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7月25日 星期三

苍穹之上(又名:天际传说)(上)BY 焦糖冬瓜



文案

李維,他是飛行學院的萬年吊車尾,無視紀律與規矩,在遇見克勞德之前沒有人看見他的天賦。
他是一個悠哉悠哉的戰機飛行員,人生的三大嗜好就是啤酒、炸魷魚和美女。
只是該死的克勞德為什麼總是打斷他的好事?
就算他是受,也是只渣受,一隻讓小攻無可奈何的受……
克勞德,身披光環無數。最年輕的少將,最完美的男人,最不可超越的天才。
就是這樣一個男子,在那場慘敗的戰役中發現了李維的天賦,
他將自己視為生命的戰機交給了李維,他要命地迷戀起李維,
只是他深深地明白,這個把他的生活攪的天翻地覆的男子只屬於天空。

內容標籤:強強 情有獨鍾 天之驕子 軍旅

搜索關鍵字:主角:李維,克勞德 │ 配角:萊斯利 │ 其它:軍隊,戰機




1、劫後餘生的天才

楔子 (沒耐心的可以跳過不看)

在2012年到來之前,沒有人相信世界末日。但是當外太空飛船橫掃地球,導致至少二分之一的人類消失在這世上時,人們開始相信那個被認為荒謬的預言。

滅頂之災來臨,生存還是死亡——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人類啟用了核武器,將入侵者逼至月球。

戰爭並未結束,外星入侵者憑借先進人類太多的飛行器佔領了制空權,不斷掠奪地球資源。而地球與月球之間唯一的制衡點,便是一個正對著月球的宇宙空間站,上面攜帶著三顆核彈頭,萬不得已的時候,將會轟炸停駐在月球上的外星母艦。只是這三枚核彈一旦發射,對於地球也將造成災難性的影響。

之後的幾十年,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承受了許多次失敗與犧牲之後,十幾座堡壘型城市被建立起來。世界上的主要城市被改造成密不透風的堡壘,生物循環系統維持整座城市的運行。人類的科技似乎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只是相較於月球的寄居者,還遠遠不夠。

劫後餘生的天才

2052年的某一天,K11空軍基地的指揮官蒙特爾上將經歷著一場艱難的抉擇。

基地上空是友軍正在與外星飛行器周旋。友軍只有五架戰機,而尾隨攻擊的外星飛行器竟然有十二隻。以少勝多根本不可能,更不用說現在的戰機速度比起入侵者來,仍然有不少的差距。

「蒙特爾上將!我們是不是應該打開入口放友軍進來?他們就要支撐不住了!」聯絡官看向神情凝重的上將,無比緊張。整個指揮室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大屏幕上的畫面。幾秒鐘而已,一架友軍的戰機已經被擊中墜毀了。

「放他們進來?他們如果無法甩掉入侵者……那些飛行器緊跟著駛入堡壘,局面將不可控制,居住在堡壘中的市民也將無法保全。難道你要我重複兩年前謝思敏堡壘的悲劇嗎?」蒙特爾上將握緊了拳頭。

又是一聲巨響,指揮室裡發出驚呼聲,友軍的五架戰機現在已經只剩下三架了,全部被殲滅只是時間問題,而這個時間將會比想像中要短的多。

「如果他們能甩開入侵者足夠的距離,我會放他們進來。」這已經是蒙特爾上將最大的讓步了。

聯絡官將這句話原封不動地告知友軍,對方只回答了一個詞語,「理解。」

就是這樣簡單的詞語,讓在場所有人低下頭來,心如刀絞。情感與職責總是不能兩全。

「如果我們的戰機能及時回來支援……也許他們還有救。」蒙特爾的喉頭有些哽咽。

身後是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平靜的聲音在這壓抑的空間中擴散開來,「就算我們的戰機回來又如何?我們根本不是入侵者的對手,只是給對方添幾個活靶子而已。」

是的,儘管現在的戰機無論從速度裝備上來說,比2012年有著天壤之別。但是人類戰機隊伍出擊之後的平均折損率高達三分之一,最後能活下來的都是無比珍貴的精英,可就算是精英戰隊,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次出擊的命運如何。

「是你,克勞德?西恩少將。」蒙特爾看了看那個年輕俊朗的少將,露出一抹苦笑。

克勞德?西恩只有二十八歲。他能夠獲得少將的頭銜,並不是因為根深蒂固的後台背景,也不是因為他優雅俊逸的外貌,而是因為他的頭腦以及他所率領的專家團隊。兩年前,克勞德?西恩拿下了他的第三個博士頭銜——空間物理學,也正是這一年,人類捕獲了第一架完整的外星飛行器。但是這個飛行器所呈現出來超越人類想像能力的科技卻無法破解。年輕的克勞德?西恩與他的朋友們卻讓整個世界大吃一驚,他們的研究成果令人類的戰鬥機速度提升至外星飛行器的百分之八十,防衛能力與攻擊性能也高度相仿。他們設計的戰機「藍色危機」現在在世界各地的空軍中廣泛使用,而克勞德?西恩也由少校一舉晉陞為少將,哪怕是那些上將元帥見到他也要禮讓三分。

「我們的友軍支撐不過下一分鐘。」克勞德的唇角是淺淺的笑意,看似儒雅卻有著殘酷的意味。無人能反駁他,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就在此時,友軍中一架戰機做出了一個靈巧漂亮的大幅度迴旋,一閃而過彷彿錯覺。而兩架外星飛行器在那剎那撞擊在一起,發出了巨響。

「喔——」指揮室裡發出驚呼聲,兩秒鐘之後有人鼓起掌來。雖然注定被消滅,但是能做出如此漂亮的還擊,讓所有人由衷地敬佩。

克勞德挑了挑眉梢,「總算有人將『藍色危機』駕駛的不錯了。剛才的還擊我給滿分。」

「現在是說風涼話的時候嗎?藍色危機是你設計的,你是不是有什麼幫他們脫困的方法?」蒙特爾上將雖然早就習慣了克勞德的玩世不恭,但是此時他所流露出的冷漠,令人憤怒。

「沒有用的。」話音剛落,友軍的戰機只剩下一架了。

「不……」指揮室裡是懊惱聲,大家都想為同伴做些什麼,卻只能無奈。

那架曾經做過還擊的戰機忽然頭朝下呈螺旋軌跡向地面栽去。兩架外星飛行器緊隨其後發射出激光導彈,卻剛好被躲過。就在那輛戰機快要觸上地面的時候,所有人發出驚歎聲,它在連肉眼都分辨不出的時間裡做出了九十度大轉彎,機尾掃過地面,揚起塵埃。

而尾隨它的那兩架飛行器卻宛如自殺一般直落落撞入了地面之中。一切的發生彷彿魔術。

「太棒了!」聯絡官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屏幕,不敢相信那是事實,「上將……我們不能救救他們嗎?」

「只要他們能甩掉那些飛行器,就放他們進來。」年近七十的蒙特爾上將一生經歷了許多,他是2012年那場末日浩劫中倖存下來的軍人。剛才友軍的反擊很漂亮,但是卻不足以令他放下自己的職責。

「真可惜,友軍裡有很棒的飛行員。」一旁的克勞德收斂了笑意,「但是還剩下八架外星飛行器,友軍存活的概率太低。」

話音剛落,一架戰機在空中被擊中,爆裂出巨大的聲響,指揮室裡的人閉上了眼睛。

「現在只剩下他了。」克勞德信步走到聯絡官的身後,取走了通訊器,「說說你的名字。」

「媽的——說了我的名字你會派戰機來救我嗎!」對方的聲音很年輕,難以遏制的怒氣。

「不會,我們只剩下三架戰機了,其它的都派去了幾百公里之外的聖路易斯,那裡需要支援。」

「靠!」唯一剩下的那架戰機被飛行器圍攻著,在激光導彈的縫隙間閃躲,每一次都千鈞一髮。

「你的名字。」克勞德仍然老神在在的樣子,似乎這樣的談話就是為了讓那個年輕人分心。

只是下一秒,那個架戰機驟然繞到一架飛行器的後面,只用了一個飛彈,命中的漂亮。

「李維……李維?范佩爾!你他媽記住我的名字!」李維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轉了一個大迴旋,然後意料之外上下晃動,兩顆飛彈連續射出,他的目標飛行器躲過了第一彈,卻中了第二彈。真讓人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被李維計算好了的。

「漂亮!還剩下六架。你一個人就解決了一半的敵人,我甚至在猜想也許你能把它們全部都擺平。」

「克勞德!不要這樣!那個年輕人現在是多麼不容易!如果……如果……」蒙特爾上將忽然說不出話來。

「如果這一次他能活下來,他就是精英中的精英。」克勞德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維的戰機斜著躥過沙礫中的一處峽谷縫隙,雖然做的漂亮,但卻並沒有卡住緊追而來的敵人。

「媽的!這破戰機要是能再快點!我早就讓那幾個蠢貨撞個稀爛!」李維叫罵著,「我快熱死了!熱死了!」

「因為『藍色危機』一旦連續高速飛行五個小時以上就會開始過熱。而氧氣儲備也將不夠。我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熬過後面的二十分鐘。」

「靠——」那一聲近乎慘烈,「這破戰機到底是誰設計的!」

「對不起,是我。」克勞德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似乎和這個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年輕人閒聊是一件相當享受的事情。

「我殺了你!」李維的戰機似乎放棄了一切,兇猛地衝向堡壘。整個指揮室裡的人看著屏幕畫面不由得身體後仰,齊齊睜大雙眼。

可就在李維觸上堡壘頑壁的瞬間,卻如同彗星般繞了過去,只拉出優雅的尾線,彷彿舞蹈一般。而一架飛行器轉向的瞬間卻與後面的一架撞在一起,跌損在堡壘外壁之上,摩擦著發出巨大的聲響,所有人不期然捂上了耳朵。

「他媽的你們什麼時候打開通道讓我進!」聽起來李維的耐心也用完了。

外面的外星飛行器只剩下四架了。

「蒙特爾上將,現在只剩下四架敵機了。」克勞德朝一臉肅穆的上將莞爾一笑,彷彿某種暗示一般。

「準備阿爾法飛彈一號和二號!」蒙特爾上將下令,整個指揮室振奮了起來。

「李維!堅持住!」儘管明知道李維聽不見,但是聯絡官卻叫了起來。

阿爾法一號發射出去,但是外星飛行器閃躲的非常之快,只擦中了一架飛行器的左翼,就在顛簸的瞬間,李維抓住機會一個飛彈解決了對方。

阿爾法二號開始填充,克勞德卻開口道:「由我來親自計算導彈的發射。」

他坐到了電腦前,所有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靜待著此次的結果。

「你想怎樣!我很熱!我快喘不過氣了!」

「我想一次性解決剩下的敵人,用一枚飛彈。你能幫我做到嗎?」

「你就是想把我和那些外星□一起炸死!好啊!你有種就來試試!」說完,李維的戰機急轉出S型軌跡,神經還未跟上目光,李維直落落衝向雲霄,彷彿拋棄一切一般飛入太陽之中。

「幹得好!」克勞德按下了手中的按鈕,就在那些外星飛行器被李維的「表演」拉出一條直線的時候,阿爾法二號射了出去,爆炸時的場景似乎要將天空燃燒起來。

「哦,天啊!李維呢?」

所有人在那一刻站了起來,在畫面上尋找李維的蹤影。

難道那個年輕人也中了飛彈了?

濃煙散去,一架戰機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割裂時間一般。

「打開通道吧,上將。那個孩子快熱死了。」克勞德的唇線拉扯出優雅到極致的弧度。

通道緩緩打開,不過剛容下機身的縫隙,李維的戰機便衝了進來,擦著軌道火花四濺,一直滑到了通道的底端才停了下來。

「快點降溫!」機械軍官們將降溫液噴在了戰機的表面。

艙門打開,一個大汗淋漓的年輕人從裡面爬了出來,狼狽著摔在地面上。

嘔吐之後,便是艱難的呼吸。彷彿有什麼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的肺部無法擴張。

「冷靜下來!別害怕!」有人將氧氣面罩按在了他的臉上,醫務兵跑了過來,替他注射藥劑。

「他在過熱的機艙中待了太久!馬上進行急救!」

李維被帶走了。

克勞德站在遠處看著所有人竭盡全力想要醫救這個九死一生的年輕人。

「我想我找到正確的人選了。」

「什麼?」一旁的蒙特爾上將露出疑惑的神色。

「駕馭『純色淑女』的正確人選。」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都要我開文,我開了,開了不給留言的話我就生氣了。

本文的科幻背景只是個擺設而已,外星人不會從機艙裡出來的……

就好像拆彈精英里也從沒講過叛亂分子長真麼樣一樣……

2、我的軍銜是少將

「什麼?『純色淑女』?你別開玩笑了!那架戰機的系統太複雜,速度媲美那些外星飛行器!根本不可能有飛行員能夠駕馭!它在人類的承受範圍之外!」蒙特爾上將皺起了眉頭,「我知道『純色淑女』是你整個團隊的心血,而且製造它的耗資相當於建立兩個堡壘城市!但是我不想用其他飛行員的性命去冒險!」

「冒險?怎麼會呢?」克勞德眼中高深莫測,「而且人類的承受能力總是超過人類自己的想像。看看那個叫李維的年輕人,他能用只有外星飛行器百分之九十速度的戰機將他們擊垮。」

蒙特爾歎了一口氣,「純色淑女是你的傑作,你最瞭解它。也許我不該質疑你的決定。」

李維被送進了加護病房,一連串的救治之後,他的體溫以及身體的各項機能正逐漸恢復正常。只是過度疲倦令他依然處於沉眠中。

病房的門被打開,克勞德插著口袋走了進來。

他靜靜端詳著那個年輕人英挺的臉,眉眼間有幾分不羈,唇角的凹陷似乎對什麼都沒有所謂。就是這樣的年輕人,持續高速飛行,將戰機「藍色危機」的功能發揮到了極限,也讓整個K11空軍基地見證了近乎奇跡的存在。

「我怎麼會漏掉這麼優秀的你?」克勞德自嘲一般笑了起來,「又或者『純色淑女』就是因你而存在的。」

此時,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男子急沖沖走了進來,「克勞德!我聽說你要讓這個毛頭小子來駕駛『純色淑女』!」

「噓——」克勞德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米勒,他需要休息。」

說完,便輕聲而優雅地走出病房。

米勒緊跟著克勞德,看起來萬分不忿,「告訴我,你對蒙特爾上將說的只是玩笑話!『純色淑女』耗資巨大是所有人的心血!我絕對不願意將它交給一個沒什麼經驗的傢伙!」

「他的名字叫做李維?范佩爾。」克勞德似乎沒有看見米勒眼中的怒火一般。

「好吧,不管他是李維?范佩爾還是其他什麼都好!你到底有沒有看過他的資料!」米勒將一本檔案攤在克勞德的面前,「他在空軍學校裡所有的成績都只是剛剛及格!看看他的飛行技術評語——『雜亂無章』、『毫無團隊合作精神』、『不顧飛行章程』,還有他的空中射擊,命中率才只有百分之六十!剛剛及格!」

「不愧是米勒,研究效率非常高啊。」克勞德淺笑著將檔案拿過來,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啊,看啊,他的爺爺曾經是開農藥噴灑機的,他的奶奶是開農務拖拉機的,這就是基因啊,怪不得他這麼擅長駕駛。」

「克勞德——」米勒的聲音揚的更高了,「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放鬆——放鬆——米勒,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呢?」克勞德輕笑了起來,「李維能不能坐進純色淑女,還要看他能不能通過模擬測試。如果他和以前的那些飛行員一樣,不是嘔吐暈眩就是神經反應能力不夠,我也不會將純色淑女交給他。」

「可是……」米勒還想再說什麼,克勞德卻已經悠然轉身。

「米勒,我想你也不希望永遠沒有人能操作純色淑女。要知道它如果不能飛上天際,就只是垃圾而已。」克勞德的聲音在走廊中迴盪著,留下米勒在陰影中沉思。

兩天之後,李維醒了,他不耐煩地被醫生從大腦到心率都被徹底檢查之後,宣佈正式離開病房。

李維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回自己的戰機,他要飛回自己的基地。

一路上,他享受著非常特別的注目禮,空軍基地上到戴有肩章的軍官下到普通工作人員都對他露出讚賞的表情,而李維一路都擺著一張死魚臉。

「怎麼了,你不喜歡被人關心和欽佩嗎?」略帶調侃的嗓音響起,李維轉身,看見了一個身著迷彩服卻無法掩蓋知性的優雅男子。

李維咧著嘴笑了一下,雙手插在褲袋裡,聳起肩膀時T恤的下擺也跟著上揚,「不喜歡。」

「為什麼?」

「因為我是個問題學生,我一向都是被人批判的。而那些眼睛長在天上的教官只會關心那些遵守所有飛行章程的乖學生。我已經習慣享受別人對我的不屑。」李維一臉不以為然,剛要轉身時忽然想起了什麼,淡然的表情擰成惡狠狠的模樣,「啊——我認得你的聲音!你就是那個發射阿爾法飛彈的傢伙!你設計的什麼狗屁戰機!差點把我蒸熟了!」

「那麼你想要更好的戰機嗎?」克勞德用有趣的眼神欣賞著李維的表情。

「真的嗎?」李維的眼睛瞬間澄亮了起來,大步來到克勞德的面前,「這個世上有比『藍色危機』更好的戰機嗎?但是我他媽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說完,李維便沒有絲毫留戀地轉身走向自己的戰機。它剛被修理過,整個表面光華無比。

「為什麼要清洗它呢,我就喜歡它滿身風塵的邋遢樣子,這樣才有男人味。」李維的整個臉都貼在機身上,一副見到自己老情人的模樣。

「你沒辦法用它飛回你原先的基地。」克勞德走過來,輕靠著機身。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批准任何人給這架全封閉戰機配備氧氣。」手指輕撫著機翼,克勞德平靜的笑容裡有幾分邪惡的味道。

「為什麼?我很感激你們在我的隊友全部陣亡時沒有派出一架戰機接應的情況下還放我進入堡壘,但是我有權回到我的基地。」李維很明顯憎恨這種被他人掌控的感覺,眼神也冰冷了下去。

「因為我這裡有一封你的調令。」克勞德不緊不慢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打開來平放到李維的面前,「你已經正式成為K11空軍基地的一員了。另外,我的軍銜是少將,而你只是上士而已。你除了要向我敬禮之外,還要服從我的命令。」

「什麼——」李維睜大了眼睛深受打擊,「那我的蛋糕券怎麼辦?只能在我原來的基地兌現!我搜集的戰機模型怎麼辦?我不回去會被室友獨吞!我的莉莉怎麼辦?她答應我等我這次回去就會親自下廚做牛排,我們可以共進燭光晚餐然後享受熱夜……」

「首先,我們K11空軍基地除了會派發蛋糕券作為你的福利之外,還有洗衣券健身券以及單人宿舍,保證你上一個月的蛋糕券還沒有用完,下一個月的就又發到你手上了。第二,至於你的戰機模型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只能重新搜集了。第三,關於那位可愛的莉莉小姐,我相信除了你,一定還有其他的飛行員搶著要同她共進燭光晚餐外加一個完美熱夜。」克勞德的臉傾向李維,兩人的呼吸輕拂過臉頰。

儘管克勞德故意製造出這種近乎曖昧的氣氛來調侃李維,但是對方就似什麼都沒感受到一般,冷笑著道,「我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沒有說,我很討厭你。」

「很遺憾關於這一點無法解決。請你在明天下午來到Z區的訓練基地向我報到,時間是在早上九點。」

「我要是不去你能拿我怎樣?」李維的表情依然很拽。

「那麼你以後不會有蛋糕票洗衣券健身券超市購物券餐廳免費卡,沒有單人宿舍露宿停機房忍受修理戰機的噪音,最重要的是,我永遠不會給你機會和莉莉、露西或者其他什麼女孩子約會。」

李維沒有說話,朝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K11基地的效率高到令人乍舌。李維的轉移手續全部辦好了,一個穿著軍部制服的女軍官將他帶到了新分配的宿舍。

「要不是你那天的表現太精彩,誰都不會相信你這個上士竟然能享受到上尉的待遇。」女軍官的名字是凱西,英挺的軍裝並沒有遮掩她身體優美的曲線,外加開叉的套裙,襯托得她的雙腿更為修長。

一路上,李維津津有味地欣賞著凱西的長腿,直到來到宿舍門口。

「看什麼呢?」凱西好笑地問。

「看整個K11基地最美的風景。」李維說的臉不紅心不跳。

「謝謝。」進門前,凱西將一疊蛋糕券遞到李維面前,「這是你的福利,克勞德?西恩少將說比起其他的福利,蛋糕券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給到你。」

「沒關係的凱西,其實我不喜歡蛋糕,我可以把它們送給你嗎?」李維撐著門,打算繼續和凱西攀談。

「你真可愛。」凱西笑著點了點李維的額頭,「如果你有洗衣券的話不妨送給我。另外,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男孩。」

李維聳了聳肩膀關上房門,轉身時看到了自己的整個宿舍,然後叫罵了一聲:「單人間弄的這麼大幹什麼!浪費空間,腐敗!」

下午之後,李維的指紋、聲音、瞳孔識別資料都已經導入系統,他甚至在餐廳裡已經可以使用聲音系統連接他在軍部的賬戶進行付賬了。

這一切完美的讓李維沮喪。他點了一大份炸魷魚圈和啤酒,百無聊賴地吃著,欣賞著身邊的幾個年輕女孩。很快,憑借英俊的外貌還有風趣的舉止,和兩個女孩聊的很開心。晚上回去宿舍倒頭就睡,很明顯他將克勞德對自己說過的話都扔到月球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呵呵,我喜歡寫李維時的感覺。

3、純色淑女

迷濛之中,李維似乎聽見耳邊有書頁翻動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他看見一個側影,俊挺的鼻樑寧靜的眉眼,彷彿被電擊中一般,李維驟然清醒了過來。

「你怎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我為什麼不能在你的房間裡?」克勞德莞爾一笑,他就靠坐在李維的身邊,軍褲下修長的雙腿暗含力度,「你再多睡幾分鐘,我就能看完這本《浮士德》了。」

「我以為這裡是我的房間!只有通過我的聲音我的指紋才能進來!」李維的臉色有些冰冷,略微上揚的下巴顯得桀驁不馴,因為自己的私人領地被入侵而顯得非常不滿。

「因為我動用了搜查的權力。」克勞德側過身來,將書放在一邊,「記得我跟你說過,要你今天早上九點來Z區的訓練基地報到嗎?但是你已經遲到了整整八個小時了。為了確定李維?范佩爾上士的行蹤,我告訴了軍務處打開了你的房門。」

李維冷哼了一聲,抓了抓自己亂的像鳥窩一樣的頭髮。

「那你為什麼不叫醒我?」李維瞥過床頭桌上的電子鐘,真的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他也沒想到自己那麼能睡。

「如果你需要睡眠,我不會打擾你。」克勞德起身,眼中高深莫測,「因為從此以後,你每天都會很累。另外為了防止你再忘記時間或者其他重要事宜,我會通知軍務處為你的房間配備智能系統。」

「哈?」

「一起去吃晚餐吧。」克勞德將椅子上的T恤扔到李維的臉上,「然後帶你見識一下比『藍色危機』還要快的戰機。」

李維愣了兩秒,嘴角緩緩咧出一抹笑容,「原來你說有比『藍色危機』更快的戰機是真的?」

「你說呢?」

他們的晚餐地點是在一處名為黎明與燈火的餐廳。餐廳的頂部是星空的全息圖像。每個在這裡用餐的人都能享受到彷彿置身夜空籠罩的感覺。居住在堡壘城市中的人,鮮少能夠看見天空,而這樣的餐廳顯得別具一格。

克勞德點了好幾道菜,從前菜到正餐再到甜點,可見他的生活品質很高。

而李維連餐牌都沒看,隨口叫了一份三明治,便抬頭看著頭頂的星空,似乎很入迷。

「你在夜間出過任務嗎?」克勞德撐著腦袋看向對面,愜意的微笑吸引了不少餐廳裡的客人。

「有過。但是當時沒有心情欣賞夜空。」

「現在看著這樣的景色,你有什麼樣的感覺?」克勞德的餐前酒已經上來了,他搖晃著酒杯,修長的手指在紅色液體的映襯下流露出幾分藝術氣息。

「我們自以為可以征服宇宙,但是最後還是被宇宙征服了。」李維低下頭,一隻手在桌面上有節奏地敲著。

「聽起來你並不嚮往宇宙。」

「我更相信我腳下的土地。」李維的三明治上來了,他一口咬下去,腮幫鼓鼓地嚼了起來。當他吃完了的時候,克勞德才只是用完前菜。

李維有些無聊地將牙籤刁在嘴巴裡,四下打量著餐廳的裝潢還有其他的客人。

來這裡消費的基本上都是有品位的人。不遠處坐著一個身著祖母綠長裙的女孩,她的皮膚白皙,同一旁的男孩子聊天時笑容裡有幾分甜蜜的韻味,惹得李維不期然多看了她兩眼。

「那是埃姆斯上校的未婚妻。如果上校看見你這樣對他的未婚妻著迷,他會轟掉你的腦袋。」克勞德好心的提醒。

李維很看得開,直接將注意力放到另外一邊,一位穿著黑色禮服的少婦正撐著腦袋,手指撫摸著酒杯的邊緣,看起來顧影自憐卻又莫名的性感。

「啊——」克勞德的手指也在桌面上敲了起來,與李維的頻率一致,「史密斯夫人,也就是史密斯准將的太太,雖然他們這段時間正在鬧離婚。但是史密斯准將一直希望能夠挽回和太太的感情,如果有誰打他太太的主意……」

「他會轟掉我的腦袋。」李維不以為意,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靠窗的地方有一個留著短髮的女軍官,笑起來爽朗,而臉頰上的酒窩平添了幾分魅力。

「哦——伊利斯少尉。」克勞德回頭朝那個女軍官擺了擺手,顯得很有親和力的樣子。

對方立馬站起,非常標準地敬禮,「您好,西恩少將!」

「現在是休閒時間,不要這麼拘禮。」克勞德的笑容一向很有魅力,「今天和你的女朋友約會嗎?你確實該多抽些時間來陪陪她了。」

「是的,我們還約好了要一起去看電影呢。」伊利斯少尉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甜蜜的表情。

李維撇了撇嘴,沒有想到那個伊利斯少尉喜歡的竟然也是女人。

幾句寒暄之後,克勞德回過身來繼續享用甜點。

「你好像是存心要我不爽。」李維將嘴裡的牙籤扔在桌面上,這樣不雅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反而有一種隨性的氣質,無法讓人反感。

「你誤會了,我只是不想你有太多無謂的幻想。」

「那麼什麼才不算是『無謂的幻想』?」

「我要你老老實實地訓練,適應一個你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駕駛系統,然後坐進『純色淑女』,讓它飛向天空,」克勞德頓了頓,模仿著李維的口吻,「把那些外星□踢出太陽系。」

李維直落落看向克勞德的眼睛,他承認自己在那一瞬間被這雙眼睛裡的風采所迷惑,彷彿自己的思維也跟隨著對方的聲音馳向天際。李維並不只是一個單純天真的小伙子,他在見到克勞德的第一眼起,直覺就告訴自己克勞德謙和優雅的笑容下只有冰冷的漠然。

只是當他與他的視線相撞,總有一種連空氣都嗤啦啦燃燒著的錯覺。

晚餐之後,李維跟在克勞德身後來到了Z區。這裡是位於K11空軍基地最核心的地方,許多精密的研究在這裡悄然進行著。走廊的兩端是不同的研究室,從玻璃窗裡可以看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專注,全析電腦一刻不停的運轉著,各種數據在寬大的顯示屏上迅速閃動,瞬息萬變。就是這樣一個地方,每一次的研究成果在人類與入侵者的對峙中起著難以想像的作用。

已經是夜晚十點了,仍然有不少專家學者正進行著計算和測試。當克勞德走進Z區時,他的腳步放輕,不時示意那些因為看見他而準備敬禮的研究人員保持安靜莫要驚擾他人。李維緊跟上他,小聲問:「這裡有沒有外星人的屍體啊?說不定你們還抓到了活體,關在某個地方方便研究?」

「你沒有見過它們嗎?」克勞德的手指在識別器上輕輕一點,安全門滑開,悠長的通道透露出些許光芒。

「沒有,」李維聳了聳肩,這是他表達無所謂的招牌動作,「它們從來都是待在飛行器裡的,不過有人和我說過它們長什麼樣子,也看到過報紙上的照片。半透明的模樣,據說它們的大腦就是它們的心臟之類的……」

克勞德任由李維在那裡絮絮叨叨,直到兩分鐘後,他們的眼前迎來一片光明。

眼前這個像游泳池般大小的陳列室中央有一架白色的戰機,流暢的線條似乎將空氣都拉扯起來,燈光流瀉在它的表面,垂落而下,熠熠生輝。

李維佇立在入口,他的目光完全被它佔領了。

克勞德依靠著牆邊,看向李維的側臉,「這就是『純色淑女』。它來自於三年前我們第一次俘虜完整外星飛行器的研究。純色淑女的速度、各項指標以及配備的攻擊性武器都追趕上了那些入侵者。如果有人可以駕馭它,意味著我們還有贏回制空權的籌碼。」

「你是說……它真的有那麼快?」

「是的,而且即使極限飛行十個小時,它也不會過熱。」

「那……為什麼沒有人駕駛它……是因為速度?」

「沒錯,因為到現在我還沒有找到有哪個飛行員的反應能夠跟上它的速度。就算勉強適應了這種速度,又鮮少有人能夠兼顧系統操作,它的定位能力發射目標鎖定能力都相當先進,在神經高度緊繃的情況下,又有多少飛行員能夠堅持十分鐘?」

李維緩緩走向「純色淑女」,伸手撫上機身,那種觸感令他一陣劇烈的心跳。

「現在你看見它了,告訴我你有什麼想法。」

「我的想法就是——它注定是我的。」李維側過臉來,唇角扯起的笑意讓一旁的克勞德略微失神。

「它是不是你的那就要看明天你在模擬系統中的表現如何了。」克勞德轉身而去,步伐瀟灑。他微垂下頭,輕笑了起來,似乎在嘲笑自己。

第二天的早上,李維聽到智能鬧鐘的聲音便哄地起身,套上迷彩服走向洗漱間。

他房間裡的新安裝上的智能系統名字叫做莉莉絲,在主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她會和李維簡單的聊天,而李維很享受問一些沒有邏輯的問題然後莉莉絲回答看似很邏輯卻其實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其他時候,李維只要將自己的需要告訴這個系統,房間裡的電子設備便會在適當的時間啟用,比如說沖咖啡啊、燒熱水、洗衣服以及起床鬧鈴。

「親愛的莉莉絲,你知道太陽為什麼會從西邊升起嗎?」李維一邊刷牙一邊壞心眼地問。

「地軸是通過地心和地球的南極與北極的假想軸,它與地球的赤道面相垂直。地球自轉的方向是自西向東的,這是相對運動的結果……」莉莉絲開始了關於相對運動的闡述,直到李維套上迷彩服離開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吃的太撐了……好像嘴巴一直沒停過。

春晚沒有一個節目好看,悲劇。

4、模擬系統

李維再度來到Z區的時候,這裡瀰漫著與上次完全不一樣的氣氛。那些一直埋頭專心研究的學者們,在李維路過他們的落地窗時,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目光甚至追隨了很久。那些人的眼神很獨特,有著審視的意味,彷彿李維本身也成為了他們的研究。

當他再度走到通道的盡頭,有一個人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那是一個大約三十左右的青年,身上的軍裝筆挺得一絲不苟,看肩章應該是一個少校,無框眼鏡使得他眼睛輪廓看起來更為尖銳和理智。

李維在心中笑了笑,一看對方就是和克勞德?西恩一樣的傢伙,只不過眼前這個人將自己的高傲與冷漠毫無遮掩地表現了出來,而克勞德?西恩更擅長給自己戴上假面。

「嗨。」李維朝對方咧了咧嘴,剛要進去,就被對方伸長的手臂攔住。

「你看不見我的軍銜在你之上嗎?」

「啊,對不起。你好,少校。」李維一字一句很用力地念給對方聽。

「你不知道在軍隊中的禮儀嗎?」

「啊,太久沒有敬禮了,忘記了。」李維伸出右手在耳邊晃了晃,便繞過對方走進去。

此時,已經有好幾個人站在「純色淑女」旁邊,手中端著全息顯示電腦,似乎在探討著什麼。

克勞德的餘光瞥過李維,淺笑著走了過來,「早安,李維?范佩爾下士。」

他的話音剛落,剛才那群學者紛紛將目光移向李維。

「啊哈,我再度成為被關注的對象了。」

克勞德將手中的電腦交給身邊的人,信步走到李維面前,伸手解開了他胸前的三粒扣子,眾人就這麼看著,氣氛有些詭異。

李維卻不閃躲,反而低頭看著,一副興趣昂然的樣子。克勞德則不緊不慢地將扣子一粒一粒扣回去。

「下一次請你注意自己的著裝,下士。」克勞德說話時呼出的氣息微妙地掃過李維的脖頸,調侃著看向李維的眼睛。

李維擺開他的手,「謝謝你的提醒,少將。」

「這就是你看中的人?」那個少校走進來,聲音壓的很低,「他對我們一點尊重都沒有!這裡所有人都是他的長官,他有敬一個禮嗎?今天他第一次來Z區接受訓練,但是連衣服都穿不好,他有把『純色淑女』放在眼裡嗎?」

克勞德笑了笑,「李維,你有什麼解釋嗎?」

「這就是我討厭學院派的原因,總是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表面功夫上。」李維插著口袋看向那位少校,「你是比較喜歡我站得筆挺地向你行禮然後在心裡說你是四眼田雞,還是希望你用你的能力向我證明你真的對的起你的肩章讓我心甘情願向你敬禮呢?」

克勞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讓我向你介紹,這位是米勒少校,也是我們空軍基地的數學家。或者我也能再加上一些形容詞讓你對他有更深入的瞭解。那就是,他是整個K11基地目前為止最好的數學家。」

「等我和純色淑女一起飛上天,我就知道他是不是最好的數學家了。」李維不以為然。

「好吧,無意義的話就不多說了。」克勞德拍手,令現場所有人都專注了起來,「開啟模擬系統,讓我們測試一下,李維你是否真的有駕馭純色淑女的潛力。如果你不到五分鐘就頭暈目眩的從駕駛室裡出來,我要你向米勒少校敬禮道歉。」

「這倒也公平。但是如果我做到了的話,希望米勒少校不要太計較我沒對他敬禮那點小事。」

「沒問題。如果你能做到,要我向你敬禮都行。」米勒轉身走到一旁的控制室坐下,他的職責是在李維操作模擬系統時進行數據記錄分析還有統計。

李維坐進了模擬機艙裡,耳邊是克勞德的聲音。

「下士,這個系統叫做雙向系統,它比藍色危機更加先進的地方就是擴充了一個曲線系統。」

「是不是學習這個什麼曲線系統還要花上我半輩子時間啊。」李維進入了模擬環境,準備啟動。

「這個曲線系統是不需要學習的,完全靠一個人的空間感。你能夠想像你手中的方向盤移動方式決定著你在整個三維空間中的運行方式。」

「簡而言之,這就像是騎兩個輪子的自行車,一旦找到了感覺就能駕熟就輕?」

「是的,今天我們先拋開其他輔助系統,單純看一看你到底有沒有駕馭純色淑女的天賦。」克勞德的聲音暗了下去,宛如沉入水中的石英。

李維什麼都沒說,沉默中有一種認真的氣氛。

克勞德才剛抬手示意米勒少校開啟數據計算,李維卻猛地啟動了模擬系統,純色淑女前方的全息圖像驟然開啟,顯示一架戰機猛地衝出了停機通道,不顧一切撞入天空之中。

「怎麼回事?」一旁的專家們驚詫之後竊竊私語起來。

米勒少校冷哼了一聲,在鍵盤上輸入幾個代碼,幾架飛行器閃入圖像範圍內,開始猛烈攻擊李維。一時之間光線四射,令人目光凌亂。

「喔……喔喔喔……」李維驚呼著,因為速度太快,一切都來不及反應和思慮。而純色淑女的方向控制和以往的戰機完全不同,手中方向盤的一點點移動在實際中是差之毫釐謬之千里,旋轉的弧度甚至上下翻轉的頻率令人的神經緊繃得像是快要斷掉的弦。

明明知道全息圖像上的並不是真實場景,卻讓人心情緊張得連呼吸都停止。

光是閃躲,李維就應接不暇,就似剛入水游泳的孩子,掙扎得可以用「淒慘」來形容。

看著顯示屏的米勒揚起了下巴,托起眼鏡,又輸入了幾個代碼,兩架飛行器瞬間加入了圍攻李維的行列。

這時候的李維已經發出了慘叫,「媽的——這樣子以多欺少!一定是那個四眼田雞!」

米勒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你以為在戰場上,有公平可言嗎?」

「媽的!這個方向盤已經夠惱火的啦!怎麼開火啊!」李維不想浪費時間和米勒爭執,只有減少敵人的數量,他才有機會支撐得更久一些。

「你右手邊的按鈕……」克勞德的話還沒來的及說完,李維就付諸行動了。

意外的是飛彈發射出去之後並不是直線,而是一條拋物線,不偏不倚正好繞過了李維的目標,還好李維閃的快,不然才兩分鐘而已,他就要完菜了。

「你他媽這是什麼飛彈!」李維在駕駛室裡炸毛了,一個衝動令他的左翼被對方的激光擦過,他一個迴旋驚險地繞了過去。

「真可惜,沒結果你。」米勒的手指在鍵盤上正要再輸些什麼,卻被克勞德按住了。

「你確定要用這種方式來洩憤?」克勞德的唇角依然是那抹淺笑,只是眼睛裡有些東西更為深沉,瞬間令米勒冷靜了下來。

「他很有天賦,已經在模擬系統裡堅持了三分多鐘了。」米勒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而客觀。

就在此時,李維又發射了三枚弧線飛彈,雖然都射失了,但是米勒的系統顯示他的精準度第三彈比第一彈提高了百分二十一。

「弧線飛彈比普通射擊要更難掌握,更不用說在這種高速飛行的情況下,他做的不錯。」米勒已經將精神專注在了數據研究而非和李維較勁上。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還沒有說他要吐。」

「你們的飛彈裡面難道就沒有是直線的嗎?」李維已經暴怒了。

「有啊,我還沒有說完你就那麼急著要按。」克勞德的聲音非常之欠扁,「將那個按鈕向前推,不是按下去。」

李維不管三七二十一,七八發飛彈射出去,因為自己的駕駛並不平穩,所以那幾發飛彈純粹只起到了干擾作用。

「我受不了這個系統!根本一點都不自在!除了速度沒有可取之處!」

「雖然如此,我很榮幸地通知你,你已經撐了四分鐘了。」克勞德看向米勒,小聲道,「我們的最高記錄是多久。」

「三分二十四秒。圍攻的敵機為五架。這是『凝視』號宇宙空間站裡的精英駕駛員培訓半年之後的最好結果。」

「但是這個最好結果已經被超越了。」克勞德拍了拍米勒的肩膀。

時間顯示李維在模擬系統中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五分鐘。整個Z區是安靜的,空氣中卻有著欣喜的躁動。

五分四十一秒,李維終於被擊中了。

機艙打開,李維依然坐在裡面。

「幹的不錯。」克勞德抱著胳膊說,眼睛裡卻有一抹遮掩不住的壞笑。

「嘔——」李維猛地從駕駛艙裡栽出來,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這是高速駕駛的後遺症,我想以後你要克服它了。」克勞德說的雲淡風輕,但是李維卻吐得昏天暗地。

「我們需不需要給他叫個醫生?」米勒走了過來,「我以為他不會吐的。」

「我打賭他還會暈上幾天。」克勞德轉身,眼中的笑意振翅欲飛。

事情的發展也如同他所料,李維暈的厲害,在床上躺著,什麼都不想吃。軍部派了專門的醫生給他補充營養液。

「天啊!我知道你們有什麼藥能夠緩解這種眩暈!快點給我!我不想要營養液,我只要那該死的天花板別再轉了!」李維用手背遮著眼睛。

「那可不行。克勞德?西恩少將特地叮囑過,除了營養液什麼都不能給你。因為你要自己去適應這種感覺。」

「哦,老天——到底他是醫生還是你們才是醫生!」李維深感絕望。

5、獨一無二

躺在床上的李維分不清到底自己身處白天還是黑夜。除了在空軍學校的第一次模擬飛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暈過了。當郁躁的心情平復下來,他的唇角緩緩拉開了一條弧線,難掩的興奮。這種暈眩意味著「純色淑女」的速度確實高過現在使用的所有戰機,包括「藍色危機」。光從純色淑女所配備的攻擊系統來看,就比藍色危機更加齊備和複雜,只要運用得當,它能夠踢爛那些外星入侵者的屁股。

「你在笑什麼?」儒雅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不用睜開眼,李維也知道對方是誰。

「上一次你說是因為我沒去報到才私自進入我的房間。那麼這一次你進入我房間的理由又是什麼?」

床的邊緣微陷下去,克勞德側坐在李維的身邊。

「探望病假中的部下。」

「但是我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你的聲音。」李維側過身去,由於腦袋發昏的關係,他徹底弄反了方向,鼻子正好撞上克勞德,反倒是對方很體貼地用手掌扶住了他。

「想要不那麼難受,不如睜開眼睛,看著某個固定的地方。」

「我什麼也不想看。」

「我沒必要耍你。睜開眼睛試試。」克勞德極具耐心,語調中甚至還帶有幾分勸誘的意味。

李維嚥下口水,睜開眼睛,比剛才還要嚴重的暈眩感襲來。他剛要閉上眼,腦袋便被對方托住了。

「看著我。」克勞德用命令的語氣說,堅定而不容拒絕。

李維看著克勞德那張依舊俊帥的臉,「我怕我會吐到你的臉上。」

「你胃裡面已經沒什麼可吐的了。」克勞德笑得扎眼,李維真想吐點什麼出來,但他連酸水都嘔不出來了,「現在看著我的眼睛。」

李維努力將視線對向克勞德的雙眼。

「你看見的是什麼顏色?」

「藍色。」

「怎樣的藍色?」

「海藍色。」

「這個顏色會讓你想起什麼來嗎?」

「想起……我第一次駕駛戰機掠過海面。那時候教官說我們的駕駛技術太爛,不要太接近海面,萬一落下去的話,還要費力將我們撈上來。」李維像是回憶起什麼有趣的畫面,不自覺笑了起來。

「但是你一定不是乖孩子。」

「對,我貼著海面飛行,無論耳邊那個煩人的教官怎樣怒吼。」

「第一次駕駛就能貼著海面飛行了,你是個天才。」

「謝謝你誠實的讚賞。」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貼著海面飛行?」

「好像有水汽掠過自己的腳底,有風在耳邊穿梭,空氣裡有濕潤的感覺……雖然這一切明明都是我想像的。我們這些居住在堡壘城市裡的人,根本沒有真正接觸過海。」

「但是如果你想,你也可以駕駛純色淑女去看海。沒有人會對你嘮嘮叨叨,你掠過海面的速度會激起浪潮,你可以看見海水因你而起伏回落,海天之間的界限,會因你而模糊。」克勞德的聲音很輕,李維只覺得自己的思維完全被他帶走。

什麼眩暈,什麼想要嘔吐,在那個時候,李維完全感受不到了。

「你是自由的,所以沒什麼能束縛住你。」克勞德似乎對李維施下了什麼魔咒,旋轉的空間緩慢著就要靜止下來,「純色淑女也是自由的,它等待著有人駕馭它飛向那一片藍色。」

世上的一切都沉浸在了克勞德眼眸的海藍色裡。

當李維再度恢復知覺的時候,是在八個小時之後。這一覺他睡的很沉,手指一顫醒來,那天花板仍然在旋轉著,只是沒有昨天那麼嚴重了。

他搖晃著起身,走進洗手間。耳邊是智能系統莉莉絲的聲音。

「你好啊,李維。你睡了八小時又二十二分。」

「謝謝你的計算。」似乎想起了什麼,李維問,「克勞德?西恩那個傢伙什麼時候離開的?」

「一小時六分鐘前。」莉莉絲的回答精準到讓人無語。

「哈?那他在這裡待了七個小時幹什麼?」李維暈乎乎地再度倒回床上,只是此刻他很精神,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看著你。」

「看著我?」

「用文學的描述方式就是『凝視』。」

「好吧,除了看著我他還做了什麼?」

「喝了一杯咖啡,看完了昨天的晚報,然後就靠在您的身旁。」

「再然後呢?」李維疑惑了,克勞德這個傢伙要睡覺就回自己的房間去,和他擠在一張單人床上難道不覺得不舒服嗎?

「少將還說,『你什麼時候才真正能飛呢』。」

李維沉默了。

昏了兩天的李維,在當天晚餐時間終於走出了房間。他來到了一家小酒吧,在這裡消遣的還有不少軍官。酒吧的燈光昏暗但並不陰沉,音樂如月光般流淌著,酒保雖然只見過李維兩面,但是卻對他的喜好記得非常清楚。

「炸魷魚圈和加大號啤酒。」

「謝了。」實際上,李維還是在暈,他是一路搖晃著來到這裡的。儘管胃裡空空,可是聞到炸魷魚的味道,李維卻又想吐了。再看那一大瓶的啤酒,李維真想把自己的腦袋都浸進去。

一個軍官走了過來,是個少尉,「嘿,你就是李維?范佩爾對不對?就是你在純色淑女的模擬系統裡待了五分鐘!」

他這麼一說,其他的軍官有的看向他,有的甚至走了過來。

李維無精打采地聳了聳肩膀,「在那個變態系統裡支持五分鐘之後,我就分不清楚天南地北了。」

「沒錯,那是最變態的飛行系統。要駕駛純色淑女,就要把自己變成變態。所以就目前而言,最變態的飛行員就是你,李維?范佩爾。」那個少尉用酒杯碰了碰李維的肩膀、

一開始,李維以為對方是要來嘲笑自己的。不用懷疑,他吐的稀里嘩啦外加昏到打營養液的地步,在整個K11一定已經被傳開了,就算被整個空軍笑死,李維也不奇怪。可是現在聽那個少尉的口氣,怎麼好像是在稱讚自己呢?

