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3日 星期一

獸人之流氓攻(三)BY 柴米油鹽



  第七十二章:撿到明雅一隻

  這也沒什麼可屈辱的,雷晉告訴自己,就當是生存下去必須要付出的代價,除此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嗎?不說開,難道三個人一直這樣不明不白過下去嗎?那最後怎麼辦?熙雅和漠雅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所以才更要說清楚,選擇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好聚好散。

  所以只隔了一天的相似的一幕又在重新上演,若說有什麼區別,大概就是換了個地方,還有就是只有雷晉裸著,其餘兩人穿戴整齊無比。

  雷晉的衣服隨意的散落在一邊的草上,可見當時脫的人有多心急,根本就來不及放好。

  「唔……」漠雅把雷晉劇烈起伏的身子抱在懷裡,低頭在他嘴裡強勢需索著。



  身後的禁地被熙雅的舌頭不斷戳刺,到達從未有過的深處,腰際酸軟的已經讓他連跪著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了,可是不時的擦過他身子的毛絨絨的感覺是什麼。

  眼角的餘光不小心的掃到了一片金黃的色澤,映著日光,燦若錦緞。

  「走開……唔……」剛出口的話又被漠雅堵了回去,雷晉開始大力的掙扎,如果他沒看錯的話,他身後是熙雅的獸形。

  和人做,他能接受,可是和一隻真正的豹子,無法接受。

  內壁被細細的舔吸,準確的壓向敏感點,連腳指都蜷縮起來,喘著粗氣倒在漠雅的懷裡,熙雅的舌頭還在他體內,可是他已經無力掙脫。

  漠雅抬手擦擦懷中人額角的汗水,對著熙雅沉默的搖搖頭。

  熙雅看了一眼已經很疲憊的雷晉,眼底有有無奈的掙扎,最終還是轉身換回了人形,遇到雷晉這樣的脾氣,只能認栽了,誰讓他們喜歡呢,聽他說的話,簡直能氣的人發瘋,想強迫又不捨得。

  竟然拿自己的身子和他們做交易?以為他們只想著和他做嗎

  差點真的忍不住了,讓他有了寶寶,看他能逃到哪裡去?

  兩人合作默契的幫雷晉穿好衣服,反對無效,抱著回去。

  「這個貝格怎麼辦?我們馬上就要走了,看他的情況可是不太好,最好是能聯繫到他的族人。」熙雅手裡抱著雷晉,但還是步履輕鬆。

  「我看他是不是不想,是不敢,那個男人的來頭,估計他們族人也惹不起,要不然這次貝格怎麼又被逮住了呢?」貝格這次應該是在人魚部落被帶走的。

  「想睡就睡吧,不會再對你怎樣的。」熙雅看雷晉明明都沒什麼力氣了,還和他們死撐著,覺得又好笑又心疼。

  雷晉本來已經快合上的眼皮,聞言,又睜開,提防瞅他一眼,終於耐不住睡意,沉沉的睡過去了。

  「你何苦招惹他?終究是我們強迫了他。本來那麼無拘無束的一個人,即使要做,也都打過了,摁住才讓,哪有提出今天這樣的法子。」漠雅摸摸雷晉的臉,想當初那麼囂張灑脫的性子,雖然雷晉極力的表現出他的不在意,可是不可否認,自從受傷後,雷晉多多少少是有些消沉。說出今天的這些話,大概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吧?如果是以前的雷晉,很難想像他會說出今天的話,那時候看雷晉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力更生,然後尋找回家的路,盡快的離開。

  「話是沒錯,只是他這冷漠倔強的性子,沒有強迫可能永遠都近不了他的身。」熙雅淡淡的說道,想了一下,又說道:「算了,還是先回部落去,把他的手臂醫好了,我也不想看他現在沒精神的樣子。」

  ******

  漠雅已經把東西都打包好了,熙雅也把晚飯準備了,可是雷晉還在睡,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

  「不會生病了吧?」漠雅問道。

  「溫度不高。」熙雅也有點擔心,坐過去,貼著額頭試試溫度。

  「那就是我們把他累著了。」畢竟昨天下午兩個人和他可是整整做了一下午。

  熙雅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這個原因,摸到雷晉身上的衣服,說道:「怎麼這麼潮?衣服上。」

  「不應該啊,那是今天中午剛給他換的,昨晚我在火上都烤過了。」漠雅也走過來看看,探進手摸摸,皺眉道:「怎麼身上出了這麼多汗?」

  熙雅給他解開衣服,一看果然是,懊惱的說道:「應該是低燒了,我中午不該和他置氣的,本來受傷後,他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我中午還在外面脫了他的衣服,海風那麼涼,昨天下午的事他都還沒緩過勁來。」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也有份,這裡只有消腫止疼的藥草,真要燒起來就麻煩了。」漠雅先把雷晉身上的衣服換下來,解開自己的衣服摟了,抱在火堆邊上。

  熙雅做的木桶也大打算要了,整個盛滿水放在火上烤,水桶被燒焦了一半,但是水倒是很快熱了。兩人給他擦了身子,餵了點粥飯,一個晚上兩人輪流抱在懷裡暖和著。

  熙雅和漠雅本來是有點生雷晉的氣,但是這樣一來,哪還敢有生氣的心思,簡直就是兩人剋星。

  ******

  現在雨也停了。他們給貝格準備了充足的食物,又把能留下的東西都留給了他。

  他們還是想著能替貝格聯繫他的族人,畢竟貝格現在的身體一個人住在外面實在是不妥當,但是被嚴詞拒絕了,當場還冷了臉色。

  「真沒見過這麼不識好歹的人。」雷晉被他氣得腦仁生疼。

  所以他們這幾天即使已經發現貝格偷偷的跟在後面,也不打算搭理他。

  飛行中的風大,他們打算走兩天路,順便給雷晉調養一下,再飛回去。

  貝格遠遠的綴著,他們三個都沒想到鬧翻了以後,貝格竟然還會過來,所以前兩天都沒有察覺,等到第三天發現了,已經離人魚部落有不短的距離了,送他回去不可能,把他撂在陌生的叢林裡想想也不忍心,只能先讓他跟著,以後再做打算。

  這天晚上,他們沒找到巖洞,林地上因為下雨太潮濕,他們就打算就在樹上窩一個晚上,這對獸人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對雌性來說就有點辛苦了,

  今晚叢林裡的夜色很好,樹下的篝火剛剛熄滅,他們三個坐在粗壯的樹杈上,透過樹葉的間隙還能看到滿天的星光,除了草蟲,還有其他細小的聲音,但見熙雅和漠雅都混不在意的樣子,雷晉也就不擔心了。

  「我第一次遇到小傢伙也是在樹上。」雷晉突然開口說道,心情似乎還算是不錯,「那時候我還想,這輩子都不要再在到樹杈上去。」

  熙雅圈住他的腰,生怕他掉下去。

  「你回去就能見到小弟了。」漠雅說道,雷晉確實沒看出對小弟有什麼特別的心思,可是疼愛是不言而喻的。

  「算起來,到這裡都有半年多的時間了。」剛開始他還想很想念現代的生活,畢竟他在現代過的還算不錯,沒到非離開不可的地步,如果不能回去也罷,可是現在有希望回去,他自然就不想錯過。

  可現在越來越少的去想那些,他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現象,他不能在這裡被牽制住。即使有再多的不捨,也終究不是他該在的地方。而且他很討厭這種天生處於弱勢的地位,很多事情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一提到這個話題去,其他兩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早點睡吧,明早還要趕路。」漠雅落在唇上的吻很溫暖。

  「貝格有麻煩了。」熙雅側著耳朵聽了聽,風中也有淡淡的血腥味,他握握雷晉的手,說道:「你和漠雅留在這裡不要出聲,我過去看看。」

  「你小心點,哥。」漠雅說道。

  熙雅點點頭,悄無聲息的下了樹,矯健的身影很快就隱在了濃重的夜色中。

  聽到不遠處野獸的嘶吼聲,雷晉抬頭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可是夜色中什麼都看不見,只有幾隻綠幽幽的眼睛不斷閃動。

  「別擔心,不過是些豺獸,大哥能收拾的了。」漠雅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雷晉正專心看著那個地方,冷不防的聽漠雅說話,嚇了一跳,皺眉說道:「不關我的事。」

  叢林裡很快又恢復了剛才的平靜,熙雅帶著貝格回來了。

  貝格神色間有點被發現的彆扭。

  熙雅抱他上來,順便拿根樹籐拴住他腰上。

  「喂喂,你幹嘛栓著我?」貝格在樹上活動的空間不大,儘管想躲開,也沒地,最後還是被熙雅幾把栓好了。

  「怕你晚上掉下去摔死。」熙雅微微一笑,態度無比和藹,手下毫不留情。

  ******

  早上起來,漠雅生火烤肉,雷晉就在附近隨意的走走,貝格跑到樹後,嘔吐完了,湊到漠雅身邊,看著烤肉的眼無比哀怨,說道:「我想海螺肉。」他這兩天跟在漠雅他們身後,只是隨意的吃了點還是他們當初留下的乾肉什麼的,嘴裡淡的都沒味道了。

  雷晉很想過去踢他一腳,這叢林裡哪有海螺給他吃?沒事找事不是?

  「你要是跟著我們回去,可能永遠都吃不到那些東西了。」漠雅點出一個殘酷的事實。

  貝格立刻垂著腦袋不說話了。

  「雷晉,你看找到什麼好東西了?」熙雅老遠就揚揚手裡的東西,對著雷晉笑道。

  漠雅聞言也看過來,驚喜說道:「竟然是木樨牛的角,大哥,你在哪裡找到的?」

  木樨牛的角,雷晉知道,就是羅傑說的可以用來做弓的那東西。

  「這不是昨天晚上跑到我身邊的那個東西身上的嗎?」昨天他剛找了個離漠雅他們不遠處的小樹洞住下來,就見一個龐然大物跑過來,噗通趴在樹邊就死了。後面就跟來了那麼一群捕食者。

  那個東西他自然不認識但這兩隻高高豎起的角他還是印象深刻。

  「這足夠你回去做兩把弓了,以後你帶著出去打獵,就不怕弓斷了。」熙雅遞到雷晉面前讓他看看。

  在林間初升的陽光下,這兩隻粗壯的角,有螺旋狀的小紋路,很漂亮,泛著蜜蠟剔透的色澤,光看著就異常的堅韌。

  「胳膊都廢了,還打什麼獵?」貝格嘟囔了一句。成功的換來熙雅和漠雅兩個冷眼。

  雷晉倒是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淡淡的掃了貝格的肚子一眼,開口道:「懷孕的人要悠著點。」

  貝格咬著嘴唇瞪著雷晉,臉色乍青乍白。

  ******

  「前面就是狼族的部落,雖然打獵時候見過幾次面,也沒什麼交情,我們還是繞著過去吧。」熙雅說道。

  其他自然沒什麼意見。

  他們還沒走遠,就見前面煙塵滾滾,一個銀色的小身影一馬當先,跑在最前面,後面緊緊跟了四五十號人,個個手裡提著木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救命……」

  熙雅和漠雅對看一眼,眼皮直跳,立刻知道,麻煩來了。因為那個聲音怎麼聽都是那個他們原本以為應該在家的小弟。

  。

  第七十三章:在狼族

  熙雅和漠雅能聽出來,雷晉當然也能聽出來,對著那四處亂竄,越跑越遠的身影喊了一聲:「明雅……」

  明雅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他好像聽到雷晉的聲音了,又是在做夢嗎?明雅抬頭看向天空,可是現在太陽正好呢,又不是晚上,自己還沒睡覺呢。

  明雅停在那裡搖頭晃腦的想東想西,後面的人可是圍上來了。

  熙雅和漠雅一看陣仗不對,也顧不得看好戲了,趕緊過來解圍。方纔他們看到追著明雅的都是些雌性,就沒過去打算幫忙,一來他們知道這些雌性傷害不了小弟,二來他們是獸人,如果貿然對雌性出手,那就是犯了大忌了,搞不好豹族和狼族都要因此而起衝突。

  狼族的眾多年輕雌性方才只顧追人,沒發現熙雅和漠雅他們,此時見還有其他的獸人在場,兩人又是難得的俊美出眾,立時就有幾分尷尬,因為他們都是披頭散髮,衣衫不整,有好幾個人甚至都連鞋子都沒穿,光腳就跑來了。

  熙雅自然是落落大方,似乎都沒看到眼前眾人的不自在,綻開一抹極具親和力的笑容問道:「不知道我家小弟在狼族部落犯了什麼事情?」

  「你家小弟?你們都是豹族的人?」一個年輕的褐髮青年,攏了一把還濕漉漉的頭髮,越眾而出,微敞的領口間掛著一塊黑色的石頭。

  「大哥。」明雅聽到熙雅的聲音拱著小身板從眾人的腿間靈活的鑽出來,又引來雌性人群的一陣雜亂。

  「你們這個弟弟大白天的就來偷看年輕的雌性洗澡。」褐髮的青年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雷晉眉眼一挑,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小傢伙長大了啊。」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手腳就不老實,現在竟然變本加厲,發展到跑人家地盤上,偷看雌性的地步,兩個多月沒見,人沒見長大,色膽倒是長大不少。

  「雷晉,真的是你回來了?」明雅搖著尾巴,雙眼放光,豎起兩隻前爪子就撲上來了,只不過還沒近身,就被雷晉一腳送出去了。

  「雷晉?」明雅耷拉著耳朵都地上爬起來,眼中帶了不容錯認的委屈。

  「這是怎麼回事?」雷晉下巴示意身後的那一群人。

  「明雅也不知道。」他只是想找點水喝,剛一露頭,什麼也沒看見,這些人就來追打他。

  「你偷看還敢不承認?」褐髮的青年揚揚手裡的木棍,臉色不好的說道。

  「明雅什麼也沒看到。」明雅倔強的盯著雷晉,這句話擺明是對雷晉講的,他才不想看那些人,又沒有明雅的雌性好看。

  「那明雅怎麼到狼族部落了?」漠雅彎下腰,安慰的拍拍小弟的腦袋,不能擅闖別的部落,這些是常識,小弟應該是知道的。

  「明雅是送一個小娃娃回來的。」明雅抬起爪子在腦門上撓了兩把,不太敢直視自家二哥。

  「什麼小娃娃?」褐髮青年神色一動,好像想起了什麼,不過又說道:「我們看見你的時候可是沒見什麼小娃娃。」

  「就是一隻灰色的小狼,還在那裡草叢裡呢。」明雅不甘示弱的回答。

  「啊?灰色的?不會是青河家的孩子吧?」後面的一個人上前兩步湊到褐髮青年邊上說道。

  「你帶我們過去看看。」褐髮青年對著明雅說道。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明雅的帶領下又回去了,轉過一片樹林,在幾座矮山的環繞下,有一處湖泊,湖邊綠草叢生,平靜的湖面上倒映著遠山白雲,景色倒是很不錯。

  「小狐狸。」明雅邊跑邊喊著,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褐髮青年見此怒道:「你說的孩子呢?」

  「小狐狸,我大哥二哥來了,你快出來。」

  「嘎嘎,早說。」一隻黑色烏鴉扇動翅膀,頂著一腦袋草屑飛起來。

  小狐狸也探頭探腦的扒開草叢,爪子下面還摁著一隻比他大好幾號的灰色的小狼寶寶,白色肚皮朝天,明顯已經睡著了,嘴裡還吐著小泡泡。

  褐髮青年幾步過去,把那隻小狼寶寶輕輕的抱起來放在懷裡,抹掉他腦袋上的泥土,對著明雅點點頭說道:「這次是我們誤會了,既然來了,就來我們部落休息一下再走吧。」

  雷晉倒是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就解決了,看剛才那架勢,還以為明雅即使有足夠的理由,也免不了一頓暴打呢。

  熙雅彷彿知道他的意思,輕笑附耳過來,說道:「要不是小弟還沒有舉行成年儀式,還真不會這麼算了,剛才那些人也只是嚇唬嚇唬罷了。」

  還有這麼個道理?看來這個大陸上自有一套生存法則。雷晉低頭看看蹲在他邊上笑嘻嘻的小傢伙,每次都惹麻煩,倒是每次運氣不錯。

  「今天的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在這住一晚,明早再走吧。」漠雅說道,其實連續好幾天在野外露宿,他們也想讓雷晉能好好的休息一下。

  誤會解釋清楚了,明雅試探的摸到雷晉身邊,見雷晉只是看他一眼,並沒有抬腳踢,就放心大膽的偎了過來。

  ******

  狼族部落建在一處山前的密林裡。黑石黃草的高大房子錯落有致的排列著。

  陌生人新來到部落,都要去族長那裡說一聲的,這次也不例外,只是一進部落,還沒來得及去呢,就被聞信而來的小狼寶寶的家人團團圍住了。

  熙雅和漠雅一上來就被人拉著說了一堆感謝的話,弄到最後才發現正趴在雌性身邊撒嬌耍賴的那個才是正主兒。

  晚上他們就住在族長宇麒家裡,這是一個新上任的族長,人看起來很年輕,倒是很穩重的樣子,那個褐髮的青年就是族長的伴侶,後來自我介紹叫沐和。

  晚上吃的是大塊的煮肉,沐和見雷晉臉色不是很好,身上似乎也帶著傷口,就拿了幾個餅子貼在鍋子上烤熱了遞給正餵飯的漠雅。

  「你把這個給他吃吧,這是我們狼族特有的,雌性都很喜歡吃。」

  漠雅接過來道謝,掰成小小塊餵給雷晉吃。

  打從剛才沐和開始烤,雷晉就覺得那些黃色的餅子散發著很熟悉的味道,此時吃到嘴裡才真正的確認了,原來是玉米餅子,口感比起現代吃過的粗糙多了,但是玉米的味道很純正。

  「沐和,我想問一下,這個玉米,就是你們做餅子的這個東西是不是黃色的長著很多顆粒?」雷晉試圖表達清楚一點,手指動了動比劃下一下長度。

  沐和笑了笑,說道:「樣子是不錯,這是個頭小多了。」沐和見雷晉感興趣,放下手裡的碗,乾脆到廚房裡拿了兩個出來,已經乾透的玉米,金黃中微帶紅色,但是還沒有雷晉的巴掌大。

  「你們部落都吃這個?」雷晉問道。

  「只有一點,都留給雌性了。」宇麒從旁邊插話。

  「是啊,我們部落裡西邊那塊地很乾,只有種這個和小地果子能長得好點,但是也不多。」

  「小地果子?」雷晉好奇的問了一句。

  漠雅餵給雷晉一口水,說道:「先吃飯吧。」

  其實有很多事情,各個部落都心照不宣的相互不打聽,特別是關於食物的來源。雖說獸人部落都是以肉為主,但為了躲避災荒年,各個部落都有其他的準備的。

  沐和倒是不在意的樣子,繼續說道:「幸虧我剛才順手也拿了一把過來,你看看,這個就是小地果子。」沐和說著攤開左手,上面放著幾顆淡粉的粒子。

  小地果子?這不就是花生嗎?雷晉只瞧了一眼,就認出來了。

  「只是這個東西剛開始熟的時候拿水煮,味道還不錯,硬了就不太好吃了。」

  「你可以拿來搾油。」雷晉想了一下說道。

  「搾油?怎麼搾?用來做什麼?」宇麒聞言,反應迅速的問出關鍵問題。

  「怎麼搾我不知道。」雷晉沒騙他們,他吃過花生油,並不表示他知道花生油是怎麼搾出來的,不過道理就是那樣的,於是說道:「總之就是想辦法擠出來裡面的油就是了。」雷晉示意拿過一粒花生來,放在手裡捏碎了,出現了一點油跡。

  「做飯放一點,很香。」

  ******

  吃完飯,小狼寶寶的家人又來了,這次不是空著手,還帶了東西,竟然是兩塊很大的布料,顏色不是很好看,土灰色,但是非常的厚實,摸著有很軟,有點像棉布,平時家裡用的布巾也是這個料子。

  不由分說的就塞給他們,還和宇麒說了幾句話才走。

  「這次真是要謝謝你們了。」沐和他們把來人送出去,回來,對雷晉幾個人說道:「不瞞你們說,青河是宇麒爭奪族長最有力的競爭對手,這次雖然失敗了,但帶著一部分人一直對宇麒不服氣,這次多虧你們幫著找回來孩子,才緩和了我們的關係。」

  雷晉心想,怪不得,當時見到那隻小肥狼,這個沐和跟見到親生兒子一樣呢,原來還有這層緣由在裡面。

  晚上四個人自然是一個房間,從來到狼族部落一直致力於當壁紙的貝格單獨一間,明雅直到大哥在幫雷晉脫衣服,才後知後覺地反映過來,爬過來問道:「雷晉,你的手臂怎麼了?」

  等聽二哥說完緣由,明雅巴在雷晉身上,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順著脖子一路滑到心口位置。

  雷晉突然覺得燙的心慌,這是他受傷以後第一次有人為他哭,失去了手臂,連自理的能力都沒有,還是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他何嘗不想哭,只是眼裡幹幹的,竟然一滴眼淚也沒有。

  「好了,別哭了。」雷晉聽到自己這麼說,只是覺得心裡空漠漠的。

  「雷晉,你別哭,你要是疼,就揪明雅的耳朵好了。」明雅見雷晉的眼睛裡一片漆黑,沒有任何人的影子,他就覺得雷晉在傷心。

  明雅撅著屁股,自己的腦袋拱到雷晉的手裡,耳朵示意的動了動。

  雷晉沒好氣的抓了一把,說道:「你看那隻眼睛看到我哭了?趕緊睡覺,明天還要趕路呢。」

  「嗯。」明雅眨掉眼中的淚水,縮起身子,窩到雷晉懷裡,說道:「等明雅長大了,明雅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傷,不讓你傷心。」

  雷晉自然不把他小孩子一樣的話放在心上。

  「對了,那隻小肥狼你是怎麼找到的?」雷晉看明雅當時的那心虛的表情,就知道有內幕。

  「不是我,是小狐狸,他喊餓,說逮了只小野狗打算烤了吃。後來來發現是隻狼族小寶寶。」

  「也就是說,那隻小肥狼開始就是被你們抓去的?」雷晉算是聽出來了。

  明雅咧咧嘴,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儘管已經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見明雅承認了,雷晉還是一口氣沒喘上來,過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道:「好,這件事,你在狼族部落裡千萬別說出去。」估計人家知道,就不是感謝了,殺了他們的心都有。

  熙雅和漠雅早就對自己小弟麻煩纏身,又總能奇跡般的脫身的超人一等的能力習以為常了。

  「明天,沐和再問你,你就說要他身上的那塊黑色石頭。」臨睡前,沐和說過除了送給他們一些玉米和花生外,問他們還需要點什麼。雷晉相信自己的眼睛,沐和身上的那塊石頭和景平的那塊很相似,裡面一定有什麼關聯。

  景平那塊,雷晉因為不喜歡身上戴東西,就放在熙雅那裡。

  漠雅躺在另一側,聽到他們的話,摸出自己口袋裡那塊,這是他從海底順手帶出來的,本來想給阿麼看看的,但是雷晉也要這些石頭,到底有什麼緣由?

  第七十四章:明雅的秘密(上)

  明雅是個聽話的孩子,雖然不知道雷晉為什麼喜歡那塊石頭,不過既然雷晉說了,他就乖乖去做,所以到了第二天早上當沐和再一次問起,他們還需要點什麼的時候,明雅眼睛都不眨就準確無誤的開口了,說要沐和脖子上掛著的那塊黑色石頭。

  沐和還沒說什麼倒是宇麒先黑了臉,心想自己雌性胸前掛著什麼,這個豹族的小獸人怎麼這麼清楚,連顏色都描述的清晰明白,只是看明雅年紀小,想計較也沒地計較,只能使勁的憋著一肚子氣,無處宣洩。

  沐和面上有點猶豫和遲疑。

  「那個不能給嗎?」明雅無辜的眨眨藍汪汪的大眼。

  「也不是,」沐和看了宇麒一眼,沒多說什麼就從脖子上摘下那塊石頭遞給明雅,說道:「你這個小傢伙怎麼就喜歡這個了,這可是宇麒送給我的禮物。」但是禮物也不是這一件,所以給人也不要緊吧?

