:「小白……你不要這樣……我不是故意的……」

蘇夕白一個頭兩個大,他最見不得徐奕這種表情,明知有一半是裝的,他還是拿對方沒轍。他放緩語氣:「行了行了,你下次注意些。你出去吧,我來和阿揚說。」

徐奕不情願地出去了,留下邵揚對著蘇夕白。

「夕白,怎麼回事?你沒事吧?」邵揚看蘇夕白臉色不好,馬上關心的問。

蘇夕白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沒事。但是對不起,阿揚。今天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喝酒了。我的狀況……不太適合喝酒。」

邵揚一驚:「到底怎麼了?夕白,你的身體……」

蘇夕白有些尷尬:「沒什麼,都是徐奕……」

邵揚隱約明白了些,他也有些尷尬,馬上道:「既然這樣……那麼今天就不去了。夕白,你不用覺得抱歉。下次再一起吧。我就不打擾了。」

他轉身拉開門匆匆走了出去,迎面看見徐奕靠著牆在等他。他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一時僵在那裡。

徐奕一看他神情,馬上擺擺手:「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

邵揚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問他:「可是怎麼會……連喝酒都……」

徐奕歎了口氣:「昨天我一不小心睡著了,忘了幫他清洗,害他今天……」他沒往下說,估計是認為邵揚應該聽懂了。

「清洗?不清洗會怎樣?」邵揚腦中靈光一閃,立刻問他,「會……拉肚子麼?」

「你不知道?」徐奕驚訝地看他,然後不禁扶額,「我的天啊……」

邵揚心中亂成一團,也無心繼續和他說下去了,馬上匆匆告辭。

徐奕無奈地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心裡暗歎:這傢伙,八成是害了哪個無辜的男人。希望他能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這樣阿揚也沒空來纏著小白了,兩全齊美不是麼?徐奕又想道。

不得不說,徐奕這傢伙,還真是……小心眼得要命。

邵揚開車很快來到Lance工作的那家酒吧,卻被告知對方今天不上班,他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

難怪之前Lance堅持要在禮拜五晚上來他家,原來是因為……第二天可以休息!他承認自己有時會不知輕重,將那個男人折騰得半死不活,但是誰叫那人總是不自覺地做出一副任人擺佈的淫亂姿態,引誘得他每次都忍不住下死力折騰對方?

從昨晚的情況來看,那人恐怕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今天居然能在他醒之前就離開,邵揚完全不能理解對方到底在執著什麼。

他想起剛剛徐奕臉上的驚訝,心裡一陣煩躁。

邵揚18歲開葷,在一幫同齡人中已經算是比較晚的了。因為在美國這種地方,不管男女,都是沒有什麼貞`操觀念的。一幫青少年整日混在一起,很容易就會滾上床「交流感情」。甚至朋友間「排列組合」,今日和A卿卿我我,明日和B耳鬢廝磨,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也許是東方人骨子裡的矜持保守作怪吧,邵揚一直不肯隨便和人上床,任憑周圍男男女女怎麼亂來,就是不為所動。18歲那年高中畢業,一幫朋友趁機灌醉他,一個一直暗戀他的女孩子帶著邵揚去了賓館,邵揚迷迷糊糊中就被破了處男身。醒來後他哭笑不得,也不能怎樣,但卻堅決拒絕了那個女孩子。他不能因為這種事就稀里糊塗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孩子交往,這樣對對方來說是更大的傷害。

但是自此以後,就像是封閉的房間被打破了一塊玻璃,邵揚也不再刻意壓抑自己,開始定期和人上床——只和固定的床伴。不幸的是,這些女人中有一些真的迷上了他,甚至要求成為他的女朋友。其中的一兩個對邵揚來說也有一定吸引力,因此他順勢答應了。然而這種戀情,總是無法持續下去,他們很快就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道揚鑣。漸漸地,他開始對女人有些厭煩,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他和一個男人上了床。

就像是打開了一個新天地,邵揚開始覺得作為床伴,男人更適合。因為他們不會糾纏,也不需要溫柔對待,滾完床單就可以各不相干。直到他愛上了蘇夕白,他徹底對女人失去了興趣,在得不到蘇夕白的情況下,他會刻意尋找一些或多或少和蘇夕白有些相似之處的男人,和他們上床。

比如,Lance就是他最滿意的一個,滿意到一年來他都沒有和其他人上過床。儘管他和男人上床的次數絕不在少數,但卻是一直戴著套子。因為客觀上,同志之間濫交的比例比正常人要大,而他不願為這種事而染上什麼見鬼的病。

但是Lance不一樣。因為對方在性`事上實在太過生澀了——實際上邵揚認為,對方的性`經驗應該相當不足,至少從來沒有被上過。雖然這種話說出來,沒什麼可信度。Lance看起來相當有魅力,不管對男人女人來說都是。他在同志酒吧做調酒師,最重要的是,認識邵揚時,他已經28歲了。很難相信這樣的人竟然是個「純情派」,邵揚第一次在清醒時和Lance上床時,也的確被他的生澀驚到了。邵揚也算閱人無數,哪裡會看不出真純和假純的區別。兩人混了一陣子,邵揚讓對方做了健康檢查後,立刻拋棄了套子,享受著直接接觸對方火熱緊狹到極點的後庭的快感,並且回回都非要進到最深處才肯射——那種快感會讓邵揚腦子一片空白,連得不到蘇夕白的失意都想不起來。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邵揚清楚自己是個什麼貨色,絕不是他表現出的那樣溫文爾雅。因為從小生活在黑道世家,父母整日忙於事業,對他關心甚少,周圍全部都是畏懼他的僕人保鏢,那樣特殊的環境下,他的性格不可避免的有些缺陷,甚至一度有些自閉。而Lance又是那麼溫順無害,所以他只在面對Lance時,才會露出他的本性——嗜虐,暴戾,偏執。

邵揚慢慢走出酒吧,拿著手機,盯著屏幕上Lance的號碼,拇指按在通話鍵上,猶豫了一陣,終於還是按了下去。

幾分鐘後,邵揚將手機塞進褲袋,眉頭緊皺。沒有人接。這傢伙都那樣子了,還能亂跑?他想了一下,轉身回到酒吧。

捏著從經理那裡拿來的Lance的地址,邵揚回到車上,一踩油門,黑色賓利飛快地向那個方向駛去。

半個小時後,邵揚站在一扇普通公寓的房間門前,按下了門鈴。還是沒有人應門。邵揚還要再按,眼角突然瞥見角落的花盆。他突然想起,Lance好像說過,因為有時會忘記帶鑰匙,所以他放了一把備用鑰匙在門口的花盆下。當時邵揚失笑:「007看多了吧?」

邵揚馬上蹲下`身,從花盆底摸出了一把鑰匙插進鎖孔,手腕一轉,門果然開了。他搖搖頭,這傢伙還真夠大膽。

一進門,邵揚立刻皺起眉頭。整個客廳黑漆漆的,而且安靜得不尋常。兩間房門都緊閉著,沒有一絲光亮。難道真的不在家?可是那種身體狀況,他能跑到哪去呢?難道去了醫院?這個念頭讓他有些不安,幾步走近其中一扇門,一擰把手,門應聲而開。

邵揚看到一張床,馬上確定這是臥室。床上那拱起的一團顯示,Lance本人應該在家。邵揚走近床前,摸到了壁燈開關,瞬間,房間裡變得明亮起來。他低頭看向床頭,只見Lance緊閉著眼,呼吸急促,臉色紅得嚇人,頭髮和臉上都被汗水浸透,渾身抖得厲害。

見鬼!這傢伙發燒了!燒成這樣,卻只會躺在床上,這樣下去要出大問題的!邵揚有些氣急敗壞,用力推了推男人,終於讓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嗯……哈……不要……」Lance含含糊糊地咕噥,似乎根本沒認出眼前的人是誰。

「退燒藥在哪?」邵揚沉聲問。

Lance整個腦子已經變成漿糊,邵揚的話根本進不了他的耳朵,只是發出微弱的呻吟。

邵揚眼看著情況不妙,想了一下,撥通衛瀾的電話:「不管你有什麼事,立刻過來!地址是……」

他轉身找到洗手間,拿了條毛巾浸了水擰乾,又折回臥室,將毛巾敷在男人滾燙的額頭上。然後他坐了下來,一邊看著床上燒得不停說胡話的男人,一邊焦躁地等著衛瀾。

他認識的醫生倒是有,但是要是他叫來其中一個,那麼明天他所有的朋友都會聽到「邵揚和一個男人在交往」的消息,短時間內他是別想有太平日子過了,那幫人的恐怖他不是第一次領教。這樣一來,就只能叫衛瀾了。雖然對方是徐家的人,今天過後徐頎一定會知道Lance的事,不過只要不是蘇夕白,徐頎是不會多過問的。雖然衛瀾更多時候做的是相反的工作,但是醫術確實一流,和邵揚的交情也不錯,又和他的朋友圈並無交集,可以說是最恰當的人選了。

衛瀾效率確實高,不到半小時就到了,而且很快解決了問題。看著Lance終於安穩地沉入睡眠中,邵揚這才鬆了口氣。

等他抬頭時,看見衛瀾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下意識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衛瀾「哦」了一聲,臉上表情不變。邵揚有些頭大:「說了不是。你不要亂想。」

「這種極品可不多見。你不要的話,就讓給我吧。」衛瀾低頭看了看床上的男人,語氣有些認真。

說實在的,Lance這種男人,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個難以抗拒的存在。更不要說,他這種類型,正是衛瀾的菜。既然邵揚這樣堅決否認,那麼衛瀾也就不客氣了。

「不行!」邵揚條件反射地反駁,話一出口,他馬上意識到不妙。

果然,衛瀾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為什麼?」

邵揚有些詞窮,可一想到床上的男人要在別的男人身下,露出那樣純情又淫`蕩的姿態,他完全無法接受。他這才意識到,他早已將Lance當做自己的所有物,從來沒想過對方會離開他。

可是這種想法是絕對不合理的。因為他們從來只是床伴關係,對方其實隨時可以離開他,去找別人,他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但他就是不能忍受!他從沒想過,原來自己除了嗜虐以外,還有著這樣強烈的獨佔欲。

Evan……Evan……Evan!

Lance猛地睜開眼睛,幾秒種後,他意識到自己剛剛只是在做夢。夢中那人毫不留戀的背影割得他眼睛痛得要命,想要留下那人,卻發現他沒有任何理由。難道要說"我愛你,所以求你留下來"?這太可笑了。

那人眼裡從來沒有自己不愛的人,而他不過是那人所愛的人的替代品罷了--終究是要被丟掉的。

他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邵揚漸行漸遠。心中的絕望彷彿變成了毒液,將他從裡到外腐蝕掉了。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一個沒出息的男人。只是在遇見邵揚以後,他就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沒了男人就不能活的窩囊廢。就像現在,他明明已經從那逼真的噩夢中醒來,卻還是深深沉浸在絕望的深淵中無法自拔。

他慢慢閉上眼,腦中又浮現了邵揚俊美出塵的臉。愛上這個人,也許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噩夢。就像是一個無知的凡人,偶然間遇見了幻境中的精靈,妄想著進入幻境與精靈共舞,最終卻發現,自己永遠都到不了精靈所在之地。遙望中的美麗,如同鏡花水月,成為凡人心中最絕望的地獄。

從門縫中看見那人已經醒來,邵揚目光閃動,默默走出玄關,以極輕的動作帶上了門。

若是等Lance醒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中異樣的情緒,也許會做出什麼不利於對方恢復的事--在他剛剛發現自己對Lance竟然有著那樣不合常理的獨佔欲之後,他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Lance靜靜躺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看了看掛鐘。

十二點整。他記得自己是一早就回來,然後燒得迷迷糊糊,直到剛剛出了一身大汗,才覺得舒服多了。當然,某些被使用過度的部位還是很痛。

他勉強爬起來,走到窗前拉開窗簾。外面漆黑一片。Lance一個激靈:難道現在是晚上十二點?他望了望街上,路燈亮著,行人稀少,顯然是居民區午夜的典型場景。

他居然昏睡了整整一天!Lance自嘲一笑:沒燒傻了真是個奇跡。看來上帝也不喜歡他啊。

肚子應景地叫了起來,Lance無奈地走出臥室。大廳裡明亮的燈光嚇了他一跳:他什麼時候開燈的?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難道是燒糊塗了就順手開了?

當他看到餐桌上擺著的中式四菜一湯時,他覺得自己應該沒那個本事在燒糊塗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些菜。那麼就是有人來過了。他熟悉的會做中式菜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表哥了。可是表哥現在難道不應該在加州,纏著那個大美人才對麼?

Lance疑惑地想著,立刻跑到廚房,卻沒見到半個人影。看來那人是已經離開了。

不管怎樣,對於飢腸漉漉的Lance來說,此刻最重要的是吃飯。他坐下來,風捲殘雲般掃蕩了餐桌上的食物。

真美味啊。吃飽喝足的Lance滿足地舔了舔唇,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中式菜呢。

到底是誰這麼好心呢?他很確定這並不是出自表哥之手,更不是他"夢遊"的產物--原因很簡單,就憑他倆這半桶水,要做出這個水平是絕不可能的。

難道是田螺姑娘?Lance不覺勾起嘴角,自己的想像力真是夠豐富的。

中式菜……Lance腦中靈光一現--中國人!他認識的中國人倒是有兩個,就是蘇夕白和邵揚。他和蘇夕白關係不錯,但並沒有好到讓對方親自來照顧他的程度。至於邵揚……Lance苦笑著搖頭,不可能的。

第二天,Lance強撐著去上班。禮拜天的晚上,算是大多數上班族最後的狂歡了,所以整個酒吧異常喧鬧,男人們使盡渾身解數,試圖吸引到中意的對象。

"一杯血腥瑪麗。"悅耳的男中音在耳邊響起,Lance猛地抬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眼前俊美無匹的東方男人--這位美男子甫一出現,立刻吸引了酒吧裡眾多男人的眼球。

Lance露出極富親和力的笑容:"OK,請稍等。"

他很快調好一杯,放在男人面前。突然,他握著酒杯的手被另一隻手掌覆蓋,他一驚,抬頭看見男人好似捕獲獵物的猛獸般的光芒。

「先生,也許您不太喜歡我的作品?」Lance努力抑制自己嘴角的抽搐,勉強咧嘴笑道,"那麼我給您換一杯如何?"

男人嘴角一揚,露出一個危險卻迷人的笑容,:「不,不用。」

他傾身靠近Lance耳邊,曖昧地低語:「你這個樣子,讓人想要把你幹到爬不起來。」

Lance渾身一顫,淺咖色的臉頰上染上一層紅暈,一直紅到脖子根兒。

男人盯著他紅透的耳垂,眸色漸漸變深,握住對方手的的手掌越握越緊。他試圖克制,然而幾秒後,他放棄了。

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軟嫩的耳垂,在對方條件反射的顫抖中一口咬上去,含在口中用力舔弄吮`吸。

「嗯啊……」Lance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吟,渾身抖得厲害,想要推開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卻使不出一絲力氣。

太誘人了。男人控制不住自己越來越過火的動作。對方柔軟的耳朵被自己弄得濕淋淋的,甚至連小小的耳孔都被靈活的舌頭鑽入,並模仿性`交的動作快速抽動著。

「Evan!你……你……」Lance終於忍不住叫出聲,發出微弱的喘息聲。

邵揚低低地笑了:「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現在跟我去洗手間,然後被我`操到翻;第二……」

Lance羞得臉已經紅到冒煙,他忍無可忍地打斷對方:「請邵先生自重!」

雖然這可算是他面對邵揚時難得的反抗,卻因為刻意壓低的聲音和羞恥的姿態而顯得毫無威力,甚至起了反效果——邵揚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頭部慢慢下移到Lance脖頸處,灼熱的呼吸噴灑在紅透的皮膚上,激得對方渾身發軟,聲音也變得沙啞,聽在Lance耳中,簡直就像是撒旦的誘惑。

「第二,就是現在請假回家,然後被我`操到翻。」然後邵揚直起身,定定地看著對方。

Lance覺得自己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橫豎只是一口的事兒了。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垂下頭,盡力平復自己的失態。

幾秒鐘後,邵揚聽到對方微弱的聲音:「我……請假。」他揚起嘴角,笑容一如既往那麼美麗,只要Lance知道那迷人的笑容下面,隱藏著的致命危險。

Lance歎了口氣,他永遠不可能拒絕邵揚的。

忐忑地跟經理請了假,忐忑地坐上邵揚那輛黑色賓利,忐忑地發現……邵揚直接二話沒說,直接朝他那個公寓居民區開。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Lance小聲問著,在心裡為自己不得不問出這種腦殘問題而內牛滿面。

邵揚沒說話,只是盯著正前方,一副「專心開車,保障人身安全」的守法好公民樣。

見他這樣,Lance明白他是不想回答,自然不會去自討沒趣。

邵揚心中一凜,他知道自己有些疏忽了。昨天去找Lance時,倒沒多考慮什麼,現在想想,又覺得這種行為實在有夠奇怪的——尤其是還讓衛瀾做了菜,等到對方醒來才離開,這簡直就像是……

若是被對方發現的話,對自己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他選擇避而不答。只是這樣一來,他是真正騎虎難下了。現在開口問對方地址,無異於自扇耳光;若是直接到對方家裡,可就徹底露餡了。

眉頭漸漸皺起,邵揚藉著紅燈的等待時間,苦苦思索擺脫眼下窘境的方法。他側頭看了看Lance,對方正低眉順眼地靠在墊背上,街上的燈光在他英俊的臉上打下令人心顫的陰影,顯得格外誘人。

邵揚只覺下腹一熱,嗓子一緊,心中暗咒:該死!他這是怎麼了?倒像是和女朋友約會的小男生,看著對方一個好看的側臉,欲`望就會如潮般湧來。

他微微往後坐了坐,心中慶幸今天的褲子不是很緊。雖然暗罵自己有病,不過這麼一鬧,他倒也受了啟發,想到了一個辦法。不是什麼高明手段,卻絕對有用。

車裡氣氛一時有些凝滯,Lance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突然,大腿處傳來的熱度嚇了他一跳,他迅速轉頭,只見一隻優美白`皙的手掌正覆在他的大腿上,曖昧地來回撫摸著。

「Evan!」Lance慌慌張張地移開腿,盡量往右側的車門處縮。不幸的是,車內空間實在有限,就算Lance再怎麼躲,也無法避開對方。

邵揚一挑眉,伸長手直接將手放在男人大腿內側,用力掐了一把。

「啊!」Lance痛得叫了一聲,他本能地伸手去撥開對方那只作怪的手,卻不料反被一把握住手腕,往對方腿間帶去。

指尖的觸感是一片熱燙,而且……很硬。Lance徹底石化了。

這個人……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他覺得自己永遠都不可能瞭解對方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為什麼可以人前翩翩佳公子,人後下流大色狼啊!

感覺到對方的僵硬,邵揚輕笑一聲:「你可以選擇現在幫我。」

頓了頓,他又續道:「不過,如果你不想等一下在哪個街邊公園被我干翻的話,那麼建議你告訴我……你家在哪裡。」

Lance呆若木雞。直到驚覺自己的手被男人強迫按住那腫脹的硬塊上,並且來回磨蹭時,他才觸電似的甩開手,結結巴巴道:「你……你……」下流!無恥!猥瑣!Lance簡直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了,他不是第一次見識到邵揚的這一面,卻仍然沒辦法適應。

綠燈亮了。邵揚繼續開車:「我走對了沒有?」

Lance偷瞄了他看似平靜的側臉,歎了口氣:「是的,到前面路口左轉彎就是了。」

邵揚不著痕跡地笑了。

終於站在自己家門口,Lance掏出鑰匙要開門,卻抖抖索索怎麼也對不准鎖孔——後方男人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灼傷一樣燙人,他沒辦法保持冷靜。

一具溫熱的人體貼上他的後背,並且一手握住他手中的鑰匙,乾脆利落地打開了門。顯然是邵揚嫌他太磨蹭,直接自己動手了。

一進玄關,Lance立刻伸手按下吊燈的開關,然後他側身對著邵揚勉強笑道:「Evan,你先等下,我去幫你泡茶……」

他沒能說完這句話,因為他被男人粗暴的吻封住了嘴唇。他瞪大眼睛,完全忘了掙扎。

野獸一樣咬了對方嘴唇幾口,邵揚順手關上門,一把拽住Lance壓上門後,猛地又吻了上去。粗暴地伸出舌頭在對方口腔中翻攪,幾乎將整個脆弱的內部掃了個遍,並且用力吮`吸著對方口中的津液,完全不給對方任何掙扎的餘地。

Lance很快被吻得渾身發軟,身體直往下墜。這個吻實在太激烈,對男人沒有任何抵抗力的他已經有些承受不住,唾液從嘴角溢出,瞳孔也漸漸失焦,他像溺水者攀住浮木一樣,死死抱住男人的脖子,仰高頭接受男人肆意粗暴的侵略。

邵揚順勢將他推倒,自己也單膝跪下,雙手放在他的領子上,使力一扯,領口的扣子迸到地上。

Lance立刻清醒過來,他按住男人打算繼續撕扯他衣服的手:「等、等一下……我、我已經沒有可以穿的襯衫了……」

邵揚兩眼一瞇:「那就別穿。」然後他迅速撕開襯衫,低頭舔吻男人性`感的鎖骨。

邵揚一向嫌襯衫扣子太多,而他「性致」一來,就連解扣子的那幾分鐘都不願意等,所以Lance的襯衫紐扣從來就是個悲劇。幾次以後他學乖了,只要是禮拜五去邵揚家,他就不穿襯衫。今天替換的衣服是他最後一件沒被弄掉紐扣的襯衫,他不得不出言阻止。今天是禮拜天,他實在沒預料到對方會來找他,否則他絕對不會愚蠢地穿著襯衫。

「你……你真是……」Lance看著散落一地的扣子,覺得自己開始頭疼。

「實在想穿的話,穿我的也可以。」邵揚注意到他的視線,低聲調笑。

Lance一個激靈,反射性地搖頭。他聽出來了,對方分明只是享受他的尷尬。要是穿著邵揚的襯衫,難免不會有些……什麼什麼的想法。

看他這種反應,邵揚皺了皺眉,不再說話,開始專心在男人飽滿的胸膛上製造佔有性的痕跡。

「到、到房間裡去……」Lance低聲叫道,兩手推拒著男人的胸膛。

邵揚充耳不聞,噬咬的力道反而漸漸加重,然後一口咬上對方左胸的乳`頭,將那小小的肉粒含在口中舔弄吸`吮。

「嗯啊……別……」Lance抓住男人的肩膀,越抓越緊,幾乎要扯破那柔軟的絲質布料。習慣被玩弄的乳`頭被這樣對待,幾乎是立刻就興奮起來,如同電流般的酥麻感直衝腦門,激得他渾身發顫。

邵揚一手覆上對方腿間,毫不意外地發現那裡已經變硬變熱,他得意地笑了:「硬得真快啊。讓我看看濕了沒?」

他迅速解開對方的皮帶和褲扣,拉下拉鏈,只見棉質面料的內褲前端已經有一塊深色的濕痕。

「果然濕了呢。」邵揚用手摸了摸,甚至低頭隔著布料舔著對方的下`體。

Lance驚喘一聲,本能地退縮閃躲,被男人用力掐了一把對方腰側以示警告,痛得他腰一彈,卻正好稱了男人的意。

邵揚伸手捏住對方內褲邊緣,慢慢往下拉。已經興奮的分身被解放出來,直直地挺立著,迫不及待地彰顯著自己的存在。男人的身體是最誠實的,邵揚最喜歡的就是這一點。

他抬頭看了看Lance已經紅得滴血的俊臉,嘴角勾出一抹燦笑。在對方被這個笑容迷得失神的時候,趁機分開對方修長的大腿,將自己置身其間。

「幫我脫,我們就進去做。」他貼近Lance耳邊,壓低聲音誘惑——或者說威脅對方。

Lance垂下眼去看他腿間,只見那腫脹的部位已經十分明顯,連寬鬆的休閒褲也不能掩蓋。一想到這麼個東西等下就要在自己的身體裡肆虐,他就忍不住發抖。害怕是正常的,可是Lance很清楚,自己心中隱藏著更多的期待。

真是個大M變態!Lance一邊暗罵自己,一邊抖著手去解對方的褲子。好不容易拉下對方的拉鏈,他瞪著那鼓脹的內褲邊緣露出的紅色頂端,反射性地縮回手。

「繼續。」邵揚平靜地命令,早已興奮的分身已經硬得發疼,可他像是毫不在意似的,慢條斯理地等著Lance的動作。

Lance深吸一口氣,終於一把拉下男人的內褲,碩大的性`器立刻彈跳出來,頂著他的手掌。觸手一片濕潤,而且硬熱得幾乎要將他的掌心灼出一個洞。

邵揚小幅度地挺了挺腰,滿意地看到Lance臉上熟悉的驚懼與期待——這一刻他突然醒悟,就是這種矛盾的特質,吸引了他的注意吧。

他大發慈悲似的站起身,抱起不算輕的男人往臥室走去。

Lance又一次體驗了一把傳說中的「公主抱」,他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帶到自己的臥室門前。

「開門。」邵揚平靜的聲音在Lance耳邊響起。

Lance順從地擰開門把手,心中卻如同被一道驚雷擊中:邵揚怎麼知道這間是臥室?從外面看,他的臥室和其他房間沒什麼區別,邵揚是怎麼確定的?他記得他絕對沒有對邵揚提過,哪間是臥室!

思緒頓時一片混亂,腦子裡反覆想著這事。就算明知這種時候實在不是想東想西的好時機,可他無法控制。

邵揚抱著他壓上臥室中央的床,以令人驚歎的速度迅速扒掉了自己和對方身上的衣服,然後沉聲問:「套子在哪?」

Lance再次被炸得腦袋發暈:邵揚居然主動提出用套子!他腦子裡已經變成漿糊,迷迷糊糊就說了句:「沒……沒有……」

幾秒鐘後,Lance想扇死自己。好不容易能避免前天那種情況,結果他卻……

邵揚一愣,難以置信地問:「沒有?」一個成年男人,房間裡沒有套子……好吧,也許是他認識的人都太禽獸,包括他自己,但是他確實沒聽說過這種情況。

Lance側過頭,聲若蚊蚋:「是的……」男人臉上的驚訝讓他更是尷尬,一時間氣氛有些凝滯。

「那麼,KY也沒有了?」邵揚有些無奈。

「呃……沒有。」Lance咬了咬牙,「不過床頭櫃裡有護手霜……」

本來是想到前天的事,為了減輕男人的負擔,邵揚才會提出用套子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次臨時起意的性`事竟然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進行。雖然平時他們就不用套子,但是潤滑劑還是用的——結果這次居然得用護手霜代替!

邵揚歎了口氣,俯身低頭吻住男人,一手伸下去將兩人的分身握在手裡套弄。

「啊哈……別弄……」Lance低低地呻吟,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和硬`挺的性`器在他的分身上劇烈摩擦,下`身驟至的快感直接衝擊著他的神智,他本能地抬腰,湊近那快感之源。

兩人的東西都不小,尤其是邵揚,簡直是天賦異稟,那裡根本就是凶器,和他精緻俊美的外貌毫不相符。自然邵揚要一手握住兩人分身有些勉強,他焦躁地抓起身下男人的手往兩人下`身放,嘴裡命令道:「摸我。」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然而下`身那腫脹得不像話的東西卻洩露了他的興奮。

Lance臉色漲得更紅,渾身因羞恥和快感而不斷打顫,心裡想著不該這樣,卻順從地伸手握住男人碩大的硬`挺,忍著羞意上下套弄起來。

邵揚呼吸立刻變得粗重起來,他低頭親了親對方已經被他吻得紅腫的雙唇,然後一邊啃咬著男人性`感的喉結,一邊伸手握住對方激動的性`器同樣予以撫慰。

「Evan……Evan……」Lance獻祭般閉上眼仰高頭,將自己脆弱的頸項徹底暴露在男人眼前。被自己深愛的男人這樣啃咬著,他在心中模模糊糊地想著,就這樣被吃掉就好了,就這樣——成為那人的一部分,該有多好。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如同獻祭的羔羊般脆弱又純潔的表情,偏偏在這樣一張剛毅英俊的臉上出現,這種奇異的反差每每讓邵揚看得兩眼發直,滿腦子只想著讓男人露出更多這樣誘人的表情。所以每次折騰得狠了,邵揚雖然會在事後有些愧疚,想著下次要收斂點兒,但真到了下次,卻無論如何都忍不住——邵揚堅持這不是自己的問題,他的自控力一向都不錯。是這個男人,實在太引人入「性」了!

鎖骨,胸膛,乳`頭,腹肌,這個男人幾乎全身都是性`感帶,尤其是每次揉弄舔咬他的乳`頭,他的反應都激烈到讓他咋舌。讓人不禁覺得,不好好玩弄一番實在是暴殄天物。

邵揚一口叼住男人左胸挺立的乳尖,含在口中肆意舔弄吮`吸,一手繼續快速套弄男人越發硬`挺的分身,另一手大力揉搓右邊的乳`頭,男人的反應立竿見影。

「嗯嗯……啊哈……那……那裡……」Lance渾身發麻,握住男人性`器的手無力地滑落,腰部不自覺地扭動,甚至微微張開雙腿,擺出迎合的姿態。

主人盛情邀請,那麼他也不必客氣了。邵揚沉下腰,卡進男人腿間來回蹭動著,嘴裡調笑:「呵呵……你還真是淫`蕩呢……光是玩弄乳`頭就可以高`潮了吧?」

Lance眼睛閉得更緊,搖著頭否認:「不……不是的……」他不是這樣的!