「沒有人比五分鐘更久嗎?」李維覺得奇怪了,其他的幾個軍官也走了過來。

「小子,你是在炫耀嗎?就算是『凝視』號空間站裡的精英飛行員菲裡奧?卓侖也只是支撐了三分多鐘。就因為這樣,純色淑女被稱為不可能被駕駛的戰機。」

「可是五分鐘又怎麼樣。」李維撐著腦袋,「一場戰鬥,不可能只有五分鐘。」

「但是你才剛來,還沒受過專門的系統訓練,現在雖然只有五分鐘,可是一個月之後你就有可能堅持十分鐘,兩個月之後可能就是二十分鐘,一年之後你說不定就能把那些入侵者打的屁滾尿流了!」

「你一定要讓純色淑女飛上天。你不知道克勞德?西恩有多拽!這兩年多來,有多少人在批判純色淑女不但耗資巨大但是卻只是個無用擺設,那傢伙卻說什麼只有不能駕馭戰機的飛行員,沒有不能飛上天的戰機!」

「他侮辱了我們所有空軍的能力!」

「給那個傢伙一點顏色看看!」

李維忽然將腦袋埋進胳膊裡,顫著肩膀笑了起來。原來克勞德?西恩也做過這種得罪人的事情,面具戴得久了也有掛不住的時候啊。

「嘿,李維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只是還在發昏而已。」

「如果頭暈就別喝啤酒了,酒精會讓你的頭更疼。」醇厚悠揚的嗓音在李維耳邊響起,修長的手指捏著李維的啤酒杯口,將它放到了一邊。一時之間,原本熱絡的聊天氣氛瞬間冷卻了。

李維緩緩將腦袋抬起來,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好啊,克勞德?西恩少將。」

兩秒鐘之後,圍著李維的軍官紛紛行起軍禮,個個神色緊張,畢竟他們剛才在議論克勞德。

「你好,李維?范佩爾下士。」克勞德似乎沒有聽到剛才大家對他的評價一般,「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待在宿舍裡等醫生來給你補充營養液,而不是吃炸魷魚圈這種油膩的食物,對你的胃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我感到非常抱歉。」李維一臉認真的樣子道歉。

「不用裝樣子了。」克勞德起身,一隻手拎著李維的領口就這樣把他拽了起來。

李維一邊被拽著離開,一邊還不忘向其他人說「再見」。

回到了宿舍,醫生已經在等他了。

「克勞德?西恩,我怎麼覺得你特別緊張我?」李維挑起眉梢,直落落看向坐在對面品嚐著紅茶的克勞德。

「是的,我很緊張你。因為你是目前為止最有可能操作純色淑女的飛行員。」克勞德噙著笑意望向李維,似乎已經知道李維要說的不止這些。

「你緊張我是因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希望,假設我真的能讓純色淑女飛上天,就能證明純色淑女並不是不可被操作的,更能證明你耗費了這麼多的人力物力,創造出的並不是一個垃圾,你其實知道純色淑女最致命的弱點就是難以操縱。你需要有人克服這個弱點從而證明你的成果。」

「沒錯。」克勞德的眼神中波瀾不興,似乎一點沒有被李維挑釁到。

「你這個自私的混蛋,想要用整個空軍來成就你的聲名。」

「這一點你錯了。」克勞德伸手,抬起李維的下巴,讓他與自己對視,「因為我一直相信,我設計的純色淑女不是為了所有人,而是為了某些人或者某個人。因為純色淑女是獨一無二的。」

那一刻,李維的神經緊張了起來,他別過臉去,彷彿再與克勞德對視一秒,就會陷入那片藍色之中不可自拔。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我更新了……

雖然過年了,但是事情比較多。可能要在鮮網出《拆彈精英》繁體版的個人志,所以校正啊之類的很費神。

對了,《入戲》確定由ALICE幫我出個人志了,連接就在文案裡,喜歡的台灣或者香港的朋友可以購買,我知道繁體版的個人志比較昂貴一些,所以為了對得起大家我找了專業畫手來繪製封面,希望大家收藏的時候也能開心一點。

6、委屈的莉莉絲

當第三天來臨,李維發覺自己已經徹底不暈了。他甚至在床上跳了兩下,然後神經質地盯著天花板,驚喜地發現自己終於與地球同步了。

就在這時,智能系統莉莉絲提醒道:「如果您的身體已經恢復正常,請前往Z區的訓練中心報到。」

李維愣了兩秒,惡狠狠地說:「總有一天我要卸載你!我的房間裡根本不需要什麼智能系統!我可以泡速溶咖啡根本不用煮咖啡,我可以幾天不換衣服不用你每天都要洗浪費水資源,我也不用你每天早上叫我起床!因為我根本不想早起!」

生完氣,李維還是套上迷彩服去Z區報到了。

當他再次路過那些研究室的時候,奇怪的是已經沒有人抬頭看他了,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

挑起眉梢,李維心想該不會自己吐的太厲害,這些學究們認為他不適合駕駛純色淑女所以對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吧。

中心訓練室的滑動門剛打開,李維發覺裡面的儀器比上一次來要多了許多。

「……你們不會是想要解剖我吧。」

「我們要解剖的是你的數據。」米勒少校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距離李維已經五步之遠的地方停下來轉身,眉頭皺的很是糾結,「為什麼你永遠穿不好你的軍裝?」

李維隨即低頭,看見自己前胸的扣子又扣錯了。

「我真是不想見到你,你最好祈禱今天的訓練成績會比你第一次好!」

李維扯了扯衣領,小聲道,「那麼較真做什麼。」

遠處的克勞德,就站在純色淑女一旁,似乎正在檢測數據。凝神靜視的樣子有一種迷人的風采,偶爾向下屬交代一些事要時,又顯得自信而有條不紊。李維莞爾一笑,其實他內心深處很明白自己為什麼看不過眼克勞德。這是雄性的自尊心理在作怪,克勞德太優秀了,優秀到讓人想不嫉妒都難。

「你來了。」克勞德朝他做了一個很隨意的手勢,「從今天開始,你要學習純色淑女的所有系統。」

「我最討厭學習。」李維歪著腦袋,露出壞學生的樣子,「你們所謂的學習不過是用亂七八糟的規矩來束縛我而已。」

「錯了,那是空軍學校的專利。我這裡只教你所有系統的功用,以及不同系統之間作用時會產生怎樣的效果。至於你要怎樣利用這些系統,是你的事情,不是我們的。只是如果你用的不好,我們會換掉你。」

李維嘴角扯出一抹銳利的笑容,打開駕駛艙坐了進去,「你不會換掉我的,因為你已經找不到第二個比我更適合的人。」

克勞德閉上眼睛,幾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第一階段的訓練是要李維掌握純色淑女的方向系統,隨心所欲地飛行。

一開始,李維還在叫罵,「這是什麼垃圾系統!媽的——我想要的垂直飛行!不是弧線不是弧線!」

「哦——不——不是這樣——」

「為什麼不是螺旋線——這個變態系統——」

電腦前的米勒少校直接摘掉了耳機,「他吵的我無法工作。」

克勞德倒是興致勃勃,就像是見到什麼好玩的玩具似得,「你要記住你現在是在一個空間裡,舊戰機無法實現多個方向的控制但是純色淑女卻能做到,說服你的大腦拋棄舊的認識,用心去感覺純色淑女的運動軌跡!」

「我什麼都不想感受!讓我墜毀吧!」

米勒少校依舊在鍵盤上敲敲打打,語調冰冷,「他的軌跡很凌亂。」

克勞德反而不以為意,「凌亂不是好事嗎?讓那些入侵者對他無法做出合理的預料。」

「你對他可真是溺愛有加。」米勒搖了搖頭。

幾十分鐘之後,李維行駛出的軌跡愈趨於圓滑,像是垂直上升和螺旋線竟然也做的有模有樣,甚至於並不熟練的做出了幾個高難度急轉,李維整個人也安靜下來了,對摸索這個變態系統已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克勞德與米勒也極其安靜,盯著電腦前不斷浮動的數據聚精會神。

不知不覺,一個早上過去了。

米勒摘下眼鏡按摩自己的眼瞼,克勞德也抬手看向腕表,「十二點二十了。」

「什麼?已經這麼久了嗎?」米勒一臉不可思議。

「看來他玩的很開心。」克勞德伸手按下終止鍵。

耳邊意料中傳來李維的叫喊聲,「搞什麼——怎麼停了!」

克勞德好笑道:「就算你不餓,其他人可都餓了。」

李維打開艙門,站立在那裡,一動不動,耳邊是克勞德的調侃聲,「駕駛的時候感覺不到,但是現在,你還是有些頭暈。你現在忍得很辛苦,因為你不想再把早餐吐出來。」

「這次你猜錯了——我只是想要確認一下我不會再眩暈了,另外我沒吃早餐又怎麼有早餐能吐呢?」李維本來還扯著嘴角在笑,當他觸上克勞德冰冷的目光時,不由得心頭一震。

「不吃早餐這種事情我希望以後都不會發生。」

「知道了。」李維繞過克勞德走去生活間,在那裡大家開始安靜地用餐。

不可否認,一早上的模擬訓練讓李維高度緊張,神經一旦放鬆,睏倦感鋪天蓋地地襲來。李維只吃了兩口,竟然撐著叉子睡了過去,晃悠了兩下,整張臉栽進了肉醬面裡,而他彷彿沒有知覺一般。斜對面的米勒歎了一口氣,「我以為他的擁有超人的神經呢,果然撐不住了。」

「以前來這裡訓練的人,平均每天只能堅持兩到三個小時,但是他竟然四個多小時了都沒說要停……」另一位中校也感歎了起來,「我甚至懷疑西恩少將如果不說停,那個年輕人是不是還能再堅持很久呢!」

「用『堅持』這個詞可不正確。」克勞德走到李維身邊,將他的臉托起來,擦去臉頰上的肉醬,然後緩緩彎下腰來將他扛上肩膀,「今天的訓練就到此為止了。諸位午休之後就可以進行功能調試以及數據分析。」

李維睡的很沉,直到克勞德將他放在床上,脫去他的鞋子,替他拉上被子。

垂下頭,克勞德看著李維寧靜的眉眼,然後很用力地捏住李維的鼻子,李維皺起眉來,撇了撇嘴翻過身去,而克勞德自得其樂一般低聲笑了起來。

智能系統莉莉絲說話了:「少將,主人說要卸載我。」

「哦,為什麼?」克勞德好整以暇,一隻手撐在李維的耳邊,另一隻手小心翼翼撥開他的額發。

「主人說他可以泡速溶咖啡根本不用煮咖啡,他可以幾天不換衣服不用莉莉絲每天浪費水資源,他也不用莉莉絲每天早上叫我起床,因為他根本不想早起。」

克勞德的指腹掠過李維的眉梢,「但是我需要你啊。沒有莉莉絲,每次我來這裡誰為我煮咖啡?誰讓我不用聞到李維的臭襪子?誰確保這個壞孩子能乖乖按時起床?」

「所以莉莉絲是必須的,莉莉絲很重要。」

「是的。不過莉莉絲,你知不知道有些人聲來就注定被其他人矚目?」

「不明白,數據系統無法解答。」

「他會狠狠抓住你的視線,扼住你的神經,擾亂你的步調,讓你變得不再像你了。」

「不明白,數據系統無法解答。」

「被矚目的人是輕鬆的,但是注視著他的人該怎麼辦?」

「不明白,數據系統無法解答。」

克勞德驟然起身,離開了李維的房間,似乎試圖斬斷所有留戀。

三四個小時之後,李維一個翻身從床上栽了下去,好彩腦袋沒撞上床頭桌。他迷糊著睜開眼,坐起來,「我怎麼在這裡?」

莉莉絲非常積極地回答:「因為主人睡著了,所以西恩少將就把您送了回來。」

「哦——訓練取消了?」因為午飯沒有吃,李維的肚子已經在咕咕叫了。

「西恩少將說,因為模擬訓練的強度很大,所以每天只要三個小時就夠了。「

「那其他時間呢?」

「休息。」

「休息?」李維的眼睛都放光了,「這麼說我每天會有很多時間可以自己支配啦!啊哈,果然是好過空軍學校啊!」

「但是去幹什麼呢?」李維撐著腦袋有幾分苦惱。

「對了,我要去游泳!」好久沒有下過水了。

李維從小就喜歡海,特別是當他的爺爺向他回憶在地球還未被入侵前,爺爺還是個年輕小伙子,踩在衝浪板上衝進海水的感覺實在太棒。但是李維卻是在堡壘城市裡出生的,對於海的瞭解只限於書本和電視,但是他嚮往爺爺口中的大海,也因此非常喜歡游泳。

這個時間段的游泳館沒什麼人,整片水池都是蔚藍一片。李維戴著防水鏡,做好熱身運動便一躍跳入水中,暢快淋漓地游了一個來回。趴上岸來,抹開臉上的水漬,他忽然覺得遺憾了起來。難得有機會來泳池,卻只看見——一對父母帶著小孩來游泳,一位肚子快要垂下來的老人在泡水,兩個還沒發育出美感的小學生以及……那個人好像是……

「四眼田雞?怎麼是你?」李維游過去,一把拍在對方的身上。

「咳咳……」米勒正準備游第二個來回,被李維這麼一驚嗆水的厲害,「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分析完你今天的數據,我的工作完成了,那我自然可以享受我自己的時間。」

「像你這種人,不是應該天天坐在電腦前,埋頭苦幹,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就是你的研究,成天躺在數據裡,因為飲食不規律,導致消瘦可是偏偏卻能坐出個大肚腩……等等,你這身漂亮的肌肉是怎麼回事?」李維看著米勒一絲贅肉都沒有的好身材,一臉不可思議。

「很抱歉,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懂得如何平衡生活與工作。」米勒根本不打算與李維攀談,正要轉身卻又偏偏被拽住了。

「我驚訝的還不止這點。」李維忽然伸手拽下了米勒的防水眼鏡,一張俊秀的臉顯露出來。

「你幹什麼!」脾氣本來就不好的數學家吼了出來,聲音在游泳池裡迴盪著。

作者有話要說:唉,我知道大家不看言情,但是可不可以幫我給塵世羈打打分提高下點擊,不要讓我低迷的心情覆蓋一切……多謝……

另外,《天際傳說》這個名字好像太普通了,像是80年代的動畫片名字,大家集思廣益取過一個威風八面的名字給我吧~就像是競劍還有美學都是大家幫我取的名字,這一次也希望大家踴躍發言~

7、被TX的米勒

「搞什麼啊——四眼田雞竟然是個帥哥!」李維裝出一副驚悚的表情,「你沒事戴個丑不拉唧的眼鏡做什麼?」

「那是我的事情!」米勒一把將眼睛拿回來。

「嘿……嘿……這樣游泳也很無聊誒,不如我們倆比賽吧?」

米勒壓根不想理他,彷彿李維的存在把整片池水都弄髒了。他剛要上岸,李維卻在水裡不依不饒地叫喊:「不會吧,你不敢和我比?害怕一個少校輸給一個下士?」

「我不敢和你這只蟑螂比?」

「蟑螂?哪裡有蟑螂?」李維一副沒聽懂對方比喻的樣子,四下張望尋找蟑螂的蹤影。

「比就比!」米勒跳入水中,激起的水花濺了李維一臉。

兩人並排握住池邊的扶手,在某個瞬間齊齊向後扎進水中。

別看米勒是個學者,游泳的時候背脊形成的線條流暢而富有力度。兩人並駕齊驅,激起的水花此起彼伏。

觸上對岸的瞬間,米勒撐起自己的身體上了岸,環顧四周卻沒發覺李維的蹤影。此時因為臨近晚餐時間,整片泳池空空如也。米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混蛋!竟敢耍我!」

想想李維平常的德行,一定是藉機報復自己,騙說是要同自己比賽然後趁機溜了!

咬牙切齒的米勒剛要離開,忽然瞥見水面上一個人影漂浮在上面。

心臟在剎那緊繃,「李維——」

米勒躍入水中,奮力游向對方。

將李維拉上岸,用力拍打他的臉,「李維!李維?范佩爾!」

眼見對方沒什麼反應,米勒開始了標準的搶救手勢。

按了四五下之後,李維才將水咳了出來,大力喘著氣。

米勒一把仍開他,坐在地上呼了一口氣,「你要是不會游泳就別拿自己的命來玩!」

「誰說我不會游泳!我只是沒想到會抽筋而已!」李維的喉嚨被水嗆的厲害。

「抽筋!你到底有沒有做好熱身!」米勒仍然是用吼的,那張白淨的臉都氣紅了。

「怎麼沒有?我剛游了一圈都沒事,誰知道和你一比就抽筋了。」李維低下頭直接忽略對方的憤怒,按摩起自己的小腿來。

「那我再問你,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

「啊,吃飯!我午飯沒吃呢!現在又到了晚飯時候了!走走,我們去吃飯!」李維一瘸一拐地爬起來,正要去拉米勒,對方狠狠甩開了他。

「你怎麼不餓死算了!」米勒不理睬他,直接走去淋浴間。

李維難看地笑了笑,跟在米勒身後。

「我不會那麼容易死掉的啦!」李維掏了掏耳朵,旁邊隔間除了水聲,米勒保持沉默。

「好吧好吧,謝謝你救了我。沒有你我就在游泳池裡泡爛了……」

「別生氣啦,最多以後我見到你都會敬禮……這已經是我最大讓步了……克勞德我都不甩他……」李維已經有些悻悻然了。

忽然,他的浴室門被撞開,米勒一把將他揪到面前,「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對我們而言意味著什麼!」

「什麼?」

「意味著有一天純色淑女會飛上天!意味著會有與外星飛行器實力相當的戰機!意味著我們拿回制空權的第一步!意味著我們這些上不了戰場的人所付出的畢生心血!」米勒並沒有在吼叫,每一個字清清楚楚卻有著莫名的力度。

李維看著他的眼睛,良久才考口道:「米勒……你真漂亮……」

兩秒之後,米勒放開了李維,自嘲般地大笑了起來。

「我真是瘋了!我瘋了才會和你一起游泳!瘋了才會去救你!瘋了才和你說這些廢話!」

「但是只有瘋子,才能那麼執著。」李維的聲音很平靜,與米勒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從來沒被人期待過,少校。我不是個壞孩子,但我也不是乖孩子。我的父母看著我在空軍學校的成績單,他們最大的願望是要我放棄。你知道的,戰機出擊之後的生還率是三分之二,在他們心中我只會成為炮灰掉的三分之一。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們會把希望放在像我這樣的人身上。」

米勒閉上眼睛,時間似乎靜止了下來,「你絕對不可能是那三分之一,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

李維低聲笑了起來,伸手搭上對方的肩膀,「我現在相信你是整個K11基地最棒的數學家了。」

「把你自己洗乾淨,然後我們去吃晚飯。餐單由我來點。」

「是的,少校。」李維將米勒推出去,「我現在要關門淋浴了。」

晚餐是在游泳館附近的一家小餐廳,裝潢雖然一般,但是味道卻很棒。米勒為李維點了牛排、穀物、鮮搾果汁以及蔬菜沙拉。

「只是一個晚餐而已,要這麼麻煩嗎?」李維皺起眉頭看著米勒將叉子塞進他的手中。

「麻煩?如果你不抽筋我們大家就都不麻煩了。你沒有吃過午餐,下午又做了游泳這種耗費體力的運動,現在再不補充營養,我看你明天在訓練艙裡是不是也要抽筋!」

「這個詛咒也太嚴重了吧。」

「我會把你今天抽筋的事情報告給西恩少將。」

「什麼?虧我把你當朋友了,你怎麼能出賣我!」

「更正,我和你是上級同下屬的關係,我們不是朋友。」

第二天早上,李維進入Z區,就看見克勞德抱著胳膊倚著純色淑女,他的面前是一張餐車。

咧了咧嘴,李維知道米勒果然沒把自己當朋友。

「我很高興你今天軍裝的扣子一粒也沒有扣錯,不過我很不高興你早晨不吃早餐。當然,我不會浪費力氣來教育你不吃早餐的壞處,因為你根本不會聽。」克勞德揭開了餐盤上的蓋子,「所以我們整個Z區決定每天早上看著你把早餐吃下去。」

「你可真行,把我一個人不吃早餐的影響力擴大到了整個Z區。」李維在餐車前坐下,大口將意大利面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這頓早餐相當豐富,但是份量卻恰到好處,李維吃完之後並沒有飽脹的感覺。

而今天的訓練中,純色淑女一如昨天一樣簡單的飛行有模有樣,但是一些普通戰機做出的高難度飛行純色淑女卻來得相當勉強。

電腦前的米勒輕聲道:「克勞德,你說這麼多的飛行員都沒辦法讓純色淑女像普通戰機一樣流暢飛行,其實是不是我們自己的設計出了問題?」

「不要懷疑自己,也不要懷疑李維。」克勞德的聲音讓米勒覺得自己的一切懷疑都是多餘。

儘管如此,李維對純色淑女的駕駛仍然沒有其他進展,李維也一天比一天顯得疲憊。平時總是要和克勞德抬槓的他,現在就算克勞德故意說些什麼激怒他,他也沒什麼反應。

一周之後,李維站在克勞德面前揚著下巴說:「我要休息!」

「可以。」克勞德點了點頭。

「我要退出訓練。」李維一副自己一定深思熟慮過的樣子。

克勞德卻像看小孩一樣笑了起來,「為什麼?」

「因為我是個戰機飛行員,我要出去戰鬥,而不是在這裡做試飛員!」別看李維經常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但其實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我可以給你休假,但是是否退出這個訓練,不是你能決定的。」克勞德伸手摸了摸李維的腦袋,似乎因為李維的頭髮很好摸,又多摸了兩下。

極其不爽地閃開,李維掉頭就離開了訓練室。

「他也遇到那個瓶頸了,就像之前所有的飛行員一樣。」米勒開口道。

「但是我知道,他會突破那個瓶頸。」克勞德嗤笑了一聲,「連我都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如此堅信。」

李維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訴莉莉絲,「別再煩我,我要睡覺。」

倒進床裡,用被子蒙住腦袋,他卻清醒的不得了。明明每次從純色淑女的模擬系統裡出來,他就會覺得自己像是被抽乾一樣的疲倦,不明白自己這一次為什麼毫無睡意。

在床上翻來覆去兩個多小時之後,聽見了軍部的緊急廣播。

「所有飛行員請注意!所有飛行員請注意!入侵者來襲,請迅速前往你的崗位準備出擊。」

李維轟然起身,隨即想起克勞德說過,他不會給李維的戰機配備氧氣。想到這一點,李維整個人就像霜打的茄子,攤回床上,然後非常糾結地扭動起來,「啊——為什麼!為什麼!」

就在此時,廣播再度響起,「李維?范佩爾下士!請到2B號通道待命!」

李維掏了掏耳朵,確信廣播重複了一遍,瞬間衝下床去。

整個走廊上都是奔走的飛行員,李維也是其中一員。當他來到2B通道的時候,機械師和機備師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工作。

「嘿!準備好了嗎!」機備師大聲道。

「這麼快?不是『待命』嗎?」李維被對方直接扔進駕駛室裡。

「因為受損的戰機退回來了!前線的戰機不夠!」說完,艙門便關上了。

「氧氣確認。艙內氣壓確認。飛彈確認。激光導彈確認。系統確認。駕駛員就位。」

「等等——」李維想說自己內急,但是卻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他的戰機轟地衝出了跑道,馳向天際。

耳邊是飛彈炸裂時的聲響,片刻沒有停頓。

作者有話要說:我的言情好慘淡啊……你們幫我點擊一下吧,不要這麼不給面子,我只有發狠把言情完結了才有精力寫耽美啊……

8、壞小子

李維衝出去的瞬間,身後的通道便關閉了。

這樣一來便是背水一戰。

「媽的!我到底屬於那個小隊啊!」李維心想要是自己隨心所欲了,有命回到基地也要被扣上個「目無紀律」的帽子。

「自由射擊,小子!」同頻率裡有人回答他了。

現在的戰況就是從另一個堡壘城市調撥了三個戰機小隊給K11基地,但是萬分不好彩的就是在派遣途中遇上了入侵者,雙方不可避免地交火,一路僵持來到了K11基地上空。

而諷刺的是我方有十五架戰機而對方僅有五架,竟然狼狽如此。

一個激光導彈射來,李維側翼,導彈擦著他的機身轟鳴而過,李維怒了,「我還沒進入狀態你就給我吃飛彈?我玩死你們這幫外星豬!」

李維的戰機在彈雨間穿梭,不斷擾亂入侵者對其他戰機的追捕,當然悲劇的是他很快也成為了追捕對象。

此刻,中央控制室裡克勞德一臉冰冷走了進來,蒙特爾上將皺起眉,「我知道你要來說什麼,我現在只能對你說很對不起。」

「那麼我現在該怎麼辦?禱告上帝希望那個壞小子能平安回來嗎?」克勞德的表情沒有任何緩和,整個控制室似乎溫度都下降了。

「我只是要所有能開的戰機都出去支援,但是沒想到會把李維的戰機也算上。」蒙特爾上將雙手撐在檯面上,看著眼前的戰況,「但是不可否認的,他也是K11基地的一員,他是個戰鬥機飛行員,這是他的責任。」

克勞德沒有說話,隨意拉開了一張椅子坐下,微仰著頭看著最大的屏幕。

李維正被追趕著,靈巧卻驚險地躲過了兩次攻擊。但是被動地閃躲絕對不是他的個性,忽然整架戰機上翻,出奇不意來到敵人的上方,一個飛彈落下來,爆炸的時候連他自己也被震開了。

「幹的不錯。」蒙特爾上將點了點頭。

此時米勒也進入了控制室,看見剛才那一幕不由得低聲咒罵:「那個混蛋!就算能擊中敵人也不想想自己也很危險!」

但是一架外星飛行器被擊落意味著整個K11基地的壓力減輕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維剛才的表現太高桿,被兩個對手盯上。

李維咧嘴一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飽受純色淑女的摧殘之後,忽然覺得藍色危機的系統實在太好操作了,一個大迴旋向上,兩架飛行器也跟了上去,這也給了其他戰機機會,他們不用再去在意自己的速度和技術不如敵人,此時只要鼓足勁兒射擊就成。不出兩秒,追著李維的飛行器其中一架就被擊落了。而入侵者的回防速度相當之快,雖然只剩下三架飛行器,卻連成一片,一時之間難以攻破,反倒是K11基地很快就有兩架戰機因為損傷要緊急撤回了。

「我讓你們這麼得意!」李維開始了自己最擅長的螺旋線,在對方開始激光導彈攻擊的時候卻猛然下降,給迎面而來的友軍製造了機會,可惜對方射失了。李維有些懊惱,如果自己戰機的速度像純色淑女的話,這幾架外星飛行器哪有這麼囂張!

其後,李維不斷給自己的戰友製造進攻的機會,但是這些機會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錯失了。

「已經僵持四十分鐘了,我沒想過他有這麼好的耐心。」米勒看了看手錶。

「他對自己的敵人一向很有耐心,只是對我們沒什麼耐心罷了。」克勞德好整以暇,換上了一個比較休閒的姿勢,「李維之所以比其他的飛行員更容易擊中敵人的原因,其實是因為他瞭解自己的戰機,能夠做到揚長避短。藍色危機的速度只有外星飛行器的百分之九十,所以他從沒有想過同對方拼速度,而是採用更靈巧的飛行方式。比如螺旋線,這是最不容易被激光導彈擊中的軌跡。還有那些角度刁鑽的迴環,彌補了他在速度上的劣勢。他幾乎沒有飛過直線或者大角度的弧線。但是他這種飛行方式對技術的要求很高。」

「而且要有絕對的耐心同敵人糾纏,尋找機會攻擊。雖然他在空軍學校的射擊成績只有百分之六十,但是現在的數據統計來看,他的命中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五。也就是說,他沒有浪費過任何攻擊性飛彈和導彈,只要發射出去了,不是以瞄準為目標,也起到了干擾和誘敵的作用。」米勒托了一下鏡框,補充道。

「聽起來你也認同他了?」

「我認同他對藍色危機的操作能力,但是也許正是因為他太過習慣了藍色危機,所以無法適應純色淑女的系統。」米勒歎了一口氣。

很快地,李維將自己第一次來到K11基地時的表演精彩再現,直落落衝向地面,卻在普通人無法反應過來的一瞬間掠過地面,而這一次他比上次做的還要精彩,在回航的途中精彩迴旋,一記飛彈掃過一架飛行器的尾翼,而緊隨李維的那架飛行器雖然反應過來及時調頭,卻被另外兩架戰機擊落。

一時之間,戰事忽然被K11基地所掌控,剩餘的兩架飛行器也不再多做抵抗,全速返航。

蒙特爾上將下達指令:「全員撤回,不可戀戰。」

所有的戰機迅速返回了各自的通道。

李維機艙門打開的瞬間,便聽見潮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李維眨了眨眼睛,茫然道:「怎麼了?」

「你小子真行!」機械室揮舞著手中的工具,李維立馬伸手遮住腦袋,就怕對方打中自己。

「我們的戰機還沒在敵人面前那麼囂張過!」

李維好笑地點點頭,心想我方那麼多架戰機迎戰對方五架飛行器,打成這樣還能叫做「囂張」?

此時,克勞德遠遠走來,風度翩翩。嘴角的笑意似乎能讓李維今日的小小勝利黯然失色。

「你玩的很開心。」

李維越過人群看向那張俊朗不凡的臉,心裡面又有點酸味了,「還好啦。」

「今天晚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完,克勞德便離開了。

李維更吃味了,憑什麼大家都是男人,克勞德幹什麼都那麼有范兒?

當玩,李維與一起出戰的飛行員們在一家酒吧裡開懷暢飲,不少漂亮的女軍官也來助興了。李維喝的很痛快,面前的炸魷魚也好吃的不得了。半夜兩點,大家都散了,李維很運氣地和一位名叫雪倫的書記官看對了眼,兩人一進入宿舍房間就乾柴烈火。

就在親到如火如荼的時候,莉莉絲不解風情地提醒道:「主人,今晚您還有其他約定。」

雪倫捧著李維的臉笑道:「你還和誰有約?」

李維迫不及待地親著雪倫的脖頸,「和你有約。」

「哈哈!」雪倫笑著翻到李維的身上,風情萬種地解開自己的衣衫。李維只覺得大腦都快充血了,只想提槍上陣,可就在此時,廣播響了。

「緊急通告——緊急通告——請李維?范佩爾上士到Z區報到。」

「嘿——你今晚還要出任務?」雪倫露出委屈的表情。

「別管他!是去Z區又不是去戰機通道待命!」李維壞笑著,把雪倫的魂都勾走了。

就在馬上進入狀態的那一刻,廣播再度響起。

「緊急通告——緊急通告——李維?范佩爾上士在三分鐘內趕到Z區。」

「什麼!」李維覺得自己快冒煙了!

雪倫推開他穿上自己的衣服,「我覺得今晚好像真的不是好時機。李維,Z區是屬於克勞德?西恩少將的,他是所有人都不想要得罪的人。」

「因為他是少將嗎?」李維氣沖沖起身。

「不,因為大家尊敬他。他每一次改良戰機,每一次飛行員的折損率都在降低。」雪倫安撫著李維,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抹香吻,「去吧,別那麼孩子氣了。」

「對不起,下一次我一定會補償你的。」李維很遺憾,但是更遺憾的是他蓄勢待發的小兄弟。

當他來到Z區的時候,除了幾個研究室還亮著燈之外,就剩下訓練室了。

李維插著口袋走進去,當全息設備關閉的時候,整個訓練室顯得非常空曠。只有克勞德站在那裡,像是孤獨的守望者。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你不知道沒有任務的時候,睡眠對所有戰機飛行員都相當寶貴嗎?」

「但是很明顯,你並不是在睡覺。」克勞德的手指挑過李維敞開的領口,然後手掌擦過李維的臉頰,抹掉了雪倫留下來的口紅印。

「我也有情感需求。」李維撇過臉去。

「你就像個核桃,除非有人敲爛了你的殼,否則你是不會付出任何感情的。」克勞德的目光柔和,整個空間似乎也要流淌起來,「你有的只是生理需求。」

「你是聖人,我是凡人。」李維撇著嘴巴,「你用廣播把我通報到這裡來幹什麼?」

「跟我來。」克勞德將李維帶進了一間特殊的全封閉房間,「這裡是宇航員進行訓練的模擬空間。」

克勞德的指紋和聲音被識別之後,再按下幾個代碼,整個空間緩緩失去了重力。李維驚訝著發覺自己整個人都漂浮了起來。

「哈!這真好玩!」李維緩慢地挪動著自己的身體,臉上展露出孩子氣的表情,「還能這樣翻跟頭呢!」

克勞德移動到了李維身旁,抓住了他的手,將他扯來身邊,「你可以做很多動作,只要你想像的到。」

李維一側臉,便對上了克勞德的眼睛,湛藍的彷彿要溢出海水來。

9、失重

因為失重的關係,克勞德金棕色的髮絲飄揚了起來,一絲不苟的軍裝因為他的動作而被牽扯著,所有的一切都柔和了起來。

「這和平常的感覺完全不同……好像所有束縛都沒有了。」

「就好像純色淑女一樣,當你放棄那些束縛住你思維的常理和慣性,你也可以完全自由。」克勞德鬆開了李維的手腕,輕輕一推,李維便朝著頂端飛去。

離開的過程就似一場電影,李維在的克勞德凝視下緩緩倒退,他下意識伸出手來想要抓住克勞德,但是背脊卻到達了頂端,而克勞德卻躺在了地板上,兩個人相隔著整個空間。或者在這個房間裡,天與地並沒有分別。

「我能感受到了,謝謝。」李維莞爾一笑,他沒有想過克勞德會用這種方式來提點他。

「現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克勞德伸手撐著地板起來,然後將李維拉下來。

「可惜沒有美女陪伴。」李維摸了摸鼻子顯得悻悻然。

「那麼我怎麼樣?」克勞德刻意朝著李維的耳朵吹了一口氣,而李維竟然縮起了肩膀,「你真可愛。」

「你真變態。」

第二天,當李維如魚得水地翱翔在純色淑女的模擬系統中時,所有人都驚訝萬分。

就連分析數據的米勒少校也不由得按摩起眼瞼來,「難道真是奇跡發生了?」

「哦,天啊,這個系統太棒了!竟然還可以這樣倒退!」

「哈哈!太有趣了,大旋轉也可以這樣!」

「我愛死這個方向系統啦!」

通訊器裡是李維興奮的聲音,米勒卻皺著眉頭,「他為什麼還是這麼吵。」

「為什麼你的手指在顫抖?」克勞德傾□子,在米勒耳邊道。

今天留下的數據太輝煌,整個Z區沉浸在欣喜之中。

午餐時的李維大口吃著牛排,米勒將蔬菜沙拉推到他的面前,「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吃蔬菜。這些纖維素對你大腦的判斷力有好處。」

李維砸了砸嘴,將沙拉推開,順勢摘掉了米勒的眼鏡。

「你幹什麼!」

「你不戴眼鏡的樣子多好看啊!」李維痞笑著,擺出流氓的表情伸手勾過對方的下巴,「你要是天天吃飯的時候都不戴眼鏡坐在我面前,我保證把所有東西都吃完,包括蔬菜。」

「你——」米勒氣急,白皙的臉頰泛起了淺紅色。

李維笑的更開心了,伸長脖子直接在米勒的臉頰上響亮地「啵——」了一個。

頓時,整個餐廳一片寂靜,就只見米勒操起面前的盤子蓋在了李維的臉上,「我殺了你——殺了你——」

旁邊的幾個同事眼明手快將他拉住,「別衝動啊!少校!」

「打傷他明天就不能訓練了!」

蘑菇洋蔥汁流到了李維的嘴邊,他伸出舌頭來舔一舔,無奈道:「為什麼長的好看的人脾氣都不好呢?」

照例,李維睡了半個下午。

晚餐時,他將雪倫約到了那家名為「黎明與燈火」的餐廳。頭頂上的星空全息圖讓雪倫久久抬頭仰望。

「也只有你這樣的S級飛行員才能在這裡消費的起。」

「S級飛行員?我以前只是初級戰機飛行員,什麼時候上升到這個級別啦?」李維雖然沒有什麼貴族氣質,但是從來不虧待和自己約會的女人,替她將上次克勞德點過的餐盤從頭到尾叫了一遍。

「看不出來你還很有品位。」雪倫笑著和李維碰杯,「可能我們這些軍務官的消息比較靈通,你今天在模擬系統中的表現太完美,西恩少將已經為你申請為S級飛行員了,一周以內,你應該就要進階了,至少會是少尉。」

「哈?」李維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機會進階少尉呢。

S級飛行員意味著李維擁有駕駛宇航戰機的資格,所有凝望號宇宙空間站裡的飛行員都是S級的。

「先不要得意,你還沒有學會飛呢。」那個聲音……為什麼無論自己去到哪裡都逃不過與他相遇?

雪倫已經站了起來,「西恩少將!」

「不用多禮,真的很難的看見雪倫准尉穿著這麼活潑顏色的衣服,很適合你。」克勞德又露出他優雅的假笑,讓李維相當不順眼,甚至壞心眼地伸腳故意去踩他的鞋子。

「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少將。」雪倫的臉上已經泛起紅暈了,根據李維這些天來的耳聞,克勞德是整個K11基地無論已婚未婚成年未成年女性的夢中情人。

李維更加用力地去踩克勞德腳,就差沒把手中的餐刀也扔下去了。

克勞德又隨意地說了些什麼,雪倫整個笑了起來,那種拘謹的氣氛也完全消失了。克勞德就站在桌邊,與雪倫談笑風生,而李維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不存在了一般。

「克勞德,你該不會是一個人來這裡吃飯的吧?」李維假裝擔心他冷落朋友的樣子問。

「哦,是啊,我一個人。」克勞德回答的自然。

「這樣啊,要不然西恩少將和我們一起坐吧。」雪倫拉開旁邊的椅子請克勞德坐下。

李維此時真想咬斷自己的牙齒,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因為想要張舒服些的大桌子方便自己咧著坐而放棄了那些只有兩個椅子的雙人桌。

一場晚餐如同嚼蠟,他有預感,克勞德不會給機會自己與雪倫享受夜晚了。

「雪倫,我可能要早點回去休息了,你知道我明天還有訓練。不過我相信西恩少將不會讓你無聊的。」李維很有風度的起身同雪倫告別,一點都看不出他內心的怒火,除了離開座位時再度狠狠踩在克勞德的腳上。

「對不起啊,聊的太開心連時間都忘記了。」雪倫露出歉意的表情。

「你忘記的不是時間,是我而已。」李維笑容爽朗,沒有人想到他會對一位女士說出這樣的話來。

雪倫也愣住了,雖然在這一剎那她意識到是自己冷落了李維,但是她沒有遇到過這樣場景,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直來直往確實是李維?范佩爾少尉的個性。」克勞德撐著腦袋,他的話也證實了雪倫說的,李維要晉陞了。

「好說。」李維手中搖晃著餐巾,瀟灑地離開了。

回到宿舍,李維開燈的第一秒鐘便開口道:「莉莉絲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許再在我面前提起克勞德?西恩!不許讓他進我的房間!」

說完便倒在床上,攤開一個大字,然後忽然猛地翻身捶床:「為什麼——為什麼——我已經快一個月沒和女人在一起了!要瘋了要瘋了!」

幾秒鐘之後,他脫下自己那套雅痞西裝,扔在地上,「反正穿上西裝也沒有克勞德的魅力!」

他沖了個涼出來,整個人垂頭喪氣圍著浴巾,但是抬頭的那一瞬間,他快崩潰了。

「克勞德?西恩!為什麼你會來這裡!不對,應該是你怎麼進來的!」李維剛要伸手去指克勞德,腰間的浴巾差點掉下來,只好趕緊伸手提住。

對方一派悠哉的樣子,坐在沙發上喝著紅茶。

李維真後悔沒有把所有的茶粉全部扔掉。

「莉莉絲讓我進來的。」克勞德的目光掃過李維的浴巾,「我在想也許你生我的氣了,所以來向你道歉。」

「你要是真心道歉,以後就別在我和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播送什麼該死的廣播或者跑來和我的女伴搭訕!」李維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大喇喇坐在克勞德的身邊,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他的小腿很修長,富有力度而曲線流暢。

克勞德自嘲地一笑撇過頭去。

「你在笑什麼?嘲笑我沒有你的魅力嗎?」

「不是。」克勞德繼續低下頭啜了一口紅茶。

「那你笑什麼?」

「你不會想知道。」

「我現在想知道。」也許除了訓練之外,李維的生活就快像灘死水了,和克勞德抬槓成為他唯一的樂趣。

「你很性感。」

李維的眼睛很疲倦,這一天他就像一台機器,一旦電力用完了就戛然而止。

克勞德身體前傾放下茶杯的瞬間,李維便側倒在了他的背上。

停頓了兩秒,克勞德失笑。他剛要起身,便看見了李維的雙腿。就似中了魔咒,他伸出手去覆上李維的小腿,緩緩向上,就在快要進入浴巾下的隱秘處時,他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真是瘋了……」克勞德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

李維卻在他的背上睡的安穩,克勞德只能緩緩側過身來,當李維的腦袋落在他的肩上時,他才伸手撐住了李維的身體。

此時,浴巾完全散開了,就在快落地的時候,克勞德一把將它摁回去。

李維依然睡的深沉。克勞德的臉上卻沒了笑意。

他只是將被子蓋在沙發上,然後長久地站立在那裡。

第二天,李維的模擬訓練中加入了射擊系統。這也使得他的注意力消耗更大。駕駛倉打開的時候,他直接就在座位上睡著了過去。

克勞德坐在電腦前敲敲打打,一旁的米勒撇過頭來,「今天你真奇怪。」

「什麼。」

「竟然沒去逗弄李維。」

「我經常逗弄他嗎?」

「你說呢?他睡著了,你不送他回宿舍?」

「我需要調整系統功能。」克勞德的聲音完全專業化,聽不出一絲情感波動。

當數據研究室裡的人都走光了,克勞德向後腦袋靠在椅背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真是要命。」

作者有話要說:1.翼下之風

2.蒼穹之上

3.天際

雖然星辰大海也不錯,但是不好意思抄襲田中大神……

大家投票吧,或者有新的想法也可以說。

10、寄托夢想的人

李維更是乾脆,一覺睡到了晚餐。

「哦,上帝,我現在除了睡覺和訓練,還幹過其他什麼事嗎?」

自從那次和雪倫分手之後,他們就再沒有聯繫過了,李維需要尋找新的目標。

當他來到自己常去的吧時,一些吧友都圍了過來,詢問他為什麼最近幾天都沒出現。一群人沒有目的的聊了起來,直到酒瓶砸在地上的聲音令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

「雪倫?」當李維看見那個眼中噙著淚水髮絲凌亂的女子時,不由得詫異了起來。

「你說我們分手了!我們就已經分手了嗎!」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人怒吼著。

「是的,戈林——自從你升上上尉以後,你整個人都變了!目中無人、不顧他人想法、自以為是!我早就不喜歡你了!現在你已經是上尉了,不要再糾纏我,會有大把的女人喜歡你!」雪倫直著腰,但是眼睛裡卻有一種恐懼流露。

李維並沒有急著衝上去,而是插著口袋看向雪倫,對方瞥到他,表情剎那變得尷尬無比。

「你說啊!你是不是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是不是!」戈林上尉用力搖晃著雪倫的身體,李維看著那個場景身體向後傾,表情皺到一起,似乎在同情雪倫被對方這樣暴力對待。

一旁的一個中士靠向李維,「嘿,我怎麼記得雪倫好像最近和你在一起啊?」

聲音雖然很小,但除了盛怒中的事件男主角之外,一旁的觀眾們都聽見了。

「是啊,李維……要不你去幫幫她嗎?」

李維歎了一口氣,這些人的意思無外乎是他們不敢去得罪戈林上尉,希望李維這個雪倫名義上的曖昧男友能夠挺身而出解救落難美人,天知道李維他有多冤枉,好幾次和雪倫滾床單的機會都被克勞德攪黃了。

雪倫一直故作堅強著,即便站立不住跌坐在了地上,還是抬著頭直落落盯著那個上尉。

唉,別再這麼倔強了,你這樣不是不給那只沙文豬面子嗎?他會更發飆的……李維伸手抓著後腦勺,苦惱得不得了。

然而此時,有一半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李維身上,似乎在期待著他什麼時候「出手」。

戈林上尉也漸漸發覺了視線的焦點,瞪著眼睛走向李維。

「為什麼他們都看著你?」

雪倫趕緊過來,試圖推開那個男人,「你為難他做什麼!」

「怎麼?你急著跑來保護他?」戈林的聲音上揚,連酒保都來勸架了。

「上尉,您剛剛才得到晉陞,我相信軍部不希望您出現任何負面新聞。」

「走開!這是我的事!」戈林一把將酒保推開。

李維扯著嘴笑了起來,「那也沒辦法啊,如果雪倫再讓著你,你只會更囂張而已。」

「你說什麼?」戈林拽起了李維的衣領,氣氛頓然緊張起來。

「我說,你是一個要女人讓著你的懦夫。你連自己被甩了的事實都接受不了,還要到處找人做你心裡的替罪羊。你知道自己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雪倫都沒辦法反駁你,因為她只是個軍務官,你是上尉;她是女人,你是男人;她是那個瀟灑甩了你的人,而你只能把自己放在受害者被對不起的角色裡。」李維的聲音平靜到讓人心驚膽寒。

「砰——」地一下,在眾人的驚訝聲中,對方狠狠一拳砸在李維臉上。

他向後踉蹌了幾步,被身後人扶出,大家群情激憤,李維卻搖了搖手直起腰來,唇角血絲留下,他只是用手背擦了擦。

「哦,忘記告訴你了——雪倫的男朋友你根本得罪不起。」李維笑的很歡,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哦?是誰?你是想說是你嗎?看看你的肩章,你就只是個少尉!見到我你還要叫一聲長官!」

「當然不是我啦,長官。我說的是克勞德?西恩,Z區的少將來著,看看您的肩章,見到他怎麼著也得敬禮叫他長官。」李維的話音剛落,整個吧裡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微張著嘴,還在反應李維剛才說了什麼。

「我沒撒謊啊,很多人都看見昨天西恩少將和雪倫一起吃飯啊。」李維繼續臉不紅心不跳地「造謠」。

雪倫也不禁反問道:「什麼?我和西恩少將?」

「你要不要去Z區拎著克勞德?西恩的領子跟他說要是再敢碰你女朋友,你就扁他啊?啊,不對,應該說是『前女友』。」

雪倫並不愛自己,李維知道。而他也不是那種多血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大男人。他很怕麻煩,也討厭同雪倫前男友這種人打交道。不懦弱從來不意味著要硬碰硬,如果克勞德?西恩的名字能解決這件事的話,李維很樂意摸黑這個名字。

戈林上尉沉默了,一臉難堪。

李維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兄弟。連我都沒辦法同那個傢伙搶女人。」

然後他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酒吧大門。

就在他跨出門口的瞬間,聽見了對方的怒吼。

「你他媽敢耍我——」

緊接著是雪倫的尖叫聲。

李維下意識回頭,啤酒瓶直落落砸在他一旁的門框上,崩裂的碎片衝向他的臉。

「啊——」這是他一萬次都沒有想過的結果。

碎片劃過他的臉頰,甚至於他的眼睛。李維雙手捂著眼睛,疼到錐心刺骨,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疼過。

「李維!」幾個吧友衝了過去。

雪倫愣在當場,幾秒之後才喃語道:「天啊……天啊……你竟然打傷了他……他的眼睛……那是他的眼睛啊!」

「那又怎樣?他才是你背叛我的原因吧!」戈林上尉還處於盛怒中,對於自己的行為絲毫不感覺後悔,「你以為我真的那麼傻,相信西恩少將會喜歡你嗎?」

「現在西恩少將喜歡不喜歡根本不重要。」雪倫轉過身看著自己的前男友,滿目冷漠地一步一步倒退,「因為西恩少將不會放過你,整個Z區甚至於蒙特爾中將也不會放過你。你知道那雙眼睛有多寶貴嗎?他刷新了純色淑女模擬系統的記錄!他是整個Z區的希望!」

「他是……李維?范佩爾……」戈林上尉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

李維只是靠著門捂著眼睛,溫熱的液體沿著指縫流下來,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他的思想深處流瀉出去,他想要抓卻抓不住。

十分鐘不到,李維被送入了軍部高等醫院,眼科的頂級醫生開始了緊急會診。

正在研究室裡調試系統的克勞德接到了醫院的電話,瞳孔不自然擴張。

「你說什麼?」克勞德反問。

「是眼睛……玻璃體都流出來……」

「在哪家醫院?」

電話掛斷的那一刻,不顧正在更新的系統推門而出,才快步走了兩三步心中那股焦灼的意念促使他飛奔起來,正統的軍裝太過於拘束,他嘩啦一下扯開了紐扣,將上衣扔給了迎面而來的軍官。

對方望著克勞德的背影露出驚訝的神色。

「出什麼事了……」

有什麼能讓克勞德?西恩放棄所有風度?