  「謝謝沐和哥哥。」東西順利到手,明雅對著雷晉翹翹尾巴尖示意,很有禮貌的跟人笑瞇瞇的道謝。

  雷晉看到他的小動作,面上故作鎮定,心裡笑到直抽氣,看來這個小傢伙也不是一點腦子不長的。

  貝格繼續當他沒有任何存在感的壁紙,這讓一向知道他囂張個性的雷晉覺得很奇怪,但是事不關己,他也懶得問。

  「對了,差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們要回豹族部落的話,向東去,要經過一片巨大的荒原,最近那裡來了一大群獵齒獸,我們狼族部落不少勇士已經傷在那裡,還有些直接就沒出來的,我勸你們還是走南邊,翻過雪山再向東去比較好。」宇麒把送給他們的花生和玉米裝好了遞給熙雅,想起了這件事情,很慎重的告誡他們。

  獵齒獸?雷晉和明雅不知道,可是熙雅和漠雅是見過的,體型巨大,個性非常的凶殘,前端長著鋒利的犬齒,基本上被他咬住的獵物就沒有了逃脫的可能性,而且喜歡群起而攻之,獸人見到都要躲避三分。

  此刻天又開始下起了小雨,這都已經接近雨季的末尾了,雨水反而多了,細雨中矗立在狼族南側的高大雪山更多了幾分蕭瑟感覺。

  熙雅和漠雅帶三個人飛過雪山當然是沒有問題的,明雅還好說,但是雷晉和貝格沒有任何的御寒衣物,絕對會被凍傷,特別是雷晉,本身是雌性,天生的體質就比不得雄性獸人,更何況身上帶傷。

  他們謝過了宇麒的好意,決定還是沿著原來的路線向東,穿過荒原,回大草原去,宇麒見這樣,只好把獵齒獸出沒的大概方位說了一下,希望他們可以避過去。

  熙雅背著明雅,漠雅背著雷晉,還要抓著貝格,飛了兩天,巨大的荒原終於呈現在眼前,林木很少,怪石嶙峋,荒蕪叢生的雜草從石縫裡鑽出來。一眼望去,似乎沒什麼活著的生物,只有曠野裡呼嘯而過的風聲。

  他們盡量的不做停留,但是這片荒原太大了,熙雅和漠雅也不可能一次都不休息的飛越過去,他們按照宇麒說的,盡可能的避開獵齒獸出沒的地帶休息,不生火,吃點冷硬的肉乾和涼水。

  這已經是進入荒原的第五天了,幸運的是沒有見到獵齒獸的影子,但是心裡都清楚幸運不可能一直都伴著他們,所以他們仍然需要小心謹慎。

  今天他們臨近傍晚才停下來,這裡有一個很小的泉眼,碗口那麼大,水量卻不小,源源不斷湧出來,流了足足有二十多米才消失在一處岩石層裡。

  熙雅找了一處巖洞,洞很深,有點潮濕,還能聽到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水聲,但是勝在夠隱蔽,洞口那裡密密匝匝的生長著不知名的小灌木和籐蘿。

  漠雅留下來看顧其他人,並把洞裡已經爛掉的枯草和雜葉清除出去,熙雅出去撿些乾草和柴火。

  「裡面太髒了,你們三個先到外面坐一下。」漠雅找了根樹枝把洞裡的雜物攏在一起。

  ******

  明雅舔舔雷晉的手,仰著頭問道:「雷晉,你累了嗎?」

  雷晉犯了困,懶懶的靠在背後的被太陽曬過的巖壁上,說道:「還好。」這個身子現在壞的厲害,一點精神勁都沒有。

  「明雅去給你弄點水喝吧?」明雅看雷晉的嘴唇都幹得發白了。

  「好。」雷晉可有可無的回了一句,其實他現在雖然覺得有點口渴,但更覺得累,骨子裡帶出來的累,似乎身上開了個洞,力氣就從那個洞裡不停的流走了,雷晉想等著流光了,大概這人也就快了,只是他還是死撐著,不願意去拖累別人。雖然他沒見過那個獵齒獸,但從熙雅和漠雅小心謹慎的態度上還是可以看出來,這次可能真的遇到麻煩了。既然幫不上忙,不增添負累就是好的。

  「那你就等著,不要睡著了,明雅馬上就回來。」明雅看雷晉的眼睛快要閉上了,在雷晉的手上又舔了一下告訴他。

  「我也去。」貝格拍拍手也跟著過去了。

  其實泉眼很近,也就有十來步的距離,明雅趴在上面喝了兩口,就急急忙忙的化出人形,捧著水回來,可是沒走兩步,手裡的水就漏光了,再捧,再漏,再捧,再漏,如此再三,也沒能帶回去一滴水,明雅急得滿頭大汗。

  貝格都看不下去了,罵道:「笨蛋,你不會讓雷晉自己過來喝啊,至於你們兄弟三個這麼嬌貴他嗎?」

  「雷晉累了。」明雅不滿貝格說雷晉的壞話,不願意搭理他。

  「那你倒是帶回去啊。」貝格抱著手臂,涼涼的說道。

  明雅想找個大點的葉子,可是荒原上的植物由於缺水,葉子都很小,最後明雅乾脆趴下來自己喝了一大口,腮幫子鼓鼓的就回來了。

  雷晉閉著眼睛,已經快睡著了,忽然覺得唇上有些濕潤,他知道是明雅打水回來了,自然的張開嘴,吸吮著,嚥下去,乾燥冒煙的喉嚨舒服不少,但是為什麼有溫熱感?雷晉一驚,立刻睜開眼睛,就見明雅放大的臉近在咫尺,略帶羞澀,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自己。

  「明雅,你做什麼?」雷晉定了定神問道。

  明雅得寸進尺在雷晉唇上又舔了一下,紅著臉說道:「這是雷晉第一次親明雅呢。」

  雷晉無語,一個兩個三個事後裝無辜的本事倒是深得家族遺傳。

  「看來你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的,應付三個,你這身子受的了嗎?」貝格現在有了閒情逸致了。

  但是雷晉卻不打算配合了,於是挑眉笑道:「你還是擔心你那姦夫什麼時候上門來逮你吧?」

  貝格沒好氣的說道:「他不知道我去哪裡。」

  「他不知道,可是宇麒知道。」他懶得問,不代表他就看不出來貝格在躲著宇麒,至於為什麼,雷晉不知道,估計是和那個男人有關,他現在只是詐一詐貝格。

  「你怎麼也知道他們認識?」貝格發狠的衝過來,抓住雷晉的肩膀,質問道。

  「走開,你。」明雅一把推開他,張開手臂站在雷晉前面,阻止他再過來,凶巴巴的說道:「不准你傷著雷晉。」

  貝格從地上爬起來,咬了咬牙,說道:「誰稀罕。」轉過來,隔著一段距離坐下,對著雷晉說道:「不過他要真的找過來了,我就說肚子這個東西是漠雅的,讓他滾得遠遠的。」

  雷晉沒那力氣和他爭辯,心想,貝格,沒事你就在這吹吧,那個男人是那麼容易糊弄的角色嗎?如果是,你也不會被人攥在手心裡玩的死死的了。

  ******

  「再過兩天就好了,等我們走出這片荒原,就能吃點熱的東西了。」怕火光會引來獵齒獸,他們今晚照例吃的是冷肉和涼水,洞裡也不敢點火烤乾,漠雅就把雷晉抱在懷裡,免得他受寒。

  「嗯。」黑暗中雷晉答應一聲,表示聽到了。

  「身上有什麼地方難受嗎?」漠雅在他身上上下下摸索檢查了一遍。

  「沒有,我們睡吧。」雷晉小聲說道,其他人應該已經睡著了。

  漠雅拿那塊土布把雷晉裹好了,塞到自己懷裡。

  深夜裡,雷晉忽然睜開了眼睛,因為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正在一步步的逼近了。

  漠雅的中指及時抵在他的唇上,緊了緊圈在雷晉腰上的手臂,示意他暫時不要動。

  雷晉這時才看到熙雅已經化成了獸形,悄悄的潛到了洞口邊上,黑暗中他的眼睛尤其的明亮。

  聲音越來越近了,聽到了灌木叢被踩過,枝條辟辟啪啪斷裂開來。熙雅拱起身子蓄勢待發,漠雅把雷晉放在明雅邊上……

  第七十五章:明雅的秘密(下)

  生死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在第一隻突然撲進來的時候,熙雅飛身迎上去,打了個猝不及防,幾乎沒費多少力氣就聽到來者嗷嗷兩聲慘叫,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就沒有動靜了,熙雅把爪子下的已經斷氣的獵物遠遠的拋到洞外,低吼了兩聲,意在警告,漠雅和明雅也附和了兩聲,是告訴他們此地有三個獸人,想著最好能把他們嚇走。

  「我們還是遇上了獵齒獸,這些傢伙碰到獵物是不死不休,走的可能性很小,我和大哥待會出去,你就待在明雅身邊,不要離開他身邊。」漠雅已經化成獸形,舔舔雷晉的臉囑咐,又難得鄭重的對明雅說道:「照顧好雷晉。」抬頭看看也已經醒過來的貝格,又加了一句:「如果可以,還有貝格。」

  貝格哼笑了一聲,說道:「我好歹也是一個雄性人魚,還用得著一個未成年的小獸人保護?就你家小弟軟趴趴的樣子,能保護好自己就不錯了。」說完,貝格也化出他的獸形,一條巨大的金色魚尾在黑暗中也隱約可見。

  「二哥,明雅不想保護他,他對雷晉又不好。」明雅緊緊挨著雷晉,揉揉小鼻子,不滿的看著貝格。

  「明雅,乖。」漠雅揉揉他的腦袋,沒有多說什麼,因為已經沒時間了。

  洞口外,黑暗中一閃一閃的湧動著無數雙黃色的獸瞳,閃著殘忍狡詐的光。

  熙雅和漠雅並肩而立,微弱的月光透進來,兩人長長的影子一直撲到雷晉腳下,獵齒獸也不主動發動攻擊了,一時間竟詭異的安靜下來。

  遇到這樣的事情,說一點不害怕沒人會相信,但是雷晉知道害怕有什麼用,怎麼自保,不拖累人才是正經,小傢伙?還是算了吧。實在不行,就讓他先跑,小傢伙別的不行,逃跑應該還是可以的。

  忽然外面傳來一聲長呲,獵齒獸成群的開始逼近。

  「你們自己小心點,老子沒空給你們收屍。」忍了又忍,雷晉最後還是忍不住喊了一句。

  兩人齊齊回頭,四隻大眼睛閃閃發亮,討好的搖搖尾巴。

  「笨蛋,看前面。」雷晉實在無力了。

  兩隻獵齒獸趁著他們回頭的瞬間,打算偷襲,可是剛躍過來的身體,被熙雅和漠雅看也沒看一人一爪子狠狠的拍了回去,倒在地上一命嗚呼了。

  大凡是野獸,都有嗜血性,獵齒獸也不例外,甚至是更加的凶殘,濃重的血腥味激發了他們的獸性。

  熙雅和漠雅就眼看著那三隻剛死掉的獵齒獸很快被他們的同伴風捲殘雲的分食乾淨了,頸後的毛一根根的都豎起來,見過殘忍的,但是殘忍到連自己同伴的也吃掉的真是不多見了。

  獵齒獸很快群起發動了攻擊,熙雅和漠雅撲出去和他們廝打在一起,且戰且退,把他們帶離這處巖洞。

  雷晉他們三個在巖洞裡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很長,也許並沒有多久。

  「怎麼沒有動靜了?」貝格突然說道。

  雷晉心裡就「咯登」一下,不知道算不算是運氣好,他來到這世界這麼多日子了,遇到大規模的野獸獵殺這還是第一次,當時身邊只有小傢伙的時候,兩人在野外跋涉了那麼久也沒有碰上。

  熙雅和漠雅不會出事了吧?雷晉想出去看看,但是如果不是呢,自己出去就會分散他們兩個的注意力,給他們增加危險,他有點進退兩難。

  「你們兩個在這裡不要動,我出去看看。」貝格難得表情嚴肅一回,雖然是拖著一條魚尾巴,但動作卻很迅速利落。

  明雅站在雷晉旁邊,支愣著耳朵,一刻也不放鬆的戒備著,聽到貝格的話,他的瞳孔縮了縮,說道:「別出去。」

  話說晚了,已經聽到貝格驚叫一聲。

  一隻體型巨大的獵齒獸守在洞口正一步步的近了,它似乎並不急於獵殺,只是眼中的惡意卻不容錯認,他比剛才的任何一隻都要來的巨大,足有四五米長的身體,脖子細長,頭很大,此刻張著嘴巴,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齒。

  貝格後退了幾步,見雷晉和明雅還在裡面,硬是止住了腳步,心想算了,與其將來死在那個男人手裡,還不如死在這裡算了,雖然為了這個討厭的雷晉死不值得,但是想來,這個人除了有點囂張自大,嘴巴壞之外,其實對自己也算是不錯了。

  「明雅,你待會趁機帶雷晉出去,這個死東西交給我處理。」貝格背對著兩人,警戒的盯著面前的獵齒獸。

  「貝格,你想做什麼?」雷晉沒想到貝格會這麼做。

  「我才不是為你,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歡漠雅嗎?」

  貝格話音剛落,主動出擊,猛然甩動尾巴,重重擊向獵齒獸的頭部,可是被它狡猾躲避過去了,貝格快速的甩出第二下,兩人很快的打鬥在一起,露出了右側的空隙。

  「雷晉,我背你出去。」明雅小聲說道。

  「可是貝格怎麼辦?」雷晉看這戰況,貝格明顯不是對手啊,只是還算是靈活而已。

  「我帶你出去,藏好了,回來幫他。」明雅不待雷晉的反對,用尾巴把他圈住,可是明雅實在太小了,雷晉只能勉強趴在他身上,好在尾巴強勁有力,明雅把雷晉捲起來就跑。

  可是沒走幾步,已經把貝格逼到角落裡的獵齒獸見兩人逃走,立刻回轉身,一爪子撲下來,雷晉極悶的哼了一聲。

  「雷晉……」

  「我沒事,快點走。」雷晉還算是平靜的說道。

  明雅沒看到後面,但是聽到了風聲,帶著雷晉撒開爪子就跑。

  情急之下四處亂竄,不過總算讓他們找了一個僅能容一人的小樹洞。

  「雷晉,你在這躲著不要出來。」明雅聽聽四周沒有動靜,這裡應該沒有危險。

  「嗯。」雷晉點點頭,天色已經開始灰白,這個殺戮的夜晚即將過去。只是除了他和明雅,其他人都是生死未卜。

  「明雅身上的毛毛怎麼是紅色的?」明雅在原地走了兩步,就發現背上有紅色的血滴下來,自己身上卻一點都不疼。

  「是雷晉的。」明雅想到這裡,撲到雷晉身邊,眼淚刷的就下來了,問道:「雷晉,你哪裡傷到了?告訴明雅,明雅給你舔舔。」

  雖然明雅剛才跑得快,獵齒獸那一爪子沒打實了,可是雷晉後肩上還是被硬生生的勾下來一大塊皮肉。

  沒人給他們時間哀傷,那只獵齒獸已經循著血跡找過來了,在它的身後還跟著十幾隻個頭稍小一些的,但是再小的,也有明雅的三個大了。

  又來這麼一群?估計自己都不夠給他們塞牙縫的,雷晉自嘲的想。

  明雅還趴在著雷晉背上一邊哭,一邊小心翼翼的舔著傷口,眼淚落在上面尤其的疼。

  「明雅,你去找熙雅他們過來。」如今兩個人一起逃是不可能的了,只能走一個算一個了,不過以獵齒獸的速度,貝格應該是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的,畢竟他可不想被那個煩人的傢伙救。

  「明雅不走,明雅要保護你。」明雅在雷晉身上蹭蹭眼淚。

  雷晉看看他的個頭,還真是沒有說服力啊,剛想再說兩句把明雅騙走,就發現小傢伙的眼睛變了,由清澈的碧藍色變成了幽深的墨藍色。

  「明雅?」雷晉錯愕地喚了一聲。

  接下來的那一幕,雷晉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就見小傢伙一躍身撲到獵齒獸之間,直到熙雅和漠雅趕過來,周圍的獵齒獸已經死的七七八八,只有那只最大的還勉強站著,只是身上已經被明雅撕扯出幾處致命傷口,血流不止,至於明雅那一身光潔的雪白是皮毛,早已經染成了紅色,明雅似乎殺急眼了,每一隻獵齒獸都被他撕得稀巴爛,根本就看不出來原形了。

  「明雅……」雷晉覺得情況很不對勁,趕緊站起來喊了一聲。

  明雅回頭看向雷晉,墨藍色的眸子透出幾分紅色,視線陌生而冰冷,在這樣的目光下雷晉都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明雅卻不在意的轉頭繼續獵殺。

  漠雅扶著貝格走在後面,熙雅過來扶住雷晉問道:「你沒事吧?」

  「明雅這是怎麼了?」雷晉沒有聽到熙雅的問話,他的注意力還在突然發狂的明雅身上。

  可是熙雅一扶到雷晉肩膀上就發覺問題了,因為自己沾了一手血。

  「漠雅,咱的藥包呢,雷晉受傷了。」熙雅讓雷晉趴在自己懷裡,急忙喊漠雅。

  漠雅一聽,把貝格放在一旁的石頭上,邊從懷裡掏出藥包邊跑過來,能快速止血的隼味草已經都乾枯了,來不及研磨,漠雅在嘴裡嚼了糊到傷口上,好在沒傷到骨頭,血很快止住了,只是還是疼,火辣辣的疼。

  「明雅,雷晉的傷口很疼。」漠雅突然沒頭沒腦的喊了一句。

  最大的那只獵齒獸已經死了,明雅還在撕扯它的屍體,聞言小身板頓了一下,似乎終於想起了這件事情,已經恢復了碧藍色的大眼睛裡還是淚汪汪的,想過來,但自己身上都是血,又不敢靠近,四隻爪子貼地乖乖的趴在不遠處。

  ******

  幾個人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熙雅幫雷晉換衣服,明雅被漠雅拎著洗澡去了,那一身血腥味沖的幾個人都不行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明雅?」前後轉換的也太快了,兩個中間環節都沒有,精神分裂?雷晉不合時宜的突然想到了這個詞,自己嚇自己一跳。

  「雷晉,你別害怕明雅,他不會傷害你的。」熙雅小心避開他的傷口。

  雷晉揚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咱們豹族上任的族長本來是誰嗎?」熙雅卻突然換了一個話題。

  雷晉不耐煩的想打斷他,他管是誰呢,他想知道的是明雅。

  「是安洛阿爹。」

  安洛?那個很沉默,悶悶的除了對著羅傑幾乎都沒話的安洛?怎麼看都不像族長啊?當然他的意思並是不是說族長就要誇誇其談,只是最起碼有點出眾能力吧,能服眾吧?那個安洛實在是沒看出來啊。

  「安洛阿爹是部落裡最出色的勇士。」

  雷晉豎起眼睛,表示不敢置信。

  「是真的,要不是當年為了阿麼……」

  「羅傑?」

  「算了,這事情,你以後再說吧,你知道白色的皮毛在我們個世界意味著什麼嗎?」熙雅給雷晉繫著衣結,繼續說道:「要麼被拋棄,要麼是成為最強者。」

  「你是說明雅……」

  熙雅點點頭,說道:「其實明雅的力量很強大,阿爹們還有漠雅我們都知道,在明雅遭遇生命威脅的時候,他的這種力量就會出現,只有阿麼一直不相信。」

  「可是這次……」明雅明明可以跑掉,不算是生命受到威脅。

  「在他的心裡,你比他的命還要重要。」熙雅歎口氣,大概知道雷晉想說什麼。

  「雷晉,你看明雅又變乾淨了。」明雅抖抖白色皮毛上的水珠子歡快地跑過來,小心的靠在雷晉身邊,可能是累著了,挨著雷晉的腿很快就睡著了。

  「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明雅的時候嗎?」熙雅順順明雅的毛,問雷晉。

  雷晉當然記得,在樹上躲龍豬啊,吃了幾次肉後,雷晉已經知道那個東西的名字了。

  「那只龍豬固然是小點膽小,但是明雅身上雪白的毛色當時可能也是嚇到他了。你們當時一路還算是順利,明雅可是嚇走不少膽小的。」當然膽大的,都讓他和漠雅暗地裡解決了。

  雷晉聽來是有幾分道理,可是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他忽略了,比如說,為什麼熙雅講述的像親眼目睹,再比如說,他誤食了明雅採回來的果子後做的那場夢,夢裡肆意撫弄他身體的那三個人……

  雷晉瞇起眼睛打量熙雅。

  第七十六章:嘿,回來了

  起初熙雅並沒有覺察到什麼,還在講大自然中白色的物種的生存問題,不過很快他就發現雷晉的不對勁了,那眼光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聽他講話,倒像是在審視確認著某些東西,心裡就悄悄開始戒備。雷晉的花樣多,他有時候也不得不小心點應對。

  「你幫我捏兩下脖子,有點酸。」雷晉左右活動兩下,突然開口,昨晚精神高度緊張,身子都僵住了。

  「哦。」熙雅坐到雷晉身後,這個他不大在行,但是捏兩下,還是可以的。

  「這個勁道怎麼樣,會不會太重了?」獸人的力氣大,熙雅不敢用全力。

  「嗯,左邊那裡多捏兩下。」

  「這裡?」

  「嗯。」

  「記得第一次吃你和漠雅做的烤雞還不錯。」雷晉閒聊的語氣開口。

  「哦,那個啊,」熙雅得到誇獎,照例就想謙虛兩句,不過很快額上一滴冷汗落下來了,他知道自己說漏嘴了,幹幹笑了兩聲,試圖挽回點什麼:「那個啊,那個啊。」現在看不到雷晉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態度,也不大敢為他們辯解,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個道理來。

  看熙雅這態度,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天自己所謂的夢估計這三個人做的好事,這下可總算找到正主兒了,雷晉暗下來咬咬牙,下定決心,現在行動不便,看我將來怎麼收拾你們,只是沒想到機會來的挺快。

  這事要擱在以前,雷晉殺人的心都有了,只是現在三個人做都做過了,再計較這些連自己都覺得有點矯情了,可是背地裡趁自己昏迷被擺了這麼一道,任誰也嚥不下這口氣。

  漠雅過來的時候沒注意到熙雅和雷晉之間的暗潮洶湧,只是看熙雅的臉色有些不對,但是也沒多想,心想昨晚大家都累壞了,有點疲憊是正常的。

  「雖然這裡的獵齒獸已經被我們殺了不少,暫時應該能震懾住他們不會反撲,但是難保他們不會再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等過了這片荒原,到前面我們再好好的休息一下。快的話再走一天就回到部落了。」這也是他們選擇這一條路的另一個重要原因,相對來說,比較近。

  熙雅和雷晉覺得確實是這樣,再來那麼兩大群,可真不能保證結果是怎樣了。熙雅把還熟睡著的明雅搖醒了,又喊了貝格,幾個人稍微收拾了一下,繼續向東。

  一路平坦,略去不說。

  因為這次熙雅和漠雅是牟足了勁,兩天的路程讓他們一天半就走完了,第二天半下午的功夫,他們就出了荒原,來到了另一片林地。

  這片林地已經接近草原,所以比不得叢林裡樹木高大密集,稀稀落落的,林間空地很大,陽光充足,灌木類的小植被生長的異常茂盛。

  這次他們沒找到什麼巖洞,在離水不遠處倒是找到一處不錯的天然樹屋,分不清一棵還是幾棵樹,底下根須交互纏繞在一起,在離地有一人高的地方,又分開,形成一個寬大的平台,頂上樹冠茂密巨大,就像個屋頂,估計下雨都能抵擋好一陣子。

  這棵樹葉色深綠,表面有蠟層,葉柄處還結著小果子,杏子大小,紅色綠色黃色的都有,顏色鮮亮,綴在林葉間很喜人,有褐背白肚皮的鳥兒專撿紅色的啄食,見到人都不躲。

  他們在附近打了些乾草,鋪在樹屋裡,因為雖然說是個平台,但畢竟是樹根形成,就這樣躺上還是很咯得慌。

  熙雅見雷晉好像對那些果子感興趣,就自己先摘了幾個嘗嘗,黃色和綠色的是又苦又澀,紅色是成熟了的,倒還帶著一點甜味,但也算不上好吃。

  「我和漠雅去林子轉轉,打點獵物,順便看看有什麼果子沒有,這些很難吃,還是不要吃了。」熙雅嘴裡發苦,皺著眉毛對雷晉說。

  雷晉也不是貪吃這幾個果子,只是連著吃了七八天的肉乾,嘴裡發膩,實在想找點東西衝一衝味道,也就管不得好吃不好吃,只要不吃死人就行。

  「我吃幾顆就好了。」

  熙雅也就沒多做強求,摘了一捧紅色的到溪水裡洗乾淨了,遞給明雅,讓他餵給雷晉。

  趁著天還大亮著,熙雅和漠雅出去打獵。

  這天晚上,大家烤了一整隻鹿,總算吃到了一點熱食,又想到馬上就能回家了,大家心情都不錯。

  貝格識趣的坐在另一邊,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儘管不刻意去想,心裡還是有點失落,特別是看到那兄弟三人對雷晉毫不掩飾的喜歡和回護。當日被獵齒獸抓出來的傷口還在,漠雅也幫著上過藥了,只是還是覺得疼,他有點想念還留在部落裡的阿爹了,只是低頭看到已經微微有痕跡的肚子,想到那時候自己被那個男人用鮫人紗綁在床上,做的時候,反抗的越厲害,那人的動作就越粗暴。

  他很害怕那個男人,特別是每次兩人臨近頂點的時候,那個男人總是強迫自己喊他哥哥。過去的事情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不管怎樣,既然這個孩子已經在肚子裡了,也弄不掉,只能養著了,希望在豹族部落可以平靜的生活,至於漠雅,他應該是要死心的。

  看他們這樣,誰又能插得進去呢?

  漠雅把烤好的鹿肉片好了,放在盛著鹽末的小碗裡蘸了蘸,包在一片菜葉子裡餵給雷晉,說道:「這林子裡竟然有一大片的豆葉菜,阿麼也喜歡吃生吃這個,咱們部落後山也有很多,我小時候常跟著阿麼一起去。」

  看來羅傑倒是把他們教的很好,雷晉心想。

  明雅那天可能是突然爆發了一下,累著了,這兩天都懶洋洋的,但還是粘皮糖一顆,只要有雷晉的地方,明雅一定就離得最近,此刻就趴在雷晉腳下,啃著熙雅放在他爪子上的鹿肉,時不時的抬頭在雷晉的手上舔兩下,努力讓自己不被忽略了。

  「對了,你身邊的那隻狐狸和烏鴉呢?」雷晉想起來遇到明雅那日,還看見了,特別是那只烏鴉落在自己肩膀上,盯著他,嘀嘀咕咕了半天,全身上下似乎都散發著強大的怨氣,有夠詭異的。

  「明雅讓他們回家報信了。」明雅嘴裡咬著一塊鹿肉,抬眼看看熙雅,被大哥背地裡揍了一頓,其實他也知道錯了,阿麼一定很擔心。

  「烏鴉回去報信,羅傑他們能聽懂嗎?」雷晉表示很懷疑啊。

  「明雅有寫字。」

  「你會寫字?」對了,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竟然沒問過這裡有沒有文字。

  「是阿麼教我們的。」這句話是熙雅回答的。

  明雅跟著點點頭。

  恩,雷晉心想,萬一,只是萬一,哪天真的回不去了,他就這裡弘揚一下中國的燦爛文化好了,起碼方塊字他認識啊,那些羅傑的鬼畫符認識他,他還不認識那些鬼畫符呢,總不能在這裡當文盲吧

  至於雷晉的這一決定,直接導致後來熙雅三個和孩子們的極其痛苦糾結的根源,就不是他關心的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

  今天的晚飯吃的早,幾個人吃完在樹屋休息了一會,太陽還沒落山,雷晉想去洗澡,林子裡的溪水很涼,漠雅突然想起,他們剛才打獵的時候經過山谷裡的一大片水域,還冒著白氣,應該很暖和。

  明雅又睡了,貝格表示不想去,就熙雅,漠雅帶著雷晉過去了。

  雷晉聽漠雅的描述應該是溫泉,到了,果然是,還有熟悉的淡淡的硫磺味。

  這是一處隱秘的山谷,自然形成了五六個大大小小的溫泉池子,從外向裡溫度依次升高。雷晉提議一個個泡過去,他肩上有傷,不能見水,在水裡熙雅就要攏著雷晉。兩人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不時的摩擦兩下,剛開始熙雅還能忍受,可是隨著池子溫度越來越高,漸漸的體內那把火也燒起來了,但是雷晉似乎毫無察覺,隨著熙雅手下的擦洗,不時發出兩聲誘人的喘息。

  「再往下一點。」雷晉沙啞的嗓音中隱隱帶了幾分親暱,示意熙雅放在他腰上的手下移。

  「你……」熙雅低頭看他,雷晉半閉著眼,在水汽裡異常紅潤的唇微微開啟。

  「快點。」雷晉催促。

  熙雅哪受得了這個,立刻貼上雷晉的唇,兩人很快唇齒糾纏在一起。

  漠雅把三個人的衣服收好了,才踩水下來。

  熙雅和雷晉是站在溫泉裡的,水剛剛沒過雷晉的腰際,水質還算清澈,風景一覽無遺。

  漠雅來到雷晉身後,沿著脊背一路舔吻到禁地附近。

  「唔……」雷晉繃緊了身子,被夾在兩人中間,感受到兩人的灼熱貼在他身上。

  雷晉身上有傷口,在水裡自然不方便,三個人很快來到岸邊樹下,雷晉被漠雅抱在懷裡,懸空腰上扶著一雙大手,前端被熙雅吞吐著,後面的禁地漠雅的手指已經進去兩根,不斷的按壓在體內的敏感點上,雷晉發出難耐的喘息。

  突然進來的第三根手指差點讓雷晉尖叫出聲,總算還保留了最後一點理智,今天的目的還沒達到。

  雷晉沒有堅持多久,很快就釋放出來,皺眉低歎:「你們兩個一起進來吧。」

  此話說完,雷晉就發現了兩人那裡更加劇烈的變化,看到熙雅那吃人的眼神,心裡有一絲猶豫,但是話說出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不行,你會受不了的。」漠雅也是勉強才找回了幾分神智。

  「可是我想試試三個人在一起的感覺。」說完這句話。雷晉心裡暗罵,果然有夠無恥。

  聽到這話,熙雅和漠雅能忍住,那就不是人,前期準備完畢,兩人抵在那處,蓄勢待發。

  「肩膀那裡疼的厲害。」雷晉擰著眉,痛苦的開口。

  「是獵齒獸抓傷的那處嗎?」即使再急,兩人也只得停下來了,漠雅方纔已經小心注意的避開了,可是現在發現剛癒合一點的傷口又開始滲出血絲。

  「我們必須回去上藥。」漠雅果斷說道。

  熙雅點點頭,儘管那處已經硬的發疼。但是雷晉的身體,絕對是第一位的。

  熙雅和漠雅給雷晉上了藥,止了血,看他眉頭舒展開了,兩人才急匆匆的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雷晉見兩人以奇怪的走路姿勢跳下樹,半閉著的眼中完全不見方纔的迷濛,只剩下凌厲的光芒,剛才泡溫泉時他見熙雅的反應,也是臨時想到這個法子,不過效果還不錯就是了,趁老子昏迷佔便宜?以後有你們的好日子過。

  ******

  又趕了一天的路程,一行人終於在日落前回到了草原,天野蒼茫,綠浪翻滾,遍地野花盛開,目之所及,廣闊無垠,人的心跟著透亮了。

  「原來這就是草原。」貝格深深吸了一口氣。

  部落裡有裊裊的炊煙升起,已經有巡邏的獸人看到他們,正在向這邊飛過來。

  「我們終於回家了。」熙雅笑著對身後眾人說道。

  雷晉也想跟著點點頭,只是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色有點模糊。

  「雷晉……」漠雅難得失了冷靜。

  「好像流鼻血了。」雷晉暗暗叫苦,部落那麼多人已經過來了,太影響光輝形象了,掛著兩管鼻血,他想讓漠雅趕緊給他擦擦,可是發現嘴裡也發鹹。

  天黑了,雷晉的最後一個知覺。

  第七十七章:所謂真相

  「擦一擦。」形象問題至關重要,雷晉勉強說完了最後一句囑咐,才放心陣亡了,實在堅持不住了,太累了。

  「雷晉……」漠雅的冷淡消失的乾乾淨淨。

  雷晉的突然昏倒,讓幾個人猝不及防,漠雅本來就在雷晉身邊,一把撈起他軟下去的身體摟在懷裡,身後的翅膀展開,就向著部落飛過去了,熙雅囑咐明雅一句:「帶貝格回家。」也跟著飛走了。

  「明雅也要去。」他現在還不能飛。對接應他們的獸人招呼了一聲,帶貝格回他們家,撒開爪子追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雷晉當時是在眾人眼前失蹤的,這次他回來,很多人都想來打聲招呼,可是面都沒見上?