然而被快感浸染的身體早已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的胸膛不斷往上挺,顯然是極為享受被男人玩弄的滋味。下`體也果真如男人所說,開始在男人手中微微跳動,顯示著高`潮的預兆。

邵揚低啞地笑了聲,狠狠擰了一把對方的右乳,握住男人性`器的手突然鬆開,並且火上澆油地用指腹用力搓了一下男人已經濕透了的鈴口。

「啊啊啊!」Lance猛地拱起腰,分身激射出一道道白濁的熱液,盡數噴灑在邵揚緊實的小腹上。

高`潮後的餘韻讓Lance整個人都陷入昏沉的狀態,閉著眼只是喘氣。突然,後庭處被人摸索的觸感讓他猛地醒過來,本能地往後縮著身體,拒絕對方不懷好意的撫弄。

「這裡已經濕了呢。」邵揚笑得像是地獄來的撒旦,豎起一隻被後`穴溢出的液體弄得亮晶晶的食指,Lance羞得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去。

男人連碰都沒碰他後面,他竟然就自己濕成這樣!Lance恨死自己這不爭氣的身體。

突然,男人收回手指,慢慢放到自己的薄唇上,斜著眼看他,伸出艷紅的舌尖,輕輕舔了一下手指。

Lance覺得自己腦子裡「轟」的一聲,炸成了一鍋漿糊。他呆呆地瞪著對方,結結巴巴地開口:「你、你……髒……不……」

他語無倫次,不過邵揚倒是聽懂了。

「髒?呵呵……」邵揚挑了挑眉,笑著搖了搖手指,就要往Lance嘴邊遞,「明明是甜的嘛……你要不要吃?」

Lance畏縮地搖頭,心裡瘋狂尖叫:這個人根本就是個變態!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邵揚狀似遺憾地收回手指,接下來他讓Lance瞭解到,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他伸手沾了些Lance剛剛射出的精`液,然後抹上男人小小的穴`口,兩指併攏,直接插入那緊致的甬道內。

「啊!」Lance腰部猛地一彈,穴`口反射性地收縮,緊緊箍住男人細長的手指。不妙!他清楚自己現在的行為無疑是火上澆油,只怕明天是還得請假了。

果然,男人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聲音變得更加低沉:「咬得這麼緊……餓了吧?」

將對方的腿分得更開,他往下挪了挪身體,眼睛死死盯著那小小的穴`口,兩指開始用力攪弄抽`插,白色的液體翻進翻出,硬是將那原本緊繃的內壁擴張得又軟又滑,並且柔媚地迎合著入侵者。

後面被不斷擴張攪弄,熟悉的鈍痛和快感同時湧向Lance昏沉的大腦,他看到男人專注地盯著自己後面看,那炙熱的眼神讓他渾身都燒了起來。被侵犯的感覺是如此強烈——想起從前無數次被男人干到不行的場景,Lance明白,被邵揚狠狠地侵犯、蹂躪,才是他心中最真實的渴望!拜託……不要用那種眼神!再這樣下去,他會……

「不……不要看……」Lance虛軟的雙手推拒著男人的頭部,逃避似的閉上眼睛。

邵揚啞笑一聲,又塞進了一根手指,快速來回抽動著:「好浪的小`穴……你聽……它在說『好想要』呢……」

咕啾咕啾,手指在濕潤的後庭來回抽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分外清晰。Lance渾身一顫,剛剛發洩的分身竟然有了抬頭的趨勢,後面收縮得更厲害,叫囂著要更大、更熱的東西來滿足自己。

邵揚看著男人柔韌的窄腰不斷搖晃著,他瞭解這是對方求歡的信號。他抽出手指,抬起身去親吻對方紅腫柔嫩的唇。

「啊哈……進、進來……」手指突然抽出,後庭瞬間空虛,Lance再也顧不得羞恥,雙臂緊緊摟住男人的脖子,整個身子都貼上男人,聲音裡都透著濕意。

這是任何男人都沒辦法拒絕的引誘。邵揚只覺呼吸一窒,早已勃`起的下`體一陣抽痛。

「乖……馬上就來餵飽你……」他抱起男人的腰用力一拖,腰部向前挺了挺,碩大的龜`頭抵住男人柔軟的小`穴,「用這個……」

Lance順勢用修長的雙腿纏住男人纖細有力的腰,後`穴剛剛接觸到對方那硬熱的分身,立刻迫不及待地蠕動著,腰部也開始往上浮,試圖吞入那根粗壯的東西。

邵揚兩手下移,一手握住他窄翹的臀`部,一手扶住自己硬得發疼的分身,一個用力,狠狠頂入男人早已飢渴難耐的後`穴。

「咿啊啊……」Lance發出一聲哭泣似的尖叫,雙腿瞬間鎖得死緊,緊致的後`穴幾乎是本能地用力絞縮。

「啊!」邵揚渾身一抖,他閉上眼吞了一口口水,然後用力揉搓著對方柔韌有力的臀肌,嘴裡低聲哄道,「放鬆……不要夾這麼緊……」

每次只要一進到Lance的裡面,邵揚都覺得自己好像是整個人都被牢牢控制住了。那個緊窄濕滑的小`穴就像是無數張小嘴,吞吸著自己,逼得他腦子裡什麼都不能想,根本控制不了拚命抽動的動作。對方只要一個突然的緊縮,就會讓他差點瀉出來。自制力……在這傢伙面前,根本就是個笑話。

Lance大口喘著氣,努力適應後方被進入的不適。邵揚到底沒有用護手霜代替潤滑劑,而是直接用他剛剛射出的精`液來潤滑,效果自然沒有潤滑劑好。雖說是自己求對方進來,但卻不能改變這樣被進入一定會疼的事實。

中國人有句古話,長痛不如短痛。何況就算生理上再疼,他還是那麼渴望對方。真是沒救了。他他皺著英挺的眉,一邊在心裡唾棄自己,一邊輕輕搖晃著腰部,男人粗大的分身在他體內磨旋著,一點一點軟化著他內部的緊繃,濕熱的腸壁開始慢慢蠕動,歡欣鼓舞地接受外來者的進犯。

邵揚本來停滯不動的腰身陡得一顫,他咬著牙吸氣:「這麼撩撥我……可不要後悔!」

他兩手扣住男人腰側,猛地一挺腰,分身終於全部進入男人緊狹的內壁,只餘兩個肉囊抵住穴`口。用力摩擦了幾秒,他開始刻意緩慢地往外抽,一直到只有前端還留在內部才停止不動,然後再次將自己全部埋入——如此反覆進出幾次,動作緩慢卻幅度極大。

「嗯啊……Evan……」好似被侵犯到喉嚨口的錯覺,讓Lance幾乎發不出聲音,他顫抖著擠出微弱的呻吟,「啊……不……不要……」

「不要?那你想要我……怎麼做呢?」邵揚下`身動作依舊慢條斯理,一手順著男人流暢的腰線,摸上他已經被弄得紅腫不堪的乳`頭,像按什麼開關似的一下一下用力按著,「你這裡都硬得像石子了呢……」

其實很想什麼都不管,只要狠狠地抽`插,盡情地操弄那個又濕又軟的小`穴,享受被吞咬的極致快感。但是,邵揚偏偏要這樣戲弄男人,為了看到男人更多的羞恥又淫`蕩的姿態,他願意暫時忍住自己的欲`望。

乳`頭幾乎要被揉碎的疼痛,伴隨著詭異的舒爽,後面瘋狂的渴望,幾重感官刺激潮水般衝擊著Lance所剩無幾的理智,他不顧一切地用力扭腰,試圖用更劇烈的摩擦,緩解內壁瘋狂的飢渴。然而男人卻沒有配合的意思。他終於放棄了掙扎,喉嚨裡斷斷續續發出哭泣般的哀求:「拜託……求你……」

話音未落,體內那根巨物就像是得到命令似的,開始劇烈抽動起來。邵揚緊抿著薄唇,毫不憐惜地用力挺動腰身,惡狠狠地在那不斷勾`引自己的小`穴裡肆意逞兇。

驟然而至的快感迅速將Lance整個人都淹沒在慾海中,他死死抱住男人的頸項,緊咬住下唇,不肯再發出丟人的呻吟。他清楚這只是自欺欺人,從剛剛他開口哀求男人開始,他就明白,自己以後再也別想心安理得地睡在這張床上了。他早已成了喜歡被男人幹的浪貨——雖然只是對邵揚一個人,但這並不能改變他臣服於男人身下的事實。若是父親和哥哥們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也許會毫不猶豫地打斷他的雙腿,免得他在外面繼續丟人現眼。

可是,他不後悔。如果留在家裡,他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接受家族安排的政策婚姻,娶一個自己永遠不可能愛的女人;第二,像拉法那樣,公開出櫃,使整個家族蒙羞,然後被家族徹底拋棄。他不想走兩條路中的任何一條,所以他選擇了離開。若是他拋棄了家族,連那個高貴的姓氏都拋棄,那麼……也許就不會讓家族蒙羞。

然而像現在這樣,年近30,卻一事無成的自己,和年輕有為的邵揚,怎麼看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卻徹底墜入對方的情網,而對方不可能愛上他——這種情況和那些比起來,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這樣想著,他的眼神變得遙遠起來,彷彿精神與肉`體分離,冷冷地看著自己為那個男人癡狂的姿態。變態的根本就不是邵揚,而是癡迷於這種事的自己。

邵揚敏銳地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心裡猛然竄起怒意:竟然在和他上床的時候走神!

他用力擰了一把男人的右乳,陰惻惻地問道:「你在想什麼?看來……是嫌我不夠努力?」

不等對方開口,他突然抽出性`器,將對方整個人翻了過來,一掌拍上男人挺翹的屁股:「屁股翹起來!」

Lance完全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觸了男人的逆鱗。但是顯然,他沒有反抗的餘地。他勉強撐起身體,兩腿分跪著,將自己剛剛被插到發紅的後庭暴露在男人眼前。

在自己的床上,擺出這種雌獸一樣的姿態,用自己的屁股去迎合男人,他還真是浪得出水。Lance撐在身下的雙臂瑟瑟發抖,腰直往下沉,幸而有膝蓋支撐著,不至於整個人都丟臉地趴下去。只是這樣一來,他腰背處優美的曲線和圓潤的臀形變得更為誘人,在男人眼中,他簡直是渾身散發著請求被虐的氣息。

「欠操的傢伙。」邵揚嘴裡說著鄙夷的話,然而急切地將自己埋入對方體內的動作卻表明,他根本無法抵禦這種誘惑。

「啊哈……嗯……慢……別……啊啊……」

Lance艱難地喘息著,語不成調。男人的動作變得比剛才更粗暴,而且又快又急,幾乎頂得他喘不過氣。整個身體被男人不斷頂向床頭,雙臂發麻,他很快就撐不住了,整個人開始搖搖欲墜。男人突然一個猛烈的衝刺,Lance渾身一軟,上半身猛地趴了下來,幾乎貼住床單。若不是腰還被男人死死扣住,被迫承受著一次比一次凶狠的撞擊,他肯定整個人都攤在床上了。

「這就不行了?」邵揚嘲諷地笑了起來,索性壓下`身體,貼住男人的背部,伸出舌頭舔舐著男人紅透了的耳垂。

「呃……」Lance敏感地一縮,下意識地扭頭,試圖避開男人惡意的戲弄。

邵揚兩手下移,用力將男人的雙腿掰得更開,左右扭動腰臀,粗大的性`器在男人脆弱的內壁磨旋著,優美的薄唇中吐出更下流的話語:「頂到你最喜歡的地方了沒?」

話音剛落,Lance只覺體內那個熟悉的點被狠狠摩擦了一下,一股電流陡得衝上腦門,他驚喘一聲,隨即又緊咬住下唇。他知道接下來男人不會讓他好過。

邵揚停止了動作,他輕輕在Lance耳邊吹氣,變了調的聲音在這種情`色曖昧的氣氛下更加性`感魅惑:「要我怎麼幹你?告訴我……」

食髓知味的後`穴哪裡能忍受男人突然的冷落,立刻反射性地絞緊,敏感的腸壁開始分泌更多的粘液,引誘著男人給予更多。

但是,Lance明白,男人絕對不會輕易滿足他的。果然,那根粗大的硬物開始慢慢往外抽,儘管和腸壁摩擦的快感暫時緩解了小`穴的飢渴,但這卻預示著更折磨人的時刻即將到來——下一秒,那東西完全抽離了他的體內,穴`口與龜`頭分離的瞬間,發出了「啵」的一聲,聽在Lance耳中,是最糟糕的信號。

不!不要!他哀叫一聲,努力向後移動臀`部,試圖再次吞入那給他帶來疼痛和快感的東西,然而男人卻壞心眼地抬高腰身,擺明了是要折磨他。

Lance終於張開被自己咬腫了的雙唇,發出帶著哭腔的哀求:「求你……快點……操我的浪穴……把它弄壞掉……」

邵揚眸色變深,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他惡狠狠地用力頂入男人的小`穴,興奮地粗喘道:「你這張小嘴……可是浪得很……哪裡操得壞?啊哈……再咬緊點……」

Lance眼角滲出官能性的淚水,他搖著頭哭叫著:「Evan……再來……用力……干死我……」

「浪貨!干`死`你!」邵揚聞言,又是一陣惡頂,表情異常凶狠,平日的優雅全沒了蹤影,像是野獸般拚命蹂躪身下的雌獸。

臥室中央的床劇烈搖晃著,床上的男人們粗重的喘息聲交匯著,激烈的性`交彷彿讓空氣都燃燒了起來。

「呀……Evan……不、不行了……會出來的……」明明不久前剛剛高`潮,Lance卻發覺自己又一次被逼上了欲`望的頂峰。他不想這樣的,可是……他的身體根本就不聽他的指揮,只會像蕩婦一樣在男人胯下承歡。

邵揚瞇起眼,半張著唇喘息:「呼……那就出來吧……」

「嗯啊啊啊!」Lance尖叫著高`潮了,身後的男人渾身一震,低吼一聲,緊跟著在他體內射出灼熱的液體

明明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分身卻依然硬硬地抵在男人緊實的小腹上,隨著男人不斷頂到自己的敏感點而抽搐抖動,間或吐出一絲稀薄的液體——他知道自己絕對射不出來了。被迫一直處在高`潮的頂峰,卻無法釋放,他的分身火辣辣地疼,後面充血的黏膜被硬熱的凶器一次次摩擦到幾乎破掉,這種疼痛和快感讓他有種窒息的錯覺——然而卻瘋狂地沉醉其中。Lance模糊的視野中,男人精緻俊美的臉龐被汗液浸濕,在暗昧的燈光下折射出令人無法抗拒的魅惑光澤。

Lance迷迷糊糊地湊上前,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著男人的臉頰,品嚐著男人汗水微微鹹澀的味道。

邵揚背靠著床頭,兩手握住男人被精`液弄得濕滑一片的屁股,快速上下顛弄著,被對方小狗似的舔了幾下,他渾身一顫,下`身動作更加粗暴。

「呀!求你……慢……不、不行的……」Lance驚叫一聲,整個人無力地貼在男人身上,低低嗚咽著,「會壞掉……嗯啊……」

「呼……咬得這麼緊……還這麼熱……明明就是……還沒飽呢……嗯……好淫`蕩的小嘴……」邵揚喘著氣道,下`身動作不肯稍緩。

「不……不是的……我……」Lance拚命搖著頭,卻被男人過於激烈的動作弄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不對……實際上,他沒有任何理由反駁對方。就算已經高`潮了數次,整個胸腹和下`身都被兩人的精`液沾滿,他還是沉浸在被男人侵犯的無上快感中。

好舒服……為什麼會這麼舒服……這傢伙,這傢伙的身體……簡直是……

不妙……又想射了。邵揚眉頭微皺,一個用力,將男人壓在身下,架高對方修長有力的雙腿,開始最後的衝刺。

姿勢的改變和高頻的抽送讓Lance幾乎無法呼吸,任由男人在他體內為所欲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間或發出虛弱的低吟求饒。

「嗚嗯……不……不要了……別……會死的……」

「可以的……你看……這裡不是……還在死死纏著我……啊哈……要射了……」

這樣飛快動了一陣,邵揚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對方,乾脆地在對方體內射出熱液。他猛地伏下`身,趴在男人身上劇烈喘息。

太奇怪了。為什麼他會這樣癡迷於一個男人的身體?每一次都恨不得把這個人揉碎了,無論怎樣做都不滿足。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飢渴的?而且……還在不知不覺中,對這個男人產生了那麼強烈的獨佔欲。就算在家裡想了兩天,邵揚還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最後乾脆就不去想了。

衛瀾誤會自己和這個人在交往,他乾脆地否認。可是……他們這樣,到底算不算交往?當初和對方在一起,其實是因為對方和蘇夕白的相似之處。說「在一起」也許不太恰當,因為他們的關係其實是「床伴」,那麼……照理說,現在他應該厭倦了對方才對。經過一年的時間,足夠他瞭解到對方和蘇夕白的不同,他為什麼從沒想過離開?

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實際上,正常人都會這麼想:他喜歡上這個人了。但是,邵揚下意識地否認了這個答案。他愛的人,應該是蘇夕白,就算對方已經結婚,就算對方是自己的哥哥,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所以說,順其自然吧。邵揚閉了閉眼,撐起身體,轉頭去看Lance的臉。那人閉著眼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暈過了。

邵揚歎了口氣,起身將男人抱到浴室。每次都把人折騰成這樣,邵揚知道自己實在不是一個合格的床伴。笨拙地幫男人清洗身體,看著男人光滑的皮膚上青青紫紫的一片,心頭湧上愧疚。

為什麼,Lance願意和這麼粗暴的自己做`愛?哪怕一開始是驚艷於自己的外表,可是都過了一年,再漂亮的臉也耐不住看了。既然每次都那麼辛苦,為什麼不離開呢?他早就有足夠充分的理由離開自己了。可他直到前天,衛瀾的話讓他突然意識到,Lance這樣的男人,其實是典型的大眾情人,根本就不可能一直呆在他身邊。

可是,他不是一向都秉持「來者不拒,去者不追」的原則麼?現在這麼婆婆媽媽的是怎樣?

邵揚懊惱地扶額,順手將花灑移到自己頭上,澆了自己一頭一臉。溫熱的水暫時打散了自己的思緒,他搖搖頭,繼續手下的工作。

接下來……就是那裡的清洗工作了。眼前這個正常大小的浴缸,Lance一個人還好,但肯定是不夠容納他們兩個男人。可是他蹲在外面的話,沒有對方的配合,他絕對不可能將那裡的東西徹底清理掉。扶著男人沉重的身軀,他有些犯難。

幸好Lance突然醒來,才算是解了他的難題。只是邵揚的難題解了,就代表Lance的難題來了。

Lance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只見一具赤`裸的身體正對著他的臉。他瞪大眼睛,正要說話,邵揚立刻俯身拍拍他的臉:「是我。」

Lance鬆了一口氣。但是他馬上意識到不對勁:現在是什麼情況?看邵揚那個架勢,不會是……

他緊張地開口,聲音沙啞:「Evan……你在做什麼?」

邵揚細眉一挑,命令道:「既然醒了,那正好。翻過去,背對我跪坐著。」

Lance本能地往後退:「不……不需要,我自己……可以的。」

「翻過去。」邵揚眉頭一皺,臉色沉了下來。他那張優雅俊美的臉一旦掛上不悅的神色,讓人格外膽寒。

Lance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依言翻過身,跪坐了下來。兩手撐在膝間,他直直地盯著牆壁,渾身僵硬。

邵揚見他這樣,語氣緩了緩,安撫似的撫摸著男人緊繃的臀`部:「放鬆,不洗乾淨明天受罪的可是你。」

男人流線型的後腰、臀`部、還有大腿內側都青紫一片,可憐的小`穴更是紅腫不堪,根本無法合攏,白色的精`液還在汩汩往外流。這副飽受蹂躪的健美男體,渾身散發著誘惑的氣息,看得邵揚兩眼發直,呼吸也變得急促,忍不住來回撫摸著那滑嫩無比的臀`部肌膚,手掌像是被吸附住一樣,怎麼也不肯離開。

後臀處變了味曖昧的撫摸讓Lance不自覺地渾身發顫,他艱難地擠出聲音:「別……別弄……」

邵揚恍若未聞,逕自將兩指頂入男人艷紅的後`穴。裡面濕熱得要命,邵揚屏住呼吸,緩緩來回抽動手指。隨著手指的摳弄,內壁開始反射性地收縮,更多的精`液順著手指流了出來。

整個浴室的溫度似乎都開始上升,Lance緊閉著雙眼,面紅耳赤。

突然,在體內攪弄的手指碰到了某個要命的地方,Lance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低吟,沙啞的聲音低回婉轉,聽在男人耳裡,簡直就是變相的勾`引。

「淫`蕩的傢伙……還沒吃飽麼?」邵揚低笑出聲。

「不……不是……」Lance再顧不得羞恥,驚惶地回頭,試圖辯解。

邵揚傾身吻住他,手指繼續放肆地攻擊那一點。男人渾身抖得厲害,卻沒有力氣掙開他的桎梏。

意猶未盡地放開男人的嘴唇,邵揚露出一絲邪笑:「算了,今天放過你。」

Lance見到的邵揚,精緻美麗的臉上從來都是平靜的神色,即使是笑,也是笑得極為優雅斯文,從沒見過對方露出過這樣的笑容。男人眼角微挑,優美的唇角微微勾起,帶著讓人淪陷的魅惑與性`感。Lance控制不住自己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的目光,忘記了自己尷尬的處境。

真可愛。邵揚注意到對方呆愣的眼神,心裡暗笑。這個比他大三歲的男人,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可愛。他忍不住又親了親男人紅腫的嘴唇,低聲問道:「裡面還有麼?」

Lance猛地清醒過來,臉色迅速漲紅,他低下頭囁嚅著:「沒……沒有了。」

「真的?」邵揚看著他紅透了的耳垂,故意又問了一句,放在小`穴內的手指惡意地搔刮了一下。

Lance驚得險些跳起來——只是虛軟的身體並不允許——他只得小聲又說了一遍。

邵揚低笑著,終於抽出手指,拿下浴巾幫他擦頭髮。Lance乖乖地任他擺弄,只覺得心臟有股難以言喻的酸脹。

如果……時間可以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這樣想的自己,果然還是太貪婪了。

第一次見到邵揚的時候,是在Lance工作的那家GAY吧裡。那人一身優雅貴氣的休閒裝,襯得身材尤其修長挺拔,是難得一見的東方面孔。在紐約這種大雜燴的地方,東方人,尤其是長得漂亮精緻的東方人是很受歡迎的。而邵揚的樣貌,無疑是在東方美人裡也是出類拔萃的——細嫩瓷白的皮膚,黑亮柔順的頭髮垂在臉側,鵝蛋臉,五官極是精緻好看,尤其是那弧度優美的粉`嫩嘴唇讓人看著就想咬一口,和最近偶爾出現的其他兩位東方美人相比,也毫不遜色。

雖然都是美人,但顯然眼前這位的氣質和那兩人又不一樣。那兩人,一個美得極富侵略性,一個美得極度誘人,而邵揚卻是如同天鵝般優雅高貴,看似美麗無害,然而卻又難以接近。加上帶些憂鬱的眼神,更是煞倒一片。很不幸的,Lance對這種類型沒有絲毫抵抗力,瞬間就淪陷了。他癡癡地盯著對方看,糊里糊塗調好了對方要的酒,直到對方拿了酒離開吧檯很久,他才反應過來。

他懊惱得要命,又被表哥狠狠嘲笑了一通,心情自然極是鬱悶。沒想到晚上下班,他竟然在角落發現了已經醉得差不多的邵揚,正被幾個男人糾纏著。

Lance眉頭緊皺,他認出那幾個人正是出了名的混蛋,專愛合夥拐走美人,然後為所欲為。他當然不能坐視不管。

當時邵揚正在為了蘇夕白的事傷神,抱著一醉解千愁的想法,一杯接一杯地喝,周圍那些人說什麼完全聽不清,他也懶得搭理。突然一個男人首先不耐煩了,抓住他的胳膊就想強來,邵揚眼神一凝,正欲發作,卻見一個高大的男人衝過來,三下五除二轟走了那群蒼蠅。

畢竟還在酒吧裡面,那群人不好鬧得太過,見是出了名的能打的Lance,只得悻悻地離開。

Lance看美人像是連站都站不穩了,他想去扶,但拜表哥所賜,「唐突美人」這個詞他還是知道的,他只能小心地問:「先生,請問您是否需要……」

話還沒說完,他突然被美人一把拽住衣領,扯向對方。然後,他就被吻了個結結實實。美人的吻急切而粗暴,一點都不像想像中那樣甜美,但卻讓他瞬間從頭燒到腳,腰都軟了。他瞪大眼睛,想要掙開,卻沒想到看似柔弱的美人力氣竟是出奇的大,即使酒醉依然能將他牢牢制住。當然,或許他內心是不想掙開的。

接下來,他們順理成章地去了賓館,而他則生平第一次被男人壓在身下,滾了大半夜的床單。第二天他醒來時,毫不意外地發現對方已經離開。這很正常,他告訴自己。對方昨晚一直沒有說話,只是用不容拒絕的力道壓制著自己,不停地做,直到他因為初次承歡而受不住地昏過去。

一夜情而已,就是這麼簡單。他歎了口氣,把臉埋進床單。

身體像是散了架似的,這個樣子肯定沒辦法工作了,他請了假就回了家。進了家門,他被眼前的男人嚇了一跳。

「表哥,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Lance笑了笑,這個表哥最近看上了個中國美人,成天賴在紐約,今天也不知來他這裡做什麼?

Antonio眉毛一挑:「我這可是來送你禮物的,你就這麼歡迎我?」

「禮物?」Lance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他倆從小鬧到大,表哥幾時送過他禮物?

Antonio拿出一疊紙晃了晃:「是你那個小美人的資料,你不要拉倒。」

Lance條件反射地搶過那疊紙,只見昨晚的美人那張精緻的臉赫然出現在上面——這是那人的詳細資料。

「呃……謝……謝你。」Lance艱難地開口。

「能得你這句話,看來我的手下沒白忙。」Antonio聳聳肩,轉身朝門外走。

Lance顧不上表哥,他已經被手上的資料徹底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原來,他的名字是——邵揚。中國人啊……Lance苦笑,他們家的人怎麼都栽在這裡呢。從資料上看,邵揚已經有了一個心上人,而且這個心上人他也認識,就是和他關係還不錯的蘇夕白。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啊。

不過據他所知,蘇夕白已經和那個Adrian在一起了,而且感情相當好——所以邵揚顯然是沒希望了。他繼續仔細往下看。不得不說,表哥還是很細心的,這份資料上除了邵揚自身的家庭背景,還有其私人交際圈,可說是鉅細無遺,能查到的都在這裡了。

只是知道了這些,對他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邵揚是Houssi集團的小開,是西雅圖華人黑幫「紅獅」的少主,本人俊美瀟灑,這樣的人,哪裡會缺情人?更何況,對方還沒有對蘇夕白釋懷。

看完後,Lance慢慢捏緊手裡的資料。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蘇夕白和邵揚竟是親兄弟!而邵揚……

他盯著那一串電話號碼,鬼使神差地拿起電話撥號。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一道優雅磁性的男聲。

「Hello,this is Evan.Who's that?(你好,我是Evan。請問你是?)」邵揚見是陌生號碼,雖然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禮貌地問候對方。

「……」Lance猛地清醒過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在做什麼?現在要怎麼辦?

邵揚皺了皺眉,耐心地又問了一句:「Hello?」

「Evan?Not Brian?」Lance急中生智,信口胡謅,「Sorry,maybe I have the wrong number(對不起,可能我打錯電話了。)」

邵揚挑了挑眉:「Well,never mind.Bye.(好吧,沒關係。再見。)」

掛斷電話,Lance終於鬆了口氣。幸好沒說什麼奇怪的話。為什麼會不知不覺就打了那人的電話?到底想要說什麼呢?他也不知道。當他瞭解到邵揚愛上的人竟然是對方的親哥哥時,心裡不斷湧出的酸澀讓他很想要和邵揚說些什麼。

只是當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他突然意識到,對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他又要以什麼身份和對方說話呢?一夜情對像?笑死人了。

想到這裡,Lance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在一抽一抽的,疼得他呼吸困難。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一個男人一見鍾情,甚至只是並沒有盡力抗拒——雖然說可能也沒什麼用——就讓對方將自己壓在身下為所欲為。對方瀟灑離開後,竟然還怨婦一樣對男人念念不忘。而對方,也許連他的臉都沒看清楚過。這是他嗎?Lance轉頭看向鏡子裡的男人,對著他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看起來他只是有些疲累而已,然而他心裡清楚,他已經不是昨天之前的自己了。

兩個月後,Lance再次在賓館的床上醒來,看到旁邊躺著的男人,他驚得差點跳起來。竟然是邵揚!那麼……他立刻感受到全身骨架都在發出抗議,後方火辣辣的痛感更是提醒著他——昨晚他又一次被吃了,而且是從頭到腳,連個渣都不剩。

不管是一夜還是兩夜,他和這個男人都沒有任何可能。心裡明明知道應該現在離開,但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他貪婪地盯著男人恬靜優美的睡臉,著了魔似的越靠越近,就在他快要貼近那粉`嫩水潤的雙唇時,男人突然睜開了雙眼。

Lance嚇得僵在原處,連呼吸都靜止了。腦子裡亂成一團,不斷想著該怎麼辦。

「你是誰?」邵揚本能地問出聲,待看清對方的長相時,臉色突然變得尷尬,「是你……」

Lance略略往後挪了挪身體,眼神飄向別處,嘴裡支吾道:「那個……Evan……其實……」

邵揚皺了皺眉:「你叫Lance對吧?你會講中文?」

「是的,雖然還不太流利。」Lance點點頭。這兩個月他一直在惡補中文,就是為了能在對方偶爾來店裡時,能說上兩句話。就算理智上知道自己和這個男人沒可能,可是感情這種東西,並不是人能夠控制的。他知道這種行為很蠢,可他控制不住。

邵揚上下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做我的床伴怎麼樣?」

腦子裡重播著當時的鏡頭,Lance側坐在吧檯後,手裡握著調酒器,重重地歎了口氣。也許當時,他不應該答應的。

昨晚好不容易洗完以後,他整個人都僵掉了,在床上躺了半天才勉強入睡。今晚到底沒好意思繼續請假,他還是來上班了。只是他根本沒辦法坐直,勉強找了個怪異的姿勢坐著,動一下臉色就白一分。他看了看表,長出一口氣。總算到了換班的時候了。他慢慢收拾好東西,走出酒吧。

一個人獨自在街上走著,Lance看著那些來往的年輕男女,這一片燈紅酒綠的世界,好像從很久以前就不適合他了。這裡是墮落的天堂,是人心被吞噬的黑洞,而他竟然在這裡遇見了有生以來第一次鍾情的男人。妄想在這裡得到真心,他還真是夠蠢的。

眼角處掠過一個熟悉的影子,Lance觸電似的轉過頭,是邵揚的那輛賓利!他立刻看向駕駛室,只見邵揚側著臉對著副駕駛座上的人說話。Lance的目光移向副駕駛座上的人。那是一個女人,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他看不清對方的樣貌,但是從那綽約的姿態可以看出,應該是個美人。

Lance怔了怔,然後就在他發愣的瞬間,那輛黑色賓利已經漸漸離開了他的視野。他茫然地想著,那個女人是誰呢?也是邵揚的情人嗎?啊,也許叫「床伴」更恰當?Antonio給他的資料裡顯示,邵揚曾經教過幾個女朋友,後來才開始和男人搞上的——這足以說明,邵揚和他不一樣,並不是純粹的同性戀。

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和邵揚,從來就不是那種可以過問對方私事的關係。那人有幾個情人,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腦子裡昏昏沉沉,腳步虛浮,一不小心撞上一個人,Lance整個人就要往下倒。幸好對方即使扶住他,才沒讓他在街上丟臉。

「Sorry,are you all right?(對不起,你沒事吧?)」衛瀾小心地扶住對方,待對方抬起頭時,他真正愣住了。

竟然是邵揚那個情人,而且看起來臉色很不好的樣子呢。衛瀾眉毛一挑,難道又是因為邵揚?