當克勞德來到手術室門外時,一切安靜到可怕。

兩個護士從手術室裡出來,克勞德立馬問:「他到底怎麼樣了?」

「西恩少將?」

「手術室裡的是不是李維?范佩爾?」克勞德的臉上再沒有儒雅的笑容,冷如極夜寒冰。

「是的……」

「他傷到的眼睛怎麼樣了?」

「晶狀體受損,玻璃體也……」

克勞德伸出手來制止他們繼續說下去,「你們只要告訴我手術能做到什麼地步,他的眼睛有沒有危險,他以後還能不能繼續做一個戰機飛行員!」

「啊……那個……」這兩個護士沒有見過克勞德這麼不耐煩的表情,忽然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克勞德搖了搖手,示意他們離開。

他在手術室門外的座位上緩緩坐下,低下頭來伸手撐住自己的腦袋。

走廊上傳來穩健的腳步聲,是蒙特爾上將。他看著克勞德的身影一瞬間失神,然後不緊不慢地在他身邊坐下。

「我一直很不喜歡你,很多時候你鎮定得不像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

克勞德苦笑了一下,沒有抬頭。

「就連純色淑女的設計飽受質疑的時候,你的自信也能壓倒一切。但是現在,你卻在擔心害怕。」

「因為……把自己的夢想寄托在別人身上,是可悲的。」

蒙特爾上將笑了,「到底你把夢想寄托在他的身上,還是他為你找到了夢想呢?」

克勞德側過臉來看向那個歷經半個多世紀滄桑的長者。

「沒什麼可擔心的,如果是五十年前也許范佩爾少尉的眼睛再難復原,但是現在這只能算是個中小型手術。主治醫生告訴我說,這個手術只是會耗費時間但卻沒有太大難度。首先是要清理眼部的傷口,然後補充人造玻璃體,縫合眼球,甚至還可以順便調整視力。三天之後,范佩爾少尉就可以拆紗布,半個月之後他就能恢復純色淑女的訓練,說不定,他能看的比以前更清楚。」

「這是我人生最白癡的一天。」克勞德的手指伸進額發中,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

當李維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米勒也趕來了。

「那個蠢蛋的眼睛怎樣了?」他只是回家吃了個晚餐看了看報紙而已,沒想到這麼短時間李維也能惹是生非。

「大家不用擔心,我敢擔保范佩爾少尉的眼睛絕對沒有問題。」主治醫生趕緊出言安慰,「因為要清理眼睛裡殘留的玻璃碎片,所以我們給少尉注射了麻醉劑,讓他好好睡一覺。不過諸位不用有任何疑慮,這種麻醉劑不會對范佩爾的身體機能和大腦反應能力造成任何負面影響。」

「沒有什麼是絕對的。」米勒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李維,「他的眼睛和他的大腦都不能有任何問題。應該說他身體的任何一個部分都不能有問題。」

「我們會將他送入加護病房,直到確定他完全康復為止。」

李維依然沉沉地睡著,眼睛上蒙著紗布。

克勞德站在他的床前,整個病房裡只有儀器的滴滴聲。世界似乎靜止了,只有李維淺淺的呼吸聲。

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克勞德好笑道:「你倒是睡的舒服,卻把其他人鬧了個人仰馬翻。」

下意識地,伸長了胳膊,指腹點在了李維倔強的鼻尖上。

作者有話要說:拆彈的第三輪定制明天週日晚上八點左右結束,有需要的朋友注意了,還有如果是團購的朋友也請在這個時間之前結束訂單,謝謝。

另外,最後一輪名字塞選:

1.蒼穹之上

2.蒼穹之翼

選完了額就真的改名字啦~

11、從雲霄墜落的吻 ...

「怎樣才可以停下來?」克勞德依然在笑,笑裡的無奈只有他自己知道。

「停下來什麼?」米勒走進病房。

克勞德淡然地垂眼,什麼都沒有回答。

「很晚了,不回去睡一下嗎?」米勒看他不回答,順勢換過了一個問題。

「你呢?不回去睡一下?工作狂人米勒少校。」

「不看見那個傢伙醒過來,你認為我睡得著嗎?」

兩人安靜地坐在病房裡,直到第二天早晨來臨,李維發出一聲呢喃,伸手去抓自己的頭髮。

「莉莉絲——為什麼不開燈!」

克勞德和米勒就像欣賞電影一樣看著李維摸索著起身,當他意識到並不是沒有開燈而是蒙著紗布時,終於愣在了原地。

「我的眼睛到底怎麼了?」

李維的腦袋很疼,這使得他眼睛所感受到的冰涼更為明顯。他開始毛躁地伸手去拽眼睛上的紗布,這讓米勒終於按耐不住,起身抓住了他的手。

「你就不能給我安分一點嗎?」

「米勒?」李維停下來,「這裡是醫院嗎?」

「對,這裡是醫院。」米勒扔開李維的手,「要不要我告訴你,你的眼睛怎麼樣了?」

「怎樣了?」

「你的玻璃體全部都流出來,清理遺留在你眼球裡的玻璃碎片時,醫生說你的神經線被割斷了。」米勒的嗓音冰涼,只是在陳述某個客觀事實,「你是一個報廢了的戰機飛行員,值得慶幸的是你已經是個少尉了,退伍的時候撫恤金會高很多。只是你浪費了我們Z區太多的時間。」

李維歪著腦袋,眉頭皺出扭曲的形狀。

他並不知道克勞德正翹著腿,一派優雅地欣賞著他的表情。

半晌之後,李維忽然抱著肚子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米勒的目光可以殺死人,但是李維永遠刀槍不入。

「我笑你真的很愛我啊。」

「我愛你——是什麼樣的論據讓你得出這樣的結論?」米勒咬牙切齒,他的思維永遠到達不了李維大腦裡的外太空。

「第一,我的眼睛受傷了,你就急不可待地來看我。別否認啊,我不相信有那麼巧,我一醒來就能聽見你的聲音。第二,如果我的眼睛真的瞎了,你絕對不會待在這裡,米勒少校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不必要的地方,你現在一定會開始尋找下一個駕駛員。可是現在你沒有。在我對你沒有任何價值的情況下,你還在這裡的原因只有一個,你愛我。第三,可愛的米勒,每次在訓練室裡我一看你,你就會下意識去抬眼鏡。是不是因為上次我說你不戴眼鏡很好看,你心動了,所以每次我看向你你就特別在意啊?」

「謬論!」米勒拳頭收緊,轉頭快步離開。

李維敲著二郎腿躺回床上,嘴角咧的很開。

隨著米勒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李維所有的表情都緩緩沉默了下來。他伸出手來覆上自己的眼睛,長久地保持著那個姿勢。

前一秒病房裡還是李維的笑聲,後一秒卻安靜如死水,隨著李維的表情凝固起來。

克勞德側過臉,靜靜地描摹著李維,他的手指他的鼻尖他略帶憂鬱的唇線。

然後李維長長吸了一口氣,縮回被子裡。

「我以為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自己會瞎。」克勞德的聲音蕩漾在病房裡,空曠卻不突兀。

李維皺了皺眉,冷聲道:「你在那裡待了多久了?」

「很久。」

「我聽不見你進來的聲音……」意識到什麼的李維歪過腦袋,「你該不會和米勒一樣,我一受傷就趕來了吧?」

「那你是不是也要提出我愛上你的觀點,然後論述一下呢?」

「那是謬論。」李維模仿著米勒的語氣,顯得滑稽而不搭。

克勞德起身走到李維的床邊,靠著李維側躺下來,就這樣近距離毫無遮掩地看著李維。

「我為什麼感覺你在盯著我看?」

「我沒有。」克勞德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李維,「李維,為什麼你總是要裝作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呢?」

「因為我本來就什麼都不在乎。」

「說謊。剛才你表現的很害怕失去你的眼睛。」

「如果是你,你會不害怕嗎?」

「是的,我害怕。害怕你受到任何傷害。」克勞德輕輕在李維耳邊說,然後不理會李維似乎又要和他抬槓的表情,離開了病房。

當天下午,雪倫的前男友戈林上尉被叫到了蒙特爾中將的辦公室,但是坐在辦公桌前的不是上將,而是克勞德。

戈林上尉看見是克勞德的時候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之後不由得嚥下口水。

「你在想為什麼在這個辦公室裡的人會是我,對嗎?」克勞德的笑容裡醞釀著一種壓力,不怒而威。

戈林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是一個空軍上尉,在無數場戰役的淘汰後留下的精英。我相信你的精力你的勇氣你的能力都不應該浪費在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身上。」克勞德靜靜地說。

「對不起少將,我不應該打傷李維?范佩爾少尉的眼睛……」如果這件事情能讓克勞德親自出馬,戈林覺得自己沒什麼希望了。

「我把你叫來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你打傷了范佩爾少尉,而是我想要你弄清楚你是誰。你被晉陞為上尉是因為你的作為軍人的戰績,而不是你的善妒和不理智,更不是因為你的糾纏不休和衝動。問清楚你自己你是誰?是不是肩上的肩章太閃亮,讓你看不清楚你在別人眼中的樣子了?」

戈林低下了頭,眉頭顫抖著,良久才道:「我明白了。」

克勞德點了點頭,「那麼我就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要你寫自查報告之類的事情上了。另外說一句,李維?范佩爾被你揍也屬罪有應得,他確實追求過雪倫准尉。」

「哈?」戈林一副腦袋還未轉過彎來的樣子。

說過一遍的話,克勞德不會再說一遍,只是示意戈林離開。

而病房中的李維無聊到快要發霉。整個空間靜悄悄的,連個可以和自己說話的智能系統都沒有。直到中午有護士來給他換藥和送餐的時候,他再度活躍了起來。甜言蜜語將那個小護士留下來陪自己聊天。

「妮可,你的聲音真好聽,以前有學過聲樂嗎?我家裡的智能系統要是也有你這樣的聲音,我就不會覺得被它叫起床是一種折磨了。」

「呵呵,你真會說話。我沒學過聲樂啦,只是小時候參加過學校的聲樂隊,我是唱女中音的。」

聊著聊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李維就將妮可的手握住了,話題進展到等李維出院了兩人要到哪裡去約會。

克勞德不知何時進來,抱著胳膊倚著牆,一副極有耐心等李維唱完戲的模樣。

妮可側過臉來看見克勞德,驚得趕緊站起來,「西恩少將!」

李維隨即歎了一口氣,「不會吧,你又來壞我好事?」

「比起你說雪倫在和我交往這件事情,我現在做的連報復都算不上。」克勞德有禮地朝妮可點了點頭,「辛苦你照顧這個不安分的傢伙了,沒有你他大概無聊到快要掀翻這家醫院了吧。」

李維不用眼睛都知道妮可的臉上一定又露出那種少女情懷的表情了,他真恨自己怎麼沒有克勞德那麼會裝。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和雪倫准尉在交往的,范佩爾少尉卻能預先知道。」克勞德好笑地在李維身邊坐下。

「我只是用你的名字來『英雄救美』而已。你看看,英雄的是你,受傷的是我,你不覺得自己已經賺到了嗎?」李維興致缺缺地倒回枕頭上。

「住院時光是不是超級無聊?」克勞德覆在李維身上,雙手撐在他的耳邊,儘管並沒有施加一點重量給李維,卻讓他有強烈的壓迫感。

「你在幹什麼?」李維雖然看不見,但他知道克勞德離他很近。他想要起身,克勞德卻用手指點著他的額頭,將他按回枕頭上。

「這一點都不好玩,你要和我比力氣嗎?」

克勞德笑了,「比力氣也不意味著我會輸給你,我也受過所有的軍事化訓練,包括近身格鬥。不過我確信就算比力氣我贏過了你,你也一樣會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你知道就快讓開。我不想你污染我附近的空氣。」李維撇著嘴不耐煩了。

「所以我決定做一件讓你苦惱的事情,而這件事情會讓你的住院時光不再無聊。」

「什麼……」李維還沒反應過來,溫軟的東西覆上了他的唇。

當他的唇縫被挑開,有什麼席捲他的口腔時,他愣住了。

那一刻,呼吸都停滯。

一切思維從雲霄墜落,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對方的舌帶著蠱惑的意味,當誘導的親吻變得隱含掌控和暴躁的意味,李維醒悟了過來,不由分說大力想要拽起克勞德。

媽的——到底怎麼了!

而克勞德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死死摁在原處,試圖擺脫束縛的李維側過臉去,而對方則不容反抗地愈加大力地吮吸,控制著李維的方向。

這個似乎是以挑釁為目的的親吻逐漸變質,克勞德的舌尖掃過李維的上顎,極具引誘的意味,就似某種邀請。李維卻一點都不買帳,他只想將這個傢伙踢下去挫骨揚灰!

作者有話要說:取名無能,糾結糾結糾結……到底哪一個比較好……

12、你還無聊嗎 ...

拒絕的信息太過明顯,克勞德也再不留情,任由李維不甘心地掙扎,而自己卻完全沉溺在這個吻中,用一種近乎暴虐的形式將李維禁錮在身下。

這場「戰爭」裡,李維可算是丟盔卸甲。克勞德鬆開了他的手,在他的拳頭打在臉上之前,離開了李維的範圍。

「你他媽的幹什麼——」李維暴怒著從床上騰起來,因為撞到一旁的儀器差一點摔在地上。眼罩掉落下來,病房中的亮光滲入李維的演練,非常刺眼。

眨了眨眼睛,李維看見克勞德站在兩米外的地方,冷冷地望著他。

「看來你的眼睛沒什麼問題了,現在還覺得無聊嗎?」

「我殺了你!你說我無不無聊!」李維朝著克勞德的方向快步而去,那一拳迅雷不及掩耳,但是克勞德只是別過身去就躲開了。

「那麼下一次,哪怕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也請你保護好你自己。」

李維大喘著氣,還沒一分鐘,他便搖晃著躺回自己的床上,朝克勞德站立的方向比了個中指。

「這次算你高招贏了我!」然後又是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表情。

在李維的心中,克勞德吻自己無非就是要自己發火。如果自己真的發火了,那就中了克勞德的「詭計」。

「你就繼續得意吧,克勞德。」李維拾起地上的眼罩戴上,懶洋洋地翻了一個身。

長久地注視著李維,克勞德垂下眼簾笑容裡有幾分諷刺的味道。

在李維養傷的這段時間,基地先後兩次與入侵者發生交火,每次都是依靠數量上的優勢勉強抵禦,高速戰機的需求越發明顯。

半個月之後,李維的眼睛被宣告完全康復。

病房裡除了醫護人員之外,只有另外兩個人。一個是神色冰冷的米勒,另一個則是滿懷歉意的雪倫。

李維眨了眨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他發出了一聲感歎:「為什麼現在我站在這麼遠的地方連雪倫臉上的雀斑都看得這麼清楚?」

「那樣就好,一個戰機飛行員本來就應該擁有比一般人更好的視力。」米勒雖然冷言冷語,但是他握緊的拳頭慢慢鬆懈下來的動作洩露了他對李維的緊張。

「那樣可不好。」李維搖了搖手指,「很多東西看清楚了就不再美好了。」

雪倫笑著走到他面前,「看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我認識的李維?范佩爾,我已經感覺不到內疚了,甚至想暴揍你一頓。」

「啊……你想揍我?那我還是瞎著吧。」

「你自己好好給我解釋一下,我和西恩少將是什麼關係?」

「很好解釋啊,就是不同部門上司和下屬的關係。」李維回答的很堅定。

「還有呢?」

「還有……就是一起吃過一頓晚餐的關係。」

「還有呢?」

「還有……我不記得了……」李維抓了抓腦袋。

「托你的福,我現在成為整個軍務處的話題,謝謝你的宣傳,我現在紅了。」

病房外,克勞德?西恩背靠著牆,傾聽著門那頭傳來的說笑聲。

主治醫生走過來問道:「少將不進去嗎?」

「不用了,他現在的視力太好,我怕他把我看得太清楚。」克勞德微仰著頭,莞爾一笑。

一個星期之後,李維恢復了訓練,正式回到Z區。

「臭小子,今天如果你的狀態不好,我不會因為你受傷的事情而原諒你。」米勒看見李維前襟沒有扣好的領子,太陽穴不由得一跳一跳。

「唉,你的完美病又發作了。」李維笑著走近米勒,手指勾過他的下巴,「不過就算看得這麼清楚,米勒少校依然是個讓人怦然心動的美男子啊——」

「你以為我會被你激怒嗎?和你生氣我就是白癡。」米勒冷笑著打掉李維的手,揪著他的衣領將他拉到駕駛艙門口,「別給我浪費時間。」

此時克勞德端著全息電腦走過,正在和一旁的一個上尉交流著,全神貫注的模樣不知為何讓李維不心爽起來。

「嘿——我親愛的克勞德——」李維搖了搖手。

對方抬起頭來儒雅地一笑,「嘿,我親愛的李維,希望你今天乖乖聽話。」

同樣的話,李維說出來是輕佻,克勞德說出來卻是成熟而半帶寵溺的味道,級別差實在太遠。

砰地一聲艙門關閉,李維只好戴上目鏡準備訓練。

此時的訓練階段已經進入到了移動射擊,在超高速飛行的情況下,李維要練習如何命中同樣在移動中的目標。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李維的飛行能力並沒有因為養傷而下降,依然如魚得水,但是他的射擊能力讓米勒和其他專家無可奈何。他們設計了很多方法,甚至開發了新的軟件來幫助他提高射擊的精準度。

「他開著藍色危機的時候,擊中率還有七成,但是進了純色淑女之後,他的擊中率連百分之三十都沒有!」米勒想要抓掉自己的頭髮,「好不容易有人能夠駕駛純色淑女了,難道我們要把純色淑女設計成雙駕駛員,給李維配一個射手嗎?」

「冷靜下來,不要那麼急於求成。要知道一個月之前,我們連找到一個能在模擬系統裡待上五分鐘的人都不行。看看現在,李維在裡面待上一個小時都不會說他要吐。」克勞德拍了拍米勒的肩膀,「或許不是李維的錯,而是我們應該研究一下攻擊系統。」

「你的意思是……」

「純色淑女的速度高於藍色危機,當飛彈或者激光導彈射出去之後,很有可能目標已經偏離了,因為起始速度會影響攻擊軌跡。」

「但是時間很短,這種誤差相較於速度而言和沒有一樣。」

「對於我們來說是沒有,但是對於李維這種對速度很敏感的駕駛員就不一定了。」克勞德話讓米勒陷入深思。

半個鐘之後,李維從駕駛艙裡出來,一如既往的疲憊。當他搖晃著走出來時,克勞德一把扶住了他。

「謝了。」李維歎了口氣。

「為什麼歎氣?」

「因為……因為……」李維皺著眉頭,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腦袋。

「因為從你發動射擊到命中目標之間,總有時差。」克勞德像是點破了什麼一般,李維抬起頭來,澄亮的眼睛望著他。

「你能成為科學家是因為你高超的描述能力嗎?」

「這個和描述能力無關。」克勞德輕笑著傾向李維,這讓李維不由得向一旁側去,「不要用這樣可愛的眼神看著我,我會吻你的。」

「你敢。」李維的聲音瞬間沉了下去。

「哈哈哈……」克勞德笑了,李維第一次見他笑的這麼開心,「以前我這麼對你,你可是連躲都懶得躲的。現在我覺得你害怕我啊!」

「你這個變態病毒,誰都會理你遠一點。」

「喲,克勞德——真是很少見你像個小孩子一樣和別人抬槓。」上揚的尾音在訓練室裡迴盪了起來,慵懶的音質,李維被那個聲音吸引,不由得回過身來。

逆光下看不清對方的樣子,只是自律嚴謹的軍裝被對方隨意地披在肩上,裡面的襯衣只繫了最下面的兩顆紐扣。李維毫不懷疑,如果米勒見到這個人,一定會發飆。

「莫裡斯——」克勞德張開雙臂和對方擁抱在一起,兩人互相拍著背,一副哥兩好的模樣。

燈光下,對方的長相終於清晰可見。他的髮型凌亂,似乎很久沒有打理過了。眼睛略微下吊,但是卻流露出一種睿智的感覺。

最讓李維意想不到的是,米勒那傢伙竟然滿眼崇拜地走出研究室,來到那個叫莫裡斯的傢伙面前,絕對虔誠地行了一個軍禮,「您好,莫裡斯?雷亞中校!」

李維的下巴快掉下來了,這傢伙什麼來頭。

「不會吧,米勒……你不是應該走上去替這個傢伙把扣子扣起來然後告訴他軍裝不是風衣嗎?」

「呵呵,這個小傢伙是不是傳說中的李維?范佩爾啊?」莫裡斯走過來,狠狠地捏著李維的兩頰,像是看見什麼好玩的玩具一般。

只是他沒想到,剎那間李維一個靈敏的過肩摔,將他狠狠摔在了地上,整個訓練室都在震動。

米勒半張著嘴呆住了,其他研究人員就像時間靜止一般看向聲音的起源。

李維揉了揉自己的臉,活動了一下肩膀,插著褲袋道:「不好意思啊,本能反映。」

莫裡斯按著自己的腰哎喲哎喲地站起來,「我年紀大了,可受不了這個。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尊敬長者了啊……」

「李維?范佩爾!你竟敢摔莫裡斯?雷亞!你知不知道他是誰——」米勒驚叫了起來,這個傢伙就是等級觀念太重才會這樣大驚小怪。

「莫裡斯?雷亞中校。」李維聳著眉梢,特別強調了「中校」這個詞,然後忽然想到了什麼,「好像……那個……第一個駕駛藍色危機的飛行員也叫莫裡斯?雷亞。」

「沒錯,我就是那個莫裡斯?雷亞。順帶提一句,我的正牌職業並不是戰機飛行員,而是戰機程序師。換而言之,雖然數學計算物理設計導彈規劃都不關我的事情,但是操作程序卻是我的手筆。」莫裡斯的唇角流露出的自信有幾分炫目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元宵節快樂~

13、妥協 ...

「哈?這個變態不是人可以操作的系統就是你設計的?拜託你調整一下時間差吧……我每次射擊都命中不了。」李維的臉上是萬分嫌惡的感覺。

莫裡斯看向一旁的克勞德,「這就是你把我從『凝視』號叫來的原因?」

「是的。」克勞德點頭,「一起去喝一杯?」

「好啊。」莫裡斯攬著克勞德的肩膀,兩人就這樣無視一切走了出去。

他們來到一個小酒館裡,一坐上吧檯就點了兩杯超大號啤酒。

克勞德解開領口,端著啤酒杯一飲而盡。莫裡斯也緊跟其後。

「真爽快——空間站裡可沒有這麼爽快的啤酒!想死我了!」莫裡斯伸手向酒保又要了一杯,「長話短說,純色淑女的系統相當完美,這是我和你之間的共識,現在你要我修改這個系統,是因為什麼?」

克勞德和對方碰了個杯,不緊不慢道:「因為李維?范佩爾。」

吹了個口哨,莫裡斯興致盎然地問,「聽起來那個年輕人就像成為了你的中心一樣,你所有的一切都在圍著他轉。如果是以前,你一定會說那是因為飛行員沒有能力駕馭戰機,而不是戰機的系統有問題。」

「飛行系統沒有問題,我都沒有想到李維能在模擬系統裡如此隨心地讓純色淑女飛行,但是射擊系統和駕駛系統匹配不了……這樣子的話……」

「你妥協了,克勞德。」莫裡斯的手指在對方面前晃了晃,像是點破了什麼一般,「你現在想要的是純色淑女去配合李維,而不是李維適應純色淑女。」

「你和我都想要純色淑女能夠出戰,而不是像個展品一樣。」

「你真的希望純色淑女能夠出戰嗎?」莫裡斯撐著腦袋,側目描摹著克勞德的表情,「那樣的話,李維就會飛到你無法控制的地方,你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為他提供絕對安全的環境,就算你伸出手來也抓不住他——你沒辦法保護他了。」

「他是個戰機飛行員,他的使命是戰鬥而不是被我保護。」克勞德低下頭來,抿了一口杯中的啤酒。

「好吧,但願你站在指揮室的屏幕前看著他在彈雨中穿梭的時候,不會太過於揪心。」莫裡斯的臉上是看好戲的表情。

克勞德微微蹙起了眉,良久才開口,「有那麼明顯嗎?」

「你是指什麼『明顯』?」莫裡斯一副壞心眼的表情問。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所有的笑意都在克勞德的臉上消失了。

「明不明顯我就不知道,不過最明顯的事情是你親愛的李維好像還看不出你在想什麼。」莫裡斯思考了一會兒,很鄭重地問,「不過我說,你該不會每天都想把李維這樣……或者那樣吧……」

克勞德再次與莫裡斯碰杯,眉眼間是一種瀟灑與釋然,「如果你沒辦法讓射擊系統配合李維的話,我保證我會把你『這樣』再『那樣』。」

「我可是已經心有所屬了,而且怎麼看你都是在上面的那個,非常不湊巧地,我也絕對不是在下面的那個。」莫裡斯搖晃著酒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克勞德起身,說了一聲「結賬」,語音系統直接連接入他的賬戶。

「你不幫我買單嗎?」莫裡斯露出不滿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搞定那個系統,我什麼時候為你買單。希望你不會醉死在這裡。」

當第二天的訓練來臨,米勒與克勞德在電腦前觀看李維的射擊情況時,莫裡斯才姍姍來遲。

「遲到是不是你的專長,中校?」克勞德沒有抬頭,只是淡淡開口問。

「我要的不是過程,而是結果。只有結果的數據才能告訴我要如何改進。」莫裡斯湊過來,瞇著眼睛看著。

兩分鐘之後,李維這天早上的訓練結束了,他走出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莫裡斯鳩佔鵲巢擠到了米勒的位置上,開始端詳起那些數據來。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克勞德。」研究室裡是莫裡斯高速敲擊鍵盤的聲響,重點數據就這樣被塞選出來,「只有有人真正能操作純色淑女了,才能讓我們看得更清楚純色淑女是否真的完美。李維?范佩爾是個天才,他的感覺過分的敏銳,所以哪怕千分之一秒的時差對他而言都對射擊結果產生致命影響。」

「我留下來幫你。」米勒能和自己欽佩的前輩一起工作,一向冷靜的眼睛裡全是興奮。

休息室裡,李維撐著腦袋,叉子在餐盤中挑來撥去。

「在想什麼?」克勞德在他身邊坐下,學著他的樣子撐起腦袋。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再吻我。」李維的右手撐著叉子,腦袋緩緩傾向克勞德,略顯疲倦的雙眼微垂,目光中是愚弄與挑釁,微側的臉龐,在冰冷的燈光下是一種危險而曖昧的美感。

克勞德卻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切不為所動,「這樣的試探很沒有意思,如果我真的吻你,你就會像只蝸牛一樣,明明爬行的時候很緩慢,縮回殼裡的動作卻出奇的迅速。」

咧著嘴笑了,李維繼續撥弄著盤子裡的沙拉,「真沒意思。」

「其實你只是在苦惱,為什麼你不能像是操作藍色危機那樣自由射擊。」克勞德緩緩伸出手來,食指托著李維的下巴,令他看向自己。

相反,與克勞德對視恰恰是李維最討厭的事情,眉頭皺起,李維正要打開對方的手,剛剛揚起的手腕卻被抓住。

「相信我,即使是超高速飛行,你也會命中你的目標。」克勞德的語調不緊不慢,唇齒開合間彷彿吐露了一個魔咒,沒有任何理由地讓人深信不疑。

就在李維微怔的時候,克勞德卻起身離開了。

半晌,李維的手掌捂著眼睛笑了起來,「為什麼我要相信你呢?」

又是一天無聊的訓練開始,李維已經對自己無法擊中目標感覺到麻木了。只是當他來到Z區的時候,發覺氣氛彷彿回到了第一天他來到這裡。

米勒坐在電腦前嚴陣以待的樣子,數據就是他的戰場。而莫裡斯也意外地一副疲憊的樣子,兩隻眼睛都是黑眼圈,一宿沒睡。

李維走過他身邊時,故意用手遮住鼻子,嫌惡地說:「你什麼也別開口說,我怕被你的口臭熏死。」

「真的嗎?」莫裡斯也故意誇張地朝李維哈氣,「如果你今天還命中不了,我就真的把你關在駕駛室裡,只不過填充的不是氧氣而是毒氣。」

李維揚起了唇角,「好啊,那就讓我看看你這個系統專家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

這一天,李維暢快淋漓。觀看著屏幕的米勒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現在純色淑女彷彿成了李維的玩具……」

普通導彈和飛彈的擊中率已經攀升到了百分之六十二,而李維最不擅長的拋物線飛彈的擊中率也竟然有了百分之二十一。

「這傢伙已經可以出戰了。」莫裡斯得意地摸著自己的下巴。

「我承認這樣的結果好到讓我驚訝,但是實戰是不一樣的。李維還需要……」米勒的話還沒有說完,莫裡斯便打斷了他。

「還需要什麼?經驗的話只有當他駕駛純色淑女飛離這座基地才能夠得到。要他成長你就不能永遠將他關在這裡,米勒,有些代價是必須的。」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莫裡斯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目光如同他的語調般沉冷。

克勞德沉默著,耳機裡是李維的聲音。

「天啊——太爽了——」

那天晚上,李維和幾個空軍軍官一起在一家PUB裡聚會。李維和一個金髮女孩在舞池中隨著音樂狂放搖擺,時不時貼著身子來一段勁舞,引來滿場口哨聲。

音樂很嘈雜,電子音樂拉長著人的神經,鼓點敲打在心臟上。就在李維和懷裡的女孩耳鬢廝磨的時候,卻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佇立在樓上,俯視著整個PUB,明明看到了一切,一切卻不在他的眼中。

李維別過臉去裝作沒看見對方,畢竟在休閒時間裡他一點都不想和對方扯上關係。

與身邊的溫香軟玉熱吻了一番,兩人撫弄著彼此就快進入狀態。

但是心思卻飛走了,李維忍不住望向那個人站立的地方,當燈光掃過二樓的瞬間,那個人的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

鬆開了懷裡的女人,李維插著口袋走向二樓,有些怒意的站在那個人的身邊。

「我說少將,這裡不適合你。」

「那麼怎樣的地方適合我呢?」克勞德頷首繼續看著搖擺的人群,他身上穿著一件格子襯衫,牛仔褲將他的雙腿拉的更加修長,不用任何多餘的眼神和動作,已經迷倒了很多女人。只是這種優雅與喧鬧的PUB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那些對他有興趣的人望而卻步。

「嗯哼,研究室,高級餐廳,音樂會,特別是那些古老過時的音樂,比如舒伯特或者貝多芬之類的。」因為太過吵鬧的關係,李維說話時必須倚在克勞德的耳邊。

「這裡也不適合你。」克勞德側過臉來,嘴唇不經意掃過李維的鼻尖,氣息錯覺一般劃過李維的唇縫,但是李維卻挑起眉梢絲毫沒有閃躲。

14、總會有第一次 ...

「為什麼你覺得這裡不適合我?」

「因為你一直在追求平靜。」克勞德的手指點在李維的胸膛上,沒有力度卻又沉重萬分,「只是你的心凌亂了,所以你想要到一個吵鬧的地方隨波逐流忘記一切。」

「我記得你不是個哲學家。」李維哼了一聲,轉身的時候卻被對方抓住了。

「如果真的駕駛著純色淑女飛上天空,你就會成為入侵者最醒目的目標。你會害怕嗎?」

「它們也是我的目標。」李維笑著,綻開的弧線似乎要將一切喧囂和震盪割裂。

克勞德忽然伸出手去,猛地將李維拽向自己。詫異之下,李維一把抓住欄杆固定住了自己,正要發飆,克勞德卻托住他的後腦,狂放地吻上他的唇,肆虐般地吮吸,像是要抓住什麼一閃而逝的衝動。

這樣的親吻根本就不是玩笑,李維再笨現在也體會過來了。他畢竟是受過正規訓練的軍人,伸手襲向克勞德的頸部,帶著一種要結果對方的氣勢。

危險的預感令克勞德猛地推開了李維。

兩人在喧囂的人群中對視,李維的手指緊緊抓著欄杆,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欄杆下的人潮洶湧卻似乎靜止在了克勞德的目光裡。

「你剛才在幹什麼?」李維的牙關咬的很緊。

「我吻了你,和玩笑無關。」克勞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為什麼。」李維歪起腦袋,下巴仰起來,那種略帶不屑的態度令克勞德的表情愈加冰冷。

「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原因。李維?范佩爾是這麼虛偽的人嗎?」克勞德一步一步走向他,看進李維的雙瞳裡,沒有人的目光能像克勞德一樣有力度,將人死死釘在那裡,彷彿要釘入時間的縫隙裡。

「荒謬。」李維轉身下樓,隱入昏暗閃爍的燈光中,只剩下克勞德孤立在樓閣之上。

走出PUB的大門,迎面而來的冷風吹的李維縮起了脖子。夜市燈火絢爛,在這個沒有天空的城市裡,這些燈火就似繁星,只是沒有靈氣。

打開宿舍門的瞬間,李維便發出指令,「不要開燈,莉莉絲。什麼話也不要對我說。」

一路上,李維的腳不是踩到自己亂扔的褲子,就是踢到扔在地上的啤酒罐,或者被上次留宿的女人的內衣給絆倒,跌跌撞撞終於來到了床上。

「為什麼是我遇到這樣荒謬的事情?為什麼那個荒謬的人竟然會是克勞德?」李維仰著頭,他很清楚自己沒辦法再回去Z區了,再見到克勞德就是對自己的自虐,而他絕對不會虐待自己。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李維將被子一拉,連澡都懶得洗。

當第二天的早上,李維根本沒有出現在訓練室的時候,米勒炸毛了。

「這個傢伙平常吊兒郎當就算了,現在連訓練都不來了!他到底把純色淑女當成什麼了!一定是又和哪個女人鬼混,把所有的東西都拋腦後了!」

其他的研究學者和工作人員也竊竊私語,甚至還查找出了李維的電話打過去,可惜就是沒人接。米勒一怒之下甚至廣播通報。

「請李維?范佩爾少尉速到Z區報到。」

「限李維?范佩爾少尉三分鐘內到Z區報到!」

「緊急通報,李維?范佩爾少尉你必須馬上出現在Z區!」

但是這一系列的通報都石沉大海。

米勒就快冒煙了,而克勞德卻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靜坐在電腦前。

「少將!你是不是應該簽署一下搜查令,派人去那個傢伙的宿舍看一下!」

克勞德只是做了一個「冷靜」的手勢,「他如果不想來,你逼他又有什麼用?」

米勒愣在那裡,半晌才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什麼了?」

「也許他太累了,要他休息一下,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吧。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想要一個不堅定的戰機飛行員。」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莫裡斯悠然開口,只是他嘴角的笑容似乎在說事情沒那麼簡單。

克勞德閉上眼睛,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眼角,不經意對上莫裡斯詢問的目光時,也只是晦默難測的一笑,讓莫裡斯略微掃興。

這一天並不是李維缺席訓練的結束,恰恰是另一個開始。當這種「曠工」持續了快一周之後,就連米勒都忍無可忍。

「我要去把那個混蛋揪回來!」米勒太陽穴突突,咬牙切齒要離開訓練室。

「誰都不能去找他,除非他自己回來。」克勞德的聲音在整個空間裡迴盪起來,莫名的震懾力令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過來,米勒的腳步僵在原處,他用難以理解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上司。

每個人的眼睛裡除了疑問,更多的是不解。

「這是命令。」克勞德隱去了所有的笑意,而整個Z區頓然明白,這個命令是絕對不可違背的。

但是有一個人,沒有將這個命令放在眼裡。

當晚,莫裡斯拎著兩瓶啤酒來到了李維的門前。

「開門了小鬼!我知道你就在裡面。都是男人,有話說話。」

坐在床上發呆的李維聽見莫裡斯的聲音,回過神來。不知道為什麼,李維沒辦法忽視莫裡斯,或者是因為他們兩是同一種人。

懶洋洋地開門,沒有多餘的寒暄,李維大喇喇坐在沙發上。

燈光亮起的瞬間,莫裡斯環顧這間凌亂的房間,露出大大的笑容,「好小子,你房間的風格令我無比舒適。」

說完,他壓著李維幾天沒洗的襪子,坐下去將一瓶酒遞給李維,「喝一點,爽心!」

李維接過去就灌了兩口,「來幹什麼?肯定不是找我喝酒,不然你帶來的應該是兩箱而不是兩瓶。」

「嘿嘿,你腦子沒銹掉嘛。」莫裡斯搭上李維的肩膀,「說吧,怎麼不來Z區訓練了?大家還在想你是不是醉死在溫柔鄉里了!」

「溫柔鄉……」李維嘲諷地笑了一下,假如克勞德這個大男人也算是溫柔鄉的話。

「是不是克勞德向你表白了?」

「嘿,你總是這麼直接嗎?」李維奇怪的不是莫裡斯這麼直接地將這件事講出來,而是沒想到他竟然會知道。

「表白就表白了唄。」莫裡斯和李維碰杯,看著天花板,「你看你現在的行為,就是□裸的性別歧視。如果是穿著裙子的女軍官對你做克勞德做過的事情,你今天早就屁顛顛去訓練室了。」

「那能是一樣的嗎?」李維大灌了一口,「他可以選擇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莫裡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真的不明白克勞德為什麼要說出來嗎?」

「為什麼?」

「因為他要確定如果有一天你駕駛純色淑女飛上天,他對你的感情不會干擾你的判斷力。那個時候,沒有人再能夠保護你。而克勞德能夠做的就是為了你將純色淑女的性能調節到最完美,為你設計最好的訓練,然後像其他人一樣,抬頭仰望你,比任何人都恐懼你的墜落。」

李維垂首,額發遮著他的眼睛分辨不出情緒,「聽你這樣說,克勞德好像非常愛我。」

「他愛你還是欣賞你,我無從知曉。我只是要向你確認,你是否打算放棄純色淑女了。如果是,我會告訴克勞德不用浪費時間來等待你,我們會去尋找下一個合適的飛行員。」

莫裡斯的手掌按在李維的肩膀上,「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李維,在這個特殊的年代,當你成為軍人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任性的權利了。」

莫裡斯離開了,李維靠著沙發笑了起來。

夜晚,Z區裡的克勞德一邊看著全息顯示屏一邊做著研究記錄。整個研究室裡只剩下他一個人,空氣都安靜得彷彿沉睡了一般。

走廊上隱隱傳來腳步聲,克勞德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

滑動門打開,一個身影抱著胳膊站在那裡,「如果我再不打算回來,你這麼用心地做這些研究又是為什麼?」

「為下一個飛行員。」

「如果他能開動純色淑女,你是不是也一樣會愛上他?」李維的聲音流露出審視的意味。

克勞德嗤笑了一聲,「我自認為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能夠分清楚愛上一個人和愛上一個夢想的區別。」

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李維毫無躲避地直視向克勞德的藍眸,「那麼你也聽好了,你愛我是你的事情。但是你的感情永遠不要成為束縛我的阻力。」

「成交。」克勞德伸出手來要,李維也大方地同他握手。

「但是有一點,我不允許你吻我,不允許任何性騷擾。」

「我盡量。」

就在李維要計較「盡量」這個詞語的意思時,Z區響起緊急通報。

「所有戰機飛行員緊急就位!所有戰機飛行員緊急就位!」

紅色的警界燈旋轉著,顯示「一級戒備」,整個K11基地陷入緊急調動中。

李維仰頭,「發生什麼了?」

克勞德調換了全息圖像的頻道,漆黑的夜空中沒有星星,只有交火時的爆裂將天空照亮。初步估計,有一隊戰機正被入侵者襲擊,從力量對比上來看,如果沒有有效支援,他們將在三分鐘內全軍覆沒。只是談話的十幾秒鐘時間,幾乎整個K11基地的戰機全部出動了,甚至下達了「自由射擊」的命令。

「怎麼回事?」

「是聖路易斯的E小隊,他們負責向我們運送X-II。」

「就是那個耗資巨大的人造元素,零點零一毫克就能成為整個基地空軍三年的引擎動力的玩意兒?」

「是的,我們想要的東西……」克勞德皺起眉來。

「那群外星豬也想要。」李維快步轉身,層層滑動門在他面前開啟。

「你要去哪裡?」克勞德雙手撐在口袋裡,跟在他的身後,雖然他在那一瞬間已經明白李維想要幹什麼了。

當那間空曠的陳列室出現在面前,克勞德與李維一起抬頭仰望。

銀色的戰機靜謐而深沉,在冷漠的燈光下蓄勢待發。

李維走上前去,在純色淑女下轉身,他笑著一如既往聳起肩膀,宛如神祇。

「總會有第一次的,克勞德。」

15、讓他自由 ...

整個空間都沉默,連呼吸也小心翼翼。

「你確定嗎?這是一段沒有回頭的路。」克勞德問,語調平靜卻無比認真。

他們站在命運的路口。

「我確定,你呢?克勞德?西恩少將。」

很多年以後,李維咬著牙籤回憶起那一刻,他會笑著說那是宛如真空一般的沉默,他無法想像克勞德是怎樣波瀾不驚地做出那個決定。

「純色淑女引擎系統啟動。」克勞德看著李維的眼睛,默然開口。他的聲音迴盪著,整間陳列室裡所有的燈光和全息系統驟然啟動,瞬間進入了系統和數字的世界。

「氧氣填充,生命系統檢查。」克勞德繼續沉靜地發出指令。

純色淑女的艙門打開,致命的邀請。

李維快步走過去,一躍而上,利落地將艙門關閉,斬斷了一切猶豫。進入駕駛艙裡,他沒有絲毫的陌生感,一切按照飛行啟動章程,開啟所有系統。

克勞德的聲音在駕駛艙裡響起,產生了一種錯覺。填充整個駕駛艙的不是氧氣,而是克勞德的聲音。

「這種感覺很奇怪。」李維笑了。

「怎麼奇怪?」克勞德的手指在控制室的電腦前飛速敲打,純色淑女頭頂的通道緩緩打開。

「這個世界好像只剩下我和你了。」

「現在再對我說甜言蜜語已經晚了。」克勞德莞爾一笑,目光卻在那一刻停頓下來,「請你務必要回來,少尉。不要讓我後悔這一刻的決定。」

「莫裡斯說你會一直仰望著我,真的嗎?」一聲轟鳴之後,純色淑女懸浮在了半空中,整個陳列室裡空氣迅速流轉,警報響起。

「是的,這一點與我對你懷抱著怎樣的情感無關。」克勞德閉上眼睛,手指觸上識別儀器,就像下定某種決心一般。

霎時間,純色淑女衝入通道,下一秒,夜空中彗星一般閃耀劃破黑幕。

湧動的空氣停了下來,克勞德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掌擋住了眼睛。

「我在幹什麼……」

「你幹了什麼!克勞德!」米勒站在門口,看著空無一物的陳列室,怒吼道。

「讓他自由。」

「自由!什麼自由!你沒有通知任何一個研究員就啟動了純色淑女!有什麼後果你如何承擔!」米勒扯著克勞德的衣領,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是真的。

「我以為這是整個Z區的夢想——純色淑女的出擊。」克勞德神色平靜,掰開米勒的手腕,「你是不是該工作了呢,米勒少校?現在是搜集和分析實戰數據的時刻。」

霎時被點醒,米勒放開克勞德,走到與他相對的座位前,一臉鐵青卻進入了工作狀態。

「如果李維有什麼,我不會放過你。」

「我也不會放過我自己。」

李維一個大弧度迴旋,天空中三架外星飛行器忽然爆炸開來,中央控制室裡慢鏡頭回放,才能看見他的發射細節。

「喔——」

「太美了,那個就是純色淑女?」

「我們的戰機從來沒有那麼快過!」

蒙特爾中將雙手撐著枴杖,望著天空中那閃爍的英姿,喃語道:「我以為自己不會有機會看到這一刻了……」

那種興奮的心情難以言喻,第一次K11在外星入侵者面前搶佔了強勢地位。

天空頃刻成為純色淑女的遊樂場,原本自由射擊的K11空軍也因為純色淑女的加入贏得了時間,展開陣形,開始了更有計劃性的攻擊。

李維與運送X-II的戰機平速飛行,對方沒有出手攻擊過敵人,但是好幾次面對高頻率的激光導彈都驚險萬分的躲過了。

「嘿,兄弟你的名字。」李維聯繫上了對方的頻率。

「萊斯利?琉克勒西。」剛回答完,對方便側過機翼,將敵人留給李維。

「好小子——」李維上下晃動,兩顆飛彈過去,解決了一個飛行器,另一個飛行器側翼繞過來,而萊斯利心有靈犀一般螺旋式飛行,引得幾架飛行器追隨而去。

李維大笑了起來,「有默契!」

說完,兩個激光導彈一次性解決六架飛行器,前所未有的爽快。而萊斯利卻在觸地前來了個瀟灑轉身,低空飛行引得那些飛行器有高空直落下來。

李維就似回應對方一般,同萊斯利的戰機來了個貼面飛行,在時機到來的那一霎,飛彈射擊出去,正好打在敵人的發射口上,火花四濺。

「請專注,現在不是你玩雜技的時候。」萊斯利的語調冰涼。

「啊哈,兄弟,你多半是用完了飛彈了。在你的護航機全軍覆沒的情況下仍然能夠堅持來到K11基地的範圍內,我佩服你。」

「佩服我的人很多,不差你這一個。」

「好吧,我們合作,搞定那群外星□。」李維提議,他忽然覺得和萊斯利聯合出擊將會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收到。」對方的回答簡短到乍舌,戰機噌地加速,滑向天際。

他就像是一個活動靶,不斷引誘敵人飛蛾撲火一般跟上來,而他高超的駕駛技術正好將這群飛行器拉扯成李維最喜歡的軌跡。

純色淑女成為整個天空中唯一自由射擊的戰機,所到之處必有敵人被擊落。

整個夜空像是燃放起禮花一般。

基地的屏幕前,所有人目不轉睛,他們知道這一次他們贏定了,贏得沒有絲毫懸念。

莫裡斯緩緩走進Z區,已經有很多研究人員處於緊張的工作狀態。

純色淑女不過才出戰十分鐘,Z區的所有人員都已經各就各位。

「他玩的很開心。」莫裡斯走到克勞德的身後,對方專心致志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

兩分鐘之後,幾乎被全殲的入侵者放棄抵抗,全速撤退。

窮寇莫追雖然是空軍學校的理論,但是李維對於這點是相當遵守的。

他飛行到萊斯利的身邊,搭訕起來,「嘿,你這麼厲害,克勞德怎麼沒發掘你?」

對方不回答。

「你告訴飛行多久了?你的戰機有沒有過熱?你現在有沒有覺得想要嘔吐?」李維繼續不停地說。

對方一個側翼試圖甩掉他,可惜純色淑女的性能太好,如影隨形。

「閉嘴。」這是萊斯利被李維糾纏不休之後唯一說出來的詞語。

「真沒意思啊,兄弟,我是關心你。」

所有戰機都在回航,萊斯利也接到了指示,將於通道22進入基地。

李維看著萊斯利飛入基地,無奈地徘徊了一個圈,飛回了自己的專屬通道。

當純色淑女停穩,打開艙門的瞬間,李維聽到了潮水般湧動的掌聲。

燈光有些刺眼,他用手背遮住了眼睛。

所有人都站立在陳列室裡,李維是他們的中心。他這輩子沒有哪一刻像此時這樣被人讚賞,窒息的感覺用來,他覺得自己會被他人的目光淹沒。

「你太棒了,李維——」

「純色淑女只是我們的夢想,是你讓這個夢想飛上天——」

這些研究人員一旦狂熱起來,也是令人招架不住的。

此時,就連蒙特爾中將也來到了此地。

李維並沒有感覺到欣喜或者驕傲,他伸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是你們的夢想,我也不是任何人的夢想。因為夢想只是夢而已,是你們自己讓他成為現實。所以不要把任何東西寄托在我的身上,如果你們的夢想摔碎了,我可概不負責。」

一時之間,安靜的可怕。所有人目瞪口呆看著他,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的好。」蒙特爾中將鼓起掌來,「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夢想負責,不要去依靠別人。今天之所以純色淑女能夠出擊,並不只是因為李維有多麼優秀,而是因為你們創造了純色淑女!」

李維抓了抓腦袋,「是啊,都不明白為什麼你們為什麼不為自己鼓掌。」

側目,控制室的玻璃窗內,克勞德仍然靜坐在電腦前研究分析。

忽然之間,李維發覺那個男子是肅穆的,神聖不可侵犯,就連他那荒謬的愛情也是。

莫裡斯拉著兩箱啤酒進來,「嘿朋友們——今天我們要好好慶祝!把那些該死的研究拋一邊,現在是享受勝利的時刻!」

蒙特爾中將走過去,拿過一罐啤酒,喝下一大口道:「你們值得享受!」

瞬間,整個研究室被啤酒的香氛淹沒。

李維也拿了一罐,走進了控制室。

克勞德專注得彷彿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直到李維將啤酒貼在他的臉上。

「我沒有想到直到戰鬥結束,你還在看著我……的數據。」

「在這場戰鬥中你一次都沒有發射過弧線飛彈,因為沒有自信嗎?」克勞德按摩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仍然看著數據。

「是的,關於這方面我會多加練習。」李維回答的相當誠實。

「謝謝你的啤酒。」克勞德終於泛起了些微的笑意。

李維剛要轉身離開,身後響起了拉罐被打開的脆響。像是好奇一派優雅的克勞德喝平民的啤酒將會是什麼樣子,李維再度回過頭去。

那是一種隨性的姿態,哪怕是包裹在象徵禁慾與守則的軍裝之下,克勞德灑脫的彷彿下一秒就能隨風而逝。

李維發覺自己挪不開眼睛。

「在這短短的一分鐘裡,你犯了三個錯誤。」克勞德放下啤酒,手指靈活地輸入代碼,電腦顯示數據歸集。

「哪三個錯誤?」李維抱著胳膊,扯起嘴角,似乎準備聆聽一個冷笑話。

「第一,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應該進來與我分享你的成功。」克勞德起身,款款走向李維。

「第二,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應該回頭。」克勞德站立在李維的面前,時間在他的目光中深練。

「第三,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應該看著我。」克勞德的身體前傾,仍舊一派優雅,他的側臉靠向李維。

作者有話要說:克勞德的情敵已經出現了。

下章正式露臉。

16、破滅的初戀(哈哈) ...