  「走吧,我帶去熙雅他們家。」這些獸人裡面就包括了齊羅,剛才只是打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怎麼回事。

  ******

  漠雅帶著雷晉並沒有去找部落的醫師,而是直接去了春紀家裡,因為誰都知道春紀的醫術是最好的,當然脾氣也是最壞的。不過當年春紀的命是安洛阿爹救回來的,所以春紀對他們家的人多少還有幾分情面在的。

  門幾乎是被漠雅撞開的,春紀在房內不知道做什麼,聽到外面的動靜,人還沒見上,就開口罵道:「做什麼的?滾出去,別來我這裡撒野。」

  「春紀,你快出來救救雷晉。」漠雅把雷晉放在院子裡的竹床上,想拿手摀住他流血的口鼻,可是血沿著他的手指縫慢慢滲出來。

  「雷晉?」春紀挽著衣袖從房裡出來,看雷晉臉的血也是嚇了一跳,緊走了幾步過來問道:「這才多久沒見,怎麼就搞的這樣了?」

  熙雅緊隨其後過來,還保持幾分冷靜,正好聽到春紀問這句話,就把才纔雷晉突然口鼻出血的事情說了一遍。

  春紀早已經低頭查看了,半晌起身說道:「口鼻都沒傷口,是不是傷到身體裡面了?」

  「我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獵齒獸,雷晉被抓傷了。」漠雅說起這事,扶雷晉起來,熙雅過來幫忙,褪了雷晉的上衣,後肩上的那處傷口本來就沒好,昨天晚上還上了一次藥,誰知道現在又出血了。

  「傷成這樣了,你們也做得下去?」沒了衣服的遮擋,雷晉身上的痕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什麼。

  兩個人都沒話說了,雖說有雷晉刻意挑逗在先,兩人沒忍住也是事實。

  春紀哼了一聲,回屋裡拿了一個水晶藥瓶出來,倒了些褐色藥粉上來,拿白色細棉布包紮,雷晉可能覺得疼了,皺著眉不舒服的在漠雅懷裡動了動。

  「春紀,輕一點。」漠雅的手在雷晉後背上輕輕的拍著,明知道他現在聽不見,還是不停的說著:「好了,馬上就好了,再忍一忍。」

  「是這裡的原因嗎?傷到裡面了嗎?」熙雅在一旁也看的焦急。

  春紀甩給他們一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早幹嘛去了?兩個人都保護不了自己的喜歡的人。」

  「春紀哥哥,雷晉怎麼了?」明雅也滿身大汗的終於跑過來了。

  「真是欠你們家的。」春紀把棉布打個結,說道:「你們什麼時候遇到的獵齒獸?」

  「有三天了。」熙雅應道。

  「還上了隼味草?」春紀沾了一點傷口附近還殘留的一點藥末聞了聞。

  熙雅點頭承認。

  「這就奇怪了,隼味草止血已經算是頂好的藥,傷口怎麼還會流血?口鼻出血又是怎麼回事?」春紀皺眉又仔細的看了看,沒道理啊,當時被抓到吐兩口血還在情理之中,但是三天後出血就奇怪了。

  這一番折騰下來,口鼻流血也自動止住了。

  春紀一時也找不到原因,只是看碰到雷晉還會有反應,估計短時間不會有什麼問題。

  熙雅在院子井裡打了盆水,幫雷晉把臉仔細擦乾淨了。

  羅傑收到明雅帶回來的信,知道雷晉沒事,他們兄弟三個也都要回來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安洛在路上遇到要回家報信的烏鴉,也跟著回家了,就等著一家人團圓了。

  剛才有人去他們家送信說回來了,他迎到半路上,又聽到說雷晉好像是出事了,這才急匆匆的趕來這裡。

  「雷晉這是怎麼了?」羅傑看雷晉這趟出去,回來人都黑瘦了不少,還弄的一身是傷。

  「阿麼……」明雅撲上來,眼睛紅通通的。

  羅傑俯身拍了兩下他的腦袋,現在也沒心思計較他的稱呼了,又問了一遍:「雷晉他?」

  「爸爸,春紀暫時還沒找出原因來。」熙雅又把當時的情況簡略的給羅傑說了一遍。拉個小板凳給羅傑坐下。

  「你們路上還遇到了什麼事情?」春紀看漠雅的神色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了,乾脆轉頭問熙雅。

  「我們遇到獵齒獸後,一路很順利。」熙雅低頭沉思了一下,還是搖搖頭。

  「雷晉單獨去過什麼地方?或者單獨吃過什麼東西?」春紀試圖提示一下。

  熙雅還是搖搖頭,雷晉受傷了,他們怎麼可能讓雷晉單獨行動?

  春紀又接著問了一些問題,熙雅認真回想了,一一的回答了,又被春紀一一否定了。

  最後弄的春紀都快沒耐心了,坐下來自己倒杯水喝。

  「明雅有喂雷晉吃紅果子。」明雅抬爪子示意。

  「什麼紅果子?」春紀隨口的回問了一句,其實並沒有把明雅的話放在心上。

  熙雅倒是把這個事想起來了,但是這果子,他當時也嘗了,應該沒毒啊,但還是仔仔細細的把樹和果子的模樣描述給春紀聽。

  春紀還沒聽完,一腳踢翻了凳子站起來,手在雷晉的肚子上摸了半天,冷笑出聲:「你們倒是好本事。」

  第七十八章:不被期待

  春紀知道自己在這個部落裡的名聲不好,就連和他關係不錯的慕亞,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反倒是雷晉,來了幾次都大大咧咧,不管不顧,他起初接近雷晉只是覺得這人有趣,接觸了之後才發現這沒心沒肺的性子倒是蠻招人喜歡,其他人他不敢說,起碼對了他的胃口。

  幾次相處下來也知道了雷晉對生孩子這件事頗為忌諱,有心提醒幾句,千萬不要服用碧艾花,只是後來看熙雅三個人對雷晉確實不錯加上雷晉馬上就要出門,他想著等回來再說也不急,至於雷晉回去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不可能,壓根就沒想過。

  雷晉離開之前,來過他這裡道別,他確定當時雷晉還沒服用過碧艾。

  誰承想,出門一次,事情就來個大轉彎,急轉直下了呢。

  春紀摸著雷晉的肚子,原先還沒注意,現在一看明顯是已經服用碧艾,體質變了。

  「難道你是說雷晉他……」漠雅盯著春紀手放的位置,唇動了幾次,卻不知道下面該說什麼,站在雷晉的立場上似乎不應該是高興的,但自己卻偏偏帶了期盼。

  熙雅一聽也坐不住了,走了過來,雖然面上力持鎮定,但是一瞬間目光中迸發出來驚喜不容錯認。

  羅傑的神色就有些複雜難明瞭。

  只有明雅一臉懵懂,完全不在狀況裡。

  也是,春紀想看看熙雅和漠雅,部落裡雌性本來就珍貴,但凡是能找到雌性伴侶的,一般也不會選擇和獸人結伴,畢竟誰不希望有自己的寶寶呢。

  初為人父,誰能不開心?

  只是事情哪能事事如意?

  春紀面無表情的臉上浮出幾分譏誚的笑意,說道:「別以為你們背地裡給他服用過碧艾,雷晉就要乖乖的給你們生孩子,人算不如天算,我是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遇上了只有在生長碧艾的沼澤旁邊才有的榕織果,榕織和碧艾相生相剋……」他就不相信雷晉出去這段日子能平心靜氣的接受生孩子的事實,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背地裡行事了。

  這就所謂的喜歡?不擇手段的讓雌性懷上自己的孩子?在他看來,獸人對雌性的喜歡,除了能滿足他們自己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來生孩子吧?

  「所以呢?」漠雅艱難的開口,儘管已經猜到了可能性,但是他想親耳聽到這個事實。

  「所以雷晉永遠都不可能有孩子了,即使服用再多的碧艾。」春紀輕啟唇瓣,吐出冷酷的事實。

  「什麼?」片刻的寂靜無聲之後,最先開口的竟然是羅傑。

  熙雅沒站穩,身子晃了兩晃,臉上出現極痛苦的神色,那些榕織果是他親手摘的。

  「阿麼?」明雅扯扯羅傑的褲腳,「春紀哥哥在說什麼?」

  「不要問了,明雅。」羅傑歎口氣,他知道這件事情對於雷晉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看到自己的兒子這麼痛苦,他實在輕鬆不起來。

  「春紀哥哥是說雷晉以後都不能有寶寶了嗎?」他年紀小,並不代表他聽不懂春紀剛才明明白白的話。

  羅傑點點頭,事情已經出來了,明雅也是該知道的。

  「雷晉會難過嗎?」明雅首先想到的是雷晉的感受。

  羅傑搖搖頭,怕明雅不明白,於是說道:「雷晉不喜歡生寶寶的,他應該不會為這件事情難過的。」

  明雅聞言趴在自己爪子上想了一下。

  「明雅在難過嗎?」羅傑問他。

  「沒有,雷晉不難過,明雅就不難過。」明雅搖搖腦袋。

  羅傑欣慰的點點頭,他一直知道,他這個小兒子雖然傻是傻了點,但是難得是個心思純澈的好孩子。

  「那明雅剛才在想什麼?」羅傑看他剛才想事情想的那麼認真。

  「明雅在想,如果哪天雷晉突然想要寶寶了,明雅該去哪裡撿個給他。」

  他大概認為寶寶是雜草,街上一撿一大把。

  「你生個給他好了。」羅傑有些無語,實在不知道拿這個小兒子沒辦法。

  「明雅是獸人。」這個常識他還是知道的,獸人不能生寶寶。

  「只要你想就可以了。」羅傑不想和他糾纏下去,隨口應付。

  「真的嗎?阿麼。明雅也可以雷晉生寶寶?」明雅雙眼放光。

  「還真是沒有一點獸人的自覺性。」春紀頭疼的表示。

  一個兩個的杵在這裡真礙眼,春紀出聲趕人:「除了雷晉,你們都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春紀,雷晉的胳膊也傷了。」漠雅把當時遇到龍鳥的情形告訴一一細說,儘管心裡難受喘不過氣來,但是現在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大哥應該是最自責的,畢竟他們以後都不可能有寶寶了。

  剛才還以為有寶寶了,但是事實竟然是這樣,從山頂跌落谷底的滋味只有體會過的人才明白那種瞬間由喜轉悲的失落絕望。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漠雅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雷晉到現在都昏迷不醒,會不會是傷勢加重了?

  春紀也聽部落裡的人說起當時的事情了,剛才一番檢查下來,心裡對雷晉手臂的傷勢已經有個大概的計較。

  「我知道,漠雅把人放我屋裡去,其餘走人。」春紀指著院子門口示意,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也不去搏那個名聲,想怎麼著怎麼著。

  「我們回去吧,熙雅。」羅傑過來拉他的手,一拉沒拉動,手心冰涼涼的,「熙雅,你這是怎麼了?」

  「阿麼?」熙雅極少喊羅傑阿麼,因為羅傑不喜歡。

  「回家再說。」羅傑拍拍他的手背。

  熙雅回頭看了一眼,房內亮起的燈火。轉頭和羅傑,明雅一起出去了。

  ******

  「我留在這裡陪他吧?我怕他晚上起來不方便。」漠雅把雷晉放在床上,鬆開衣結,蓋上毯子。

  「你看他這個樣子會醒嗎?」春紀雙腿交疊,優哉游哉的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再說,你留在這裡過夜,明白的知道是為了雷晉,不明白的還不知道說什麼呢,我可擔不起這個名聲。」

  「那我明早來看他。」漠雅知道春紀這是不肯了,又幫他掖了掖毯子角。

  春紀本來想說:少來煩人。可是對上漠雅疼惜的眼神,到嘴邊的話改成了:「隨你。」

  漠雅即將踏出門的時候,春紀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你不想要孩子嗎?」他沒錯漏看當時漠雅的期待。

  「想要。」漠雅說完這句話,推門而出。

  「什麼意思嘛?」明明想要,可是聽到雷晉不能生孩子了,好像也沒怎麼樣啊,想不明白就不浪費自己的精力,還有別的事情要解決呢。

  「好了,別裝了,人走沒了。」春紀笑嘻嘻的坐過來。

  雷晉緩緩的睜開眼,懶懶的笑道:「好久不見啊,春紀美人。」

  他那個時候是真的暈過去了,要不誰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啊,只是春紀下手太黑了,給他上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藥,鑽心刺骨的疼,死人都能醒過來了,何況他還活得好好的。只是剛醒來還沒什麼力氣,他本來打算閉眼休息一下的,後面就來了那麼一出,說實話,他心裡也很震驚,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索性一裝到底。

  「你不問我怎麼看出來的?」春紀湊的更近,都快碰到雷晉的鼻尖了。

  「先扶我起來,躺著說話有點難受。」雷晉也不同他客氣。

  「你以為我是你家聽話的那三隻小豹子啊?」說歸說,春紀還是拿了兩個大枕頭靠在床頭,又托著雷晉的腰幫他坐起來。

  「你這床上沒睡過別的男人吧?」雷晉看看身上蓋著的毯子,他有一點小潔癖,誰知道那些人身上會不會長蟲子。

  「嫌棄就別睡,我這屋裡就這一張床,肯讓你上來,就算是不錯了,別人想沾個床邊都沒門,被你家小豹子抱在懷裡的時候,我也沒見你嫌棄?」

  「他們不一樣,衛生習慣挺好。」這句話可是真的,絕無偏袒。

  「切,還不是羅傑的規矩多,全部落的人都知道。」

  「總只好就成了,管是是誰的。」

  「當然好,做的你也舒服吧?」春紀不懷好意的伸手過來,仗著雷晉現在反抗不了,摸到他耳根附近的一處紫紅痕跡,笑瞇瞇的問道:「身前身後這麼多,不是一個人弄的吧?兩人還是三個人一起?」

  「別有事沒事扯上明雅。」他雖然疼小傢伙,但是想到兩個人做,神啊,請寬恕他想像無能,而且總讓他有種誘拐小孩子的錯覺。

  「那就是熙雅和漠雅了,怪不得我一摸你肚子,兩個人都一臉的期待,感情以為這裡面有他們的寶寶。」

  「你說的那話是真的?」雷晉問道。

  「哪句?我今天說了那麼多話。」突然來一句,他哪知道。

  「被人下了什麼碧艾,能生孩子什麼的那句。」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你以為這次口鼻流血是因為什麼?」春紀從桌子上倒了水過來。

  「我以為是泡溫泉的原因。」雷晉皺眉看向春紀。

  「得了吧,溫泉最多會讓你肩上的傷口好的慢,或者出點血,口鼻出血,可是因為你同時服用過碧艾花和榕織果。」

  「你是說他們給我下過藥?我肚子裡真的會有孩子?」口口聲聲說的喜歡,原來就是這樣嗎?不斷的欺騙,隱瞞,這就是他們的喜歡?虧得自己一直以來覺得無法給予同樣的感情而心懷愧疚,一直想著在臨走前能好好的補償他們。

  他們呢?想做什麼?拿個孩子牽絆住自己嗎?不能回去,在這裡夜夜和他們滾床單子,生孩子嗎?

  熙雅,漠雅,我雖然不能接受你們的感情卻從來沒以後想去欺騙過,可是你們給我的是什麼呢?過往那麼多的溫情只是為了孩子嗎?雷晉心裡有個小小的角落在說:真的是這樣嗎?你難道感覺不出來嗎?如果不是,為什麼會偷著下藥?

  春紀看雷晉的眸子一寸寸的冷下去,心裡就知道壞事了。

  「有些事情,我早就該和你說的,你原先以為你不是這裡的雌性,沒有孕育孩子的能力,其實你的想法也沒錯,只不過這個世界有一種藥草名叫碧艾,它的花可以改變你的體質,讓你在和獸人伴侶結合後可以懷孕。」

  「那我的肚子裡……」雷晉厭惡的看了一眼,以男人的身體去生孩子,他以前想都沒想過。

  「你老實說,你有沒有和他們的獸型做過?」如果真的話,那就麻煩了,看雷晉這樣子,也不是想要孩子的主兒,如果日子短,他也查不出來,等肚子大了再弄掉?先不論熙雅他們讓不讓,但這本身就是件危險的事情。

  雷晉確定的搖搖頭,問道:「這有關係嗎?」

  春紀又說道:「你該知道,其實獸型才是獸人的原形,而且也是他們力量最強盛的時候。和獸型做,懷孕的幾率非常高,當然其他時候也可以,只是相對來說幾率非常低,但也不是沒一點可能。」

  「我現在你這裡住幾天。」雷晉閉上眼睛,神色疲憊的說道。

  「隨你住多久,不過我看他們……」

  春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雷晉打斷了:「現在不要和我提他們。」

  「好了,不提,你先喝點水。」春紀把手裡的水餵給他。

  「你先在這裡歇著,我鍋子本來還在燉著肉湯呢,現在估計火都熄滅了,我去看看。」

  雷晉避開春紀伸過來的手,說道:「別躺下了,我坐會就好。」

  「那也行,正好待會吃飯,你嘗嘗我的手藝,你還別說,在這個部落裡,論做飯和治病的本事,我如果敢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雷晉知道春紀是故意想岔開話題,也就隨著他的意思點點頭。

  雖然點著燈,但是屋子裡還是很昏暗,到處瀰漫著一股松脂的味道,直到春紀又端著肉湯進來,雷晉都不知道自己剛才想了些什麼?

  「你嘗嘗,我加了不少藥材進去,味道好,還滋補。」春紀知道雷晉的胳膊不能動,索性端了碗上床,兩人一起吃。

  看著雷晉嚥下去,春紀才說道:「是吧?沒騙你吧?」

  春紀做的肉湯,肉片切的很薄,雖然帶了點藥草味,但是真的很不錯,只是雷晉沒什麼心情罷了。

  兩人吃完飯,窩在一張床上。

  「我的胳膊還有治嗎?」這是現在雷晉最擔心的,他知道一旦胳膊醫不好,連自理的能力都沒有,想其他的都是白搭。

  「包在我身上好了。」春紀大包大攬。

  「那我就放心了。」雷晉把頭埋進毯子裡,周圍都是陌生的味道,熟悉的不在,但現在也不是他該留戀的。

  傷好的時候就是他尋找回家路的開始。

  第七十九章:關於寶寶

  「漠雅來了,還是不見?」春紀起身來到窗邊,看到院子裡進來的人,回頭問還趴在床上的雷晉。

  「不見。」見了不知道說什麼好,還不如不見,所謂的解釋他現在也不想聽,他現在只想胳膊能盡快好起來,遠遠的擺脫這一切。

  「這是第幾天了?」春紀拿著放在牆角的竹竿把窗子向上撐起來。

  突然進來的陽光刺得雷晉眼睛瞇了瞇。第幾天了?今天是第十七天吧?他懊惱的皺皺眉,有點厭惡自己竟然記得這麼清楚。

  這些天他都住在春紀家裡,羅傑,漠雅,明雅,甚至貝格都來了一次,只是獨獨不見熙雅,估計每一個都來問他怎麼想的?可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怎麼去告訴別人。依賴別人才能生存下去,儘管很多次勉強自己接受這個現實,可是越來越發現自己做不到,這次下藥毀了他難得付出的信任,但是自己知道這也許只是個契機,只是把本來就存在的矛盾提早明朗化罷了,自己一直不能適應的是在這個世界所扮演的角色,在現代社會裡,他雖然談不上呼風喚雨,可是終究有屬於自己的領域,在那裡,他是絕對的強者,有太多的人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可是在這裡呢,他只不過作為一個力量弱小的雌性被人壓倒,現在竟然還要生孩子,真是笑話了。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他要怎麼辦?難道還要高興喝彩不成?

  不論他們下藥的最終目的是什麼的,為了留住人還是單純為了孩子,他都不打算配合,也沒有配合的必要。

  「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放下東西就走了,我去看看是今天是什麼?」春紀樂此不疲,每天送來的東西都不帶重樣的,他都好奇了,雷晉卻是一眼都不看。

  雷晉看春紀興匆匆的衝出門去,儘管身體覺得僵硬了,還是不敢動,因為他身上還紮著無數的骨針。

  起初春紀說要針灸的時候,雷晉都嚇了一跳,暗地裡沒少懷疑春紀也是穿來的,加上他的來歷本來就很可疑,部落裡都沒人知道,可是幾番試探下來,發現大概是他真的想多了。

  不過春紀的醫術倒是比傳聞中的更好,就算放在現代社會,傷的這麼重,又隔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估計救治都很困難,但是春紀每天針灸,再配合一些草藥,十幾天下來,自己的胳膊已經開始有些感覺了,酸酸麻麻的,儘管不是很明顯,但畢竟是看到了希望。

  「雷晉,今天是野鴨,中午我給做鴨子吃,聽到回一聲。」春紀對著屋內喊了一聲,拿起來放在桌上的三隻野鴨掂量了一下,還挺沉的。

  「知道了。」早先竟然沒發現春紀這麼囉嗦多事,每次說話都要別人回答他,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

  「我就知道你沒走。」春紀拉開院門出來,倚著門框笑道,聲音有刻意的放低。

  「他今天還好嗎?」漠雅還站在牆外,忍不住轉頭向此刻雷晉所在房間的窗子看了一眼,自然是什麼都看不到的。

  「你指的是哪裡?如果是問身體,有我在自然是沒問題,你剛才也聽到了。」

  漠雅點點頭,確實,聽聲音很有力氣的樣子。

  「至於心情嘛,我可治不了,不過既然事情你們已經做下了,就的有承擔後果的心裡準備。」這件事情,他原本實在懶得搭理,只是一個兩個三個的在他面前,不死不活的樣子實在影響食慾,他最近明顯覺得自己食慾不振,他原先每頓飯能吃一隻野雞,三個餅子,現在只能吃一隻野雞和兩個半餅子了,足足有半個餅子的差距。

  反而是雷晉這個傢伙,每天無所事事,食量倒是大增,還沒到飯點呢,就開始喊餓,他針灸完了,熬藥,接著又開始下廚做飯,天天忙個半死,連找個人紓解一下都沒空,快要憋死了,所以漠雅他們時不時的拿來的那些東西,他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統統收下了,就當時慰勞自己了,反正雷晉那傢伙吃的比自己還多。

  「這中間有誤會,藥不是我們下的,以後會解釋給他聽的。」漠雅遲疑了一下,說道。

  「你們沒做,可不表示你們沒想過,估計雷晉也知道這點。」不過看雷晉那副死樣子,明顯是猶豫了,心動了。如果真的生氣,想斷乾淨的話,直接說白了就是,還用得著這麼藏頭露尾的不敢面對嗎?