「All right。(沒事。)」Lance勉強站穩身體,抬頭一看,是個東方人。而且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和邵揚他們應該是一樣的——中國人。

他下意識地說了一句:「沒關係。」流利的中文就這麼蹦了出來,等他說完之後,他立刻後悔了。有病!幹嘛多此一舉?也許是他受邵揚影響太深了吧。

「您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去醫院?」衛瀾忍俊不禁,「難得您能看得出來我是中國人呢。不過,更難得中文說得這麼好。」

Lance臉色瞬間漲紅:「不、不需要……沒事的。」還真是中國人啊……

衛瀾心中一跳,盯著對方泛紅的俊臉,突然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不動聲色繼續道:「說實話,作為一名醫生,我認為您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Lance對方的袖口處聞到一絲消毒水的味道,仔細看了看他的臉——斯文俊秀,唇紅齒白:「好吧,您看起來的確像是醫生。謝謝您的關心,不過我真的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衛瀾眼睛一瞇,故意捏了一把對方腰側,Lance立刻丟臉地叫出聲,而且撲進男人懷裡,怎麼看怎麼像是投懷送抱。

沒等他開口,衛瀾立刻舉起手:「您看,您根本連站都站不穩。」

Lance手忙腳亂站好,對著男人怒目而視:「那您是想怎樣?」不管怎樣,這種行為已經接近於調戲了吧?見鬼!他又不是什麼良家婦女!難道他看起來就這麼弱?該死!若是他的身體還正常的話,怎麼會落得被這種小白臉調戲?這傢伙,還以為是個好人呢!

衛瀾勾起嘴角:「我的診所就在附近,不介意的話,您可以去那裡,我來為您治療——看起來您完全沒有好好處理傷口,都發炎了吧?」

Lance臉上血色頓時褪得一乾二淨。這個人怎麼知道的?

不不,應該沒這麼巧的。Lance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個……我沒有受傷,只是有些不舒服……"

"順帶一提,要是再不處理的話,會爛掉哦。"衛瀾哼了一聲,眼睛直接往某個不禮貌的地方瞄了瞄。

Lance臉色"騰"地又紅了,他結結巴巴地開口:"怎、怎麼會?"

"跟我來。"衛瀾移開目光,抓住男人胳膊的手緊了緊,直接往前走去。他在心中咬牙切齒:長得一副風流萬人迷的樣子,還這麼動不動就臉紅……他媽的簡直就是犯罪!這個樣子……根本沒人能抗拒。難怪連邵揚那樣的都著了他的道!

踉蹌著被拖著拐進一道巷子口,Lance有些警惕地問:"這是什麼地方?"

衛瀾頭也不回,嗤笑一聲:"你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還怕我對你怎樣?"

雖然他的確是想要這樣那樣的……不過眼下這種情況,顯然是不可能的。不說別的,要是被邵揚知道,肯定直接活吞了他。

Lance訕訕地閉嘴,心裡暗罵自己被邵揚弄得有些神經質。眼前這個小白臉對他能有什麼威脅?雖然自己現在是這種狀況,但怎麼也不可能被這種人怎麼樣。

衛瀾帶著他七彎八繞,到了一家不起眼的診所,掏出鑰匙開門。門一開,Lance一眼看到一具雪白的人體骨架正對著門口,而且姿勢極其詭異——右手放在左胸上,左手背後,45度彎腰——沒錯,就是那種標準的紳士禮。他驚得倒退一步:"這是……"

衛瀾回頭見他臉色不對,先是一愣,然後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到那位"紳士",他馬上明白過來。

"這是我的好朋友,Oscar先生。"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亮整齊的牙齒,本來斯文俊秀的臉和屋裡那位"Oscar先生"相得益彰,顯得陰森森的,頓時一股涼氣躥上Lance的脊背。

"你……你……"Lance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應該轉身逃跑,現在這種情形,怎麼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吧?這個一臉斯文的小白臉難道是個變態殺人狂?不過現在走的話,萬一激怒了對方怎麼辦?他只得硬著頭皮跟了進來。

衛瀾徑直走進屋,隨手按亮客廳的燈,然後指著光滑的手術台對著Lance吩咐道:「躺到那裡去。」

Lance瞪著他:「幹嘛?」不會是要先姦後殺吧?

「當然是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衛瀾挑了挑眉,側頭斜了他一眼,「放心,不會動你後面的。我可不會像你的情人那麼粗魯。」

「Fuck!」Lance再也忍不住爆粗口的衝動,臉紅脖子粗,「不行!」這傢伙是怎樣!

衛瀾聳聳肩:「你不讓我看,我怎麼給你治療?」

「反正就是不行!你不是很有經驗麼,直接給我藥就可以了!」Lance堅決不肯。

「好吧,那麼給我描述一下你的症狀。」衛瀾無奈地歎氣。

半小時後,Lance從巷子裡拐出來,手放在衣袋裡,緊緊捏著一支軟膏。他腦子裡浮現出剛剛那人戲謔的笑臉,心裡悔得不行。幹嘛要傻乎乎地跟過來?就因為怕那裡真的……爛掉?那個混賬醫生,居然還要他描述症狀!操!不就是發炎麼?故弄玄虛!說不定根本就是在騙他,好佔他便宜吧?而且這個藥和普通的消炎軟膏有什麼不同?看起來那麼斯文,沒想到居然是個騙子!

更讓他火大的是,那人不知何時將他身上的手機摸了去,撥了一串數字——留下了他的號碼,美其名曰「醫生對病人的責任」。這人完全是個變態!

回家後,Lance到底還是試了試那個藥,其過程不必贅述,但是結果卻頗讓他鬆了口氣。那人沒有騙他,確實很有效,只用了三次,那裡就徹底恢復了。他盯著已經用了一半的軟膏,歎了口氣,然後塞進床頭櫃的抽屜裡。這次之所以會這樣,說到底就是因為幾天前那次什麼都沒用——當時痛得麻木,後來又被快感衝擊,沒怎麼注意,結果後來才發現裡面有些裂傷,甚至開始發炎。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吃了幾片消炎藥,但沒什麼用。

好吧,明天去感謝一下那個醫生。至於邵揚那裡,他暫時還不想去考慮。反正,還有其他人呢。

「歡迎,Lance先生。」衛瀾臉上掛著親切而溫和的微笑,站在門後。

在Lance看來,這只是表象而已,一定還有什麼。他注意到衛瀾身後的骨架換了個姿勢,現在是淑女提著裙擺——雖然那個裙擺根本就不存在。他嘴角抽搐道:「Oscar先生還真熱情呢。」

衛瀾搖搖頭:「真不禮貌,站在這裡的是Anita小姐。你應該向她道歉!」

誰看得出來人體骨架的區別啊!在門口放著這種東西,還每次都不同,你是有多無聊啊!你的生命難道只能靠這個來排遣空虛和寂寞嗎?Lance心裡百萬神獸呼嘯而過,強忍住咆哮的衝動。他看著衛瀾嚴肅的表情,看起來是一定要他道歉的樣子。他只得僵硬地對著「Anita小姐」低下頭:「對、對不起。」

衛瀾滿意地點點頭:「Anita原諒你了。那麼,請坐吧。」

你從哪裡看出她「原諒」我了啊!拜託不要這麼一本正經地說這種話好嗎?這樣顯得更不正常了啊!Lance瞪了他一眼,無力地扶額。

他默默走過去,坐在衛瀾對面,緩緩開口:「謝謝你,Wesley先生。」

「哦呀,原來是來道謝的呢。」衛瀾玩味地看他,「那麼,有什麼謝禮嗎?」

Lance愣住了,謝禮?他摸了摸衣袋,除了鑰匙,手機和錢包,就只有一隻打火機了。他掏出打火機,慢慢放在桌上:「對不起,我只有這個。」

衛瀾正欲開口,突然瞄到那只打火機,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不動聲色地拿起打火機,拇指摩挲著上面精緻的浮雕。他抬起頭,似笑非笑:「Lance先生好大的手筆。恐怕把衛某賣了,也不值這個東西的錢呢。」

Lance渾身一震:「你……認識這個?」

「Miller家族的族徽,還真是驚人的華麗啊。」衛瀾瞇起眼,嘴角上揚,「這麼信任我?不怕我拿這個做些什麼嗎?」

Lance沉默了一陣,然後靜靜地笑了:「對我來說,這個東西早已沒什麼用了,放在我這裡也是浪費。若你要用,也算對得起它的價值。」

這是他從那個地方離開時,帶走的唯一一樣東西。憑著Miller的勢力,要找到他並不難,在最初的一年裡,他確實幾次被抓了回去。如今過了這麼些年,父親和哥哥們應該早就放棄他了吧。這樣很好,他也可以不必背負Miller這個姓了。

衛瀾將打火機放回原處:「這麼重的謝禮我可受不起。不過……」

Lance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他,既然知道這個東西的意義,還拒絕接受?這個人果然並非表現出的那樣。

「如果您能吻我一下的話,我會很高興的。」衛瀾側著頭,眉眼間突然輕佻起來。

Lance一把抓起打火機,掉頭就走。身後傳來衛瀾愉悅的笑聲,聽得Lance很想揍人。他怒氣沖沖地快步離開,心裡暗罵自己有病。操!果然不該對這個傢伙放鬆警惕!他居然指望這種人能說出什麼正常的話!愚蠢的人從頭到尾就只有自己!他是來求調戲的麼?

「Lance?」蘇夕白遠遠看到Lance急匆匆地走過來,他立刻出聲叫道。

Lance抬頭一看,緊皺的眉頭放鬆下來:「Simon!好久不見,你看起來不錯。」

蘇夕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下班了?要不要去喝一杯?」

Lance輕鬆地笑了,他點點頭:「樂意之至。你請客。」

現在是晚上8點,他本該在那個男人家裡的,然而他卻和另一個男人在自己工作的酒吧喝酒。而且……對方還是那人念念不忘的心上人。生活真是無處不狗血啊。

「最近都沒來過這裡,你很忙?」Lance隨意地問了句。

蘇夕白點點頭:「最近剛忙完,總算有點閒空。這不就準備來這裡樂一樂麼。」

Lance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那你那位……怎麼不來?」

蘇夕白眉頭一皺:「提他做什麼。我來喝酒,關他什麼事?」

「……」Lance不知道怎麼接口。看樣子是鬧矛盾了。不過看對方臉色,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突然,他注意到門口處出現了一道修長的身影,身體一僵。

徐奕一進門,立刻注意到角落裡蘇夕白正背對著自己,和一個男人喝酒喝得正歡。他直接走過去坐到蘇夕白身邊,認出這個男人正是調酒師Lance,貌似和蘇夕白關係不錯。他死死瞪著Lance,眼神險惡。

Lance被瞪得渾身發毛,立刻舉起手澄清:"我們只是在喝酒而已。"居然被當成了"姦夫",他可不想被眼前這位美人給活活吞了。

徐奕不屑地冷哼一聲:"我知道。"那眼神彷彿在說:就憑你?

Lance哭笑不得,他瞄了瞄蘇夕白,見他沒有搭理徐奕的意思,只好站起身道:"OK,我自動退場。Simon,下次再見!"

蘇夕白急忙抬頭:"喂!你……"不要這麼沒義氣啊!你走了我怎麼辦?

"抱歉啦。"Lance擺擺手,轉身離開,突然迎面撞上一個人,他抬頭正欲道歉,結果卻被那人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對不起。"邵揚平靜地開口,眼神淡漠。然後他越過對方,直接坐到蘇夕白對面,對著那兩人打招呼,"阿奕,夕白,你們怎麼來了?"

Lance呆呆地看了他半分鐘,然後他扯出一抹笑容,朝蘇夕白點點頭,迅速離開這裡。

邵揚看著他的背影,然後垂下眼,裝作無意地問道:"夕白,你和他很熟?"

蘇夕白點頭:"我們認識兩年了,他是這裡的調酒師。你是第一次來這裡?"

他突然想起,當時邵揚對他表白的原因就是因為在這附近的賓館看到了他,頓時有些尷尬。現在邵揚也來這裡,難道他是來找男人的?徐奕曾告訴他,邵揚也是雙性戀,而且……沒什麼節操。

徐奕看著邵揚,眼中閃過一絲瞭然。蘇夕白粗神經看不出來,他可不會被這麼拙劣的演技欺騙。那兩人之間的關係,明顯不尋常。不過他也不點破,只是靜觀其變。

邵揚一愣,然後搖頭道:"不,但也只來過兩三次。"今天是他第四次來這裡。

那個男人放了他鴿子,雖然他有對方的電話,但卻不想打。不過是床伴而已,有什麼資格過問對方的事?他想來想去,還是決定來這裡看看--若是因為工作,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若不是……他也沒資格去質問。雖然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反常,對一個床伴這樣在意。

結果他來了這裡,見到的卻是讓他震驚的一幕--Lance和蘇夕白坐在一起喝酒,兩人看起來關係不錯。還沒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就看見徐奕坐到蘇夕白身邊,沒幾分鐘,Lance就站了起來,看樣子是要離開。

他再也忍不住,抬腳就迎著那人走了過去。對方撞上他後的驚惶神色讓他心裡狠狠絞擰了一下,條件反射般故作淡漠,以掩飾自己的異狀。

他從沒想過,那兩人竟然是認識的,而且並非泛泛之交。看起來蘇夕白並不知道他和Lance的關係,但是Lance知道他愛著蘇夕白嗎?為什麼偏偏是今晚,要和蘇夕白在一起?

他腦子裡一團亂麻,不知道有人已經看穿了自己的焦躁。徐奕皺了皺眉,站起身拉著蘇夕白要走:"阿揚,今晚我有事要跟小白說,先走了。"

邵揚呆了呆,然後點頭應道:「我還要坐坐,你們走吧。」

蘇夕白冷冷地出聲:「我可不想回去,你自己回去吧。」他試圖掙開徐奕的手,卻是徒勞。

「不回去?」徐奕臉色變了,眼神開始發暗,「小白,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蘇夕白本能地瑟縮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剛剛說的話,心裡暗叫不妙。「不回去」這三個字,真正觸到了徐奕的逆鱗。要是他現在回去,絕對會很慘,可是不回去……會更慘。他歎了口氣:「我知道了,阿揚,我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邵揚目送他們離開,低頭靜靜地坐了一陣。然後他站起身,走到酒吧門口,抬頭看了看天。居然是月朗星稀,紐約難得的好天氣。

踉蹌著回到公寓,Lance虛脫似的倚著牆坐了下來。閉上眼,腦子反反覆覆只有邵揚那張冰冷的臉,心臟彷彿被人生生挖去一塊,痛得他不能呼吸。

那個人……裝作不認識他。面對心愛的男人和只有肉`體關係的床伴,正常人都會隱瞞自己和床伴的關係,以避免給心上人留下糟糕的印象。但是,為什麼要直接連最基本的關係都要否認?因為他是Gay吧的調酒師,原本就不是什麼清白身份嗎?還是因為……自己和蘇夕白相識這一點本身?

多半是因為後者吧。看到自己所愛的人和自己的床伴竟然是相識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感到高興的。他不知道邵揚和他在一起這一年,有沒有發現那個幾次「打錯電話」的人就是他,但是以邵揚的敏銳,結合他早已認識蘇夕白這一點,不難推論出,他是刻意接近邵揚的。

也許現在,邵揚在擔心的是,他有沒有把兩人的關係告知蘇夕白。其實對Lance來說,這樣見不得光的關係,要如何才能說出口呢?只是從今天開始,他和邵揚之間,就連這一點點聯繫,都被切斷了。

他自虐似的反覆想著這些,一遍一遍凌遲著自己。自作自受!這是對貪得無厭的自己的懲罰。無論邵揚和女人還是男人在一起,他都沒有資格去在意。任性的結果,是他無法承受的沉重。

這是他29年的人生裡,最落魄的時候吧。當年離開Miller家的時候,他是懷著愧疚的,但更多的是逃離牢籠的欣喜,和對自由的希冀。只是他的自由,實在太短暫了。從愛上邵揚開始,他就再次失去了自由。

那麼現在,他是不是再次獲得了自由?他苦笑著搖頭。他不想自欺欺人,只要他一日不忘了邵揚,他就一日沒有自由。

正當Lance痛苦地折磨自己的時候,門突然開了。一個男人慢慢踱至他的面前。Lance眼中出現了一雙珵亮的皮鞋,他模模糊糊地想,是誰呢?

男人蹲下`身,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強迫他對上自己。

朦朧的視野中,男人優雅美麗的臉上滿是譏諷的笑容。Lance瞪大雙眼,正要說話,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即垂下眼,保持沉默。

「放我的鴿子,就是為了和我的哥哥喝酒嗎?」

男人冰冷華麗的嗓音讓Lance瞬間迷惑了,他在說什麼?他下意識地抬頭:「Evan……你……」

邵揚加重捏著他下巴的力道:「你喜歡他?」因為喜歡蘇夕白,所以才答應和他這個弟弟在一起?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心中猛地湧起難以言喻的怒氣。

Lance臉色慘白,咬緊牙關不說話。雖然得不到蘇夕白,但還是不喜歡有別人喜歡他嗎?還真是癡情呢。

見他這樣,邵揚更是認定了他是被說中了心事。心頭怒火更熾,粗暴地拎起他按在牆上,在他耳邊惡意地低語道:「真是遺憾,哥哥已經結婚了呢。」

Lance一驚,蘇夕白已經結婚了?是和那個Adrian嗎?但是這和他有什麼關係呢?這種話……與其說是來打擊他,更多的是打擊邵揚自己吧。他心裡又隱隱有些同情邵揚,他們都只是愛而不得的可憐蟲罷了。

突然,邵揚惡狠狠地咬住他的唇,在他猝不及防下張開雙唇的瞬間,將舌頭頂了進來,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掠奪,吻得Lance全身發軟。

當他將手伸入Lance的衣內時,Lance瞬間清醒過來,他用力推開了邵揚。

邵揚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再抬頭時,眼裡的盛怒再也不加掩飾,他猛地撲上來,將他死死制住,然後一言不發地開始撕扯他的衣物。

「你幹什麼?」Lance驚惶地掙扎著,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

邵揚充耳不聞,不顧他的掙扎,硬是將他的上衣剝光,然後開始扒他的褲子。

Lance被剝得全身赤`裸的時候,他看著男人臉上的憤怒,心中絕望地想著,既然愛著蘇夕白,為什麼不去和真正的情敵去鬥,反而來找他這個無關緊要的人?這樣又有什麼意思呢?

他開始不顧一切地掙扎起來。這種反抗自從他認識邵揚一來前所未有,邵揚費勁力氣才勉強制住他,兩人都折騰出一身汗。

男人修長的手指直接伸進他的後庭,粗暴地攪弄擴張起來。他雙手被制,下`身又被男人的雙腿格住,乾澀的甬道不堪被這樣粗魯地對待,陣陣激痛刺得Lance開始發出壓抑的低吼,而不是平日那種欲拒還迎的呻吟。

不!他不要!Lance從來沒有這樣不甘和憤怒過。這算什麼?強`暴情敵?他看著男人低頭開始啃咬他的鎖骨,白`皙纖細的頸項暴露在他眼前。下一秒,他狠狠咬了一口男人的頸側,趁對方反射性的退縮時,猛地掙脫開來。

「我說了不要!」Lance大口喘著氣,拿起衣服往身上套。

邵揚定定地望著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冰冷,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

Lance渾身一震,卻沒再看他。

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微笑,邵揚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穿好衣服的Lance怔怔地盯著敞開的大門,然後他垂下眼,輕笑了一聲。

終於徹底完了麼?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這個男人了吧。他們在同一個城市,看著同一片天空,卻分別在永遠都沒有交集的圈子裡。生活完全沒有交集的兩人,要如何才能重逢呢?

這段沒有任何基礎的關係,繼續下去也絕不會有什麼好的結局的。他早就知道,他和邵揚之間沒有可能,只是沒想到他們會是這種收場。

其實,一開始就不該接受那個人的提議的。原本只是被那個人吸引,然而卻在後來的相處中——雖然大多數是在床上——對那個人卻來越迷戀,直至無法自拔。說來那人其實性格非常惡劣,第一次見面時的優雅高貴在後來的見面中通通變成了粗暴下流,簡直就像是個雙面人。被這樣的男人俘虜,還真是……人生永遠在意料之外啊。

只是從今以後,那人的美麗和優雅,暴戾和惡劣,他都沒有機會看到了。一想到以後再也沒有辦法接近那個人,他的心臟就彷彿被撕裂一樣劇痛。理智上明白的道理,卻無論如何不能被內心的感情所接受。

邵揚快步走近公寓的電梯,迎面撞上一個高大的男人,他立刻道歉。

「我沒事。」男人禮貌性地點點頭。

邵揚勉強一笑,匆匆走進電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那個男人在他走後,意味深長地望著他過來的方向——那裡是Lance家的大門。

坐進車裡的邵揚瞪著黑漆漆的夜空,心裡的怒火越燒越旺。Lance果然是喜歡夕白的麼?想到那男人剛剛從未有過的堅決反抗,還有眼中的憤怒與厭惡,邵揚就好像被一雙冰冷的手捏住了心臟,渾身冷得打顫。他抖著手摸出煙和打火機,卻怎麼也不能將煙頭對準火苗。他頹然地放棄,重重地趴在方向盤上。

今天見到蘇夕白,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死死盯著坐在他對面的男人,氣憤於對方沒有按時來自己家,而是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喝酒!

後來蘇夕白和徐奕離開後,他猶豫了一陣,到底還是來了這裡,只是沒想到得到的答案竟讓他完全無法接受。為什麼會這麼失魂落魄?

其實……他一直以為,就算Lance只是他的床伴,但是至少對他應該有點喜歡的——誰叫對方表現得那樣逆來順受?可是今天他突然發現,事情的真相遠不是他所以為的。

表面上他對Lance說的意思是要對方別癡心妄想,可是他心裡明白,他憤怒的真正理由,根本就不是那樣。怎麼可以?那個男人怎麼可以喜歡別的男人?既然喜歡別的男人,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溫順?就因為……他是蘇夕白的弟弟麼?

見鬼!他這到底是怎麼了?邵揚重重地錘了一下儀表盤。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奇怪的?他明明就是喜歡夕白的!可是……

難道……他真的,喜歡上了那個男人?這個答案再次在他心中浮現。只是這次,他沒有立刻否認。然而無論如何,這個答案還是讓他震驚得久久不能回神。

說起來,那個男人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他承認,Lance真的是很迷人。他卻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被迷上而不自知。

獨自留在空空蕩蕩的客廳裡,Lance臉色蒼白,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抬頭直直地瞪著天花板,似乎要把它瞪穿一個洞來。

今晚,他的心臟負荷的東西似乎太多了。

突然,他又聽到了腳步聲。沉重又緩慢的皮鞋聲,是個男人。不可能是……那個人吧?心中抱著微弱的希望,他慢慢回過頭,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他呆了呆,然後苦笑一聲。今晚的「驚喜」實在太多了。

「親愛的小寶貝,這種天氣坐在地板上會著涼的。」男人低頭看著他,眼中露出溫和的笑意。

Lance瑟縮了一下。這個男人越是笑得溫和,就代表他越生氣。他怎麼來了?

「看到親愛的大哥,為什麼小寶貝卻連個笑臉都不肯給?」男人一步一步走近他,雙臂撐在他臉側,笑得越發溫和無害。

「大、大哥?你、你怎麼……來了……」Lance的聲音開始顫抖,他強自擠出一抹笑容,只是他知道自己的笑肯定比哭還難看。

「看起來……我的小寶貝並不太歡迎我呢。」男人輕聲道,「4年不見,我的小寶貝竟然變得這麼不乖,這太讓我傷心了。」

「大哥!」Lance當機立斷,伸手抱住男人,兩眼一閉,「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

男人一愣,慢慢收緊雙臂回抱住他,側過頭輕輕吻了吻他的唇。

Lance提著的心稍稍鬆了一些,也許他還是有希望逃過一劫的。他慢慢睜開眼,偷眼看了看男人的表情。

對方莞爾一笑,白亮的牙齒微微露出,閃著森寒的光。Lance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他被男人一把抱上沙發,臉朝下壓著,然後屁股一涼,一隻溫暖的大手覆上來,輕輕按了按。

這好像是掂量待宰的牲畜似的舉動讓他徹底膽寒了,他趕緊回頭:「不、不要!大哥!」

「我的小寶貝總是這麼不乖。」男人歎息似的說了一句,「看來需要更嚴厲的懲罰呢。」

「啪啪!啪啪啪!」

「嗯嗯……啊呀……求你……不要……」Lance滿面紅潮,豐潤的雙唇吐出低低的呻吟。

一聲聲響亮的肉`體相擊聲在客廳中迴盪,伴隨著一聲聲低吟求饒,顯得格外曖昧。

男人抿著嘴不發一語,手下動作卻越發狠厲,一下接一下,用力拍打Lance裸露的臀`部。挺翹的屁股被打得又紅又腫,血色幾乎要溢出那層皮膚,顯得異常淒涼可憐。

Lance屁股已經痛得發麻,這就算了,最關鍵的是——他已經29歲了,為什麼還要像小時候那樣,被大哥逮著打屁股!這也太丟臉了!

「啪!」

又是惡狠狠的一巴掌,Lance痛得差點飆淚。他心中暗暗叫苦,大哥這次真的很生氣,力道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狠,看來他的屁股會很慘……

「嗯……Randy……好痛……」Lance咬咬牙轉過頭,可憐兮兮地叫著男人的名字。

Randy一愣,不自覺地停下動作。然後他伸手理了理Lance汗濕的額發,輕輕撫摸那漲紅的臉頰。

Lance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怎的,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沾濕了男人的手指。

Miller家族的驕傲,現任的當家人,最嚴厲的大哥,是他離開Miller家時,心中愧意最深的人。他們差了整整10歲,關係卻最是親近。他們那風流倜儻的父親,除了妻子以外,還有無數情人,生下了7個兒子。他是Miller家最小的兒子,卻和哥哥們都不同——他的母親並不是什麼千金小姐,而是一個拉美混血的平民,但她卻是父親最愛的女人。

不幸的是,母親因難產而過世,他被交給父親的妻子Christy照顧。雖然習慣於丈夫的花心,而且也不敢對此有什麼意見,但是Christy對這個情敵的兒子不可能太親近,自然就丟給了女僕。

長到4歲的Lance從來沒有見過自己名義上的母親,父親雖然很疼愛他,卻因為太忙而無暇經常來看他。哥哥們雖然對這個小弟弟也算照顧,但是Lance還是能夠察覺到自己和他們的不同。至於大他10歲的大哥,因為是Christy的兒子,Miller家的繼承人,所以很早就被送去接受嚴格的教育,一年也只能見到一次。

直到有一天,他被一夥人綁架,以此要挾Miller家。幼小的他在黑暗地地下室絕望地哭泣的時候,父親和大哥終於趕到,將他帶回了家。後來,他發現大哥不再離開家,而且不管做什麼都帶著他,好像怕他丟了似的。從那時起,他就彷彿被劃歸給了大哥,不管是唸書,還是生活,一直都跟在大哥身後。大哥大學時,他就上那所附屬小學;大哥博士畢業時,他也上了高中。

就算已經長大了,可是若是犯了錯,還是會像小時候那樣,被大哥脫了褲子打屁股。實際上,家裡所有的哥哥都怕大哥,卻只有他老是被大哥施以這種「刑罰」,這一直是哥哥們用來調侃他的必備橋段。直到他碩士畢業後當了逃兵,才離開了大哥。

一別4年,卻恍如隔世。Lance靜靜地流著淚,腦子裡恍惚閃過那些畫面,眼淚流得更凶。

Randy看著他最疼愛的幼弟,重重歎了口氣。他用手抹了抹弟弟臉上的淚,卻越抹越多。輕輕將對方扶到他的胸前,Randy笑了笑,嗓子卻有些沙啞:「都多大了,還哭鼻子。」

Lance開始嗚咽起來,他斷斷續續地開口:「對……不起……我……我……」

Randy拍拍他的後腦,輕聲道:「我知道。」

「對不起……對不起……」Lance一遍一遍地說著,渾身抖得厲害。

因為自己的自私,就拋下那麼疼愛他的大哥,還有整個家族,他知道,自己是一個卑鄙的傢伙。

「為什麼不對我說?」Randy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想結婚,不喜歡女人?」

Lance猛地抬起頭:「你、你知道?」他心裡亂成一團,為什麼大哥會知道?

Randy臉上是一貫的平靜,他繼續問:「為什麼不說?」

Lance垂下頭,囁嚅道:「我……不知道……怎麼說……」

「只是不相信我吧。」Randy淡淡道。

Lance渾身一震,聲如蚊蚋:「Randy……」

雖然大哥的語氣很平淡,但他還是聽出了其中隱隱含著的怒意。自己最疼愛的弟弟竟然是同性戀,而且因為這離開了家族。對自己這個大哥,卻什麼都沒說。

可是這種事情,要他如何說出口?難道要對大哥說,「我是同性戀,所以不要和女人結婚」?如果大哥覺得噁心怎麼辦?如果要求他以家族為重怎麼辦?

他們是來自奧地利王室的後裔,血統觀念深入骨髓,絕不會允許繼承人血統不純的。就算他本身就是個「雜種」,但是也理應為家族利益聯姻的。大哥作為繼承人,放棄了自己愛的女人,娶了同樣來自西班牙的貴族後裔Benito家的大小姐,生下了符閤家族期望的血統高貴的兒子。

其實……大哥說的是對的。他確實不相信大哥會支持他,所以才離開的。

「Lancelot,你聽清楚了。」Randy沉聲道,「除了你的哥哥們,你喜歡任何一個男人,都可以去爭取,沒有人可以阻礙你。」

Lance驚得腦子一片空白。大哥在說什麼?

Randy揉亂他的短髮,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頭:「發什麼愣?」

Lance回過神來,臉色「騰」地變得通紅:「大哥你……」喜歡男人什麼的,從大哥嘴裡說出來,真的很……奇怪啊啊啊!

但是喜歡誰……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那個人已經離開了他的生活,不會再回來了。

「既然這樣,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Randy勾起嘴角,「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Lance心裡一沉,難道大哥看到邵揚了?他想了想,決定裝傻:「哪、哪個男人……」

「哼,你不用裝傻。」Randy哼了一聲,「那換個問題,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現在,桌上放著一堆處理好的文件,秘書也下班了,而他卻獨自一人坐在空曠的辦公室裡。邵揚長歎一聲,靠著椅背,閉上眼,輕輕揉了揉額際。

又是禮拜五了。他不想回去。因為就算回去,也不會再有人來找他了。

兩個禮拜前,他從那個人的家裡怒氣沖沖地離開,等於是宣告了兩人關係的結束。而最可怕的是,他竟然到了那時,才發覺了自己內心的真正心意。他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因此連續一周都強迫自己沉浸在工作裡,不停地工作,不讓自己有思考的時間。

然而到了禮拜五,當他獨自一人回到家的時候,明知不可能,卻還是死死盯著房門,期盼著那人能奇跡般地出現在那裡。他睜著眼睛,在床上枯坐了一晚,直到天亮時,他真正意識到,那個人再也不會來找他了。

接下來的一周,他像掉了魂似的,工作中老是精神恍惚,頻頻出錯,周圍的人全都看出他不對勁,卻也不好多問上司的私事。後來在和蘇夕白接洽事務時,蘇夕白也看出來了,就私下詢問他,他卻什麼都不能說。最後蘇夕白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要是他需要幫忙,就馬上來找自己。

渾渾噩噩地又過了一周,邵揚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太難熬了。想到今晚,他必須再次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那種感覺讓他幾欲發狂。他不想承認,可他確實後悔了。那個時候不該那樣乾脆就離開的,現在這樣,有大半是他自作自受。

那人沒有義務喜歡他的。就算是……把他當做替代品,也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他沒有資格指責對方。是他自己的問題。原本是由一夜情引發的肉`體關係,卻在不知不覺間脫離原本的軌道,而他卻毫無所覺。是什麼時候,他對那個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呢?也許是因為那人迷人的外表和溫和的個性,因為那人對他一次又一次的縱容,所以他才會不知不覺間,沉淪其中?