那是一種隨性的姿態,哪怕是包裹在象徵禁慾與守則的軍裝之下,克勞德灑脫的彷彿下一秒就能隨風而逝。

李維發覺自己挪不開眼睛。

「在這短短的一分鐘裡,你犯了三個錯誤。」克勞德放下啤酒,手指靈活地輸入代碼,電腦顯示數據歸集。

「哪三個錯誤?」李維抱著胳膊,扯起嘴角,似乎準備聆聽一個冷笑話。

「第一,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應該進來與我分享你的成功。」克勞德起身,款款走向李維。

「第二,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應該回頭。」克勞德站立在李維的面前,時間在他的目光中深練。

「第三,如果你不愛我,就不應該看著我。」克勞德的身體前傾,仍舊一派優雅,他的側臉靠向李維。

「不僅你的愛情荒謬,連自戀這一點都無與倫比。」李維瀟灑轉身,「記得你和我之間的約定,不許吻我,不許任何性騷擾。」

「我也記得我的回答,我說『盡量』。」

李維冷哼了一聲走出控制室,順手拿過一罐啤酒,一飲而盡。

由於李維的出色表現,Z區特別給他放了一個禮拜的假期,當然如果這期間入侵者不來找麻煩的話。

「哦,莉莉絲——今天我終於可以放假了,你猜猜看我要去幹什麼呢?」

「泡妞。」莉莉絲回答的毫不猶豫。

「有沒有搞錯啊,泡妞這個詞到底誰教你的?」李維換上一件隨性的T恤,□是略微寬鬆的休閒褲,整個人神采奕奕。

「西恩少將說的,您的業餘生活除了啤酒就是泡妞。」

李維愣了愣,兩秒之後抱著肚子笑了起來,「是啊是啊,只有他才能這麼精闢地描述我!只要今天我再泡妞的時候,他別再出現就行。」

只不過李維今天雖然是要去喝啤酒,但是計劃裡沒有泡妞這一項。今天是負責戰機裝備的科斯裡少尉的生日,他邀請了一幫朋友同事去酒吧暢飲,當然也有李維的份兒。那傢伙還警告李維說,要是敢不出現以後一定不給李維的純色淑女配備充足的氧氣。這可是要命的事情,李維怎麼敢不去?

整個酒吧都被包下來了,所以要見到美女就愈發困難,一整酒吧的大老爺們兒,沒什麼貓膩可談了。

李維一走進來,就和大家默契地拍掌。

「喲!科斯裡你可真有面子,連李維都來給你捧場了!」

科斯裡是個豪爽的傢伙,看見李維來了直接一大杯啤酒砸在他的面前,「今天我生日所以我說了算,快點干了它,不然可沒有炸魷魚吃!」

來酒吧必點炸魷魚,這已經是李維被所有人熟知的習慣了。

「好吧好吧,祝你萬壽無疆!」李維接過啤酒,在眾人的掌聲中飲盡。

很快大家就開心暢談起來,啤酒只是用來助興,正當李維覺得只有啤酒和男人實在太無聊的時候,才理解科斯裡為自己的生日可算下了血本。幾個身著比基尼的女郎走上舞台,跳起性感嫵媚的鋼管舞,讓在場的男人們血氣上湧,鼻血狂飆。

科斯裡摸著下巴道:「看吧,就算是我的生日我也明白,只有女人才做的了男人的主角。」

李維自然也是中意這種場景的,和著節拍手指敲擊在吧檯上,心裡盤算著今晚能不能帶著其中一位美女和自己滾床單。

沒有人注意到此時酒吧裡又進來了一個新客人。

他悄無聲息來到科斯裡的面前,將一個禮物盒放在了桌面上,「生日快樂。」

音質純粹清冷,像是風鈴的脆響,不小心就深入心扉。

所有人都無法克制地看著眼前的新客人。

流金的半長髮服帖地垂在耳邊,精緻的眉眼一切思維都因他而緩慢,直到科斯裡開口道:「嘿——萊斯利!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和我老婆聊的太開心不願意過來了呢!」

萊斯利輕哼了一聲,「這個就是你老婆要我帶給你的生日禮物。」

「哈哈,有沒有看見所有人都在盯著你看,誰要你長的那麼像薇薇安?琉克勒西?」科斯裡的胳膊搭在萊斯利的肩上,「和大家介紹一下我的初中同學萊斯利?琉克勒西,不用懷疑,他是經典螢幕情人薇薇安?琉克勒西唯一的兒子,雖然他長的很像他的母親,但是我奉勸各位不要一直盯著他看,他會發飆的。」

大家都笑了起來,然後向萊斯利表示友好,而他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嘴上的笑容很程式化,卻依然迷人。他走到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坐下,但是大家還是時不時目光掃過他所在的位置。

李維不否認自己總是很容易被美的事物引誘,比如說海洋,比如說純色淑女,再比如說萊斯利?琉克勒西。

「你的飛行技術很棒。」李維端著啤酒在萊斯利的對面坐下。像是萊斯利這種人,並不喜歡被別人盯著看,也不希望自己的外表比自己的能力更醒目,這一點,李維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

「你聽我的聲音就能辨認出我是誰了?」意外地,萊斯利並沒有露出疏遠的表情,反而饒有興趣的一笑,李維手中的啤酒也不自然地震顫。

「廢話,你的聲音那麼獨特。」李維也模仿對方那一笑,雙眼看向對方,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

「但是你認出了我的聲音卻認不出我是誰嗎?小鼻涕蟲?」萊斯利的笑容更大了,像是一陣風,唰啦啦刮開了時間的塵埃。

「哈?」李維頓了頓。小鼻涕蟲?

心臟一陣下墜,李維皺起眼睛用力地看著對方,然後難以置信地向後靠在椅背上,「哦,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萊西?萊西明明是個……」

「是個什麼?」萊斯利揚了揚下巴示意李維說出來。

「是個女孩子啊!」李維的眼睛睜得眼球都要掉出來了,「等等,你是不是萊西的哥哥或者弟弟什麼的?所以你們才長得這麼像!所以你才知道萊西叫我……叫我……」那個詞李維死都不會從自己的嘴巴裡說出來。

「萊西本來就是萊斯利的暱稱,而且小時候我對你說了很多遍我是男孩子,叫你別跟在我後面了。」

「你在開玩笑!你一定是從我哪個小學同學那裡聽來我暗戀萊西的事情,所以故意編這個故事來耍弄我!」李維的叫喊聲引來整個酒吧的注意。

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萊西那捲翹濃密的睫毛,那白皙吹彈可破的肌膚,那嬌俏的鼻尖,怎麼可能不是女孩!

那是他童年最美的一場夢!直至現在他還會下意識去注意那些金髮皮膚白皙的女孩!

「我沒開玩笑。」萊斯利揚了揚下巴,「要我把你小時候寫給我的情書也背一遍嗎?」

「什麼?就算你能背出來,那也許是你偷看了我寫給萊西的情書!」李維臉漲的通紅,雙手撐著桌子。

萊斯利扯起唇角,撥開眼前的碎發,「你仔細看清楚我,我想我和小時候的變化不大。」

是的,那眼睛細緻的輪廓,鼻骨的線條,都是小時候的翻版。

晴天霹靂,李維站起身來,「我沒興趣在這裡待了。」

「再見,小鼻涕蟲。」萊斯利伸長胳膊,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李維的,然後悠然自得地喝起來。

李維冷著臉離開了,就連科斯裡問他為什麼要離開,他也沒有回應。

走出酒吧門口,李維的腳步越來越快,就像逃命一樣回到了房間裡。

「小鼻涕蟲?他憑什麼叫我小鼻涕蟲?哈?」一走進客廳,李維就到處亂踹,沙發,椅子都慘遭毒手,直到踢到桌子上,疼得他倒在地上抱著腳,喊都喊不出來。

「主人,你怎麼了?」莉莉絲的聲音響起。

李維只是搖了搖手,什麼都沒說。

此時,克勞德與其他研究員正在調節純色淑女的性能。莫裡斯走進來,看著一群人專心忙碌的樣子,「嘿,克勞德,有件事情我很好奇。」

「什麼事。」克勞德沒有抬頭。

「關於萊斯利?琉克勒西。你也看見他運送X-II的表現了,在他的護衛隊全軍覆沒的情況下,仍然來到了K11,飛行技術之類的我都不想說了。我只是好奇,為什麼萊斯利從來沒有來過我們Z區接受純色淑女的訓練?」

「在來到K11之前,李維不也沒有在訓練名單上?」克勞德平靜地回答。

「李維可不一樣,他在空軍學院裡的成績爛得有目共睹,但是萊斯利卻是一等一的優等生。」

「你這樣評價李維,他會和你鬧的。」克勞德淡然一笑。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說不定有萊斯利純色淑女早就飛上天,我們不需要花兩年的時間等到李維。」

「莫裡斯,」克勞德的聲音沉冷了下來,「首先我解答你的疑問,萊斯利?琉克勒西的名字本來是在參訓人員的名單上,但是有某個軍階比我和你都要高上很多的人把他劃掉了。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從來不後悔選擇李維作為純色淑女的駕駛員,就算時間再來一次,我和純色淑女選擇的仍然會是李維?范佩爾。」

「有人劃掉了他的名字?你已經是少將了,如果是你選中的人,還有誰能劃掉他的名字?」

「那你要去問問萊斯利本人了。」克勞德繼續將精力放在純色淑女上。

此時的李維正沉浸在鬱悶之中,他知道萊斯利不是在整他,雖然萊斯利叫他「小鼻涕蟲」確實有損他的意味。

然後李維抱著肚子呵呵笑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只不過是小時候堅信的美夢破滅了罷了。

「莉莉絲,幫我查一下萊斯利?琉克勒西上尉的電話。」李維從來不會對過去的事情斤斤計較。

很快,莉莉絲替他接通了萊斯利的宿舍電話。

「嘿,我說公主殿下,K11分配給你的軍官宿舍如何啊?」李維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你又復活了啊,鼻涕蟲。」萊斯利嗤笑了一聲,半帶諷刺,「就像小時候一樣是只打不死的蟑螂。」

作者有話要說:萊斯利真的是個美男子啊~

17、泳池約會 ...

「我還沒說你怎麼也當了空軍了?什麼時候回去你原來的基地?」

「可以休息半個月,而且我的戰機也需要修理。話說回來,我沒想到你會打電話給我,我戳穿了你的美夢你不是應該像只被踩中尾巴的貓一樣炸起來嗎?」萊斯利的聲音就像流過岩石的泉水,雖然說著諷刺的話,在李維聽來卻很舒服。

「我已經過了做炸毛貓的年紀了。明天有什麼安排,睡覺?」

「你以為我開的是純色淑女嗎?藍色危機沒那麼耗腦子,我明天打算去游泳。」

「一起去?」

「怎麼,你要我脫光了給你看,好證明我真的不是女孩子?」

「我現在也頂多覺得你是長得像薇薇安?琉克勒西的空軍上尉罷了。」

「你這麼灑脫害我覺得拿以前的事情來取笑你都沒意思了。明天早上睡醒了市立游泳館見,鼻涕蟲。」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喂——我跟你說別再叫我鼻涕蟲!聽見沒?聽見了嗎!」李維吼了起來,可惜已經是忙音了。

他李維?范佩爾不做鼻涕蟲已經很多年!

第二天,李維早早就來到游泳館,游了幾個來回也沒見到萊斯利。因為並非公休日,這段時間放假的軍官也不多,游泳池裡就零星幾個人。李維在水裡泡得快發起來了,也沒等到萊斯利。

「難道我弄錯地方了?」李維趴在岸邊掏了掏耳朵,看看游泳館的電子鐘,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了。

「市立游泳館只有這一個啊。」李維嘟嘟囔囔,雖然自從小學之後,他和萊斯利就再沒聯繫過,能在另一個堡壘城市見到舊人,李維還是有些期待和對方說說話。

就在李維準備爬上岸回宿舍睡覺的時候,池畔邊一個修長的身影緩緩走來。

對方的肌肉線條很漂亮,力度與優雅平衡地結合在一起,他戴著游泳鏡,旁人無法探究他的目光,只是典雅卻沒有笑意的唇線令人不敢靠近。

「嘿,鼻涕蟲。」

「哈?萊斯利你怎麼才來?」李維有些生氣。

「我不是和你說『早上睡醒了』才見嗎?」萊斯利的唇線緩緩拉扯開來,那笑容拽到欠扁,「哦——你為了見我很早就來了對不對?」

「切——我只是覺得無聊而已。」李維承認看見萊斯利的身體「曲線」的時候,小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幻想。

萊斯利不緊不慢地從梯子上下來,游到李維的身邊,「看不出來小時候你那誰都打不過的身材,現在也能有幾塊肌肉了?」

「那也比你好,金剛芭比。」李維哼了哼,「你做了熱身沒啊?一會兒抽筋了我可不救你。」

「贏過我再說。」萊斯利漂亮地轉身,掀起水花,朝著對面游去。

「啊——你這樣是賴皮行為!」李維趕緊追上去。

萊斯利划水的動作漂亮得吸引了水池中為數不多的觀眾,而李維費盡全身力氣也只能追在他的身後。

當他們觸上對岸的水池,李維幾乎精疲力竭,他趴在岸邊大喘著氣,而萊斯利則好笑地看著他。

「我說李維,這樣你就不行了?」

「你可真好意思說,我已經游了一上午了。」李維上了岸,「你慢慢游吧,我要去吃飯了。」

走了沒兩步,水池裡的萊斯利高聲問,「李維,還記得你小時候說過,想去海裡游泳。」

「嗯哼?」李維轉身叉著腰,萊斯利濕潤的臉龐在水光的輝映下有一種迷人的風采,「去海裡游泳和把你當成女孩子一樣是不可實現的夢。」

「這兩者可不能相提並論。」萊斯利利落地撐上岸,與李維面對面,「我是男的,這是永遠不可改變的事實。但是去海裡游泳,只要你有決心把入侵者趕出太陽系就能實現了。」

「我從來不相信孤膽英雄的存在。」李維聳了聳肩膀,「另外,歡迎你來到K11基地,這裡有很多漂亮的女軍官,雖然她們的臉蛋比不上你。」

在更衣室裡淋浴,任由水流流過耳際臉頰,李維低著頭笑著,覺得小時候的自己傻到可愛。

那是小學五年級,他逃課沿著牆低著腰想要溜出教學樓,路過一扇窗的時候,他不經意抬頭,看見了一個留著齊耳金髮的女孩。

那一刻他心跳的很快,快到現在李維回想起來都覺得荒謬。

只是學校對於李維來說就是用規矩來約束一切的牢籠,而那個金髮女孩則是這個牢籠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他喜歡在下課的時候跑到她的班上去見她,喜歡把午餐的零食省下來送到她的面前,儘管她從來都不在乎。他甚至傻傻地寫一些情書給她,而對方只是皺著眉不屑地說,「你的字寫的太難看了。」

她不只一次地對他說:「你別再纏著我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因為我是男孩子,不喜歡被另一個男孩子這樣追著。」

李維不相信她,這個世上有哪個男孩子能有這麼漂亮的金髮,能有這麼美麗的眼睛,就連生氣的樣子也這麼好看嗎?他寧願單純地覺得是因為那個女孩不喜歡自己。

直到有一天,他忍不住稱讚,「萊西,你的頭髮真好看。」

對方的眉頭皺得很深,「我不需要你這個鼻涕蟲來誇獎!」

第二天,她就給自己剪了個寸頭,還穿著非常男生的衣服來上學,做這一切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說服李維相信「我是個男生」。

李維覺得很難受,為什麼要剪掉那麼漂亮的頭髮呢?那就像是反射了太陽而呈現出的顏色,比月光更張揚更優雅。

「嘿,范佩爾少尉,你的炸魷魚和啤酒。」酒保的聲音打算了李維的思緒,時間從回憶中抽離,一切歸為現實。離開游泳館的李維來到了常去的酒吧,一坐上吧檯就發起呆來,如果不是酒保早就熟知他的喜好,說不定李維就這樣盯著空空的桌面呆到天長地久。

「原來他早就提醒過我了,是我自己不相信。」李維好笑地歎了一口氣,端著酒杯飲下一大口。

他並沒有喝太多,初戀是男生這件事情還沒有把他打擊到要買醉的地步。

在他買單的時候,又開始了緊急廣播。

「所有戰機飛行員請備戰!所有戰機飛行員請備戰!」

李維還在休假中,他不確認自己是否也在「所有」的行列之中,就在他決定繼續悠哉兩秒的時候,他聽見了萊斯利的戰機編號。

怎麼回事?萊斯利並不屬於K11的編制,為什麼他的戰機會在備戰名單中?

李維迅速買單,回到基地。來到預備通道裡,看著整備師和機械師都在忙碌著,萊斯利正要打開艙門坐進他的戰機裡。

「萊斯利——」李維快步上前,被整備師攔了下來。

「不好意思范佩爾少尉,萊斯利的戰機正要啟動,您不可以過去。」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被調到K11了。」萊斯利伸出拇指朝下,對李維做了個鄙視的手勢便關上艙門進去了。

像這種緊急行動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維看向整備師,「現在什麼情況?連休假的都要去作戰?」

「你知道在K11與聖路易斯兩座堡壘城市之間有一處礦場,關於稀有金屬的,我們和聖路易斯一直在聯合秘密開採,一切都是從地下進行的。入侵者不知道怎麼樣發現了這個地方,派了十幾架戰機前去掠奪資源!」

「媽的——宇宙也許不是我們的,但是地球卻是我們的!那群外星豬真是沒完沒了!」李維轉身快步離去。

「少尉,你是要去駕駛純色淑女嗎?」

「廢話!」如果現在敵人的數量只有十幾架,隨著時間的延長,為了爭奪資源,他們再派出一倍的戰機都不出奇,到時候一定會陷入苦戰。如果說平常出戰我方的戰機折損率是三分之一,這一次恐怕還會更高。

當李維來到純色淑女的面前,克勞德正在檢驗數據。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戰事,你都沒打算通知我出戰?」李維伸手拿開克勞德手中的電腦。

「你對我越來越沒有禮貌了。」克萊德看向李維,「是什麼讓你如此衝動?你一向對這些緊急廣播之類的都不在乎。」

「我是個戰機飛行員。人類的命運地球的未來與我無關,只是我要出去迎戰。我不想做一個被你保護著的瓷娃娃。」李維的這個比喻令克勞德皺起了眉頭。

「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個瓷娃娃。只是我希望你明白,純色淑女還是一架新型戰機,它各方面都並不穩定,一切數據都來源於我們的計算而非實戰……」

李維看著克勞德的眼睛,這才發覺他臉上的疲憊。當李維休假的時候,克勞德卻要用那唯一的一次實戰數據來調試純色淑女,他可能這些天都沒有睡過。

「對不起。」李維並不是個會輕易道歉的人,「純色淑女是特別的,只有它在最佳狀態的時候才能……」

「李維,我想你弄錯了。」

「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JJ抽的很厲害,經常我更新下一章一整天都不顯示。

但是假如我更新了17章,大家在16章留言的話,留言之後就會自動跳到17章。再不然可以把IE地址裡面的頁碼改成下一章。

18、墜落 ...

「純色淑女並不是特別的,因為只要給我足夠的物資,我還可以再造。但你卻是無可替代的,因為如果失去你,一切都是徒勞。」

耳邊是頭頂上傳來的炮火轟鳴聲,空氣隨著炸裂聲震盪著,克勞德的聲音卻分外沉穩,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真理。

「哈……你別這樣,我會驕傲的。」李維發覺自己總是很害怕認真時的克勞德,似乎整個空間也會因為克勞德目光而凝結,令他動彈不得。

「請你有足夠的耐心。」

在克勞德腳步邁向自己之前,李維緊急轉身。

「我會去找我原來的戰機,我可以等待純色淑女到達最佳狀態,但是並不意味著我要停止戰鬥。」李維頓了頓,「你知道嗎?只有當那群外星豬永遠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不用再生活在看不見天空的堡壘城市裡,我才能實現我的夢想。」

「你的夢想?」克勞德淺笑著,「我以為你的夢想是泡盡K11基地的所有女人。」

「我的夢想是有一天能夠在大海裡游泳。」李維就這樣離開了克勞德的視線。

戰事已經進入了緊張階段,不少戰機回航進行維修。李維來到停放自己藍色危機的通道,按下按鈕,不出十秒鐘就聽見整備師和機械師跑來的聲音。

科斯裡見到李維,有些驚訝:「你小子怎麼來這裡啦?」

「這個難道不是我的戰機?」李維指了指身後的藍色危機。

「我以為你以後都開純色淑女了!」

「那你還把它保養的這麼好?看起來所有攻擊性武器都配備齊全,就差填充氧氣了。」

「我只是想等你出名了,這架戰機就很有收藏價值了——純色淑女的駕駛員李維?范佩爾曾經的戰機!」科斯裡一邊同李維抬槓,一邊利落地準備出戰。

「科斯裡,你只是知道,有一天我還是會需要它。」李維拉開機艙,坐了進去。

系統開始提示確認裝備和氧氣的聲音。

三秒鐘之後,李維的藍色危機從通道中衝了出去,駛入空中的戰火交錯之中。

此時的速度與純色淑女無法相比,在不及入侵者的情況下,只能依靠技術和高難度軌跡甩掉對方再尋找機會攻擊。

這是一場大型混戰,可笑的是K11與聖路易斯派出了五十架戰機卻被敵人的十幾架飛行器耍的團團轉。

可就在這場混亂裡,李維卻能第一眼就找到萊斯利的存在,因為像他那樣高超的飛行技術可不易模仿。穿過敵人的炮火,李維與萊斯利並肩飛行。

「嘿,萊斯利。」李維有點小興奮,他忽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和萊斯利合作會有怎樣的效果。

「嘿,鼻涕蟲。」萊斯利的聲音一直有一種冰冷的質感,但是李維卻能從那沒有波動的聲音中察覺到對方的情緒。

李維一個大迴環,將一旁緊迫而來的飛行器讓給萊斯利,而萊斯利卻緊隨李維平行飛行,兩人一起射出飛彈,角度不同,一顆正好將敵人逼迫到另一顆飛彈的軌跡上,炸裂聲尤為悅耳。

「怎麼不開你的純色淑女來?」萊斯利靈巧避開一顆流彈。

「為了和你站在公平的位置上。」李維輕笑了一聲,「我們這樣被敵人追著打很不爽,要不然主動出擊?」

「好的。」萊斯利調轉機身,滑向一架火力頗為兇猛的飛行器。

李維螺旋飛行緊跟著萊斯利,不斷替他擾亂敵人,兩人的即興表演可謂眼花繚亂。

指揮室裡,蒙特爾中將看著畫面不由得問道:「那兩架戰機的駕駛員是誰?」

「李維?范佩爾和萊斯利?琉克勒西。」

「李維?他不是應該駕駛純色淑女的嗎?」蒙特爾中將蹙眉,緊接著身後傳來焦急的腳步聲。

「那個混蛋真的跑出去了!他就那麼坐不住嗎!」米勒白皙的臉龐因為生氣而泛紅,緊捏著的拳頭卻是因為緊張,因為畫面上的李維與萊斯利做了一個交錯飛行,在零點幾秒的時間差裡發射飛彈命中目標,只是如果失誤的話,李維會被萊斯利炸飛。

「他們以為自己在幹什麼——」米勒快要抓狂了。

蒙特爾中將卻低聲笑了起來,「他們現在是整個K11與聖路易斯的戰機裡面配合最完美的搭檔。」

「可是李維他應該知道自己是特殊的,就算沒有純色淑女,他也不能開著藍色危機就出去了!藍色危機的速度只有敵人的百分之九十!稍不留神……」

米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蒙特爾打斷了。

「年輕人,我倒是覺得范佩爾少尉很有責任感。這個責任感在於他始終記得自己是一個戰機飛行員,無論他開的是怎樣的戰機他都敢於面對自己的敵人,這才是他作為飛行員的價值所在,而不是他能夠駕馭怎樣的戰機。」就在蒙特爾說話的這會兒,李維與萊斯利又將一架飛行器擊落。

整個指揮室裡發出讚歎聲。

只是之後的每一刻,都令米勒心驚膽戰。

「那個傢伙才不是因為飛行員的責任感呢……他只是一個喜歡冒險的傢伙罷了。」米勒喃語道。

而Z區裡的克勞德卻仍然在調試系統數據,頭頂忽然猛地一聲巨響,令得所有人研究人員都不由得抬起頭來。

「應該是有戰機墜落在堡壘頂部了,大家不用擔心繼續工作。」克勞德平靜地發出指令。

莫裡斯將一杯咖啡遞到他的面前,「不必用忙碌來掩飾你的擔心。外面戰局很混亂。」

「如果你是誠心不想我擔心,就不會告訴我外面戰局很混亂。」克勞德沒有伸手去接那杯咖啡,而是信步走到另一面似乎不想與莫裡斯多做交談。

但是莫裡斯卻尾隨他而去,還將胳膊搭在了克勞德的肩上,「為什麼你就不會覺得因為我們的戰機一直被入侵者追著打,可偏偏正是因為李維跑進去攪亂一切呢?」

「現在所有人都在為純色淑女勞心費力,請你也多放點心思在系統設置上,莫裡斯中校。」

「我現在都不知道李維能不能在這場混戰中活下來,如果他掛了,你又得重新尋找飛行員了,系統又要重新調試,我的努力就等於白費。所以還是等那個小孩回來了,我再好好努力吧。做無用功可不符合我的準則。」莫裡斯環顧四周,發覺這個過分認真的環境真的不適合自己,於是端著咖啡離開了。

此刻的李維卻沉浸在一種興奮中,他從來沒有這麼暢快過。不像在空軍學校裡所教授的那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進攻還要講究什麼陣型什麼時機,他甚至不需要同萊斯利交流什麼,對方就能完全理解他的行為。

十幾架外星飛行器很快就只剩下六、七架了。

「好的飛行員能夠左右一場空中戰役的勝利。」這是空軍學校裡某個教授經常掛在嘴邊的話,雖然李維不以為意,但是至少現在他對此表示認同。

就在K11與聖路易斯暗自慶幸勝利的天平即將偏向自己的時候,空氣中傳來嗡鳴,那是成群飛行器高速飛行的聲音。

指揮室裡很快就發現了更多的入侵者。

「蒙特爾中將,敵人的增援到來,一共有……」聯絡官看向身後的上將,臉色由原先的欣喜瞬間變得沉重了起來,「一共有二十二架。」

整個指揮室裡一片沉寂。

「呼叫所有戰機全部返航。沒有任何資源礦產能夠比我們的飛行員更重要。」蒙特爾中將握緊手中的枴杖,「絕對不做沒有必要的犧牲。」

指令被發出,所有戰機全速撤退。

「唉,寡不敵眾啊,咱們得回家了萊斯利!」李維吹了一聲口哨,回應他的只有萊斯利一聲不屑的冷哼。

天空中的戰機像是劃破黑夜的流星,所有停機通道都打開了,返航時間為十二秒。

但就在這十二秒裡,一架本來正準備與後援匯合的飛行器忽然射出了一顆飛彈,穿過兩架並行的友軍戰機,襲向萊斯利。

「小心——」李維的頭腦發懵,事發突然,萊斯利毫無準備,試圖以最靈敏的速度試圖避開,但是卻……

就在萊斯利睜大眼睛以為自己會被擊中的時候,李維的戰機卻橫檔在了他與飛彈之間。

巨響隨著空氣的震盪蔓延開來,萊斯利一個迴旋便看見李維的戰機折翼,迅速栽向地面,就在這樣的空擋裡,兩架敵人的飛行器還不忘前來落井下石。

萊斯利當機立斷,與兩架敵機周旋,引開了炮火。

所有藍色危機都為戰機飛行員配備了救急艙,當戰機收到創擊的瞬間會自動啟動,形成密閉的保護艙,落地時會自動緩衝,兩千到三千度高溫耐受,但是氧氣卻只能保持二十分鐘。

李維的心臟也一陣下墜,不到半秒自己便身處密閉艙中。這種情形只在空軍學校的模擬系統中經歷過,而現實中檔密閉艙啟動,很大程度上意味著陣亡。因為很少有一場戰事能在二十分鐘結束後自己這一方能夠佔有優勢回來搶救密閉艙中的戰友。特別像是今天,李維是在撤離過程中被擊中。

作者有話要說:早早發出來,JJ太慢了,估計晚上才會有顯示

19、黑暗之中 ...

萊斯利不斷在空中周旋,他想要定位李維所在的位置,思索著怎樣能將他帶回去。但事實上,萊斯利心中很清楚,根本沒有一種方法能夠讓他帶墜機的李維回去。

「萊斯利?琉克勒西上尉!你必須馬上撤離戰場!這是命令!」

通訊裡傳來蒙特爾中將的聲音,萊斯利皺起了眉頭。

當李維被擊中的時候,有一剎那他忘記了如何飛行,彷彿天地倒轉,一切失去控制。

唯一令他回過神來的念想就是——我要保護他。

「不,我不能回去。」萊斯利果斷地拒絕了一個中將的命令。

李維的墜落地點是礦場的西面,當K11和聖路易斯的空軍撤離,這裡便是入侵者的領地,把李維留在這裡的後果,萊斯利根本無法想像。

「如果你返航,我還有辦法救李維。如果你不返航,頂多是你陪著李維一起去見上帝。」儒雅而清冷的嗓音響起,帶著一種自信而篤定的姿態。

「你是誰?」萊斯利蹙眉,他從來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

「克勞德?西恩。我不會讓駕駛純色淑女的飛行員這麼輕易就掛掉。」

「是你?」萊斯利挑起眉梢,克勞德給了他一個希望,他別無選擇,只能賭定克勞德能夠救李維,「好,我信你一回。但是如果李維……」

「如果李維死了,難過的不只是你,我們整個Z區都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你有六秒鐘脫離敵軍的圍攻。」

通訊中斷了,萊斯利最後看了一眼李維墜落的位置,齒縫間擠出一句「媽的——」,然後風馳電掣般閃過敵機,突出重圍。

指揮室裡的克勞德低頭看向腕表,冷然道:「果然六秒就突圍了,準備粒子炮。」

「粒子炮?」一旁的米勒聲音抬高,「你是準備要炸掉整個礦區了嗎?」

「沒有時間和你解釋。」克勞德的表情異常冰冷。

就在三分鐘前,莫裡斯用事不關己的語調告訴他:「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克勞德根本對莫裡斯的扯皮不感興趣,因為他正在經歷一場戰役。他想要壓抑自己的焦躁控制自己的不安,他試圖將自己的心思全部放在純色淑女上,但事實上,他的腦海裡卻像噩夢一樣重複著李維轉身離開的背影。

「壞消息是李維的戰機被擊中了——落在礦場的中心……」莫裡斯的話還沒有說完,克勞德的瞳孔一陣收縮。

「喂……我還沒說完呢,好消息是保護艙啟動,你有二十分鐘去救他!」莫裡斯抱著胳膊看著克勞德一把甩開手中的電腦,撞擊聲與天空中傳來的炮火聲交雜在一起,莫名心驚膽顫。

他衝出了Z區,啟用快速轉移通道直線上升到了頂部的指揮中心。

指揮室裡所有人都在忙碌著調回戰機,蒙特爾少將閉上眼睛低著頭,而米勒則微張著唇似乎還在接受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情況怎樣。」當克勞德看著一架架戰機返航時,心中的焦躁忽然間冰冷了下來。

「李維……」米勒不知道怎樣去陳述。

「他的墜機位置在哪裡?」克勞德聲音如常,詢問向一旁的聯絡官,對方迅速報告出了坐標。

「藍色危機的密封艙耐熱溫度是多少?」克勞德雙手撐在顯示器前,目光沒有絲毫的波動。

「兩千攝氏度至三千攝氏度。」看著冷靜的克勞德,米勒那顆茫然的心恢復了理智。

「啟用粒子炮,目標是礦場。」克勞德的聲音是鎮定的,幾乎沒有人看見他輕顫的手指。

當米勒還有指揮室裡的其他人都對這個命令感到不可思議的時候,蒙特爾中將去下令道:「粒子炮填充,目標礦場中心,一分鐘以內必須發射。」

米勒倒吸了一口氣,漸漸明白了克勞德這麼做的原因。那片礦場既然注定要被入侵者佔領,那麼留著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如果要救李維,必須要在二十分鐘,不……要在更短的時間內解決戰事,那麼只有粒子炮了。粒子炮的最高溫度是三千攝氏度,正好是密封艙的上限。但是一般情況下,即使是戰爭也沒有哪個指揮官會下令使用粒子炮,因為爆炸之後那片土地再難復原,將會完全變成荒漠。

此時的李維,睜著眼睛待在漆黑一片的密封艙裡。這讓他回憶起那一次失明的經歷。雖然他竭力掩蓋自己的無措,甚至於在心中自我安慰說好歹自己也是少尉了,就算退伍也不愁吃穿。但是他內心深處很明白,再無法駕駛純色淑女是一種比失明更令他痛苦的絕望。

「我只剩下二十分鐘了啊……」李維感歎著,他知道自己沒辦法脫身了,他將成為那些外星入侵者的俘虜了。

「他們會怎樣對我?解剖我?」李維搖了搖頭,「別了,要不然我自殺算了。」

他有些懊悔,為什麼密封艙裡都沒有槍,如果有槍的話,至少他還可以自殺。

「為什麼要說密封艙是用來保護飛行員的呢?明明就是用來給我們收屍的。」李維歎了一口氣,如果沒有槍可以自殺,那麼至少給他一根煙抽抽。戰機飛行員因為對健康有很高的要求,所以吸煙是禁止的。而李維想著退役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抽一根煙,因為電影裡那些男明星們手指夾著煙的動作實在是很有型。

抬起頭來,他無從知曉自己的時間還剩下多少。黑暗令他沉悶。

思維開始漫遊,他忽然想起小時候自己溜過萊斯利的窗下,抬頭時看見他側臉的怦然心動。他將自己的午餐點心送到對方面前時,萊斯利那種不屑的目光。

當萊斯利被高年級的學生們欺負時,自己傻傻替他出頭,被扁到回家連爸媽都不認得自己,而當時的萊斯利只是背著書包轉身就走了,自己也只能一邊承受其他人的拳頭一邊從人群的縫隙中看著他冷漠的背影。那個時候,他才明白,原來一個人是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地去為另一個人付出的。

就像今天,他的判斷力順從了本能,衝上去替萊斯利擋下了那枚飛彈。

他不知道是不是萊斯利仍然會像一個高傲的小公主……哦,不對或者應該說是高傲的小王子那樣,對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露出冷漠的表情。

而最悲催的是,李維覺得自己的陣亡竟然不是為了保護哪個心儀的女軍官,而是另一個……好吧勉強算是戰友的傢伙。

至少作為一個軍人,為戰友而死是一種榮耀。儘管在李維的哲學裡,這就是狗屁。

一直沒有聲音的密封艙忽然猛烈震動了起來,李維伸手摸了摸艙頂,燙得他瞬間將手縮了回來。

怎麼回事?

本來已經心如止水的李維忽然緊張了起來。難道是入侵者俘虜了密封艙之後,想要炸開它?

別別別……他寧願二十分鐘之後窒息而死也不要成為那群外星豬的研究對象!

該怎麼辦?怎麼辦?

都是克勞德那個傢伙非要調試純色淑女!不然自己駕駛純色淑女出戰的話哪有這麼多麻煩事情!

現在可好了,他李維?范佩爾就要咯屁了,詛咒那傢伙再找不到比自己優秀的飛行員!

那一瞬間,李維的心臟猛地疼痛了起來。

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大片的海藍色,洶湧的無可抑制地淹沒一切,就似克勞德的雙眼,要將他溺斃。

「那個混蛋……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去尋找其他人來代替我。」李維咬牙切齒,絲毫沒有發覺艙內溫度的上升,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超過三十五度,不需要等到氧氣耗盡,李維一樣會窒息。

「然後……就會用那雙看著我的眼睛……去看著其他人了。」扯起嘴角,李維苦笑了起來,「什麼『李維你是獨一無二的』。天知道在他的心裡,只有純色淑女才是真正的獨一無二。」

這個世上沒有誰是無可替代的,李維冷哼了哼。

「好吧,純色淑女確實是我所見過最棒的戰機,只是如果那個傢伙要找其他人來開它,我寧願是萊斯利。」

李維這一生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待在堡壘城市裡,從小學中學再到空軍學院,唯一有機會見識堡壘外風景的時候,就只能是在飛行演練。

即便是在飛行演練裡,他也沒有打開過機艙。如果這個密封艙真的被入侵者炸開,那麼至少他能呼吸一次堡壘外的空氣。

那種空氣是怎樣的呢?是不是帶著青草的氣息?像是那些散文裡寫的那樣,還有泥土的濕潤?這裡是礦場……也許味道不那麼好聞。會有沙石的味道……應該會是很乾燥的……李維的暢想著,他的呼吸越來越短,大腦開始發懵。

這是氧氣耗盡的前兆。

真的好熱……熱到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思維就似落入深色海底,不斷下墜著,下墜著……

很快就什麼都沒有了。

霎時間,頭頂發出機械倉被打開的聲音,亮光照射進來。

「他在這裡!快點!氧氣!」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們情人節快樂~

20、李維VS萊斯利 ...

李維只覺得有什麼一把拽住他,以難以抗拒的力量,將他拉扯向光亮的地方。

然後,滿眼湛藍一片,彷彿到達了海水與日光的臨界點。

「哈——」肺腔充盈起來,死而復生一般李維大力呼吸。

當他恢復了焦距,才真正明白那一片湛藍……是克勞德的眼睛。

李維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氧氣罩覆在他的口鼻上,他無法說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克勞德皺緊的眉頭在李維的眼中緩緩舒展開來,像是聚攏之後被風吹散的流雲。

李維扯起嘴巴,緩慢抬手做了個「你好」的手勢。

撇過頭去,克勞德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嘲諷自己還是因為忍受不了李維。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李維被送進加護病房了,但對於他而言,消毒水的味道比起悶熱的密封艙內部要清新的多,並且,這個味道提醒他自己還活著。

此時的指揮室裡,克勞德站在屏幕前,看著已經變成荒漠的礦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比我想的要冷靜,我以為你會開著純色淑女出去救李維。」莫裡斯坐在他身後的轉椅上,一圈一圈轉著。

克勞德沉默不語。

「我很好奇,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在我們趕到之前,李維會因為粒子炮的溫度而蒸乾,因為我們誰都不敢肯定密封艙能夠承受的了粒子炮。」

克勞德依然望著那片荒漠出神,當他緩緩轉過臉來的時候,莫裡斯忽然感覺到冰冷的壓力。

「莫裡斯中校,你有現在的閒工夫,不如去調試純色淑女的系統。」克勞德的雙手插在口袋裡,同樣和李維一樣的姿勢,李維顯得慵懶隨意,而克勞德卻充滿壓迫感。

「呵呵……那當然,李維活著回來了嘛……很明顯你也不打算換駕駛員了……」莫裡斯從轉椅上起來,他知道如果他再不去工作,他的腦袋恐怕要保不住了。

躺在病床上,李維毫無睡意。沒有亮燈,這是醫院的規定,過了晚上十點,所有病房統一熄燈。

李維曾經很喜歡黑暗中的寧靜,那種自在的不用掩飾的感覺。但是經歷過密封艙之後,李維只覺得黑暗是一種令人恐懼的顏色,看不見未來找不到出路。

病房門緩緩滑開,有人走進來,走廊上的燈光晃過,李維撇過臉去,沒來得及看見對方是誰,病房門又再度關上了,一切回到什麼都看不見的狀態。

「嘿,我沒想過這麼晚還會有人來看我。」李維的嗓音有些沙啞。

「為什麼。」清冷的聲音響起,整個夜都變的沁涼起來。這樣的聲音,只有萊斯利。

「什麼『為什麼』?」李維笑著撐起自己的身體,靠坐在病床上。此時他很想看清楚對方的表情,雖然他知道要在萊斯利的臉上看到類似「感激」之類的表情純屬天方夜譚。

「你那樣子保護我根本沒有意義,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李維忽然明白萊斯利為什麼要在這樣一個時間來看望自己,因為他比自己更需要黑暗的掩飾。

「從我知道你是個男人開始,我就沒有再想過喜歡你這件事情了。順帶再加上一句,我會救你也不是因為我們是戰友,我沒那麼高尚的情操。」

「那是為什麼?」

適應了黑暗的李維,能夠看見萊斯利靠著牆抱著胳膊的姿勢。李維不記得是哪個和自己交往過的女人說過,這樣的姿勢通常意味著抗拒接受他人的觀點以及過度自我保護。而萊斯利,應該兩者皆有。

「因為……我被你的漂亮臉蛋迷惑了。」李維故意用輕佻的聲音回答,這樣的談話氣氛讓李維覺得不太舒服,他寧願萊斯利對自己冷言冷語幾句然後離開。

「別試圖激怒我。」萊斯利緩緩走了過來,空氣忽然緩如抽絲,他在李維的身邊坐下,傾了過來。

除了視覺,李維的其他感官莫名地敏銳了起來,他似乎能聽見萊斯利若隱若現的呼吸聲,髮絲滑過空氣的聲音,當萊斯利的手掌覆在李維耳邊時,李維忽然覺得莫名壓抑。

「你忽然離我這麼近幹嘛?」李維正欲推開他,對方直接扼住了他的手腕,壓在床上。

「你以為自己是個英雄嗎?現在和小時候已經不一樣了。」萊斯利幾乎就要與李維面貼面,他的氣息噴灑在李維的唇縫間,這讓李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你的敵人不再是那些欺負人的高年級生,也不是喜歡小男孩的怪大叔。就算你想要保護我,也請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李維的手腕很疼,雖然早就知道萊斯利的力氣和他的長相不一致,但是這種在另一個男人面前處於劣勢的感覺,令他非常不舒服。

「我勸你放手。」李維冷下聲音,就算萊斯利是他的初戀,那也是已經破滅了的初戀。

「為什麼?我現在終於願意抓著你了,你不是應該很高興嗎?」萊斯利的聲音依然帶著嘲諷的尾音,配合他的音質,讓人有一種寒心的感覺。

驟然間,天地倒轉,李維反手擰過萊斯利的手腕,猛地翻身,將萊斯利狠狠壓在身下。

「我曾經喜歡過你,那又怎樣?」李維騎坐在萊斯利的腰上,雙手死死將對方的手腕按在床上,雖然通常這樣的動作如果是對女人,李維會更有成就感,「我為了保護你去和高年級的學生還有那些肖想你的怪叔叔打架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能成為你嘲笑我的原因。我喜歡你,也成為不了你欺騙我的理由。」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萊斯利畢竟是男人,一甩手便脫離了李維的控制,甚至坐起身來,用一種逼問的姿態,而李維也不得已起身。兩人的姿勢很奇怪,萊斯利坐在床上,而李維雙腿跨坐在萊斯利的腰間。

「怎麼,你不記得了?」提到那件事情,李維的頭髮都要炸起來了,「那次你約我在露娜公園的門口見面,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最後我從早上八點一直等到晚上我老媽把我揪回家,你人在哪裡!」

「你還敢和我提那件事!到底是誰像個鼻涕蟲一樣黏著我!等到我約你的時候卻不見蹤影?你現在還敢說你有在公園門口等我?我從早上一直等到……等了很久,我根本就沒有看見過你!」萊斯利微涼的眼眸霎時像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你等我?像你這樣有公主病的人會等我?你看看那天約你一起游泳,我也是從早上等你到中午!」李維拎起萊斯利的衣領,好不容易壓下想要揍他的慾望。

忽然整個房間再度寂靜起來。

兩個人看著彼此,像是想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真假。

半晌之後,李維率先抱著肚子笑了起來,「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好像露娜公園有兩個門……你在哪個門啊?」

萊斯利看著大笑中的李維蹙起眉頭,「那個有城堡的門。」

「我在……就是那個有很多賣棉花糖小攤的門。」李維終於停止大笑,正色道,「拿你剛才說有等我,那你等到了什麼時候?」

「沒多久。」萊斯利撇過頭去,正要起身,這才反應過來李維正坐在自己身上,「馬上滾起來。」

「哎呀,別這麼著急啊,我哪有那麼多機會這樣近距離看我心目中的小公主啊。」李維再度擺出輕佻又有幾分得意洋洋的樣子,「那你約我去公園是不是要向我表白啊?」

扯出一抹冷笑,萊斯利瞬間將李維壓了下去,腦袋在枕頭上震盪,有點發暈的感覺,當李維緩過神來,萊斯利的臉龐近在咫尺。就算是在黑暗之中,李維也不得不羨慕萊斯利那來自全世界男人夢中情人的薇薇安?琉克勒西的基因。他的五官精緻而不陰柔,流露出冷漠而銳利的美感。

「那天我是要告訴你,我真的是男的,不要再纏著我了,鼻涕蟲。」萊斯利一字一句地說。

「喂,你到底等我到幾點啊?」李維還是在笑,似乎萊斯利的冷漠和怒意完全沒有影響到他。

「我等你去死。」萊斯利鬆開李維,離開了病床,他背對著李維,似乎正要離開卻停下了身影,「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你會替我擋那個飛彈。」

李維歎了一口氣,「好啊,你過來我告訴你啊。」

就在萊斯利轉身的瞬間,李維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在他的臉上大力親了一下。

「當然不是因為我暗戀你啊——你這麼糾結這個問題,該不會是你暗戀我吧?那我成全你啊!」李維一副眉飛色舞的摸樣,而萊斯利卻呆愣在哪裡。

兩秒鐘後,萊斯利一把掐住李維的脖子,「我殺了你——」

李維被他勒到翻白眼,直到輪班的護士發現了他們,驚恐地拉開這兩個冤家,不然李維沒死在粒子炮下卻要陣亡在萊斯利的盛怒中。

第二天醒來,除了查房的醫生,李維的房間裡還站著米勒,對方的眼鏡在燈光下露出點點寒意,不用懷疑,李維駕駛藍色危機出戰一定已經將這個神經緊繃的數學家氣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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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致敬禮。

21、李維VS克勞德(哈哈) ...