  漠雅心裡也清楚,現在已經算好了,起碼雷晉也沒明確說斷絕關係,他現在是想見雷晉,可是又怕見到。

  「他不喜歡天天吃肉,另外那個袋子裡放了些菜和野果子,你勸他多吃點,他最喜歡吃蘑菇了……」漠雅換個換個安全點的話題。

  「停,你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我肯給他治病,給他點吃的,餓不死他就行了,哪裡有那麼多講究?」春紀金色的眉毛倒豎。

  「讓你多費心了,謝謝你春紀。」漠雅眸色平靜,真心道謝,倒是不在意春紀的話。

  「我討厭你和羅傑一樣的眼睛,可是也有點像他。」春紀盯著漠雅墨綠色的眸子低聲說道。

  儘管春紀的聲音低,但是漠雅還是聽到了,微微皺眉,但是終究沒說什麼。

  ******

  中午春紀收拾了兩隻野鴨,外面塗抹了蜂蜜,鴨肚子裡塞滿了野果子和蘑菇,青菜,用火烤了,一人吃了一隻,一點沒剩下,最後兩人吃的肚子都圓了。

  「如果有點蔥絲,薄餅和甜面醬就好了。」吃飽飯,兩人舒服仰躺在竹椅子上,你還別說,春紀就是會享受,弄的竹椅子都和現代的搖椅差不離了。

  「什麼是甜面醬?」說到吃的,春紀很有興趣。

  「說了你也不懂。」實際的情況是雷晉自己也不大懂,他只是負責吃,哪知道怎麼做出來,只是以前見人做過。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春紀還就是認死理了。

  其實說起甜面醬的製作方法,一般只是要有麥粉就夠了,無非就是發酵,碰巧豹族部落就種著麥子,麥粉雖然每家每戶都不富餘,但是多多少少是有點的,春紀家當然也不例外,雷晉說了大體的方法,春紀就忙活開了,至於結果如何,雷晉並不指望。

  他發現最近的食量猛增,而且是又能吃,又能睡,本來想著要好好的考慮他們之間這亂七八糟的關係,誰知道現在又困了,眼皮越來越重,雷晉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春紀在廚房裡喊了幾聲,沒動靜,過來一看,竟然睡著了。

  「喂喂,院子裡涼,要睡回房間睡。」春紀搖搖椅子,他可抱不動雷晉。

  「唔……」雷晉是下意識的答應一聲,只是堅決不行動。

  「吃了就睡,養豬呢。」春紀皺眉嘟囔一聲,打算認命的回房拿床毯子出來,雷晉這破身體,已經這傷那傷的了,再著涼了就更麻煩了。

  「我抱他進去。」

  突然傳進耳朵的低沉男聲讓春紀嚇了一跳。

  「你怎麼走路沒點動靜?」春紀一回頭,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熙雅,正朝著這邊過來,才十來天沒見,人怎麼就憔悴成這個樣子了,眼底的青影那麼重,到底是多久沒好好睡覺了。

  這些天熙雅不死心的去了好幾個部落,找那裡的藥師問問有沒有方法解開榕織果的毒性,因為他現在已經知道了,榕織果對獸人來講,一點毒性都沒有,甚至還有活絡血脈的好處,但是雌性就不一樣了,不僅導致終生不育,而且還沉積在身體裡,對身體有持久的傷害。可是一無所獲。每個醫師都言之鑿鑿的說沒辦法。

  熙雅看雷晉難得睡得安寧,不敢多打擾,放下雷晉很快就出來了。

  「關於榕織果,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其實熙雅問出這個問題,也不抱什麼希望。

  「沒有。」春紀一點也沒猶豫的說。如果雷晉沒有口鼻出血反而是麻煩了,正因為出血了,發現早,才有救,解藥當然是沒有的,只是他在給雷晉針灸的同時把毒性一點點的引出體外了。做了和說出來又是兩碼事,一來,他討厭羅傑,連帶討厭所有和羅傑有關係的人,二來,他倒要看看這些獸人在知道自己的伴侶不能生育以後,在這個把子嗣看的無比重要的部落裡,他們會作何選擇。

  意料之中的答案,還是讓熙雅的眼神暗了暗,孩子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雷晉自己也不喜歡生寶寶,只是是他的身體到底該怎麼辦。

  春紀冷眼旁觀,並不打算說什麼,還沒做出最後的選擇不是嗎?他還想看的是最後的結果。

  第八十章:漠雅的身世

  如此又過了十來天,雷晉胳膊酸麻的感覺加劇,心想應該是可以輕微的活動了,但是春紀特意交代過,沒事別亂動,他也就聽著,雖然心裡也著急,希望早點好,但也知道傷筋動骨一百天的道理,這事急不得,一個月能恢復到這樣已經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春紀說今天是最後一次針灸,做完這一次,就主要是敷藥了,按摩為主了,當然最主要還是後面的長時間調養,這個道理雷晉也懂,只是覺得自己未必有那個耐心等下去,不過現在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儘管做了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雷晉看到春紀手裡的骨針,還是有點心寒,一排排細針包在白色細棉布裡,最長的也只有十幾厘米的樣子,通體烏黑,聽春紀說是一種動物的骨頭磨的。

  「趴好了,不要動。」春紀已經把針捻在手裡了,這個時候他倒是難得的嚴肅認真,一點也沒有平時常掛在唇邊的譏誚笑意。

  「春紀,你這些針不會突然斷了吧?」雷晉貌似不經意的說,誰都知道啊,骨頭久了總會鬆脆的,萬一斷在身體裡,那也太慘了點。

  「你不就覺得問的晚了點?」春紀在他腰上拍了一下。

  「是晚了點,但總比死的不明不白好吧?」雷晉大方承認,身體不自在的縮了縮,沒辦法,腰上也是他的敏感點。

  「你知道這是什麼動物的骨頭嗎?」兩人說話的時候,春紀已經找準穴位刺進兩針了。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最近趴著總覺得肚子不大舒服。

  「在最深的海底有種叫無目蝶魚,它們身體扁平,生長著巨大的蝶翼,沒有眼睛,骨頭可以承受最大的海水壓力,據我所知,這應該是最硬的骨頭,你說它會不會斷?」

  「春紀,你好像知道的真的很多,連最深的海底的東西都知道。」這裡不像現代傳媒那麼發達,雷晉來了這麼久了,也發現,獸人對外面的世界也都是一知半解的,只是約莫知道個大概,可是春紀明顯不是,他說起某樣東西,就像自己見過,起碼是很瞭解的樣子,真讓人不得不懷疑。

  還有春紀的醫術,他雖然見過的醫師不多,也是起碼豹族的青喬和虎族的木月都是親身接觸過的,他們的醫術已經算是不錯了,但是和春紀一比,簡直不是一個檔次的,就像,雷晉想了想,大概就是自行車和火車比速度。

  春紀下針的手一頓,接著惡狠狠的說:「你再廢話,我扎錯地方,你自己受著。扎死扎殘,概不負責。」

  「真狠。」雷晉不敢再招惹他,趕緊換個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於是問道:「我這胳膊什麼時候能活動兩下,這麼久了,都感覺是長到別人身上了。」

  「這次扎完針,你就開始慢慢試著活動,等再敷一個月藥,吃飯應該不成沒問題了。」春紀扎完針,在一旁的水盆裡洗手。

  「嗯。」雷晉閉眼答應一聲。

  這個時節的草原有一點涼了,特別是早上的時候,春紀院子裡樹木多,風吹過,沙沙沙的作響。

  聽到院子裡有動靜,雷晉支巴起耳朵。

  春紀假裝沒看見,不緊不慢,手指一根根的擦過去,知道的明白那是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絕世珍寶,用得著這麼仔細?

  直到雷晉都忍不住看向他時,春紀才放下布巾,開口道:「我去看看今天是誰?」

  春紀懷著作弄人成功的美好心情踏出了房門。

  只不過他的好心情也只是維持到出房門而已,看到背對他,負手站在院子裡的頎長身影。春紀眸子微紅,面色卻是一冷,主動開口問道:「族長怎麼有空到我家來了?」

  安布轉過身,平靜溫雅,微微一笑說道:「有些日子沒見了,春紀。」

  「族長那麼忙,我怎麼敢去打擾?」春紀站在原地,一步都不向前。

  「記得這些雨凌花,還是當年我親手種的,幾年沒來,都滿滿一院子了。」看著像小刺蝟一樣的春紀,安布包容的笑笑,還和當年一樣,一點都沒變,見人就刺。

  「我這地方不乾淨,族長自然不屑於來。」說起往事,春紀眉間有點鬆動,但是想到這些年來的經歷,臉色又冷了下來。

  「春紀,你這孩子……」安布皺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才不是你的孩子,漠雅才是,那是羅傑給你生的寶貝,只要羅傑生的,哪怕不是你的,你也喜歡不是嗎?要不要我再叫你一聲安布叔叔?」

  春紀一激動,控制不住情緒,音量大了,連雷晉在屋裡都聽得清清楚楚,心裡暗驚,他早就看出來,安布和羅傑之間不簡單,只是沒想到漠雅竟然是他們兩個的孩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春紀還在激動的說著什麼,但是雷晉被自己發現的另外一個事實驚到了,漠雅是羅傑生的,那熙雅和明雅呢?應該也是吧?也就是說羅傑在這個世界生了三個孩子?他也被改變了體質?是強迫的還是自願的?所以羅傑即使有圖紙也無法離開嗎?是因為孩子嗎?

  他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不能生孩子呢,否則就只能和羅傑一樣,在這裡生孩子,想到自己有一天挺著肚子像個企鵝一樣搖搖晃晃的走路,雷晉先打了個寒顫。

  此時春紀和安布的對話已經到了另外一個階段了。

  雷晉只聽到春紀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就知道,你躲我還來不及,怎麼會主動上門,想知道兒子的伴侶怎麼樣了,笑死人了,你自以為是的,偷偷摸摸的關心,誰會領你的情?羅傑嗎?漠雅嗎?」

  過了許久,沒有聽到安布的回答,雷晉都以為他走的時候,才聽安布說道:「他恢復的還好吧?」

  「死不了。」春紀氣哼哼的說了一聲,又追加了一句:「不過不能生孩子了,有本事就讓漠雅早早的再找一個吧。」

  「他不會的,羅傑教出來的孩子不會這麼薄情。」安布的聲音很肯定。

  「羅傑自然是最好,樣樣都好,但是他永遠也不是你的,你這輩子也得不到。」春紀帶著惡意的表情笑了笑,這麼多年了,這個男人還是想不開,但是想不開的又豈直是一個人。

  「春紀,起針了。」雷晉看看放在牆角的沙漏,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也顧不得門外的兩人在說什麼。

  安布又說了句什麼,雷晉沒聽清楚,但是明顯是春紀是不愛聽的,因為下一刻雷晉就聽到院子裡凳子被摔爛的聲音。

  「你走,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閒事。」春紀聲嘶力竭的喊道。

  院門響起,院子裡重歸安靜。

  春紀在門邊的陰影裡站了一會兒,揉揉眼睛,才轉身回屋。

  雷晉知道他心情不好,就打算順著給他捋捋毛,說道:「春紀,你的甜面醬不是做好嗎?用來做菜滋味很好,我恰好知道好幾道菜譜,要不咱今天中午試試?」他知道春紀對醫術和吃食特別執著,希望能借此引開他的注意力。

  「估計是你自己嘴饞了吧?指使我去下廚?最近都胖了,還不知道少吃點。」春紀的聲音還是有些不穩,但是起針一如往常的利落。

  「有福同享。」起完針,在春紀的幫助下做起來,笑瞇瞇的說道。

  「你先坐一會,我出去收拾一下,咱倆到院子裡曬太陽。」

  雷晉知道,春紀應該是去收拾摔爛的那把椅子,春紀不提,他也不問,兩人心照不宣,就彷彿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雖然他心裡好奇的要死,畢竟事關漠雅,也不知道漠雅自己知道嗎?

  春紀扶雷晉出去,今天的太陽真好,從樹葉間投下來一個個小光點,開始是圓形的,後來一點點的被侵蝕,慢慢的變成了半圓,彎月,天色也漸漸的暗下來。

  就聽到街上亂了,人的喊聲,狗叫聲,還是乒乒乓乓的各種器具敲打的聲音,太嘈雜了,雷晉也沒聽清楚他們到底在喊什麼。

  春紀正踩著梯子,在一處平整的屋頂上曬藥,看了看外面,神色之間倒沒有絲毫慌張,順著梯子下來,見雷晉也還平靜,於是說道:「你應該也知道吧?正常的自然現象。」

  天色越來越暗,雷晉都快看不到站在對面的春紀的身影了,說道:「知道,日食。」沒想到現代都見過日食,跑來這裡反而看到了。

  院子裡很快漆黑如墨,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了,院子門突然響了,雷晉暗下戒備,雖然這裡的人還是不錯的,但不排除有人趁火打劫。

  被攬入懷中的一霎那,儘管不想承認,但是雷晉還是悄悄的鬆了口氣。

  第八十一章:誤會解開

  這日食來的快,去的也快,前後也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連漠雅臉上的汗珠都沒有干,天色又是大亮了。

  迎著陽光,門口那裡有幾縷耀眼的金色一閃而過,雷晉自然知道那是誰,但是他自己不出來,雷晉也不喊他。

  雷晉抬頭,漠雅還在盯著他,墨綠色的眸子裡,擔憂還沒完全散去,攤上這幾個人真是自己命裡的劫數,以前有個算命的就說他二十八歲有一劫,他今年還算是小心謹慎,但是沒承想是印在這裡了。

  「我沒事。」雷晉心裡歎口氣,扣在漠雅掌心裡的手反握住他。日食於他來說,雖然沒見過,但是常識是有的,所以心裡並沒有特別的感覺,但是對於這裡的人來說,估計就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光看剛才大街上的動靜就知道了,好在這一會已經消停下來了。

  「羅傑沒和你們說過嗎?」雷晉問道。

  「說過,但是以前沒遇到過。」其實他們就算是知道怎麼回事又如何呢,遇到這樣的事情,不待在雷晉的身邊,他們總是不能放心的。

  「我沒事了,你先回去吧。」雷晉冷不丁的開口。

  漠雅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是失望還是該鬆口氣,但是已經連續一個多月沒見到雷晉的面,只有偶爾才能聽個聲音,現在就要趕他走,漠雅顯然是不大情願的。

  不過看雷晉氣色好了很多,臉都變得圓潤了,剛才攬進懷裡,好像也胖了不少,也算是稍稍安心點了。

  儘管每天都仔細問過春紀,今天見到雷晉,漠雅還是想當面問問他胳膊好點了沒有,但是看他已經躺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漠雅摸摸他的頭髮,帶了不自覺地寵溺。

  「等你胳膊好了,我們來接你回家,不管有沒有寶寶,我們都會在一起的。」漠雅彎下腰,附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雷晉沒有做聲,但是漠雅看他睫毛顫了兩顫,就知道他是聽到了。

  漠雅帶上院離開後,雷晉才睜開眼睛。

  春紀從剛才一直背對著他們,雷晉知道他壓根就不是那種溫柔體貼到會主動給人留空間的人,估計是還沒從剛才安布來的事情中抽身出來。

  他本來想問漠雅知道羅傑和安布之間的事情嗎,臨到嘴邊了,轉念一想,又嚥下去了,算了,既然都這麼錯綜複雜了,不論漠雅知不知道,他都不希望漠雅陷在裡面,受到傷害。

  「我去做飯,今天中午試試你說的甜面醬做的菜有多好吃。」春紀甕聲甕氣的說道,還帶著明顯的鼻音,剛才肯定是趁著天黑那會兒哭過了。

  雷晉想想比起春紀他還算是幸運的吧,起碼他還有說話的人,那兩人個不管出於什麼動機,平心而論,對他也算是很好的。不像春紀,即使受了委屈,也沒地說去。

  春紀在鍋裡倒下了豬油,按照雷晉的說法,切細的肉絲加了甜面醬一起翻炒,出鍋後撒了一把切碎的蔥白。自己先嘗了一口,味道有一點點甜,搭配著蔥吃,正好不油膩,總起來說還算是不錯了。

  其實春紀弄的甜面醬,味道還是不正,加上這裡的麥粉都是在小石磨是自己碾的,雜質也多,口感其實不是很好,但是卻有一股很濃的麥香味,雷晉自問做出來,也就沒有嫌棄的餘地了。

  ******

  現在已經是第二階段的治療了,春紀每天早上拿來一朵碗口大的黃色的花,花瓣上還滾著露水,搗成泥,再濾出雜質,只留那些黃色的粘稠液體,每天早晚各敷一次,清清涼涼的,倒不是很難受,當然最關鍵的是雷晉能感覺到一天天的好轉,心情就好了很多,胃口也跟著大開。只是有一件事情一直讓他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春紀明明是每天和他一同起床,他是什麼時候去採的藥,這花明顯不是院子裡的,這麼新鮮又不像是早就採來預備的。

  這天早上,部落有人得了急病,他的家人天不亮就堵在門口,求春紀去看看,春紀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但最終還是去了。

  雷晉也被攪得睡不著了,就起來坐在窗邊等春紀回來,牆角沙漏裡沙子流動發出細小的聲音,不過雷晉現在還是不大會看這個東西,當然也就估算不出時間了,只是外面天是濛濛亮了。

  一個白色小身影閃進來,嘴巴上還含著一直黃色的花,舉起前爪站起來,想把嘴裡的花放到院子的石桌上,只是他個頭實在太小了,桌子又高,他急得又蹦又跳,試了幾次,終於將花放了上去。

  估計是看著時間還早,他對著房門趴了一會,耳朵動了動,轉身離開,臨走又依依不捨的回頭看了一眼。

  「明雅。」雷晉站起身推開房門,喊住他。弄了半天是這個小笨蛋。

  明雅一聽是雷晉的聲音,本來邁著四條小短腿已經跑到門邊了,又搖著尾巴,撒歡一樣折回來了。衝進來,抱著雷晉的腿是又蹭又磨,親熱的不得了。

  「雷晉,你的胳膊還疼嗎?」明雅藍色的大眼睛都是不會掩藏的開心。

  明雅這一開口,雷晉才發現他嘴裡怎麼有血呢。

  雷晉怕自己看差了,於是說道:「明雅,張開嘴我看看。」

  明雅一向聽話,聞言立刻乖乖對著雷晉張大了嘴巴,可是馬上反應過來,又緊緊的閉上了,還舉著爪子擋在前面,不讓雷晉看。

  嘴裡其他的地方沒看清楚,但是舌頭和嘴角上的傷口。雷晉是看的明明白白,都是些新傷口,有的還在出血。

  「明雅,是不是部落裡誰欺負你了?」雷晉臉色一沉,小傢伙平日裡傻乎乎的,他欺負也就罷了,別人欺負就不行。

  雷晉是出了名的護短,糾正不了了。

  明雅搖搖他的大腦袋,擋著嘴巴含含糊糊的說道:「沒有,沒人欺負明雅,」

  「那你嘴裡的傷口怎麼來的?」雷晉以為明雅不敢說實話。

  「沒有傷口。」明雅看雷晉臉色不對,自以為沒人察覺的後退了兩步。

  「你過來。」雷晉沉聲道,擺明是睜眼說瞎話,這麼小都敢撒謊了。完全不考慮自己謊話連篇時,可是比明雅小得多了。

  「你不要打明雅。」明雅討價還價。

  「你先過來。」還學會講條件了。

  「哦。」明雅其實已經習慣了事事聽雷晉的話,剛才那幾句是壯著膽子好不容易才說出來的,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看雷晉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向前試探性的挪了一個爪子的距離。

  雷晉快被他氣笑了,印象中好像也沒怎麼揍過小傢伙,怎麼就讓他這麼害怕?眼角的餘光卻不期然的看到放在桌上的那朵花,雷晉只見過花瓣,柔軟芳香,可是卻沒想到他下面的枝葉竟然是這樣的,一指來粗的枝條上佈滿了粗黑的硬刺,連葉子邊緣都是尖利的鋸齒。

  雷晉伸手摸了一下,尖利的鋸齒在他指頭肚上劃了一道不淺的傷口,血立刻就出來了。

  「雷晉,你的手怎麼出血了?」明雅也顧不得挨打了,湊過來把雷晉受傷的指頭含住嘴裡舔著。

  「行了。」雷晉把手指抽出來。

  「是因為採這些話,嘴巴才受傷的嗎?」雷晉蹲下來,與他平視。

  「明雅想要雷晉快點好起來。」明雅看雷晉不像要揍他的樣子,就把自己的腦袋親暱的搭在雷晉的肩膀上。

  「你怎麼知道我是用這種花?」雷晉沒有推開他。

  「明雅那天睡不著覺,想來看你,看到春紀哥哥出門采這個花,他告訴明雅的。」

  明雅身上的毛蹭在他的脖子上濕漉漉的,還有點涼,雷晉覺得有點不舒服。

  「你都是這會去嗎?」明雅來了這麼久了,太陽還沒升起來。

  「明雅半夜就去,春紀哥哥說,這個花後半夜開,天亮就凋謝了。」他都沒有推開明雅,心裡好開心啊,還是明雅雌性身上的味道最好聞了。

  雷晉心想怪不得弄的這一身露水。

  看著近在咫尺的乾淨光潔的皮膚,明雅像受到引誘般小心湊過去的舔了一口。

  「你做什麼,明雅?」雷晉覺得脖子上一熱,立刻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一下子起身,把沒反應過來的明雅四腳朝天的摔在地上。

  明雅愣了好一會神,躺在地上直愣愣的看著雷晉,似乎不知道雷晉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

  「快點起來,躺在地上什麼樣子?」明雅的眼神讓自己感覺做了多大的錯事。

  「我知道你不要明雅了,你只喜歡大哥和二哥,一點都不喜歡明雅了。」明雅背過身趴在地上,屁股對著雷晉的方向。

  「你說什麼呢?」雷晉皺眉。

  「你嫌明雅煩人,你只當明雅是小孩子,不願意當明雅的雌性。你越來越討厭明雅。」明雅不屈不撓,繼續哭訴。

  雷晉被他哭的一個頭兩個大,他疼小傢伙毋庸置疑,但是要做那檔子事情,他又沒有戀童癖,怎麼做得下去?

  其實哪有那麼誇張,明雅好歹也是個少年,又不是兒童。

  雷晉看著枝葉上還沒有干的血跡,斥責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耐著性子哄:「明雅乖了,我沒有討厭你,你先起來,我們到房間裡找點藥,先給你抹上。」

  「你討厭明雅嗎?」明雅這才地上爬起來。

  「不討厭。」

  「你會丟下明雅嗎?」

  「不會。」

  「你會只要大哥和二哥嗎?」

  「不會。」

  「……」

  「……」

  兩人一問一答,進到屋裡,雷晉發揮了超長的耐心,總算讓明雅放心,絕對不會一腳踢了他,可是房間裡找了一遍也沒找到點止血的藥,春紀的那間藥室又嚴禁入內,再說就算進去了,那些藥瓶子雷晉也分不出來。

  「明雅不喜歡吃藥,很苦,血一會就不流了。」明雅看雷晉著急,主動說。

  「真的不要緊嗎?」雷晉不是很放心。

  「阿麼那裡也有藥。」明雅抱著雷晉的腿蹭了兩下。

  「那你回去,讓羅傑給你上點。」雷晉垂著眼簾看他,真是拿這個小東西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要一撒嬌,一耍賴,自己是一點抵抗力沒有。還真有點怕以後栽在這個小傢伙手裡。

  明雅點點頭答應了。

  「最近怎麼沒看到貝格?」前些天貝格常來,儘管和春紀天生不對盤,三兩句話就吵到一起,但是卻樂此不疲。比起他倆來,雷晉都覺得自己的脾氣是好得不得了,堪為天下楷模。

  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最可悲了。

  「他的肚子越來越圓,天天關在房裡不出來。」明雅頓了一下,小小聲的對雷晉說道:「阿麼說他肚子裡有小寶寶快要出來了。」阿麼讓他不要對外人說起,但是雷晉也不是外人,當然是可以說的,這些他還是分的很清楚的。

  「這麼快?」雷晉低喃了一句,他記得貝格的說過人魚的孕期是六個月,現在才四個多月啊。

  明雅不知道雷晉在想什麼,想起大哥二哥特意交待過的事情,還稍微回想了一下,說道:「對了,大哥說那個碧艾花不是他們下的。是景越下的。」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句話熙雅雖然沒聽說過,可是深得精髓,毫不猶豫就把景越扔出來了。

  其實這件事雷晉早就知道了,他後來回想一路上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下藥的,一點頭緒都沒有,就問春紀服用碧艾花以後有什麼明顯症狀,對比一下在虎族部落醒來以後身體的異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只是氣熙雅和漠雅的刻意隱瞞,甚至還想造成既定的事實,讓他不得不留下來,他厭惡被人強迫。還有就是,於床上一途,他雖然也算是箇中高手,但是一到感情的問題上他實在是沒有多少把握,他也想知道,如果他真的不能生孩子了,他們待他是否會始終如一。如果他們放不下孩子,那還不如趁早分開。他們可以再去找一個合心意的雌性,自己也可以專心去找回家的路。

  第八十二章:雷晉完了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想到他們有一天真是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了,雷晉心裡多少有點彆扭,不過他也知道做人是不能這麼自私的,明明要走,卻又要霸佔著不屬於自己的位置,怎麼說都有點無恥,想要放手,偏偏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捨不得,雷晉發誓,真的是只有一點點,一點點,也就是小指指尖的那麼一點而已。

  明雅還膩在雷晉腳邊,拖著聲音撒嬌,問道:「雷晉,你什麼時候回家啊?明雅晚上睡覺都好想你。」

  春紀踩著點進來,手上提著他的小藥箱子,樣子看著有點累,但是習慣性的掛在唇邊一絲逗弄的笑意,說道:「我這剛出去,小兩口就打的火熱了,小明雅也知道晚上想要人了?」

  雷晉剛想說:春紀,你別在這胡說八道,他個小孩子能懂什麼?

  就見明雅很有氣勢的站起來,一本正經說道:「雷晉是明雅的雌性,明雅也要抱著睡覺。」

  雷晉黑線,忍了再忍,今天的耐心終於宣告消費完畢,抬腳把明雅扒拉到角落裡歇歇去。

  春紀失笑,但是對上明雅濕漉漉的大眼,摸摸鼻子,只好暫時收斂一下。

  「出了什麼事情?」雷晉隨口問道,畢竟看當時的情況,估計不是沒辦法了,不會求到春紀這裡的。

  「在齊羅家蓋房子,被藍皮蟲咬到了,其實不是他一個人,只是他最嚴重,人差點就過去了,好在發現的早。」春紀把藥箱子放到他的藥室裡,出來洗了把臉精神一下。

  「齊羅家蓋房子?」齊羅是熙雅他們家的鄰居,他自然是知道,可是他家的房子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又要蓋?