這個男人,於他邵揚,也許是治癒性的存在。這個人讓他慢慢從對蘇夕白的情傷中走出,卻又讓他再次墮入另一張網中,並且無聲無息。

太狡猾了。只有他一個人陷進去了,而撒網的那個人卻只是無心而為——根本就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想到這裡,他心中像被針刺般一陣陣發疼。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窗外,華燈初上,浮華與罪惡開始在這個國際大都市裡悄然露面。那人工作的那間酒吧,也同樣是醉生夢死的天堂。

他想去見那個人,想得不得了。邵揚知道這樣很沒出息,可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再也不肯縮回去,反反覆覆在他心裡鑽動,讓他坐立不安。

最後,他終於站起身,對著窗玻璃上映出的男人諷刺一笑,轉身走出了門。

一進酒吧大門,他就迫不及待地望向吧檯。沒有。那人不在。來之前他就做好了準備,也許今晚那人不上班。他皺了皺眉,走上前去詢問,結果得到的答案讓他徹底懵了。

Lance辭職了。而且是兩個禮拜前。

他的心陡得沉了下去,立刻驅車駛向Lance的公寓。十萬火急地上了電梯,明知是徒勞,但他還是急得不停按著那人所在的樓層。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他衝了出去。快要接近Lance的那間時,那扇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他立刻停住腳步,屏住呼吸等著門裡的人走出來。

幾秒鐘後,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並隨手帶上了門。

對方一抬頭,注意到面前有人盯著自己,而自己卻不認識。他立刻反應過來,擺擺手道:「你是來找前任屋主的吧?我剛剛買下這裡,昨天才搬過來的。」

邵揚腦子「轟」地炸了,直接幾步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領,咬牙切齒:「你說他賣了房子?」

他兩眼發紅,臉色猙獰,對方被他的架勢嚇得聲音都抖了起來:「先、先生……這不關我的事……」

意識稍稍清醒了些,他一言不發鬆開對方,轉身往回走。

中年男人等他走進電梯,才憤憤地嘟囔了一句:「神經病!」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停機……"聽筒裡傳來的女聲依舊動聽,然而內容卻是讓人渾身發冷。邵揚緩緩放下手機,瞪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心中一片茫然。

辭了工作,賣了房子,停了電話,所有和從前的聯繫全部都切斷。那人是準備開始新的人生了嗎?

他到今天才知道,那個人原來是這樣狠絕的人。在他因為那人而魂不守舍的兩個禮拜裡,那人早已乾脆利落地離開,不留半分餘地。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人的拒絕——那人絕不是為了他才離開的。也許在那之前,那人就已經決定要離開了?那麼,對方沒有像從前那樣來找他,而是去見蘇夕白的理由就很明顯了——那人是要向蘇夕白道別。

想到這裡,邵揚心臟又是一陣劇痛。只有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對那人來說,他什麼都不是。不,大概算是……按摩棒?他至今只知道對方名叫Lance,連姓都不知道。也許連名字都不是真的。

他自嘲一笑,不覺握緊了手中的電話。

也許他還有一條路。給夕白打電話,詢問那人的所在。但若這樣做,夕白很可能會察覺到他對那人的心意,他要如何開得了這個口?可是……他真的不能忍受,就這樣和Lance斷了聯繫--尤其是在他剛剛覺悟到自己感情的時候。

他咬咬牙,翻出蘇夕白的號碼,按下通話鍵。

電話通了,但是卻久久沒有沒有人接。他不肯放棄,又撥了兩次。

這次終於有人接了:"阿揚?"

卻是徐奕的聲音,微微帶著些喘,邵揚立刻明白,那邊恐怕並不適合接電話。

他尷尬地開口:"對……對不起……我明天再打過來。"他知道,禮拜五的晚上,正是戀人們親熱的最佳時候。他苦澀一笑,他曾經多麼接近幸福,然而卻從未珍惜,所以才會這般落拓吧。

徐奕"嗯"了一聲,正要掛斷,突然被蘇夕白一把奪過手機,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阿揚,你有急事?"邵揚很少會連續打他的手機,所以絕對是有急事。

邵揚不自然地出聲:"夕白……抱歉打擾你了。我想問問,你知道Lance去哪裡了嗎?"

"Lance?"蘇夕白有些疑惑,邵揚什麼時候認識Lance的?

徐奕看著被扒得精光的蘇夕白,見對方只顧著認真聽電話,沒往他這裡看一眼,不禁醋意橫生,又不好直接打斷,於是開始小動作不斷,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並輔以唇舌相助。

蘇夕白一邊扭著身體躲避這惱人的干擾,一邊努力回憶Lance之前說的話:"他當時說……要離開紐約,回家去……"

"回家?那你知道他家在哪裡嗎?"邵揚急急地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別鬧!"蘇夕白順手用力拍了把徐奕的頭頂,"當時是一個男人和他一起來告別的,也許他要和情人一起回去吧。"

當時Lance並沒有說明Randy和自己的關係,因為他們看起來完全不像兄弟--Randy是白人,和他明顯不是一個血統,解釋起來頗為麻煩。而Randy對他的態度又很難不讓人產生誤解,加上蘇夕白清楚Lance的性向,自然就認為兩人是一對了。蘇夕白當然不知道,他這個誤解會對邵揚造成多大衝擊。

一旁的徐奕皺了皺眉,他記得之前看到邵揚的神色,明顯是在意那個Lance的。後來Lance和那個男人一起來向蘇夕白告別,他雖然有些疑惑,但想想也許只是邵揚單相思,他也不好說什麼。如今邵揚來問,明顯那個Lance是沒有和邵揚說過離開的事的,更加證實了他的判斷。他歎了口氣,阿揚為什麼總是……

「啊……哦,謝謝……」邵揚腦中一片空白,他茫茫然掛斷電話,直愣愣地盯著腳下。

原來那人喜歡的不是蘇夕白,而是別人嗎?想到那人從此將屬於另一個男人,他眼前一黑,險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他定了定神,摸出車鑰匙去取車。

多可笑,他只是那人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

其實這次並沒有什麼不同,他只是從一個地方逃到另一個地方而已。Lance坐在Benito家的泳池邊,看著幾乎赤`裸的男男女女,心中暗歎。

當年他從這裡離開,是為了逃避家族的束縛;如今他又再次回來,卻是為了逃避那個人。他不想面對和那人在同一個城市,卻再也不能見到對方的未來。

「Lance,你一個在這裡幹嘛?」穿著泳裝的金髮美女游過來拍拍他的大腿,抱怨道,「幾年沒見,回來了還是這麼無趣。」

Lance勾起嘴角:「你們都顧著自己玩,哪裡有空來理我?竟然反過來指責我?」

Wendy大呼冤枉:「我們哪裡是不理你?分明是你板著張臉,他們都不敢來找你,只好派我來。」

「哦?是這樣嗎?」低沉的男聲,一名灰髮男人走過來,俊美的臉上儘是戲謔,「那一定是因為Lance沒見到我。」

「Frank!你來得這麼晚,竟然還敢說?趕緊自罰3杯,否則不饒你!」Wendy一見是他,立刻叫起來。

Frank眨了眨淺灰色的眼睛,嘴角泛起一絲迷人的微笑:「抱歉我來晚了,害我們Lance這麼寂寞,當然要罰。那麼Lance,你來陪我吧?」

Lance搖搖頭,站起身錘了一下對方裸露的胸膛:「就算4年沒見,花花公子也不會有任何進步!」

Frank立刻趴上他肩膀,作勢抹著眼淚:「就這麼拋棄我4年,回來了竟然還說我花心!人家明明一直為甜心守身如玉的!」

Wendy受不了了,她用力潑了Frank一身水:「演上癮了你!你那東西遲早要爛掉!快滾!別污染了我們Lance!」

「別別,可別扯上我!」Lance立刻擺手,轉身往吧檯走。

他可不是什麼純潔無暇的小白兔了。就算四年前,他算是這個圈子裡潔身自好的「模範」,也是因為他根本就是個Gay,不可能和女人上床,何況是從紐約狼狽而逃的現在?

他扯動嘴角笑了一聲,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往嘴邊送,就有人一把奪過他的杯子。

「你根本不是Lance吧?『千杯不醉』竟然在這裡喝白水?」Frank誇張地大叫,強制性地塞了一杯白蘭地在他手裡,「扔下我4年,回來後第一杯好意思喝水?」

Lance頭痛地皺眉:「OK,OK,是我對不住你。」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順勢坐了下來。

Frank滿意地跟著喝乾了手裡的酒,然後盯著他看了足有半分鐘。

Lance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只好舉手投降:「行行,你要說什麼就快說。」

對方冷笑一聲:「我哪敢問你!你不是瀟灑得很麼?」

Frank和他原本就算交情不錯,他突然不聲不響地離開4年,對方生氣也是正常。而離開的原因,對於Lance來說,並不是那麼好說出口。Frank雖然口花花的,但卻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異性戀。

Lance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他乾脆地解釋:「我不想結婚。因為我不喜歡女人。」

從Lance口中說出的話像是炸雷一樣,炸懵了灰髮灰眼的花花公子。他愣了半天,只得乾巴巴地說了句:「你、你說笑的吧。」

「你要是接受不了,我也不會怪你。我們也算相識一場,以後就各走各路……」Lance低聲道,聲音有些沉重。既然回來了,他不打算再隱瞞自己的性向,這是他必須要面對的現實。

「胡說八道些什麼?」Frank突然大聲道,臉上是受了侮辱的表情。

他猛地站起身,用力抓住Lance的肩膀,死死盯住對方:「如果你再說下去,別怪我揍死你!」

Lance呆了呆,然後苦笑一聲。是他運氣太好還是怎樣?大哥也是,Frank也是,為什麼對他是Gay這件事,接受度這麼高?雖然不可能別人也都會接受,但是……有這兩人就夠了。

「對不起。」Lance開口說道,聲音有些沙啞。

Frank冷靜了一些,他慢慢鬆開對方,無力地坐了下去:「你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嗎?」

「知道。」Lance平靜地繼續,「可就算是Raphael,他也絕對不會後悔。」

「Raphael?」Frank一震,垂下眼歎了口氣,「他還會回來嗎?」

5年前,Benito家的Raphael帶著情人出現在家族面前,理所當然遭到了強烈反對。很快,他就被家族除名,並且遭到了整個上流社會的驅逐。雖然實際上,在那樣紙醉金迷的世界裡,男人女人的關係如一團亂麻,同性戀根本不在少數,但是絕不會有人真的談感情,甚至公開出櫃。他們都是靠著家族護蔭的二世祖,沒了家族,他們什麼都不是。所以絕對不可能傻到公開出櫃,以致失去原本的身份地位和優渥的生活。

而Raphael選擇了這條路。他義無反顧地帶著情人離開這裡,至今音訊全無。

Raphael是Benito家的子,即是Randy的小舅子,和Lance他們年紀相仿,性格也頗為合得來,因此關係一直不錯。但是他突然離開了。看著這一切的Lance心中百味雜陳,當時他也已經發覺了自己的性向,但卻沒有勇氣承認,更不知道該何去何從,Raphael的舉動在他心中投下了一顆巨大的炸彈,讓他真正意識到,他必須開始作出取捨。最終,他選擇了獨自離開。

氣氛有些沉重,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Lance想了想,輕聲道:「Raphael是個勇敢的人,他會活得比我們都好。」

這話雖然是自我安慰的成分居多,但是多少緩解了沉重的氣氛。Frank勉強笑了笑,然後站起身,朝Lance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出來談吧。」

Lance點點頭,跟著他去更衣室換了衣服,兩人一起離開。

邵揚坐在衛瀾的診所裡,面色不善。眼睛瞪著一臉閒適的衛瀾,他一字一句問道:「是你派人來跟蹤我的?」

最近幾天他一直隱約覺得有種被窺視的感覺,他幾次試圖抓住那個跟蹤者,可是都不成功。但是他相信自己自小訓練而來的敏銳直覺,一直尋找機會,終於在今天讓他抓住了對方。結果他一下子認出來,那人根本就是衛瀾的下屬隊員,他立刻來質問衛瀾。

衛瀾挑了挑眉,兩手一攤:「這也是大少爺的意思。」

「我當然知道!」邵揚心頭更火,「我問你為什麼?」

衛瀾明白不可能瞞得住對方,乾脆和盤托出:「還不是你那個情人的事,我們不放心你。」

邵揚咬牙道:「看樣子你們一直在注意這事麼。那麼你總該知道,我不會放棄。」

衛瀾歎了口氣:「這是你的事,原本我們不該干涉。只是這位情人是自己離開的,他對你……」

他沒有說下去,但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要邵揚知難而退——雖然他知道可能性很小。那個Lance身份實在特殊,就算邵揚一定要和男人在一起,那人也絕對不是合適的對象。這一點,徐頎也早就對他明言。

邵揚臉色一白,慢慢低下頭,沉默了一陣。對方如此乾脆地離開,而且身邊還有個新情人,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最致命的打擊。

但是無論如何,對方連他的心意都不知道,他怎麼可能就這樣甘心放棄?

「哼,我知道你肯定比我對他瞭解得多。」邵揚抬起頭,諷刺一笑,「告訴我,他去哪裡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裝傻沒有任何意義。衛瀾心中暗歎一聲,緩緩開口:「你要去找他?」

邵揚不說話,只是拿眼睛死死盯著他。

「算了,看來這黑鍋我背定了。」衛瀾舉手投降,「我只能告訴你,他是南美Miller家的人。至於你能不能見到他,要看你自己。」

邵揚一愣,隨即心中巨震。奧地利王室後裔,掌握著幾乎整個南美的煙草生意的Miller?他從沒想過,那個溫和的Lance竟然是Miller家的人。Lance是混血兒,那麼必定是Miller家的私生子了。

確實,這樣一來,他連見對方一面都很困難。不過……那又怎麼樣?

「Randy……你不必這麼做……」Lance哭笑不得,看著眼前站成一排的——男人們。

準確地說,是一群漂亮的男人。而且……就算他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也是能認出幾個的。那站在最邊上的黑髮男人,可不就是最近大紅的歌星Alex?對方見他目光掃過來,立刻不失時機地遞出含情脈脈的眼神。

中午他剛剛吃完飯,Randy就帶他來了這間房,然後出現在他眼前的,就是讓人幾乎目眩神迷的美男子集合。選美大會?他愣了半天,才總算理解了大哥的意思。還真是符合大哥一貫的風格呢。

「你喜歡哪個?」Randy卻是笑得極為溫和,口氣像是在問他要買什麼物品一樣。

既然弟弟喜歡男人,那麼就給他找個正經對像好了——Randy是這麼想的。當然最重要的是,自從Lance回來,已經過了兩個月了,卻還是有些鬱鬱的樣子。Randy想都不用想,弟弟絕對是在哪個男人那裡吃了虧了。既然這樣,不如想辦法讓弟弟擁有新的感情。他相信這一點並不難做到。年輕人麼,感情總是容易變的。

Lance看著大哥的眼神,他只得暗歎一聲,當真在那群男人臉上掃了一遍。今天的事不用說,肯定是因為自己最近一副懨懨的樣子,大哥為了讓他開心,才會做這種事的——雖然方式一如既往地令他汗顏。他總是讓大哥操心啊。

看著這位小Miller面無表情地審視著自己,這群「待選」的帥哥美男們幾乎是極盡所能地展現自己的魅力,期盼著對方能夠選中自己。娛樂圈當然有潛規則,男人們為了爬上高位,也要付出代價。這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並不是誰在逼迫他們。而當他們有了一定的資本地位之後,當然可以有挑剔對象的權利。實際上,娛樂圈的男人,同性戀或雙性戀佔了不小的比例。

今天來的人,大多都是人氣爆棚的當紅歌星影星,之前聽說Miller家的小兒子要找情人,他們立刻表示願意參與。因為別說Miller家的權勢和財力,光是這位小Miller的樣貌就值得他們放下一貫的高姿態了。雖然對方作為Miller家的私生子,而且為人極其低調,曝光率很低,但是僅有的幾張照片顯示,對方的樣貌並不遜色於他們這些以男色為大賣點的明星。

結果見了這位小Miller本人之後,對方身上那種融合了白人和亞裔優點的迷人特質,讓他們很是驚艷了一把,自然更要使盡渾身解數,以得到這個迷人男人的青睞。

Lance看著男人們火熱的眼神,心中苦笑。怎麼好像是自己被……的感覺?但是不能辜負大哥的一番心意。看了幾分鐘,最後他走到了一開始的那位Alex面前,伸出右手,露出迷人的微笑:「Alex?」

立刻,房間裡一陣騷動。Alex眼睛一亮,他握住Lance遞來的右手,漂亮的臉上綻出燦爛到讓陽光失色的笑容。

「Lancelot先生,我感到萬分榮幸。」他清亮的聲音如泉水般潺潺流淌過眾人心間,不愧是最近大紅的一線歌星。

接下來,Lance和這位大明星理所當然地約會去了。當然,因為對方的知名度實在太高,當然不可能太過高調地出現在公眾面前。他們去了一家頂級娛樂會所。這種地方,算是名人們偷情的最佳地點了。Lance有些無奈,他從來不喜歡涉足這種場所,不料今天倒做了一回紈褲。

其實他選Alex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對方雖然是白人,但是黑髮黑眼,五官精緻,氣質高貴優雅。這些都和某個人有著太多的相似——儘管這兩人長得一點也不像。

Alex跟著男人走在去往包廂的走廊上,心中很是興奮。他20歲出道,今年25歲,是個男女通吃的雙性戀。但是眼前這個男人,卻是他之前的情人都不可能比得上的極品。不管從哪方面來講。他對這位Lancelot有所耳聞,知道對方並非普通的紈褲子弟,而是很受Miller家的當家——Randy青睞的精英,並且為人神秘低調,從未傳出過什麼緋聞。

只是最近幾年,不知為何,這位Lancelot突然消失了,而Miller家對此的解釋是:去歐洲深造了。現在回來,想必會更受重用。從Miller當家的親自為他挑選情人——而且是男性情人——來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包廂門口,侍者為他們打開門,兩人一前一後進入房間。

來這種地方約會,Lance完全提不起一點精神,他示意Alex點單,然後坐到沙發上不發一語。

Alex點了些點心和酒水,等到侍者離開後,他抬頭看向對方,心裡瞬間涼了半截。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漠然,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對方選擇他,並不是因為真的看中他,而只是為了敷衍那位當家的。

憑著出色的外表和動人的歌喉,他從來都是被男男女女眾星拱月般捧著,幾時受過這種冷遇?這位Lancelot的冷淡態度,打擊到了他遠高於常人的自尊心。一股衝動湧了上來,他不假思索地走過去坐在男人身旁,重重哼了一聲。

Lance有些驚異於他態度的轉變,不確定自己是否是哪裡得罪了對方,他轉過頭,挑了挑眉:「怎麼了?」

「我想……」Alex噙著一絲冷笑,「Lancelot先生似乎並不滿意我呢。」

Lance一怔,沒想到對方竟會說出這種話。他想了想,大概瞭解到了原因。恐怕是他的表情有些不豫,讓對方產生了誤解。

從離開那個地方開始,他就應該有所覺悟了。他必須面對沒有那個人的未來。只是人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受理智控制的。他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緬懷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甚至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但是……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別說是大哥,就連其他的哥哥也看出了不對勁——昨天他還被Gabriel叫過去,詢問他的狀況。他不能再這樣讓關心他的人擔心,他應該振作。

雖然很艱難,但是他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也許他該試試接納別人,而不是對那個不可能的人念念不忘。

他皺了皺眉,低聲解釋道:「我只是不喜歡這個地方而已。」

Alex看他神色不像在敷衍自己,不禁放鬆了緊繃的嘴角:「對不起,因為我的原因,委屈您在這種地方。」

Lance看著他漆黑的瞳仁,一瞬間有些恍惚。他又想起那人了。不行,他應該忘記的。他用力握緊手掌,下定了決心。

一把摟過對方的脖子,慢慢貼近那白`皙的臉頰,輕聲低語:「沒關係。這樣的美人肯和我在一起,我還有什麼不滿意呢?」

Alex只覺腦子「轟」地一聲,下一秒,他已經衝動地吻上了對方性`感的雙唇。

Lance嚇了一跳,嘴唇微微張開,立刻被對方趁虛而入,整個口腔被疾風驟雨般掃了一遍,空氣也變得稀薄,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他試圖推開對方,但卻被摟得更緊。沒想到情勢居然這麼快就被逆轉,他有些不知所措。雖然和邵揚在一起一年,但是他的吻技幾乎是沒有半點提高——因為邵揚的吻從來都是霸道至極,不容許他有絲毫的反抗,他哪裡有機會去「練習」?

在圈子裡混了這麼些年,Alex當然是情場高手,吻技一流,自然不是Lance這等外強中乾的男人可以抗衡的。他深深地吻著對方,並為對方意料之外的生澀而驚喜萬分。

這個吻越來越深,Lance覺得自己的唇舌已經不屬於自己,腦子有些昏沉,心裡卻好像空了一塊。他這樣……算是成功了第一步嗎?接吻這種事情,其實並不一定需要很深的感情。像現在,他不是可以接受別人的吻了嗎?

豪華的佈景漸漸模糊,Lance瞇起眼,心裡的聲音開始一遍遍迴盪。只有一句話,卻彷彿將他的心臟割裂成了碎片,痛得他幾乎窒息。

這世上,有誰是離開另一個人就不能活的呢?

「先生,我可以進來嗎?」正當氣氛漸漸變得危險,Alex忍不住要伸手去解Lance的扣子時,門口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正在進行的事。

Lance猛地清醒過來,他反射性地用力推開對方。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對著門應了一聲:「進來。」

剛剛的那名侍者輕輕推開門,將餐車推了進來,熟稔地開瓶,擺好桌子,然後鞠了一躬:「先生們,若有任何需要,請您按下手邊的電鈴。」

Alex懊惱地握緊手掌,該死的服務生!他盯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恨不得眼裡飛出刀子來,將那筆直的身條兒割了。

從剛才Lance的反應來看,他就知道自己撿到寶了。外表風流,內在純情,這種男人絕對是萬里挑一。但是他也明白,必須要趁對方沒反應過來時,先下手為強,否則等對方清醒時,再想佔便宜就難了。雖然他自信絕對能得到對方的心,使對方心甘情願被他壓,但是恐怕要花不短的時間。而他一向的信條是:「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覺」,既然他已經對這個男人勢在必得,那麼想要先嘗嘗味道也是正常的。

等到門再次關上時,剛才的氣氛已經蕩然無存。Lance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在心中苦笑。若是剛剛沒有人來打擾,他是不是會就這樣和這個男人做下去?這男人樣貌一流,看起來也是身經百戰的情場高手,和這樣的人談戀愛其實會輕鬆很多。但是就算給自己再多的心裡暗示,還是沒辦法過得了自己那一關。不是那個人就不行,至少現在是這樣。

Alex看他又恢復了那副淡漠的表情,心中更加懊惱,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對方:「別……」

剛說了一個字,他馬上意識到不對勁。他在做什麼?別……什麼?別不理我?蠢斃了!他訕訕地收回手,一時也不知如何接下去。

枉費他平日裡八面玲瓏,如今竟然在面對一個情場生手時表現得這樣不堪!原來他自己才是真正的純情派?

好在Lance自己也是滿腹心事,並未看出他的異狀,只是又端過一杯酒,遞給他:「你喜歡這個?」

Alex鬆了口氣,心中暗暗慶幸。他迅速反應過來,順手握住對方端著酒杯的手掌,就著對方的手低頭抿了一口,然後露出招牌式的燦爛笑容:「我很喜歡它,因為它像你一樣,散發著令人沉迷的誘惑氣息。」

對這類哄情人開心的甜言蜜語,乃至於曖昧卻不會惹人厭煩的挑`逗動作,Alex早已駕輕就熟,信手拈來,配上他漂亮的外表和深情的眼神,放到哪裡都能秒殺一片。

可惜的是,他這一番熱情卻完全用錯了對象。

Lance心不在焉,這話到他這裡是左耳進右耳出,更加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動作有多麼曖昧挑`逗。他隨意地轉過頭,無意識地看向門口。

Alex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頭猛地火起。他皺起眉頭,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Lancelot在等著誰嗎?」

無論如何,今天算是他25年人生裡的敗筆之一。他盡力去挑`逗、甚至是勾`引的對象,完全不把他看在眼裡,一心只想著早些結束兩人的獨處時間。男人那個眼神再明顯不過了,根本就是在告訴他:你太無聊了,我想離開。

這是公然的挑釁!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對這個男人感興趣,進而想要得到對方,那麼現在……他必須得到這個男人!

Lance回過神,疑惑道:「等誰?我沒有要等……」

話音未落,他已經被一把扣住後頸,下一秒,火熱的唇舌已經侵佔了他的口腔。

由於猝不及防,心中又有些煩躁,這回他不再像上次那樣順從,而是開始極力掙扎,手中的紅酒也潑到了兩人的襯衫上,印出一片曖昧的紅色。

Alex一感覺到對方開始掙扎,他果斷搶佔了先機,鬆開了握著對方手掌的右手,緊緊扣住對方緊窄的腰部,兩腿也迅速將對方的腿壓制在沙發和他的身體之間。

Lance隱隱覺得不妙,他立刻扔掉了酒杯,兩手掐住對方的脖子。

玻璃杯落在地毯上碎裂的聲音,顯得分外令人心驚。

Alex一驚,未料他反應如此激烈,但又不甘心就此罷休,他加大吸`吮對方唇舌的力道,將其口腔中的空氣掠奪得一絲不剩。他清楚,以對方這種水準,絕對撐不了多久。

果然,Lance手上力道漸漸變小,最後無力地滑落。肺部的空氣被掠奪,呼吸困難,他渾身發軟,視野漸漸變得模糊,力氣也在漸漸流失。

糟糕,再這樣下去,他這個虧是吃定了!Lance心裡急得要命,只恨自己技不如人——要比打架,這傢伙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正在他心裡發急的時候,對方卻出乎意料地放開了他。

Lance大口喘著氣,俊臉憋得通紅,狠狠瞪著一臉得色的男人。

Alex聳聳肩,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不要這樣,我已經付出代價了。你力氣可真不小。」

男人脖頸上印著兩道清晰的指印,配上他原本極白的膚色,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不過Lance是不可能有任何愧疚感的,這男人不經他同意就吻他,依他的性子早該揍得對方半死不活。只是這個人畢竟是Randy帶來的,他所挑選的「約會對像」,不好做得太過。

雖然疑惑著這個男人為何突然放過自己,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必須為之後的事做好準備。他不討厭這個人,而且需要對方讓他擺脫對那個人的留戀。他咳了一聲,坐直身體,正色道:「我問你,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Alex勾起唇角:「當然。」他知道,自己賭對了。他之所以違背自己的欲`望,沒有在這裡就吃掉這男人,就是因為這男人是個「純情派」——對付這種類型,自然要相應改變策略。

「那麼,我想我們需要有一個約定。」Lance直直地望著他,「不可以強迫對方做任何事。」

Alex哭笑不得,這個男人也太天真了。要達到目的,可不止「強迫」這一種手段。當然,他願意陪他玩這個戀愛遊戲,誰叫這男人實在是很合他的心意呢?

「OK,我會遵守約定。」Alex笑了笑,又加了一句,「要不要從牽手開始?」

Lance剛剛恢復正常的臉色「騰」地又紅了,不過是氣的。明明比自己小,卻一副神氣樣!和那個男人一樣!

他心裡又「咯登」一下,慢慢低下頭去。若是他想要忘記那個人,是不是應該選擇不一樣的類型,而不是眼前這個在某些方面老是讓他想起那人的傢伙?不過話已出口,當然不好收回,只得順其自然了。

他站起身,歎了口氣:「抱歉,今天我有些累了,想早些回去。」

Alex心頭湧上一股不快,但他臉上笑意不變,對著Lance伸出右手:「OK,那麼把電話給我吧。」

Lance想想也對,於是掏出手機遞給他。這算是他告別過去的第一步吧。他不可能永遠活在過去。

離開這家會所後,Lance不敢直接回家,想想還是去找Frank了。因為他現在還是和Randy一家住在一起,這麼早回去,Randy一定會認為他是約會失敗,那樣接下來會更麻煩。

「我是Lance,你在哪裡?」撥通了Frank的電話,Lance聽到那邊吵得要命,不禁大皺眉頭。

那邊Frank一見是Lance的號碼,立刻自覺走到遠離人群處:「啊,我在Stewart 家的舞會上,今天很有意思,Vivian帶了個男性朋友回來,看起來是個正經人,大家都在揭Vivian的老底呢。你要不要來一起?」他特意加重了「男性朋友」的發音。他看著那邊Vivian氣急敗壞的樣子,已經抑制不住幸災樂禍的笑意。

Lance一聽,立刻明白怎麼回事。Vivian和他曾是同學,兩人私交還不錯,當然知道這個派對女王的性子,當真把男人帶回家,那麼是真的有意要發展一段了。雖然他不喜歡吵鬧,不過反正現在回不了家,那麼去看看也不錯。

「你們別太過分。Vivian肯定會報復回來的,到時你們一個都跑不掉。」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我現在就去。」

Frank一見到Lance,立刻一路扯著他走近被眾人圍住的中心人物——Vivian和她的「男性朋友」。Lance無奈地任由他扯著自己,嘴上不忘奚落對方:「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你看到就明白了。」Frank神秘一笑,「這回這個男人和之前那些可完全不是一個類型,我們都覺得他是被Vivian強搶過來的。」

「……」Lance哭笑不得,「都沒有那麼誇張?」

雖然派對女王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Vivian也確實愛找些迷人的花花公子,可是不見得人家就不能找個「正經人」吧?當然……其實他也很好奇,Vivian一向喜歡Frank這型的,幾時突然換了口味?果然他是離開這裡太久了嗎?