李維已經對米勒的發飆流程非常清楚了。

首先是質問。

「你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嗎?」

「知道啊,履行作為軍人的職責啊。」李維掏了掏耳朵,看著查房醫生的表情,自己應該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估計再兩天就能回去試試調整之後的純色淑女了。

然後是反問。

「履行軍人的職責?」米勒的臉色又開始泛紅了,李維卻在心裡暗爽,因為那樣子的米勒真的很可愛。

「那要不然是為什麼?」李維聳起肩膀。

倒數第二階段,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

「你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冒險欲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看吧看吧,雖然米勒的表現永遠都一樣,但是李維卻覺得百看不厭。

「我比誰都更想要活著去享受人生。」李維一想到等出院之後就可以去酒吧裡吃炸魷魚喝啤酒外加把妹,心情豁然開朗。

最後階段,狂飆……

「享受人生——你最中意的不就是將你的快樂建築在其他人的痛苦之上嗎?你能夠駕駛純色淑女根本就不只是因為你的天分!整個Z區為你付出了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

李維不打算阻止米勒,就像是火山,不讓它爆發的話,它是不會爽快的。

「還有克勞德,你知不知道我們K11只有三顆粒子炮,為了救你……不對,因該是不知道能不能救到你,他就下令發射了一顆!」

「哦……」李維眨了眨眼睛,他還在想到底是誰這麼有冒險精神發射粒子炮來救自己呢,以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

每個堡壘城市都會配備三顆粒子炮,這是僅次於凝望號空間站裡壓縮核彈頭的武器。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射的,因為誰也預測不到什麼時候會遭遇到入侵者子艦的襲擊,那是比戰機混戰更加嚴峻的情況。所以,粒子炮是不允許隨便射擊的,更別提只是為了救李維。

「那麼克勞德還挺有權限的。」李維摸了摸鼻子。

「權限?這件事情本來是要蒙特爾中將承擔責任的,但是執意要救你的人是克勞德,所以他被軍部叫去聽證會了!他在軍隊裡的簡歷一向完美,這麼年輕的少將,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找機會踩他?」

「是嗎?」李維摸了摸頭,沉默了兩秒之後,他不由得想笑。

他一直嫉妒克勞德的外貌風度比自己更讓女人著迷,可這樣的克勞德卻似乎迷戀著自己。這是算是怎樣的因果循環?

「他去聽證會了,怪不得我活著回來也沒見到他。」李維笑著拍了拍米勒的肩膀,用老成的語氣說,「別擔心了,克勞德不止長相,他的能力也很讓人嫉妒。正是這樣,那些傢伙也只有嫉妒的份,不會真的動他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被降職了,那麼米勒少校你離你仰慕的克勞德距離不是更加接近了嗎?」

「你——」米勒快瘋了,認識李維,根據數學統計,他患心臟病的幾率也直線上升。就在他掄起拳頭的時候,有人按住了他。

「很抱歉啊米勒,我沒有被降職。你和我還是少校與少將的差距。」克勞德嘴角噙著笑意,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而已,瞬間安撫了米勒心情。

「克勞德……」

「米勒,今天能先回去嗎,我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好好與范佩爾少尉談一談了。」

李維歎了一口氣,他最反感的就是這種聊天,目的就是要他認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

米勒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轉身離開之前不忘狠狠瞪李維一眼。

房間裡只剩下李維與克勞德。

不知是不是錯覺,克勞德比平時略顯憔悴。

「你為我很煩惱啊。我就說吧,沒事別喜歡我。你的前途差一點就毀了。」李維站在床邊,歪著腦袋看著對方,一副永遠沒心沒肺的摸樣。

「我的前途我自己可以把握。」克勞德一步一步走向他,「我以為你會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謝謝。」李維扯了扯唇角,看來這一聲謝謝都說的很勉強。

「你和我之間並不止這一句『謝謝』。」克勞德的手指勾住李維的下巴,將他的臉正視向自己。

「你想聽我說什麼?」李維想要揮開對方的手指,卻沒想到扼住自己下巴的手指用力到讓他疼痛。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卻不斷試探我的底線。」克勞德扯起的嘴角泛出冷意,這是李維從未見過的表情。

「我以為作為一個科學家你就像是浩瀚無邊的宇宙,底線會束縛你對未知的認識。」李維故意用莫裡斯的語氣誇張地說。

「確實,作為一個探索者,我永遠沒有底線。」克勞德一步一步走近李維,那種壓迫感隱隱有什麼即將爆發,「但是作為一個普通的男人,我的容忍力卻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多。李維,繼續挑戰我,只會讓你自己後悔。」

沒有後退,李維乾脆仰起下巴看向克勞德,他用他的聲音戳穿幻想,殘酷的意味潮水般湧進來,「你只是沉浸在你的錯覺裡。你迷戀的不是我,而是駕駛著純色淑女的我。任何人,甚至於米勒或者莫裡斯,只要他們能開著你的純色淑女,你都會迷戀上他。你迷戀的只是那個駕馭你夢想的人,而我不會為你的夢想買單。」

「你是清醒的讓人咬牙切齒……」克勞德的側臉靠近李維,無法猜測出這是他的惡作劇,還是真正的入侵,「或者只是逃避的借口呢?」

李維收起所有表情,淡淡道,「克勞德,記得我和你之間的約定——沒有接吻沒有擁抱沒有一切性騷擾。」

「而我也記得我的回答——盡力而為。」

一拳打了出去,李維對自己的拳速很有信心,但是克勞德躲了過去,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李維。

李維用手背蹭著自己被捏疼的下巴,瞪著眼睛。

「這才是你真是的樣子吧?每天擺出和藹可親的笑容,今天終於不裝了?」

克勞德的唇角上挑,銳利的曲線,「既然你懷疑我喜歡你的原因,今天不如驗證一下。」

「你想怎樣驗證?」李維皺起眉來,他不想承認克勞德的近乎冰冷的笑容令他莫名恐懼。

對方的動作快到李維意想不到,被按下去的時候他只能睜大眼睛看著克勞德的藍眸,腦袋砸在床墊上有些發昏。但是李維的反應是迅速的,他一手撐住自己,另一手去擰克勞德的手腕。

但是克勞德卻輕易看穿一切,反擰他的手腕,疼的李維掉冷汗。

「你到底想幹什麼——」李維咬牙看向對方,克勞德的表情是沉靜的,像是掌控了一切,彷彿對李維的殺伐大權就在他的手中。

克勞德傾□來,李維下意識將頭撇到一邊。

但這只是可笑的無用功,克勞德略帶諷刺地嗤笑了一聲,便囂張地吻上了李維的唇。那是一陣發瘋的狂吻,大力的吮吸與糾纏彷彿要將自己拆入腹中。

李維害怕了,踢踹著卻根本碰不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傢伙。

這場親吻愈發變質,李維感覺到嗜血的氣息。他怎麼能忘了,就算克勞德是個科學家,但是他也是個軍人,所有的軍事化訓練他都有參加,而他研究的所有武器,都是為了殺戮。

李維不斷扭動著自己的脖子,但是真正控制方向的卻是克勞德的吻,津液來不及嚥下,沿著唇角滑落在被單上。哪怕是和自己打的火熱的女人,李維也沒有這樣粗暴的吻過對方。但是克勞德的親吻卻像是要將李維撕扯成碎片然後食入腹中,完全佔有。

李維掙扎得更劇烈了,他不會忍受有另一個同性這樣壓制自己。

但是越是掙扎,克勞德的壓制就越猛烈。李維的雙手剛掙脫,只聽見嘩啦一聲克勞德乾脆扯掉了床邊的輸液管,利落地捆住了他的手腕。

「你他媽想幹什麼——」

「做我不可能對米勒、莫裡斯或者其他人做的事情。」克勞德的臉上已經沒有絲毫表情,除了愈發沉暗的雙眼。

「放我起來!」李維的怒氣狂飆,他這輩子沒覺得這麼火過,更多的是他明白今天的克勞德絕對不是說說就算,手腕想要掙脫束縛,但是卻被輸液管勒的更加疼痛。

「你可以吼的再大聲一點。這裡的加護病房隔音很棒。」克勞德扯下李維褲子的瞬間,連心臟都要跳出來,比自己的戰機被擊落還要緊張。當李維的……被對方的雙手包裹的時候,他只覺得現在在發瘋的不止克勞德還包括他自己。

「放我起來!起來!你要是敢做什麼我殺了你——」

「好啊,你殺了我試試。」克勞德不緊不慢地解開自己的上衣,李維只覺得崩潰,他不想看他根本什麼都不想看!

整個人被翻了過來,鼻子砸在枕頭上。

「你也可以去軍政處告訴他們,你被上司……了。」李維垂死掙扎著,但是克勞德只需要擒住李維的腰那麼一切都是徒勞。

「你要是敢碰我!我就當是被狗咬!你就是那隻狗!那隻狗!」李維進入癲狂狀態。

「那就當我是隻狗吧。」克勞德垂□體,親吻上李維的……,輕輕一個舔吻就讓李維的呼吸驟然拉長。

「你個瘋子!親我那裡做什麼!」

……,李維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克勞德一定是個中老手,而且絕對導師級別,李維很快就有了反應,他甚至將腦袋埋進枕頭裡,極力忍受著就怕克勞德發現。

但是克勞德怎麼可能不發現呢?

他輕笑了一聲,聽不出是嘲諷還是愉悅。

李維被他翻了過來,小兄弟精神抖擻的樣子讓他想死。

「看來你很喜歡我的服務啊。」

「去死吧你!」

「那我也要死在你的身體裡。」克勞德扯開李維的雙腿,此時的李維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他知道克勞德要對自己做什麼,他絕對不能容忍自己被任何人當做女人,儘管其實他猜錯了。

克勞德垂下頭來,含住了……。

「哈……」李維仰起腦袋,那種濕潤溫暖的感覺令他大腦一片空白。

而克勞德開始了另一場漫長的折磨。

李維的感覺就這樣被對方掌控著,他忘記了掙扎。

無論之後他如何叫罵克勞德讓他釋放,對方總有辦法憋住他,用牙齒輕輕搔刮著,似乎在說你要是敢出來我就咬下去。

李維戰慄著,直到全身乏力管不了許多,在他出來的瞬間,克勞德放開了他。

李維喘著氣,以為一切都結束了,但是克勞德卻依然覆在那裡,親吻著他的大腿,他的膝蓋,他的腿腹,李維想要蜷起腿來,卻被克勞德死死摁著。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留言請低調,我不想被掛牆頭……

22、給點面子 ...

「你覺得這些事情我會對其他人做嗎?」

李維茫然著聽著克勞德在他耳邊說的話,那是來自地獄的誘惑。

「當然會,你做得多熟練,看起來練習過很多次啊!」李維怎樣都接受不了自己竟然就這樣被克勞德壓制著,最重要的是剛才自己竟然覺得很爽。

克勞德輕輕趴在李維身上,與他鼻尖對著鼻尖,這讓李維能夠更加清楚地看見克勞德的眉眼,成熟而優雅,深邃到吞沒一切。

「舒服嗎?」克勞德問,聽不出感情的起伏,只是語調裡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意味。

「能被少將你服侍,我怎麼會不舒服?」李維挑起眉梢,手腕暗自用力,鬱悶的是克勞德是個打結的好手,那個繩結繫起來的時間很短卻極有技巧,李維越是掙扎就被綁的越緊。

克勞德的手指按上繩結,聲音裡有幾分憐惜的味道,「別再掙扎了,只會讓自己更辛苦。」

李維停下來,閉著嘴不說話。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麼殘忍的事情?」

「什麼殘忍的事?是你自己強迫我接受你的服務的,又不是我自願的。」李維撇過頭去根本不想理克勞德,卻不知道這樣正好將自己的脖頸送給了對方。

克勞德細吻著他脖頸的肌膚,含住他的下巴,極有耐心地吻著,「你墜機了,李維。你知道我一直看著你在天空中的身影,我從來都不期待你的勝利,而是惴惴不安你的墜落。」

心臟一顫,李維不動聲色地嚥下口水。

克勞德就枕在李維的頸間,再沒有那些綿長的親吻,只是用一種平靜到像是在陳述一件事不關己的語氣說,「你知道粒子炮的最高溫度是多少嗎?是六千五百攝氏度度。而密封艙的耐熱極限是五千五百攝氏度到六千六百攝氏度。」

「所以就算使用粒子炮,你都不能肯定我能活著。」李維笑了起來,「看來救我的不是你,而是命運。」

「你知道當我看著被粒子炮炸成沙漠的礦場,想到的是什麼嗎?」

「什麼?」李維下意識問,在那一刻他後悔了。因為他知道克勞德說出來的答案一定不會是他想聽的。

「如果你真的死了,那麼一切都變成沙漠了。」克勞德說完這句話便毅然起身,有條不紊地整理起自己的軍裝,彷彿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嘿,我說你不給我解開嗎?」

「解開?」克勞德笑得顛倒眾生,「讓我心裡不痛快的人,我又怎麼會讓他痛快?」

李維心裡一驚,「你想怎樣?」

「什麼叫做我想怎樣?如果我剛才真的照我想的去做,你覺得你現在會是怎樣?」克勞德整了整衣領,那動作好看到欠扁,「這算是我給你的懲罰吧,猜猜看一會兒是哪個漂亮的小護士來解救你?」

「你——這個混蛋——」李維掙扎著差點從床上摔下來,他的褲子被克勞德脫掉了,手被綁著根本沒辦法拽回來,要是真有那個小護士看見他現在的模樣,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毀了,那還不如一頭撞死呢!

克勞德不管李維堂而皇之地走出了病房,嘴上的笑意逐漸隱沒,步伐緩慢著似乎沉重萬分。

他走到走廊的洗手間裡,關上門靠著牆閉上眼睛。伸手按住自己發燙的慾望,克勞德仰起頭來長長一陣歎息。無數次,他幻想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他的嘴唇他的呼吸,他身體的溫度。克勞德告訴自己要忙起來,但是哪怕筋疲力盡了,閉上眼睛的瞬間那個男子仍舊在他的腦海裡無所謂地笑著。他會為那些只有外表的女人眉開眼笑,卻吝嗇地不願意去想自己給他的半分溫柔。於是克勞德只能在他的幻想裡,蹂躪般地親吻他,用殺死他的力度佔有他的一切,聽著他從謾罵到求饒時的軟弱……但是克勞德深深地明白,幻想就是幻想,他要命地迷戀著他,即便是幻想都那麼珍貴。

克勞德嗤笑了一聲。他是個學者,他精確地計算出了一切,李維卻在這個世界的邏輯之外。

他對於克勞德從來都不是一個挑戰,更像是一場宿命。

此時的李維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天花板,腦袋裡想像著無數個小護士推著晚餐進來看見他這副模樣的表情。自己該怎麼解釋啊?怎麼會被人綁在床上?怎麼會沒穿褲子?還有腿間的那些痕跡是什麼?

「讓我死吧……」李維的雙手被輸液管勒到發麻了。

這種感覺比困在密封艙裡的二十分鐘還要難熬。

當病房門再度被打開的時候,李維的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了。

是誰?凱西?艾米麗?還是梅麗娜?無論是誰都不知道如何解釋。

當對方的影子投注在李維的身上,很明顯那不是一個女人。

「李維?范佩爾,哪個女人把你捆在這裡了?」冰冷的嗓音,帶著嘲諷的意味。

李維睜開眼睛,看見萊斯利坐在他的床邊,微垂著頭,細細端詳著自己。

怎麼會是萊斯利?

啊,好死不死為什麼是萊斯利?

「看什麼看啊!快幫我解開!」李維搖了搖胳膊,誰知道對方卻依然保持那個姿勢。

「鼻涕蟲,難得看見你這副模樣,我當然要多看兩眼。」萊斯利修長有力的手指覆在被子的邊緣,一看就是要拉開。

「別拉開!你先解開這該死的繩子!我的手快被勒斷了!」李維大驚失色,比起那些小護士,李維更加忍受不了自己在萊斯利面前丟臉。

「哈?」萊斯利扯起一抹笑,「可是我很想看誒。你的手已經被綁了很久了吧?再多綁一會兒也無所謂啊。」

說完,在李維的驚叫聲中,被單被拉開了。

萊斯利維持著扯床單的姿勢,看著李維那被拉扯到臀下的褲子和那青紅一片的雙腿間,非常用力地彷彿要將李維看出一個洞來。

「嘿!嘿!我說要麼幫我把褲子穿起來!要麼就解開我自己穿!」李維掙扎著,他受不了萊斯利那樣看著自己。

對方沒有理會李維,而是手指觸上李維大腿內側的肌膚,緩緩滑過那些被大力親吻後留下的痕跡,「我猜想這不是那個小護士留下的吧,女人的吻沒有這麼用力。」

「我說你給我解開這該死的輸液管!不要擅自去研究誰吻的我!」李維的耳根已經紅透了。克勞德為什麼不乾脆用輸液管勒死他!

「當然是男人,而且應該也是個軍官,因為沒有一定的軍階是不會出入這家醫院的。他的近身格鬥能力很強悍,考核的時候絕對能得到A+,不然隨便一個人是制服不了你的。」萊斯利的手掌整個覆上去,他的目光變得森冷,李維忽然有種預感,對方要將手指掐進他的肌肉裡。

「鬆手啊!你掐的我很疼!」

「而且女人喜歡在別人看的到的地方留下印記,而不是在這種隱私的地方,完全是為了佔有慾。」萊斯利微側著腦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忽然一把握住李維的小兄弟。

「你……你要幹什麼!」李維驚了,經歷了剛才克勞德的所作所為,他對於類似的情景可謂膽戰心驚。

「他是用手嗎?」萊斯利斜著眼看向他,帶著逼迫的意味。

「萊斯利,你可以盡情地嘲笑我,但不是現在。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馬上解開我腕上的東西。」李維沉下臉來,他可以把萊斯利的冰冷與諷刺不當一回事,但是他絕對不允許再有第二個人來逼迫自己。

「不是用手啊,他是用嘴巴吧?」萊斯利漂亮的眉如同利刃一般挑了起來,「很少有男人願意做這個。」

「萊斯利?琉克勒西,別逼我和你絕交。」李維握緊了拳頭。

「他有進去嗎?」萊斯利一點沒將李維的反應放在眼中,他的手沿著臀的曲線滑向李維的身後,這讓李維整個緊張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李維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翻了下去,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鼻子撞進枕頭裡了。

「這裡也被他親了。」萊斯利掰開李維的臀,這是他現在最為恐懼的動作。

「你他媽要幹什麼——」李維咬牙切齒,「有種你殺了我,不然等老子解了這破玩意兒,第一個殺了你!」

「哦——」萊斯利的聲音拉的很長,「第一個要殺的是我而不是把你捆在在這裡的男人,看來那個傢伙沒有得手,不然你現在也不會這麼有精神了。」

「你哪只眼睛覺得我是下面的那個?啊?」

「兩隻眼睛看著你都覺得是。」萊斯利悠悠然地幫李維拉上褲子,解開輸液管。

李維獲得自由的第一秒就是跳起來,「我要洗澡!要洗澡!」

每間病房都配有獨立的衛浴設施,李維在拉開浴室門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等我洗完澡再跟你算剛才的賬!」

門嘩啦一聲關上了,只剩下萊斯利依然坐在床邊。他微垂著眼睛扯過那根輸液管,「雙十結嗎?越掙扎就越緊。」

手掌覆上李維一直躺著的地方,緩緩握緊拳頭,指骨因為過於用力而泛白。

浴室的水聲響起,李維看著自己被勒出痕跡的手腕呆愣著。手指還有些麻痺,就連雙腿都在微微顫抖著。

水流婉轉而下,一切奔湧的情緒都被安撫著平靜下來。

無論如何抗拒著,他的腦海中一直是克勞德的雙眼,那是他從密封艙裡被救出來之後看到的第一樣東西。那個瞬間,克勞德的眼睛就是他的全世界。

低下頭,腿間是一塊塊的痕跡,肌膚下的神經似乎還記得那個傢伙的唇,他的舌尖,他的每一次吮吸舔吻。

李維冷笑了笑,「克勞德,這一局算你贏。」

圍著浴巾出來,萊斯利仍然坐在床邊。

「嘿,我現在出來了,你可以繼續嘲笑我。」李維一副「你放馬過來」的模樣。

萊斯利卻伸長了手,手指在李維的額頭上用力一彈,「傻瓜。」

李維愣住了,「就這樣?」

「那要怎樣?你會告訴我那個人是誰嗎?」萊斯利起身,利落地走向門口,「你那可悲的自尊心絕對不會允許第二個人知道。」

「你可真瞭解我。本來我是應該揍你一頓的,看在你沒有嘲笑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李維走上前去,一把攬上對方的肩膀,「走啊,我們出去吃飯吧,醫院的晚餐太營養了口味不適合我。」

「你正在調節身體機能,不適合吃垃圾食品。不過你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我把剛才的事情說出去。」萊斯利拍開李維的胳膊,「你現在是在轉移話題還是想要收買我希望我不要再提起這件事情?」

「嘿,我是為了救誰才差點掛了?你就不能給點面子我嗎?」李維扭動著自己的手腕,這才發覺萊斯利一直看著手腕上的紅痕。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抽的很厲害啊……

23、金剛芭比(哈哈) ...

「能別再看了嗎?」李維覺得有些不自在,正要繞過萊斯利,對方卻一把抓住了他。

「你的手是用來操作戰機的,為什麼會有人這麼用力地勒住它們?」萊斯利的眼簾垂的很低,李維看不見他的目光。他的手指用力地按在李維手腕的痕跡上,明明是看似溫柔的表情,手指的力度卻似乎要擰斷李維的骨頭。

「多謝你對我雙手的讚譽。」李維抽回了自己的手,「它們除了能開戰機之外,還能泡妞的時候抱緊那些渴望愛情的美人,吃飯的時候拿起刀叉……」

「但是當別人對你有非分之想的時候,它們就只能無用地被捆住了?」萊斯利歪著腦袋,李維以為他的眼睛裡會有嘲諷的意味,但是認真地看進去,卻發覺空無一物。

「萊斯利,我的意思是我們別再討論這個問題了,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這一次,李維是真的不耐煩了。

「難道我說錯了嗎?」萊斯利悠然地掰弄自己的指骨,發出幾聲啪啪響。

李維一臉黑線,「我說,就算我不想再提那件事了,你也不至於要揍我吧?」

話音剛落,萊斯利便抓住李維的肩膀,將他狠狠按在牆壁上。

「你有什麼病!」李維用手肘頂向對方的胸膛,這一擊若是擊中,萊斯利恐怕得進醫院。只是對方游刃有餘地按在李維的手肘上,當李維的手掌因此撞在牆面上時,筋骨疼的冒冷汗。

「你的近身格鬥是白學的嗎?」冷冷的聲音縈繞在李維的後頸上,不經意挑動著神經。

「我只是趟了兩天醫院有點累而已!」李維試著要掙脫對方,卻只是更用力地被壓回牆壁上,他的臉已經嚴重變形了,「而且我一個戰機飛行員要那麼厲害的近身格鬥幹什麼?」

他當然不會告訴萊斯利,自己在空軍學院裡面近身格鬥的分數只有B而已,那還是因為教官希望他早點畢業不要留下來禍害其他學員才給的同情分。但是李維一直認為,空軍學院的近身格鬥實在太刻板了,而他自己的格鬥技術是從小和別人打架學來的,更具有實用性。

只不過貌似克勞德的格鬥技術更加實用……

身後的人力道更大了,李維在心中哀號自己的胳膊就快脫臼。

「所以被其他男人上了你也無所謂?」不用回頭,李維都能猜到萊斯利的眉梢一定挑的很高。

「哪有那麼多變態!」一想到克勞德,李維的悶氣就上來了。

「你真是個白癡。」萊斯利驟然收手,李維的胳膊鬆了下來,他轉過身來靠著牆活動自己的肩關節,表情像是吃了大便。

「萊斯利,你果真是個金剛芭比……」

長著一張美麗得讓人想入非非的臉,力氣卻大的令人望而卻步。

一抬眼,李維便對上萊斯利的雙眼,那裡依然波瀾不驚,就是因為過於平靜,似乎有什麼要奔湧而出吞噬一切的錯覺。

「不是要去吃飯嗎。」萊斯利走出了門口,李維只得悻悻然跟在他的身後。

這個時候的「萊西公主」可不好惹。

李維心中所念的是酒吧裡的炸魷魚,而萊斯利卻沒有講價條件將他帶到了西餐廳,按照營養師的菜譜點了今天的晚餐。

「是男人就該去喝啤酒吃燒烤……」李維小聲念著。

「或者我去申請一下,為了你讓軍部關閉城市裡所有的酒吧。」

李維覺得克勞德都拿自己沒辦法,怎麼到了萊斯利,自己就那麼憋屈呢?

音樂很優雅,緩慢得跟著時光寂靜地搖擺。只是這樣的音樂讓李維睏倦。四周都是耳鬢廝磨的情侶,眼角眉梢縈繞著旖旎的氣氛。

李維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曾經他要命地喜歡著萊斯利,傻傻地幻想著和心中的萊西一起在這樣一個女孩子們夢寐以求的高級餐廳裡品著點心,只是他的幻想實現了,李維卻覺得自己更可悲了。

把雞排和魚鬆吃完之後,李維無聊地用叉子杵著蔬菜沙拉,偶爾看一看坐在對面的萊斯利,對方吃飯的儀態優雅不緊不慢,但是卻又一點都不娘氣,甚至於乾淨利落。

「把蔬菜沙拉吃了。」萊斯利淡淡地說。

如果對面坐著的是米勒,李維應該已經開起了不著邊際的笑話,甚至於要忍不住逗弄他一番。可偏偏遇上了萊斯利,李維是從來都不懼怕萊斯利的,只是對方今天的氣場太強盛,李維落於下風,只能委屈自己的舌頭,將蔬菜填進嘴巴裡。

出了餐廳,李維以為萊斯利會回宿舍,可沒想到對方依然跟在自己身後。

「嘿,你放心啦,我一個軍官走在大街上,有誰能把我怎麼樣?」李維心中有自己的小計劃,他不想萊斯利這樣跟著自己。

萊斯利冷笑了一下,李維當然知道對方是在嘲笑自己身為一個軍官在病房裡差點被那個什麼了的事情。

這傢伙不會是要將自己「押送」回病房才罷休吧?李維還想著等萊斯利走遠了自己可以繞道去趟酒吧呢!

瞥過一旁站在屋簷下抽煙的小青年,李維停下腳步壞笑著看了眼萊斯利,「你再跟著我,下星期的健康檢查出了什麼問題,可別怪我。」

萊斯利揚了揚眉梢,意思是說「我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李維得意洋洋地走向那個小青年,說了兩句什麼,對方便爽快地將一包煙放在了他的手掌裡。

當那個小青年離開,李維咧著嘴朝萊斯利搖了搖手中的香煙,「要不要跟我去啊?」

吸煙在飛行員守則裡是被禁止的,很簡單的道理——吸煙有害健康。飛行員的身體素質是相當重要的,作為一個飛行員,有很多權利都被剝奪了,包括吸煙這一項。在任何售賣煙酒的商店裡,飛行員是買不到香煙的,當然像李維那樣從其他人那裡買是另外一回事。

每個月會有一次身體檢查,尼古丁在身體中的含量是很容易被追蹤出來的。

「去哪裡抽。」萊斯利走到李維面前,堂而皇之拿走了那包煙。

「喂——你怎麼全都拿走了?」李維有些詫異萊斯利的反應,那個傢伙不是應該對自己荒唐行為嗤之以鼻嗎?愣了兩秒,李維快步跟在萊斯利的身後,兩人一起去到了一家超市。

萊斯利默然地掃過眼前買單的人群和琳琅的購物架,鎖定了一個方向之後,便拉起李維的手腕走去,那裡掛著洗手間的提示牌。

李維隱約猜到萊斯利的想法,如果被任何人看見他們抽煙被舉報,警告處分是小事,文書上寫檢討的功夫才真叫人頭疼,而洗手間卻是個安全的地方。但是他真的不想被對方這樣拽著。

洗手間裡正在撇尿的男性同胞們看著萊斯利拽著李維的樣子,再加上萊斯利俊美的長相,都不自覺露出曖昧的眼神,特別是當萊斯利打開隔間的門將李維推進去的時候,這讓李維有一種衝出去澄清一切的衝動。

只是隔間的門已經「砰——」地被關上了。

萊斯利靠著門,搖了搖手中的煙盒,一根香煙便被搖了出來,怎麼看他都像個老手。洗手間裡並不寬,李維只覺得自己快和對方貼在一起了,下意識向後一退,便坐在了馬桶上。

「嘿,你不覺得我們這樣會被外面的人誤會嗎?」

「誤會什麼?」打火機發出啪嗒一聲響,淡淡的火光不過瞬間彷彿要將空氣都灼燒。

李維好笑地看著萊斯利的臉龐,「你太漂亮了,他們會誤會你和我在這裡面□。」

「要不要試試。」萊斯利這話讓李維愣住了。

「不用了吧。看你的臉還能心旌蕩漾,衣服脫下來一切美好全無。」李維露出「太可笑」的表情。

「我說的是煙。」萊斯利的兩指間夾著剛點著的香煙,微仰著臉,不屑中有幾分成熟韻味,「而且就算是□,你也一定是被人壓的那個。」

李維倒不生氣,一副「算我讓你」的表情拿過萊斯利手中的香煙,放在嘴上吸了一口,那感覺……嗆到肺裡,咳的他眼淚直往外冒。

怪不得人家都說吸煙有害健康了。

「你就這點本事?」萊斯利看著埋頭咳嗽中的李維,取過他手中的香煙,淡淡地吸了一口,煙圈飄渺著,緩緩騰空而上,李維抬頭看著這個畫面,想起了那些電影海報。

看來,擺酷是萊斯利這種人的專長,他李維還是適合啤酒。

「一根煙減少六秒壽命。」此刻李維倒學起了老師的口吻。

「我願意用六秒來換片刻歡愉。」萊斯利斜著眼看著李維。

「你不怕一周後的身體檢查?」

「白癡,這麼兩口煙,你就和醫生說你有朋友吸煙,你不幸抽了他的二手煙。」萊斯利的臉靠向李維,就在距離不到一厘米的地方,他笑著將煙圈吹在了李維的臉上。

繚繞中,萊斯利的眉眼顯得柔和得無可救藥。

「你真美,萊西。」夢囈一樣,李維叫出了對方小時候的暱稱,那個像女孩子一樣的名字。

「我不是女孩。也希望你永遠不會有類似的幻覺。」

「你真美,萊西。這不是幻覺。」李維笑了笑,露出幾分自嘲。

萊斯利將煙蒂熄滅。

「你怎麼不抽了?」李維本來正要好好欣賞那種別樣的姿態。

「二手煙更有害健康,你不知道嗎?」萊斯利淡然一笑,「香煙不適合你。」

「確實,啤酒和美女更適合我。」李維遺憾地看了看地上的煙蒂,然後萊斯利爽利地將那整盒香煙都扔進垃圾桶裡了。

「不會抽煙就不要裝著會抽。」萊斯利的手掌在李維的頭頂揉了揉,「你那麼愛面子。被戳穿了,就沒面子了。」

「切!」李維聳了聳肩膀,「你怎麼學會抽煙的?」

「我媽媽抽煙。特別是她想念某個人的時候。」萊斯利平靜地說。

但是李維卻知道這種平靜之下是怎樣的情緒。

「可以不在這裡待著了嗎?」李維問,他打賭隔間外面一定有很多人豎著耳朵聽他們在做什麼呢。

「在這裡,除了抽煙還能幹點別的,你確定不要試一試?」萊斯利說完就作勢要解開自己的領口,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拉扯衣領的姿勢性感到讓人挪不開眼。

「不用了……我還想活到一百五十歲呢……」李維今天受了太多的打擊,他沒有配合萊斯利繼續開玩笑的力氣了。

從隔間裡出來,不少人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李維。

甚至還有一個人吹了聲口哨,對李維說:「兄弟,這樣的大美人,你完事的也太快了吧!」

「嘿!要不要和我比一比誰快!」李維的男性尊嚴受到了侮辱,剛要走上前去就被萊斯利勒住脖子擰出了洗手間。

離開超市,李維和萊斯利走在大街上。

李維伸了個懶腰,「我說萊斯利,今天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天。」

「因為你抽煙了?」

「不是,因為你陪我抽煙了。小的時候,我總是希望你能和我做同一件事情,比如一起吃午餐點心,一起逃課出去玩,一起被高年級的臭扁。」李維回過頭來,路燈的燈光勾勒出一種近乎唯美的曲線,「而此刻,你陪我一起違反規則,就像犯罪一樣。」

萊斯利站在不遠處,看著燈光下的李維。

明亮得好像隨時要飛到不可企及的地方。

下一秒,李維便陷入了萊斯利的懷中,擁抱的力度連骨頭都在咯咯作響。

「下一次,別再用你的戰機來掩護我了。」

李維被他勒得齜牙咧嘴,「好啊,那以後換你來掩護我。」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去看電影,所以現在早早更新了。

不知道那個《鐵血精英》好不好看,雖然按翻譯應該是《殺手精英》才對……

24、一生一次的昏厥 ...

「好。」

那麼簡單的一個字,像是一個一定會達到的誓言。李維睜著大大的眼睛,忽然想到什麼一般咧著嘴笑了起來。

「Z區的人,包括克勞德都說我是『獨一無二』的!」李維從萊斯利的懷抱中掙扎出來,「但是我不喜歡『獨一無二』這個形容詞。」

「為什麼?」萊斯利看著眼前興奮中的李維,世界似乎隨之跳躍。

「因為意味著『孤獨』,意味著我只能做個『孤膽英雄』。本來做英雄就不是什麼好事了,還要再做個孤獨的英雄,太悲劇了吧!」李維雙手插在口袋裡,聳著肩膀,抬起頭來,看著黑暗一片的堡壘城市頂端,「萊斯利,你覺得自己可以駕馭純色淑女嗎?」

萊斯利笑了,城市燈火在他的笑容裡黯然失色。

「你可以做到的事情,為什麼我做不到?」

「好——」李維一把拉過萊斯利,奔跑起來,當一輛智能出租車駛過的時候,李維伸手將它攔了下來。

「你想去哪裡?」

「Z區的訓練室。」

當他們來到目的地的時候,仍然有很多研究者在繼續自己的工作。

李維走在安靜的迴廊裡,偶爾側過頭來對萊斯利說,「看吧,這些傢伙都是工作狂,絲毫不理解活著的真諦。」

「你認為活著的真諦是什麼?」萊斯利不以為意地問。

「盡情揮霍。」

指紋認證之後,訓練室的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影坐在電腦前快速敲擊鍵盤。

心臟猛地一顫,李維忽然想該不會是那個自己最不想見到的傢伙吧?

諷刺的是,下一秒李維就肯定這個背影一定不屬於克勞德。

「嘿,誰這麼敬業大晚上的還不回家?」李維走過去,心想會不會是米勒,誰知道對方回過頭來的時候嚇了他一大跳。

眼睛下面是厚重的黑眼圈,鬍子拉碴,身上的軍裝披在肩上,皺巴巴的樣子怎麼看都是好幾晚沒洗了。

「莫裡斯?不會吧?怎麼看你也不是會加班的類型。」李維故意一副誇張的表情。

「如果你沒活著回來我就能優哉游哉了。」莫裡斯瞇著眼睛,一副疲憊到盡頭的模樣,當他看見不遠處的萊斯利的時候,忽然眼睛一亮,「天啊,李維,像你這樣的人渣怎麼會認識這樣的美人?」

李維回頭看了看萊斯利,心想「美人」這個詞語會不會讓他發飆,還好萊斯利的表情依然平靜。

「嘿,我說今晚能讓我的朋友試一試純色淑女的模擬系統嗎?」李維搭在莫裡斯的肩上,沒想到對方不堪重負差一點下巴砸在電腦上。

莫裡斯的目光轉向萊斯利,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能讓李維帶你來試純色淑女系統的人——我想只有一個,你是萊斯利?琉克勒西。」

萊斯利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他是一個旁觀者一般。

「怎麼,不能試嗎?難道還要去請示克勞德那個偽君子?」一想到那個傢伙對自己做的事情,李維的心情比鬱悶還要複雜。

「你說克勞德是偽君子,這個世上恐怕只有我相信你。」莫裡斯輸入幾個指令,整個空間被全息電腦覆蓋,「你們可以盡情的試,這點權限我還是有的。」

「謝啦!」李維迫不及待地拉開模擬駕駛艙門,朝萊斯利招手,「嘿,這真的很有趣的!」

萊斯利坐了進去,系統啟動。

「你小子真壞。」莫裡斯一副來勁的樣子,「你是想看他暈眩嘔吐的樣子吧?」

說到這,李維才想起自己第一次從系統裡出來的時候,吐的天昏地暗,之後便是幾天的眩暈。

「哎呀,被你這麼一提醒,我應該帶個馬桶過來的。」

「算了吧,你能想像萊斯利這樣的美男子抱著馬桶嘔吐的樣子嗎?」

隨即兩人一起望天,異口同聲道:「想像不出來啊……」

全息圖像上,萊斯利的戰機劃入天際,緊接著就是一場大混戰,莫裡斯沒有米勒變態,指令中只有三架飛行器圍攻萊斯利。

李維睜大了眼睛,全身心投入地觀看萊斯利如何在這個極為不得心應手的系統裡擺脫敵人的糾纏。雖然狼狽,但是卻反應了萊斯利對空間的敏感性以及令人驚訝的系統適應能力。

莫裡斯也起了壞心眼,添加指令之後,兩架飛行器加入圍攻萊斯利的行列。

「莫裡斯中校,我會擰斷你的脖子。」通訊器裡傳來萊斯利冰冷的聲音。

「嘿嘿,」李維笑的欠扁,「我期待著。」

「啊,你誤會了,是李維說不能讓你在系統裡撐的時間比他久,逼我下的指令啊。」莫裡斯朝李維挑了挑眉毛。

只是沒想到李維的表情是沉靜的,「萊斯利一定會撐過五分鐘的,當我和他一起飛行的時候就知道了。」

「你這麼信任他,會讓克勞德妒忌的。」

「哼。」李維撇過頭去。

這一次的結果令莫裡斯興奮不已,因為萊斯利在系統中足足堅持了五分四十四秒,比李維第一次還要多三秒。

「他打破記錄了。」莫裡斯興奮地處理起萊斯利的數據。

李維只是打開艙門,看著萊斯利繼續保持著坐在裡面的姿勢。

「想吐嗎?」

對方閉著眼睛不說話。

李維招了招手,一個智能垃圾桶自動來到他的面前,李維淡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吐就快點吐出來,我們只有徹底的暈過一次,才有承受一切的耐力。」

猛地萊斯利彎下腰來,雙手撐在垃圾桶的兩邊,嘔了出來。

李維沉默著,用手拍著他的後背,涼涼地說:「你看,我們晚上不該去吃昂貴的西餐,全部都吐掉了,多浪費。」

直到萊斯利不吐了,李維歎了一口氣說:「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對方意料中的沉默不語。

李維將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背起了萊斯利。

這個傢伙比想像中要重。

走到門口時,莫裡斯開口了,「如果你還想要另一架純色淑女,就只能去找你口中的那個偽君子。」

李維呼了一口氣,「你可不可以不要提醒我這個殘酷的事實。」

「為什麼要這樣說呢?也許對於克勞德,你的存在才是一個真正殘酷的事實。」

李維笑了笑,「我們永遠沒辦法控制別人怎麼想,最簡單的事情就是去享受自己的生活。」

說完,李維頭也不回的背著萊斯利離開了。

一路上,背上的傢伙皺著眉頭,李維則好笑地說:「我親愛的萊西,小時候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能這樣背著你在路上走。你那麼高傲,連話都不屑同我說。」

萊斯利的胳膊收緊,勒的李維差點喘不過氣。

來到萊斯利的宿舍門口,李維將他放下來,將他的手指按在識別儀上,門開了。

這個傢伙的房間,簡潔到沒有一樣多餘的擺設。

李維將萊斯利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喂,估計你要昏上兩三天了,我直接給你請假了啊。」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緊皺的眉眼讓人覺得他很辛苦。

「嘿,你好好休息了,我回去醫院了。」李維剛起身,手腕被對方一把抓住。

萊斯利仍然閉著眼睛,微抿著嘴,只是扼住李維的手指表示出絕對不希望李維離開的意願。

抓了抓頭髮,李維側身在萊斯利身邊躺下,「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多淒慘,你確定要我看著你現在的樣子?」

萊斯利的胳膊一用力,李維便栽下去,一個手肘撐住自己,鼻尖離萊斯利近在咫尺。

李維輕笑了一聲,「嘿,你別暗戀我啊,外面還有大把美女等著我泡。」

「閉嘴。」只有兩個字而已,萊斯利說出來都氣勢非凡。

李維只好側躺在他身邊,最讓他苦惱的是萊斯利一直扼住自己太用力,都在發麻了。

「你鬆手好不好,我又不會跑。」李維有些無奈了。

萊斯利卻側過身來直接一把抱住李維,腦袋貼進李維的胸膛裡,似乎只要勒緊李維,他的天地就會停止旋轉。

李維的手腕解脫了,只是整個人都成了對方的抱枕,他只能好笑地拍著萊斯利的背脊說:「好吧,萊西……我就在這裡哪兒都不去。」

就這樣,萊斯利的力道才輕了一些,李維終於可以喘氣了。

「你算運氣好了,昏眩的時候還能抓著我。我那個時候只能自己躺在床上……」

其實也不算……猛然間李維想起了克勞德,就是那個傢伙,他的那雙藍眼睛吸引走了李維一切的精力,讓他忘記了天地倒轉。

啊……啊……為什麼會想起那個傢伙?李維鬱悶了起來。

「我……想洗個澡……」萊斯利悶悶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週三會入V,到時候更新三章,大家做好準備哦。

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支持我,讓我有精力能繼續寫下去,畢竟工作了,很多時間不如做學生時候那麼充裕,而且經濟壓力也越來越大了。

25、嫉妒是無聊的事情 ...

「哈?」李維這才想起萊斯利是個有潔癖的傢伙,每天不洗澡會讓他發瘋,「都這樣了你還想著要洗澡呢?還是算了吧……」

萊斯利扣住李維的手指更加用力,表示肯定的答案。他是個固執的傢伙。但是如果他要洗澡,那就得李維幫他,不然這傢伙溺死在浴缸裡了怎麼辦?或者不小心在浴室裡摔倒磕傻了腦袋?