  「你出去了這些日子,大概還不知道,起羅和加赫要舉行儀式了,在那之前自然要蓋屬於他們的新房子,是吧,明雅?」春紀看小傢伙自己呆在角落裡沒人搭理還挺可憐的。

  「嗯,離得咱家很近。」明雅見有人終於和他說話,就不記仇的蹦躂出來,見雷晉看他,又嘀咕了一句:「大哥和二哥也有在幫忙。」

  雷晉皺眉,頓了頓,還是問春紀:「你見到他們兩個了嗎?都沒事吧?」

  春紀努努嘴,示意窗台上的大包,說道:「剛才在路上遇到熙雅了,今天齊羅家人手不足,他們都趕著去幫忙,東西讓我捎來了。」

  「對了,你們這裡結成伴侶舉行儀式是怎麼一回事啊?」知道他們兩個都沒事,雷晉也就沒在這個問題上多關心,轉而問起他一直好奇的事情。

  他只知道,這裡的舉行儀式,就類似於現代的結婚,算是宣告眾人他們已經是正式的伴侶,但是至於具體過程怎樣的,雷晉以前不感興趣,這次倒是想問問。

  但是春紀神秘一笑,倒賣起關子,說道:「這個啊,你到時候就知道了。」萬一把雷晉嚇跑了,這個責任他可是擔不起。

  雷晉瞪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麼可保密的?」

  明雅倒是想和雷晉說,但是他也不清楚,撓頭想了半天,也只是知道:「舉行儀式的地方,有個湖。」再詳細點,他就不清楚了。

  雷晉心想,說了等於沒說,光說有個湖,他怎麼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對上小傢伙期待的眼神,雷晉還是很違心的表揚了幾句。

  ******

  可能齊羅家的事情正忙,這兩天熙雅和漠雅過來放下東西就匆匆的離開了,明雅還是每天送花過來,風雨不斷,本來想著自己去摘,可是去了一次,枝條太硬,花沒折下來,倒是弄的自己滿手是黑刺和血,明雅為此圍著他哭了一整天,眼淚跟不要錢似地,嘩啦啦的往外送,雷晉差點都以為自己死了,才讓小傢伙傷心成這樣。

  最後只得答應小傢伙不去了,也告訴明雅,以後摘花的時候換成人型,不要動不動就用嘴,明雅答應的好好的,只是一著急,就不管不顧,好幾次都滿嘴巴都是小傷口。雷晉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樣動不動就收拾一下,只得不停後退再後退,縱容再縱容,就像現在這樣,兩人獨處時,明雅就直接趴在雷晉的腿上睡覺。

  以前,雷晉也不是很在意,小傢伙的這點重量他還擔得起,可是今天實在讓他不知道怎麼說,心裡無限的悲催,扯扯嘴角恨不得吆喝兩句:春紀,麻煩你小聲點,成不,你再這個叫法,我的小兄弟也要站起來了。

  其實這些日子,朝夕相處下來,也發現其實春紀的生活也沒有外人眼中那麼亂,怎麼說呢,和春紀同時保持關係的也就兩三個人,其餘的那些人大多是拿東西來和春紀換點藥草什麼,別說留下了,坐都不肯坐一下,活像後面有人追殺一樣。

  當然兩三個人也不少就是了,不知道春紀是怎麼想的,以前都是一個個來,今天竟然是二對一。雷晉聽著院子裡春紀一聲高過一聲的呻吟和兩個獸人滿足的低吼聲,他非常的不淡定了。

  還有個大活人子在屋裡,拜託你,收斂一點。雷晉越不想聽,那聲音就像在耳邊環繞著,而且總讓他想起他和熙雅漠雅山洞裡的那一幕,儘管當時被蒙住眼睛,可是也因此身體的感覺才更敏銳,越想忘記,感覺就越清晰,他甚至都回憶起,被進入時穴口被撐開的鈍痛……

  完了,雷晉心裡悲鳴一聲,這下子真的站起來了,竟然想著被人壓,也能站起來,讓一直以來覺得自己是因為被強迫才在底下的雷晉徹底黑了臉。

  不過這顯然不是最悲催的,因為接下來的另一句話,才把雷晉拍到了地上爬不起來了。

  明雅睡的不舒服,揉著眼睛坐起來,無辜的說道:「有個東西頂著明雅的頭。」說完毛絨絨的小爪子還在鼓起的地方摁了一把。

  第八十三章

  雷晉拚命的想告訴自己,自己都近兩個月沒有紓解過了,對一個成熟正常功能健全的男人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折磨,可是他最近身邊只有春紀,自己的手又不是很利索,總不能讓春紀來幫忙吧,憋久了,總會忍不住的,所以這是一種正常的反應,沒什麼大不了的。

  本來看明雅睡得正熟,嘴角都彎彎的,似乎正做著什麼好夢,雷晉稍微放心,忍忍就過去了,誰承想,小傢伙竟然在這個時候醒過來了。

  明雅這一爪子打的不偏不倚,正中紅心,好在他還知道現在在雷晉腿上,爪子上也沒用什麼力氣,可正是這近似於撓癢癢的動作,讓雷晉那裡顫了顫,更硬了,雷晉反應迅速的閉緊嘴,壓住差點出口的低吟。

  明雅還想摁兩把,仔細觀察一下那處突起,被雷晉不客氣的喝止了。

  雷晉一滴汗就順著額角下來了,再摁下去,真的出來了就死了。

  明雅也不知道怎麼鬼使神差的在雷晉腿上扒著雷晉的前襟立起來,眼看著那滴汗要落下來了,伸出舌頭捲了去。

  雷晉一看到明雅有些迷醉的神情,心下就一凜,不行,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須要帶明雅暫時離開這裡。看這個樣子,明雅雖然年紀小,也受到影響了,自己怎樣都行,但是帶壞了小朋友,罪過就大了。

  自從雷晉回到部落以後,還沒出去過,一來吧,身體確實不方便出門,二來,那天暈倒的事情實在太損害雷晉自以為是的瀟灑帥氣的形象,想到出門忍受一堆圍觀可憐的眼神,這讓他更受不住,索性就在這裡閉關修煉,以求他日光芒萬丈的重出江湖,而且春紀這裡人也少,也圖個安靜。

  他發現春紀和獸人做那檔子事吧,從來都不讓人進房門,也不准人留宿,不管過程多麼火熱,做完就得走人,春紀是一點不留情面,那幾個獸人對於春紀,與其說情人倒更像是按摩棒,當然雷晉說這話時,春紀自然是不知道按摩棒是什麼,否則雷晉能不能全手全腳的活在這裡還是兩說。

  既然他們也不進屋,雷晉索性就躲在屋裡,權當是聽場活春宮,今天本來照例這樣做了,也沒覺得不妥,但是現在他後悔當時看到那兩個獸人進門時,沒有果斷走人了。

  不過現在走應該不算遲吧?

  「明雅,我們出去走走。」雷晉把身旁的一件衣服攥在手裡,說道。

  明雅眨眨眼,眼神似乎清明了一下,慌忙的點點頭,從雷晉身上跳下來。

  明雅在前面扒開門,雷晉站起身跟在後面出來,站在院子裡自然比屋裡聲音更清楚,雷晉想不要和春紀打個招呼,轉頭看去,就見春紀背靠在一個獸人懷裡,兩人都坐在同一把椅子上,身後獸人的雙手伏在他的腰間,灼熱在兩人相交的部分頻繁進出著,前方那個獸人跪在地上,用嘴伺候著春紀的前面。

  雷晉看春紀臉色緋紅,雙眼迷離的樣子也知道,說了等於白說,春紀這會聽見才有鬼呢,看樣子一時半會也結束不了,他和明雅早去早回就是了。

  不過雷晉一低頭,怒了,小傢伙還看的目不轉睛,興致盎然,鬆手把拿著的衣服丟在明雅腦門上。

  明雅條件反射性的就要抬爪子抓下來。

  「不准拿,先出門。」雷晉在他屁股山踢了一腳,引著明雅向門口走去。

  春紀看到雷晉要出門,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想開口的時候,後方突然的一挺到底,讓他本來找回的幾分神智又陷進去了。

  兩人出了門,雷晉不開口,明雅也不敢拿下來,走兩步就被衣服絆一跤,歪歪扭扭的差點撞到巷子裡的牆上。

  「好了,拿下來吧。」雷晉終於大發慈悲的開口。

  明雅這才拿下來,用爪子舉著遞給了雷晉。

  ******

  「有什麼人少,又有水的地方去沒有?」雷晉問明雅,他雖然來到這個世界有些日子了,但是也就在部落四周逛逛,其他的地方,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也就沒考察到了。

  但是現在他迫切需要一個那樣的地方,那裡還硬著,實在難受啊,他總不能支著小帳篷四處溜躂吧。

  明雅從下面偷偷的看了一眼雷晉,小聲說道:「我們去水草地可以嗎?」

  「水草地是什麼地方?」雷晉問了一句,不過問完了就後悔了,這個笨蛋估計也說不出子丑寅卯來。

  果然就聽明雅說道:「水草地就是有水的草地。」

  有水的草地?估計就草地上水窪多點吧?算了,管他是什麼地方,最關鍵是沒人,又問道:「你確定那裡沒人嗎?」

  「只有明雅認識進去的路,其他人不知道。」明雅很自豪的說道,連帶著耳朵都驕傲抖兩抖。

  「那就在前面帶路,揀人少的路走。」他這個樣子可不能遇到人。

  ******

  不過到了地方,雷晉就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這是什麼水草地,這裡地勢相對低窪,一眼望去,綠草繁茂,枝葉青翠。滿山滿谷的紫色野花,開得正盛,怎麼看都是平靜悠然的美景,可前提是那草下的是土地,而不是不知道深度的水,沒錯,這是一片生長著茂密才草叢的水域,與其說叫水草地,不如叫草海更恰當。

  「嗯,草海更好聽,雷晉好厲害。」明雅重重的點點頭。

  「看好你前面的路。」他們現在正走在這片草海裡狹窄的小路上,一不留神說不定就滑到旁邊的水裡去了,小路蜿蜒曲折,難得明雅那個笨腦袋還記得,不過確實隱蔽就是了,待會做那事就不用擔心被人發現了,他都有點迫不及待了,難受啊。

  「到了。」明雅撥拉開前面草叢,回頭笑瞇瞇的說道。

  雷晉跟著過去,竟然是一個足有兩個足球場大的湖心小島,在四周高草的掩映下,即使在空中也很難發現。他再一次感歎,真是好地方。

  雷晉的手現在已經有明顯的起色了,其他的不行,輕微的活動還是可以的,他拗斷一根莖葉粗硬的高草,戳進周圍的水裡試了試,水原來並不深,淺水裡也不會有什麼大型的攻擊性動物,正好可以洗個澡,紓解一下。

  「明雅,你自己到那邊自己走走,我洗個澡。」雷晉老大下了命令。

  明雅扁扁嘴,雖然不情願,但是也聽話的走開了。

  雷晉吃力的解了衣服,坐在岸邊,慢慢的滑到水裡。

  水有點涼,但是真舒服,天寬地闊,再加上這純天然的水,有點習慣了這裡的乾淨純澈,他都擔心回到現代後不適應那些自來水了。

  當然他也沒忘記,最重要的事情,雷晉的手探到水下,握住那處,上下擼動,輕勾慢捻,可不知道是不是手不方便,過了很久,前面還是硬挺如初,一點沒要釋放的痕跡,反倒是後方的禁地空虛難耐,恨不得有個東西戳進來。

  雷晉腦袋發熱,右手的兩根手指真的順著股縫滑了進去,但是這種工作他哪裡具體操作過,這是熙雅和漠雅的事情。

  「絲……」兩根手指直接進去的後果就是,雷晉倒吸口冷氣,靠,真的很疼。

  這疼倒是讓雷晉回過神來,對自己剛才的行為狠狠的唾棄了一把,果斷的抽出手指,因為穴口撐開,灌進去的清涼水流緩解了一下疼痛。

  經過雷晉不懈的努力,前端終於意思性的吐出一點濁液,半疲軟下來,雖然對他來說遠遠不到紓解的地步,但是沒辦法了,剛好一點的手臂,已經開始發出疼痛的警告,今天只能這樣了。

  雷晉一點點的蹭上來,用拿來的衣服擦乾淨了身子,又勉強把衣服穿上,衣結還沒得及繫上,已經用盡了他手臂的所有力氣,雷晉躺在地上休息會,透過草葉間隙,還能見到藍天白雲。

  休息了一會,雷晉感覺力氣回來一點了了,就想這喊著明雅過來回家,可是讓雷晉想罵人的是,前面沒得到紓解的地方又硬起來了。

  「不是老子不想讓你舒服,是你自己硬是不出來。」雷晉恨恨的想。

  不過既然出來了,總不能再頂著帳篷回去吧。

  「算你狠。」雷晉認命的把褲子褪到膝蓋處。躺在地上,閉上眼睛,想像著這是熙雅或者漠雅的手指,比這還要更粗糙一點,五指捏住,揉搓著。

  「漠雅……恩……熙雅……」雷晉沒發覺已經喊出他們的名字,兀自沉浸在即將解放的感覺中。

  專注於手中動作的雷晉沒有發現,明雅已經去而復返,此刻正站在雷晉面前,聚精會神的打量他的動作,呼吸不自覺的火熱起來。

  雖然一時沒有發覺,但是天生的警覺性,讓雷晉很快發現了周圍的異樣,一睜眼,望進明雅發紅的眼睛裡。

  「明雅,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雷晉一驚,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就想先把褲子穿上。

  明雅猛的撲到雷晉身上,

  「你做什麼?明雅?」雷晉想盡量的表現的冷靜點。

  「明雅也會。」明雅抽抽鼻子,委屈的說道。

  「你說什麼?」這沒頭沒尾的。

  「明雅也會讓你舒服的,哥哥們會做的,明雅也會。」

  火熱的呼吸盡在咫尺,明雅伏在雷晉的脖子上不停的舔著,弄的到處都是口水。

  「下來,明雅。」雷晉皺緊眉頭,經過剛才的事情,手上真是沒多少力氣推開他。

  「不要……」明雅眼睛裡閃著淚光,倔強的搖搖頭,為什麼雷晉只著大哥和二哥的名字,明明是明雅在這裡,他知道自己被雷晉嫌棄了。

  收起爪子上的尖刺,明雅撥開已經散開的上衣,露出雷晉胸前的兩處櫻紅,他好奇的用爪子摁了兩下,隨著他的撫弄,那處竟然慢慢的挺立起來。

  「下去,明雅……恩……」雷晉難耐的發出一聲低低的喘息。

  「雷晉的聲音真好聽,就像和二哥在床上的時候,明雅身上好熱啊,還有點口渴。」明雅咽嚥口水,改用爪子下面的小肉墊子摩擦雷晉的櫻紅,軟軟的還帶著粗糙的感覺讓雷晉有痛苦又忍不住的產生快感。

  「顏色變深了,雷晉。」明雅還玩上癮了,弄完了這個,繼續另一個,一邊做一邊驚呼,雷晉臉色漲紅,恨不得立刻摔死這個小傢伙,可是手臂垂在兩側,一點力氣都用不上。只得任他摁著。

  「好好吃的樣子,明雅要嘗嘗。」明雅雙眼放光,盯著那已經深色的兩處,已經有些紅腫,但是看著好誘人,像兩顆小小的果子。

  「別……」雷晉驚叫出聲,可是已經晚了。

  明雅湊上去,想小孩子吃奶一樣重重的吮吸。

  「恩……」強烈的酥麻感竄上來,雷晉難耐的扭扭身體,想躲開,又想迎上去,兩個月沒紓解過的身體敏感的嚇人,承受不住任何的刺激,可是隱隱的還是感到不滿足。

  明雅覺得自己身上熱的快要燒起來了,那裡也硬硬的,滴著水,他的前端在雷晉身上蹭來蹭去,身體慢慢下滑,不小心碰到了雷晉還還沒解放出來的灼熱。

  明雅靈慧突來的想起臨出門時見到的那一幕,如果舔舔,雷晉是不是也會想春紀哥哥那麼舒服?

  「雷晉,明雅幫你舔一舔吧?」明雅忍住自己身上的難受,爪子小心的碰觸那還矗立的地方,很認真的徵詢雷晉的意見。

  雷晉老大的意見是;「滾開。」

  「明雅想幫你。」明雅忍不住哭起來,「你為什麼不要明雅?」

  「不用你。」雷晉滿頭大汗,忍受著身上不能解脫的焦躁感,堅持說道。

  明雅憋著一股氣,坐到雷晉腿上,七手八腳的把雷晉褲子褪了下來,爪子分開雷晉光裸修長的大腿,一口就含了上去。

  雷晉抬腿想踢開他,見此,只能僵在那裡,誰能保證他這一腳下去,小傢伙會不會一口把他咬成太監。

  聽之任之的後果就是,雷晉只能大張著雙腿,仰躺在這野外的草地上,由著明雅伏在他腿間吞吐著,舔了一遍又一遍,雖然不時的會磕到,疼的他直抽氣,但是一波又一波的刺骨的酥麻折磨著他,雷晉搖頭急喘,額角的汗水順著髮絲滴落到身下的草葉間。

  還是不夠,想要更多。

  「雷晉這裡流水了。」明雅露骨的眼神盯著雷晉身後的禁地,毛爪子試探碰了碰,由於雷晉剛才想踢走明雅,又不敢,造成了現在雙腿曲起張開,身體隨著明雅的動作略抬高,禁地的風景一覽無遺。

  「大哥和二哥都進去過了,明雅也要。」

  雷晉體力消耗過多,再加上半上不下折磨的幾乎崩潰,根本就沒聽到明雅說了什麼。

  不過其實他不需要耳朵聽了,因為下一刻,後面的禁地就感到了一陣溫熱,那處本能的想抵擋異物入侵,可是明雅的舌頭突如其然的進來了,他用爪子把股縫扒開,深深的進入。

  大腿內側感受的皮毛的順滑,讓雷晉知道現在他身體裡一直豹子的舌頭,這種想法讓他恐懼,雷晉幾次抬腿想踢開他,但是明雅的動作雖然青澀,可獸人的本能卻讓他知道,頂到某處,雷晉的身體就會劇烈的顫動,喉嚨深處會發出勾人的聲音。

  「恩……」可是身體內部傳來的蝕人的快感讓他想鬆開,卻又夾緊了明雅的舌頭。

  「雷晉,你的裡面好熱,你夾的明雅好緊。」

  「閉嘴。」雷晉惱羞成怒。

  明雅咬咬嘴巴,滾燙的淚水滴在入口處,一邊抽泣,舌頭又探了進去,一次有一次的頂著雷晉體內的弱點。

  儘管是被強迫,但是雷晉不可否認的體會到了滅頂的感覺。

  雷晉尖銳的喘息一聲,渾身抽搐,終於釋放了出來。

  「明雅喜歡你,明雅喜歡你……」明雅迷離著眼睛,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還不忘把雷晉身上上下下的舔乾淨了。

  雷晉胸膛急速的起伏著,大口大口的呼吸好不容易得來的新鮮空氣。

  「雷晉,你也喜歡明雅吧,明雅會對你好的,明雅會只喜歡你一個人。」明雅趴在雷晉身邊,大腦袋親暱的碰碰雷晉的汗濕的髮絲。

  那裡還是很難受,可是如果進去,雷晉一定會不理明雅的,所以他要忍著。

  「你去洗澡。」雷晉沉了臉色,明雅的身上還到處是自己的液體。

  「哦。」明雅站起來,把雷晉的衣服撿起來蓋到他身上,一步三回頭的跳進水裡。

  過了好一會才回來,全身毛濕漉漉的,滴著水,怕沾到雷晉,不敢靠的太近,來回換了好幾個地方趴下,見雷晉還是不搭理他,明雅的爪子在地上撓啊撓,小小聲的說道:「明雅沒力氣了,走不動了。」

  正好雷晉也沒什麼力氣,兩人索性就在這裡休息一會再走。

  天色漸晚,春紀已經到巷子口迎了幾次,都沒看到雷晉的影子,這才著了急,連忙跑到羅傑家,熙雅和漠雅還在齊羅家幫忙,聽到雷晉失蹤的消息,兩人都急瘋了。

  雷晉和明雅幹什麼去了?

  第八十四章:四個人的

  熙雅和漠雅分頭去找,如果一個小時內找不到人,在家裡會合,再商量將接下來的事情,本來在齊羅家幫忙的獸人們也一起出來幫忙,這年頭丟失個雌性也並不是件小事,再說雷晉家也認識,都願意來幫這個忙。

  漠雅帶人先去了西邊的部落入口處,好在巡邏的獸人說沒看到他們從這裡出去,因為一旦從這裡出了部落,就不好找了,而且西邊就是草原和叢林的交界地帶,情況複雜,也比較危險。

  熙雅帶人去了北邊的樹林,一路上也沒發現雷晉和明雅的任何蹤跡,本來想問問部落裡的人可是竟然沒人看見過他們倆出現在街道上。熙雅揉揉眉頭,心想,愁死了,明雅也不知道帶人哪裡去了,雖然有他在,雷晉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小弟的那點能力也就在生命遇到威脅時,才發揮出來,這可不能保證雷晉不受傷啊,而且雷晉本身傷還沒好,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怎麼能讓人放心?真是越想越著急。

  艾維明顯也看出熙雅的不安,平心而論,如果他家的亞希不見了,說不定他此時比熙雅更不理智,但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勸道:「你不要太著急,明雅應該是帶他出去玩了,說不定已經回來了,而且我們也回去看看漠雅那邊的情況。離著約定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漠雅應該也回去了。」

  熙雅抬頭看看空中的北斗星,在野外也不能隨時拎著沙漏,看星辰估計時間是最好的方法,獸人們習慣了,估算的都八九不離十。

  熙雅還沒進門呢,遠遠就看到了從大路口轉過來的漠雅,身邊照樣沒有雷晉的影子。

  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實在也不好再拖著大家,畢竟現在一點線索也沒有,兩眼一抹黑的找下去也不是辦法。

  其他人都走了,熙雅歎口氣,坐在門檻上,皺眉說道:「漠雅,你說小弟能藏到哪裡去,怎麼都找不到人?」

  「你說藏?」漠雅倚著牆斜靠著,聞言,站直身體,剛才有什麼他腦海中一閃而過。

  「水草地。」兩人異口同聲,對看一眼,自家小弟小時候在外面受了委屈,不敢回家的時候,就跑到水草地那裡大哭一場。明雅自以為沒人知道,其實家裡的每個人都清楚,只是估計明雅不想讓人知道,大家就配合的裝糊塗,但是現在為了找人也只能去看看了。

  想到這些,兩個人也就不耽誤時間了,家門也沒進,直接化成獸型,向著西南方向的水草地飛過去了。

  雖然現在天色已經完全的暗下來了,但是對獸人來說,根本就沒多大的區別,當兩人落在湖心小島上,看著兩人抱著睡得正熟的時候,懸著的一顆心放下的同時,真有點哭笑不得了。大家為找他們,部落裡都鬧翻了天,這兩人竟然在睡覺。

  不過再一看雷晉的情況,下半身裸著,褲子早就被踢到一邊去了,上衣散亂,可能也覺得冷,緊緊的靠在明雅身邊,一條腿還搭在明雅身上。穴口清晰可見,光潔的肌膚在月光下散發著玉石般的光澤。

  「我真是慶幸,這裡人少。」熙雅呼吸頓了頓說道,要不然這樣誘惑的場景被路過的獸人看見,幾人能忍住。

  「大哥,二哥?」明雅總算還有點獸人的自覺性,聽到有聲音就醒了過來,感覺到有東西沉沉的壓在身上,但是迷迷糊糊的沒搞清楚狀況,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連著累晉也沒弄醒了。

  雷晉醒過來,翻身坐起來,先冷得打了個寒顫,這才發現自己和裸著沒什麼兩樣,昏睡前的那一幕終於想起來了,就這麼個小傢伙也可以壓著自己上下摸了個遍,頃刻間,面沉如水,對著明雅勾勾手指,不冷不熱的說道:「明雅,你給我過來。」

  明雅歪著腦袋看著雷晉,害怕的向漠雅腳邊挪了挪。

  「好了,天冷了,你先穿上衣服。」熙雅趕緊說,雖然他是不介意雷晉裸著,但是凍得生病了,就得不償失了。

  剛一靠近,就聽雷晉肚子裡咕嚕一聲,又餓了。

  「我去抓幾條魚,先吃點再回去。」漠雅也適時的開口,順手揪著明雅離開了,也留個大哥和雷晉一個說話的空間。

  兩人一致認定,小弟這次是得手了,如果不是雷晉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估計第一個孩子就是明雅的了,心裡又羨又妒,恨不得也把小弟拎個角落裡揍一頓,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是自己兄弟,又是人人疼愛的老小。

  雷晉肚子的這一聲響亮的咕嚕生,讓他氣勢立即消去了八分,想再提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雷晉面子上過不去,看到身邊又是躲著他多日的熙雅,於是沒好氣的說道:「怎麼不躲了?有本事你就一直躲著。」縮頭縮尾的看著就來氣。

  熙雅沉默的把雷晉的褲子撿回來,握著他的腳腕就要幫他穿上。

  雷晉一腳踹他腿肚子上,冷聲說道:「不用你幫忙,誰稀罕你找誰去,別在我眼前礙眼,找能給你生孩子的去。」

  熙雅沒提防,被他踹個正著,身體晃了晃,總算是沒有一屁股坐在地上,壓住雷槿的腿,難得正經的說道:「雷晉,你先聽我說,我不是因為你不能生孩子才躲著你,儘管在部落裡對寶寶是非常看重的,要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容易,但是對我們來說,因為有你,我們才想要屬於我們寶寶,如果沒有了你,寶寶對我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內疚的是那些榕織果是我親手摘的,它不僅會讓你沒有寶寶,還損壞了你的身體。」

  「你有毛病嗎?那些果子是我自己願意吃的,即使死了,也是我自己的原因,你幹嘛往自己身上扣?你還想償命不成?」雷晉忍不住罵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熙雅這人平時看著是一肚子壞心眼子,遇上事情腦筋怎麼就這麼擰巴?