「哎呀!是Lance!」Vivian正在焦頭爛額,突然一眼見到了正朝這邊走來的Lance,立刻如蒙大赦,對著Lance大叫,「你回來這麼久,也不來找我!」

眾人聽她一叫,齊齊抬頭看向這邊。Lance一向低調,並不經常參加上流交際圈的活動,所以見過他的人並不多。認識他的幾個人紛紛朝他打招呼,Lance禮貌性地回應,然後對著Vivian笑了笑:「這不是來找你了麼。聽說你帶了一位男……」

他沒能把話說完,因為就在剛才,Vivian身邊的那個男人慢慢回過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

「親愛的Lance,好久不見。」

Vivian驚訝地來回看著他們:「你們之前認識?」

Lance渾身僵硬,過了好幾秒,才勉強發出聲音:「Evan……好久不見。」

「是啊,我在紐約認識Lance的。我們是朋友。」邵揚點點頭,然後看著Lance,眼神裡帶著一絲只有Lance看的懂的曖昧,「Lance,原來你回來這裡了呢。」

Lance已經恢復了鎮定,他平靜地接口:「啊,居然能在這裡巧遇,當然要好好喝一杯。」

他說的平常,熟悉他的Frank卻早就看出不對勁,Lance的反應很不自然,這個Evan和Lance絕對不是什麼普通朋友。對方看起來對Lance沒有惡意,但是Lance明顯不願意見到對方的樣子——至少不願意在這種場合見到。

他有些擔心,沒想到自己的建議竟然會導致這種後果,只是現在後悔也沒用,只得按捺住性子,靜觀其變。

「當然。」邵揚微微瞇起眼,掩去眼中的利芒。

Vivian當然不可能注意到兩人之間的暗流,她很高興Lance認識這位東方美男子,這樣她的機會也許更大些。天知道自從他認識Evan以來,對方一直對她禮貌得過分,根本不回應自己頻頻送出的秋波。今天她將對方帶回家,算是豁出去準備色`誘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等她將人帶回來,迎面就是一群損友在等著他們,一致表示要看看她的「新男友」。

她恨得牙癢癢的,因為這群人明顯就是她那個多事的弟弟放進來的,分明就是一丘之貉!接下來就可想而知,她被這幫該死的傢伙將老底揭了個乾淨。尤其是可惡的Frank,她難以想像自己以前竟然會和這種男人交往過!也怪她沒說清楚,這次的對象和之前不同,不能那麼「奔放」。虧她一直在Evan面前保持著淑女的形象,這下全毀了。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Lance來了,而且Evan還認識對方,這代表她至少可以從Lance那裡挖一些情報過來,也好「對症下藥」。

她熱情地招呼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們能在這裡遇上,算是很有緣呢。既然Lance都這麼說了,你這個『千杯不醉』可不能偷懶!Evan,你可不能輸給他!」

Lance眉毛抽了抽,很想摀住Vivian那張嘴。她知不知道什麼叫「有緣千里來相會」?不懂中文就不要亂說!再看邵揚的表情,果然有些微妙,Lance恨不得立刻轉身,逃離這個地方。

邵揚忍住笑意,煞有介事道:「Vivian小姐知道中國諺語,還真難得呢。Lance,為了我們的『緣分』,可得好好喝上幾杯。」

眾人鬧了一陣,也算過了把癮,紛紛散開三五一群找樂子去了,剩下的lance四人聚在吧檯邊,真的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來了。

Vivian對Lance的酒量自然十分有信心,但是對Evan,她可是一點數都沒有。至於Frank,她才不會去管呢。她附在Lance耳邊悄聲問道:「Evan酒量怎麼樣?應該沒你厲害吧?」

Lance不動聲色地應道:「還行吧。」其實他並不太清楚對方的酒量,因為除了第一次見面時,對方喝了酒之外,其他時候都是在床上,哪裡有機會喝酒?

Vivian朝他眨眨眼:「那麼……你能不能……」

Lance一愣,總算反應過來她話裡的意思,他心裡一陣絞痛,嘴上還是溫和地應允:「當然,我會盡力。你要抓住機會。」

邵揚眼見兩人在咬耳朵,狀似極親密的樣子,心裡早打翻了一缸醋,只是礙於現在不好發作,氣得暗暗咬牙,眼裡要冒出火來。

好不容易等到那兩人分開,只見Lance端著酒杯朝他走來,臉上是熟悉的溫和笑容。邵揚只覺心跳開始加劇,竟然有些緊張。

「親愛的Evan,為了美麗的Vivian小姐,我們來乾杯如何?」

豈知下一秒,對方就說出了讓他幾乎當場失控的話,邵揚緊緊握著酒杯,眼神陰鷙,冷冷地開口:「看樣子你和Vivian關係不錯。」

Lance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態度陡變,就像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阿根廷一樣。他不是還愛著蘇夕白麼?怎麼會跑到這裡,並且和Vivian這樣的大小姐混在一起?可是看他的樣子,明顯是在吃醋,那麼……就是喜歡上了Vivian?畢竟邵揚並不是純粹的同性戀,喜歡女人也沒什麼稀奇。

想到這裡,Lance渾身發冷,臉上的笑容有些發僵:「我們是同學,也是朋友,關係當然不錯。她是個好女人,我可配不上她。」

邵揚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來,他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他端起酒杯湊到嘴邊,一飲而盡。冰涼又火辣的酒液經過喉管,震得他腦子也清醒了一些。他對著Lance揚了揚空杯,示意對方:「你呢?」

Lance看著他精緻卻冰冷的臉,勾起唇角,無聲地笑了。然後他喝乾了杯中的酒液,並迅速又倒了一杯:「我們還沒拼過酒吧?」

「哦?你要和我拼酒?」邵揚瞇起眼,「這可是難得。」

Lance心裡酸澀得要命,嘴上卻挑釁道:「怎麼,不敢?」

邵揚冷冷一笑。聰明如他,一瞬間就猜出了對方的來意。Lance想灌醉自己。至於原因……他不會傻到以為對方是想趁機對自己怎樣。那麼就是Vivian了。那個女人對他暗示了數次,他都不予回應,今天他之所以答應來這裡,也只是不想得罪對方而已。畢竟他還要從對方那裡得到關於Miller家的情報,不好直接回絕對方。沒想到今天倒是來了個驚喜——Lance竟然自己來到這裡。

他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所以他一開始就不給Lance否認兩人關係的機會,坐實了兩人的「朋友」關係,這樣之後就會好辦多了。但是麻煩的是,Vivian似乎認為這是個機會,想要借此和他更進一步。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顧忌了。論酒量,他邵揚還未嘗敗北過。

他從容地端起斟滿的酒杯:「樂意奉陪。」

一個小時後,兩人都發覺了問題所在。顯然,他們都是屬於酒量極好的類型,這樣拼下去,恐怕誰也討不到好去。在這種場合下喝醉,絕不是兩人所願意的。實際上,現在已經快到極限了。桌旁堆著密密麻麻的酒瓶,不遠處,Vivian和Frank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足以說明他們的「戰況」有麼激烈了。

Frank總算回過神來,他走過去一把奪過Lance手中的酒杯:「你不能再喝了。」

話音未落,他已經發覺有一道冰寒的視線刺著他。

Frank不著痕跡地冷笑一聲,伸手扳過Lance的肩膀,迫使他面對自己,撥了撥他散落在額前的碎發,責備道:「就算酒量再好,這麼喝下去,你不要命了?」

手裡的酒杯突然被奪走,Lance被酒精麻痺的神經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愣愣地盯著Frank,嘴裡咕噥著:「唔……不行……」

他還沒有完成Vivian拜託的事呢,怎麼能就這麼算了?Lance神智還算清醒,只是身體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伸手要去推Frank,卻軟綿綿地搭在對方的胸膛上,一點也使不出力。

「砰」的一聲,玻璃杯碎裂的聲音傳來,Lance還沒來得及掉頭看,就發覺自己已經被人硬生生扯離了Frank。他驚慌地回過頭,看到的是邵揚黑如鍋底的臉。

Lance看他神色不豫,立刻端起酒杯遞給他:「沒事,我們繼續喝……」

話沒說完,邵揚一把抓住他手臂,沉聲說了句:「跟我來。」

Lance反射性地一顫,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甩開他的手,不自在地後退一步:「有什麼事……可以現在說嘛。」

Frank冷眼看著,心裡已經有數。他聳了聳肩,對著Lance道:「OK,你們聊。待會兒別忘了來找我。」

邵揚已經氣得臉色鐵青,嘴唇發白,他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謝謝您諒解。」

等到Frank帶著一臉莫名其妙的Vivian離開,Lance看著邵揚的臉色,心裡隱隱有些發毛。但是他實在也是不得要領,不明白對方到底在氣什麼。

邵揚看他一臉茫然,心中怒火更熾。他死死盯住對方,一字一句問道:「那是你的男朋友?」從剛剛Frank刻意的動作來看,他心中已經認定,蘇夕白口中的那個和Lance一起離開紐約的男人,就是Frank。

「不,不是。他有女朋友的。」Lance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不是?」邵揚心頭一鬆,臉上卻還是不信的樣子。

Lance無法,想了想又繼續道:「我沒有必要騙你,我的男朋友不在這裡。」

邵揚挑了挑眉,冷冷一笑:「看樣子,離開紐約後,你過得不錯麼。」

他話裡的酸意太重,Lance一時不知道怎麼接口。他勉強笑了笑:「啊,還不錯。你還要喝麼?」

「當然。」邵揚端起酒杯,仰起脖子喝了一口。

他白`皙的臉頰已經染上了紅暈,濕潤的嘴唇看起來分外誘人。Lance努力把目光從男人臉上移開,端起酒杯準備繼續喝。畢竟,他還要負責灌醉對方,好給Vivian創造機會呢。

說到醉酒,他不自覺地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邵揚就是在喝了很多酒的情況下和他上床的。他淡淡一笑,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感覺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實際上只有一年吧。

他正不著邊際地想著,突然被邵揚一把勾住脖子,濕潤的唇印上了他的,冰涼的酒液順著唇舌渡進了了他因吃驚而張開的嘴巴裡,甚至沿著嘴角流了一絲下來,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曖昧情`色的光澤。

「你……」Lance猛地推開對方,瞪大眼睛看他。他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場合?他已經聽到大廳裡開始騷動,眾人開始議論紛紛。他不敢回頭去看Vivian他們的表情,只想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邵揚勾起嘴角,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只是想讓你嘗嘗味道而已。」說完,他甚至挑釁似的朝其他人揚了揚下巴。

Lance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到底什麼也沒說出來。他轉過身,悶頭往門口走。他確信自己不能再和這個男人呆在同一個空間裡——完全不能。

Vivian和Frank已經完全呆掉了,眼睜睜地看著Lance迅速走到門口,開門離開。然後那個Evan也跟著離開,顯然是追Lance去了。

半分鐘後,Vivian僵硬地轉過頭:「他們是……一對?」

Frank的反應比她更傻,嘴巴張得都能塞進一隻拳頭。親眼看著自己多年的好友和男人作出這種親密舉動,衝擊力可想而知。

半晌,他才回過魂,對著Vivian苦笑一聲:「你說呢?」

Lance大步走向停車場,腦子裡已經一團亂麻。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他本能地加快腳步,最後幾乎是逃也似的跑向自己的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砰」地關上車門,踩下離合器。

駕車迅速開出停車場,Lance不禁鬆了口氣。他下意識地側過頭看了看車窗,只見一張人臉赫然出現在窗邊,他驚得臉色發白。是邵揚!竟然這麼快就追上來,並且還一邊跟著他的車在路上跑,一邊用力拍著車窗,嘴巴一張一合,好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Lance狠狠心想要繼續開,結果對方一個箭步衝到他的車前,展開雙臂攔在前方。

他嚇得魂都飛了,猛地踩下剎車,整個人都撞在了方向盤上,額頭甚至磕在擋風玻璃上,「砰」的一聲,聽起來格外令人心驚。他顧不上額頭腫起的大包,立刻抬頭去看邵揚。男人毫髮無傷地站在車前,離保險槓只有幾公分的距離。

太好了。Lance整個人都虛脫似的攤在駕駛座上,粗重地喘息,後背濕了個透。剛剛那一瞬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靜止了。

副駕駛座的車門被拉開,邵揚迅速坐了進來。Lance閉上眼睛,提不起一絲力氣去理會那個可惡的男人。

一隻冰涼的手掌貼上他的額頭,順著髮際撫上他的臉側,輕輕地來回摩挲。

睫毛微微顫了顫,Lance側過臉躲避這過於親暱的接觸。這樣的氣氛……實在太容易讓人產生錯覺了。即使是紐約時,他們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時候。

邵揚歎了口氣,橫過身體將臉貼近他,愛憐地在他緊閉的眼皮上吻了下,然後伸出舌頭慢慢舔舐著。

Lance渾身一震,終於忍不住用力推開他,轉過臉不看他。

那麼久不見,這個男人卻一再地拒絕自己。因為已經有了新的男友了嗎?其實……自己也從來沒做過他的男友吧。邵揚直直地盯著Lance,眼中閃過一絲受傷。

兩人僵持了一陣,Lance深吸一口氣,決定打破僵局:「你來做什麼?」

邵揚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卻又嚥了下去。他能說什麼?難道要說「我是來找你的」?他憑什麼呢?剛剛Lance突然離開,他本能地跟著追了出來,只覺得有千言萬語要對男人說。然而真的面對對方,他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最後,他只是乾巴巴地說了句:「Vivian請我來她家做客而已。」

Lance心裡一疼,他強迫自己不露出異狀,淡淡地回道:「你是她的客人,這樣突然離開不好吧。」

突然在那種場合做出那種事,想也知道不可能再回去了。Lance心裡既困惑又憤怒。但他絕對不可能問出口的。

邵揚在心中苦笑。現在這種情況,誰還顧得上去理會那些?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再抬頭時,目光變得堅定:「其實……我沒有地方住了。」

Lance難以置信地回過頭看他,有些不確定地問:「你是說……要我收留你?」

邵揚緩緩點點頭,耳根紅了起來:「出來得太匆忙,信用卡忘記帶了。」

Lance直愣愣地瞪著他,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好……好吧。你的行李呢?」

「暫時寄放在賓館。」邵揚暗暗慶幸,幸好今天因為不滿意那家賓館,已經辦了登出手續,行李也收拾好了,只等著今晚搬到預訂的另一家去。

事已至此,他已經明白,Lance不可能輕易接受自己。那麼……就只有用別的方法了。最重要的是,他要知道,Lance那位新男友到底是何妨神聖。為了達到目的,他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他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Lance,只見對方眉頭微皺,臉上儘是無奈。Lance是一個心軟的人,不可能對弱者見死不救。這一點他早就看出來了,所以他必須要賭一把。他邵揚從來就不是好人——從以前就是。

對不起,利用了你的善良。但是……我要得到你。

"Randy回來了。"聽到前院傳來的汽車鳴笛聲,在廚房忙著的Lance立刻走到大門處,打開門等著。

一分鐘後,Randy帶著管家站在了門口。

他一見Lance繫著圍裙,立刻沉下臉:"果然,你又在自己做飯。說了多少次了,這種事叫廚娘做就好。"

"反正最近沒事做麼。"Lance溫和地笑笑,看了一眼誠惶誠恐的管家,又轉頭對著Randy道,"不要怪他們,是我要做的。"

Randy皺了皺眉,隨手揮退管家:"你去忙你的吧。"

管家如釋重負,躬身告退。

Randy一腳踏進門裡,習慣性地攬過弟弟,在對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隨口說道:"明天Leo來這裡,他今天完成了這個月的任務。"

"好啊,我也想他了呢。"Lance一聽,馬上高興起來。

Randy露出寵溺的笑容,他看著Lance,正要說話,突然注意到不遠處站著一個陌生的人影,他立刻轉頭厲聲問:"誰?"

Lance一驚,這才想起還有個棘手人物在這裡,他趕緊解釋:"那是我在紐約的朋友,Evan。今天他暫時住在這裡,你不介意吧?"

其實去拿行李時,他曾試圖自己出錢讓邵揚繼續住在那家酒店,但不幸的是,偏偏已經沒有空房了。畢竟邵揚已經放低姿態找他,他又不好臨時隨便找間酒店,最後只得帶著對方回來。

他又簡潔地介紹了下Randy:"這是Randy,我的大哥。"

Randy瞇起眼,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原來是朋友。那麼,Evan先生,希望您不要拘謹,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就好。"

邵揚直直地盯著他,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謝謝款待。"

在他來這裡尋找Lance之前,他曾做了周密的調查和準備。對這位Randy大哥,他一直抱著隱隱的敵意。因為資料顯示,這位大哥對自己的幼弟異常疼愛,二十幾年來幾乎一直和Lance在一起。

聯想到自家那位大哥,邵揚會懷疑對方是再正常不過。尤其是剛剛對方和Lance之間極其自然的親暱動作,更是讓他大吃飛醋,幾乎忍不住要當場發作。他不斷告誡自己要忍,好不容易才強壓下爆發的衝動。此刻對著Randy能說出話已經大是不易,哪裡還能擺出好臉色。

Lance有些尷尬,只好拉著Randy去廚房:"我今天做了你喜歡的海鮮飯,你要不要先嘗嘗?"

Randy挑了挑眉,他要是沒看出邵揚是誰,那他也不用混了。不過他也不點破,任由弟弟拖著自己走進廚房。

被晾在客廳的邵揚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想回客房冷靜,又不放心這邊,最後咬咬牙,一屁股坐上沙發,等著那兩人出來。

廚房裡,Lance一邊擺菜一邊悄聲解釋道:"Randy,你別介意,他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

Randy擺擺手:"我還不至於和一個小輩計較。"邵揚看起來比Lance還要小幾歲,對於他來說確實算小輩了。

"呃……謝謝你,Randy。"Lance無奈地接口。心裡想著一定要讓邵揚盡早離開這裡,以免出現他不能應付的局面。在那之前,他只能祈禱邵揚能安分點--雖然這不太可能。

他重重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發漲。

晚餐在Lance的忐忑不安中很快結束了。期間Randy時不時習慣性的親暱動作讓他倍感壓力——明明平時沒什麼的,但是對面邵揚的眼神實在太過冷厲,就算不抬頭也是刺得他背脊發寒。

晚飯後Lance牽著家裡的Shirley小姐——一隻漂亮的金毛——去散步,邵揚隨即表示自己也想出去溜溜,並借口對路況不熟而理所當然地跟著Lance,而Lance當然不可能直接拒絕,只得一臉無奈地牽著Shirley走在前面。

「Alex?」走了沒幾步,Lance居然看到Alex笑吟吟地往這邊走,手裡拿著一大束——玫瑰。

他僵住了。玫瑰?拜託……不會是……他尷尬地後退一步。

「親愛的Lance,我正要去找你呢。」Alex興沖沖地把花往他懷裡一塞,並順勢在他臉上偷了個吻,笑得一臉燦爛,「我偷偷跑出來的,你一定要陪我哦。」

Lance反射性地側過頭,剛要開口,突然眼前一花,Shirley龐大的身體呼嘯而過——Alex猝不及防,瞬間被撲倒在地,甚是狼狽。作為一隻正值壯年的大型犬,Shirley小姐眼見主人被陌生人「攻擊」,立刻當仁不讓地挺身護主——Lance啼笑皆非,趕緊上前斥退Shirley,伸手去拉倒在地上的男人。

Alex抓住Lance遞來的手,一用力站起身,嘴裡抱怨道:「Lance,你家的寶貝兒也太凶悍了!我差點被它踩到斷氣!」

「非常抱歉,Shirley只是以為你在攻擊我。你沒事吧?」Lance露出帶著歉意的笑容,轉頭對著Shirley斥道,「Shirley!他是我的朋友,不可以這樣!」

Shirley「嗚嗚」低叫著,不明白主人為什麼不向從前那樣表揚她,反而訓斥她。

「算啦,這證明了Shirley是一位好小姐,對不對?」Alex對著Lance眨了眨眼,嘴角不懷好意地向上揚,「要道歉的話,親我一下怎麼樣?」

Lance愣了愣,一時不知如何接口。他下意識地望了望四周,這裡是一條偏僻的小道,此刻空蕩蕩的,除了他和Alex,沒有其他人。他皺了皺眉,邵揚哪裡去了?他們從山腳下的別墅走到這裡,也不算遠,地形也不算崎嶇,按說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在這種地方,邵揚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不會是迷路了吧?要是出了事,可就糟糕了。

他越想越擔心,眉頭漸漸皺緊。Alex發覺了他的異狀,馬上關心地問:「怎麼了?要是不願意的話……不用勉強……」

話音未落,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Lance急忙摸出手機,一看那一串熟悉的數字,立刻按下接聽鍵:「喂?你在哪裡?」

「……」那邊邵揚沉默了幾秒,總算開了口,聲音裡帶著微弱的氣聲,「我……我在剛剛過來的那條岔道……的下面。」

剛剛那條岔道下面……是斷崖!Lance大驚,火急火燎地跑回那條岔道,一眼看到側坐在下面斷崖處的邵揚。男人褲管已經被捲起,原本白`皙得過分的皮膚上交錯著被樹枝刮傷的血痕,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腦子「轟」的炸了,急得立刻就要跳下去,幸好Alex及時追過來,死死抱住他的腰,在他耳邊提醒:「你不能下去!這裡這麼陡,沒有工具的話,根本不可能爬上來!」

Lance猛地回頭瞪著他,眼神異常凶狠:「可他在下面!而且他受傷了!放開!」

Alex用盡全身力氣扯住他,拚命試圖講道理:「他沒事的!我們叫人來放下軟梯就可以了!你這樣直接跳下去很危險!」

兩人爭執不下,過於激烈的動作導致Lance手裡的手機脫手,在地上跳了兩下,順著陡坡滾落了到邵揚腳邊。

邵揚聽到聲音抬起頭,看到兩人在上面爭執,Lance那架勢像是要下來,他立刻大聲喊道:「不要下來!你們去叫人來,我在這裡等著!我沒事!」

聽到邵揚的聲音,Lance總算冷靜了些,他對著下面大喊:「你在那裡別動!我叫Randy派人過來!」

說完他才發現手機已經掉到了下面,而且已經變成了幾截。他尷尬地轉向Alex,對方不等他開口,立刻掏出手機遞給他。

Lance感激地接過手機,迅速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簡要地說明了情況,對方立刻表示馬上帶人過來。

折騰了好一番,總算是把人救上來了。說來也算邵揚運氣好,除了腳踝扭傷和身上臉上被刮破的傷痕,並無大礙。儘管如此,Lance還是心疼得要命。他費盡全部心神才控制住自己的動作和表情,表面冷靜地要求邵揚躺上擔架,誰料對方卻死也不肯。

邵揚眉頭緊皺,堅決拒絕了擔架。開玩笑!只是扭傷而已,就要擔架抬下山,他這輩子也不用做人了。

Lance氣得直咬牙,這種時候鬧什麼彆扭!心一橫,一把將男人攔腰抱起,硬是放在擔架上,黑著臉命令抬著擔架的無辜人士:「你們動作小心點!」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了山腳,自知今晚的「約會」徹底泡湯的Alex匆匆說了幾句就告辭了。

看到Lance為了那個美人緊張成那樣,瞎子也看得出來他對那人有多用情了。

他想起Lance昨天的那些話,現在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既然愛著另一個男人,為什麼還要說什麼找男友?還選擇和他交往?Alex隱約有種被愚弄的惱怒,但卻無從發作。

Lance此刻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某人身上,自然不會多留意Alex的心思,他有些抱歉地點點頭,隨後就盯著眾人將邵揚送進客房。

邵揚一路被抬著過來,臉上的表情已經僵硬掉了。他自暴自棄地坐在床上,任由醫生為他上藥、貼繃帶,只是別過臉不發一語。

Lance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在明亮的燈光下,那紅腫的不像話的腳踝和刮傷的血痕更是刺眼。醫生的動作已經很輕了,但是傷處被觸碰,邵揚還是疼得打顫。他看不到邵揚的表情,但是一想到那精緻優美的眉形會因疼痛而皺起,他就覺得心裡難受得要命。強忍著親自為男人上藥的衝動,他盯著醫生上好藥,又認真記下一些瑣碎的「傷口不要碰水」什麼的囑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等到閒雜人等全部離開,Randy表示他有公務要辦,也跟著離開。留下Lance和邵揚兩人,一個別過頭鬧彆扭,一個站得遠遠的,氣氛瞬間都變得僵冷起來。

雖然很想開口問他為什麼會突然掉下去,但是Lance實在不是擅長搭話的類型——尤其是在面對邵揚的時候。他想了想,到底還是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憋了半天,只是默默地走到床頭,幫他開了壁燈,關掉吊燈,低聲說了句「好好休息」,就要轉身走人。

邵揚回頭一看他要走,情急之下一抬腿就要下來攔:「你……」

聽到聲響,Lance趕緊回身,急得一把按住他肩膀:「幹什麼?坐好!」

邵揚抬起頭看他,白`皙精緻的臉上竟然帶著一絲脆弱:「你……你不要走。」

「咚咚咚。」Lance聽到了自己心跳如擂鼓的聲音。

他觸電似的鬆開手,不自在地轉過臉,目光飄向床後的窗簾,盯著上面的花紋,嘴裡咕噥著:「你……你要休息,我留著做什麼?」

「……」邵揚抿著唇不說話,只是一手拽住他袖口,手上力道漸漸加重。

難道……這是在向他……撒嬌?Lance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忍不住為這個可怕的想法打了個寒顫。他轉過頭,看著邵揚低垂的雙眼,那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夜幕下飛舞的蝴蝶。

燈下看美人。Lance腦中冒出這麼一句。他搖搖頭,邵揚從來都是美人,不需要用燈光掩飾瑕疵。但是……朦朧的燈影下,看著這樣的美人,確實別有一番風情。

他深吸一口氣,啞著嗓子道:「我不走,你躺下來吧。」

邵揚仍不放心,兀自扯著他不鬆手。

Lance無法,放輕聲音哄他:「你睡吧,我就在這裡看著。」

天哪,為什麼掉下斷崖能讓一個人像是被洗腦一樣,性情大變?Lance無法想像,那個一貫強勢的邵揚,竟然像是怕寂寞的小孩子一樣,用這種彆扭的方式跟他撒嬌!難道是摔出毛病來了?

邵揚慢慢抬頭看他,輕聲開口:「對不起。」

Lance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阿揚會跟他道歉。可是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今天的事情?但是掉下斷崖這種事……又不是故意的,道什麼歉?沒人會故意拿自己冒險,做這種沒有半點好處的事的。

他歎了口氣:「你在說什麼胡話,快點睡吧。」

邵揚沉默了一陣,下定決心似的一把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男人胸前,悶悶地說道:「我是個混蛋。」

Lance完全不得要領,他僵硬著身體,伸出手放在對方的頭頂上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了下去,輕輕揉了揉:「別亂想。」

「不,我就是混蛋。」邵揚收緊雙臂,身體微微發顫,「明明沒有資格,可是我還是嫉妒,嫉妒得要發瘋了。」

Lance整個人都木掉了。嫉妒?嫉妒什麼?其實他腦中早有了答案,可他完全不敢去想。怎麼可能?

邵揚說著,突然有些咬牙切齒:「每次看到你和那些人在一起,我就恨不得殺了他們!」

Lance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難道這就是……獨佔欲?所以說,所謂的嫉妒,是源於這毫無道理的獨佔欲?

「我想要把你藏起來,不許任何人看到。可是……」邵揚有些哽住了,他艱難地說下去,「你已經不要我了。」

「等……」Lance腦子亂了,根本跟不上對方的思路,「等等,我不要你?」

「剛剛在山上看到那個男人,他是……你的男朋友吧。」邵揚話裡帶著濃烈的酸意,說到最後,聲音已經低得幾不可聞。

「……」Lance覺得他們之間的交流完全沒有接上軌,他稍稍推開緊緊摟住自己的男人,躬身直視著他的臉,「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我……」邵揚憋了半天,臉色漲得通紅,最後一咬牙,抓住男人一側身,將對方壓在床上,「我喜歡你!」

空氣徹底凝固了。Lance呆呆地看著他。

「就算你現在不喜歡我,我還是會纏著你!」邵揚惡狠狠地說著,指甲用力掐住對方的肩膀,「不許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Lance張了張口,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你不是Evan吧。」

真正的邵揚,怎麼可能會說著這種小孩子一樣的告白,而且用這種幼稚到死的威脅方式?

邵揚聞言一愣,然後危險地瞇起眼:「你說什麼?」

Lance被他看得發毛,這熟悉的眼神讓他確定,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最喜歡在床上折騰他的惡劣男人——可怕的是,他卻愛這個男人愛的要死。

而這個男人,剛剛在對他表白。

想到這裡,Lance後知後覺地臉紅了。他低聲咕噥著:「這一定是幻覺。」

邵揚皺了皺眉,然後壓下`身體,故意把傷痕較多的右臉對著Lance,輕聲軟語道:「我喜歡你。拜託你,成為我的人吧。我會珍惜你的……不會再像從前那樣。」

這個人……根本就是多重人格吧?Lance永遠都搞不清楚,下一秒,邵揚會有什麼出乎他意料的舉動。

他已經徹底被這個男人弄得昏頭了。雖然從以前,他就沒有在這個男人面前佔過上風。他看著男人臉上幾道或深或淺的傷痕,輕輕歎了口氣。

明明在下午,他還在想著要努力忘記這個男人,想要勉強自己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可是才過去幾個小時,他就因為這個男人不知是真是假的幾句甜言蜜語而完全投降。

Lancelot Miller,你真是沒救了!他在心中狠狠唾棄自己。然後他輕輕點了點頭,臉上的血色迅速變深,幾乎要溢出皮膚。他受不了地側過臉,不敢看對方的表情。

上方的男人靜了半分鐘。Lance偷偷瞄了瞄,發現男人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他嚇了一跳,心中不禁忐忑:難道邵揚剛剛是在開玩笑?

邵揚捕捉到了他的視線,眸色瞬間變得暗沉。那樣子讓Lance想起了某種猛獸在攻擊獵物前的蟄伏之勢,讓人不禁汗毛直豎。

「你跑不掉了。」邵揚一字一句道,隨即低頭一口咬上他的唇,粗暴地輾轉吮吻,兩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不顧腿上的大大小小的傷處,硬是卡住他的下半身,不容許他動彈分毫。

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Lance幾乎被吻得斷氣,腦子裡迷迷糊糊地想到這個問題。

邵揚狠狠地吻了一陣,終於放開了他的唇,鬆開了對他的鉗制,他本能地伸手去推對方。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有很多,怎麼就這麼稀里糊塗又混到一起去了?

「不要拒絕我!」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暴虐,兩手大力撕扯著他的衣物,「不許逃!」

心中猛地一震,Lance抬頭望進男人的眼中。那是每當男人在兩人酣戰將至高`潮時才會出現的眼神。暴戾、殘酷,原來就是這個人的本性?