還好他的房間也裝配了智能系統,李維只需要下指令就行了。

「嘿,我可以脫你的衣服嗎?」說完這句話,李維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如果他面前的是美女,這句話沒有任何問出來的必要,但如果是萊斯利,怎麼想都覺得微妙。

誰知道萊斯利就像掙脫束縛一般,兩三秒就把身上的衣服扯掉了,但是他暈的厲害,再沒力氣脫自己的褲子。

「那……我幫你脫褲子了……」李維覺得自己窘到快要冒煙了,手指向下來到萊斯利某個比較特殊的部位,緩緩拉下了那裡的拉鏈。李維戒備著,生怕萊斯利忽然改變主意一拳打在自己的臉上,還好他一直半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李維扯下他的長褲。

李維「咕嘟——」一聲嚥下口水。此刻所有的聲響都遠離,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萊斯利的腿相當修長,但是和女人的圓潤曲線有著天壤之別,那是一種飛揚,嚴謹還有力度融合在一起的美感。有人曾經說過薇薇安?琉克勒西是擁有黃金比例身材的美女,很明顯萊斯利完美地繼承了這一點。

李維的手指勾上萊斯利的底褲,猶豫著要不要將它脫下。

「我說……萊西……其實穿著底褲泡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是吧?」

萊斯利只是緊皺著眉頭沒有回答他。

「好吧……」李維當做對方同意了,他將萊斯利扶起來,費盡了力氣才將他扶進了浴缸裡。

李維一條腿跨在浴缸邊緣,幫著萊斯利緩緩躺下,誰知道這個傢伙暈的厲害,雙手用力圈住李維的脖頸,李維不由得整個人也栽進浴缸裡,趴在萊斯利的身上。還好他雙手撐住了牆壁,不然他的臉一定會撞在浴缸邊緣,後果相當嚴重。

李維費力地撐起自己的上身,但是萊斯利太用力了,沒兩秒他又被勒下去。

「萊西……你別那麼用力……我會被你勒死的……」李維在心裡感歎自己的衣服完全濕透了。

萊斯利鬆了力氣,李維這才狼狽著翻過身來,躺在萊斯利的身邊,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嘿……咱們是不是就這麼躺著就好了?」

萊斯利顯然不想說話,李維乾脆地將自己身上濕答答的衣服脫下來扔到一邊。萊斯利的呼吸很長,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熱水會加重你頭部的血液循環,現在也許有些難受,之後卻會好受很多。」

「嗯……」萊斯利輕聲應和著。

李維與他並排躺著,挺屍一般。太無聊的,李維斜著眼睛瞟過萊斯利。

他白皙的肌膚紅潤了起來,鼻尖和額頭上滲著水珠,睫毛因為頭疼而微微顫動著,金色的髮絲貼在額邊婉轉出柔美的曲線。剛強與軟弱碰撞在一起,那是女人永遠不會有的美感。李維深深吸了一口氣。

萊斯利的上身肌肉結實,接近游泳運動員的倒三角卻沒有他們那樣誇張。而李維卻無法忘記他的雙腿,總是忍不住看向那水面之下。

水溫漸漸涼了下去,李維覺得自己應該將萊斯利扶起來了。

他扯過架子上的浴巾將萊斯利包住,隨即又想到他那條濕透的底褲還在身上,這樣會讓他不舒服。

李維歎了一口氣,把萊斯利扶回床上,調高了房間的溫度。

「嘿,萊西,我得脫掉你的底褲,但是我知道你很害羞,所以不會去看的。」李維隔著浴巾,手掌伸進去。

他承認自己很緊張,這種緊張非常荒謬。他的指尖蹭過萊斯利腿部的肌膚,就在他心臟快要停跳的時候終於夠到了那傢伙的底褲,像是逃難一般將它扯下來,扔在地上。

「呼——」李維感覺自己剛才完成了一項高難度的飛行任務。

扯過被子將萊斯利蓋住,李維這才開始考慮□的自己。

他打開萊斯利的衣櫃,隨手拿出一件睡袍穿上,然後將地上的濕衣服一股腦交給了智能系統。

而此時,克勞德坐在病房床上,姿態愜意,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群醫生護士低著頭站在他的面前。

「茜茜,這兩天范佩爾少尉好像很喜歡你,他應該去哪裡都告訴你了吧?」克勞德的笑容和藹,讓涉世未深的小護士放下戒心。

「少尉他和一位金髮的朋友出去了,兩個人好像很熟的樣子。我看少尉的身體沒什麼問題而且一直和我說他在這裡很悶……所以就由著他出去了。」

「但是他現在夜不歸宿了。」克勞德撐著下巴看著她,讓人猜不透他是在調侃還是……

主治醫生立馬開口「這是我們管理上的疏失。范佩爾少尉還沒有正式出院,我們應該對他的行蹤負責……」

「你誤會了醫生,他有手有腳你們看不住他。」克勞德換了個姿勢,卻牽動了每個人的情緒,「我來的意思是,以後無論他因為什麼大病小病入住這裡,你們都能最大限度地看住他。」

「那當然!當然!」主治醫生點頭入搗蒜。

當克勞德走出房間的時候,莫裡斯就靠在門外。

「你是不是在妒忌萊斯利?琉克勒西?想想你要費多少心思才能讓李維多在你身邊晃一晃,但是萊斯利不但擁有與李維並駕齊驅的才華,更重要的是他很輕易就擁有了李維的視線。」

「但是李維擁有的卻是整個天空,所以妒忌是一件無聊的事情。」克勞德淡然一笑,「而且他很快就要來求我幫他了,不是嗎?」

第二天的早晨,李維齜牙咧嘴地醒過來,而萊斯利的胳膊依舊環在他的身上,一低頭,下巴就抵在萊斯利的頭頂,淡淡的洗髮水香味湧進李維的神經裡,那是同自己交往過女人的香水味不一樣的味道,自然而若隱若現。

萊斯利的神色輕鬆了許多,緊皺的眉頭也鬆開了,顯得淡然而祥和。

李維動了動,這才發覺自己睡覺的姿勢有夠誇張的,整條腿都架在萊斯利的腰上。還好這傢伙沒力氣,不然自己一定被他揍死了。悄悄將自己的腿掰下來,李維的小腿肚蹭過對方的肌膚,這讓他全身一顫,這才想起被子下面的萊斯利什麼都沒穿。

頓時窘迫的感覺再度來襲,李維覺得自己的臉燙的發燒。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啊!李維抓了抓腦袋,萊西可是他的初戀呢!像今天這樣躺在一起,正是他小時候夢寐以求的啊!

不是李維不留戀「初戀」的懷抱,但是他餓了,他相信萊斯利是什麼都不想吃的,但是不讓李維吃東西,他會餓死的。

李維掰開萊斯利的手,沒想到對方立馬冷冷開口,「你去哪裡。」

「去活命啊!」李維把被子裹進萊斯利的懷裡,「我快餓死了!」

萊斯利剛睜開眼睛便頭暈起來,攤回枕頭上閉緊了眼睛。

李維好笑著起身,「你先自己暈著吧,我吃完飯再回來看你暈。要不要找個醫生來給你打針啊?」

萊斯利做了一個「快滾」的手勢,李維便眉開眼笑地離開了。

吃完飯,李維想起自己一晚上沒回醫院,想到那個可愛的小護士茜茜,估計她應該著急得掉頭髮了。

果然,茜茜看見李維的時候,差一點就快抱著她哭了,詳細地述說了那天克勞德?西恩少將來查房的經過。

「嘿,你怕他幹什麼?他又不能把你怎麼樣!」李維趁機將茜茜摟進懷裡,那種香甜的氣息讓他神清氣爽。

果然還是像茜茜這樣的女孩子適合自己啊!

李維在病房的浴室裡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主治醫生就告訴他可以出院了。他頓時喜笑顏開,終於可以離開這個監獄了!

走在走廊上的時候,李維沉默了。

他想到一件事情,一件他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雖然……他一萬分的不情願。

來到K11的高級軍官公寓,李維摸了摸腦袋。

走到那扇花彫大門前,就連訪客都要指紋認證,李維翻了個白眼,「真會擺架子。」

門開了,一眼看見的就是寬闊的客廳,明亮的燈光,還有落地式書架。這個年代已經實現電子化了,所有的書在全息圖像上顯示書的形狀,整面牆壁都是電子書,只要手指輕點,就能調閱。

李維當然沒有看書的意願,只是抬著頭看著眼前的書牆暗自讚歎。

「很難得你來拜訪我。」優雅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李維抬頭看見身著休閒衫的克勞德從二樓走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入V的話要攢三章,明天得攢入V的字數可能要停更一天。

但是後天會很爽的,三章加起來絕對超過一萬字的。

謝謝大家的支持。冬瓜現在薪水很低,單位還無良地要我交工作服的押金,六千多塊呢!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的生活!有了麵包才會有水仙。

26、吻我(克勞德說的)

「嘿——」李維咧著嘴笑的很燦爛,「我不來的話怎麼能看見這麼豪華的軍官公寓。」

「你來找我,當然不是為了來參觀我的房子。」克勞德在沙發上坐下,仰著頭看著戴維,「要喝杯紅茶或者咖啡?」

「啤酒有沒有?」李維在他對面坐下,大大咧咧的樣子。

「有。」當克勞德將一罐公牛放在李維面前的時候,這讓李維小小吃驚了一下。

「你這裡也會有這種平民喝的東西?我還以為你只會沉浸在高級紅茶或者咖啡裡呢。」李維咕嘟咕嘟灌了兩口,冰爽的感覺蔓延開來來。

克勞德的穿著寬領口的T恤,傾□來的時候李維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鎖骨。就連那傢伙唇角的一絲笑意顯得性感萬分,「本來就是為你準備的。」

「不用來勾引我了,克勞德。」李維探過頭去,眉眼間忽然沉靜下來,「對於我而言,最完美的距離就是你和我現在這樣,一個少將與一個少尉的距離。」

「我知道。」克勞德的手指在李維的額前彈了一下,「那是讓你安全的距離。這樣我就無法侵入你的領地,佔有你的思想,你就可以自我安慰,你還屬於你自己。」

李維並沒有露出惱怒的神色,「謝謝你如此瞭解我。如果你想要我更安全,我需要搭檔。」

「你現在是在請求我嗎?」

「是啊。」

「但是我一點都看不出來。」克勞德取走李維手中的啤酒,飲了一口,眼睛卻掃過李維,隨意的目光裡暗含壓力。

「那你需要我跪下來嗎?」李維好笑地問。

「那就吻我一下吧。」克勞德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是開玩笑還是真的。

「什麼?這個冷笑話可真沒意思!」

「你覺得冷嗎?我也覺得冷。我要動用自己的關係,花去更多的財力物力去造另一架純色淑女,而你知道純色淑女的造價嗎?而且最重要的是,即使是你駕駛純色淑女也沒有為空軍展示出足夠的價值性。」克勞德看著李維,唇角是一絲嘲諷,「而更重要的是,我要將你的後背交給另一個男人。」

「什麼——」李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什麼叫做把我交給另一個男人?弄得和一個老爸要將年輕的女兒交到新郎手上一樣!」

「我會幫你再造一架戰機,你不吻我也沒關係。」克勞德起身,「只要證明純色淑女並不是無人可以駕駛的戰機,那麼我們遲早有尋找合適的飛行員。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當克勞德準備上樓的時候,李維拽住了克勞德的胳膊。

「怎麼了?」回頭的瞬間,克勞德的唇被李維吻住了。

那只是一個淺吻,克勞德的上唇被輕輕含了一下,李維便鬆開了。

「我不喜歡欠別人的。這個吻,我還是給的起的。」李維倒退著走向門口,「不要太愛我啊,克勞德。你的愛應該奉獻給科學。」

就在他快要走到玄關的時候,克勞德忽然快步走了過來,那是一種義無反顧的氣勢。

李維下意識伸出手來,對方卻一把將他的胳膊擰在了身後。

「克勞德?西恩——」李維有技巧地試圖推開克勞德,但是克勞德卻握住他的手,連帶著按在了身後。

此時的場景對於李維而言很尷尬,他的雙手被按在了身後,整個人都被擠進了克勞德的懷裡。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個是goodbye kiss嗎?你想用這個吻來還清所有你覺得自己欠我的,雖然你總覺得我和你之間其實什麼都沒有。」克勞德的側臉離李維越來越靠近,不用懷疑,這是某種前兆。

「真可笑,我什麼時候欠過你?」李維要去絆到克勞德,但是卻被對方搶先一步,膝蓋頂進李維的雙腿間。李維一驚,向後退去,三兩步之後,整個人都貼在了門上。

「給你駕馭純色淑女的機會,當你被困在密封艙裡差點要做入侵者的小白鼠的時候,當你發覺不敢回應我的感情而退縮的時候,你那麼想要擺脫我並不是因為你不喜歡我,而是你在意我的感受。」

「放開我。」李維的雙手被擰的很疼,前天克勞德才將他捆在病床上,李維絕對忍受不了同樣的事情再發生一次。萊斯利說的對,李維確實要好好學一下近身格鬥了。

但是克勞德卻乾脆利落地含住了李維的唇,狂放地親吻著,李維喘不過氣來,越是掙扎,克勞德就越是用力地將他按在門上。李維側過頭去想要躲避,克勞德卻發瘋一樣吻著李維,力度之大逃無可逃。

為什麼……為什麼不是個美女壓住自己呢?

克勞德放開了李維的手,但是那個親吻卻依然狂躁。

李維去扯對方的衣領,推拒對方的胸膛,他甚至以門為借力,猛地伸腿去踹克勞德,他內心有一種恐懼,克勞德要將他絕殺。

但是他李維?范佩爾卻不甘被任何事物控制。

沒想到李維一抬腿,克勞德就順勢架起了他的大腿,手掌用力撫摸著向上,來到李維的後臀,大力揉捏了起來。

這種危險信息讓李維做困獸之鬥,腎上腺素瞬間分泌,他猛然間撞開了克勞德。

「開門!」像這種高級軍官住宅一般都是通過聲音指令,但是李維沒想到的是,這扇門紋絲不動。

克勞德站在只有一個胳膊的距離,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那片湛藍的眸子裡靜如死海,李維愣在那裡,他早就知道克勞德的冷漠,只是這一次那種冷漠毫無掩飾地展現出來。

「我以為你不會做逃走這種事情。」克勞德冷笑了一下,脫掉了上衣,流線的身形展示出來,充滿力度,蓄勢待發。

李維哼了一聲,活動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肩膀,「逃跑當然不是我願意做的事情。今天我會打扁你的臉。」

克勞德冷然轉身,上樓去了,留下李維一個人傻傻站在那裡。

兩分鐘之後,克勞德軍裝筆挺地走下樓來。他的每一個紐扣甚至於軍裝上的每一道皺紋都是嚴謹。

李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忽然覺得自己更像個傻瓜了。

「你剛才是故意嚇唬我嗎?」

「嚇唬你?」克勞德又恢復了那張溫和的臉,「你一個吻就想打發我,我不該生氣嗎?」

李維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哪敢打發你啊……」

雖然他真的不敢承認,那一刻,真的如同克勞德所說,李維抱著一種渺小的希望,那就是自己自願自發地親了克勞德一下,一切就能了結。現在想想,自己不止衝動,而且傻到可笑。如果說他真有什麼是欠克勞德的,李維知道,他也只能永遠欠著。

「去Z區吧,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克勞德打了一個響指,門就開了。

兩個人一路無語來到Z區。第一次,這種沉默讓李維感覺到不舒服。

他望著克勞德的背影。挺拔而沒有絲毫猶豫。

作為一個科學家,純色淑女的締造者,李維知道他也曾經歷過不少失敗。而這個男人在失敗中卻從來不曾迷茫過。

他很清楚自己的道路,自己的目標,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關於這一點,李維很嫉妒。

克勞德打開自己的電腦,調出了某種新型飛彈的全息圖像。

「這個新型飛彈的名字叫做Z-02,只是個代號而已沒什麼特殊意義,但是從功能上面,它很有用。」克勞德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哦?它的作用是什麼?」李維饒有興趣。克勞德不會無緣無故把沒有用的東西拿給他看。

「這種飛彈的功能並不是爆破或者炸裂,它能在啟動的瞬間將周圍的溫度急速下降,足夠令目標的引擎停止並且喪失攻擊功能。」

「你的意思是……」李維的眼睛亮了起來,「用它來捕獲敵人的飛行器?」

「沒錯,純色淑女也是源自幾年前捕獲的飛行器。只不過我們與入侵者的戰爭向來激烈,不將對手致死就不罷休,所以要得到敵人飛行器完整的引擎幾乎不可能。」

李維瞬間明白了克勞德的用意,「如果要你直接再造一架純色淑女,耗資巨大根本不會得到批准。而改裝敵人的飛行器不但能夠節約成本還能省下時間。」

「是的,你也希望萊斯利?琉克勒西能夠盡快與你並駕齊驅不是嗎?」

「哈?一定是莫裡斯那個大嘴巴,這麼快就說給你聽了?不過我真的覺得奇怪,以萊斯利的才華,你們Z區怎麼可能在我之前沒有發現過他?」李維哥兩好的模樣將胳膊搭在克勞德的肩膀上。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就算我能再為你提供一架戰機,並不意味著萊斯利就能被批准與你並肩作戰。」克勞德拿開李維的手,將精力再度放回到Z-02飛彈上,「下一次再同入侵者較量,我會為你配上這枚飛彈,不過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這個飛彈只有一枚,一旦你射失了,就沒機會了。」

「放心啦!一枚就夠了!」李維忽然鬥志滿滿,「現在我就盼著那些外星豬能找上門來了!」

「那麼你的萊斯利呢?你確定不需要找個醫生給他打一針嗎?」

「喂,你說過這種暈眩感必須自己克服,否則以後他還是受不了純色淑女這樣的速度。」

李維的雙眼中充滿希望,他似乎已經在想像自己與萊斯利一起飛行的場景了。

此時,廣播裡開始呼叫克勞德的名字,似乎是什麼實驗要他去做確認。克勞德走出了這間研究室,李維跟在他的身後。

克勞德走進了一間狹小的觀察室,站在電腦前開始操作什麼,「李維,我要繼續工作了,你可以回去了。」

「哈?就這樣?只是讓我看一眼那個Z-02飛彈?」

「我會讓莫裡斯為你設計模擬系統,讓你練習如何使用這種飛彈。」克勞德的眼神專注在觀察室的玻璃窗。

「嘿,你在做什麼實驗?」

「粒子對撞。」克勞德頓了頓,好笑地看著李維,「你應該半刻都不想與我單獨相處才對啊。」

「是啊。」李維順著克勞德的意思,卻還是有些好奇所謂的「粒子對撞」試驗,這個實驗是粒子炮的基礎。

克勞德手指在鍵盤上敲擊著,不緊不慢地說:「我還有三分鐘就要開始對撞了,我勸你現在就離開。」

「幹什麼?粒子對撞還能撞塌Z區嗎?」

「還有兩分鐘。」克勞德的唇上仍舊噙著笑意,李維總覺得其中有什麼深意。

「你做這個實驗是又想造出什麼高端武器了?」

「李維,這件實驗室裡只有你和我,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麼嗎?」克勞德好笑地問。

「為什麼你會對我做什麼?而且這裡有監視器。」李維指了指他們頭頂。

「因為我在妒忌即將與你並肩而行的萊斯利。還有,監視器也有停止運轉的時候。」克勞德扯起唇角,令人猜不出他話中的真假。

李維朝天翻了個白眼,「好吧,我這就離開。」

就在他走到門口的瞬間,系統提示「粒子對撞實驗開始」。

李維不過好奇地回頭一瞥,只聽見轟的一聲,整個觀察室陷入了黑暗。

「哈?」李維有些醒不過神,這才發現門也打不開了。

「怎麼回事!」李維走回克勞德的身邊,這才看見玻璃另一側有什麼正在發光,那應該就是粒子對撞之後產生的另一種物質。

「我忘記告訴你了,粒子對撞實驗需要耗費巨大的能量,所以會停電三分鐘,所有的電量都充入保存粒子的電極中。」克勞德不緊不慢地解釋,很明顯這一切他早就計算好了,此刻他和李維都被困在了這裡。若不是玻璃對面的那個微小卻發出令人難以置信光亮的東西,整個觀察室就是伸手無不見五指的黑暗。

「你把我引到這裡來,就為了讓我和你一起被困在這裡三分鐘嗎?」李維嗤笑一聲,有時候克勞德冷靜到無可撼動,有時又像現在一般令人無法理解。

「三分鐘奢侈嗎?」克勞德仍舊坐在桌前,輕輕撐著自己的腦袋側著臉問,「以後那整片天空都是你和萊斯利的。而你們擁有的不止三分鐘。」

李維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那麼這三分鐘又能做什麼?」

「可以做很多。比如看著你不耐煩的表情。」

「你這是浪費時間。」

「比如聽你說話。」

「即使不在這裡你也能聽見我在說話,我還沒戰死呢!」

「比如……不用再抬頭仰望。」

「克勞德……」李維無可奈何地走到他的面前,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現在就像個小孩。」

驟然間,克勞德扣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拽向自己。李維的左手撐在桌面上,勉強維持住了平衡。

而克勞德手掌卻按住了他的後腦,將他帶了過去。

「比如吻你。」

那是一個用力的吻。這個用力指的並不是克勞德親吻的力度,而是他固定李維不給於反抗餘地的決心。

相反,他的親吻很柔和。舌尖並沒有強迫著頂開李維的雙唇,只是極有耐心地舔吻著。

直到光明到來的那一刻,李維在剎那看見克勞德閉著的雙眼。那是一種深度,李維抗拒著陷落。

他猛地推開了克勞德,「少將!你越界了!」

克勞德望著李維,他眼睛裡的東西要將李維灼傷。

「今天我不想再看見你了,你可以走了。」克勞德忽然冷淡了下來,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令李維稍稍有些不爽。

「再見,少將。」李維聳著肩膀轉身離開。

偌大的研究室裡,終於只剩下克勞德了。他低著頭,滿眼都是全息顯示屏上不斷變換著的數據,耳邊卻是李維遠去的步伐。

「嘿,克勞德。」李維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嗯?」克勞德沒有抬頭。

「別只盯著一樣東西看,那會讓你失去整個天空。」

克勞德莞爾一笑,「我是一個學者,而學者這一生的價值就在於只看著他們的目標。」

李維沒有再說下去了,轉身步入悠長的通道中。

當他帶著外賣回去萊斯利的宿舍時,發現對方正靠坐在床頭,依然皺著眉。

「嘿,我回來了,你好些了沒?」李維將食物放在床頭,手指伸過去剛要杵在萊斯利的臉上,對方就將他一把握住了。

「你出去很久了。」萊斯利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扣著李維的手指卻很用力。

「誒,我說小王子啊,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啊,我說你吃不吃東西?我特地帶了外賣。」李維將外賣袋子打開的瞬間,萊斯利便撐在床邊乾嘔了起來。

「喂——喂——」李維趕忙去扶他,這才想起自己那個時候也是粒米未進的,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會受不了,「你這樣不行的,我還是幫你叫醫生來打點營養液吧!」

萊斯利點了點頭,李維如蒙大赦趕緊撥通了電話。想必是莫裡斯早就關照過了,醫務人員來的相當迅速。李維認命地陪在萊斯利的身邊,這個傢伙力氣真大,一直拽著李維的手腕,手指都麻了。

「是不是覺得……留在這裡沒有去酒吧裡喝啤酒快活啊?」萊斯利悠悠然問,李維知道要是自己回答的不好,這傢伙八成要擰斷他的手腕。

「當然是喝啤酒快活……」李維被萊斯利擰的齜牙咧嘴起來,「可是一想到以後我們倆可以駕駛超速戰機並肩而戰就更快活!」

萊斯利的手指總算鬆開了。

又是一晚過去了,李維必須回去Z區報到恢復訓練。

當他來到Z區的時候,米勒不滿地說:「為什麼你的軍裝不是扣錯扣子就是皺巴巴的?」

「放棄吧,整潔與我無緣!」李維想要去搭對方的肩膀,很自然地被拒絕了。餘光瞥過不遠處的克勞德,對方正仰著頭看著純色淑女,絲毫沒有搭理李維的跡象。

這個傢伙到底怎麼了?李維有些猜不透,他知道克勞德正在生氣,儘管對方的表情和行為絲毫都沒有顯露出來。

「嘿——克勞德——」李維嬉笑著走過去,怎麼著也想緩解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

「從今天開始,我和莫裡斯在你的訓練系統裡設置了發射Z-02的訓練,希望你能抱有認真的態度。」

「我不習慣你這種官腔。」李維拿開他手中的全息電腦,看進他的眼睛裡。

「今天我還有會議要開,希望即使我不在這裡,你也能做到不浪費我和莫裡斯的心血。」克勞德不給李維探索的機會,只是轉身留下離去的背影。

倒是莫裡斯不知死活地湊了過來,「嘿,李維,有沒有被克勞德嫉妒的潮水淹沒啊?」

「什麼『嫉妒的潮水』?」李維扯著嘴角,雖然自己說話的調調和莫裡斯很像,但是現在他充分瞭解到這種調調真的挺讓人討厭的。

27、泡湯的格鬥考核

「就是說你要同你的萊斯利雙宿雙棲了,而克勞德還要幫你們造戰機,你說他會不會爽心呢?」

「哈?」李維滿臉黑線,怎麼克勞德還能和「嫉妒」這個詞語沾上邊?

莫裡斯好笑地搖了搖頭,「換個角度說,克勞德也很淒慘。他怎麼會看上你?」

坐進駕駛室裡,李維苦笑了一下。

他也想知道克勞德怎麼會看上自己的。明明這傢伙隨便揮一揮手,整個K11的男男女女必蜂擁而來。

如果克勞德是真心的,那麼無論對於自己還是對於那個完美的一絲縫隙都沒有的男人,都是災難。

經歷了兩天的掙扎之後,萊斯利已經勉強可以下床了。期間有醫生來給他打過幾次營養液,否則他早就虛脫了。

耳邊略微的嗡鳴聲,頭暈的感覺還未停止。打開水龍頭,將腦袋整個浸在洗手池裡,猛然抬起來的時候,眼前的鏡子依然在搖晃。隨手扯過浴巾搭在頭上,萊斯利坐在沙發上仰著頭。

門鈴響了,這個時間應該是來給自己吊針的護士。萊斯利開口說了聲「開門」,智能系統自動將門打開。

只是進來的不止護士,還有那個優雅到有幾分危險的男子。

「克勞德?西恩。」萊斯利蹙著眉念出那個名字。

克勞德在他的對面坐著,「見到我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我為什麼要驚訝。你會親自來見我,有很多理由。」

此時,護士已經替萊斯利打入了營養液,行了個禮便離開了,整個房間只剩下萊斯利與克勞德。

「比如呢?」

「比如我在純色淑女的系統裡支持了超過五分鐘,比如李維需要一個搭檔,比如你也很想有人能夠在天空中看住李維。」

整個空間裡再沒有任何客套,每一個詞語都不再多餘,兩個面對面的男子摘下了一切面具,近乎冷銳的審閱著彼此。

「並不是只有你才能在天空中保護他。」克勞德緩緩道。

「只有我能保護他,你很清楚。」萊斯利將蓋在頭上的浴巾扔在了地上,濕潤的髮絲垂在眼前,隱約中帶著某種篤定,「只有我知道他下一秒想要幹什麼,他會以怎樣的軌跡來飛行,他會在什麼時候進攻,他會將自己的後背毫無顧忌地交給我。」

克勞德嗤笑了起來。

「關於這點,是你贏。」克勞德側過臉去撐著腦袋看向萊斯利,似乎在看著一個近在咫尺的敵人,「不過,也要你確定,在你被安排系統訓練的時候不會有某個高級將領勒令我將你的名字再次劃掉。」

「這你放心。」

當克勞德走到門口的時候,萊斯利漠然開口:「你是個很可怕的男人。」

「哦,為什麼?」克勞德好笑地問。

「當你抬頭仰望的時候,你看見的是整個天空。是你讓李維傻傻以為自己擁有純色淑女,擁有比別人更加遼闊的領域,但這些卻全部是你給與的。」

「那麼李維就是更可怕的男人。」克勞德將門關上前喃語道,「因為他讓這一切都心甘情願。」

當李維結束了早上的練習,便看見莫裡斯拍著米勒的肩膀說著一些什麼。而米勒的表情……臉頰漲紅,拳頭握緊。

「嘿——我親愛的米勒,是什麼讓你如此煩心?」李維優哉游哉走到米勒身邊,搭上他的肩膀。

米勒直接將李維的手臂揮下去。

「好了,李維,今天別煩米勒了。」莫裡斯笑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又繼續說,「李維,你好像還沒去參加考核吧?」

「什麼考核?」李維皺了皺眉頭。

「每年七月——近身格鬥考核啊。」莫裡斯歎了口氣,「因為軍部一個秘書官出錯,誤將我們這些研究人員也編入了考核內。今天早上廣播還通知我和米勒去考核。我一去就知道他們弄錯了,於是把組織考核的人給臭罵的了一頓。米勒就慘了,不明白怎麼回事,還以為是突然對我們的特別訓練呢,白白被一個少尉摔到全身都要散架了!」

「哈?」李維這才想起,自己應該也在考核名單上。

「怎麼樣,有自信合格不?」莫裡斯用胳膊肘頂了頂他,「實在不行趕緊去找克勞德!」

「找他幹什麼?」李維揚起眉梢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

「讓他給你安排一個菜一點的對手啊!」莫裡斯的眼睛裡寫著「你是傻瓜嗎」。

那一刻,李維想起自己被克勞德壓在醫院病床上毫無招架能力的畫面,心裡極度不舒服起來。

「近身格鬥而已,我自己可以搞定。」

「嘿,我記得第一天來Z區就被你一個過肩摔摔的我現在還要去接受背部理療,但是……比起其他軍部的精英,李維……我聽說你在空軍學院裡近身格鬥的成績只有B,而且還是教官的同情分?」莫裡斯毫不留情地爆出李維並不燦爛的歷史。

米勒冷哼了一聲,「你還不瞭解他搞定考核的方法嗎?那就是——乾脆不去。」

莫裡斯眼睛一亮,「啊,啊,李維!看你平常智商不怎麼高的樣子,原來也有這樣的大智慧啊!你現在是唯一的超速戰機飛行員,就算你所有考核都不通過,軍部也不可能讓你退伍。」

李維的眉頭抖的更厲害了,「我聽得出你在諷刺我。」

「啊,看來我再度低估了你的智商。」莫裡斯笑的欠扁,「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去參加考核,不然克勞德一定會用更變態的方式讓你不好受。」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克勞德那顆覬覦部下的心更變態的嗎?

「哦,莫裡斯,你真的很瞭解我嘛。」

克勞德的聲音響起,三個人齊齊回頭。

「沒想到有人會用『變態』這個詞語來形容我,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克勞德的笑容和煦,似乎完全沒有把他們的談話放在眼裡,只是目光轉向李維,用寬慰的聲音說,「李維,明天下午的考核你一定會合格的。」

李維抱住自己的胳膊,聳了聳肩膀,「果然特權階級就是不一樣啊。」

克勞德走到李維面前,唇角的那一絲笑意緩緩隱去,「不過李維,莫裡斯說的沒錯。如果你明天下午沒有出現在考核現場的話,我真的會變態的。」

李維樂了,「能有多變態?」

克勞德身體前傾,來到李維的耳邊,用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我會讓K11所有的酒吧都停業,我會讓你沒機會接近任何雌性動物,我還會傳出非官方消息——那就是李維?范佩爾只喜歡男人。你要不要試一試?」

李維身體後仰,離開了克勞德的範圍。而莫裡斯和米勒則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們。

「放心,我不會給你展示你『變態』那一面的機會的。克勞德?西恩,你完美的偽君子形象,我會替你好好維護的。」說完,李維轉身離開,無所謂地揮了揮手。

克勞德莞爾一笑,望著李維離開的方向。

莫裡斯有些擔心地來到克勞德身邊,「雖然我很相信你有辦法制服他,但是我更擔心他破罐子破摔。」

「我不會讓他摔碎自己的。」

離開Z區的李維趕去看望萊斯利。

他的精神依舊不是很好,李維能從他雙眼的焦距中看出來。

「嘿,還在暈嗎?」李維的腦袋湊過去,用額頭頂在萊斯利的眉心,「有個方法是我以前發昏的時候用的。」

「什麼。」有氣無力的萊斯利給人以乖巧的錯覺。

「看著某個不會動地方,只看著那一個地方。」李維輕聲道,這是克勞德曾經教他的方法,只是那個時候,李維看著的是克勞德的眼睛。

萊斯利蹙眉,抬起眼來對上李維的眼睛,他的目光太用力,李維下意識想要別過頭去,萊斯利的雙手卻固定在了李維活動的方向。

「你不是說讓我看著不會動的地方嗎?」

李維撐著上半身,用力想要向後退,但是萊斯利卻不鬆手。

「那我也沒說讓你看著我啊。這樣讓人多不自在?」

「其實不一定非要看著某個地方,如果做某件事情能讓自己忘記旋轉的空間,也是可以的。」

「什麼?」李維微啟著唇,他在萊斯利的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對方側過頭去,沒有反應的時間,舌撬開了李維的上唇,席捲著便是一個綿長的吻。

瞳孔在瞬間睜大,呼吸停滯在胸腔,兩秒之後李維猛地推向萊斯利。

對方扣住他的肩膀,一個向下,李維驚呆著被人壓倒在床上,唯一支撐著自己的手肘試圖將自己撐起來,而對方則更加乾脆地扣住他的手肘向後一扯,李維只能無力地砸在床墊上。

萊斯利的力度粗魯到人神共憤,但是那個親吻卻帶著引誘的意味,儘管李維拚命掙扎,對方卻始終將他掌控其中。李維閃躲著,萊斯利的吻卻充滿耐心,不斷跟隨著他的方向,無法呼吸的李維大力拍打著萊斯利的背脊,希望對方放他一條生路。

像是一個世紀過去了,萊斯利才意猶未盡地放開了李維的唇。

現在發昏的人是李維了。他只覺得眼前萊斯利的臉搖搖晃晃,迷濛著呼吸著。

「我以為你是接吻高手來的,連用鼻子呼吸都不會嗎?」

微涼的嗓音帶著戲謔的語調,讓李維瞬間醒過神來,「你個混蛋——」

李維揮出拳頭,可惜還沒碰到對方那張精緻的臉,就被按了回來。

萊斯利傾□來,李維暴怒著將腦袋頂上去,「還親!」

對方只是側過頭,李維的頭槌沒有起到作用,相反雙唇又被對方捕獲了。那是一個相當膠著的吻,褪去了剛才略帶試探的纏綿,似乎在強迫著李維接受自己。

忍無可忍,李維乾脆消極對待,微張著嘴任由對方親。

我叫你親個爽!

萊斯利似乎也感覺到了,緩緩抬起頭來,眼前是李維瞪著自己的畫面,然後噗嗤一聲,竟然倒在一邊哈哈笑了起來。

「媽的——你到底笑什麼!」李維一個翻身,滿眼都是怒火,就差沒掐斷萊斯利的脖子!

「因為……你的樣子就像吉娃娃,明明很小只卻非要裝作凶狠的樣子!」金色的髮絲垂落在萊斯利的臉頰邊,他側著臉倒在床上,大笑的樣子……很美好。

但是這一切都沒有迷惑李維,「那你剛才幹了什麼?哈?親了一次不夠還要再親第二次!我最討厭別人開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拿起枕頭就蓋在萊斯利的臉上,李維大有不把他捂死就不罷手的決心。

萊斯利也不反抗,任由李維洩憤,捂了幾分鐘之後,李維的瘋勁兒也過去了,看萊斯利這麼配合自己雖然還在生氣當然也從沒想過真的憋死對方。剛要鬆手,萊斯利卻扣住了李維的手腕。

「幹嘛啊!神經病!」

萊斯利那個傢伙竟然不讓李維鬆手,似乎巴不得李維憋死自己。

「嘿!混球你別玩了!」李維試圖甩開萊斯利,但是對方扣住他紋絲不動。

「王八蛋!憋死你!」

「摁到你的臉變形!快他媽鬆手!」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李維從憤怒變成擔心,儘管他很清楚萊斯利就是故意要嚇唬他,但是李維真的有些害怕了。

28、薄荷誘惑

「媽的!你自己和你自己玩啊!」李維一個大力翻身,整個人從床上翻下去,這樣的力氣,萊斯利當然握不住了。

爬起來,李維看見萊斯利依然躺在床邊一動不動,那個枕頭就落在地上。

猛地用它砸在萊斯利的臉上,李維冷哼著,「還挺屍裝死!你怎麼解釋?你怎麼解釋?」

「解釋什麼?」與李維的怒氣橫飛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萊斯利的沉冷。

「你剛才對我做的事情!我是你的朋友你怎麼可以胡亂親我!」

「我現在不暈了,這算不算我親你的理由?」萊斯利的目光盈盈然,像是一潭清水,李維忽然不知道怎樣打破那種沉寂。

「神經病!我找個妞來給你親啊!」李維用手背蹭著自己的嘴唇。

「那你之後也沒再法抗了任由我親啊。」萊斯利一臉不以為然。

而李維則毫不顧忌的承認:「那是因為我反抗不了再反抗也是浪費力氣!那我乾脆就享受了!」

萊斯利又笑了,他很少笑,所以只要笑了就有一種分外迷人的風度。

「那你享受到了沒?」

「享受你個頭!」李維發出了嚴正警告,「剛才的事情你要是再做一次,我就跟你絕交!絕交你明白嗎!」

在李維的心裡,所有人都有一個定位。

克勞德是他的上級,但是這個上級越界了。

萊斯利是他的朋友,但是這個朋友似乎也要越界。

如果所有人都越界的話,李維的生活將會一團亂,而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打理亂的東西。

「傻瓜。」萊斯利淡淡的略帶鄙視的語調說,就是這樣一個詞語,讓李維忽然放心了下來。

由於第二天有近身格鬥考核,李維停止訓練一天。

而這一天,他直接睡到……腿抽筋……

不過一個翻身而已,小腿肚就痙 攣,李維發出「嘶——」的一聲皺著眉頭動都不敢動。

「如果你按時用餐,就不會出現痙 攣了。飛行員的鈣質流失的比平常人要快。」溫潤的嗓音略帶無奈的意味,而說話的人就坐在李維的床邊。

「克勞德!你有未經我的允許隨便進入我的公寓!」李維剛要彈起身,可惜腿部無法用力,只能倒回床上。

「我很瞭解你睡眠的能力。」克勞德的手掌伸進李維的被子裡,托起他的小腿腹。

李維正要躲開,克勞德卻順著肌肉按撫了起來。

「哎呀——」李維的眉毛皺在一起。

「看不出來你這麼怕疼。」克勞德笑了,指尖輕輕一個旋轉,說不清是挑逗還是玩笑。

「嘿!放開我!」李維用力踹向克勞德,肌肉拉直的瞬間,痙攣的痛苦消弭。

「李維,你又原地復活了?」

隨著李維的動作,克勞德手掌一路滑至李維的腳踝。

眨了眨眼睛,李維發現自己的腿部肌肉已經舒緩了下來。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確保你下午會出現在考核現場。」克勞德將李維的腳踝拽上自己,而李維的另一條腿踹向克勞德的側腰。這一擊原本速度和力度都極具效果,可惜……李維又再度痙 攣了,而克勞德順勢將他的兩條腿都拽住了。

「媽的!」李維用力捶在床面上。

克勞德更是笑出了聲:「這算是你格鬥考核的熱身嗎?」

李維狠狠瞪向對方,此刻他的姿勢尷尬到爆,兩條腿正好就架在克勞德的腰側。

「你真的需要補充鈣質了。」

克勞德笑意收斂,李維知道此刻他是認真的。

「好吧。請問你能放開我了嗎?」李維的小腿在打顫。

克勞德沒有回答他,只是細細按摩著李維緊張的肌肉,知道那裡緩緩放鬆下來。

「你贏了,李維。」克勞德輕聲說。

「什麼意思?」雖然不甘心,但是李維還是得承認克勞德的按摩令他感覺很舒服,有幾分心猿意馬了。

「我會告知考核官,這一次的近身格鬥考核,你可以不用去了。」

「謝啦。」李維隨意地擺了擺手,「那麼少將您也可以回去了。不用盯著我參加考核了啊。」

此時,克勞德卻傾□來,髮絲垂落,鼻息掃過李維的肌膚。

李維以為克勞德要藉機與自己接吻,他甚至做好了給對方一拳的準備,但是他想錯了。

他的嘴唇輕觸上李維的膝蓋,那一刻的溫熱,即使當克勞德起身之後久久不曾散去。

「還困嗎?」

「我無時無刻不在犯困。」李維的眼睛仍舊放在克勞德握住自己的手指上,他什麼時候能放開自己?

「那麼你繼續睡吧。」克勞德的手指向前,回到了李維的腿腹,「我幫你放鬆一下小腿的肌肉。」

「……」李維本來想說你這傢伙是不是又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但是又覺得自己說出這句話實在有些可笑,於是挪了挪身體,像是一隻懶貓一樣砸了砸嘴,「那我就繼續享受服務啦。」

「我真想殺了你。」克勞德的聲音卻帶著淺笑的溫柔,按撫著李維腿腹的手指力度也恰到好處。

李維輕哼了兩聲,再度酣暢入夢,似乎把克勞德的存在帶給他的威脅拋諸腦後。

「我喜歡現在,你安靜待在我身邊的樣子。當然,我也喜歡你那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欠揍模樣。」

克勞德離開了,當門關上的時候,李維在床上蜷起身。他的腿腹,腳踝,甚至膝蓋……彷彿克勞德的溫度還留在那裡。

之後的一個月,李維也有好幾次出擊,戰果非常不錯,只是一直找不到發射Z-02的機會。

而李維也發覺有些事情不同了,那就是克勞德。

幾乎每一次的駕駛訓練克勞德都不在場,偶爾幾次碰見他,他也同其他軍官走在一起,非常嚴肅地討論著科研問題,那是一道無形的牆,李維根本無法插入。

而他與克勞德最有機會聊天的一次,是在那家名叫黎明與燈火的餐廳。

老實說,李維除非要泡妞是不會來氣氛這麼浪漫的地方吃飯的,但是不知為何當他路過的時候,忽然有些想念這裡食物的味道了。雖然都是三明治,但是這裡三明治的口感還有食材的選擇都是一流的。哪怕是一片薄薄的番茄,也是一整個番茄最甜美的部分。就像是某個人,總是精挑細選為他規劃著最為完美的一切。

當他進來的時候,看見克勞德正在和一個年輕的准校坐在靠窗的位置,兩個人正說著什麼很投機。

克勞德的臉上沒有那種溫和的笑意,相反眉頭微蹙,似乎那位准校的話觸動了什麼。

李維知道,那是因為克勞德很認真,他們聊的話題一定和研究有關。

「嗨,克勞德!」李維拍上他的肩膀,克勞德沒想到李維會來這樣的地方,驚訝之餘抬起頭來微笑著,但是正是這樣的微笑讓李維很不舒服,彷彿他也變成克勞德世界裡需要被敷衍的某個角色。

「啊,李維。」克勞德看向對面的准校,用打趣的口吻說,「這就是李維?范佩爾中尉,永遠不要指望因為你在他的軍階之上他就會對你敬禮。」

那位准校看著李維露出驚訝的神色,「這就是操作純色淑女的李維?范佩爾?比我想像的要年輕很多啊!」

「李維,這是新來的對沖物理學家,科恩准校。你在Z區要是看見了他,可別欺負他。」克勞德臉上的笑容並沒有映進眼睛裡,李維覺得有些冷。

「我怎麼會欺負一個准校呢!哈哈!」

「那米勒還不是被你氣到天天吐血。」

「那是因為他太可愛了!」

這樣看似熱絡的聊天讓李維後悔來搭訕,他爽快地抽身。

「不妨礙你們吃飯了,我走了啊。」

「范佩爾中尉,你不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嗎?」科恩准校倒是個簡單的人,不過在李維眼中除了克勞德每一個做科研的人都很簡單,包括總是怒氣沖沖的米勒。因為在他們的眼中,這個世界就是一加一就是等於二的,不會有其他結果。

「不了,本來約了美女過來,但是被放鴿子了。我要離開這個傷心地。」

不想再去看克勞德的眼睛,也不想知道對方是用怎樣的目光去看自己的背影,李維揣著口袋準備離開了黎明與燈火。

可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走進的是餐廳的洗手間。

「哈……」李維啼笑皆非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他是絕對不會承認是克勞德的態度讓他心不在焉。

就在此時,再度傳來了推門聲,只是一個步伐而已,李維便知道對方是誰,做賊心虛一般將自己鎖進了隔壁一旁的隔間。

水池邊傳來嘩啦啦的聲音,李維好笑地歎了一口氣,不就是克勞德那個傢伙嗎?自己用得著躲著他嗎?