  熙雅失笑,遇到這樣一個「大度」的雌性,他都覺得這兩個月的失魂落魄,猶豫不決是場笑話了。是啊,到底自己在猶豫什麼啊?大不了雷晉真的死了,他就陪著去,這在部落裡又不是沒有先例,犯的著這麼扭扭捏捏,連自己都覺得難看死了。

  於是又恢復了往日的嬉皮笑臉,說道:「是我腦子有問題,你也別氣了,來我們穿衣服。」

  雷晉這才配合的抬腿。

  「你幹什麼?」雷晉眉眼一挑,不是說要穿衣服嗎?怎麼褲子沒過來,熙雅的手指卻順著腿爬上來了。

  熙雅回以一個挑逗的笑容,其中意味不言而喻,手上若有若無的輕撫著,專挑大腿內側敏感的地方劃著圈圈。

  雷晉本來就已經憋了兩個月,下午明雅那半生不熟的技巧讓他只是釋放了一次,哪裡夠,此時在熙雅的撩撥下,身子禁不住發抖,壓抑多時的火焰立刻起來了。

  「到草叢裡去。」雷晉還算平靜的說道,確實想要,也就忠於身體的反應,但是想著明雅和漠雅待會就回來了,多少還是要迴避一下的。

  熙雅自然是無比配合,兩人很快撥開草叢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熙雅幾乎是立刻把雷晉揉進懷裡,低頭含住他一側的櫻紅,濕熱的舌頭不停舔著。

  「恩……」雷晉被迫仰頭呻吟,被咬過的地方酸疼發麻,卻又帶著不容否認的快意。

  熙雅的雙臂抱著雷晉腰,手在他的臀部輕重分明的愛撫揉捏。

  那裡實在空虛的厲害,雷晉幾乎要忍不住要熙雅快點進來。

  熙雅分開的他腿,讓雷晉跨坐在自己身上,灼熱頂在入口處,一點點的試探,然後整根沒入,幾乎沒給雷晉適應的時間,就衝撞起來。

  雷晉被他頂的身體身子上升,又被拉回來,進入的更深。

  「恩……啊……慢點……」

  漠雅和明雅一回來,聽到這動靜,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漠雅忙著收拾手上的魚倒是沒多的反應,明雅就不一樣了,他溜進去,見雷晉躺在地上,雙腿搭在大哥的手臂上,隨著大哥身體的下壓,兩人相交的地方有白色的濁液順著雷晉的股,縫滴落在草地上。

  明雅腦袋一熱,根本就來不及多想,就撲到雷晉身上舔。

  雷晉沒想到明雅突然衝出來,驚嚇之下,絞緊了熙雅,兩人喘息著攀上了高峰。

  漠雅把魚架好了,走進來二話不說,抱起攤在地上的雷晉,狠狠的堵住他的嘴,直到他發出支離破碎的喘息才放開。

  「魚烤上了,不是餓了嗎?先吃東西。」漠雅要幫他穿衣服。

  「我想洗個澡。」雷晉看一眼他狼藉的下半身,黏糊糊的,不舒服。

  「這裡的水太冷了,回家洗熱水的。」漠雅不由分說,給他套上了,抱他出來。

  漠雅照例把吹的已經不是很熱的魚肉喂到雷晉嘴裡,半途卻被雷晉截了下來,原先手臂不能動的時候吧被人喂也就餵了,現在能自己吃了,還被人喂就說不過去了。

  「你的手臂可以動了?」漠雅驚喜的問道。

  熙雅也湊過來,看雷晉手裡拿著魚肉吃到嘴裡,也是一臉興奮。

  雷晉冷眼瞪著他們,幹嘛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

  只有明雅咬著魚肉,含含糊糊的說道:「雷晉的手臂早就能動了啊。」

  熙雅咬牙回來,揪著他耳朵問道:「你回家怎麼不說?」

  漠雅也想問呢,小弟的兩隻耳朵是不想要了,明明是千叮嚀,萬囑咐,雷晉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早點回家說,特別是傷情好轉情況,雖然有問春紀,但是不仔細不是嗎?看來小弟是一點沒聽到耳朵裡去。

  明雅怯怯的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小聲確認道:「明雅沒說嗎?」他也忘了。

  「沒說。」熙雅笑瞇瞇肯定的說道,虛張聲勢的晃晃拳頭。

  漠雅擺明是等著看戲了。

  「雷晉,救命。大哥,二哥欺負明雅。」明雅冷不丁的竄到雷晉懷裡,尋求保護。

  「好了,你們倆個嚇唬他幹嘛?是我不讓他說的。」雷晉擺明了是在維護,他也不怕熙雅和漠雅看出來。

  雷晉既然都出口了,熙雅和漠雅也就只能乖乖妥協了。

  明雅趴在雷晉懷裡,舒服的瞇著眼睛。

  雷晉親切的把手搭在他的頭上,溫和慈愛的問道:「明雅,這下心裡舒坦了吧?」

  「嗯。」明雅晃晃大腦袋摩挲著雷晉的掌心。

  雷晉抓住他一隻耳朵,比熙雅那一下來的狠多了,說道:「讓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光想著佔人便宜。」

  明雅「嗷」的一聲一蹦三尺遠。

  熙雅和漠雅心裡很沒兄弟愛的笑抽了。

  ******

  三個人直接帶著雷晉回了家,熙雅去通知了春紀一聲,免得他擔心。

  當漠雅握著他的腰挺身進來的時候,雷晉倒是沒有多大的意外,極為配合的閉上眼,整個交給漠雅,不在刻意壓抑自己的聲音。

  漠雅在雷晉唇上狠狠的索吻,激烈的把他的嘴角都咬破了。雷晉給予更熱烈的回應,火焰很快在兩人之間燃燒起來。

  事後漠雅的清理,雷晉就只能軟著身子由著他去了,好在水溫溫的,舒服就是了。

  雷晉醒來的時候,是趴著的,肩上清涼,應該是上過舀水了,只是不知道是誰上的。他現在一睡覺就死沉死沉的,自己心裡也奇怪呢,能吃又能睡,怪不得,春紀都忍不住罵他快成豬了。

  雷晉捏捏自己的小肚子,都是肉啊,他的腹肌哪裡去了,頭疼啊,他的帥哥形象。

  「你醒了?」貝格抱著一隻碗從外面蹦進來。

  這才多久沒見。貝格的肚子就這麼壯觀了,穿著寬鬆的衣服都遮不住。雷晉懶洋洋的趴在床上,毫不避諱的打量著貝格的突起的肚子。

  貝格顯然也注意到了,皺眉用手掩飾了一下。

  「擋什麼擋?我又不是看不見?還有多久出來。」在床上待夠了。雷晉利落的起床,只是不小心扯到了後面,酸麻的讓他暗地裡咧咧嘴。

  貝格見雷晉落落大方,心裡竟然奇異的安定了下來,答道:「也就一個來月了。」

  「貝格,你說咱們也算是患難之交了吧?」雷晉開始套近乎。

  「什麼是患難之交?」這詞聽著新鮮。

  真是頭疼,交流障礙,想著用什麼詞代替一下,說道:「就是說一起經歷是困難,然後變成了好朋友。」

  「我們算是好朋友嗎?」貝格挑眉,他沒想到雷晉竟然會把他當成好朋友,他當時可是打傷過雷晉的。

  「勉強算是。」這必須要有交情才能問下一個問題。

  「你說是就是。」反正他也不是很討厭雷晉了,現在。

  「既然是朋友,我問個問題,你應該不會生氣吧?」先拿話堵住人的嘴。

  「你先說。」貝格才不輕易上當。

  「那我說了。」雷晉咽嚥口水問道:「我想知道,你生下來的是顆蛋呢,還是個孩子?」

  「你……」

  「說好不生氣的。」雷晉探頭過去,看貝格抱著的碗裡有不少葡萄粒大小的白色果子,自顧的捻了顆放在嘴裡。

  有點酸,但是味道真不錯,不客氣的又吃了兩顆。

  「你……」

  「說了,不生氣的。」雷晉揮揮手,大方的表示。

  「我是想問,你不覺得這果子很酸嗎?」

  「還好了。」這點酸算什麼。

  貝格奇怪的望他一眼。

  第八十五章:爹爹和寶寶

  雷晉不明白貝格的意思,見他神色怪異,只當是這果子難得,不捨得給自己吃,心想,貝格還真是越發小氣了,吃他兩個小果子都不行了,不過誰讓孕夫最大呢,能讓著點就讓著點了。忍住想再多吃兩顆的慾望,胸口最近有一點悶悶的,吃了這果子倒是散去不少,雷晉看了一眼那大半碗白果子,最終還是沒再下手。

  他拍拍貝格的肩膀,打算繼續方才深層次的交流,以前他認為人魚只是傳說中的,沒想到還真讓他見到了,以前和貝格相看兩相厭的時候,就只能暫時壓抑一下好奇心,現在既然都住在一個屋簷下了,問一下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貝格被雷晉的問題噎到不行,本來開口就想反駁兩句:我還好奇,你將來生個雌性寶寶還是小豹子呢?

  好在及時想到雷晉無法生育了,雖然他自己可能不在意,但是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為好,畢竟在獸人部落裡寶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貝格連帶著壓下了剛才看到雷晉吃細乳果升起的怪異感,他最近實在沒什麼胃口,再加上人魚本來就對海鮮感興趣,可是在這天天吃肉和野菜,小傢伙也在他肚子裡鬧騰的厲害,幾乎吃什麼吐什麼。羅傑就給他採了些細乳果。

  據羅傑說,這細乳果是專門給有孕在身的雌性準備的,一般人都接受不了這酸味,他剛開始吃的時候酸的牙都倒了,連煮的熟爛的野菜也咬不動。

  雷晉還真是個奇怪的例外。

  「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孕夫都這麼奇怪呢?說著話也能走神。

  「我說我就不想告訴你,你慢慢猜吧。」貝格不緊不慢的說道。

  「切,真當能保密多久一樣,一個多月後我還不是知道了。」雷晉稍顯不滿的哼了一聲,暗地裡想貝格的性子真是不可愛,不過照自己手臂傷勢的痊癒程度來看,要徹底恢復的話可能還要四五個月的時間,他總能見到貝格生個什麼出來。

  「那就一個月之後再說吧。」貝格表面不在乎的聳聳肩,趁著雷晉不注意,掃了自己衣衫下高聳的肚子一眼,心中懊惱,他還想知道呢。

  兩個人正說著話呢,漠雅進來了,和他們打完了招呼,把手裡的碗放到桌子上。

  貝格估計他們有話要說,擺擺手,又抱著自己的碗蹦著出去了。

  雷晉看貝格挺著大肚子還蹦蹦跳跳的,真替他捏把冷汗,孩子不會直接讓他給跳下來吧?

  「看什麼呢?」漠雅從後面抱住雷晉的腰,下巴在他頸窩裡親密的蹭了蹭。

  雷晉怕癢,縮縮脖子,笑道:「別鬧了。」

  漠雅在肚子上摸了兩把,歎口氣說道:「怎麼在家也不見長肉,在春紀那裡住了兩個月倒是胖了不少。」

  「別亂動。」雷晉扣住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側頭瞪他一眼,說道:「昨晚剛做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漠雅堵在嘴裡了。

  「身上也光滑了不少。」漠雅含著他的耳垂輕笑,昨晚抱著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雖然雷晉的皮膚一向就不錯,但是現在細膩的就像部落裡每年出產一點的綢子。

  這點雷晉也注意到了,但是他也不是女人,這實在不是什麼可值得炫耀的。雷晉歸咎於最近吃的好,說的好,又不運動的結果。暗暗下定決心,等他手臂好了,一定要勤加鍛煉,恢復自己的英俊無比的真男人本色。

  「吃飯,吃飯。」雷晉提醒道,再被漠雅這麼磨蹭下去,遲早起火,最後負責滅火的還不是他。

  「好,我們吃飯去。」漠雅把他攔腰抱起來。

  雷晉反抗了兩下,見沒效果,邊上也沒什麼人,就由著他去了。

  漠雅本來想把雷晉放在自己腿上的,知道他不會同意,再鬧下去,粥都涼了,就把雷晉放到床上,不顧他的反對,端過粥來一勺勺的餵著。

  「魚粥?你做的?」剛開始看到白白的,雷晉以為只是米粥呢。

  「嗯,多吃點,熬了一早上了。」昨天抓到的野草魚還有兩條,都在廚房的水缸裡養著,今天他把其中一條剃乾淨了刺,和米飯一起在陶罐子燜,雪白的魚肉都化在粥裡了,最後加了一點鹽巴,又黏又滑。

  「熙雅他們呢?」雷晉吃飯的就間隙問道。

  「大哥今天早上過來給你上了藥,全家人都到齊羅家幫忙去了。」漠雅舀著一勺粥遞過來。

  雷晉張嘴吃了,也沒問熙雅是怎麼知道上藥的,估計是昨晚春紀說的吧,在他那裡住了那麼久,走的時候也沒打聲招呼。

  漠雅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就說:「過兩天,齊羅家那邊事情好了,我去多打點獵物,採些草藥和你一起送過去。」

  雷晉點點頭,現在也只能是這樣了,雖然春紀這次幫了他這麼大的忙,僅僅是送些東西當然是不夠的,但是起碼要有份心意。

  漠雅見他沒提要回春紀那裡,心裡就稍稍放了心。

  ******

  喂雷晉吃完飯,漠雅也要過去幫忙了,雷晉提出也想去看看。

  漠然不同意,幫雷晉換了衣服,說道:「那裡正在建房子,人太多了,就怕一個不注意傷到你。你還是和貝格待在家裡吧。」

  「你當我泥巴捏的,一碰就壞掉?」雷晉沉了聲音,他現在是有傷在身,可是還沒廢到這種程度,再說他覺得現在手臂好多了,也能出去見人了。

  漠雅無奈的笑笑,拿雷晉從來都沒辦法。

  新房子建在溪邊的一塊坡地上,雷晉也常經過這裡,以前都是些野草和低矮的樹,離著雷晉他們家不遠,也就幾步路,所以明雅說隔壁也沒錯,只不過中間還隔了好大一塊空地。

  「待會讓明雅跟著你。」漠雅怕雷晉不同意,又補充了一句:「反正他也幫不了什麼忙。」

  雷晉也只能妥協的答應。

  房子的外圍已經蓋好了,主屋粗粗看去也有三四個房間的樣子,東邊兩個偏房,應該是廚房和儲物室,打磨光滑的大青石牆面,看著就異常結實。

  齊羅抱著一捆碎麥稈扔到泥水裡正在用石鏟子和著,見雷晉和漠雅過來了,就迎過來笑問:「雷晉你傷好了嗎?你那天暈倒了,大家都很擔心你。」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雷晉眼皮跳了跳,遇到齊羅這種少根筋的,他也只得故作大方的說:「哦,沒事,困了,不小心睡著了。」諒漠雅也沒膽子拆穿他。

  聽到身邊明顯一聲悶笑,雷晉轉頭,就見漠雅一臉平靜淡漠,只是眼角殘存的笑意騙不了人。

  但是雷晉一向大人大量,不屑於和他計較。

  只有齊羅傻傻的點點頭,並指著一個南向窗子特別大的的房間,說道:「雷晉,你覺得窗子這麼大可以嗎?這樣房間裡陽光充足,寶寶應該也喜歡吧?」

  自從加赫和他說了以後,齊羅就一心想著雷晉多生幾個孩子,他們就幫著養,所以這次建新房子,特意留個最大的房間給寶寶住。

  雷晉看了一眼漠雅,不明白齊羅的意思,齊羅和加赫都是獸人,應該不可能有孩子吧?難道是碧艾花也能讓獸人生孩子,但是想想不應該啊,如果獸人自己都能生孩子了,那幹嘛還天天吆喝著雌性珍貴,自己生不就得了。

  漠雅卻是明白了,儘管已經接受了雷晉不能生育的事實,但是說到這個話題,心底還是有些不是滋味,撇去部落裡重視寶寶的觀念不說,他們喜歡雷晉,自然是想擁有雷晉生的寶寶,但事已至此,雷晉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就不做他想了。

  齊羅是他們兄弟一起長大的,如果雷晉可以生育的話,他們自然不介意和齊羅一起養,只是如今是不可能了。

  雷晉見漠雅不說話,他就開口道:「嗯,挺好,小孩子總喜歡亮堂點的地方。」誰也沒規定,不能生孩子,就不能蓋個嬰兒房不是?他以為齊羅與加赫想孩子想瘋了,自然沒想過人家的主意在他的肚子上。

  齊羅聞言笑的眉毛都彎了,一臉激動,不停的點頭的說:「嗯,恩,加赫也是這麼說的。」他以為雷晉回了這話,就算是答應了,畢竟助養這個事情,一般就是找最親近的人,在部落裡,誰都知道齊羅和熙雅家走的最近了。如果齊羅家要助養孩子,熙雅家的當然是第一選擇。

  可是雷晉不知道,看齊羅激動成這樣,還一頭霧水。

  漠雅知道齊羅是誤會了,畢竟雷晉不能生育的事情,部落裡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這其中也包括了齊羅。他想著待會私下裡和齊羅說說,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

  今天正在主屋上房梁,一些身體強健的獸人正光裸著上身站在屋頂上,用繩子拔起下面的木料。

  儘管有那麼多人,但是雷晉一眼就看到了熙雅,畢竟那頭金髮還是挺招搖的。

  顯然熙雅也看到了他們,手上沒空,就附贈一個大大的笑容。

  近水溪邊的平地上曬著不少乾枯的蘆葦。小溪下游的入河口,有成片的蘆葦地,聽說人一進去,驚得野鴨亂飛,雷晉隨漠雅見過一次。

  「阿麼在那邊。」獸人的眼睛就是好,漠雅一眼就認出了蹲在鍋子旁邊彎腰添柴火的羅傑。

  走到近處,才發現樹蔭下,有很多雌性,正在編蘆葦草蓆,用小刀把蘆葦從中間破開,石扳指壓平,這才開始編織,因為雷晉誰的床上也是這種涼席,他自然是認得的。可是他們現在編織的也太大了,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床?

  「這些是放在屋頂上的,編的細密點,雨季不容易滲水進來。」漠雅在一旁說道。

  雷晉仔細瞧去,也確實比床上用的密實。

  與雷晉相識的人都紛紛過來和他打招呼,尤其是那些年輕的雌性都愛往雷晉身邊湊,覺得他知道的事情很多,說話又有趣,常惹得他們笑不停。

  比起男人來,雷晉更愛女人,比起獸人來,他更愛雌性,起碼這些雌性比獸人身上軟乎,當然最關鍵是他在這裡雌性裡面找能找到點自信心,以雷晉那連獸人肩膀達不到的身高,他最不願意到獸人群子自找沒趣。

  所以雷晉對那些自動撲上來的年輕可愛的雌性來者不拒,這個捏捏,那個抱抱,一副大眾情人的樣子。

  羨慕得不遠處的獸人眼睛直泛紅,恨不得飛奔過來,取而代之。

  雷晉表面上笑的瀟灑不羈,心底卻極為鬱悶,他一度想過實在回不去了,找個雌性過日子湊合也行啊,當初和春紀做,也很有激情的,但是面對這些雌性,其中不乏容貌不錯的,可是沒感覺,連試了好幾次,還是沒感覺,即使兩人身體緊貼著,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剛恢復一點的手臂,抱來抱去的,都開始疼了。

  好在漠雅很會看臉色,一見雷晉眉頭微皺,就趕緊過來解圍,攬著肩膀把他帶出包圍圈。

  這時熙雅也大步過來了,上身還是沒穿衣服,行走間,身上的汗珠順著結實的肌肉滑下來,隱沒在褲子邊緣。

  竟然有感覺,雷晉恨不得在腦袋上敲兩下,真是瘋了。

  「在想我嗎?」熙雅笑了兩聲,捧住雷晉腦袋在唇上大力的親了兩口。

  正看著這裡的獸人轟然叫好。

  這都什麼事啊?雷晉暗地裡白他一眼,示意他收斂點。

  「他們都羨慕我呢。」熙雅臉皮厚厚的,倒是一點不在乎。

  雷晉覺得腿上有異,一低頭,小傢伙蹲在他腳邊,正在仰著頭,一臉期待呢。

  「一個兩個,三個的,都掐死你們算了。」雷晉咬著牙,小聲說道。

  ******

  總算把那兩個打發走了,雷晉才得空和羅傑坐下來說會話。

  兩人找個樹蔭坐下,小傢伙趴在兩人中間,小爪子蹭蹭這個,摸摸那個,以示他的存在。

  羅傑不時的起身,在鍋子裡添加一些草和樹葉子之類的東西。

  雷晉試了好幾次,想問當年羅傑生孩子的事情,但是到了嘴邊,卻變成了:「羅傑,你鍋子煮的那些線是做什麼?」

  羅傑用長長的木筷子把裡面的一些線挑出來,掛在旁邊的竹籬笆上曬著,聞言說道:「這是要織毯子的,那邊鍋裡的是用來織布,做衣服的。」

  「那怎麼有這麼多鍋子啊?」雷晉大體數了數,也有六七個吧。

  「每個鍋子加的染料不同,出來的顏色也不一樣。」

  「哦。」雷晉心不在此,就隨意答應一聲,其實看起來都是黑乎乎,濕漉漉的,根本就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要等了干了才能看出顏色來。編出的毯子非常漂亮,部落裡會這門手藝的人還不多呢。」羅傑示意雷晉往遠處看,果然看到幾個年紀頗大的雌性,腳上踩著一個木頭拼接起來的小器具,一手拉著線,另一隻手握著貝殼刀,利落的割線,露出來的毯子邊緣一角,顏色鮮紅的很耀眼。

  正好籬笆上一些藍色的線干了,羅傑讓明雅送過來,雷晉趁機摸了一把,手感不是很軟,甚至是有點扎手,就問道:「這裡面有什麼?」

  「羊毛,麻線,還有一點棉線,羊毛就不用說了,獵回來的,麻是山上野生的,棉是到狼族部落買的。」羅傑坐下來,乾脆一次給他說明白。

  怪不得上次在狼族部落那隻小肥狼的家人送了那麼大一塊棉布,原來他們就產這個啊。

  「雷晉,你扯東扯西的,到底想問我什麼,現在明雅我也打發走了。」羅傑低低的笑了兩聲。雷晉根本就不是對這個感興趣的人,難為他扯了這麼久。

  既然被識破了,雷晉也就不打算藏著掖著了,但是還有點小擔心,畢竟他也不知道羅傑對於那段過去是怎樣的態度,貿然問了,會不會勾起羅傑傷心事。

  他清咳了幾聲,想著怎麼開口才表現的盡量不經意。

  「好了,你別這故弄玄虛了,你是知道了熙雅他們是我生的吧?」羅傑沒好氣的瞅他一眼,他都不在意了,雷晉是彆扭個什麼勁啊。

  雷晉嘿嘿了兩聲。

  正好有人送過來一捧子洗乾淨的山楂,這個時節,山上的野山楂都紅了,酸酸甜甜的,部落的雌性常摘來吃。

  「我是二十年前到這裡的……」羅傑的山楂握在手裡沒吃,大概是想起往事的原因,聲音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回憶的凝重。

  連帶雷晉往嘴裡放山楂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靜靜的聽著,他總覺得剛才聽羅傑說二十年的時候,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被他忽略了。

  二十年?二十年?!雷晉終於想起來了,熙雅他們既然是羅傑生的,那他們到底多大?怪不得他那次問熙雅,他就遮遮掩掩的不願意說呢。

  雷晉正想問羅傑呢。就見青喬藥師過來了,自從上次這裡發生被毒蟻咬傷的事情,他沒事就過來看看,雖然他最擅長的是照顧懷孕的雌性,但是其他方面也是不錯的。

  因為上次熙雅受傷,雷晉用酒消毒的事情,青喬醫師來過家裡幾次,和雷晉有過幾面之緣。這次看到他,就準備過來打個招呼,走到身邊了,青喬醫師的眼睛在雷晉身上轉了轉,劈手把他手上吃剩下的山楂奪過來,怒氣沖沖的說道:「怎麼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子,還敢吃這個東西?」

  第八十六章:想留住的寶寶

  雷晉第一反應是這個青喬藥師看著年紀也不小了,身手倒是意外的敏捷啊,雖說也有自己對他沒防備的原因,但是這搶東西的速度確實讓人佩服,一把奪走,一揚手,僅剩的幾個山楂順著斜坡圓潤潤的就滾走了,可惜了,這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還是不錯的。第二個反應才是兩個多月的身子是什麼意思?

  可是還不等雷晉問呢,就見青喬藥師黑著臉轉頭又對著羅傑開火了:「他年紀小,又是第一胎,難免不懂事,難道你這個做阿麼的人也不懂嗎?也由著他胡來?這頭幾個月多重要,別人都是小心再小心,還怕保不住,你們這還把山楂吃上了,寒涼的東西易滑胎,成心不想要是吧?」

  熙雅他們三個都是青喬藥師接生的,特別是生漠雅那次,自己差點就不想堅持了,還多虧了他,所以羅傑對青喬藥師一直是感激並尊重的,這次見他發火,也只能先受著了。只是心裡暗暗叫苦,他怎麼知道已經被春紀診斷為不孕的人突然就變成了有兩個多月的身子的。

  「青喬藥師,您確定嗎?他……」等他發完火了,羅傑才小心翼翼的確認道,不是自己要懷疑,只是這事情實在是太蹊蹺了。

  「我做藥師三十多年了,接生的孩子都不知道有多少,雷晉的身子,我打眼一看就有兩個多月了。」青喬藥師很有把握的說道。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雷晉從地上爬起來,拍拍手上的土,問道,拜託,他也不傻,兩個多月身子的話他也明白好不?但是這話是可以隨便說的嗎?春紀不是說他不能生育了嗎?而且他也沒有和他們的獸型做過啊。

  所以不可能的吧?儘管雷晉心裡這樣安慰自己,可是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不好預感,兩個多月?難道是三個人在山洞的那一次?他實在記不清楚三個人到底做了多少次了,可是他還記得熙雅和漠雅的東西每次都留在他的身體裡,燙的內壁都軟了,可是春紀也說過人形的時候懷孕的可能性很小啊,雖然當時自己被蒙住了眼睛,但是應該也可以確認,那兩人自始至終沒有換成獸型。

  可是為什麼還是心慌呢?雷晉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他不能在這裡有孩子,他不能像羅傑一樣留在這裡,他的手臂好了,是要走的,怎麼可以有孩子?

  「雷晉,你先不要著急,聽青喬醫師怎麼說。」羅傑一看雷晉的臉色不對,心裡也苦惱,如果是真的,只能說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青喬藥師被他們奇怪的反應弄的一頭霧水,懷了寶寶,這可是大好事啊,哪一家不是歡天喜地,怎麼就他家似乎就截然相反呢?

  當年羅傑是這樣,現在雷晉也是這樣,難道外面部落來的人都這麼奇怪的嗎?