不到一分鐘,Lance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剝得精光。雖然室內很溫暖,可是Lance還是覺得渾身涼颼颼的。他下意識地收縮身體,但是他忘了,越是這樣欲蓋彌彰,就越顯得誘人——尤其是在某個已經色`欲熏心的男人眼中。

「別再動了!」邵揚忍無可忍似的伸出兩手,分別罩住那飽滿的兩片胸肌拚命揉`捏抓弄,狠狠揉了個夠本,食指點上那逐漸充血的乳`頭,用力往裡按動,時不時還用指甲搔刮著。

Lance被這熟悉的下流摸法弄得渾身發熱,已經禁慾兩個月的身體根本經不起挑`逗,習慣被粗暴玩弄的胸`部已經本能地發癢,渴望著被更過分地對待。他咬緊牙關,不肯這麼輕易就妥協。

雖然不相信邵揚會為了自己也禁慾這麼久,但是……Lance瞄了瞄對方的表情,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能想像這樣下去的後果,絕對會很慘。以邵揚的性子,恐怕不做到他整個人都變成死魚,是不會罷休的。

他伸手搭在對方胸前,微微用力——他不敢太用力,因為邵揚幾乎渾身都是刮傷,聲音低啞:「你受傷了,需要休息。」

邵揚充耳不聞,低頭咬住男人硬`挺的乳`頭用力吮咬著,一邊伸手摸向那挺翹的臀`部,揉麵團似的大力搓`揉,並趁機將指尖插入臀縫中,找準那緊閉的後`穴就開始了粗魯的進犯。

「啊!」後`穴突然被戳弄,Lance疼得叫出聲,他瞪著邵揚,「不行……」

邵揚皺了皺眉。今天怎麼這麼緊?也許是因為有一陣子沒做?他突然想到,這兩個月,Lance有沒有和別人做過?他猛地抬起頭,臉色有些陰沉:「你這裡……沒被別人碰過吧?」

Lance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氣得臉色發青,別過頭不理這個過分的男人。

見男人這樣反應,邵揚知道是自己多心了。他湊近男人的下巴,一下一下地親著,輕聲哄道:「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懷疑你。」

Lance緊繃的肌肉漸漸舒緩,但他還是不肯轉過頭來。

邵揚歎了口氣,知道自己惹惱了對方。可是,Lance在離開自己的這兩個月,實在沒有理由禁慾。而且Lance說他有了男朋友,那麼和男朋友有過什麼也是正常,沒資格問這些的是自己才對。今晚,Lance居然會回應自己的告白,他到現在還是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瞬間的欣喜若狂後就是極度的恐慌,害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夢或者幻覺。他需要確認,確認自己是真的得到了這個男人。

而且,那個地方也因為剛剛的行為已經興奮起來,怎麼也等不了了。忍耐了兩個月的單相思的男人,面對接受了自己的戀人,是不可能有半分自制力的。邵揚實在忍不住了,沉下腰身,就著對方雙腿處的窄縫慢慢蹭動起來,試圖暫時緩解下`身難忍的疼痛。

光裸的大腿處感受到男人下`身熟悉的溫度,Lance渾身一顫,原本就已經發熱的身體變得更燙,下`體也跟著興奮起來。男人身上的衣服還一件沒少,自己身上可是不著寸縷,一切反應都無所遁形。他羞得閉上雙眼,逃避著自己也同樣飢渴的事實。

幾秒鐘後,他發覺男人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他疑惑地睜開眼,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男人一手翻了過來,背朝上趴著。緊接著,後庭處感受到了一股濕滑的觸感。他驚惶地回頭,發現邵揚手上沾著大量白色的濃稠液體,正在專心往他屁股上抹。

那是什麼?Lance疑惑著對方哪來的潤滑劑,等他看到男人左手拿著什麼東西時,他差點昏過去。

那是……他中午沒喝完的酸奶。

邵揚注意到他的目光,抬頭解釋道:「因為找不到其他的東西,暫時就用這個吧。」

事實上,他本來想問對方有沒有潤滑劑,但是想到那次尷尬的經歷,他知道問了大概也是白問,剛好看到床頭櫃有一盒酸奶,於是順手拿來用了。

Lance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不要做這種……變態事!」Lance終於忍無可忍,奮力掙扎起來。

邵揚眼疾手快地壓住他,兩指迅速找準小`穴,用力捅了進去,隨即就著白色的液體快速抽弄擴張起來。

「看……你下面這張小嘴……還是那麼誠實呢。」邵揚聲音越發低啞,喉結不斷上下滑動,手上動作也越發粗魯。

脆弱敏感的小`穴被這樣攻擊,熟悉的快感洶湧而至,Lance閉著眼咬緊床單,兩腿開始打顫,腰身也軟了下來,臀`部不自覺地隨著男人的動作開始微微晃動。

邵揚看得兩眼發直,呼吸都快靜止了。他抽回手指,急急解開褲扣,稍稍拉下內褲,早已硬熱得不像話的分身立刻迫不及待地彈出來,直直挺立著。

下一秒,他就這麼扶著分身對準那一張一合的穴`口,狠狠頂了進去。然後他用力挺腰,分身全部沒入那窄小的小`穴,被溫暖緊窒的內部歡欣地死死纏住,他舒服得長出一口氣。

「嗯嗚嗚嗚……」Lance咬著被單,嗯嗯嗚嗚地悶哼著。因為有了潤滑的東西,所以並沒有那麼痛,但是被那麼大的東西突然進入,後`穴被撐得滿滿的感覺還是讓他難以適應。

邵揚憐愛地俯身親吻他的耳垂,啞著嗓子在他耳邊低語:「對不起……太久沒抱你……我忍不住了……」

Lance惦記著男人身上的傷口,他忍不住回頭:「你……你的傷……」

邵揚順勢吻住他的唇,含糊道:「這點傷……沒事的……」

一邊說,一邊伸出左手握住Lance有些軟下去的分身,快速揉弄著,希望借此緩解對方的不適。

Lance拚命吸氣,下`身也配合地盡量放鬆——否則這樣下去誰都不好過。

「Lance……」邵揚聲息早已不穩,右手撫上男人堅毅的下巴,低聲喚著男人的名字,極力忍耐著痛快抽`插的衝動。

Lance朦朧的視野內突然出現一抹紅色,他立刻驚醒:「你的手……傷口流血了!」

邵揚一低頭,隨即發現右手上開始滲出血珠。他順手抹了抹,不在意道:「沒事的。」

那一片的刮傷並嚴重,回來的時候已經結痂,因此就沒有多做處理。剛剛的劇烈動作磨掉了上面的痂,傷口又開始流血。邵揚當然不會在意這種小傷,但是Lance是絕不會就這麼看著的。

那麼白`皙漂亮的手,哪怕是稍稍有一點劃痕都會讓人心疼,何況是這些傷痕,很可能會留疤的!

他急得要立刻起身,無奈卻被壓得死死的,哪裡動得了。

更糟糕的是,隨著他的動作,牽動了兩人下`身相連處,簡直像是刻意的挑`逗。

「嗯……不行了……」邵揚低吟一聲,窄腰一顫,再也忍受不住,開始前後擺動起來。

「啊啊……別……」Lance驚喘一聲,兩手用力抓住床單,試圖穩住自己的心神,「不行……你……」

邵揚捧住他的臉,將他的話盡數吞入口中,下`身一陣狠頂,動作又快又急,而且極其粗暴。他沒有餘裕再去挑`逗,再去講究什麼技巧了,只能通過吻來安撫對方。

「唔唔……」Lance被他粗暴的動作頂得幾乎斷氣,雙唇又被吻住,一張臉紅得滴血,眼睛開始翻白。

總算注意到Lance的臉色,他趕緊放開對方,一手討好似的輕撫著男人柔韌有力的背部肌肉,一手橫過對方眼前,嘴裡哄道:「要是受不了的話……就咬我吧……」

Lance瞪著眼前白得發亮的皮膚,以及上面交錯的刮痕,一時間哭笑不得。咬?除非他是瘋了。他無奈地歎氣,輕輕貼近那修長的小臂,沿著那些刮痕慢慢舔舐起來,一路舔上那手上的傷痕,輕柔地舔去了那些刺眼的血珠。

人的唾液是可以療傷的。既然這傢伙不肯去處理,那就暫時先這樣吧。Lance的想法很簡單,但他卻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動作在這種情況下,只會火上澆油。

「嗯啊啊……」邵揚渾身一僵,竟然就這麼射了出來。

「啊啊啊……你……」一道道滾燙的液體澆在敏感的腸壁上,Lance反射性地縮緊穴道,腦中白光一閃,也跟著射了。

兩人交疊著的身體顫抖著,粗重的喘息聲此起彼伏,室內一片淫靡的光景。

今天算是把一輩子的臉都丟光了。邵揚抬起身看著兩人濕了一片的下`身,臉色發青。被人一路抬著下山已經夠丟臉了,現在居然……見鬼!

Lance死死抓住床單,渾身僵硬,幾乎沒有勇氣去想自己剛剛是怎麼回事。就算是幾年前第一次和人上床也沒這麼快!最丟臉的是,男人連碰都沒碰自己那裡,他竟然就這麼射了!

只不過是兩個月沒見,他竟然就飢渴到這般地步。Lance羞愧地把臉埋進枕頭裡,鴕鳥一樣逃避著讓他無地自容的事實。

男人紅透了的耳根,微微發顫的身體,還有不斷流出白液的小`穴,在邵揚眼中,形成了一副極致誘人的畫面。他嚥了嚥口水,俯身咬住那軟嫩的耳垂,反覆舔咬吮`吸著,一手罩住他胸膛用力揉搓著,一手伸下去摳弄那濕滑的小`穴,淫靡的水聲在室內響起,。

「嗯啊……不要弄……」Lance驚喘一聲,腰部猛地一彈,下`身扭動著逃避男人放`浪的狎玩。

邵揚眉頭一皺,索性一次塞入三根手指,用力來回抽弄幾下,窄腰往下一沉,沉聲道:「你再動我就不客氣了。」

男人不知何時又一次勃`起的分身在他的大腿處微微摩擦著,硬熱的觸感實在有些嚇人,Lance反射性地一縮,立刻僵住不敢再動。

「呵呵……」男人低啞地笑了一聲,抽出手指,「放心……不會馬上就進去的。」

Lance聽得心裡隱隱有些發毛,他忍不住回頭去看對方,只見男人白`皙精緻的臉上漾著熟悉的惡劣笑容,他心下一驚,立刻明白男人心裡恐怕又在想著什麼折騰他的主意了。

他立刻伸手去推邵揚:「你……你先起來。」不能就這麼沉淪下去,否則下場會很慘。畢竟Randy也在這裡,要是明天他因為被折騰得厲害而爬不起來,到時丟臉的是自己。何況邵揚現在的狀況,也不該就這麼鬧下去。

邵揚帶著笑意看了他幾秒,竟然真的抬起身,好像真的接收到了他的焦慮與擔憂。

Lance鬆了口氣,撐起身慢慢坐起來,背對著邵揚。還沒等他完全適應現在的視野,後面一具溫熱的人體貼了上來,緊接著,耳邊感覺到了男人潮濕的呼吸。他轉過頭瞪著對方,正欲開口,立刻被人吻住唇,封住了即將出口的話語。

柔軟的唇舌一如既往地靈活,很快就吻得他腦子發昏,同時男人骨節分明的手伸到前方,粗魯又熟稔地一通揉弄,他只有投降的份。其實……他自己是渴望著被這樣對待的。男人突如其來的告白,已經讓他整個人有些飄飄然,本來面對男人就少得可憐的意志,在此刻更是所剩無幾。心中暗恨自己太沒出息,他勉強睜大眼睛,試圖拉回少許神智。

眼前出現了一團白色,Lance疑惑著,那是什麼?下一秒,他就反應過來:那是邵揚右腳上的繃帶!昏沉的腦子立刻清醒過來,他用力推開男人。

冷不防又被推開,邵揚頓時惱了,他盯著對方,眼神有些發暗:「難道你答應我,只是說說而已?」雖然在一起並不是指做`愛,但是他和Lance原本就不是那種純潔的關係,現在他的告白已經被接受,卻一再被拒絕,讓他心裡不自覺地又開始有些發慌。

Lance定定地看了他一陣,慢慢轉過身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語:「不。我愛你,比你想像的更愛。」聲音幾不可聞,然而在寂靜的臥室裡,足夠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他的臉迅速燒紅,一直紅到脖子根,甚至連身體都發紅了。

邵揚呆了幾秒,然後伸手猛地掰過他的臉,死死盯住他:「再說一遍。」

「……」Lance羞得已經渾身都快要冒煙,這種話,說一遍就夠可怕了,怎麼可能再說一遍?

邵揚卻不肯放過他,只是固執地重複道:「再說一遍。」

Lance實在受不了了,抬起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一個用力,將他推倒在床上,故作凶狠地說了句:「沒聽見就算了!」

然後他不等對方反應,俯身吻住那只會發出讓他羞恥的話語的唇。

這是他們相遇以來,最纏綿悱惻的吻。這一刻的心意相通,幾乎讓他落下淚來。他們居然有兩情相悅的一天。

邵揚被他難得的主動迷昏了頭,下`體硬得越發厲害,抱住他用力蹭動,嘴裡胡亂說著:「讓我進去……快點……那裡硬得好疼……」

Lance被他蹭得渾身發軟,只得用力壓住他的大腿,警告道:「別亂動!你的腳就不疼?」

「呼……快要爆炸了……」邵揚被他按住大腿,受傷的右腳也使不上力,急得一陣亂扭,抬高頭在Lance臉上一通亂親,「快點……」

Lance從來沒見他這樣猴急過,伸手到後面去摸他的分身,果然比平時更硬更熱,想來實在是憋得狠了。不禁歎了口氣,握住那東西抵住自己後`穴處,然後慢慢配合著往下坐。

已經濕透了的後`穴再次被粗硬的巨物侵入,絲毫沒有任何不適,敏感的內壁飢渴地蠕動著,他咬緊牙關,強忍著尖叫的衝動。只因為被男人的東西進入,他的分身竟然像是得到命令似的慢慢挺立,並且不知廉恥地又開始溢出濁液。

邵揚屏住呼吸,腰部用力往上挺,脹得要命的分身慢慢被緊致火熱的內壁吞噬,只留下脹硬的囊袋緊貼著穴`口。劇烈的快感席捲了他的神智,催促著他快些行動,滿足早已叫囂不已的欲`望。

「嗯……先不要動……」Lance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閉上眼努力吸氣,膝蓋已經撐得發軟,快要支持不住了。因為體重問題,這個姿勢會讓男人的性`器更加深入,一旦動起來,自然也會讓他更……放`浪不堪。所以平時他就不喜歡這個姿勢,邵揚也並未多勉強他。而這次,竟然是他自己坐上來的。若不是顧及邵揚的傷,他是絕對不會自尋死路的。

「不行……忍不了了……」邵揚臉紅似火,桃花眼裡儘是狂亂的慾念,他托住男人的雙臀,不顧一切地上下挺動起來。

「等……唔唔……」Lance腰身一軟,重重坐了下來,體內的粗大又深入了一分,頂得他忍不住叫出聲,「啊啊啊……別……」

「啊哈……」邵揚驚喘一聲,扣緊他的腰,「你……你動一動……」

男人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Lance疑惑地低下頭,原來邵揚被他整個壓制住,腰身動彈不得。若是平時,邵揚自然有辦法照樣折騰他,只是今天右腳受傷,使不上力,只得出聲要他主動。

Lance「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手摸上男人胸前,來回撥弄著那粉色的乳`頭,弄得邵揚呼吸更亂,然後半開玩笑似的說:「我也沒力氣動了……怎麼辦?」

邵揚有些惱羞成怒:「沒力氣你騎上來做什麼?」

Lance未料他說出這話,一時就呆愣著看著他,說不出話來。男人緋紅的雙頰,因薄怒而上揚的眼角,紅潤優美的雙唇,無一不是勾走自己心魂的致命利器。

邵揚突然勾起唇笑了,一手摸上他硬`挺的分身,一手用力摩擦了一下他被撐開的穴`口,下流地舔了舔唇:「你看……它們都在說……想要我想得不得了呢……」

Lance臉色瞬間漲得紫紅,撥開他的手,兩手撐在他身側,一言不發地開始上下動作起來。

永遠不要在床上和這個男人說話。Lance恨自己怎麼就忘了這一條血淚教訓。

性`器被炙熱的甬道包裹摩擦著,心愛的男人坐在自己身上,主動取悅著自己,身心都被極致的快感所俘虜,邵揚癡癡地盯著對方,迷亂地喘息呻吟:「啊哈……好舒服……你這張小嘴……今天好像……特別熱情……都快把我咬斷了……」

「啊啊……不要說……我沒有……」猥褻的話語聽在Lance耳中,如火上澆油般勾起了他本能的羞恥,身體卻違背自己的意志,反而更加興奮,下`身彷彿不受控制般越動越快,好似最激烈的舞蹈,放肆而誘人。

男人矛盾的言行,純情又淫`蕩的特質,在被欲`望沖昏頭腦的邵揚看來,簡直是世間最美麗、卻又最可怕的甜蜜陷阱,讓他沒有任何抵抗的餘力,心甘情願地墮入其中。

英挺的俊臉浸滿了淫靡的欲`望,覆著柔韌肌肉的淺咖色身體濕滑鮮亮,挺立的男性象徵隨著上下起伏的動作晃動著,這個男人簡直是「性`感」的代名詞。

要命。心跳得彷彿不屬於自己,邵揚暗恨自己沒出息。他咬咬牙,伸手去撫弄男人那直直挺立的分身,用盡手段攻擊它的敏感點。上下用力套弄了幾下,又去揉搓下面的囊袋,然後用指甲搔刮著頂端側面的凹槽,最後將修長的食指頂在那早已濕透的鈴口處,惡劣地輕輕往裡鑽動。

「啊啊……不要……不要弄……會出來的……」Lance試圖抓住他的手,又看到上面的刮痕,哪裡還敢用力,只得開口求饒道。

羞恥和快感會讓人更加興奮,男人隨著他的放肆動作而不斷絞縮的後`穴就是明證。邵揚細眉微蹙,精緻漂亮的臉蛋被汗水浸透,美麗的雙唇中不斷開合著,說著讓人羞憤欲死的孟浪話語:「呼……再咬緊些……咬斷我吧……啊哈……」

「嗯啊啊啊!」Lance已經高漲至頂點的欲`望被他一激,頓時渾身一顫,分身又一次激射出熱液,灑在邵揚白`皙的胸膛上,小腹上,順著漂亮的肌理慢慢往下流。

男人高`潮時急劇緊縮的後`穴,是最難以抗拒的對手。邵揚咬住下唇,一動也不敢動,繃緊小腹,死死忍著強烈的射`精感。他不能現在就射。現在射了,Lance就有理由要求結束這場性`事。可他還遠遠不夠。

Lance終於自令人目眩的高`潮中恢復過來,朦朧的視野漸漸清晰起來。

邵揚緩緩呼出一口氣,目光正好和他對上。

詭異地沉默了幾秒,Lance沙啞地開口:「你怎麼……還沒射?」

剛剛他感受到了體內那東西的脈動,分明是要射了。可是在他已經射出來之後,對方居然還沒有出來,他有些疑惑。只是有些疑惑而已。他發誓,自己絕對沒有挑釁的意思。但是,當他看到邵揚眼中瞬間暴出的利芒時,他明白……恐怕大大不妙了。

下一秒,邵揚猛地坐起身,一把摟住他,順勢一壓。一陣天旋地轉之後,Lance悲哀地發現自己又一次處於劣勢。他驚惶地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邵揚瞇起眼,腰身重重地頂了一下。Lance本能地夾緊雙腿,兩手環住他的脖子,瑟縮了一下。

「你的腳……」雖然現在情況很不妙,但是Lance不肯放棄,他試圖講理,「這樣動的話……」

都這種情況了,竟然還是顧著那個勞什子的扭傷!邵揚簡直要歎氣了。然而,這樣固執又不解風情的戀人,卻讓他的心都快要化了。他溫柔地親了親男人的唇,然後挑眉一笑:「是你挑起來的,你要負責到底。要是怕我痛的話,就多配合點如何?」

「……」Lance徹底傻了。為什麼理總在邵揚那一邊?他垂下眼不再說話,不想再徒勞掙扎。

邵揚掰過他雙腿環上腰間,深吸一口氣,腰部開始快速挺動起來。

這種時候,Lance是不可能保持神智清醒的。沒一會兒,他就主動扭擺著柔韌緊實的腰身,配合著男人越來越過分的侵犯,雙眼朦朧,豐潤的唇中不自覺地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浪叫:「咿啊啊……再來……Evan……揚……干我……干死我……」

從戀人口中說出的名字,讓正在努力動作的男人一陣暈眩,低頭惡狠狠地咬住對方的喉結,下`身瘋了似的一陣毫無規律的胡亂戳頂,粗喘著罵道:「呼呼……干`死`你!見鬼……我遲早死在你身上……唔嗯……要死了……」

身下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天生要殺死他的吧。邵揚迷迷糊糊地想著,就算是死,他也心甘情願。因為……實在是太甜美了,沒有人能夠抗拒,他也不能。

兩人胡天胡地,折騰了一晚,根本沒有留意到,原本並未關緊得臥室房門,不知何時被人無聲無息地關上了。直到天色已經濛濛亮,兩人才精疲力竭地停止了這場激烈持久的性`事——主要是Lance已經率先撐不住,暈了過去。

好像……忘了什麼事的樣子。邵揚在沉入夢境中之前,腦子裡閃過一絲念頭,但是他再沒有精力去想,眼皮一合就睡了過去。

緩緩睜開眼睛,視野漸漸清晰,意識一點一點回籠,邵揚反射性地伸手摸了摸旁邊,空蕩蕩的,床單也是冰冷的。

「Lance!」他猛地坐起身,慌慌張張地往床下爬,右腳剛點到地面,就是一股鑽心的疼,看樣子是昨晚又傷到了。他掙扎著還要走,突然房門開了,一抬頭,只見Randy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邵揚立刻急急地問:「Lance在哪裡?」

Randy沉默了幾秒,然後緩緩道:「先把衣服穿上。」

邵揚低頭一看,頓時臉紅得要滴血。他渾身赤`裸,只有幾圈繃帶纏在傷處,從胸腹到大腿處滿是斑斑駁駁的白色凝結物,分身軟軟地垂在腿間,而他居然就這樣在一個陌生人面前站了這麼久!

他手忙腳亂地拿過被單往身上披,然後抬頭暗示對方先迴避一下。誰知Randy卻沒有半點迴避的意思,還是立在那裡,高深莫測地看著他。

見鬼!這個大哥有病吧?邵揚羞怒交加,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然後披著床單,拎起衣服慢慢挪向浴室。

等到邵揚重重拉上浴室的玻璃門,Randy兩眼一瞇,嘴角微微上揚。若是Lance看到,絕對會立刻想辦法先討好他,以免接下來倒大霉。可惜邵揚當然不會有這個意識,他只是一面拿浴巾擦拭著身體——傷口不能沾水這點他還是知道的,一面在心中懊惱著自己又一次丟了臉。

Lance為什麼會不在這裡?看那位大哥的表情,應該是有事要找他談,所以是刻意支開弟弟的?好不容易穿好衣服,他忽然意識到,昨晚真的忘記了很重要的事。忘記給Lance做清理了。難道……該死!

他火急火燎地拉開浴室門,忍著疼痛勉強走到門口:「Lance沒事吧?」

Randy笑得越發溫和:「他沒事。只是……還沒醒而已。」刻意加重後幾個字的語調,微微露出的牙齒閃著白森森的光。

「什麼?」邵揚急了,神色越發焦慮,「請……請帶我去見他!」

Randy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一字一句道:「見他?憑什麼?」

他終於露出了Miller家當家的懾人氣勢,死死盯著邵揚,毫不掩飾他的敵意。

邵揚一驚,神色慢慢冷了下來,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因為我愛他。並且……他也愛我。」

這位大哥果然不是好對付的角色。但是,他絕不會退縮。

Randy冷笑一聲:「你倒是自信。但是老實說,我不相信你能讓他幸福。」

邵揚咬緊牙關,不發一語。男人的話刺中了他的弱點。他有自信對Lance的愛不輸給任何人,但卻沒有自信能讓戀人幸福。雖說Lance昨晚也答應了他,但是他還是不知道Lance是看上他哪一點,更不知道老是粗心大意、笨手笨腳的自己,要怎麼才能不傷害到戀人。他總是為了自己的欲`望而傷到Lance——除了愛,他什麼也沒有。

Randy皺了皺眉,看著他精緻漂亮的臉蛋開始發白,纖細的身體有些發顫,顯得既狼狽又可憐。弟弟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臉又沒腦子的廢物!他越看越是不順眼,說出的話也越發不客氣:「你根本什麼都沒想過吧?你家裡知道你要和男人在一起?」

邵揚渾身一震,臉上血色褪得一乾二淨。他來這裡,只是為了追回自己所愛的男人,根本沒有考慮那麼多。蘇夕白能和徐奕結婚,主要是因為父親自知虧欠這個兒子,加上蘇曉緋也是支持的態度,自然不能說什麼。但是他邵揚不同。光是繼承人這點,就足夠父親反對他和男人在一起了。但是……

他沉默了一陣,緩緩抬頭,眼神堅定:「無論如何,我會讓父親同意的。我知道我不夠好,但是我會一直努力。最重要的是,能不能讓他幸福,不是由你,也不是由我決定。我要知道他的答案。」

聞言,Randy瞇起一雙深邃的藍眼,盯著邵揚看了一陣,然後轉身往前走。

邵揚一愣,忍著腳傷追上去:「謝謝您。」

Randy不悅地撇撇嘴,一言不發地走到走廊盡頭,打開`房門,率先走了進去。

邵揚跟在身後,一眼見到背對著他們側躺在床上的Lance,他顧不上Randy不善的眼神,衝過去想要看看對方的情況,腳踝處一陣抽痛,他本能地皺了皺眉。

剛剛在床邊站定,Lance突然慢慢翻過身面對他,沙啞地開口:「Evan……你不要怪Randy……他……」

邵揚急忙打斷他:「你別說話!我知道!」

躺在床上的男人,原本健康的淺咖色臉龐變得蒼白,明亮的眼神變得暗淡無光,紅潤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看得邵揚心疼得要命,彎下腰去探他的額頭:「是不是又發燒了?」

Lance搖搖頭:「沒事……你的腳……」他剛剛注意到,邵揚腳上的繃帶已經散了,腫脹的腳踝露在外面,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對不起……」邵揚突然低聲道歉,「都是我不好,老是害你……」

Lance慢慢抓住他的手:「不要亂說……把繃帶重新……綁好……」

Randy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走過來瞪了一眼Lance,要他閉嘴,然後轉頭對著邵揚沉聲道:「說重點。」

邵揚躊躇了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反握住Lance的手:「Randy先生說,我不能讓你幸福。可是我會努力!你願意……給我機會嗎?」

「……」Lance蒼白的臉「騰」的變得通紅,他垂下眼不說話。

邵揚見他不說話,急了,一狠心單膝跪下,一手從衣袋中摸出一個精美的首飾盒,急急遞到Lance眼前:「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可是……請你和我在一起!我……我愛你!我會一直努力的!」

他白`皙的臉上紅潮翻湧,話也說得有些語無倫次,握著Lance的手捏得更緊,眼睛死死盯著對方。

Lance臉上已經開始冒煙了,他根本沒辦法抬起頭。這個男人,竟然當著Randy的面向他求婚!他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Randy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哼了一聲,轉身離開。直到走出房門,他才扶住額頭,嘴角開始微微抽搐。為什麼弟弟會喜歡這種蠢貨?而且……竟然還因為那個笨蛋,像個懷春少女一樣……嬌羞?他簡直不願意再去回想今天看到了什麼。長歎一聲,他決定現在先去冷靜一下。

房內的兩人還在保持一個躺著一個跪著的詭異姿勢,只有兩人的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首先反應過來的是邵揚,他一把摟住Lance,低頭在他臉上亂親:「答應我……答應我……」

「你……你先放開……」Lance伸手去推他,「聽我說……」

邵揚哪裡肯放,只管纏著他:「你不答應我,我就不放!」

Lance一頭黑線,這個男人還真是……算了。他歎了口氣:「好。」

「真的?」邵揚盯著他,眼睛亮得嚇人,「不會後悔?」

不要一遍一遍地問!Lance咬牙別過頭,聲若蚊蚋:「不會。」

邵揚狠狠親了他一口,激動地拿著戒指往他手指上套:「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Lance轉過頭看他,嘶聲道:「那麼……你父親那裡……你打算……怎麼辦?」

邵揚幫他帶好了戒指,鄭重道:「我會說服他。」

忍不住扶額,Lance閉了閉眼,然後伸手拉他:「快起來……繃帶……」

「沒事啦,我……」邵揚扶著床慢慢站起身,嘴上說得輕巧,突然僵硬的臉色卻出賣了他。

「很痛?」Lance看他臉色,立刻擔憂道,「惡化了嗎?」

邵揚一把扯掉繃帶,看著腫得老高的腳踝,恨恨道:「該死!」

「繃帶和傷藥……在那邊櫃子裡……」Lance焦急地催他,「快去……」

「是是,你不要說話了。」邵揚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翻櫃子,然後開始極力和繃帶搏鬥——他對這種事情,總是沒轍。

看著散落一地的繃帶,Lance臉色開始僵硬起來。這個男人怎麼會這麼……笨拙?

「你……過來……」Lance終於看不下去,出聲叫他。

邵揚抬眼看他:「你不要說話!」然後他繼續低頭折騰繃帶。

「你……」Lance眼看著他越弄越亂,無力地想著,眼前這個笨到讓人發指的男人已經26歲了,可是為什麼看起來像是只有6歲?

五分鐘後,邵揚終於決定放棄了——他勉強頂著纏了一身的繃帶,慢慢走過來坐上床邊,別彆扭扭地將藥瓶和繃帶塞到Lance手中,右腿放上床沿,眼神亂飄:「拜……拜託……」

Lance強忍著笑意,嘴角已經快要抽筋了。當然不能笑,真笑了,這傢伙一定會惱羞成怒——啊啊,真是的,竟然栽在這種男人手上,Randy也看不下去了吧。

不過,這是他夢裡都不敢奢求的幸福,他會用一生去珍惜。雖然還有很多的問題沒有解決,但是Lance不打算放手了。笨拙也好,無賴也好,都是屬於他Lancelot Miller的。

看著Lance手法熟練地幫他綁繃帶,邵揚皺著眉想著,為什麼他會那麼熟練?