水聲停下來了,李維的手指觸上隔間的門,卻遲遲不肯將它推開。

直到洗手間裡一片寧靜,李維這才走了出來。

他轉身的第一眼,看見的沒想到仍舊是克勞德。那一瞬,他的心臟被狠狠一撞,整個人都僵在那裡,緊張的荒謬。

但是克勞德卻沒有看見李維。他只是靠著牆,微仰著頭,手中的香煙放在唇邊,垂下眼簾不知道思維飄到了什麼地方……或者是宇宙大爆炸的深處。

李維想要挪開目光,卻發現這一切都不受控制。他見過萊斯利抽煙,那種優雅的美感令人難以忘懷。而克勞德抽煙的樣子卻不一樣,那是一種沉思,令人渴望成為他思維的一部分。眼瞼處的陰影,流露出幾分憂鬱,與克勞德精英的氣質完全相反。內斂的自信在裊繞的煙圈中變得柔和,含住煙蒂的嘴唇形成那樣圓潤的曲線。

「你打算站在那裡看著我到什麼時候?」克勞德輕聲問,將李維從遐思中拽回現實。

「看你抽完這只煙啊!」李維收回了心神,扯出他一貫大大咧咧的笑容,「我沒想到就連西恩少將也會抽煙啊!不怕被尼古丁的污染嗎?」

克勞德換了個姿勢,顯得更加愜意了,「這裡面裹著的不是煙草,而是其他的配料,提神醒腦卻不會有其他有害氣體產生。」

「啊……真是高科技啊。」氣氛有些怪異,李維覺得自己無法再接話了,正要從克勞德身邊走過,卻被對方叫住。

「要不要試一試?很清涼,就像薄荷一樣。」

李維停下了腳步,克勞德伸長手臂,將那根他吸過的香煙送到了李維的唇邊。李維知道自己應該笑著要對方點過一支,但是當對方的手指靠近自己時,李維就像著了魔一般微張開自己的唇,含住了煙蒂。

「吸一口試試。」克勞德揚了揚下巴,唇角是淺淺的笑容。

李維輕輕吸了一口,馬上就被嗆到了……不過不是被香煙,而是被自己忘記吞嚥的口水。李維彎著腰咳的厲害,一旁的克勞德則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抽薄荷也能被嗆到的。」

李維不忿地抬頭,撞上了克勞德笑彎的唇線,心臟莫名柔軟了起來。

「笑什麼笑!我就是不會抽煙!」

克勞德取過李維手中的煙,笑道:「我幫你吧,張開嘴。」

「張嘴乾什麼?」李維有些戒備。

「吸煙啊,難不成你以為我要親你嗎?」克勞德微揚起下巴,將煙放在唇邊,那種內斂的優雅和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態度,讓李維覺得如果自己不張嘴反而顯得小器。

「啊——」雙手插在口袋裡,李維的腦袋朝克勞德伸過去。

對方的身體傾過來,近得李維可以數清楚克勞德的每一根睫毛。

心臟再度被拽了過去,李維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乾脆一點離開這裡。就在這時,克勞德輕輕吐出一口氣,煙霧就這樣緩緩進入李維的口腔,他的肺部,那種沁涼的感覺令得他緊張的心完全地放鬆了下來。

克勞德的嘴唇離他太近了,只要再靠近一點,那就是一個吻。但是在他吻上李維之前,李維已經感覺到自己完全被克勞德入侵,潛移默化毫無痕跡,正因為如此,李維才不知道如何招架。

「喜歡這味道嗎?」

屬於克勞德的溫熱氣息掠過李維的嘴唇,彷彿全身的血液在瞬間湧去了那裡,李維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29、邀舞(哈哈)

「還行。」

「那就拿去吧。」克勞德掏出一個精美的煙盒,「比起你在洗手間裡抽的二手煙要好的多。」

那一刻,李維有一種預感,克勞德八成知道自己和萊斯利在超市洗手間裡抽煙的事情了。

「謝了,我走了。」

不斷告訴自己,沒什麼,別把那傢伙太當一回事了。李維搖了搖煙盒,離開了洗手間。

克勞德靜靜凝視著李維離去的背影,緩緩將煙蒂放到唇邊,舌尖抵上李維含過的地方,抿上唇。

離開餐廳,李維去酒吧裡吃了一盤炸魷魚,喝了兩瓶公牛。這才是適合他的食物。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思維深處有什麼正要奔湧而出,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克勞德。

一個棕色卷髮的美女前來搭訕,兩個人很快便抱在了一起,只是這一切理所應當的讓他有些煩躁。

當他們靠在酒吧後牆上激吻的時候,有人在不遠處抱著胳膊似乎欣賞了很久。

李維推開懷中的女子,皺著眉不耐煩地走過去,「我說萊斯利!你能不能自己找點事情做!」

「你剛才沒有買單,是我買的。」

李維想了想,好像是真的,「那我回去還給你行不行?你一個上尉薪酬比我高多了,又沒見你怎麼花錢,請我喝點東西又能怎樣?」

「我可以請你喝,但我沒興趣請她喝。」

同李維約會的女子氣憤了起來,通常男人不會這樣沒有風度。

可是當萊斯利緩緩走出後牆的陰影,站立在燈光之下時,那猶如月神般的美感讓人忘記呼吸……除了李維已經免疫了。

女子露出嬌笑,「行啊,為了謝謝你請我喝酒,我也可以有所回報。」

李維抖了抖眉頭,「你回報他什麼?」

「可以讓他也加入啊,」女子走到萊斯利的面前,手指掠過他的下巴,滿眼的邀請與曖昧,「我們三個一起一定會很盡興。」

李維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是很喜歡女人,但是並不喜歡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女人,至少當他們歡愛的時候不可以。

「這是你第幾次壞了我的好事了?」李維不明白萊斯利為什麼總要這麼「不義氣」。

萊斯利垂著眼,冷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子,「你弄錯一件事情了,小姐。是我允許你加入我們。」

這句話讓李維呆住了,只能歪著腦袋看著對方,「你說什麼?」

不好的預感掠過李維的腦袋。

「我允許你在一旁看著。」萊斯利走到李維身邊,還未等他反應過來便一把將他推在後牆上,如同萊斯利之前的評語,李維的近身格鬥爛到掉渣,萊斯利輕鬆地就擠到了他的雙腿間,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狂吻。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那女子將手袋扔了過來,萊斯利利落地撇過頭去,手袋狠狠砸在李維的鼻子上。

憤怒的李維雙手拎著萊斯利的衣領,「我跟你說了多少次!多少次了!不要隨便親我!我要和你絕交!絕交!」

「先擦一下你的鼻血吧。」對方根本不以為意。

結局就是李維的鼻子裡塞著餐巾紙,一副悻悻然的樣子走在前面,萊斯利一派悠閒跟在身後。

「你說你這樣到底是為什麼?」

「因為我受不了你的品味,那樣的女人你都願意和她滾床單。」

「好吧,萊西。」李維插著口袋,倒退著,一臉輕佻和得意的神色,「如果你真的是個小公主,我保證這一輩只跟你一個人滾床單。」

而萊斯利冰冷的表情在路燈的燈光下隱沒。

李維始終記得自己趴在窗台下第一次見到萊斯利的情景,那種心潮澎湃的感覺,他的一生中只會有那麼一次。只是讓他心動的,是他幻想裡的公主。

但是李維很清楚,萊斯利的存在對於他而言卻是上帝的恩寵。

因為記憶力那個柔弱的女孩也許根本不可能像現在一樣駕馭超速戰機,他的沉穩、冷銳都是李維所沒有的。當李維憑借本能馳騁在天際之上,他需要萊斯利這樣的夥伴。

這點,李維很清楚。

「嘿,別露出那樣的表情。」李維走過去攬上他的肩膀,「現在的萊斯利才是真正的萊斯利。」

他們之間時不時湧現的尷尬,李維只能用這種看似大大咧咧的方式淡化。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很快就到了聖誕節。

堡壘城市裡的溫度是恆溫的,絲毫沒有小說還有紀錄片裡飄著雪花的氣氛。有的時候,人們甚至忘記了聖誕節的意義是什麼,單純只是找了一個慶祝的理由。

而軍部也有自己的新年晚會。

按道理那麼多女軍官出席的盛宴,李維應該是相當興奮的。不過可惜,這樣的場景一般都要求要有禮貌要有禮節要有規矩,而這一切恰恰是李維最為反感的。更不用說自己剛從少尉升到了中尉,一定會有很多人需要招呼。如果那些香檳紅酒都能換成啤酒的話,李維也許會欣然接受。他是在無法想像自己執著酒杯穿著筆挺的西裝的情景,這不符合他的美學。

既然這樣不如乾脆一點,李維直接申請了「待命」。這樣他就能坐在純色淑女自在地睡上一晚。

戴著耳機,李維哼哼著,純色淑女的艙門並沒有關閉,對面的全息電腦正放著電影,如果再有點爆米花和啤酒,那就真的是享受了。

Z區裡除了李維,還有幾個年輕人在研究什麼粒子對撞實驗,外加幾個老學究正在開討論會,當然他們的存在都與李維無關。

一場電影結束了,李維打了個哈欠,思尋著下一場看什麼。

滑動門打開,有條不紊地腳步聲傳了過來,在這個空間裡輕輕迴盪著,就像某個鼓點。

李維有些晃神,「克勞德……你怎麼會來這裡?」

一時之間,空氣中飄蕩起紅酒的醇香,幻覺一般。

對方彬彬有禮地一笑,「拿點東西。」

然後便視李維如無物一般走進了控制室裡。

那種悠閒的心情忽然之間完全沒有了,李維的整個神經都莫名地緊繃了起來。當控制門再度打開的時候,克勞德的腳步彷彿都踩在他的心臟上。

頭頂上傳來禮炮的聲響,預示著新的一年來臨。

「新年快樂,中尉。」克勞德朝李維揮了揮手,走向門口。

只有一句「新年快樂」嗎?

不知道為什麼,李維非常不爽起來。最近的克勞德忽冷忽熱,總讓人感到反覆無常。李維實在看不透他了,克勞德的一切令他莫名煩躁。

「嘿!」李維叫住了他,卻發覺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頓時覺得自己傻透了。

對方卻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優雅從容,「有什麼事嗎?中尉?」

他稱呼他「中尉」而不是李維。

「我有哪裡惹到你了嗎?少將?」李維從來直來直往有話就說,面對克勞德他發覺自己經常被堵得慌。

「沒有。」今天的克勞德穿著純黑色的禮服,領口別著銀色的方帕。就是這樣簡潔復古到幾乎談不上款式的著裝,卻因為他有了獨一無二的風韻。

李維將視線挪回電影屏幕,那裡正放著結束的音樂,舒緩而略帶憂傷。那本來是一部快節奏的動作片,當一切喧囂淡去,心靈卻不一定找到歸屬。

「要不要和我跳隻舞?」克勞德問,他唇角的淺笑令李維分辨不出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邀請。

「男人和男人跳舞多煞風景。」

「男人和男人就只能喝啤酒、鬥毆或者在戰場上並肩廝殺嗎?」克勞德仍舊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男人和男人就不能擁抱、接吻還有□了嗎?這是上帝的法則還是自然的法則?」

「克勞德!今天是新年!」

「中尉,今天是新年。你能和我跳支舞嗎?你在介意什麼?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克勞德朝李維伸出手來。

「你就不能編出一些更好的借口嗎?」

「好吧中尉,你總是坐著,這樣會引起靜脈曲張,為了你的健康,和我跳一支舞吧。」克勞德的唇角仍然是包容性的笑容。

李維覺得自己在這個人面前似乎永遠是無理取鬧。就算對部下做出曖昧的騷擾明明是克勞德的不對。

「哈……」李維側過頭去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音樂就快結束了,李維。」克勞德輕聲說,「我們的時間就在躊躇中浪費了。你可以乾脆一點嗎?」

就在那一刻,李維起身,大步流星走到了克勞德的面前,一把抓住對方伸出來的手,「夠乾脆了嗎?」

「我希望你再乾脆一點。」克勞德笑了,李維從他眼角若有若無的笑紋中看見,克勞德是真的在笑。

「看看我們多麼不般配。」

是的,黑色的軍裝與軍綠色的迷彩服。

「這是衝突美。」克勞德帶著李維輕輕轉了一圈,他們幾乎沒有舞步,只是和著音樂罷了。

「對,我的衝撞,你的包容。」李維仰起下巴,略微有幾分不羈,「你是我見過最大度的男人,克勞德。」

「我不大度,李維。因為我太享受你的衝撞。」克勞德側過臉,李維絲毫不懷疑這個傢伙在這樣的氣氛下要做些什麼。

李維下意識就要向後仰去,但是克勞德的手掌卻撐住了他的背脊。

「我只是想你靠我近一點。」

克勞德的側臉貼在李維的耳邊,那是一個擁抱,與□無關。

李維閉上眼睛,他覺得很寧靜。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作為一個戰機飛行員追求的是什麼。但此刻的寧靜讓他甘願從高處落下。

片刻而已,警報聲響起,尖銳得戳破一切幻覺。

「所有飛行員請注意!入侵者來襲!請各就各位!」

「所有飛行員請注意!入侵者來襲!請各就各位!」

李維呆愣著看著克勞德轉過身來,霎時間回神。

「馬上為我填充氧氣!」

克勞德飛奔進入控制室。

「媽的——這群外星豬連新年夜都不安分嗎?」李維咬牙切齒,說不定入侵者就是看準了此時的防備鬆懈,所以來偷襲了。

艙門關閉的瞬間,李維忽然覺得好笑。

在他第一次駕駛純色淑女出戰的時候,為他做準備的人也只有克勞德一人。

研究室裡的年輕人也趕過來幫手了,但是對系統最熟悉的卻只有克勞德。

「氧氣確認!」

「飛行系統確認!」

「攻擊系統確認!」

「武器裝備確認!」

準備飛行!

頭頂的通道正要打開,就聽見接連而至的爆炸聲。

這些入侵者越學越聰明了,竟然學會了轟炸通道!如果準備慢的飛行員恐怕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堡壘,就被炸裂在通道裡了。

李維蹭地離開了,在他飛離堡壘不到二十米遠的空中,便看見一顆飛彈直落落炸入還未來得及完全封閉的通道。炸裂聲隨著震顫的空氣,明明以純色淑女的穩定性李維是什麼都感覺不到的,但是他的心臟卻被死死掐住,當崩裂的火花絢爛開來,他全身一個顫抖。

糟了!如果炸進去的話……克勞德!

「Z區控制室請回話!Z區控制室請回話!」

李維試圖聯繫克勞德,但是另一端永遠只是忙音。

幾顆飛彈驚險萬分地掠過李維,一架戰機飛到李維身邊,對方飛行員慍怒的聲音就快將李維的耳膜吼破。

「你他媽在幹什麼——」

是萊斯利。

李維沒有回復他,而是迅速飛向空中,大弧度迴旋,彷彿穿烤肉串一般,啪啪幾聲過去,便聽見炸裂聲傳來。

整個夜空亂成了一鍋粥。

萊斯利不斷為李維製造機會,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減少敵人的數量,而這期間不少戰機受損,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甚至無法返航。

李維的心臟一直懸著,他時不時看向那個被炸開口的通道,冒著濃煙,受損程度是S級的,純色淑女的控制室根本不可能沒受到影響。

「克勞德?西恩!克勞德?西恩!你他媽的馬上給我回話!」

李維得到的仍然只是一片忙音。

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顫抖著,牙關緊咬,李維這輩子沒有這麼發瘋過。

你們這群外星□!

純色淑女的速度不斷攀升,萊斯利已經跟不上他了。

李維就像燃燒中的利刃,劃破黑夜,遇神殺神,勢不可擋。

克勞德……克勞德……

眼睛在發酸,視野變得模糊,一切開始依靠直覺。

李維的瘋狂惹起了敵人的注意,三架飛行器聯手對李維進行圍攻。李維拖拽著他們的航線,躲避著他們的進攻。

一直狼狽著跟著李維的萊斯利終於找到機會,黃雀在後替李維解決掉了其中的兩架。

「李維?范佩爾!我不管你因為什麼而發瘋!別把純色淑女當成你洩憤的工具!」萊斯利的聲音冰冷到刻骨,似乎是要刺進李維的心臟裡。

啊,這是純色淑女……克勞德的畢生心血。

我要和它一起去贏!

那些紛亂的思緒抽離出李維的大腦,模糊的視野開闊了起來。

「萊斯利!掛住那些傢伙!」

「掛住」的意思,就是去挑釁敵人,然後引誘敵人追擊自己,而李維則可以憑借純色淑女的速度與攻擊性能,解決掉那群渣滓。這樣策略不能使用太久,被對方識破之後就不會再上鉤了。他們轉而去攻擊李維。

這個時候,李維便會冷笑著通知所有戰機「自由射擊」。他不斷拉長對方的軌跡,給速度不及敵人的友軍製造機會。

這樣的混戰直到天光的時候,入侵者才意猶未盡地離開,但是不可否認如果再拖下去,K11很有可能再派不出戰機,因為沒有戰機能夠持續作戰一整夜。

李維已經沒有返航的通道了,而是借助萊斯利的通道回到堡壘。

一打開機艙門,李維便看見所有人員正在處理萊斯利過熱的戰機。

「萊斯利——」李維衝過去,「怎麼還不打開他的艙門!」

「他……他是不是昏在裡面了?」機械師焦急了起來。

克勞德可能已經出事了,萊斯利……萊斯利不可以再……

李維一腳狠命踹在機艙門上:「他媽的萊斯利——你給我滾出來——」

如果你有事的話,誰還能看住我?誰在我衝動的時候提醒我?還有誰能與我並駕齊驅!

「滾出來!萊斯利!」李維狠命地踹門,如果萊斯利真的昏在裡面了,希望他能醒來稍稍一下按開艙門。

30、掛念

「砰——」地一聲,艙門微微彈起,李維猛地將它拉開,看見萊斯利滿身汗水,髮絲幾乎貼在臉上。

「萊斯利!」李維緊張的要命,去拍他的臉,直到他緩緩轉過頭,大力咳嗽著呼吸起來,李維才鬆下一口氣。

他向後退了兩步,癱坐在地上,「你這個王八蛋——」

「你緊張什麼……我只是太累了睡多了兩秒而已……」

醫療兵已經趕了過來,給萊斯利戴上氧氣,將他送去醫院了。

李維轉過身,瘋跑了起來。

現在是整個K11最忙碌的時刻。到處在搶修受損的壁壘,醫療隊也在輸送受傷的飛行員。

無論是哪裡,李維都要擠出一條路來。

在這急需答案的時刻,李維覺得自己就要崩潰。

克勞德……克勞德……

那枚飛彈幾乎直落落炸進通道裡,李維很清楚控制室一定被炸了……而克勞德就在裡面,他才幫他準備好氧氣調試好系統,他問他是否所有裝備都準備好了,但是李維太心急了,連一聲「確定」都沒有回他。

終於來到了Z區。

所有研究人員忙的不可開交,正在檢測所有研究資料,每個人的臉上帶著悲痛的神色。

李維嚥下口水,衝進最裡面。

而他發覺,整個控制室是完好無損的。一群人都坐在各自的全息電腦前辟里啪啦敲個不停。

「我在做夢嗎?」李維喃喃自語。

倒是莫裡斯站了起來,興奮地朝他招手,「嘿,李維!你現在一戰成名了!你一個人搞定了十六架外星飛行器啊!可忙壞我們了!」

「什麼?」李維皺起眉。

「分析你的數據啊,順便搜集萊斯利的。現在假設有另一架純色淑女,你們兩個一定會更加輝煌!」莫裡斯撇了撇嘴,「就是克勞德太心急了,非要我們馬上就開始分析,戰事才結束,就不能讓我們休息一下嗎?」

「克勞德……他在哪裡!」李維幾乎衝上去拽住莫裡斯的領子。

「他……他在隔壁研究室裡啊!你不知道我們馬上要從Z區搬到地下了嗎?蒙特爾中將說要保證我們的絕對安全……」

李維放開莫裡斯,衝到了隔壁研究室,指紋辨別竟然不讓他進去。

「開門!克勞德!」李維用力踹在門上,還沒吼上兩句,門就開了。

克勞德正坐在辦公桌前翻閱電子資料,全息顯示鋪滿他面前的空間,李維甚至看不見對方的臉。

「克勞德——我呼叫你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回話!」

對方抬起眼來,緩緩開口道:「因為炮擊令聯繫暫時中斷了,你不知道Z區的第一層防護被炸裂了嗎?從你出去的通道。」

「哈?」李維蹙眉,「被炸裂的只是第一層防護嗎?」

「當然,所有通道都是雙向門,當你離開Z區的時候第一道門關閉,然後第二道門也就是壁壘外的那道門開啟……」克勞德忽然停了下來,撐著腦袋關閉了所有全息圖像,他和李維之間再無任何阻礙,「你該不會是擔心我吧?以為我掛了?」

兩秒鐘的沉默之後,李維冷哼了一聲,「你覺得很好笑?」

「確實很好笑。」

克勞德的回答令李維的拳頭握緊。

他因為擔心他,好幾次差點被敵人的飛彈擊中,難道這樣的心情只配被稱為「好笑」嗎?

「你在空軍學校裡上課的時候都在睡覺嗎?沒有人告訴你雙向門的事情。」克勞德的目光裡有一種近乎寵溺的錯覺,而這種錯覺李維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感受過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應該是你必須遵守的原則,那就是一旦飛離了堡壘,你就不該再回頭去想任何人了。」

李維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你沒事就好了。」

「今天敵機那麼多,是你使用Z-02的好機會。」

「我忘記了。」李維走向門口,此刻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擔心很可笑。

就在他離開的剎那,整個人被克勞德從後面抱住了,背脊抵在對方的胸膛裡,炙熱的感覺蔓延開來,彷彿自己要被燃燒起來。

「你在幹什麼,克勞德?」李維不敢動。

「我幾乎要放開你了,李維。」克勞德的吻輕輕印在他的頸間,沒有粗魯與強制,只不過在述說心事一般,「我在想,你是屬於天空的,把你禁錮在我的懷裡,和殺死你沒有區別。」

李維覆在克勞德的手上,他沒有想到克勞德曾經有過這樣的心思,沒有高傲只有無奈。但是他還是緩緩將他的手掰開,「不要有多餘的留戀,克勞德。你也是從不牽掛的傢伙。」

他們都是軍人,而李維太瞭解自己,掛念的感覺會讓他畏首畏尾。每一個戰機飛行員所想的不應該是如何回來,而是如何最大限度的給敵人帶來重創。

克勞德看著李維的背影,笑著問他:「你知道地球是圓的嗎?」

「當然知道。」

「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站在這樣一個圓球上卻不會掉出去嗎?」

李維不耐煩地回答:「當然是地心引力啦,你真當我白癡嗎?」

「你要我放棄我的地心引力,難道我不該把你當白癡嗎?」克勞德淡淡地笑著,似乎在說這樣直白的比喻你都聽不懂,那你就真該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

李維的眼睛莫名地再度酸楚了起來。

我是一個軍人,是一個空軍,駕駛著速度最快的戰機,於是我要面對更多的敵人。

也許我不曾愛過任何人,當一切驟然結束的時候,我也不會傷害到任何人。

「李維,所有的一切都有結束的一天。」克勞德覆在他的耳邊輕聲道。

李維顫了顫,似乎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克勞德洞悉。

「如果沒有什麼能夠牽絆住你,也許你在天空中會更加自由……但是什麼牽絆都沒有了,也許你會太留戀天空不知如何返航。」

克勞德親吻上李維的後腦,綿長的呼吸縈繞在李維的耳邊。

不自覺向後仰著腦袋,更加靠近克勞德,李維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近乎「依戀」的錯覺。

克勞德自嘲一般笑了笑,「知不知道萊斯利的存在讓我第一次體會到了妒忌。」

李維沉默不語。

「因為我永遠無法像萊斯利那樣,與你並駕齊驅。天空是屬於你們的,而我只能仰視。」

「你是克勞德?西恩。」李維轉過身來,直落落看進克勞德的眼睛裡,「你創造了純色淑女,你在那麼多循規蹈矩的飛行員中找到了我,甚至於——你將締造一個時代。」

克勞德靜立在那裡,因為那一刻李維的表情太耀眼。

「所以,從來不需要把你自己同別人相比。」李維挺直了背脊,向克勞德敬禮。

那是一個標準的軍禮,凌厲的風度和篤定的身姿,這一切都讓人挪不開眼。這也是李維來到K11之後的第一個軍禮。

「再見,西恩少將。」

轉身離去,李維的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他知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他對這個男人是有一種莫名地敬仰,這種敬仰與克勞德無可媲美的才華無關,只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瞭解自己。

萊斯利被送進了加護病房,情況與李維第一次駕駛藍色危機來到K11的時候一樣,因為過熱身體機能嚴重受損。

李維坐在床邊,看著他沉睡的容顏,耳邊是儀器發出有規律的聲音,證明著萊斯利的心跳。

「你就算現在這個慘樣子,還是漂亮的就像……小時候一樣……」李維伸手撫過萊斯利額前的發。

低下頭,李維吸了一口氣,「這一次沒有你,我可能因為心神大亂已經被炸出外太空了。」

「以你的能力,純色淑女交給你駕駛說不定會更厲害。」李維低下頭,聲音越來越低,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我……下一次一定要得到一架完整的外星飛行器,然後把它改裝成新的戰機,我們要一起飛。」

「你再不會被困在那個不過八個小時就過熱的戰機裡了。」

就在那一刻,李維的手被對方握住了。

「萊……萊斯利……」李維欣喜的不得了,「你醒了?」

「你一直在這裡吵的我睡不著……我再不醒就是豬了……」萊斯利的臉上是疲憊與不耐煩。

「哈,能這樣諷刺我,看來你不錯啊!」

「要是真的關心我,就安靜些待在這裡。」萊斯利拉著李維的手腕,力道明顯不如從前。

很高興他醒過來,李維什麼都不計較了,側躺在萊斯利的身邊,用手指杵了杵萊斯利完美的側臉,「嘿,你昏厥的樣子真狼狽。」

「閉嘴。」

「你還吐了呢。」

「我沒吐。」

「你怎麼確定你沒吐?」

「你能安靜一會兒嗎?」萊斯利頭疼起來。

「好吧。」李維閉上了嘴巴,沒多久就睡著過去,發出輕微的鼾聲。

哼了一聲,萊斯利小聲道,「有沒有搞錯,過來陪我自己卻睡死了。」

李維已經很疲憊了,高速駕駛純色淑女的精神壓力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起的。卸下一切的表情,輕鬆而自然。

萊斯利淺淺一笑,手指緩緩伸進李維的髮絲裡,扣著他的腦袋放在自己的頸間,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撫弄著他的髮絲。

而這一覺,李維睡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就在堡壘城市恢復過程中,一小隊敵人的飛行器又來滋擾了,此時是掠奪資源的好時機。

「那群王八蛋,真是沒完沒了!」李維睡眼惺忪地回到Z區,應該說新Z區,位於K11地下幾十米。

克勞德笑著替他整好皺巴巴的軍裝,出奇地耐心。

「還好今天米勒那傢伙不在,他要是看見你替我整軍裝一定會火山灰狂飆的。」李維低著頭,看著克勞德靈巧的手指。

「祝你好運李維,希望你今天能夠成功捕獲一架完整的敵機。」

「我會成功給你看的。」李維的笑容裡是一種讓人篤定的自信。

純色淑女彗星一般衝出堡壘。

控制室裡,莫裡斯摸著下巴用肩膀頂了頂克勞德,「真奇怪,李維他什麼時候變成乖孩子了?」

「哦,我怎麼看不出來他變乖了?」克勞德雙手撐在桌面上,注意力集中在顯示屏上純色淑女的英姿。

「以前向他確認氧氣填充還有系統啟動的時候,他從來不回答我們,就那樣噌——地不見人影了。回來了就算米勒臉紅脖子粗地問他為什麼不確認,那個小鬼也只會一副無所謂地樣子說如果氧氣沒填充我早就悶死了,如果系統沒啟動,純色淑女怎麼能飛?拜託你們下次別再問我這些廢話了。」

克勞德的唇上噙起一抹淡淡的笑,滿眼似乎都是李維不耐煩時候的表情。

「但是今天你問他,他所有問題都乖乖地口齒清楚地回答了『確認』。難道說你這個少將真的就比我們有震懾力?不對啊,他對上級可從來沒有什麼敬意的。」

「莫裡斯,希望你把想這些問題的精力放在工作中。」

儘管這樣,克勞德還是難掩唇邊的笑意。

「我希望……他能永遠讓你保有現在的心情。」莫裡斯望著克勞德側臉,小聲說。

純色淑女從兩架飛行器間穿梭而過,似乎在嘲弄自己的敵人。然後猛然轉身,兩顆飛彈齊齊射出,一顆命中敵人機翼,另一顆射失,卻在下一秒補射。兩個小隊的戰機也加入了反擊行動中。

「這些傢伙可真是膽大包天!」李維冷笑著同戰友溝通。

「他們會這麼急著跑來襲擊,最大的可能就是資源不夠用了。」

以前六架敵人的飛行器足夠將幾個小隊整的團團轉,但是有了純色淑女就不同了,戰術上更加機動,更別提現在出擊的是兩個小隊以少勝多。

二十分鐘之後,六架敵機只剩下兩架了,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只能選擇撤退。

31、如果死亡到來

「嘿——一架留給我,剩下的交給你們啦,玩死他們!」李維呼啦一下飛離,緊跟在一架飛行器後面,一個加速甚至與它比肩而行,像是在嘲弄自己的對手。

對方有些慌亂了,斜過身一記飛彈被李維非常輕鬆地躲過,然後便是一連串地追逐。

K11外已經是荒蕪的戈壁了,兩架戰機從雲霄中直落,沿著地面飛行,揚起滾滾塵埃。

李維有些失笑,這種直落方式可是自己最喜歡的,怎麼能被外星豬給抄襲了版權?

緊跟其後的李維刻意以膠著的姿態跟在對方後面,穿過峽谷的層層壁壘,對方甚至故意胡亂射擊引得戈壁坍塌下來,但是李維卻一一避過。

對於什麼都沒有耐心的李維,只要坐進純色淑女裡也將會是極有耐心的狩獵者。

敵人也明白身後的戰機是在耍弄自己,拚命想要擺脫卻擺脫不了。

「這架戰機的性能很不錯啊!」李維有些小興奮,自己好幾次有機會發射Z-02,都被對方脫離控制。

從速度、穩定性和攻擊性能上來看,這架飛行器的質量很不錯,只是飛行員傻了一點。

到底是誰說入侵者的智商在人類之上的?

也許他們只是存在於宇宙中的時間比人類久遠,累積的知識比人類要多,但是要說智商——明顯眼前這個傢伙就是蠢蛋!

對方側過身斜飛過一道窄縫,就在它進入窄縫的瞬間,李維按下了按鈕。

Z-02觸上對方的瞬間,宛如時間靜止。

李維驟然將機身調轉向上,衝入天空。

灼熱的氣息霎時被冰凍一般,飛揚的塵埃也被凝固在半空中。

李維倒抽了一口氣,在心中暗自叫罵,該死的克勞德怎麼不早點告訴他Z-02的急凍範圍!差一點老子也被凍進去了。

而那架外星飛行器就這樣被固定在了窄縫之中,就算沒有Z-02,憑李維的反應能力,一個飛彈過去,它也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半個小時之後,Z區派出了運輸機,將這架被冰封的戰機運回了堡壘。

李維駛入停機通道,機艙打開的瞬間又是一連串的掌聲,那些研究者們對於能夠再建造另一架純色淑女感到無比興奮。而李維覺得這一次的捕獲成功沒什麼好驚訝的,當他走過人群時,莫裡斯的胳膊攬上來。

「嘿,你說那架飛行器裡的外星飛行員怎麼樣了?」

「我管他怎麼樣了!飛行器留下就好!」李維不以為意地拿開莫裡斯的胳膊。

「你可真是冷血啊,聽說那個外星飛行員被送去聖路易斯了,那裡有專門的研究機構。他應該會被解剖,還會被做成標本吧,泡在防腐液體裡,若干年後還會成為歷史博物館裡的一部分,被那些無知的小孩子們參觀拍照。」莫裡斯不依不饒地跟在李維身後。

「我從來不去同情那些入侵者,因為那樣會影響我的判斷力。我會將我的感情放在和我並肩作戰的人身上,犧牲自己保護我的人身上,以及追隨我的人身上。」李維的下巴有著尖銳的線條,目光中的殘酷只有經歷過殺戮的人才能明白。

「還有與你一起面對死亡的人身上。」克勞德款款走來。

「不,我不要任何人和我一起死。如果死亡到來,我只想自己一個人去體會。」李維看向對方。克勞德的雙眼是他每次返航之後最期待看見的東西,儘管李維總是習慣性地迴避他的雙眼。

「你說過不想做孤膽英雄的。」克勞德好笑地問,似乎在看一個矛盾的孩子。

「但是死亡從來都是孤獨的事情。」李維瀟灑地轉過身去。

K11在這場突如其來的戰事中非常有效率地恢復了過來,堡壘城市中的居民也開始了正常的生活。

李維也繼續著自己酒吧裡吃著炸魷魚配啤酒和美女廝混的業餘時光。

萊斯利的身體完全復原,離開了醫院回到了自己的軍官公寓。而李維將他的出院忘到九霄雲外,

回到房間裡,萊斯利剛放下行李,便接到了一通電話。

「萊西,很久沒和你通過電話了,特別是你請調到了K11,我竟然這麼久了才知道。」電話那端的男中音成熟溫和又有著令人信服的氣質。

「因為您太忙了,艾森格上將。」萊斯利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只是用肩膀夾著電話,躺在沙發上。

「我打這個電話來不是作為上將,而是作為你的爸爸。」

萊斯利沉默著閉上眼睛,等待著對方下一句將要說什麼。

「我聽說,你要參加純色淑女的訓練,甚至於新的戰機都準備為你量身定做。」

「那樣不是很好嗎,說明我是精英中的精英。」

「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麼。一個飛行員駕駛的戰機越精良,意味著他要戰勝的敵人將會更多,他的生命將會更危險。」

「你想要阻止我嗎?再一次在名單裡劃掉我的名字?」萊斯利微微蹙起眉來,此刻才有了感情的波動。

「我知道你恨我,我的孩子。你成長的時候我不在你的身邊,你母親悲哀的時候我無法安慰,你們需要我的時候我在一個遙不可及的地方……我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出來了,包括與心愛的女人相處的時光,我們的父子親情,所以我不想要再奉獻更多了。至少我唯一的兒子,我不能讓你承受比其他人更多的危險。」

「現在你讓我覺得你好像很愛我了。」萊斯利嗤笑了一聲,「我的生命裡從來沒有父親的存在,哪怕是現在,父親也是多餘的。艾森格上將,你是一個軍人。既然從前你牢記這一點,現在也請你牢記。」

「萊西,我做不到。當我知道你進了空軍學校我就開始惴惴不安,哪怕有人告訴我你是那麼的優秀我也一樣無法阻止自己的擔心。我已經失去薇薇安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你早就失去我了。」萊斯利笑著,唇線抿出殘酷的弧度,「那天媽媽問我『為什麼即使你來到這個世上,那個男人依然不會多看我一眼?為什麼我要生下你?』啊,不對。這樣的問題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問我了。可是她卻偏偏要在我生日的那天問我。我知道她在藉由折磨我來報復你,可是這樣多傻啊?如果你不在乎我們,那麼她再恨我的存在又能怎樣呢?」

「萊西,我對不起……」對方的聲音慌亂了起來。

「沒什麼對不起的,我站在學校的樓頂,看著樓下的人造草坪。他們踢球玩的很開心,媽媽們就在場地邊上帶著零食和水看著他們的孩子。多幸福啊。我坐在了圍欄邊,心想只要我掉下去了,這些美好的畫面就全都不存在了。」

「萊西……你……你……」電話那端是倒抽氣的聲音。

「就在我準備鬆手的時候,有人叫住了。那是我最討厭的男孩。他的頭髮永遠亂起八糟,一副邋遢的模樣,估計剛踢完球犯規被罰下場了。鼻子上髒髒的,我每次都叫他鼻涕蟲。一開始他還會生氣地說不許我那樣叫他,可是我還是叫他鼻涕蟲。然後他卻不生氣了,甚至很高興我叫他一樣。他給了我一封寫的很難看的情書,他說『你的存在將天邊的彩虹都燃燒』。多可笑啊,不知道他從哪裡抄來的。可是我忽然好開心,原來我在其他人心中不是這樣被質疑的,也有人將我看的很重要。」

「萊西……」

「你口中的萊西在那天已經死了,他跳下去了。現在的我是萊斯利。我會義無反顧地去保護那個人,哪怕面對比別人更多的敵人,承擔比別人更多的危險。如果你阻礙我,那就是要再殺死我一次。」

萊斯利冷冷地將電話掛上了。

此時的李維,正在和一個短髮辣妹激吻,一群軍官正在拍手兼計時。

「哇,已經三分鐘了!兄弟厲害!」

「五分鐘了!加油!」

「你們要親上四個小時才能領到一箱啤酒!」

酒保滿臉黑線,雖然這個接吻贏啤酒的比賽只是臨時想出來增加氣氛的點子,但是現在有越來越過火的趨勢。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李維真的和那個小妞親上了四個小時只為了贏走一箱啤酒。

軍官們的壓力總是很大,這箱啤酒很快被瓜分了。

李維和其中兩個年輕人喝的爛醉,倒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嚷著要繼續。

「今天太晚了,下次啦范佩爾中尉!找個人送你回去吧!」

「好——」李維呆呆地點著頭,「叫克勞德?西恩來把我運回去——」

「哈?西恩少將?你真的喝暈了!」

李維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我又沒喝醉,為什麼非要有人送我回去?我自己可以回去。」

這幾句話這麼有邏輯,還真不像是喝醉了。可惜李維一站起來,就搖晃著又跌坐回去。

「行了行了!你說說看你的公寓編碼,我們送你回去。」一個准尉好笑地說。

李維搖了搖頭,「我知道怎麼回去……不記得公寓編碼……」

對於已經瞭解了李維心性的人來說,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那還有誰知道你住哪兒的?除了西恩少將之外?」大半夜的叫一個少將來送中尉回家……那不是搞笑嗎?

「……」李維摸了半天找出了自己的移動電話,按下了快捷鍵,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接通了Z區研究室的電話。

「你好,我是克勞德?西恩。」

電話裡的聲音並不大,卻成功讓整個酒吧安靜了下來,大家僵在那裡,而李維則醉眼迷濛地倚著吧檯,一副隨時會倒在地面上的樣子。

「克勞德……克勞德……」

准尉使了使眼色,示意有沒有誰能把李維的手機拿過來,畢竟若是被西恩少將知道他們這群人和備受Z區關注的王牌飛行員喝倒爛醉,說不定會來個什麼警告,運氣不好以後K11的空軍總部說不定還會頒布什麼不許飛行員喝啤酒的禁令……

「李維,你又喝醉了?」克勞德的聲音意外的溫柔,沒有責怪的意味,反而有幾分無奈在裡面。

「沒有。」李維直起身來,似乎克勞德就在他的面前,他要向那個臭屁的少將不情願地敬禮。

「笨蛋。你是在那個經常去吃炸魷魚的酒吧嗎?」克勞德不緊不慢地問。

這讓周圍人都呆住了,誰都沒想到西恩少將竟然對李維的習慣這麼瞭解。

「嘿嘿,是的。」李維得意地笑了笑,「我們喝光了一箱……兩箱……三箱……啤酒……免費的。」

「嗯。」聽電話裡的聲音,西恩少將似乎正在穿外衣,很明顯他是要來接李維了。

「你知道為什麼是免費的嗎?」

「哦,為什麼?」

「因為接吻大賽……我贏了……我和一個美女……親了四個多小時……哈哈……哈哈……」

周圍人覺得再也忍受不了,一把伸手把李維的手機奪了過去。

「非常對不起西恩少將!我們會負責把李維送回去的!請您放心!」說完,就趕緊將電話給掛掉了。

大家都有個共識,要盡快把李維送回家。

「嘿!除了西恩少將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你住在哪裡啊?」

李維皺了皺眉:「還有萊西……萊西知道我住在哪裡……」

說完,李維便彎下腰來吐了。

「我的媽啊,這樣還不叫喝醉。還好今明兩天這傢伙不用待命!」

「不過萊西是誰啊?他的哪個女朋友嗎?」

就在大家猜測紛紛的時候,酒保歎了一口氣說,「萊西就是萊斯利?琉克勒西上尉啊。」

「哦——」大家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32、克勞德VS萊斯利

誰不知道K11除了克勞德之外還有一個遠近聞名的美男子,影后薇薇安的兒子。只是敢用「萊西」這個暱稱來叫萊斯利的,也只有李維了。

「我來聯繫他吧。」酒保撥通了萊斯利公寓的電話,這位上尉早就留下了聯繫方式,囑咐過如果有一天李維喝的爛醉回不了家的時候就打給他。

十分鐘之後,穿著休閒毛衣和牛仔褲的萊斯利出現在酒吧門外。

城市燈火襯托的他更為俊美,在所有人的矚目下,他來到李維身邊,眉頭蹙出不耐煩的模樣,拍打著李維的臉頰冷聲道:「鼻涕蟲,你給我醒醒!」

李維迷糊著睜開眼,看見了萊斯利傻笑了起來:「萊西……萊西……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萊西……我最鐵的哥們兒……」

「給我起來!」萊斯利粗魯地將李維拉起來,扛上肩膀。

眾人看著他們的背影。

「沒關係吧?萊斯利不會揍他吧?」

「為什麼?因為大半夜把萊斯利叫來?」

「才不是呢!聽說萊斯利最恨別人說他漂亮……」

「不用擔心了,」酒保優哉游哉地擦著酒杯,「每次他們倆來喝酒,李維都要說萊斯利漂亮,也沒見萊斯利把他怎麼樣。那是李維的特權。」

而萊斯利帶著李維離開不到三分鐘,正準備散場的軍官們呆在了門口。

迎著路燈燈光,那個穿著深灰色風衣的優雅男子不正是西恩少將嗎?

「……少……少將……」

半醉的軍官們霎時都酒醒了,紛紛挺直了背脊敬禮。酒吧裡其他的客人們目光也聚集過來。

沒有了軍裝的束縛,克勞德那種禁慾的美感流露出典雅和知性,成熟的嗓音響起,打破了這一室沉默,「好吧,喝醉的李維?范佩爾呢?」

「報告少將,琉克勒西少尉將李維送回去了。」

克勞德環顧四周,其實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來到這個酒吧,只是隱隱還能從這酒吧中感受到李維曾經存在的氣息。

比如說那兩個空著的啤酒箱,那些排列成城堡形狀的空啤酒瓶,克勞德甚至可以看到當時李維倚著吧檯摟著與他親吻過的女孩豪飲時的模樣。

雖然克勞德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但是軍官們還是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兩箱啤酒,他就醉了?這不像是他的酒量。」克勞德悠悠然開口,來到吧檯前也要了一瓶啤酒,飲了一口,那姿態相當豪爽,莫名地多了幾分親和力,更不用說他倚著吧檯的姿勢,和李維簡直如出一轍,只是李維是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模樣,而克勞德看起來更加隨性而已。

「也不是啦,那傢伙把伏特加和琴酒摻進啤酒裡喝……」

克勞德側過臉去一笑,「喝酒沒什麼,不過希望別再有什麼接吻比賽了。」

「哈?」軍官們愣了愣,他們在想以克勞德的品味說不定覺得軍官們的娛樂遊戲很低俗。

「如果有的話,記得叫上我。」

克勞德拍了拍那名准尉的肩膀,淡然地離開了酒吧。

來到李維公寓門口,萊斯利沒好氣地說:「開門,莉莉絲,我把李維帶回來了。」

智能系統將門打開,萊斯利一把將李維扔進客廳,燈亮起來的時候,就看見他爛泥一般趴在地上。

嫌惡地瞟了他一眼,萊斯利走進浴室放水。然後費力地將李維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扔進洗衣機裡。

當扯到底褲的時候,萊斯利的手指疆在了那裡。其實他並不是沒有看過李維的小兄弟,只是那個隱秘的地方隨著呼吸在底褲下起伏,萊斯利忽然覺得胸腔裡的空氣似乎凝固。

而李維的雙腿微張著,修長而含有力度的線條,萊斯利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你這個白癡……」萊斯利一把拽下他的底褲,將他拖到浴缸裡,打開水龍頭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頓狠沖。

「咳咳咳……」李維雙手揮舞著,想要擋開,萊斯利這才關了水。

好不容易酒味沖掉了,萊斯利扯過浴巾將李維包起來,扛到了床上,烘乾了他的頭髮。

浴巾就這樣落到了腰際,萊斯利冷哼一聲,將它拉起來。

關上燈,蓋上被子的時候,萊斯利的手指停留在李維的鼻尖,起身時,聽見了李維的一聲呢喃。

就像一直以來的疑問,在黑暗中終於無需隱藏。

「李維,你說如果那天,你在露娜公園的時候知道我是男孩子了,你還會喜歡我嗎?」萊斯利問的很輕,其實他從來都不期待答案,但是莫名地這個問題他問了自己無數遍。

「……就算你是男孩子……我也會保護你的……」李維砸了砸嘴。

萊斯利愣在那裡,然後鼻尖抵著李維的額頭,淺笑了起來,「你這叫答非所問。你知不知道,『喜歡』和『保護』是兩回事。」

「我會保護你的……但是以後把妹……你不能再妨礙我……」明明喝醉了,卻說的那麼認真。

「你真的是白癡啊。」萊斯利的眉眼流露出幾分無奈,緩緩觸上李維的唇,手指將他的額發撥到腦後,一個綿長的舔吻,「好吧,以後輪到我來保護你了。」

半個月之後,在Z區的某個地方,新的戰機已經有了雛形。從玻璃窗可以看到完整的戰機外形,現在只差配備系統還有測試氧氣供給了。

李維非常興奮。萊斯利才剛結束早上的模擬訓練,睏倦的不得了,便被李維拉到了正在建造戰機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機械兵調整師,還有那些研究者們也在電腦前敲敲打打不可開交。

「快看,那就是你的新戰機!」李維趴在欄杆上,從上至下看著那架已具雛形的戰機。

萊斯利昏昏沉沉的,趴在欄杆上就這樣睡著了過去。

直到李維非常不滿地將他搖醒,「早知道你這麼沒意思,我還不如去和科斯裡他們喝酒呢!」

「李維,雖然萊斯利是唯一正在接受模擬系統訓練的飛行員,但這也並不代表戰機製造出來了,他就是駕駛者。」莫裡斯披著軍衣,走到了他們身邊。

「誒?為什麼?」李維睜大了眼睛。

「知道這架戰機的名字是什麼嗎?」莫裡斯撐著腦袋看著李維。

「純色淑女……二號?」雖然知道這個名字很挫,但是李維一直是這麼以為的。

莫裡斯嗤笑了一聲,「李維你到底是天才還是頭腦過分簡單?純色淑女並不是戰機的型號,而是戰機的名稱。純色淑女和現在所製造的這架戰機都是同一個型號,叫做SP,意為超速戰機。」

「哦——」李維點了點頭,殊不知道作為飛行員連自己戰機的型號是什麼都不清楚,有多可笑。

而趴在欄杆上的萊斯利,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充滿了對李維的鄙視。

「現在這架戰機的名字,叫做『影子騎士』。它的性能各方面與純色淑女都略有不同。而『影子騎士』這個名字是克勞德取的,他希望這架戰機能夠比影子還要堅定地守護『純色淑女』。」莫裡斯看進李維的眼睛裡,似乎說的這些只是為了給他一個人聽。

李維咧著嘴打趣道:「說的就像克勞德願意造這架什麼『影子騎士』,就是為了保護我?」

莫裡斯沉默了,而李維也無趣地閉上了嘴巴。

那天,萊斯利沒有回去宿舍,而是在Z區的某個辦公室裡睡到了傍晚,而李維早就拋棄他不知道哪裡鬼混去了。

他走在迴廊裡,靜悄悄的,但其實兩邊的房間裡都有人在繼續做自己的工作。

迎面,克勞德不緊不慢地走來。

「睡到現在嗎?」克勞德淡淡的一笑,禮貌中產生一種不可逾越的距離感。

萊斯利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身看著克勞德的背影,「那天把李維捆在醫院病床上的人,是不是你?」

克勞德轉過身來,淺笑中沒有絲毫遮掩,「如果你是說用輸液管捆住他的人,是我。」

「克勞德?西恩也會做那種事情嗎?」

克勞德的笑容更大了,「萊斯利,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你才能明白我為什麼會那樣。因為我忍不住了。你最在意的人就在你身邊,他的每一個表情甚至於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是誘惑。難道你不會想要擁抱他,吻他,還有佔有他嗎?你也會想要在他的眼睛裡他的體溫裡找到自己的存在。」

萊斯利什麼也沒說,只是冷鋒一般看著對方。

「我從來沒把你當做我的對手,知道為什麼嗎,琉克勒西上尉?」克勞德將自己完全坦白在了那裡。

「為什麼。」萊斯利也很想知道答案。

「我沒那麼大度,只是我知道如果有人能在天空中看住李維的話,就只有你了。我只能仰望,而你卻能將他完好地帶回來。我只會讓一個愛著李維的人去駕駛影子騎士。其他人,我永遠不會放心。」

萊斯利蹙眉,毅然轉身。

一切有條不紊地行進著。當影子騎士竣工的那一天,整個Z區都沉浸在歡樂裡。

那是一個小型的慶祝酒會,除了蒙特爾中將之外,其他都是參與建造影子騎士的工作人員。

李維咧著嘴舉杯:「哈哈,如果再來幾顆Z-02飛彈,那些外星飛行器來一個我捉一個,到時候我們就能有一個小隊的超速戰機了!」

「你個豬頭——還真以為這種飛彈想有就有啊!」米勒差點敲爆李維的腦袋。

「難道不是這樣的嗎?」李維讓在場的莫裡斯和米勒都哀歎了起來。

「他真的是被克勞德給寵壞了啊……」

李維卻走到米勒面前,雙手摟上他的脖子。如同李維所預料的,米勒的耳朵很快就紅了起來。

「你……幹什麼走過來?」米勒試圖挪開李維的胳膊,可惜在力氣上他比不上李維。

「親愛的米勒少校,你不是也一直寵著我嗎?」李維刻意用曖昧的姿態來逗弄米勒。

「走開!你這個從來不把軍裝穿好的傢伙!」

有人站在了李維身後,米勒露出見到救星的表情,而莫裡斯則是一副看好戲的笑容。

李維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人拽著離開了米勒。

「你想要和米勒少校一起搭檔參加接吻比賽嗎?」調侃的聲音響起,正是克勞德。

李維一付悻悻然的模樣,「什麼接吻比賽?」

「哦,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克勞德模仿剛才李維摟住米勒的動作,雙手繞過李維的肩膀,雖然沒有完全將他摟入懷中,但是卻曖昧的讓人心癢。