  「青喬藥師,您再仔細的看一下吧。」羅傑扯扯雷晉的衣袖,示意他放鬆一下。

  雷晉很想裝作不在意,但是嘴角僵硬的實在做不出什麼笑模樣。

  「那你坐下來,我再仔細看一下。」青喬藥師說道,不管怎樣,看著這個沒一點自覺即將成為阿麼的人,只能先看看孩子怎麼樣了。

  「我們去那邊坐坐吧。」羅傑指著溪邊散落的幾塊大石頭,他們三個站在這裡已經引起不少人的關注,離得遠點比較好,關鍵是那邊還有一塊半人高的石頭,手搭在上面正合適。

  三個人溪邊坐定,邊上的蘆葦和高草適當的遮擋了一下眾人的視線。

  「把你的手腕搭在這裡。」青喬示意那塊半人高的石頭。

  雷晉把右手放上去,青喬藥師搭了三根手指上來,要是以往,雷晉或許還會對這種類似於中醫的診脈方式發表兩句感言,可現在是一點心情沒有了。

  青喬藥師閉著眼睛聽了一會,可是眉頭越皺越緊,半晌,睜開眼,說道:「換左手。」

  如是再一遍,青喬藥師嘴裡念叨著:「奇怪了……」

  「怎麼了?」羅傑追問了一句。

  雷晉雖然沒說話,但是眼裡也是這個意思。

  「把你的衣服撩起來,我看看你的肚子。」青喬醫師沒答話,反而提出了下一個要求。

  儘管有些不甘願,但是這節骨眼上,雷晉也只能配合。

  青喬醫師有些粗糙的手,在雷晉的小腹周圍摁摁這裡,摸摸那裡,嘴裡還是不停念叨著:「奇怪了,真是奇怪了……」

  「青喬藥師,到底是怎麼了?您不說,我們心裡都著急。」羅傑說道。

  「看雷晉的身子明明是有兩個多月了,這沒錯,但是診脈,為什麼都幾乎感覺不到孩子呢?」獸人寶寶的孕期是八個月,雌性寶寶是九個月,按說兩個月就能感覺到孩子了,但是雷晉這都快三個月了,孩子怎麼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難道是我看錯了?」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只能是等等再說了。

  雷晉聽到這話,不知道是不是該鬆一口氣,只覺得這短短的幾分鐘,身上就起了一層虛汗。

  但是羅傑卻沒有因此放鬆下來,他雖然不是一個醫生,但是作為一個曾經的現代人,他知道感覺不到孩子的脈動,原因有很多,但是並不表示雷晉的肚子裡就沒有。但是看雷晉現在的情緒,他覺得還是弄清楚再說,只是作為兩外兩個當事人,熙雅和漠雅也是必須要知道的。

  剩下的時間,雷晉就幫著羅傑染線,都是分好工的,有人不停的會送來搓好的線團,他們就負責下鍋,加染料,再挑出來,曬乾。明雅趴在地上,也幫著看火。

  另外一邊,還有些雌性是中午過來專門幫廚的,整隻豬,整隻羊,已經架在火上,劃上幾刀,抹上調料,油滴在火裡,散發著異樣的香氣,鍋子裡燉的大塊的肉咕嘟嘟的也熟了,正冒著熱氣。穿著粗布衣服的雌性還有穿著獸皮的獸人,正吆喝著聚攏過去。

  但這不是他熟悉的世界,他一定要回去。

  「走了,吃飯了,雷晉。」羅傑喊他。

  「哦,來了。」雷晉把最後一捆線晾在竹籬笆上。

  吃的東西都差不多,但是獸人和雌性是分開坐的,都是一個部落的人,大家也就沒有無所謂的客氣,想吃什麼,自己就自己去盛。

  「我們倆吃一碗。」羅傑端著一隻磚紅色的粗陶大碗放在雷晉面前,裡面總共盛放著一塊肉,但是有西瓜大小,足夠兩人吃了,雷晉也發現了,除了在羅傑家,其餘地方碗盤什麼的都異常大,做飯也更豪放。

  「謝謝。」

  羅傑答應一聲,又去給明雅單獨成了一碗,明雅還小,在哪邊吃都無所謂。

  「你們一家人還這麼客氣。」齊羅的阿麼蘇瑞正好坐在他們身邊,聞言打趣道。

  雷晉笑笑,只是習慣了。希望回去以後,能把這裡的一切習慣也能戒掉。

  羅傑握著兩根筷子,想把肉撕開,看其人都是用筷子叉起來直接吃,雷晉雖然不像羅傑那麼講究,但是這吃法,也實在無法接受,弄的一嘴一手的油。

  「阿麼,明雅來。」明雅看羅傑弄的吃力,急忙湊過來開口。

  「乖乖吃飯去。」羅傑看那那兩隻毛爪子,不抱任何的希望。

  「阿麼,雷晉。」熙雅端著兩個盤子過來了。

  「這盤是阿爹切的。」熙雅賊兮兮的小聲在羅傑耳邊說道。

  「漠雅給貝格送點肉回去了。」熙雅主動說道,接著又獻寶一樣把手裡的那盤端到雷晉面前,笑道:「這些是切的,你手現在還不能用力。吃小塊的比較方便,晚上回去再上一次藥,春紀說很快就會好的。」

  雷晉頓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直接下手去拿還泛著紅油的肉,結果自然是被燙到了。

  「是我不好,忘了說還燙著呢。」熙雅趕快把肉盤子放在一邊,握著雷晉燙著的手指吮著,含含糊糊的說道。

  「他們感情真好,就像你和安森安洛他們一樣。」蘇瑞胳膊碰了羅傑兩下,笑道:「你看那些年輕雌性們羨慕的眼神。」

  羅傑抬頭,果然看到很多人的一臉羨慕,但這份感情還是讓雷晉沒有安全感啊,現在別說留下了,甚至有孩子都是他所排斥的。

  「還疼嗎?」熙雅問道。

  熙雅紫色眸子很乾淨,乾淨到裡面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影子。

  雷晉心裡歎口氣,扶額笑了笑,問道:「熙雅,你今年多大了?」

  熙雅求助的看著一旁的阿麼,意思是:要不要實話實說?這次可能真的瞞不過去了。

  阿麼說過,說出年齡會被雷晉嫌棄的,雖然他也不明白年輕點有什麼不好。

  雷晉似笑非笑的輕哼了一聲,問正趴在一旁吃肉吃的歡的小傢伙:「明雅,你知道你今年幾歲了?」

  明雅舉先起一隻爪子示意,等嘴裡的肉嚥下去後,才說道:「明雅知道,明雅馬上就要十五歲了。」

  「那漠雅呢?」

  明雅掰著爪子算了一會,答道:「二哥比明雅大兩歲,二哥十七歲了。」

  「那熙雅呢?」雷晉不忘瞪了一眼熙雅,示意他不要插嘴。

  「這個明雅也知道,大哥也比二哥大兩歲,二哥十七的話,那大哥就是十九歲了。」明雅興奮的對著羅傑說道:「明雅算的對嗎?阿麼。」

  羅傑笑著應道:「明雅好聰明。」

  大勢已去,熙雅頹敗的垂下頭,眼角偷偷看看雷晉的臉色,似乎沒什麼變化啊,難道說雷晉其實並不在意,但是真說不好,雷晉的心思他猜不到啊,於是大著膽子端過盤子討好道:「雷晉,肉涼了很油膩。」

  ******

  下午雷晉和羅傑上山又採了些植物染料回來,漠雅掛念著雷晉晚上還要上藥,就早早的回來了,反正下午的事情也不多了。

  吃過晚飯,上過藥,雷晉早早的就睡了。

  羅傑把熙雅和漠雅單獨叫出來,留下明雅照顧雷晉,倒不是故意瞞著他,但也知道告訴了明雅跟直接告訴雷晉其實沒什麼區別,在雷晉面前,明雅是一點話都藏不住。

  羅傑把今天上午青喬醫師的話,連著自己的猜測,一起告訴他們,開始兩人都是不敢置信,畢竟已經做好了這輩子都不會有寶寶的準備,突然又告訴他們可能已經有個寶寶在雷晉的肚子裡了。

  兩個多月了,顯然他們也想到了山洞裡的那個下午,雖然不確定寶寶到底是誰的,但只要是雷晉生的,就是他們的寶貝。

  「你們先不要那麼高興,雖然我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春紀說雷晉不能生育,總是有原因的。現在什麼都不能確定,你們時刻注意點,不過不要在雷晉面前表現太過了,引起他的懷疑,這件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還是先不要告訴他了。」他看雷晉也不是沒有懷疑的,心裡已經有壓力,就不要再增加他的精神負擔了。

  漠雅也想到了雷晉說過,如果有也絕對不要的話,心裡打個冷戰。

  兩人回到房間,雷晉可能睡的不舒服,換了個姿勢在床上仰躺著,緊裹著毯子,小腹那裡有並不顯眼的圓潤弧度。

  「我一直以為他是胖了。」漠雅坐在床邊,壓壓他的毯子角。

  「漠雅,我覺得雷晉一定是有寶寶了,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這裡面住著我們的寶寶。」熙雅隔著毯子輕輕的親了一下。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在害怕呢。」眼前的這個人他們真的可以留住嗎?

  「別胡思亂想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他。」熙雅站起身來,安慰的拍拍漠雅的肩膀,其實心裡也打鼓。

  第八十七章:所謂儀式

  兩個商量好了,見雷晉有些畏寒的縮著身子,熙雅就說:「看來在寒潮來臨前,我們還得去飛羽族一次,換床更厚點的毯子,現在天涼了,他如今這身子也經不得冷,你晚上抱緊點,不過注意別壓著他肚子。」

  漠雅點點頭,輕手輕腳的抱起雷晉放到裡側,隨後翻身上床。

  熙雅見漠雅一到床上,雷晉就自覺往人懷裡靠的小動作,笑著彎腰在唇上偷了一個吻,說道:「阿爹當初把床做小了,如果大點,就可以一起睡了。」實在沒辦法,誰讓雷晉現在一睡覺就自動選擇漠雅的床呢。不過這也沒什麼可嫉妒了,現在雷晉能接受他,他已經很滿足了。

  「明雅回來了。」他們出去談話那會,明雅聽話的陪著雷晉睡覺,直到剛剛他倆進門,才憋不住的飛速衝向了茅房。

  「明雅今天和大哥一起睡。」熙雅見明雅要跳上床的姿勢,果斷抬手先截住了他。

  「明雅想和雷晉一起睡。」明雅在熙雅懷裡不滿的掙扎了兩下,想下來。

  「乖了,雷晉最近身體不舒服,你在他邊上,他晚上睡不好。」熙雅誘哄道,就怕明雅晚上一個不小心,踢雷晉肚子一腳,現在不到三個月,還是危險時候呢。

  「哦。」儘管不情願,明雅還是耷拉著耳朵答應了。

  熙雅出去,順便熄滅了這個房間的燭火,雷晉來了以後,他們都已經習慣晚上點盞松脂燈了。

  「雷晉,你應該也會喜歡我們的寶寶吧?不知道長的會像誰?嗯,像誰都好,我都會喜歡的。」漠雅在毯子下,摸摸雷晉的小肚子,自問自答,臉上帶著極深的溫柔。

  ******

  就這樣過了幾天,雷晉跟著羅傑依舊會去齊羅家幫忙,這次是漠雅去了飛羽族,部落裡的人要在寒冷來臨前去準備很多東西。

  草原漸漸沒有那麼綠了,樹梢開始有了金黃的色澤,早上起來,院子裡的落葉鋪了一地,漠雅已經去了近一個月了。

  雷晉的手臂已經好了很多,起碼如果不是很劇烈的動作,已經不疼了,再繼續上藥應該很快就能痊癒了。

  「別擔心了,這次是部落裡的很多人一起去,要換的東西多,難免要耽誤時間,漠雅不會有事的。」用完了早飯,熙雅端來大半碗的細乳果。

  雷晉現在對這果子已經不陌生了,他吃了不少日子了,不過熙雅怕他受不住這酸,事先熬化了蜂蜜,細乳果倒進去,裹了一層薄薄的金黃色透亮的糖衣,吃起來又酸又甜,還是濃濃的乳香味,雷晉原先其實不愛吃這些酸酸甜甜的小零嘴兒,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還吃上癮了,一日不吃,就覺得胸口悶悶的難受。

  還有件讓雷晉不太開心的事情就是肚子似乎又大了點,不過好在現在天涼了,穿了厚衣服,加上他本來身材修長,一時之間外人倒是看不出什麼,但雷晉自己心裡清楚是一日日的大了,熙雅晚上和他一張床上睡覺,總是有意無意的摸向自己的肚子,這讓雷晉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雷晉不願意去想這件事情,但是既然遇到了就必須去面對,畢竟這事情不能拖,越拖越麻煩,他想著先去問問春紀,起碼熟悉好說話,但是春紀卻托人帶話過來說要去草原深處採藥,估計直到下雪的時候才能回來。這件事情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但是除了肚子大點以外,他倒是沒其他的不良反應,雷晉覺得自己也許真的是多想了。

  「對了,貝格怎麼樣了?」雷晉問道,那才是個真正的孕夫,而且距離生產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家裡的人都小心照看著。

  「沒事,昨天青喬醫師也來看過了,說就這個月的事情了。」熙雅沒說出口的是青喬醫師昨天替雷晉診脈以後說,已經能輕微的感受到他體內孩子的脈動了。只是不知為什麼還是很微弱就是了。

  「嗯。那就好。」畢竟他也不希望貝格出什麼事情,轉而想到另外一個問題,雷晉問道:「你最近怎麼這麼老實?」就拿昨天晚上來說吧,他難得主動一次,熙雅竟然嚇得直接跳下床了,他最近是胖點了,但是還沒丑到嚇人的地步吧,熙雅的行為還真是打擊人。

  熙雅呼吸一滯,實在是冤枉死了,他倒是恨不得日日壓著雷晉呢,但是他也時刻記得青喬藥師的話,有孕的人對那方面的需求會增加,已經三個多月了,原本適當的開拓一下對生產也有利,但是雷晉的肚子現在的狀況,實屬例外,需萬事小心。所以他即使憋死,也不敢動雷晉一個手指頭啊。

  「那個天冷了,我是怕你出了汗受涼。」熙雅情急之下找了一個聽起來就很像借口的借口。

  鬼才信他,不過雷晉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多做計較。他還要去齊羅家幫忙呢,齊羅舉行儀式就在明天了,家裡現在忙成一團。

  ******

  齊羅家的房子已經建好了,院子裡還沒來及收拾,黃土滿地,只是臨時移栽了兩棵小樹苗,在院門和房門之間鋪了一條石子小路,石子都是溪邊撿來的,雷晉還背了兩筐,四間青石大房間倒是寬敞明亮。

  因著天涼了,窗子外面都掛了一層獸皮防風,此刻都捲了起來。

  他們來的時候,齊羅家已經有不少幫忙的了,大多是雌性,現在都是些細活,需要獸人出力氣的地方也不多。

  熙雅把人送到門口就回去了,有阿麼在,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房間裡因為去潮,還留著一些煙火的味道,很多雌性都在忙著擺放剛做好的傢俱,其實也沒多少東西,床是最先做好的,其餘就是幾張桌子,小板凳,還有兩個衣櫥,傢俱都是山裡採伐的木料,用木楔子訂好,沒有油漆,好在打磨的都很光滑。

  「羅傑叔叔,雷晉,你們來了。」慕亞正站在床上張開雙臂抻著一條鮮紅的毯子,看羅傑和雷晉進門,歡快的打著招呼。

  「這毯子織的真是漂亮。」雷晉由衷的讚歎。鮮紅色的底子,中間是黑黃藍白四色線編織的不知名圖案,周圍是藍白相間的大片花朵,黑黃雙線壓邊,非常的大氣。

  「等你們舉行儀式啊,一定織條比這更漂亮的。」蘇瑞抱著一床灰色的毯子進門,正好聽到雷晉的話。

  雷晉笑笑,並沒有接他的話,他們的儀式大概永遠都不會存在的。

  有人重重的哼了一聲,聲音大的雷晉想忽略都難,不用想也知道是加赫的那個雌性弟弟加諾,一直喜歡熙雅,並以打到自己這個所謂的情敵為奮鬥目標。

  對於這樣幼稚的小朋友,雷晉一向視為空氣,畢竟自己可不想陪他演狗血八點檔。不過一想到熙雅他們的年紀,雷晉倒是真生出幾分老牛吃嫩草的怪異感,以他二十八歲的「高齡」怎麼也沒想到會和這些十幾歲的小屁孩攪在一起。

  「哼也沒用,我熙雅哥哥就喜歡雷晉。」慕亞和加諾向來不對盤子,本來兩人都是部落裡數得著的漂亮雌性,追求者多,天生氣場就不和,慕亞還格外瞧不上加諾那嬌弱造作的性子。

  「你也沒好到哪裡去。」一言不合,兩人眼看又吵起來,蘇瑞作為主人家,自然趕緊過去勸和。

  雷晉和羅傑幫忙做些做最後的清理工作,打開窗子通通氣,說是新房,但是除了那床顯眼的紅毯子和桌子上新擺上的兩盆紅色的花,也看不出與其他的房間有什麼不同。

  部落裡的儀式都是從天剛亮就開始舉行,雷晉本來是要去看的,但是一覺睡到大天亮,醒的時候熙雅已經參加儀式回來了。

  「你怎麼不叫醒我?」雷晉揉著腰掀開毯子從床上下來,肚子漲漲的,難受。

  「也沒什麼好看的,只是些簡單的儀式,他們現在已經進入神廟了。中午就出來了,要在他家吃飯聚一聚,你要去看嗎?」熙雅蹲下來幫他穿上鞋子。

  「就這些?沒什麼特別的?」這也太簡單了吧?

  「你以為還有什麼?」熙雅促狹的笑笑,似乎不經意的說道:「不如到時候,你自己親自感受一下。」

  「沒興趣。」雷晉毫不猶豫的拒絕。

  熙雅聞言,眸子不易覺察的暗了一下。

  ******

  中午的飯熙雅他們是一定要去的,順便帶去了一大袋子肉乾和幾塊上好的皮料。雷晉身上乏的厲害,不願意去湊那個熱鬧,就留在家裡陪貝格吃飯。

  中間慕亞跑了過來,氣鼓鼓的一屁股坐在飯桌旁邊,說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要不是今天看在是他哥哥舉行儀式的份上,我一定和他決鬥,覺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不就是漂亮點嗎,再說我也沒覺得他比雷晉漂亮。」

  雷晉知道他一定又是和加諾鬧矛盾了。

  「吆,你們這裡還流行雌性也決鬥啊?」貝格撕了一塊肉塞到嘴裡,沒咀嚼幾口就嚥了下去,吊兒郎當的開口打趣慕亞。

  慕亞看了雷晉一眼。

  「因為我?」雷晉自然是看到他的目光,他都沒去,也能引起矛盾?

  「雷晉,我能問你件事情嗎?」慕亞咬著嘴唇,猶豫很久才開口。

  「你說。」肉味有點膩,他正好也吃不下去了。

  「你真的不能生寶寶嗎?即使服用了碧艾花?」今天他無意間聽到加諾和幾個雌性湊在一起,談論嘲笑雷晉光長了一副招人喜歡的臉,可是竟然不會生寶寶,找個這樣的雌性還不如找個獸人當伴侶,起碼還可以相互扶持,還笑熙雅哥哥他們都沒眼光。

  「你聽誰說的?」貝格問道,這件事情雖然不是秘密,但是聽慕亞的話,怎麼好像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

  「嗯,是這樣。」雷晉喝點熱水,衝去嘴裡的油膩味道,事實就是這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那熙雅哥哥他們永遠都不會有寶寶了?」原來加諾說的是真的,慕亞情緒低落的喃喃了一句。

  「他們會有的,你不要擔心這些了。」只要自己走了,難不成他們還能一輩子不找伴侶嗎?

  「這是什麼意思?」慕亞弄不明白了。

  「你將來會明白的,對了,齊羅那邊熱鬧嗎?」雷晉不想多做解釋,就轉移話題。

  「還就是那樣,其實後面去聖湖才是最重要的,不過齊羅和加赫也不生寶寶,所以去不去都行了。」慕亞顯然還沒從剛才聽到的消息中恢復過來,沒什麼精神的說道。

  「什麼聖湖?怎麼還和生寶寶有關?」雷晉不解的追問了一句。

  慕亞這才反應過來,剛才說了什麼,臉色有點羞紅,畢竟他是個未舉行儀式的雌性,說這些真不合適,但是看身邊這兩人,一個是有孕在身,一個也是雌性,應該也沒什麼可避諱的,就把知道的事情,大方的說了出來。

  「在我們部落後面的高山上有一個聖湖,平日裡是不讓人進去的,但是舉行過儀式的伴侶,就必須在第二天趕到那裡,在那裡住一個月……」慕亞臉色紅了又紅,欲言又止。

  「為什麼?」雷晉好奇,難不成這裡還有度蜜月一說?

  「因為在那裡,獸人很難保持自己的人形,獸型和自己的伴侶交……配一個月,容易懷孕。」

  雷晉不知為什麼手一抖,水碗骨碌碌的滾出去,正好停在剛進門人的腳邊。

  第八十八章:危險的成年

  三個人只顧著說話,都沒有注意到加諾是怎麼進來的,雷晉還在為剛才聽到的事實震驚不已,不管怎麼說,光想像那樣的場景就讓人渾身發冷,長達有一個月的交合?他很想知道去過的雌性是怎麼能活著出來的,特別是同時擁有幾個獸人伴侶的。

  恩?雷晉摸著下巴想,也許可以問一下羅傑,他應該是去過的吧,當然前提是羅傑不會打爆他的頭。

  雷晉正在思考關於人生的高深問題,所以反倒是正對著門口的貝格先發現了進來的人,看到加諾不善的眼神,貝格暗下裡皺眉,對著雷晉道:「有人來了,雷晉。」這樣的態度應該不能稱之為客人吧?

  雷晉就坐在貝格旁邊,一抬頭就看到了加諾,以德報怨向來不是他的人生準則,雖然他一向寬宏大量,與人為善,心胸廣闊,英俊瀟灑……但是被人踢到門上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以眼神示意加諾有話說話,沒話走人,半點想讓他入座的意思都沒有。

  加諾沒想到雷晉這麼不客氣,他的阿爹是部落裡的長老,自己本身又容貌不錯,何曾上門受過如此冷遇?

  他臉色黑了又黑,但想到今天上門的目的,嘴角就帶了幾分輕蔑的笑容,不加掩飾的開口道:「聽說你不能生孩子?」

  「你怎麼這麼討人厭?還追到家裡來了?」慕亞原本是背對著門口,此時聽到聲音,立刻從凳子上跳起來,回頭就罵道,他才不怕加諾。

  「關你什麼事?」加諾也不客氣。

  「就算你能生十個八個的孩子,我熙雅哥哥也不會喜歡你的,你早點死心吧!」慕亞怕雷晉因為這件事情尷尬,見加諾沒有要走的意思,就伸手推了他一把。

  加諾似乎沒想到慕亞會直接動手,沒防備的被推了個跟頭,從地上爬起來,咬著牙恨恨的開口道:「你別以為你是族長的兒子,我就不敢打你。」

  雷晉怕兩個人吵起來沒完沒了,就開口截斷正打算回嘴的慕亞,搶先說道:「加諾,你來到底有什麼事情?不會只是來關心我能不能生孩子吧?」

  加諾諷刺的掃了一眼滿臉不在乎的雷晉,說道:「你倒是很輕鬆躲在家裡,你知道熙雅他們……」

  「不用你管,你快點走。」慕亞明顯的一臉緊張。

  「讓他說完,慕亞。」雷晉蹙眉,淡淡的開口說道,到底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貝格已經有六七分知道這個叫加諾的傢伙要說什麼,畢竟在人魚部落也有相似的規定,本來想阻止一下,但是對上雷晉難得露出來的強勢犀利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到嘴邊的話只能嚥下去了,這樣的雷晉很陌生。

  「想必你也知道部落裡雌性珍貴,如果有獸人的雌性兩年內不能生育,這些獸人就必須讓出他們的雌性伴侶,如果不同意,就只能在年紀大的時候被趕出部落,想必你也知道會落到什麼下場。」

  雷晉呼吸一窒,抬眼和慕亞確認道:「是這樣嗎?」

  慕亞艱難的點點頭。

  在貝格的方向可以清楚的看到了雷晉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指節用力的發白。自己心裡酸澀難言,各個部落都非常重視後代的繁衍存亡,雖然知道這樣做不近人情,但是在雌性稀缺的情況下,這樣的局面實在是難以扭轉,雖然可能有雌性本身就不能生育的情況,但是最先追究的總是獸人的責任,而年老落單獸人的下場也免不了就是野獸的一頓餐點。

  「所以呢?」對上加諾勢在必得的眼神,雷晉反而是懶懶的笑了。

  加諾明顯一愣神,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還用問?於是開口說道:「當然是趁你們還沒舉行儀式之前,離開熙雅,要不然他會被你害死的。」

  「然後呢?」雷晉坐久了,腰有點酸,隨意的換個姿勢,左手指著下巴問道。

  加諾被雷晉的態度搞的摸不著頭腦。

  雷晉眉眼微挑,替他回答:「然後熙雅會喜歡你?和你舉行儀式?你會替他生孩子?」

  「總比你不能生的好。」加諾很小聲的嘀咕道,不過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就說是了。

  「我個人的建議呢,你下次肚子有熙雅的孩子了再來,這樣比較有底氣。」雷晉很認真的說道。

  「你……」

  「你說是吧?熙……雅。」雷晉的目光投向了加諾的身後。

  加諾反射性的回頭,就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門口的眸色深沉的熙雅,也不確定他聽見了多少,但是他直覺熙雅一定不喜歡他來找雷晉說這些事情。

  只不過熙雅根本就沒空搭理他,快步走向了雷晉,輕笑道:「你別聽不相關的人胡說八道,除了你,不會有人懷著我的寶寶。今天午飯吃的好嗎?」

  加諾聽到熙雅說他是不相干的人,咬著下唇氣得臉都紅了,都是雷晉的錯,本來他沒來的時候,熙雅明明對自己還是不錯的,如果沒有雷晉,熙雅一定會是自己的獸人伴侶,都是這個可惡的雷晉的錯,明明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還賴著熙雅不走。

  雷晉自動過濾加諾憤恨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瞅了熙雅一眼,開口道:「嗯,烤肉還不錯,還剩下不少,要不你也吃點?」

  熙雅掃了一眼桌上還剩不少已經冷掉的烤肉,突然覺得肚子漲得難受,於是開口說道:「我今天在齊羅家吃了午飯過來的。」

  「所以你是不吃了?」雷晉把已經端起來的肉碗重重的放到桌上。

  「那個,我似乎沒吃飽,要不我再吃點。」熙雅挨著雷晉坐下來。

  雷晉這才緩了臉色,親自挑了塊最大的肉送到熙雅嘴裡。心道,我還沒走呢,竟然就敢弄個小三回來噁心我。

  熙雅心裡哀嚎,我真的吃的很飽,可是對雷晉親自夾過來的肉只能咬咬牙狠狠心,吃了!

  貝格看兩人之間的互動,嘴角翹了翹,使了個眼色給慕亞。

  慕亞會意,不顧加諾的掙扎,三把兩把將他推出門外,「光當」一聲落了門栓子,自己和貝格回裡屋去了。

  熙雅暗地裡揉揉肚子,好飽!

  雷晉權當沒看到他的小動作,又夾了一塊送到嘴邊,非常好心的說道:「不急,先喝點水,再慢慢吃,還有很多呢。」

  「我不……急。」豁出去了,說著閉上眼,就要咬住到嘴邊的肉。

  「算了,不吃了。」雷晉把筷子撂在一邊,忽的站起身來。

  熙雅如獲大赦,順勢站起來,摟著雷晉的肩膀,試探問道:「怎麼?真的生氣了?」

  雷晉抬手摸摸他的臉說道:「怎麼會?以前只聽說雌性多麼難追,你還有雌性追到家裡,我為你感到驕傲,只是以後挑選伴侶的時候,眼光好點。」不是生氣,絕對不是生氣,只是看加諾找上門的小三樣子不順眼罷了。

  「我挑伴侶的眼光一向很好。」熙雅盯著雷晉,不容他逃避,自信滿滿的說道。

  雷晉卻想起剛才加諾的話,並不是不在意,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份沉重的感情。好在等他走了,熙雅和漠雅也可以解脫吧?年老被趕出部落,葬身荒野的命運應該不會落到他們身上吧?

  「對了,最近小傢伙在做什麼,每天起早貪黑的,也看不到個人影。」以前天天黏在自己身邊,恨不得長在一起,最近真是奇怪了。

  「明雅還有兩個月就成年了,現在每天都要去和部落的祭司還有醫師學東西。」熙雅也不想就伴侶的事情和雷晉討論下去,隨他怎麼樣吧,反正自己死活不放手。

  「小傢伙竟然要長大了。」雷晉喃喃了一聲,不知道能不能見親眼見到,兩個月,他應該準備的差不多了吧?見不到小傢伙長大的樣子還真是挺遺憾的。

  「成年儀式怎麼樣?」雷晉打算出門走走,就隨口問道,估計也就是象徵性的意思意思,看他們這裡所謂的結婚儀式就知道了。

  沒想到熙雅一臉的不堪回首,直言不諱的說道:「很痛苦。」身體被急劇的拉扯長大,翅膀撕裂了肌膚開始伸展,儘管已經過去快四年了,但每次一想到那場景,還是覺得骨節都在疼。

  「有些熬不過去的獸人甚至會死在他們的成年儀式裡。」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每年的成年儀式,總有些小獸人進去了,就再也沒有活著出來,時光永遠的停留在他們未成年的時候。

  「什麼?」雷晉已經走到門邊了,聞言回頭。他雖然見過小傢伙發過一次神威,但就那麼一次,誰知道是不是偶然性的就那麼一次啊。想到小傢伙平日裡軟趴趴的,撒嬌賣乖的小樣子,雷晉的心提了起來。

  「估計明雅現在還在神廟的小偏殿裡呢,我們去看看他。」其實熙雅也擔心到不行,他還沒告訴雷晉,每遇到一個輪迴年,成年儀式上的小獸人死亡尤其多,他雖然沒親眼見過,但是部落裡世代傳下來的事情總不會錯的。所以這次部落裡提前兩個月就開始準備了,家裡有小獸人這次成年的,更是提心吊膽。

  ******

  小偏殿就在部落的東南角上,只有兩間小平房,南北走向,和宏大的神廟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此時剛過中午,日光正好,偏殿裡東西兩邊都有大大的窗戶,雷晉透過窗子可以清楚的看到背對著他,裡面密密的坐著是十來個毛絨絨的各色小豹子,小傢伙銀白的毛色尤其顯眼。似乎感覺到的他的到來,明雅尾巴動了動,帶著軟軟肉墊子的小爪子偷偷的放到背後搖動著。

  第八十九章:胎動

  雷晉見此很想笑笑,但是一想到有天這個軟軟的小傢伙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一個他不知道的地方,心裡就複雜難言,儘管自己走後,同樣是見不到他,但是起碼知道他在父母兄長的疼愛下健健康康的生活著,這就足夠了,也許有點矯情,但卻雷晉此刻最真實的想法。

  看完明雅,雷晉不是很想回家,就和熙雅在神廟附近走了走,來到這個世界算起來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還真是沒有仔細看過這座部落裡最顯眼的建築呢,整座神廟是由巨大的長條青石築就而成,有點像金子塔,基地寬,向上依次遞減,但是頂端不是尖的,而是有個平整的方台,建築本身也有四個面,各有數層的台階扶搖直上。

  「可以到上面看看嗎?」雷晉問道,基本上神廟之類的宗教建築總有各種各樣的忌諱,他雖然不信,也不想去冒犯。

  「當然可以,除了神廟裡面是輕易不讓人入內,其他地方是沒什麼限制的。」只不過百十來層的台階,以雷晉如今的身子能不能承受的了啊?