「為什麼……會掉下去?」Lance頭也不抬,輕聲問道。

邵揚一驚,終於問了。他別過頭,嘴裡咕噥道:「不想看到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如果繼續看下去的話,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我就退到那條岔路……誰知道後面會有斷崖……」

其實以他的身手,要避免掉下去並不難。但是在那一瞬間,他想到,這是一個絕妙的破壞那兩人親密的機會。不得不說,連老天都是向著他的——除了腳扭傷之外,他並沒有受到大的傷害。雖然後來被抱上擔架很丟臉,但是……能得到對方的關注,這讓他心中不知有多歡喜。他知道自己卑鄙,可是他不絕後悔。為了得到Lance,他什麼都可以做。

Lance沉默了一陣,低聲歎道:「對不起……」在昨晚之前,他從沒想過,邵揚會妒忌和他交往的別的男人。

「你……」邵揚突然咬牙道,「真的和那個Alex交往過?如果我不來找你,你是不是就要和他雙宿雙飛?」

這是要算總賬?Lance心中暗暗叫苦,邵揚的語氣完全就是個妒夫,看樣子是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問題了。可他能說是因為試圖忘記邵揚,而和別的男人交往嗎?雖然從他的角度想,這個決定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知道邵揚的心意的現在,要說出這個答案,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

他想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你不是……愛著Simon麼……」這既是解釋,也是疑問。其實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到底為什麼邵揚會突然說愛他,之前明明就是愛著別的男人——不知道答案,他沒辦法安心。

邵揚抿緊唇,不發一語。他要怎麼說?難道要說「我突然發現我早就不愛他而是愛上你了」?這種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終於綁好繃帶,Lance慢慢放開手,抬眼看他,竭力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卻是徒勞。他的心陡得沉了下來:「你……你什麼意思?」

注意到他臉色不對,邵揚慌了:「你不要誤會!我……我……我喜歡過他,可是後來遇見你,我就……我也不知道……不知不覺就喜歡上你了!是真的!」

他爬上床緊緊抱住Lance,話都說不利索了,急得臉上冒汗,恨不能掏出心來好證明自己。

「咳咳……你……」被勒得險些斷氣,Lance無力地掙扎著。

邵揚趕緊放鬆手臂:「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喜歡你!請你相信我!」

Lance喘著氣,虛弱地開口:「好好……我相信你……」他從來沒想過,邵揚竟然會給出這樣的答案。罷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我愛你……」邵揚低頭親了親他的臉,漂亮的桃花眼閃閃發光。

他瞄了瞄邵揚,心裡想著,怎麼之前就沒看出來,這傢伙竟然是這種笨蛋?大概是長得一副聰明相,又掩飾得太好了?好吧……覺得這傢伙笨得可愛的自己,大概也是無可救藥的笨蛋吧。

Randy在考慮,要不要想辦法把這個礙眼的東西處理掉。他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對著站在面前的邵揚道:「你是說,你要帶他回紐約?」

他語調平靜,眼中卻寒光大盛,簡直是殺氣騰騰,看的Lance通體發寒,本能地握緊身邊男人的手。他的父親早在10年前久過世了,對於他來說,大哥是比父親更重要的存在,是不可能違逆的對象。Lance也知道,提出這種要求是太過分了。畢竟他離開了4年,回來還不到3個月,突然又說要跟著男人離開,對大哥來說,幾乎是不可能接受的——畢竟他比誰都清楚,大哥為他付出了多少。

可是,他不能放棄。Lance咬咬牙,堅定地開口:「大哥,我已經決定了。請你成全!」

Randy臉色一變:「這是你的決定?」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內心巨大的失落感。一直看著的弟弟,就這樣要跟著別人離開自己了。其實從幾天前,在看到Lance和邵揚在房間裡親熱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看著弟弟為一個男人神魂顛倒,他卻只能像一切白癡哥哥那樣,欣慰著,失落著,懊惱著,最後,默默關上那扇門。

明知道這樣做會讓哥哥難過,可是……他卻只能這樣自私。Lance低聲應道:「是的。」

邵揚反握住他的手:「Randy先生,請容許我說一句話。以Miller家的名望,Lance在這裡是不可能得到他要的自由的。我們已經決定在一起,不會被任何人阻礙!」

Randy猛地轉頭,眼神陰鷙:「你最好少說話,我現在心情不是普通的糟糕。」

Lance只覺後背冷汗涔涔。Randy從來沒有對誰直接表露過不快,突然說出這話,聽起來……也不是普通的恐怖。他捏了把邵揚,期期艾艾地開口道:「對不起……大哥……我……」

「我知道了,你們走吧。」Randy突然轉過身,擺了擺手,「趁我還沒反悔。」

看著男人如同標槍般筆挺的背影,Lance鼻子一酸,喉嚨有些發堵:「大哥……」

他和邵揚,原本並非是一個世界的人。若是硬要在一起,其中一個人必須要捨棄自己的世界。因為他們的愛都太自私,恨不能將對方和自己綁在一起,若是一年中大半時間都分隔兩地,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是不現實的。離開了4年,其實他已經脫離了這個世界,那麼再次離開也是必然的事。只是……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對得起過大哥。

邵揚眼看著情形不妙,他用力拉了拉Lance的手,示意對方先離開再說。這裡可是Miller家的地盤,要是Randy真的反悔,他們再想離開就難了。

Lance何嘗不知他的意思,只得強壓下心酸,轉身離開。誰知剛接觸到門把,門就自動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撞進他懷中,死死摟著他不放,閃亮的金髮一個勁地蹭著他的臉:「Lance叔叔,我不許你走!」

「Leo?你怎麼在這裡?」Lance愕然,今天可不是這孩子該來的時候,而且幾天前不是來過嗎?

金髮的大男孩抬起頭,狠狠瞪了一眼邵揚,然後抱住Lance撒嬌:「Lance叔叔,你不要走!求你了……不要走……」

當年Lance離開時,這孩子才11歲,還只到Lance的胸口。而現在15歲的Leo,站在Lance面前一點都不比他矮,英俊的臉和他的父親幾乎一模一樣,常年的嚴格訓練使他看起來比一般的同齡人要成熟,只有在面對Lance時才會露出一絲稚氣。只是在Lance眼中,他還是從前那個會纏著他的小侄子,自然還是像從前那樣寵愛他。

今天他有事需要來找父親,卻不料剛來到父親門口,就聽到了叔叔要離開的消息,而且父親居然還同意了——可是他不行!叔叔怎麼可以為了那個小白臉不要他?

眼看叔叔不說話,他心中更加憤恨,恨不得那個可惡的小白臉立刻消失,面上卻還是楚楚可憐的樣子:「叔叔……你不要Leo了嗎?」

「……」Lance心中愧意更深,只得軟語哄他,「我不是要永遠離開,還會回來看你的。」

「不行!你不要走!」Leo哪裡肯依,只管纏著Lance。

邵揚急了,這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他沉下臉:「Lance,再不快點的話,飛機要誤點了。」說完,他警告似的瞄了一眼纏在Lance身上的少年。

敢壞我好事!而且還佔他便宜!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

Leo一聽這話立刻炸毛,毫不示弱地回瞪他:「要走你自己走!憑什麼要Lance叔叔跟你走?」

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Lance決定暫時閉嘴,等著Randy發話。

「Leo,你過來。」果然,Randy轉過身,皺眉盯著兒子。

Lance鬆了口氣。

「謝謝您這麼多年一直照顧著Lance,我們告辭了。」邵揚拉著他轉身,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迅速走人。

開玩笑!再拖下去,今天就真走不了了!未免夜長夢多,邵揚果斷決定趕緊先撤。

Lance任由他扯著走,一路都悶著不說話。

男人的沉默讓邵揚心裡有些煩躁,卻又不能發作,也只是悶頭走路。他們的行李其實一早就讓管家放在車裡,只等著下午上飛機了。明明知道對方為了他放棄了自己的世界,可他卻還是因為對方的留戀而感到不滿足。他知道是自己太貪心,可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

Lance呆呆地坐在候機廳裡,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幾天前,他先後與Alex和Vivian見了面,說清楚了他和邵揚的關係,並且鄭重地道了歉。Alex的反應是苦笑和祝福,而Vivian則是大聲抱怨他不早說清楚,害她白白耗了那些功夫。至於Frank那裡,根本不用多說什麼,對方第二天就主動來找他了。而大哥和leo……想來想去,這些人都算是他Lance的受害者呢。

他終於再次捨棄了這裡。Lance下意識地抬頭,瞬間愣住了。

「想這麼輕鬆地走人,可沒有那麼便宜的事。」Leo哼了一聲,瞄了一眼身邊的父親。

少年臉上是故作凶狠的表情,卻掩飾不住其中的惻然。而Randy,他的表情依舊是那樣高深莫測,看不出心思。

Lance慢慢站起身。看到這兩人瞬間,洶湧的情感就堵住了他的喉嚨,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努力睜大雙眼,扯出一絲笑容:「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你……」Leo忍了又忍,終於還是緊緊摟住他,把頭抵在他肩膀上,悶悶道,「你太過分了……」

Lance垂下眼,伸手揉亂他燦爛的金髮:「對不起……」

「我有兩個要求。」Randy突然對著邵揚開口,「第一,要用套子;第二,必須讓他幸福。」聲音不大,但卻足夠他們都能聽見。

Lance猛地抬頭看他,簡直難以置信。Leo還在耶!Randy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我的天!他真想立刻打昏所有人,然後自己立刻消失。然而最終,他能做的就是假裝沒有聽到。

邵揚一愣,隨即挑了挑眉:「當然。」

半個小時後,他們登上了飛機。Lance坐在靠窗邊,神情呆滯地瞪著窗外的雲。邵揚看他神情,不禁莞爾。本來應該是淒婉的送別場面,硬是被那位大哥弄成了這樣。Miller家的人還真是不容小覷。

「其實我剛剛撒謊了。」他突然貼近Lance耳邊,輕聲道。

Lance悚然一驚,轉頭看他:「什麼撒謊?」

「我說讓你幸福不假……可是第一條……」邵揚勾起唇角,眉眼中儘是輕佻的笑意,讓人痛恨又不自覺沉迷。「恕我做不到。」

第一條?Lance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被大哥的話弄到腦子一團亂,好半天才想起,這個第一條……不就是讓他恨不得立刻消失的話麼?

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他結結巴巴地擠出幾個字:「你……你……胡說些什麼?」

「我想要和你融合在一起,怎麼可以隔著一層冷冰冰的塑料?」邵揚理所當然道,看他臉色不對,立刻又補充道,「當然,我不會再忘記清洗的。」

Lance呆呆地張著嘴巴,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想殺人。

回來紐約已經三天了,本來邵揚是準備立刻去向邵修峻攤牌,可是知道「龍冥」最近的事,他們決定還是等一等。這件事雖然看似和遠在西雅圖的「紅獅」並無直接關聯,但是作為和徐家關係如此緊密的邵家,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額外添亂的好。

今天早上,邵揚在強迫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Lance吃了早餐後,就匆匆出去了。而自從回來的幾天以來,一直在甜蜜的痛苦中度過的Lance,則一直到下午才好不容易回魂,看看掛鐘,思忖著自己現在以正常狀態去機場接人的可能性。

最終,他還是爬起來,勉強撐著酸痛的身體,開車去了機場,將那個前兩天突然提出要來紐約的表哥——Antonio。而對方理所當然地放棄了高級酒店,相當不客氣地跑來住了他們的客房。這幢別墅是邵揚在紐約獨居的地方,兩人回來後,Lance自然沒有任何機會再去找房子住。雖然這裡對於普通人來說是高級住宅區,但是對於來自西西里教父家的Antonio來說,這裡已經比家裡好太多了。

「我說……你這樣,不太妙啊。」在兩人面對面吃晚飯,快要吃完的時候,Antonio突然冒出一句。

邵揚之前有電話回來,要Lance不要等他,於是兩人就先吃了。

「嗯?」Lance莫名其妙地抬頭看他,「怎麼了?」

Antonio英挺的眉毛挑起一邊,似笑非笑道:「你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吧?」

Lance皺了皺眉,放下筷子:「你到底想說什麼?」

深深歎了口氣,Antonio無奈地聳肩:「你還是這麼遲鈍。不過,大概就是因為你老是這樣,才會被某個男人吃得死死的。」

「你、你胡說八道些什麼?」Lance結結巴巴地反駁,然而漲紅的臉色卻暴露了他的心虛。

Antonio翻了個白眼:「你好歹也爭氣點吧?被那種女人臉壓在下面為所欲為,一點也不像你啊!」

「誰、誰說的?」Lance猛地站起身,「什麼叫女人臉?明明你自己也喜歡之前那個大美人的!」

「……」Antonio啞口無言。沒錯,他喜歡的男人……其實也是女人臉。但是,他不打算被壓在下面啊!而且對方也早就有了喜歡的人,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和對方親近。

不過……他很快就能擺脫這種讓他痛苦的困境了。Antonio低下頭,心思又飄向了遠處。

Lance看他低頭,心道不妙,知道戳中了對方的痛處。關於表哥喜歡的那個美人,他從蘇夕白那裡隱約瞭解到一些,知道那個人現在已經離開了紐約,而且恐怕對表哥並沒有什麼興趣。

「呃……你要不要出去散步?」從來不懂得安慰的拙口笨舌,此刻也只能這樣生硬地轉開話題,他有些懊惱地撇了撇嘴。

沉浸在自己的思慮中的男人猛地回神,一臉尷尬之色:「剛剛你說了什麼?」

Lance氣得一拍桌子,杯盤碗碟叮叮噹噹一陣響。他錯了,他根本就不該把這種禍害想成神經纖細的少年!

「怎麼了?誰惹你了?」門口處突然傳來男人帶著笑意的磁性嗓音,接著是一陣換鞋的聲響。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門口,Lance一臉疑惑地問道:「你不是在忙麼?」

邵揚擺擺手,快步走過來:「別提了,今天被阿奕弄得要死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提前脫身,還不知明天他要怎麼罵我呢。」

鼻尖嗅到一陣濃烈的酒味,Lance皺眉道:「喝了不少,你不會是開車回來的吧?」

「當然不是,我讓助理接我回來的。」邵揚一邊說一邊靠近他,一把扣住他脖子,迅速在他唇上親了一下,在他反應過來並開始掙扎時又迅速放開。

Lance一張俊臉燒得通紅,他瞪著邵揚:「你……你……」

「這位就是Antonio Francisco先生咯?」邵揚卻渾不在意,只是轉頭看向坐著的男人,「您好,我是Evan,很榮幸見到您。」

「沒錯,我是Lance的表哥,久聞Evan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大美人呢。」Antonio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他說的話實在是……

Lance已經開始冒冷汗了。他沒有勇氣再去看邵揚的表情,思忖了幾秒,最後決定,裝作沒有聽到,只是故作平靜地開始收拾桌子。

「承蒙誇獎,愧不敢當。」邵揚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然後低頭看了看餐桌,「今天的菜看起來不錯。」

暗暗鬆了口氣,Lance慶幸邵揚主動轉移了話題,他趕緊接下話茬:「啊,你要是想吃的話,我馬上做。」

邵揚還未開口,那邊Antonio又開始嘀咕起來了:「你是賢惠的妻子嗎?這麼千依百順,小心被……」

Lance臉上迅速騰起一層血色,他狠狠瞪了Antonio一眼,端起碗碟就走。站在水池前,他恨得幾乎要捏碎盤子。該死!他遲早要被那個混賬表哥害死!他怎麼就把這麼個傢伙帶回家了!這不是找死麼!

外面的兩個男人聽著廚房裡的水聲,大眼瞪小眼地立在桌邊,場面有些詭異。

邵揚冷笑一聲:「Antonio先生,您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是要結婚了。」

「啊,我忘了向您道賀,真是非常抱歉。」Antonio一驚,臉上卻適時地做出早已知曉的表情,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不過……據我所知,您還沒有和您的家族做好應有的協調工作。在那之前,我有權利質疑一下吧?」

「質疑?」邵揚沉下臉,冷聲回道,「我們之間的事不是你能干涉的。」既然Lance不在,那麼就沒有必要忍耐了吧。他終於毫不掩飾地展露了對對方的敵意。一旦涉及到Lance的問題,他是不可能有任何風度可言的。事實上,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這個礙眼的男人掃地出門。

Antonio瞇起眼,視線死死鎖住對方。他倒是沒想到Lance一走,這個大美人就立刻露出爪牙。看樣子,事情比自己想像的要有趣多了。

Lance慢吞吞地洗著碗碟,水聲隔絕了他和外面的世界。他知道這不是解決之道,可他實在是沒有精力去應付那兩人。可惜再怎樣,餐具也有洗完的時候,他靜靜地思考了幾秒,伸手關掉水龍頭。還是出去面對吧。那兩人再幼稚也該有個限度,都過去十幾分鐘了,總該冷靜一些了吧。

就在他剛剛下定決心,準備轉身時,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臂橫過他的腰間,溫熱的人體貼上他的後背——不用問也知道是誰了。

Lance呼出一口氣,轉過頭:「怎麼了?」

邵揚不答話,只是一手緊緊扣住他的腰,一手握住他的下巴一抬,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並不激烈,甚至是少見的溫柔,所以Lance忍住了反抗的衝動。雙唇微張,舌頭慢慢迎合上對方的,輕柔地與之共舞。這樣吻了一陣,Lance原本有些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一手搭上對方扣住他腰的左手,微微使力,暗示對方鬆手。

然而事與願違,邵揚左手扣得更緊,右手也開始沿著家居服的領口探進去,不輕不重地撫摸著。

Lance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他側頭避過對方柔軟的雙唇,盡量冷靜地提醒道:「桌子……還沒擦……」

邵揚充耳不聞,手上動作越來越過分,一手開始用力揉`捏那飽滿的胸膛,一手滑下去掀起圍裙,隔著褲子慢慢摩擦那柔軟的下`體。

Lance反射性地一顫,然後有些羞惱地撥開對方的手,警告似的瞪著他:「不要胡鬧!」

「我想要你……」邵揚輕吻了一下他的頸側,然後低低地在他耳邊呢喃道,「現在……給我……」聲音極是煽情,熱燙的吐息在他頸項處迴盪,加上溫柔的動作,對Lance來說,是最難抵抗的誘惑。

不要再這種時候灌迷魂湯!Lance真想大叫出聲。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外面可是還有人在!

他趕緊用力搖頭:「不行!你出去!」

邵揚眼中的溫柔之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Lance熟悉的,有些神經質的危險眼神。

Lance一見他的表情,立刻明白不妙。邵揚生氣了,而且原因應該和外面那個男人有關。做不做不是重點,但是以邵揚的死心眼,絕對是鑽到某個死胡同裡去了。

可是再怎麼說,那可是他的表哥,總不會是在吃醋吧。自從遇到邵揚,Lance就覺得自己一定很不聰明,否則為什麼永遠也猜不出這個男人的心思呢?

事實證明,永遠不要小看某個男人的心智幼化程度。當天晚上,當Lance被男人壓在身下,聽到男人咬牙切齒地逼問他和表哥的關係時,他徹底無語了。

Lance不想去搭理這個無理取鬧的男人,他把頭別到一邊,閉上眼不發一語。

邵揚看他不答話,心中焦躁,臉色越發陰沉起來。也不管對方昨晚才剛被折騰到半夜,還沒恢復過來,就這麼一言不發地開始扒對方的衣服。

他的意圖太過明顯,Lance簡直不敢相信他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要做這種事。他愣了幾秒,隨即伸手死死護住自己的衣服,堅決拒絕這不合時宜的求歡。

這樣的拒絕在他們交往的過程中是很罕見的,邵揚瞳孔驟然一縮,手下力道猛地加重,一手扣住他的肩,眼睛死死盯著他。

被刺人的目光死死盯住,肩膀被壓得發麻,Lance卻仍是緊緊閉著眼不說話。這一次,他不想由著這個人了。如果不能改變的話,這種事……以後還會發生。

「這就是你的答案?」邵揚突然冷笑一聲,鬆開手翻身背對著他,不再開口。

他只是想要聽到一句話而已——「我不會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我只愛你,只屬於你」——是那麼難的事嗎?從他們回到紐約開始,Lance就再也沒有對他說過「愛」或者「喜歡」。

其實在他僅有的26年的人生裡,從來沒有什麼真正屬於自己。徐家兄弟和他雖然感情很好,但是他們之間的聯繫卻遠不是他所能相比的。喜歡過的蘇夕白,也是屬於徐奕的。雖然曾經希望能夠擁有,但終究不可能。他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對Lance,他卻無法控制從心底湧出的渴望,渴望這個人屬於自己,渴望真正擁有這個如此吸引他的男人。

他是那麼喜歡這個人,沉迷於這樣激烈的感情無法自拔。他知道Lance這樣的男人有多麼受歡迎——無論是在對方工作的酒吧裡,還是在阿根廷所見到的那些男男女女,總是有很多人對著Lance露出感興趣的眼神。若是有一天,真的有一個人能夠吸引Lance,邵揚知道自己絕對會發瘋。總是害怕著對方被人奪走的自己,是那麼軟弱不堪。更讓他不安的是,除了在床上,Lance從未表現出過對他的渴求。——只有自己為愛神魂顛倒,而對方卻是那麼……游刃有餘嗎?

這樣的自己,未免太過狼狽。邵揚輕輕蜷起身體,慢慢閉上眼。

Lance睜開眼睛,轉身面對著對方的背,輕聲歎了口氣。看著這樣的邵揚,他有些心疼。可是他不能這樣縱容下去。其實從現實角度看,他們本來就是不那麼合適的人。可是愛情從來不是受理智控制的東西,愛就是愛了,不會因為別的什麼而輕易改變。他從未後悔過愛上邵揚,也從來都珍惜著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只是現在,他不禁有一點失落。也許對於邵揚來說,愛就是佔有,是滿足,卻從沒想過——理解和包容。若是只有愛,沒有理解和包容,他們之間的關係又能維繫多久呢?

他想起下午的事。Antonio的話雖然尖銳,但卻是沒錯的——因為愛,他改變了太多,變得不像從前的自己。

我愛你,願意為你改變自己。那麼,你能不能為我,變得成熟一點?

Lance狠狠心,盡量保持冷靜道:「也許我們需要冷靜一下。」然後他翻身下床,慢慢走到房門前,伸手握住門把手。

邵揚一驚,猛地爬下床追到門口,從背後死死按住房門,一把扣住對方的手腕:「不!不要走!」

微微側過頭,Lance低聲開口:「冷靜一點……我不……」

「不要!」邵揚迅速打斷他的話,然後就這樣僵立著,低著頭不肯看他。

察覺到握住自己的手太過冰冷,Lance終於發覺有些不對勁。他側轉過身看著男人,用一隻手抬起對方的臉。邵揚馬上側過頭,逃避著他的目光。

Lance盯著他被咬得紅腫的下唇和蒼白的臉頰,深吸一口氣,然後反握住他的手走回床邊,將他按坐在床上:「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聞言,邵揚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只是死攥著他的手不放。

見他不說話,Lance皺了皺眉,作勢要走:「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去隔壁……」

「不行!」邵揚猛地站起身,用力抱住他,「你是我的!」

整個人被緊緊鎖在對方懷裡動彈不得,耳畔感受到男人急促的呼吸,聽著來自對方的「獨佔宣言」,心中湧起的複雜感情瞬間淹沒了Lance。

他艱難地開口:「人不是物品,沒有人可以完全佔有另一個人。邵揚,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邵揚渾身一顫,雙臂收得更緊,聲音細若蚊蚋:「所以……你要離開我嗎?因為……我束縛了你?」

為什麼就是說不通呢?Lance無奈地閉了閉眼,輕聲道:「不是要離開你。我只是想要你明白,除了佔有,愛還有別的含義。」

「不!我不明白!」邵揚用力搖頭,「什麼含義?我只知道我愛你!」

Lance一愣,卻沒想到他在這時候忽然來這麼一記直球。為什麼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害他他差點忘記自己要說的話!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我是說……理智一點……」

邵揚猛然退開半步,雙手緊緊抓住他雙肩,眼睛死死盯住他:「理智?請你告訴我,要怎樣才能理智一點?整天像個傻瓜一樣想著你,你的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讓我在意得不得了,總是害怕自己不夠好,害怕別人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嗎?你知道我有多迷戀你嗎?為什麼你可以那麼理智?為什麼你可以說出這種話?我喜歡你,想要你只屬於我,這有什麼不對嗎?」

Lance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他。

「我不明白……」邵揚慢慢鬆開手坐下,頹然用手遮住臉,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是我太笨了……所以才會這麼丟臉……」

用力握緊手掌,Lance慢慢垂下眼。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除了笨,還很自以為是。

他知道邵揚渴望佔有自己。但是,他從沒有真的理解過這種渴望。這是一種幾乎可以碾碎一切的渴求,是熾烈到可以融化一切的感情。他只覺得邵揚不能理解和包容自己,卻忘記了每個人愛人的方式都是不一樣的。邵揚的愛,就是盲目的迷戀和熾烈的渴求。不是因為幼稚,而是這個人只會這樣愛。就像他自己,愛的方式就是縱容——這並不比對方高貴,僅僅是性格使然。

他抬眼看了看掩著臉的男人,慢慢勾起嘴角,害怕失去所以不安?那就下一劑猛藥吧。

「是啊,你是太笨了。」Lance兩手扶住邵揚的肩,使力一推,然後居高臨下看著發愣的男人,「明天去找你父親吧。」

邵揚呆了幾秒,總算消化了對方話裡的意思。他伸手勾住對方的脖頸,往下用力一拉。

「嗯,明天就去。」

讓邵揚高興的是,那個礙眼的表哥在第二天就主動離開了。他向徐頎借了架私人飛機,準備和Lance直飛西雅圖。

西雅圖之行的目的很簡單。說服父親,同意他和Lance在一起。當然,他也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這次只是先鋒戰而已——他是這麼打算的。

然而讓他差點瞪掉眼珠的事實是,當他帶著Lance出現在父親面前表明心意時,父親的反應竟是很不耐煩地揮揮手,對著他們說了一句「知道了」,就繼續坐在桌前看他的文件。

這就完了?邵揚和Lance不禁面面相覷。

Lance小聲問了句:「你不是說……伯父他……」

「伯父?難道不是應該叫父親麼?」突然插入的女聲嚇了他們一跳,轉頭看去,卻是蘇曉緋。

「Sophie,你……你怎麼……」邵揚瞪著優雅地走近他們的美麗女人,結結巴巴道。

蘇曉緋璀然一笑,走到Lance身旁,仔細打量了一番,連連點頭:「沒想到,本人比照片更有氣質呢。」

Lance尷尬地低頭行禮:「Sophie阿姨,您好,我是Lancelot……」

「Lancelot Miller?」蘇曉緋接了下去,對著他眨了眨眼,「小看女人可不行哦。」

邵揚來回看了看父親和蘇曉緋的表情,然後定定地看著蘇曉緋。他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蘇曉緋早已知道並且接受了他和Lance的關係,又說服了父親,就等著他們上門了。

沒想到這位繼母能為自己做到這份上,邵揚之前心中那點殘留的介蒂也終於煙消雲散。她是真的把他當做一家人……邵揚心中感動,想開口道謝,一時間又不知如何開口。

「Sophie,不要嚇到人家啊。」蘇夕白突然推門而入,話是對著蘇曉緋說的,臉卻朝著Lance,促狹地眨了眨眼。

Lance尷尬到不敢抬頭,淺咖色的皮膚早染上一層血色,渾身緊繃著站在那裡,一副手腳不知往哪放的樣子。這也不怪他,這是他第一次面對邵揚的家庭,本來就有些緊張,這下子看到蘇夕白,更是尷尬得不行。他和蘇夕白關係原本就不錯,也是難得頗合得來的「酒友」,平日裡推杯置盞,豪氣萬丈,何曾想過會有今日這般局面。幾天前回了紐約,他也暫時沒有去見蘇夕白,想著好歹先緩緩再說。結果因為某些不可預知的原因,他們竟然這麼快就跑來攤牌,而且還這麼巧碰上蘇夕白也在,他實在是……

還未等這邊Lance緩過勁來,那邊蘇夕白身後又轉出個人,那頭標誌性的黑色長髮在空中飄散出優美的弧度,極具侵略性的美麗臉蛋綻出絕艷的笑容,霎時間滿室都彷彿儘是春光:「我以為你們還要再拖一拖呢,哪裡想到來得這麼快!」

聽到悅耳的聲音響起,Lance本能地抬頭,卻被出現在眼前的男人罌粟般美麗的笑顏震得一時失了神,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驚艷之意。

這人自然就是徐奕,他進門就看到這麼個場面,頓時有些忍俊不禁,毫不客氣地挪喻了一把這對麻煩的小夫夫——他倒沒意識到,他自己這邊也不比人家省心。

邵揚一見徐奕,看著對方臉上的笑容——別人看來那是春光明媚顛倒眾生,而在熟悉對方的邵揚眼裡,那是標準的壞笑。他突然意識到,徐奕這傢伙……著實可惡!之前見面,這傢伙對此隻字未提,就這麼瞞著他,害他像傻子一樣自己在那裡煩得要命!就算是一直縱容這個最小的弟弟已成習慣,邵揚終於還是有些惱怒。

一雙原本處處含情的桃花眼幾乎瞪出火來,邵揚咬咬牙正要開口,眼角餘光瞄到Lance臉上不自覺露出的驚艷,心裡那股邪火噌得換了方向,並且像是火上澆油一般越燒越旺。也顧不上場合,他就這麼一把拽住對方手臂,對著眾人僵硬地說了句:「既然你們沒有意見,那麼我們就先回去準備婚禮了。」然後乾脆利落地拖著Lance走人。

剩下的四人一愣,然後,看資料的某「一家之主(偽)」挑了挑濃眉,淡定地低頭繼續看資料;特地跑來看「兒媳」的某女王則是順勢坐下,自顧自思考起來,嘴裡時不時碎碎念著「婚禮」、「準備」什麼的字眼;只是碰巧路過的某夫夫二人則是面面相覷了幾秒,最後齊齊笑出了聲。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呀。

另一邊,拉著人急匆匆往外走的邵揚則是一臉不豫之色,幾步走到車前,一把拉開車門。

「等等,你父親那邊……」Lance有點不敢相信,邵揚就這麼撇下其他人,難道不是……太沒禮貌了嗎?雖然看起來那位繼母大人是支持他們的,但是也不能就這麼跑了吧?何況那位父親大人看起來頗有些他大哥的風範,也不像是特別好相與的男人,萬一嫌他們太沒規矩什麼的,不就不妙了嗎?

「沒關係的。」邵揚冷靜地開口,伸手推了推他,示意他坐進去,自己繞過車前坐進駕駛座,一手扶上方向盤,腳下用力一踩。

Lance當然不信,他轉過頭去看邵揚,試圖說服他:「可是我們最好不要……」

「沒事。」邵揚飛快地打斷他,然後馬上又抿緊唇不說話。

Lance終於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但又一如既往地弄不懂他在想什麼,於是他很自然地壓了壓嗓子,放緩語氣道:「我只是覺得,我們也許應該多和你的家人交流一下……」雖然其實自己真的暫時不太適應,但這一關還得過——他總不能老是不敢面對吧。

「我、說。」邵揚猛然轉過頭,眼神陰鷙地盯著Lance,一字一句道,「沒、關、系。」

「……」Lance愣住了,微微瞪大眼睛看著他。他不太明白,雖然他看出來對方有些不高興,但這樣大的火氣又是從何而來?