「嘿嘿……米勒一看就沒和人接吻過……找他一起參加比賽必輸無疑。」李維試圖挪開克勞德的胳膊,但是對方步步緊逼,他只能步步後退。

「那麼我怎麼樣?」克勞德眼睛裡都是笑意,那種邀請……

並不僅僅為了一場接吻比賽。

李維看著克勞德的眼睛,他總是下意識想要迴避那雙藍眼睛,卻又無法自己地沉浸在那片海藍裡。

不遠處的萊斯利看著他們,兩秒之後別過臉去。

蒙特爾中將走到一直沉默著的萊斯利面前,與他碰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影子騎士現在就停在那裡,等著你讓它飛起來。」

「是的,中將!」萊斯利一反常態,非常認真地向蒙特爾中將敬禮。

慶祝酒會繼續著,每個人對明天都充滿希望。

直到突如其來的警報聲令整個K11陷入凌亂之中。

「S級警報請注意!S級警報請注意!所有軍官就位!所有軍官就位!」

「這是怎麼了?」

「發生什麼了?」

「竟然出動了S級警報?」

33、我會活著回來

雖然每個人都在猜疑,但是所有人都快速地趕去自己的崗位,包括蒙特爾中將。

聯絡官第一時間聯絡到他,「中將請您馬上趕來指揮室,接到『凝望號』的信息,有三架入侵者的子艦繞過了凝望號前往地球!預計二十五分鐘以內將接觸大氣層!三十分鐘以內便能到達K11和聖路易斯的領空!」

「什麼!」蒙特爾握著手掌的身影竟然略微顫抖了起來,不少人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侵略者的子艦威力號稱天空中的航空母艦。一艘子艦可以承載超過五十架戰機,其面積相當於K11堡壘的五分之一。這樣的龐然大物所配備的攻擊系統自然威力驚人,只要三次開炮,就能將堡壘城市炸裂開來。

「疏散所有市民!務必在十五分鐘以內全部疏散至地下!」蒙特爾中將發出指令。

李維坐進了純色淑女,等待著氧氣填充。

但是克勞德卻沒有下令。

「怎麼了?克勞德!」李維有些焦急了。

「面對入侵者的子艦,你覺得戰機能夠做什麼?」克勞德的聲音冰冷的地提醒。

李維握緊了方向盤,沒錯,這個時候出擊無異於以卵擊石。敵人五十架戰機要是全部放出來,自己就算再厲害也不是神。

「我會去與中將在指揮室裡會和商討對策,李維你必須待在這裡。」克勞德冷靜地下令。

「明白。」

比起探討接吻比賽,李維更適應自己與克勞德現在的關係。

他是少將,發出命令。

他是戰機飛行員,絕對服從。

只要時機一到,純色淑女也可能發揮關鍵性的作用。

來到指揮室裡,氣氛異常凝重。

「市民撤退的怎麼樣了。」蒙特爾皺著眉問。

「百分之八十的市民已經撤入地下。」

如果運氣不好,這將會是滅城之災。

「啟用粒子炮吧。」克勞德開口道,整個指揮室靜默了。

「你確定嗎?他們正在穿越大氣層。是否為時過早?」蒙特爾中將非常尊重克勞德的意見,雖然這個意見在他的意料之外。

「子艦的作用除了大規模的攻擊性武器之外,還要負責將飛行器送抵最接近目標的地方。如果我們能在那些飛行器傾巢而出之前將它們殺死在搖籃裡,才能安全。最重要的是,越是接近我們,子艦的重型炮就越能對K11造成致命傷害,到時候只怕我們想要發射粒子炮也沒那個能力了。」克勞德的一席話讓其他幾個少將也頻頻點頭。

「粒子炮準備填充,三分鐘以內計算好角度!」蒙特爾毅然下令,「拜託了,克勞德!」

「遵命!」

Z區的所有人在一分鐘內搜集完畢全部有關空氣阻力風速敵人行進速度等一切資料,輸入電腦之後將參數第一時間遞出,兩分半鍾便將發射的角度遞交出去。

「好,這一次一定要擊中。」蒙特爾抿出堅毅的線條,「每個堡壘城市都只有三枚粒子炮,沒有一枚經得起失誤。」

「粒子炮發射倒計時!十,九,八……五,四,三,二,一,發射!」

空氣中是嗡鳴聲,連指揮室裡的全息圖像也隨之震顫著。

每一個軍人,甚至於坐在戰機中待命的飛行員都屏息等待著這一刻。

敵人的子艦也準備好了重型炮,就在它發射的瞬間,被粒子炮所擊中。

明明在萬米遠的高空,釋放出的能量還是令得沙塵漫天。

雖然不會有沙礫進入眼中,堡壘城市裡也體會不到那種衝擊力,還是有人下意識地抬手遮住眼睛。

李維睜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全息圖像,敵人的子艦在天空中散落開來。

耳邊是機械室和整備師們的歡呼聲。

「喔——擊中了!」

「太棒了!」

李維看著圖像卻蹙起了眉頭。同時露出凝重神色的還有克勞德。

「有問題。」當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克勞德卻冷然開口。

「怎麼了?」蒙特爾中將也警覺了起來。

「足以承載五十架飛行器的子艦爆炸了,竟然沒有一架飛行器能夠逃生?」克勞德的疑問讓整個指揮室再次安靜下來。

仍然坐在駕駛艙裡的李維嘖了一聲,「被那些外星□給耍了。他們八成是派出空的子艦來引誘我們的粒子炮!」

就在這個時候,聯絡官大聲道:「報告!仍然有子艦臨近大氣層,數量為……一,二,三,四……有兩艘預計將接近我們,另外兩架應該是要去聖路易斯和梅德文森堡!」

「到底是什麼讓這些入侵者破釜沉舟?」蒙特爾的神色愈發凝重。

「又或者是在試探我們的能力與他們相比還有多少差距。」克勞德也仰望著天空。

「當然是差距越來越少!這五十年來我們拚命地成長,而他們卻只能躲在月球。他們有危機感了吧,害怕人類再進步下去,他們會反被消滅。」蒙特爾歎了一口氣,「現在最重要的是來臨的那兩艘子艦我們該如何處理?」

「就算我們再使用粒子炮,對方有了前車之鑒,只怕還未到達射程內,他們就會搶先攻擊了。」克勞德雙手合十抵在眉心,決斷在瞬間,「使用導彈吧,這樣子就能在敵人的重型武器瞄準我們之前,先解決他們。」

「可是導彈需要鐳射標誌引導,否則射失了也是白費!我們的戰機還未接近敵人的子艦恐怕就被對方派出的飛行器幹掉了!」

「除了……純色淑女。」克勞德要緊了牙關,眼睛中的掙扎卻沒有幾人能夠看懂。

「那樣的話,純色淑女可能回不來了……」蒙特爾用一種詢問的目光看著克勞德。

「這裡您是指揮官,一切都由您來決定。」克勞德收起了所有表情,整個指揮室裡一片死靜。

「……這關乎著堡壘城市裡千萬市民的性命,我無從選擇。」蒙特爾閉上了眼睛,「我相信范佩爾中尉的能力,他一定會活著回來!」

克勞德的牙關顫抖著站在那裡,手指僵硬著,彷彿窒息一般。

「我知道范佩爾中尉對你很重要,西恩少將。所以謝謝你說出來。」

「我是個軍人。」這是克勞德最簡潔的回答,很用力的,讓人有種錯覺那是他全部的力量。

蒙特爾中將直接聯繫上了待命中的李維。

「范佩爾中尉,我們決定使用導彈。」

「所以你們需要坐標指引。」李維的聲音很冷靜,彷彿早就預料到這一刻的來臨。

「你會很危險。」

「您擔心的是我的危險而不是我可能根本無法接近敵人的子艦,非常感激您對我實力的肯定。」李維正在說話的同時,純色淑女已經開始填充氧氣啟動系統配備鐳射。

「謝謝你。」蒙特爾中將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敬了一個禮,而整個指揮室裡的軍官都站了起來,齊齊敬禮。

李維吸了一口氣,他一直都不是一個聽話的學員,所以不止一個教官說「李維你上了戰場一定會喪命」,但是奇特的是,不少自己的同期生甚至於前輩都已經殉職了,卻只有他還在飛行。那些千鈞一髮的時刻,那些死亡無限接近的時刻,他都已經經歷過了。

假如一切是在今天結束的話,至少他沒有愛上任何人,這樣他就不用抱有遺憾了。

最可惜的,也不過是沒來得及把到醫院裡那個叫茜茜的護士小姐。

啊,不對,應該是沒有機會與萊斯利分享駕駛超速戰機的感覺。

啊,還有……他努力讓自己的思維掠過那個名字。

李維自嘲地笑了笑,搞了半天自己會遺憾的東西還有這麼多啊。

「遺憾個屁啊!我一定會活著回來!」

純色淑女衝出堡壘,如同利刃一般刺向天際。

「目標接近中,請指示。」

隨著李維的出戰,十幾架戰機也緊跟著護航。

「鐳射標誌在於子艦重型炮口上段二十五米到三十米處,請務必要在敵人重型炮啟動前標記!」

「明白,時間有多少?」

「一分半鍾之後,第一枚導彈將會發射。倒計時開始。」

五、六秒鐘之後,感覺到危險的子艦放出了十幾架飛行器前來阻撓,其他戰機為了幫助李維分散敵人的注意力而開始了自由射擊。

純色淑女沿著敵人的炮口一路向上,不斷掠過敵人的炮火,驚險萬分。

Z區裡,萊斯利衝到影子騎士面前,試圖打開艙門。

「你想幹什麼!琉克勒西上尉!」莫裡斯一把按住了他,卻沒想到反被對方甩開。

「你們這群自私的傢伙竟然讓他去做標記!你們想要犧牲他嗎!我要去幫他!」萊斯利一腳跨入艙門。

栽倒在地上的莫裡斯吼到:「你去也是送死!影子騎士的系統還沒有與你同步,你出去了也只會成為別人的靶子!李維的負擔!」

「好——那麼我就去找我自己原來的戰機!」萊斯利知道他們不會為影子騎士做準備,自己不能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那個傻瓜!那個傻瓜怎麼就那麼聽話?他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敵人的子艦嗎?他不知道自己被那些人利用了嗎?

「你覺得你能離開Z區嗎?」莫裡斯的聲音就是指令,Z區瞬間完全封鎖。

「你到底想幹什麼!」萊斯利一拳打在莫裡斯的臉上,「我必須在他身邊!」

「我們現在承擔著失去純色淑女的危險,更大的損失是我們可能會失去像李維這樣獨一無二的飛行員!」莫裡斯擦了擦唇邊的血絲,「所以我們不能再失去影子騎士,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要出去!馬上!」萊斯利的目光成冷如冰,莫裡斯第一次見識到這個一向沉默穩重的上尉失控的模樣。

「不行。」莫裡斯清楚地回答。

萊斯利走了過去,那目光似乎要殺了莫裡斯,「沒人能擋住我。」

砰地一聲悶響,有什麼刺中了萊斯利的後脊,他伸手將針頭摘下來,緩緩回頭看見不遠處的米勒依然保持著射擊的姿勢。

眼前一片昏暗,轟然倒地。

莫裡斯趕緊上前接住了他,「那是什麼東西?」

米勒收手,「麻醉劑。本來是想哪天李維要是不聽話的話,就給他來上一針。」

「沒想到卻用在了萊斯利的身上。」莫裡斯鬆了一口氣,坐在了地上。

「……莫裡斯……你說李維會活著回來嗎?」米勒的聲音發顫。

「當然會,你只要準備好炸魷魚和啤酒迎接他就行了。他以後還會讓你氣到爆血管的,說不定他還會邀請你去參加那個可笑的接吻比賽。」莫裡斯擠出笑容來,眉頭卻皺的很深。

天空中的李維仍然在閃躲,靈巧的弧度精準的射擊,但是由於敵人的干擾他始終無法將鐳射標記在指定的位置。

「真麻煩!」李維咬牙切齒,「克勞德那個混蛋哪兒去了!或者找其他什麼人和我說說話!」

和人說話,並不能分散李維的注意力,相反這是他全身貫注時候的習慣。

克勞德站在那裡,始終抬頭仰望。

「他想和你說話。」蒙特爾看向沒有一絲表情的克勞德,極致的冷漠也許這才是他的本來面目。

「你想聽我說什麼。」克勞德輕聲問,那是與他的表情極度相反的溫柔。

「什麼都好,比如說能夠刺激我神經的?」李維一個大反轉,引得一架飛行器撞在了自己的子艦上。難道真要把這些王八蛋都搞定了才能標記嗎?

「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刺激我的神經。」克勞德的聲音是淡然的,而淡然之中卻是無盡的隱忍。

「好吧,對不起少將!我對您表示由衷的歉意!」李維咬著牙關,弧線飛彈射出,命中了兩架正欲接近他的飛行器,一切在瞬間做出判斷,無暇思考只有本能。

34、克勞德的告白

克勞德嘴唇微啟,那一刻李維正閃過了敵人的飛彈,炸裂時的氣流衝擊著純色淑女。

心臟始終被死死捏住。

「我想我愛你,直到死亡的盡頭。」這樣一句話,從克勞德的唇齒間吐露出來,平靜而淡定。指揮室裡的人看向他,似乎不可思議這樣平靜語調的表白出自那個風華正茂一向優雅內斂的少將。

「啊哈,我有三個觀點想要表達。」李維劃過敵人子艦的表面,速度之快甩掉了身後的敵人,「第一,結婚誓詞好像是說『愛她直到生命的盡頭』而非死亡的盡頭。第二,我和你之間永遠和結婚沒關係,因為我是直男。第三,死亡沒有盡頭。不是常有人說嗎,我們活的不久卻要永遠死去。」

「是啊,我很傻,對不對。」克勞德淺笑著,李維的每一次試圖標記都被打亂,這也讓克勞德握緊了拳頭。

「不,你是這世上最睿智的人。」

李維抿起了嘴巴。你這個混蛋,在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讓我連拒絕都不忍心。

還有誰能比你更加睿智呢?

屏幕上顯示導彈發射了出來,就在那一刻,不早也不晚,李維將鐳射標記在了指定的位置。

導彈炸裂時的威力似乎並不巨大,但是所帶來的連鎖反應卻讓整座子艦如同多米諾骨牌一般坍塌。

指揮室裡傳來盡情地歡呼聲,但是克勞德卻未沉浸其中。

「李維——馬上撤離!」

沒有回應。

「李維!聽見沒有馬上回話!」克勞德的手指戰慄著,心中瀰漫上冰涼的陰影。

「李維!你撤離成功沒有!馬上回話!」

「我在試!」在坍塌的子艦下繞行,李維奮力逃離這個範圍。

那些在炸裂時逃竄出來的飛行器也對李維不斷地展開攻擊,此時的李維只能狼狽地閃躲著。

而入侵者的另一架子艦正在接近中。

「中尉!你必須再做一次標記!另一架子艦距離你還有三分鐘!」

「媽的——還要再來一次!」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下,李維甚至不肯定自己能夠安然逃脫,更不用說再做一次標記。

「我需要護航!聽到沒!」李維要緊了牙關,能不能活著回去他已經不介意了,但是問題是還要再做一次標記憑他一個人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蒙特爾中將看向克勞德:「影子騎士呢?可不可以出戰?」

「可以,我這就去準備。」克勞德轉身走進指揮室與Z區直接聯繫的電梯,直落地下。

當他的腳步聲迴響在通道裡時,面前便是影子騎士的陳列室。

打開門,亮光迎面而來。莫裡斯與米勒正皺著眉頭,跟在克勞德的身邊。

「影子騎士的系統還沒有與萊斯利同步,就像剛剛熟悉系統的李維,他也沒辦法馬上就駕駛戰機出擊!」莫裡斯瞪向克勞德,他不明白這個一臉冷峻的男子怎麼會說影子騎士可以出戰?

「而且,萊斯利被打了麻醉藥,現在正在昏睡。」米勒猶豫著還是將事實說了出來。

「準備填充氧氣。」克勞德瞥過莫裡斯,「現在的影子騎士裡各項指數是否都是原始參數?」

「是的。」莫裡斯不解地看著對方。

「那麼原始參數來源於哪裡?」克勞德沉靜著走向影子騎士,打開了艙門。

「你……你……要出戰?」莫裡斯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當他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按住準備跨入駕駛艙的克勞德,「你瘋了嗎?你絕對不允許駕駛戰機!從你成為少將開始!」

「為什麼?」克勞德揚起眉梢。

「因為你的價值不在於戰場上衝鋒陷陣!」莫裡斯快瘋了。

克勞德淡淡一笑,「我的價值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李維出了什麼事情的話,這個世界對我而言再沒有任何價值。」

艙門驟然關緊,莫裡斯仍然不死心地拍打著:「克勞德——你別衝動——你要是有什麼的話,我們Z區怎麼辦!」

「系統啟動。」克勞德決絕地關閉了艙門,發出指令。

「克勞德你出來!克勞德!」莫裡斯咬牙切齒,用力拍打著艙門,一旁的米勒拽住他拖向控制室。

「米勒你幹什麼!」莫裡斯差一點一拳打在米勒的臉上。

「我幹什麼?克勞德決定的事情我們都改變不了!他的聲音授權級別是最高級的,如果他要出去我們沒人能阻止!」

莫裡斯這才看見米勒眼睛裡的淚水。

「你不是早就知道李維對於克勞德意味著什麼了嗎?他早就在準備這一天了……」米勒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他說如果有一天他出了什麼事情,他已經提前寫信給菲利普?勞斯,他會代替克勞德的位置。對於克勞德而言,這個世界上可以有許多人來引導Z區,但是駕駛純色淑女的卻只是李維?范佩爾。」

「那個傢伙……」莫裡斯向後倒退一步,他這才明白克勞德對李維早就抱著不顧一切的決心了。

控制室外的影子騎士席捲著氣流衝了出去。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莫裡斯跌坐在地上,世界似乎倒轉了過來,沒有人看得明白自己的方向。

李維只覺得此刻天花亂墜,如果不是他比平常人更加持久的專注力,也許早就已經被炸成灰了。

隱隱可以看見另一艘子艦,如果它再將所有飛行器釋放出來的話,只怕自己也無力回天。

就在左躲右閃的時候,幾顆飛彈驟然劃過他的身邊,將那些一直擋在他面前的飛行器炸開了花。

李維一個繞行便看見了那架戰機,不是影子騎士還能是什麼?

「嘿——萊斯利!是你嗎!」李維心中一陣興奮,「你真他媽的是天才,連我都沒辦法駕駛原始數據的戰機呢!」

對方沉默不語,與李維一起螺旋式飛行,擾亂敵人的軌跡,在彈雨中驚險地前行。

不需要多餘的溝通,對方就能瞭解他的想法,這樣的傢伙除了萊斯利還能有誰?

兩人一前一後繞行,所過之處敵人的飛行器紛紛炸裂。直到那個龐然大物近在眼前。

而重型炮的炮口正在收聚能量,看來正如同蒙特爾中將所預料的,入侵者可能已進入射程範圍就要攻擊了,不會給K11機會使用粒子炮。

「我們要抓緊時間了,媽的——」否則重炮打落下來,想逃都無處可逃。

兩架戰機全速向前,似乎連風都要被撕破。影子騎士不斷替純色淑女掃開那些攔路者,而李維只要全身心前進就行。

這種感覺很奇妙,李維覺得自己可以完全將後背托付給影子騎士。

耳邊是聯絡官提醒自己導彈已經發射。

還剩下不到五秒,必須做好標記!

遠遠已經看到導彈破空而來,李維當機立斷打出鐳射標記,正好是在重型炮的上端,這樣子即使不足夠毀掉整座子艦,至少能夠阻止它的攻擊能力,屆時粒子炮也能搞定它!

在導彈觸上重炮的瞬間,李維飛速駛離。

炸裂時的衝力超乎想像,特別是重型炮已經開始聚焦的時候。

「萊斯利……」李維想要確定對方是否也正在脫離爆炸範圍,卻猛然想起在自己做標記的時候對方正在和敵人的飛行器糾纏!

火星飛過自己的機身,殘破的碎片嘶啦啦劃過機翼,李維狼狽著突圍,卻看不到影子騎士的蹤影。

「萊斯利!萊斯利你在哪裡!」李維繞著濃煙飛了一大圈,對方毫無響應。

耳邊是聯絡官的聲音:「范佩爾中尉!立即返航!我們將在三十秒鐘之後釋放粒子炮!」

「那麼萊斯利怎麼辦!」

「萊斯利根本沒有出戰!」米勒不知何時來到了指揮室裡,「你馬上返航!就算影子騎士處於爆心,密封艙也會保護駕駛員!」

李維呆住了,「你他媽說什麼?」

「我要你馬上返航!這是命令!」

「那麼駕駛艙裡的是誰?」李維喃喃著,隱隱一個人的名字掠入他的腦海。

「我要回去!」

「純色淑女,即刻返航。這是K11基地的最高指令。」這道命令,來自蒙特爾中將。

李維在機艙裡怒吼了一聲,不得不遵照指令返航。

駕駛影子騎士的怎麼可能不是萊斯利?除了萊斯利還有誰能和自己有那樣的默契?

……還有那個人……不管自己如何的否認……

那個人一直觀察著自己,他的每一次旋轉,每一次直衝雲霄,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也許比李維還要瞭解他自己。

在李維返航的那一瞬間,粒子炮炸裂的聲音讓他的心臟都快漲開了。

打開艙門的一瞬間,李維便拉扯著機械師的衣領問:「駕駛影子騎士的人是誰!到底是誰!」

但是所有人都說「不知道」。

「不知道?」如果是那個人駕駛戰機一定會轟動整個K11,怎麼可能會有人回答說「不知道」呢?

也就是,駕駛影子騎士的確實是萊斯利了?

「一定是萊斯利……我怎麼能把他丟下……」

有人緩緩走到了李維的面前,是莫裡斯。

「你覺得會豁出一切保護你的人,只有萊斯利嗎?」莫裡斯滿臉的苦笑。

「那……是誰?」李維懵了,他真的……離開基地了?那個習慣了仰望天空的人真的為了他拋棄了一切嗎?

子艦炸裂開的殘骸不斷砸在堡壘頂端,巨響聲讓所有人都蒙住了耳朵。

李維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莫裡斯的嘴唇一開一合,儘管聽不見,他卻很清楚明白地知道那個人是誰。

這場戰爭結束了,K11堡壘城市裡到處是人們歡呼的聲音。

但是整個基地的指揮中心裡卻沉冷的要命。所有的救援機帶著醫療隊去搜尋影子騎士了。

他們在密封艙裡找到已經昏迷多時的克勞德。他的傷勢很嚴重,比李維想像中要嚴重的多。整個K11最精英的醫療團隊此時只有一個使命,那就是要讓克勞德醒過來。

李維站在手術室外,他覺得自己很無力。一直以來他覺得沒什麼值得自己非牽掛不可,也沒有別人對他犧牲他就要回報的必要,而此刻他明白,他和克勞德之間並不只是誰為誰犧牲或者誰欠誰的說法,因為這樣太膚淺,那會侮辱了克勞德。

「為什麼我上一次只是缺氧昏厥……而克勞德會被灼傷?」李維很不安很不安,如果不說些什麼,他的大腦會爆炸。

「因為影子騎士承受了兩次爆炸。一次是導彈引爆了子艦的炮口,第二次是粒子炮的正面轟炸。」米勒同李維一起靠著牆,看著手術室的門,他以前總是同李維針鋒相對的,而現在他卻在安慰他,「灼傷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傷勢,只要用細胞自愈基治療,一兩個月就能復原的。」

「但是他一直都沒有呼吸……」李維不敢去想了,他以為什麼自己都能面對,但是原來有很多他永遠都面對不了。

米勒沉默了。在這之前,他無數次希望李維露出現在這樣的表情。他憎恨著甚至於嫉妒著李維對所有事物的那種無所謂的態度。他的灑脫他的不羈他的無視軍規都令生活在框架中的米勒嫉妒的要命。而此刻米勒明白,那是李維保護自己的方式。

如果他什麼都不在乎,失去的時候就不用傷心。

而蒙特爾中將也一直撐著手杖站在門口,就像一尊雕像。

醫生給了他們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35、所謂「寵愛」

好消息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那就是克勞德一定會活著,只要足夠的時間他所有被灼傷的部分都會復原,他受損的臟器比如肺部也會恢復機能。

而壞消息讓人崩潰,那就是克勞德因為長時間無法吸入氧氣,大腦已經停止活動了。

在五十年前,這叫做「植物人」,意味著活著卻沒有思想。

「哈……哈哈……」李維笑著,眼淚卻從眼睛裡湧出來,「什麼大腦已經停止活動?這個傢伙最擅長用的就是他的大腦!」

「李維!」在這樣的時刻,李維竟然對克勞德還是滿懷嘲諷的模樣,米勒慍怒著抓緊他的胳膊,這才發覺他的身體緊繃著,卻無法抑制地顫抖。

蒙特爾中將握緊了手杖:「你們要救他!一定要救他……他才二十九歲……我們很需要他……你知不知道超速戰機?那是他的傑作!你知不知道粒子炮?他也參與了研究!你知不知道凝望號的……總之我們沒有他是不行的……」

是啊,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被所有人所寄予希望的人,卻為了一個戰機飛行員,粉碎了自己所有的價值。

「我們會盡力的蒙特爾中將!就算大腦停止活動並不意味著結束!我們會繼續治療的!他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會醒過來!」醫生握著中將的手,「只要足夠的時間,只要我們不放棄他,他會醒過來的!」

這個年代的醫學和五十年前不一樣。有一系列的刺激大腦再次活動的方法,但並不意味著每一種都能奏效。就如同醫生所說的,只要有時間,只要不放棄。

李維閉上眼睛,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緩緩轉過身去,走在通道裡。他沒有力氣再聽下去了。

米勒看著他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蒙特爾中將拍了拍米勒的肩膀:「請務必照顧好他。他是克勞德用一切換來的飛行員。」

「是的,中將。」

李維麻木著走到Z區,來到純色淑女的控制室裡,靠著桌子呆呆坐了下去。

每一次,克勞德就是在這裡送走自己的。

耳邊似乎還是他的聲音。

「氧氣填充確認。」

「系統啟動確認。」

「攻擊系統確認。」

現在回想起來,原來那是這世上最動聽的聲音。他為他設想每個細枝末節,他為他擔心本該所有他自己應該擔心的事情,他只是抬頭仰望著他,不曾讓一絲負擔降落在他的身上。

他送給了他整個天空。

李維不想落淚,眼淚不合適他的性格。李維也不想去承擔別人的感情,因為他知道自己也不適合。

有人走進來,很輕地,坐在他的面前。什麼也沒說,似乎只是想要陪著他而已。

那種淡淡的薄荷沐浴露的味道,李維知道是誰。

「萊斯利……」

「你想要哭嗎?為什麼不哭出來?」萊斯利伸手摸了摸李維的頭頂。

「我不知道怎樣哭。」

「讓眼淚掉下來就行了。不用忍耐,因為地心引力。」

霎時間,李維的淚水翻湧出來。

那天,也是在這個地方,克勞德問李維「你知道地球是圓的嗎?」

「當然知道。」他就算沒有好好聽過空軍學校的課程也不代表他不知道最基本的常識。

「那你知道為什麼我們站在這樣一個圓球上卻不會掉出去嗎?」

「當然是地心引力啦,你真當我白癡嗎?」

「你要我放棄我的地心引力,難道我不該把你當白癡嗎?」

那時候克勞德的笑容,太美好。而這樣的畫面卻在李維的眼前一寸一寸駁裂開來。

「我以為你更願意在病房裡陪著克勞德。」萊斯利輕聲道。

「……」李維沒有說話,對他而言克勞德的思想已經和他的身體分開了。而在這個控制室裡,李維才能找到克勞德思想的存在。

「應該是我來保護你的。」萊斯利將李維按進自己的懷裡,感受著他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肩膀上顫抖。

「我不要任何人來保護我……我說過如果死亡來臨……我可以自己一個人面對……」李維不明白,他也不理解到底是什麼讓克勞德放棄了一切駕駛著影子騎士衝出去。

「克勞德不是說過嗎?影子騎士是一定要保護純色淑女的,它要看著純色淑女,它的職責就是要讓純色淑女無所顧慮的飛翔。」萊斯利輕輕撫摸著李維的腦袋。

其實誰都知道,克勞德想要保護的從來都不是純色淑女,而是李維。

米勒站在門外,看著萊斯利抱著李維。

過了很久很久,疲憊到極限的李維終於睡著了過去。

萊斯利看著李維的睡顏,喃語道:「如果那個時候駕駛影子騎士的是我呢?」

一個星期之後,克勞德正式進入了大腦治療階段。

李維是除了蒙特爾中將之外唯一被允許對克勞德的病房無訪問限制的人。

這是整個K11基地設備最為精密的加護病房,無數的感應器從克勞德的身上延伸到鑲嵌在牆壁上的各種檢測儀器裡。李維從來沒有想過,克勞德的心跳、呼吸、血壓,他身體的每一個細微的起伏都會成為其他人關注的數據。

大腦檢測儀器上顯示著克勞德的腦電波,那是唯一波段呈現直線的顯示屏,偶爾的一些起伏曾經讓李維喜出望外地叫來所有醫務人員,但是得到的答案卻讓他失望透頂。

那細微跳躍的腦電波只是克勞德對周圍環境做出的應激反應而已。

而李維,卻更願意相信克勞德是在做一個悠長而複雜的夢,某個瞬間他的靈感會躍動起來,等到有一天他真正從這個夢境中走出,也許又會有什麼震驚世界的想法。

此時的克勞德戴著氧氣面罩躺在淡藍色的液體裡,聽醫生說這就是細胞自愈基,能夠恢復他被灼傷的肌膚。

他的身上沒有什麼完好的肌膚,根本看不出這具身體是屬於那個K11聞名的美男子。

李維卻從來沒有讓自己的目光迴避這具殘破的身體,在他的心裡克勞德的外表變成怎樣並不重要,只要克勞德仍然是克勞德。

「看看你,克勞德……現在這麼難看,你再不能妨礙我泡妞了……」李維伸手覆在玻璃上,看著克勞德寧靜地好像安睡在海水中。

「醫生說下個月會給你做一次手術,微創的,用什麼射線來的,只是想要刺激你的大腦運動起來。可是我覺得,你從來沒有停止過思考。」李維傾□來,額頭貼在玻璃上,「我明天再來看你。」

走在醫院的迴廊上,李維遇見了莫裡斯。

「有新的傢伙來代替克勞德了。希望你最近能乖乖的,別惹事。」莫裡斯拍了拍李維的肩膀。

很想開口問為什麼,李維閉上了嘴巴。

沒有人能夠代替克勞德,Z區的負責人只是一個頭銜罷了。

「對方的名字是飛利浦?勞斯,軍銜少將,克勞德以前的搭檔,從聖路易斯調任過來。他與克勞德聯手完成了純色淑女,一起參與粒子炮的開發,以及凝望號循環系統的設計。他和克勞德一樣是個全才,也是最理解克勞德想法的人。」莫裡斯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所以看在克勞德的份上,做個乖孩子。」

「我會盡力。」李維不置可否,克勞德從來都不會要求自己循規蹈矩,他最大程度地包容了李維的任性。

「聖路易斯和艾辛格堡送給了我們兩顆Z-02飛彈,我想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明白。但是沒有什麼能夠代替影子騎士。」李維的聲音很低沉。

「隨便你怎麼想,我只能告訴你,克勞德是個公私分明的人。提議讓你和純色淑女去替導彈做標記的就是他,無論他有多在乎你,他都記得自己是個軍人。也許你並不在意責任或者義務之類的東西,但是克勞德卻是個絕對負責的男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我去在意克勞德在意的東西。安啦,」李維擺了擺手,「我需要萊斯利,所以我們需要另一架超速戰機。」

走到醫院門外,萊斯利正倚著牆,微垂著眼似乎準備就這樣天長地久的等待。

「我都說了你不用和我一起來醫院的。早上要進行系統培訓已經很辛苦了,我在你這個時候一離開駕駛艙就能在地板上睡著。」李維笑著在萊斯利的鼻尖上點了一下。

「你不在,我睡不著。」迷濛中的上尉醒過神來,緩緩跟在李維身後。

「有什麼好睡不著的,我又不會在你睡著的時候消失不見了。」迎著人造陽光,李維伸了個懶腰,然後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李維蹲在地上,低著頭似乎在看什麼,「真漂亮。」

那是一朵開在地面縫隙裡的小花,淺黃色的,彷彿欲飛的蝴蝶。

「但是很脆弱。」萊斯利看著李維的側臉,「就像你一樣。」

「我?我既不是如花美男,也不脆弱。」李維站了起來。

「你很想保護那朵花不是嗎?」

「但是這世上有很多花像它一樣,如果我眷顧它了,那麼對其他的花多不公平。」李維聳了聳肩膀,不以為意地繼續向前走。

「以前是克勞德看著你,現在我也會看著你。」

「找點其他有趣的事情做吧。」李維無可奈何地一笑。

從一周前開始,李維的訓練就包括與萊斯利配合作戰,第二天也是一樣。

當李維走在Z區的通道裡時,迎面一個軍官走來,皺著眉頭,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一會兒沖杯咖啡送到控制室裡,記住要特濃的。」

語氣拽到不行,以前沒見過,是哪裡調來的嗎。

那傢伙的劉海太長,遮掉了半邊眼睛,只看到眼瞼下濃厚的黑眼圈。整個人瘦到不行,彷彿拍一下就會暈倒。臉色慘白,與其說是因為常年沒有照射到日光,不如說他極度不健康。這樣的人怎麼會成為軍人的?

「還喝咖啡?」李維嘖了一聲,就那樣的胃,估計喝一口特濃咖啡就得吐血了。

當他吃了點早餐到控制室報到的時候,看見所有人都一臉肅穆地工作著。像米勒這樣的人擺出這樣的表情沒什麼好奇怪的,關鍵在於怎麼連莫裡斯這個痞子今天也這麼反常?先別說軍裝穿的一絲不苟,就連胡茬都剃光了,乾淨的讓人不適應。

「嘿,莫裡斯你怎麼了?吃了精神病藥了嗎?」李維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做個乖孩子。」莫裡斯頭都沒抬,只是指了指控制室。

「啊,啊,新的頭兒來了。」李維一邊伸懶腰,一邊走進了控制室。

當他看見坐在辦公桌前的人時,不由得一愣,「哈?怎麼會是你這個病死鬼?」

對方纖細的手指在桌面敲了兩下,意外的有力。

「今天你犯了三個重要的錯誤。第一,以貌取人稱呼我為『病死鬼』。比起那些五大三粗的傢伙熬上兩夜就受不住,而我卻可以一個月都不睡覺。這一點我希望你盡快改正。第二,我的軍銜是少將,你見到我卻沒有敬禮。關於這點,克勞德曾對我說過要我容忍你,我答應了。所以我只能忍著你。而最後一點也是最惡劣的錯誤,我讓你給我拿的特濃咖啡到現在還未出現在我的桌面上。」

這個傢伙就是菲利普?勞斯?

李維愣在那裡,眨了眨眼睛。

「咖啡豆還在磨。」李維不知道怎麼開口說的這句「冷笑話」,反正面前這位上司的臉色已經冰凍了。

「克勞德很寵你,但是我很抱歉告訴你,這裡現在歸我管,所以希望你不要給我惹是生非。」

李維頷首,唇角是一絲苦笑:「是什麼讓你覺得他很寵我?因為他為了我現在還沒醒過來嗎?」

36、射擊(哈哈)

「因為他每次在電話裡向我說起你,都在笑。」飛利浦說完之後,便做了個手勢,「你可以滾出去訓練了,中尉。」

李維心臟一顫,那句「他每次在電話裡向我說起你,都在笑」久久縈繞在李維的心頭,劃過他的心尖,思維的最深處雀躍著卻很快又隱痛起來。

這一早上的訓練之後,萊斯利依舊萬分疲倦,但是不可否認,他對系統各項功能的適應速度令人讚歎,而他與李維在系統中的配合程度,簡直比電腦程序還要精準。

「我真懷疑這兩個人的大腦是不是相通的。」米勒在做數據統計的時候非常驚訝。

「也許是因為他們兩個人的作戰思路是一樣的吧,或者他們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莫裡斯不以為意,「而且這世上本來就有許許多多的巧合。」

萊斯利吃完午餐之後就直接躺在Z區的休息室裡了,而李維有些困窘,因為萊斯利即使睡著了也一直抓著他的手腕。

李維本來只是坐在沙發上看看最近的報紙,比如哪個高級將領因為長期不在家老婆要和自己離婚了,哪個堡壘城市裡新開發了什麼技術,再比如這座城市裡又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了。而萊斯利的腦袋就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側身躺著,一隻手抓著李維的左手腕。一開始李維並不介意,因為他知道自從那一戰之後,萊斯利一直很不安,不是跟著自己就是要用其它方式來確定自己的存在,好比現在。反正現在所有的書本雜誌都已經被全息電子化,只要有一隻手指能動就能翻閱。但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李維不得不要萊斯利鬆手。

「萊斯利,你能放開我嗎?我要去洗手間!」試著掙脫,但是手腕上的力道沒有鬆下來的跡象。

「萊斯利,我要去撇尿!」李維真的有些急了,而萊斯利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很不滿。

歎了一口氣,李維傾下身來,覆在萊斯利的耳邊,輕聲道:「萊西,我只是去洗手間而已,很快就回來了。而且沒有警報哪來的戰事?我不會在你不知道的時候出戰的。」

萊斯利的手指緩緩鬆弛了下來,李維如蒙大赦,抽回自己的手腕,趕緊解決了自然需要。

剛一出洗手間,就發覺萊斯利已經醒了,靠坐在沙發上眼神略微有些迷離。

「困就再睡一下啊。」李維正要去摸萊斯利的腦袋,沒想到卻被對方拒絕了。

「你不需要用這種方式來安撫我,我不是小孩。」

「好吧,那你只睡了一個半小時,你還要不要再睡?」李維失笑。

「不用了,下午我陪你去酒吧吧。你一天不喝啤酒不看美女就難受。」萊斯利就要起來,李維卻按住了他。

「算了吧,你要是和我一起去酒吧,那些美女看的就是你了,我可沒那種興致。」

「那你想做點什麼?」萊斯利問,明明困的不得了卻強打起精神的樣子還真有點可愛了。

「我想看你睡覺。」李維扯開嘴,「你只有睡著了的時候才最可愛。」

「李維?」

「嘿,你知不知道最近我都是自己打手槍的啊?你知不知道這樣無異於健康啊?」李維笑著雙手按在萊斯利的肩膀上,「我親愛的萊西,你乖乖睡覺吧,我保證不會替你搞出個小侄子來的。」

李維以為萊斯利會非常生氣,但沒想到對方只是淡淡地說:「好吧,晚上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繼續訓練。」

這樣就放行了?李維愣了半秒,立馬走出門口,「謝謝你啦,萊斯利!這樣才是我的好兄弟!」

「別忘了過幾天有射擊考核。」萊斯利用最後的力氣提醒李維。

射擊考核……這讓李維的神經不由得顫了顫。他記得自己來到K11的時候,克勞德是自己射擊考核的考核官。

那個時候的李維因為被克勞德強迫留在K11而萬分不爽,心裡一直想要給這位年輕的少將找麻煩。

他拎著槍,站在電子靶的面前,懶洋洋地說:「我都不明白了,現在使用手槍的年代已經過去了,我是個戰機飛行員,知道怎樣開炮就行了,會不會用手槍有什麼關係?」

隨手打了兩槍,電腦直接顯示沒有命中,連一環的成績都沒有。

「哈哈,尊敬的少將,貌似我的射擊考核恐怕要吃鴨蛋了!」

這樣李維的總體成績會被拉下去,估計的沒錯的話過不了飛行員的考核標線,這樣他要麼退伍要麼被遣回原來的基地。不管怎樣都好,只要能讓克勞德費腦筋,李維就覺得心爽。

克勞德接過李維手中的槍,他當然知道李維在想些什麼,但是那儒雅的笑容裡卻滿是耐心,「想像一下你的戰機和敵人的飛行器一起墜落,你們同時逃生,這個時候比的就是你和敵人誰拔槍的速度快,誰的準確率更高。」

李維微微向前傾,下巴擺出挑釁的姿態,「少將,你和我都知道,戰機一旦墜落飛行員的生還率是百分之零點二。我想,我是沒有機會衝著那些外星豬開槍的。」

「但是以後,你駕駛的不再是藍色危機。你的生還率會比百分之零點二高出許多。哪怕只有百分之零點二,你也必須為此做好準備。」克勞德揚了揚手指,電子靶的數據就被更新了,「你就在這裡練習射擊,什麼時候能夠達到標準,什麼時候你才能出去喝你的啤酒見你的莉莉還有露西。」

「那我要是永遠都達不到標準呢?難道你永遠把我關在這裡嗎?」

「啊,如果能把你永遠關在這裡,我很樂意你永遠不能達標。」克勞德說完便抱著胳膊坐在他的身後。

李維被他的態度給激怒了,舉著槍繼續胡亂射擊。但是生氣的似乎只有他自己,一個早上結束了,李維的成績還是在及格線以下徘徊,當他回過頭來卻看見克勞德端坐著的姿勢如舊,就連唇角的笑容都波瀾不驚。

李維直接將槍扔下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裡?」

「我餓了!去吃午飯!」

李維的指紋卻不能打開射擊室的門。

「嘿!這個門怎麼回事!」李維轉身走回克勞德面前,「是你對不對!你這個喜歡使用特權的傢伙!我告訴你,我的射擊考核永遠不會達標!」

「我是少將,我當然有你沒有的特權。」克勞德拍了拍膝蓋悠然地站了起來,「而你的考核不是永遠不會達標而是你想不想要達標。」

「你說的沒錯。」李維點頭一副承認事實的模樣,「克勞德,你確實是難得的完美男人。但是我也是個男人,你再完美對我也沒有吸引力,或者你考慮把雪倫還有傑西卡叫來陪著我練習射擊,也許我的成績能好的大大超出你的想像!」

克勞德唇線綻開,像是沉靜中醞釀出的火焰,撕扯著李維的視線。

「你怎麼知道……我對你就一定沒有吸引力呢?」

他的聲音拉的很長,調侃之中隱隱有什麼在心中湧動。

李維撇了撇嘴巴正要轉身,卻沒想到克勞德從後面一把將他抱住。

「嘿!嘿!少將!我知道您尊貴無比!但是您的色誘對我沒用!」李維想要甩開對方,但是克勞德卻更用力地將他按進懷裡,李維順勢用全身的力量向後靠,想要撞開克勞德,克勞德的手掌卻向下,一把抓住了他某個最脆弱的地方。

「媽的——你要幹什麼!」李維怎麼也想不到克勞德會有這麼一招,他想幹什麼?

不用回頭,李維也知道克勞德在笑,而自己卻僵在那裡動都不敢動。

但是克勞德的惡劣遠遠超過李維的想像。他甚至拉開了李維的迷彩服,手指觸上了那個隱秘的地方。

「喂!克勞德!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你這個瘋子!」

克勞德卻覆在李維的耳邊,聲音裡仍舊極具耐心,「我的腦袋裡裝著你沒有的智慧。另外……所有的學者在某種程度上都是瘋子……」

李維嚥下口水,此時的發展完全超過他的想像。每當他想要掙扎,克勞德就會用力地揉捏,他的手指力道總是恰到好處,在疼痛之中卻又讓李維難以控制自己的慾望。

「啊……你的小兄弟好像很喜歡我呢。」克勞德嗤笑了一聲,那在李維聽來極為刺耳。

「你要怎樣才肯放手!」李維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

「放手?你的反應這麼可愛,我一點都不想放手……」克勞德氣息縈繞在李維的耳根和後頸,撩撥著他的情緒,李維只覺得一陣下墜,比戰場上還要驚險。

「放手。」李維壓低了音調,身體緊繃著處於暴怒的邊緣。

「舉起你的槍。」克勞德的聲音也沒有了方纔的調笑與曖昧,那是完全的命令口吻。

「你說什麼?」李維一顫,克勞德竟然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揉捏。

「我說舉起你的槍。同樣的話,我不喜歡說第二遍。或者,你更願意我扯下你的小兄弟?這樣以後無論是莉莉、露西還是雪倫和傑西卡,她們就都與你無關了!」

李維毫不懷疑克勞德能將自己喜歡過的女性名字都列出來,他不得已舉起了槍。

「穩住你的肩膀,目標、准心、你的眼睛三點一線,這些學校裡應該教過你了吧?」

李維只能照做。

「穩定下你的呼吸,你那麼討厭我,那就試著把我當做空氣。」

「抱歉,空氣是維持生命必須的,所以別太抬高自己,少將。」說完,李維吸了一口氣,果決地開槍,正中靶心。

「很好。」

「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直到你的射擊成績達標。」克勞德指尖劃過李維慾望的頂端,引得他一個搖晃,「穩住啊,李維。你也不想我一直捏著你,對嗎?」

「少將,你要小心。也許除了入侵者,我更樂意把你當成我的靶子。」說完,李維連開三槍,槍槍正中。

「這是我的榮幸。」

克勞德緩緩鬆開了李維,他的手掌從李維的褲子裡抽出的時候顯得那般戀戀不捨意猶未盡。

而李維卻迫不及待地拉上了自己的褲子,惡狠狠地回身正要說什麼卻沒料到克勞德得寸進尺含吻住了他。

他的舌尖驟然挑開李維的雙唇,肆虐一般吮吸。

毫無招架的李維向後退了半步,後腰卻被用力地按住,整個人擠向克勞德的胸膛。

一切意亂情迷了起來,李維知道有什麼即將失控。

「唔……」他的膝蓋向上頂去,而克勞德早有預料用手掌擋住,同時也鬆開了李維。

手背擦過自己的嘴唇,李維一把拽起克勞德的衣領但是卻被對方避開了,「你剛才幹什麼!」

克勞德好整以暇地整理自己的軍裝,淡然道:「給迷人的你一點獎勵。」

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李維都對克勞德憎恨不已。

只是此時此刻回想起那之前一直刻意忘記的一幕,李維竟然覺得懷戀了起來。他內心深處其實明白克勞德那一日在射擊室裡所做的一切確實是為了整治自己,但是更多的正如他所言,即使只有百分之零點二的機會生存下去,克勞德也要李維牢牢把握,為一切做好準備。

這個世上再難找到像克勞德這樣為自己籌劃一切的人了。

「那個傢伙睡的沉實,我卻要在這裡悲慘地想起過去!我這是在犯賤。」李維對自己的心態如此總結,「為了不再犯賤,我要盡情歡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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