邵揚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後轉過頭,沉默著繼續開車。

下定決心一起面對,結果卻是這樣一個大大的意外——不過怎麼說也算是皆大歡喜了吧?只是以他那不怎麼跟的上邵揚的思路來看,他只能揣測邵揚是因為有種被擺了一道的感覺,所以在鬧彆扭。反正他從來弄不明白邵揚在想些什麼,現在乾脆就先冷卻一下,回去再說了。

兩人就這麼安靜了一路,Lance甚至乾脆神遊了起來。直到邵揚踩下剎車,他才回過神,順手就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站出去。

——眼前並不是他熟悉的建築,而是一幢連體別墅,看起來頗有一段歷史。他猛然醒悟過來,這裡是西雅圖,他們剛剛是從邵家開車出來的,離紐約的距離可不是一兩英里。

邵揚從後走過來,拽著他直接往大門口走。一個管家模樣的老人迎了上來,對著邵揚躬身道:「少爺,您今晚住這裡?」

邵揚冷淡地點點頭,自顧自地往正門走。

老管家一看他這神態,立刻明白這少爺是脾氣來了,而這一切都應該與旁邊那個一臉迷惑的男人有關。不過他明智地選擇了無視,態度謙恭地跟了上去。

進了門,一通七彎八繞,到了一扇看似普通的門前。邵揚回頭低聲吩咐道:「在我叫你們之前,不要靠近我的房間。」

老管家恭聲應是後退下,剩下Lanc站在房門口對著室內的桌椅櫥櫃發愣:這裡是邵揚的房間?看起來……意外地還挺正常嘛。所以說,這裡也是邵家咯?而且看樣子,這裡還更像是老宅呢。因為看擺設,這裡明顯有一些只有少年才會有的東西——足球,模型,各種獎盃獎章……看來邵揚也曾是個優等生嘛。

他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室內的擺設,卻冷不防聽到身後房門被關上的聲音,他反射性地回頭,只見邵揚正倚在門邊靜靜地盯著他。

「這裡是你以前的房間?」面對這樣的邵揚,Lance一時有點兒無措,只得勉強笑著說道,「我都不知道你以前這麼厲害呢。呃……當然,現在也很厲害。」

邵揚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只是一徑盯著他,在他終於頂不住那壓迫性的眼神而移開視線看著附近的沙發時,突然開口道:「阿奕很漂亮吧。」

「啊?」Lance莫名其妙地看向那門邊男人,然後認真地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是啊,不愧是東方美人呢。」之前徐奕和薔薇可是他們店裡有名的兩位東方美人,他可是沒少見過那些男人對著那兩人猛獻慇勤。至於他自己,見多了也就基本免疫了(當然邵揚不算),只是今天乍見那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明艷的笑顏,不免受到了一絲衝擊。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現在邵揚問起來,他弄不清楚緣由,只覺得讚美對方的家人肯定不會有錯,這才說了這麼一句。

誰知邵揚表情卻是變得更加陰沉,壓低嗓音繼續說了句,簡直有些咬牙切齒:「所以,你就像花癡一樣盯著′美人′看?」

花、花癡?Lance淺咖色的臉龐瞬間漲紅,張口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喜歡美人這一點,他根本沒辦法否認。然而真正入了他心的美人,卻只有一個。當然這樣的話他是說不出口的,結果只能站在那裡乾瞪眼。

「你、你這個……」邵揚看他這樣,更是氣得眼前發黑,「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像樣的話來,最後索性幾步上前將對方一把推上沙發,合身壓了上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對方。

你明明是我的,怎麼可以看著別的男人?看著對方有些惶惑的眼神,邵揚滿腦子都被名為妒忌的火焰灼燒著,幾欲發狂。他低頭狠狠吻住這可惡的男人,肆意發洩著心中的妒意。

Lance初時還試圖掙扎,後來眼見對方動作越發粗暴,他索性不再徒勞。到了這一步,他才察覺到,邵揚的怒意其實是和他有關。而且原因自然是那麼第一百零一個——亂吃飛醋。

對付這種狀態的男人,最好的做法就是態度坦蕩,用行動告訴他,我只要你。想到這裡,Lance漸漸放鬆身體,雙手放上男人後腰,隔著衣服不輕不重地摩挲著。

邵揚渾身一僵,咬咬牙伸手扣住他手腕壓在他臉側,抬起頭怒視著他:「別想矇混過關!」

這種指責實在太過無理,要是換作從前的Lance,面對這種蠻不講理的男人,絕對早就翻臉了——然而現在,他也只能看著對方,帶著無奈而縱容的笑:「你弟弟是很美……你也是。」

什麼?這傢伙在說些什麼?這、這種……根本就像是花心丈夫一樣的台詞!邵揚臉色鐵青,嘴唇抖得厲害,又實在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最後乾脆一甩手爬起來要走人。

「等……」因為自己的拙口笨舌而火上澆油,Lance飛快坐起身,急得伸手一把拉住他手臂,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可是我只喜歡你!」

話音剛落,Lance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然後他觸電般甩掉對方的手,臉上血色暴漲,幾乎要滴出血來。從小到大,強勢的大哥對他的教導一直都是「行動比言語更重要」,加上他本身也並不善言辭,久而久之,他也習慣於什麼都悶在心裡。即使是面對深愛的男人,他也很難坦蕩地將愛意訴諸於口。至今為止,他唯一說過的愛語還是那次邵揚受傷,又對他表明心意後,好不容易說出口的呢。因此,剛才那句話首先就震到了他自己,一時間手足無措,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邵揚慢慢轉過身,緊緊盯住他:「你說什麼?」

Lance低著頭,堅決不肯再開口。傾訴愛意的方式有很多種,他最不擅長的就是語言。只喜歡你……什麼的……像是情竇初開的小少年。要不要這麼白癡啊!他真的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更加沒有勇氣面對邵揚。

「你剛剛說什麼?」像是等待落入陷阱的獵手,邵揚無聲無息地坐下來靠近他,一手輕撫他的發尾,誘哄一般地低語,「我沒有聽見……再說一遍……」

Lance猛然抬頭,也顧不上羞窘,瞪大眼睛:「不要隨便耍人!」

以為他一時昏頭就不記得了嗎?之前那次也是,明明聽到了自己說的話,卻還是不斷要求自己再說一遍、再說一遍!誰會那樣做啊!

「砰」的一聲,邵揚雙手一個用力,再次將他壓在沙發上,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惱怒,磨著牙開口:「誰叫你老是不肯說!讓你開口說愛我有那麼難?好不容易等你肯說,想要多聽幾次就不行嗎?」

他惡狠狠地撕扯著身下男人的衣服,粗喘著繼續道:「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生氣!看到你盯著阿奕看,我就氣得要抓狂!你只要看著我就行了,為什麼要去看別人!我不准你看!不准看!」

Lance呆呆地瞪著他,連掙扎反抗都忘記了。話題是不是轉得有點快?他覺得自己又跟不上對方的思路了。多聽幾次?「喜歡」啊,「愛」啊什麼的,他覺得自己早就在平時表達得很清楚了。但是邵揚似乎還是更想聽他說?好吧,他不是很理解……這個問題先放一邊。至於看著別人……他以為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是從邵揚的反應來看,根本就還是介意得很。

直到嘴唇上感受到男人熱燙的氣息和觸感,渾身衣服被扒得差不多了,皮膚上一陣陣的涼意襲來,他才慢慢反應過來。

——總體來說,這男人根本就是小孩子麼。心眼小到不行,獨佔欲強烈到不可思議,幼稚,無理取鬧……真是有夠頭痛。

「你是小孩子麼……」Lance這麼想著,不知道邵揚已經放開了他的唇,這句話就這麼從口中溜了出來。

邵揚撕扯他衣服的動作猛地一頓,慢慢鬆開手,愣愣地開口:「小孩子……?」

既然已經說出口,那麼乾脆說下去吧。Lance歎了口氣,伸手攏了攏衣服坐起來:「是啊,你就像個小孩,心眼只有針尖那麼小。」

邵揚白`皙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他結結巴巴地反駁道:「才、才沒有!我只是……只是……」只是什麼呢?只是嫉妒?那不還是小心眼嘛。他慢慢閉上嘴,沉默著看了Lance一眼,別過頭不再開口。

「更麻煩的是,你這小心眼並不會隨著年齡增長而變大。」Lance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小聲嘀咕著,「你說,你不是很麻煩?」

「你!?」邵揚猛地轉頭看他,眼中迸出火花,他咬咬牙想忍,到底還是忍不住,乾脆豁出去了,「我就是幼稚!麻煩!小心眼!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還是你現在要嫌棄我?」

Lance「噗嗤」一聲笑出來,在男人羞怒的眼神下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面頰,低聲道:「怎麼會?我不是說了,我喜歡你嘛。」

真的下定決心了,好像也沒那麼難說出口嘛。如果這樣就能讓這男人高興,為什麼不做呢?

邵揚又是一愣,他簡直要弄不清對方到底想說什麼了。但是……能再次聽到對方說「喜歡」,他已經高興得心都浮起來了,哪裡顧得上計較別的?他低哼一聲,順手摟住男人結實柔韌的腰身,一手狠狠捏了把那挺翹渾圓的屁股,然後用力一扯,下`身剩下唯一蔽體的布料也被扒了下來。

Lance有點兒不自在地躲避著男人粗魯的動作,伸手推著他的胸膛:「喂,大白天的……你就不能等等?我們可以先出去到處逛逛什麼的……」

「不能!」邵揚毫不猶豫地否決了他的提議,為了不讓對方再開口說出他不願意聽的話,他低頭封住了男人豐潤性`感的唇。

唉……到最後還是要變成這樣麼?Lance想起之前不知道是誰說過的一句話——「情人之間的吵架是比天邊的浮雲還要無關緊要的存在。」他們剛剛到底為什麼在吵呀?說來說去,根本就沒有個結果。下次遇到這種事,他們也許還會吵起來——想想就無奈。

不過說到底,天底下的情侶們,有多少不是在白癡到極點的吵吵鬧鬧中度過的呢?人生啊,愛情啊,不就是這麼回事嘛。

這麼想著,Lance閉上眼,溫柔地回吻對方。

邵揚低吼一聲,一手從衣袋中摸出潤滑劑,一手推倒他,急喘著命令道:「背過去趴好!快!」

喂喂……Lance翻了個白眼,難得好好思考一下人生,不要這麼快就打斷他啊。不過看著邵揚急急解開褲扣的動作,那猴急的樣子又讓他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真是的,誰也別說誰啦。邵揚是小孩?那麼他自己呢?Lance自嘲地想著,覺得這個超齡兒童可愛得要命的自己,根本就是變態吧。被這樣的男人愛著,被這樣極端的佔有慾控制著,竟然還覺得滿足得不得了,他是斯德哥爾摩症患者嗎?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順從地翻過身趴好,Lance回過頭看向男人。

邵揚正拿著打開的潤滑劑靠近他的屁股,看著他臉上帶著的笑意,竟然破天荒地臉一紅,低聲嘟噥了一句:「笑什麼?」

Lance瞇起眼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回過頭,伸手放上自己的雙臀,對著男人一點一點掰開,露出隱藏在中間的密`穴。

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這樣做,Lance努力保持冷靜,但還是忍不住顫抖得厲害,血色從臉上一直蔓延到全身。這大概算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致了——為了這個男人,他還真是不顧一切啊。

身後的男人呼吸聲猛地靜止了。冰涼的液體觸到了後庭,隨著男人纖細的手指迅速進入了身體內部。動作粗魯地接連伸入手指快速擴張著,那經常被玩弄到合也合不上的菊`穴很快為之綻放。

「是你的錯。」極輕的聲音從身後飄來,Lance還來不及回頭,後`穴中的手指被猛地抽出,下一秒,比手指粗長几倍的東西頂上來,來回摩擦了幾下,然後狠狠頂入。

「啊!」Lance痛得皺起臉,回過頭怒瞪著對方,「幹什麼?」

「干你!」邵揚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是獸`性的光芒,他深吸一口氣,下`身開始間不容髮地劇烈抽動起來,「呼……我說了,是你的錯!」

等到邵揚終於滿足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窗外一輪滿月斜掛天邊了。

一如既往被折騰到渾身像是褪了一層皮,然後被男人佔有性地摟在懷中,Lance有氣無力地啞聲問道:「今天是不是禮拜五?」

「是啊。」邵揚滿足地低頭親親他的額頭,笑著應道,「明天我們就回去?真的要結婚啦。」

「說起來……以前的這個時候,我應該站在你家門口呢。」Lance沒回答,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邵揚想起從前,自己做的那些事……實在是有夠混賬了。他看著Lance略帶感慨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開口,「你真的不後悔?我們真的要永遠在一起哦?」

月色從窗外透過來,流瀉在依偎著的兩人身上。男人被月色映得閃閃發光的精緻臉蛋上,隱約透著一絲不安。Lance看著他,靜靜地笑了。

「真的不會?我以後還是這樣哦?幼稚又小心眼,而且還老是朝你亂發脾氣……」邵揚還在繼續說著,突然被人摀住了嘴。

「你不知道嗎?我最喜歡小孩子了。」

番外 夢幻之夜

「來來來,再來一杯!」昏暗的酒吧裡,男人們放`浪形骸,盡情釋放者天生的野性。

Lance面帶笑容,輕鬆地接過酒杯。今晚,他回到曾經工作過的酒吧參加狂歡。這裡是他和邵揚初遇的地方,雖然早已不在這裡工作,但卻是有著他最珍貴的回憶的地方。

邵揚自然不會放他一個人來,乾脆和蘇夕白徐奕一起來了。四人酒量都不錯,尤其是邵揚和Lance,更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難得的美人齊聚的時候,眾人刻意猛灌,蘇夕白率先敗退,徐奕也有些微醉,趕緊看準時機帶著蘇夕白逃走,留下邵揚他們繼續應付。

即使是千杯不醉也是有限度的,Lance漸漸有些微醺,他扶了扶身旁的邵揚,轉身端起一杯水一飲而盡,試圖稍稍緩解一些。

邵揚一掉頭,眼看著Lance迅速喝掉了一杯,然後軟軟地往下倒。他反射性地扶住男人,端起空掉的酒杯聞了聞,頓時臉色發青:「這是高濃度的伏特加!」

他迅速帶著Lance離開,打電話叫助手開車送兩人回家。好不容易折騰到臥室,邵揚黑著臉脫掉兩人的衣物,匆匆洗了一通就拖著男人爬上床。

剛把被子拉上來,一直軟綿綿地任由他擺弄的Lance突然翻身坐了起來,猛地抱住他,瞇著眼發出一陣傻笑,看起來簡直要滴出口水:「嘿嘿嘿……大美人……」

「你這傢伙……」邵揚一頭黑線。因為Lance的酒量相當不錯,他從來沒有見過對方醉酒的樣子,沒想到Lance的酒品這麼差。

但是這樣子……意外的有些可愛呢。他縱容地笑了笑,慢慢伸手回抱住男人,眼角微挑著開口:「哦?有多美?」

「嗯?」Lance偏頭想了想,又是一陣傻笑,「就是很美嘛……你看……」

他慢慢湊過來,被酒精浸潤的豐潤雙唇貼上邵揚的臉,描摹著精緻的五官,順著優美的曲線往下滑,一路舔過性`感的鎖骨,白`皙精健的胸膛,緊實纖窄的腰身,最後來到已經半勃`起的分身。

朦朧的視野中,男人漸漸脹大的分身變得粗壯挺直,紅色的頂端微微上翹,散發著燙人的熱度,Lance隱約記起,這東西曾經在他體內凶狠地橫衝直撞。他忍不住低吟一聲,兩肘抵在男人腿間,下`身後移,膝蓋分跪著,好像母獸求歡的姿態,一手輕輕握住那粗壯的硬物,用力嚥了一口口水:「好漂亮……好想吃哦……」

邵揚僵著身體,漂亮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粉`嫩的雙唇微微張開,聲息變得急促混亂:「想吃?那就不要客氣……」

昏昏沉沉的大腦接收到了男人誘哄似的低語,好像是得到什麼獎勵似的,Lance開心地低頭,兩手扶住那不斷脹大的分身,伸出舌頭沿著通紅的頂端往下舔舐起來。先是側面的凹槽,然後是粗壯的莖身,最後是被濃密的毛髮半掩住的囊袋,他細細地舔著,一處也不肯放過,直到整個肉紅色的硬物沾滿了透明的唾液,在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他滿意地欣賞了幾秒,隨即抬起頭看向上方的男人,邀功似的低笑著:「你看……變得更美味了耶……」

在性`事中一向既柔順又堅韌的男人,此刻在他身下露出一如既往的單純中透著淫`蕩的表情,性`感豐潤的雙唇卻吐出這樣從未有過的淫`蕩話語,邵揚覺得自己也像是醉了一樣,腦子變得昏沉起來,身體卻變得前所未有的興奮,渾身猛地一顫,他立刻咬牙死死忍住突然的射`精感。低頭看向自己的分身,他臉色一沉,到底還是射了一點,白濁的稠液凝在腫脹的頂端,折射出淫亂的色澤。

Lance有點兒受驚地瞪大眼睛,隨即又瞇起眼笑了起來,艷紅的舌尖慢慢舔掉頂端的白液,好像是吃到什麼美味一樣,滿臉意猶未盡之色,甚至用食指輕輕摳了摳頂端的小孔,低聲咕噥著:「明明應該還有的……」

話音未落,眼前粗大的性`器狠狠抖動起來,猛然間又脹大了一圈,密集的青筋浮上漲得發紫的莖身,小孔中不斷滲出透明的液體。上方的男人低吼一聲,猛地扣住他的後腦,興奮到極點的粗壯急急頂入男人口中,迫不及待地大力抽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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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該死……竟敢淫`蕩成這樣……」邵揚兩眼發紅,額上青筋劇烈跳動,汗珠成串往下掉,粗喘著開口,「就這麼想吃男人的東西?放心,通通都射給你……啊哈……不管是上面還是下面的嘴……絕對餵飽你……」

被粗大的硬物撐到臉頰鼓起,根本說不出一個字,Lance被酒精麻醉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他正在被心愛的男人充滿,身心都沉浸在無上的愉悅與滿足裡。男人下流猥褻的話語傳入耳中,一股電流瞬間貫穿全身,他無意識地抬眼看著男人,舌頭用力刷過頂端,在男人大力頂入時用力吞嚥,男人體液的味道讓他本能地縮緊口腔,加快頭部前後移動的速度,握住男人性`器的手慢慢下移,捧起男人沉甸甸的囊袋用力搓`揉著,指甲輕輕搔刮著會陰處。

「唔……」邵揚呼吸一滯,扣住他後腦的手掌力道猛然加重,腰身擺動的節奏瞬間失控,一陣毫無章法的胡插亂刺,粗大的性`器飛快地在男人口中進進出出,慢慢脹大的精囊狠狠拍打著男人剛毅的臉龐,一時間,明亮寬敞的臥室內,床鋪劇烈搖晃的聲音,「噗滋噗滋」的水聲和「啪啪」的肉`體拍擊聲交錯著,聽起來格外淫靡。

「嗯嗯……」Lance被男人粗魯的動作弄得幾乎喘不過氣,腰身漸漸無力地往下沉,只靠分跪著的膝蓋勉強支撐著身體,鼻間發出微弱的低哼,軟著身體任由男人為所欲為。

眼前是戀人被淫`欲浸透的臉龐,平日英氣的雙眸透著濕潤的水光,透明的液體自紅艷的唇邊慢慢流下,濕滑鮮亮的身體彎出美麗到極致的弧度,高高翹起的誘人雙臀和狹窄緊實的腰身無力地輕晃著,整個人性`感到讓人發狂。邵揚兩眼一花,只覺後腰一麻,脹得要命的分身劇烈抖動著在男人口中爆發。低吼著射了幾道在男人的口中,又拔出來射了他一臉,邵揚慢慢放開他,閉著眼急促喘息。

「咳咳……唔……」被激射進口腔的熱液嗆到,Lance猛地坐起身咳了一陣,一張俊臉憋得通紅,白濁的液體慢慢順著臉頰往下滴落。

邵揚聽他咳得厲害,立刻睜眼看他,臉上露出一絲愧色,伸手將他摟進懷中,低聲道:「抱歉……」

總算緩過氣來,Lance抬頭看了他一眼,失焦的眼中卻沒有絲毫怨懟之意,反而伸出兩指刮下臉上的白液,含入口中細細吸`吮,迷醉地瞇起眼低吟:「嗯……好吃……還要……」

邵揚面色陡變,一把將他掀翻,用力分開他的雙腿,兩手扣住膝蓋內側壓上他兩肩,居高臨下地盯著他,眼中射出懾人的利芒,微微張口,尖利的犬齒隱隱閃著森冷的寒光,喉間發出野獸一般的粗喘:「呼呼……該死……浪貨……呼……干`死`你!看你還敢給我發浪!」

突然被粗暴地壓折身體,頭腦一陣眩暈,Lance昏頭昏腦地看向男人。他並沒有理解男人的話,但卻能感受到其中的暴虐與狂肆,習慣被粗暴對待的身體本能地興奮起來,他抬起手臂勾住男人的脖子,試圖抬身卻被壓得更緊,只能費力地往下勾著手臂。

邵揚死死盯著他,慢慢俯下`身靠近他,任由他親吻自己的唇,然後猛然奪回主動權,牙齒在他唇上用力咬噬,舌頭在他口中粗暴翻攪,惡狠狠地掠奪他的呼吸和津液。

毫無反抗之力,Lance漸漸被吻得兩眼翻白,險些暈過去,邵揚才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他,往下攻擊他的頸項、鎖骨、胸膛,留下密密麻麻的紅痕,然後一口含入那早已挺立的乳`頭,碾壓搔弄,舔咬吮`吸,使盡百般手段,不厭其煩地玩弄著那可憐的肉粒。

「呀啊啊……」敏感至極的乳`頭被男人肆意狎玩,後臀處感受到男人粗硬的巨物,Lance幾乎是立刻尖叫出聲,渾身一陣顫抖,已經半硬的分身迅速脹大挺直,浮高的腰臀拚命扭動著,不時摩擦到邵揚早已再度硬`挺的分身。

邵揚被他撩撥得渾身火起,抬頭瞪了他一眼,右手鬆開他的腿迅速往下移,對準那圓潤挺翹的屁股狠狠甩了一掌,嘴裡恨恨道:「急什麼?馬上就讓你吃個夠!」

嘴上說的凶狠,手指插入男人後`穴中的動作卻是小心謹慎,在狹窄的甬道中慢慢抽動了幾下,發現內部一片濕潤,柔軟的內壁不斷蠕動著一縮一放,發出細微的水聲,似乎在歡欣鼓舞地迎合入侵者。邵揚一愣。他根本沒碰這裡,怎麼就濕了?怔愣間,甬道內還在分泌著透明的液體,沿著食指慢慢流下,在燈光下閃爍著淫靡的光澤。他猛然回過神,又擠入兩指參與抽`插擴張,三根手指在穴`口進進出出,動作越發粗魯失速。

他一面快速抽送手指,一面咬牙切齒地想著,這傢伙喝下去的到底是酒還是春藥?竟然……竟然……可惡!

右腿終於獲得了自由,Lance立刻順從本能地環上男人腰間,使力往下勾,臀`部配合地往上湊,穴`口淫亂地絞緊,半張著唇難耐地低吟著:「嗯啊……不要手指……要那個……快點……」長期和男人交`歡的經驗讓他已經徹底變成了淫`蕩的母獸,他渴望更粗更大的東西進來,狠狠搗弄抽`插。

邵揚腦子裡嗡的一聲,眼睛直直地盯著他汗濕的性`感臉龐,嘴唇不受控制地張開,變了調的聲音從嗓子眼裡擠出來:「要、要什麼?」

「嗯嗯……要……要這個……」Lance憋了半天,仍想不起那東西的名字,乾脆伸手去摸,一把握住那硬的不像話的東西,急急往後面頂,卻因穴`口被男人的手指塞住而不能如願,急得他又去拔那礙事的手指,「……快點……我要那個……

猛地抽出手指,一手仍是死死按住男人左腿,一手扶住瘋狂發漲的欲`望抵住那猶自不知羞恥地開合的小`穴,一挺腰插了進去,然後迅速頂至最深處,只餘下通紅的肉囊貼著穴`口。就著這個姿勢大力磨了幾下,在男人斷斷續續的吸氣呻吟中,邵揚深吸一口氣,開始一陣疾風驟雨似的抽`插頂弄。

「嗯啊啊……啊哈……別……咿啊……太深了……嗚嗚……」Lance緊緊攀著在他身上肆意動作的男人,像是一條隨著狂風巨浪顛簸的小船,不斷發出可憐的嗚咽,「求你……唔嗯……慢……慢點……」

邵揚充耳不聞,一手掐緊男人的大腿,窄腰飛快地來回挺動,粗大的硬物在男人體內狠命撞擊著,室內水聲大作,肉`體相擊的聲音響亮到嚇人,空氣中彷彿瞬間燃起了熾熱的火焰,溫度不斷上升。

「啊哈……那……那裡……不要……不行的……啊啊啊!」男人撞得太狠太快,脆弱的穴`口被搗得一塌糊塗,Lance猛地弓起腰身,無人觸碰的硬`挺狠狠顫抖著,猛地噴射出白濁的熱液,一波接一波,打濕了兩人相接的下`體和胸腹。

驟然緊縮的腸壁狠狠擠壓著男人粗大的硬物,邵揚吸了口氣,停住不動。既然已經在男人緊致的體內盡情律動了一番,那麼現在要做的,就是拿出平日的耐心,好好「回報」這傢伙的熱情了。壓制著男人左腿的手猛地一使力,將其繞上自己的腰間,然後兩手捧住那結實柔韌的臀`部慢慢搓`揉`捏弄,邵揚低頭吻住男人大口喘息的嘴唇,喉嚨裡含糊地低聲咕噥著:「這就不行啦?一會兒有的你受的……看你下次還敢這麼勾`引我……」

「啊哈……啊哈……嗯嗯……唔……」沉浸在高`潮餘韻裡的Lance本能地躲避著男人的親吻,不願被搶走本就稀薄的氧氣,他勉強出聲道,「等……等等……啊哈……」

邵揚看他喘得厲害,眉梢忽的一揚,抬頭放過了男人被啃咬得紅腫的嘴唇,一手探到他腰腹間,沾了一些白液含進口中,輕歎一聲:「人家說吃什麼補什麼,果然有幾分道理嘛。」

Lance原本一直昏昏沉沉,不知怎的倒把這句話聽進了耳中,遲鈍的腦子轉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於是抬頭看他,眼神裡儘是無辜:「吃……吃什麼?補……又補什麼?」

邵揚低頭看了他一眼,瞳孔驟然一縮。他壓制住內心湧上的衝動,伸手又沾了一些白液,塞進男人半張著的紅唇裡,兩指夾住他的柔軟濕熱的舌頭肆意翻攪著,啞聲道:「嘗嘗你自己的味道,和我的是不是一樣?」

「嗯啊……」Lance微微皺眉,嘴巴因男人粗魯的攪弄分泌出大量唾液,沿著嘴角慢慢流下來,他本能吞嚥著,一面將男人的手指含入口腔深處用力吮`吸,一面誠實地回答,「好苦……還是你的好吃……嗯……」

敏感的指尖被大力吸`吮舔弄,彷彿有電流自那裡導向腦中,邵揚努力嚥了口口水,迅速抽回手指,洩憤似的掐了把男人剛剛洩出欲`望的分身,陰測測地開口:「很好……我會射給你的,要多少給多少……讓你這根一直射,射到死為止……」

「啊……痛……」Lance驚叫一聲抬頭看他,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這樣對待。他用力摟緊男人的脖子,修長有力的雙腿交叉夾緊男人纖細的腰身,黏糊糊地蹭來蹭去,一面把臉湊過去,輕輕吻著那艷色的紅唇,又側過頭去親他白嫩的耳垂,暖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給我……嗯……我要你……阿揚……我愛你……」

一向不肯輕易說出愛語的戀人竟會在這種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邵揚腦子一下子當機,呆愣愣地瞪了他幾秒,好容易才反應過來,整張臉變得殺氣騰騰,連眼睛都變得赤紅。他不再開口,一手掐住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一手摸上他的分身大力揉弄,下`身開始毫不留情地挺進抽出,動作粗暴更甚之前,哪裡有半分想要「耐心好好玩」的樣子。

他知道的。看起來是Lance對他包容寵愛,他總是佔上風的那一個,但實際上,他根本就是被這人吃的死死的,被對方困在看不見的網中,絲毫沒有反抗之力。就像現在,這人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心臟幾乎停止跳動,只要一個動作、一個神態就讓他神魂顛倒,從身體到靈魂都被牢牢控制——就像是被妖精勾走了魂的凡人,心甘情願地付出一切,哪怕是粉身碎骨也無怨無悔。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種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的愚蠢男人。這一刻,他突然有點兒恨起這個在他身下呻吟的男人。竟然害他變成了這樣的男人……不可原諒!

「嗯啊啊……好熱……好舒服……啊哈……」Lance皺著眉,臉上滿是歡愉和迷亂,腰身配合地上下搖擺著,早已再次硬`挺的分身隨著兩人孟浪的動作不斷晃動,後`穴裡致命的一點不斷被大力戳頂,敏感的內壁被操弄到淫`水四濺,死死咬著男人粗大的性`器貪婪地吞吸,他全身都在為這毫不溫柔的性`事而戰慄興奮,「再來……啊啊……用力……呀啊……又要射了……」

這男人,簡直是來要他命的。邵揚咬著牙低頭,粗暴地封住他的唇,一手掐住那脹大跳動的分身,下`身一陣狠命戳頂。

「啊啊啊……放開……嗯嗚……」即將發洩的分身被大力鉗制,Lance痛得渾身一陣劇烈顫抖,聲音裡帶了都哭腔。

邵揚低下頭,下`身動作絲毫不肯稍緩,啞著嗓子道:「等我……很快……」

Lance終於受不了地哭叫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緊閉的雙眼中滲出,隨著頭部劇烈搖動的動作飛濺開來:「不要……讓我出來……嗚嗚……不行了……求你……」

「嗯啊……」最後的幾個大力挺身,邵揚終於鬆開男人漲到紅紫的分身,低吟一聲,兩人雙雙攀上欲`望的頂峰。

痛楚之後驟然而至的高`潮讓Lance腦子一片空白,眼睛翻了翻就要暈過去,卻被邵揚狠狠咬了一口喉結,又迷迷糊糊縮著脖子試圖躲避男人野獸似的的撕咬:「別咬……疼……」

「既然這樣招惹我,就要有覺悟……」邵揚不懷好意地挺挺不知何時又硬起來的分身,兩手握住他飽滿的臀肉一陣猛搓,「這麼騷的屁股……就該被干爛掉!」

第二天……啊不,是第三天,宿醉醒來的Lance愣愣地看著坐在床邊看他的男人,第一反應是:真的被干爛掉了。第二反應是:為什麼會記得這些……別人喝醉酒之後不應該忘光光麼?

在他因為羞恥和震驚而勉強自己已經不堪重負的身體翻過去時,聽到邵揚說了句:「酒真是好東西啊。」

……我死了算了。Lance閉上眼,心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

(番外 夢幻之夜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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