  「我們上去看看。」他記得,還沒去叢林之前,羅傑曾經言語含糊的提過讓他到神廟這裡看看,他雖然現在還是不明白羅傑到底想說什麼,但他相信羅傑一定有他的用意的,正好趁著今天的機會,索性就到上面看個明白。

  兩人選了南邊拾階而上,坡勢陡峻,台階也很狹窄,雷晉嘗試著一腳踏上去,倒有三分之一的腳掌懸空著,上去的時候還好,人總是習慣性的前傾,但是下來就不容易了,雷晉爬的有點辛苦,但是還問題不大,熙雅不敢說話,怕分他的神,雷晉有點無聊,一邊爬,一邊下意識的就數著台階,等爬到上面的平台正好是九十一層,上面的平台上還有一層台階,正中間放置著一個圓形磨盤樣的東西,中間透心穿著一根細長的針,雷晉曾經在一個科學院的大樓前見過這個東西,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更不用說作用了。

  「這個是什麼?」他本來上學也不多,倒也沒什麼可掩飾的,好在道上混的,也沒學歷要求就是了。

  熙雅看了他一眼,說道:「這是日晷,測量時間用的,在沒有日冕和沙漏以前,部落裡的人都是看太陽和星辰判斷時間。」見雷晉很有興趣的圍著日晷打轉,忍不住的又加了一句,說道:「這個是阿麼弄的,說你們那個世界的人都知道。」

  「我就不知道,這個是怎麼看的?」雷晉不在意的說道,磨盤表面有很多刻度,大格有十二個,小格太多,他懶得數。

  「看指針的影子。」熙雅指著,仔細解釋給他聽。

  「現在是快兩點了?」雷晉看指針已經快到第七個刻度上了,其實說開了也不難,就跟鐘錶差不多,鐘錶走的是指針,日晷走的是指針影子。

  在日晷下面的小平台上有些簡單的圖案,線條粗粗的刻畫而成,和神廟後面石柱上的很相似,圍繞一個光圈,周圍不規則的鑲嵌著九塊石頭,不,應該說是八塊,因為其中第三塊似乎被人摳掉了,只留下了一個小凹洞,在第三個和第四個石頭之間有一個很奇怪的符號,雷晉看不懂,也不打算浪費自己的腦細胞。

  「在虎族部落的時候,我給你那塊黑色的石頭呢?」雷晉若有所思的盯著那個小凹洞,抬頭問熙雅。

  「在這裡。」熙雅從脖子上解下來,這算是雷晉送給自己的唯一東西,他一直貼身帶著。

  雷晉伸手接過來,把這塊小石頭摁在小凹洞上,大小差不多,可是就是進不去,難道是自己想錯了?雷晉陷入短暫的沉思。

  熙雅看雷晉的行為,莫名有些不安,就開口打斷他,說道:「上面也沒什麼好看的,風這麼大,咱們下去吧。」

  「嗯,也好。」雷晉起身。

  神廟地勢高,視野極為開闊,整齊的房屋,寬闊的街道盡在腳下,部落裡林木濃密,整個豹族部落都掩映在一片微黃的葉子裡,秋意漸濃。

  從南邊上去,從東邊下來,雷晉留意的數了數,還是九十一層,這樣算下來,四周加上頂上那一層,正好是三百六十五層,一年的天數,這是個巧合嗎?

  ******

  從神廟下來,一路上雷晉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熙雅估摸他是吹風受涼了,就說讓雷晉趕緊回去躺躺。

  不過雷晉壓根也沒當回事,最多也就是小感冒而已,哪有那麼身嬌肉貴?

  回到家的時候,羅傑他們已經回來了,安洛正在洗衣服,院子裡的晾衣繩上已經有不少了,安森正在廚房裡用刀子剁著什麼東西。

  「這是去哪了?」羅傑手裡拿著一根木棍,剛才正在拍打晾在牆頭上的毯子,見雷晉和熙雅進門,就停下來問道。

  當熙雅回答去了神廟頂上,羅傑看看雷晉,眼睛裡有極細微的變化,但是最終沒說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

  「前幾天,你不是說想吃肉丸子嗎?安森正在剁肉泥,今天晚上就能吃了,你還想吃點什麼嗎?」

  雷晉最近也覺得自己口味有點奇怪,一會想吃這個,一會想吃那個,活像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還總是餓,他都不太好意思開口,還是前幾日實在饞獅子頭饞到不行,才提了那麼一句,沒成想羅傑倒是記在心裡了。

  「這個就好了,我來做吧。」他們這些人是肯定不會做的,好在自己做飯的手藝還湊合,起碼餓不死自己。

  「你先回屋睡一覺,你說說方法,我來做。」熙雅還惦記著雷晉剛才受冷的事情。

  「你初次做不好吃,還是我來吧。」雷晉已經挽起了袖子。

  正好安森那裡也說肉泥剁好了。

  雷晉進廚房前先在院子的小菜園裡拔了幾個蔥,羅傑也跟著進來幫忙。

  「現在已經是九月的天了,天氣就慢慢的涼下來了,往後出去穿的暖和點,漠雅回來,肯定會帶點好料子,你再去做兩件厚衣服。」羅傑按照雷晉說的,從面缸裡舀了一大勺麵粉出來,放在一旁備用。

  「羅傑,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有老媽子的架勢了。」真是無法習慣啊,自從知道羅傑是熙雅他們「老媽」,而熙雅他們和自己又是這種關係,他就覺得無比的彆扭了,羅傑在這麼「慈母」下去,先崩潰的絕對是自己,這論起來,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啊?

  「我不介意你和熙雅他們一樣,叫我聲爸爸。」羅傑面色不改的說出這句話。

  「你別嚇我,羅傑,我心臟不好。」雷晉瞪大眼睛,堅決拒絕。笑話了,雖然他這輩子也不知道自己老爹是誰,但也不能是年紀看著和他差不多的羅傑吧。

  羅傑笑了笑,定定的看著雷晉,問道:「一定要走?」

  「這是自然的。」忽略掉心中的一點點不捨,這真沒什麼可猶豫的,雷晉剝著手中的蔥說道:「對了,上次你給我的那張圖,落水時丟了,你還能再畫一幅給我嗎」

  羅傑停了好一會才說道:「只要你決定要用的那天,我就給你。」

  「那先謝謝了。」雷晉揚揚手裡的蔥示意。

  雷晉把葉子摘掉,只留下蔥白,切碎了,和鹽,雞蛋,麵粉加到肉裡,攪拌均勻了,放進一個乾淨的粗陶罐子裡。

  「先入味,晚上就可以做了。」

  「對了,我上次帶回來的大米,花生和玉米呢?」雷晉看廚房裡也沒有。

  「都在地窖裡收著呢,你要吃嗎?我去拿些出來。」

  「別了,我就是問問。已經不多了,還要留點當明年的種子,能省下點是點。」雖然他是很想全部吃掉了,但是做人要向遠處看的。思想境界又提升了。

  「你不是要走嗎?」言下之意是還管這裡做什麼。

  「是啊,但是在這一日,總要好好的過下去。」每天都要堅持過下去,所以那些難過的日子就這麼熬下來了。

  羅傑若有所思,說道:「你不後悔就好。」

  「羅傑,你看我在這裡什麼都不會的。」雷晉難得正經的說道,這也是他必須要離開的原因之一,在這個世界他幾乎形同廢人,接著說道:「有時候,我覺得老天選錯了人,也許他應該空投個樣樣皆能的人過來,什麼都能鼓搗出來,還能大展拳腳,做出一番成就,說不定還改變了這個世界,至於我,就算了吧。」前二十八年就這樣了,後面也不可能突飛猛進成天才了。

  羅傑輕嗤了一聲,說道:「我從來不相信歷史的進程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你當這裡的人都是傻子,沒有自己的腦子?」

  雷晉還想說句什麼,可是肚子裡突然傳來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

  羅傑趕緊扶著他坐下來,問道:「怎麼了?你這是。」

  「可能是吃壞東西了。剛才肚子突然疼得厲害,就像被人踢了一腳。」今天應該沒吃什麼特別的東西啊。

  羅傑臉色微微一變,廚房的小炭爐上最近天天溫著熱水,家裡兩個有孕的,不能不時刻準備著,他倒了一杯給雷晉,說道:「你先喝點熱水。」

  雷晉喝了一杯熱水,又到院子裡坐了會就好多了,

  羅傑給他揉著腰,問道:「以前這樣疼過嗎?」

  「那倒是沒有。」雷晉端著竹筒杯子,水裡都帶著竹子的清香味。

  羅傑很猶豫,快四個月了,這應該是孩子的第一次胎動,是在和自己的父親打招呼呢,可是雷晉卻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告訴他呢,畢竟是雷晉的孩子,他有權決定生還是不生。

  這個季節天黑的快,剛過了五點呢,天就開始暗下來了,明雅從神廟回來,又挨著雷晉撒了一會嬌,直到雷晉說要給他做肉丸子才鬆開手。

  雷晉把醃好的肉泥從罐子裡挖出來,攢成拳頭大小,想著家裡人多,胃口大,一共做了二十來個,先在鍋子裡煮熟了,又盛到一個小陶鍋裡,加了蔥,鹽和一點蜂蜜加了蓋子悶著,如果再有點醬油就好了。

  趁著這個功夫,雷晉在大鍋裡放了點豬油,熱化了,加碎細蔥,爆香,把洗好的野菜倒進去,翻炒,直到野菜帶了微微的透明感,沒什麼調料,臨出鍋前就加了點鹽巴。

  鍋底的火還沒熄滅,雷晉在廚房裡找出麵粉,加了點蔥末和鹽,和好,做了鍋面疙瘩湯。

  這些飯自然是不夠的,熙雅又幫著煮了鍋肉。

  現在天涼了,大家就在屋裡吃飯,獅子頭是連著小陶鍋一起端上來的,一開蓋子,撲鼻的濃香隨著白色熱氣飄出來,熙雅忙著每個人的碗裡分一個,一口咬下去,肉很軟糜,還帶著醇厚的湯汁,口齒留香。連對肉食沒什麼興趣的貝格都連說好吃,最後的那點湯底都進了明雅的小肚子。

  晚上,雷晉有一點發燒的跡象,但是這個時候熙雅也不敢給他亂吃藥,希望忍忍能過去。兩人都沒睡好,雷晉是因為難受,熙雅是因為擔心,就這樣迷迷糊糊著,大概剛過來半夜,就聽到貝格的房間裡傳來一聲慘叫……

  第九十章:貝格的小包子

  雷晉的腦袋還有點沉,但是不妨礙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下來的速度,熙雅看的冷汗直流,跟著下床,握住他手臂,說道:「部落裡很安全,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估計是快生了,爸爸他們肯定過去了,你先穿好衣服,我們一起過去。」

  「快生了?」雷晉聽貝格那聲那麼慘,還以為是他海上那個男人追來了。

  「應該是的,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熙雅把放在床頭櫃子上兩人的衣服拿了過來。

  明雅也醒了,三個人很快就出了房門,現在剛過了子夜,外面夜色濃重,四下靜寂,貝格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呻吟聽起來就格外清晰。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貝格的為人雷晉多少知道一些,優點不多,缺點不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人很堅強,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肚子還懷著孩子,平日裡雖然見貝格會抱怨兩句,但是也沒真的怎麼著,現在能讓他叫的這麼慘,可見是痛到了極點。

  三個人還沒進門,已經聽到動靜的羅傑在屋裡喊道:「熙雅不要進來,去廚房裡和你阿爹燒熱水去。」

  熙雅拍拍雷晉的肩膀,答應一聲大步離開了。

  既然沒點到他,雷晉就自動歸結為可以,帶著明雅光明正大的進來了,房間裡有點暗,只在桌上點著一盞松脂燈,燃著微弱的光。

  羅傑雙手正用力壓著貝格的胳膊,但貝格畢竟是雄性人魚,反抗起來,力量巨大,羅傑哪能制得住,雷晉趕緊從旁邊扯了一條長布巾,和羅傑合力把貝格的雙手綁了起來。

  羅傑這才鬆了口氣,跌坐在床邊,抹了把汗說道:「貝格,你再堅持會,安森已經去請青喬醫師了。」

  貝格很想點點頭,但是肚子裡傳來的翻江倒海的疼,讓他只能在床上翻騰,嘴裡不停喊道:「疼,疼死我了,啊……疼死了。」長長的魚尾能掃到的地方一片狼藉。心裡慶幸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主動攻擊人,要不然雷晉和羅傑兩個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雷晉這才注意到,貝格的衣服已經完全解開了,高高聳立的肚皮上被貝格的指甲劃了好幾道血痕,一鼓一鼓的感覺裡面的孩子迫不及待想出來,雷晉從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的認識到這真的是一個男人在生孩子。

  「藍齊,你個混蛋,嗯……疼……」

  「貝格……你……先不要急……」雷晉結結巴巴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貝格這個樣子,他也開始跟著緊張。

  「雷晉,你先倒杯子熱水過來。」總算羅傑還有點經驗,一邊起身給貝格揉著肚子,一邊和雷晉說道。

  「哦。」雷晉在桌子上找到盛著水的罐子,試了試水溫,還熱著,倒了一杯端了過來。扶起貝格的頭餵了大半杯的熱水。

  貝格總算是暫時平靜了下來,雷晉又幫著把那件汗濕的衣服脫了下來,蓋上了毯子。

  可是剛消停沒多長時間,密集的疼痛又讓貝格掙扎起來。

  「恩……疼,我要殺了你,藍齊……」

  雷晉摁著給他擦了把汗,心裡知道估計藍齊就是那個男人的名字了。

  羅傑伸進毯子裡,在貝格身後摸了一把,觸手所及,一片滑膩,對明雅說道:「出去接一下你阿爹和青喬醫師,快點,就說貝格馬上就要生了。」

  明雅一聽趕緊轉身跑了出去。

  貝格雖然是個雄性,但和熙雅他們年紀差不多,羅傑也沒那麼多忌諱,直接把手指送進去,試了一下,羊水已經破了,但是那裡才開了四五根手指的寬度,遠遠不夠,雖然他也不知道貝格最終會生個什麼出來,但是看那肚子,孩子絕對小不了。

  被人入侵的怪異感覺,讓貝格身子一僵,但是隨著傳來的一波波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了。

  「貝格,用力,孩子很快就出來了。」

  「好疼……我不生了,疼……不生了……」貝格撕扯著喉嚨又喊了幾聲,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

  「貝格,不能睡,你醒醒……」羅傑拍打著他的臉頰,這一睡下去,就真的麻煩了。

  「阿爹,肚子很疼……」

  「漠雅,你快來救救我……」

  「藍齊,我不敢了,你饒了我……」

  「……」

  貝格開始說胡話。

  羅傑和雷晉對看一眼,臉上皆有些不忍,但是這個時候只能狠下心去。

  雷晉掐他的人中,羅傑加大力氣揉著肚子,貝格終於又被痛醒了。

  「他們怎麼還沒來,再這麼折騰下去,貝格就沒力氣了,怎麼生?」他們在這裡覺得時間漫長,其實並沒有過去多久。

  雷晉又給貝格擦擦汗,說道:「早知道晚上多讓他吃倆獅子頭,也好補補力氣。」

  「下次你再做也一樣。」貝格似乎清醒了。

  「你終於醒了,被你嚇死了。」雷晉暗地裡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雷晉。」貝格此刻的眼神非常清明。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生完孩子再說吧,現在留著點力氣。」雷晉低聲說道,他覺得貝格的神色有些不對。

  「如果我有事,你答應我,好好的對待這個孩子。」貝格被綁住的兩隻手死死的攥住雷晉的手腕。

  雷晉一怔,轉而搖搖頭,神色堅定的拒絕道:「貝格,你知道的,我早晚是要走的,你的孩子我不會幫你養,既然是你生的,你就自己養。」

  貝格還想說什麼,明雅領著青喬醫師就進門了。

  接下來的事情,雷晉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怎麼站在外面了?天這麼涼。」熙雅送水進去,出來就見雷晉安靜的立在門外。

  「我只是突然覺得,我的運氣也算是不錯的吧。」雷晉不止一次的這麼想,雖然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可是還有這些人陪在他的身邊。

  「當然是很好的,都能遇上我,你都不知道我是多受歡迎。」熙雅委屈的皺著眉湊過來,攏住雷晉的肩膀帶到自己懷裡。

  雷晉好笑的在他胸口給了一拳,罵道:「我以前以為我的臉皮已經算是厚的,見到你以後才甘拜下風。」沒見過自己表揚自己還這麼面不改色的。

  「要不回屋先睡一覺吧,我剛才好像聽青喬醫師說,頭一胎,時間很長的。」希望雷晉到時候不要受這個罪。

  雷晉吸吸鼻子,確實有點冷,但是說道:「算了,回去也睡不著,索性就在這等等吧。」又想起件事情,就說:「讓明雅回去睡覺,他明天一大早還要去神廟呢。」他雖然不知道小傢伙在那裡學的什麼東西,但是既然事關成年儀式上的性命,總是不能大意的。

  明雅被熙雅拎回房間睡覺,雷晉和熙雅他們就留在外屋等著,房內只留下羅傑和青喬藥師,貝格的呻吟時大時小,雷晉剛開始還能勉強撐著,後來不知道怎麼著的就在熙雅懷裡睡著了。隱隱約約中似乎做了個噩夢,一下子就被嚇醒了。

  「夢到什麼了?怎麼一腦門子冷汗。」熙雅抬手給他擦擦。

  「不太記得了,我睡了多久了?」雷晉看看窗外,已經有點亮光了。

  「也沒多長時間。」熙雅活動一下被壓麻的左臂。

  「貝格生了嗎?」怎麼聽不到動靜了。

  「還沒呢,估計這會累了。」熙雅聽了大半晚上,也差不多摸出規律來了。

  「我進去看看他。」雷晉有些不放心。

  正好安洛要送熱水進去,雷晉順便接了過來。

  剛走到門口呢,就和急匆匆的跑出來的羅傑撞了個滿懷,盆子裡的水嘩嘩的撒了一地。雷晉下意識的低頭,看到了羅傑衣角和手上的血跡。

  「貝格要見你。」

  雷晉退了半步,又硬生生的止住了。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跟在羅傑後面進去了。

  「貝格?」雷晉坐在床頭喚道。

  貝格聞言,疲憊的睜開眼,熬了大半夜,紅血絲遍佈,但還是咧咧嘴笑道:「這次你不答應,也要答應了。這個孩子就留在你們身邊吧,我走後,就將我火化了,骨灰撒進大海裡,我想回家看看阿爹,他一定在家很擔心我。」

  見雷晉還要拒絕,貝格輕微的搖搖頭,說道:「我堅持不住了,雷晉。我已經盡力了。我的孩子,我還沒見到他……好疼……」

  「貝格,用力,就快出來了。」青喬醫師也是滿頭大汗,他也沒給人魚接生過,怎麼就看不到孩子的頭呢。

  「雷晉,雷晉,你……答應……我……」貝格喃喃,不放棄說道。

  羅傑向他示意,雷晉別過頭,輕輕的點了一下。

  「這就好了……」撕裂般的疼痛打斷了貝格還沒成形的笑意,不久之後,那一份沉重終於從身體裡滑了出去。

  「終於生出來了。」青喬醫師接住手裡的一個,蛋?半透明的軟軟的外殼,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有著金色頭髮和魚尾的小人魚蜷縮在裡面。

  「貝格,你睜眼看看他,你的孩子。」雷晉推推貝格,可是冰冰涼的。

  第九十一章:貝格生死

  「貝格……」這麼多年已經見慣了生死,雷晉本以為自己應該沒什麼感覺了,就連自己的性命他都不是很在意,更何況別人呢,作為一個道上混的,別人看著眾多手下前簇後擁,風光無限,可是誰知道哪天一顆子彈就過來了,這沒什麼稀奇的,他的義父不就是這樣死的,所以從他上位的第一天就想過了自己人生的結局,不能叫看透生死,他還沒到那個境界,只能說相比其他人能看開些,可是現在眼睜睜的看著貝格在他面前斷氣,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貝格……」他又推推貝格的腦袋。

  貝格的頭偏過去,還是沒睜開眼睛。

  雷晉的手有些發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是試一下貝格的鼻息好做最後的確認。

  「雷晉……」羅傑加大聲音喚了他一聲。

  「嗯?」雷晉終於聽到,反射性的抬頭看向羅傑的方向。

  羅傑手裡抱著那顆蛋,歎口氣,無奈說道:「把你手邊的毯子給他蓋上,剛生產完,不能著涼。叫了你好幾聲都聽不到。」

  雷晉低頭,仔細看去,貝格的呼吸儘管微弱,但是已經平穩下來,只有自己手底下,一腦門子冷汗冰冰涼的,雷晉想撞牆的心都有了,這擺的什麼烏龍啊?他粗魯的把堆在床邊的毯子扯開,蓋在貝格身上,真想給貝格一巴掌,生個孩子,還弄這麼一出臨終托孤的戲碼,最丟臉的自己,竟然還全程配合,就差再狗血一把,撲上去來個兄弟情深。兩眼淚汪汪了。靠,老子二十八年的英俊瀟灑的高大形象,今天晚上算是土崩瓦解了個徹底。

  「念在你是個產夫的份上,先饒你這一次。」雷晉替貝格掖好了毯子,心裡默默安慰自己,好在就羅傑和青喬醫師在,估計兩人忙著接生,也沒注意到自己的丟臉。

  不想一抬頭,就碰到了羅傑打趣的眼神。

  雷晉頭皮一陣陣發麻,臉上硬是擠出點不在乎的笑意,說道:「讓我看看貝格生的蛋。」

  羅傑輕手輕腳的遞到他懷裡,笑道:「好好抱著你剛認養的兒子。」

  雷晉剛想開口反駁,鬼才是一顆蛋的老爸?可是想到他貌似是答應了貝格,這樣說來,他真的有了一個蛋兒子?

  「這個要放哪裡?」實在是太軟了,雷晉都不敢用力,半透明的蛋殼這麼薄,裡面還有些液體在晃動。小小的金色人魚,沒有鱗片的地方都粉粉嫩嫩的,閉著眼睛睡得正香甜,嘴裡咕嚕嚕的吐著小水泡。

  「放在貝格身子底下,會不會被壓破了?」雷晉還挺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畢竟是蛋的話,還是要父母來孵化的吧?那個男人不在這裡,這個任務自然就是貝格的。

  羅傑額角抽了抽,忍不住開口說道:「我想這個應該不需要貝格孵化了,孩子都成形了,只等著他自己撕破外殼出來了。」

  青喬醫師在事先準備好的水盆裡洗了手,此時也開口說道:「我覺得羅傑說的在理,只是不知道怎麼個養法,貝格睡著了,也沒法問。」

  熙雅在外面聽雷晉進去這麼久了,沒動靜,就敲門問道:「爸爸,雷晉,你們在裡面怎麼樣了?」

  「你們進來吧。貝格已經生了。」羅傑答道。

  熙雅他們三個這才推門而入,對於雷晉懷裡的那顆蛋都充滿了好奇,圍著參觀了一圈,只是誰也不知道該怎麼養。

  最後還是羅傑說人魚既然是生活在海裡的,就先在水裡養著吧,等貝格醒了再說。

  他們把家裡的浴桶搬過來,裝了大半的溫水,又撒了把鹽,雷晉抱著那顆蛋小心的放進去了,小東西在水裡上上下下的浮動著,看起來沒什麼不適應,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天色已經大亮了,忙了大半夜,羅傑讓安森送青喬醫師回去,順便把家裡剛收拾出來的一隻羊帶上,雖然說部落裡的醫師都是免費的,但是大半夜挖人起來,於情於理都要表示一下,青喬醫師和這家人也算熟悉,知道羅傑的主意一向很正,說一不二,也沒多做推拒,又交代了幾句產後主意的事項就背起醫箱和安森一前一後的出去了。

  熙雅去做飯,待會明雅就該起床了。安洛去掃掃院子收拾一下,昨晚家裡忙亂,很多東西都翻得亂七八糟。

  房裡又只剩下了羅傑和雷晉,當然貝格也在,只是睡的人事不知,可以忽略不計。

  羅傑看雷晉正專心的盯著那隻蛋,就說道:「小孩子很可愛吧?」

  雷晉的手在水裡撥弄著那顆蛋,聞言點點頭,說道:「嗯,看貝格的肚子那麼大,孩子怎麼這麼小?」比劃一下自己的手掌,又說道:「我的手比他的腦袋還大。」

  羅傑也走了過來,說道:「已經不算小了,再大,貝格就慘了。」

  「也是。」雷晉深表同意,看貝格昨晚淒慘的樣子,他一點不懷疑。

  雷晉想了一下,說道:「不過看貝格的樣子,是一點沒打算告訴那個男人。」即使以為自己要死了,也絕口不提,要不是疼的狠了罵人,他們現在都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孩子是自己生的,就是自己的,只有你才能保護他,他所能依賴的也只有你一個人。」羅傑意有所指的說道。

  「還有這個道理?」雷晉沒有聽出羅傑話裡深層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漠雅,羅傑很疼漠雅,他看得出來,所以不管漠雅的阿爹是誰,都是羅傑自己的孩子嗎?

  「怎麼沒有?」羅傑揚揚眉毛,反問。

  雷晉只好跟著點點頭,再討論下去,戳到羅傑的痛腳,後果不堪設想。

  將來的事情誰也料不到,所以羅傑現在自然不知道有朝一日為今天灌輸給雷晉的理論後悔不及。

  「對了,你當時為什麼讓我答應貝格?」弄的他以為貝格真的快死了。

  「只是讓他放心罷了,越擔心越生不出來。」羅傑拉了把凳子在浴桶邊上坐下來。

  「你的手怎麼樣了?」起初他以為是貝格的血,後來才發現羅傑的手上都是抓痕,估計是貝格撓的。

  「沒什麼事,待會上點藥就好了。」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點傷算什麼。

  「那就好。」雷晉點點頭,不經意間,看到羅傑的左手腕上有幾道很明顯的疤痕,看起來已經有點久遠了,但據雷晉的經驗來看,那麼整齊的傷口絕對是利器割的,看那痕跡,當時傷口絕對是深可致命。

  羅傑似乎覺察到了雷晉的目光,不經意的攏攏衣袖,說道:「你也忙了大半夜了,待會吃了早飯,回屋再睡一覺。」

  雷晉並不想挖人家的隱私,就說道:「還不是很累,你說這個小東西什麼時候能睜開眼睛?」

  「這個說不好,熙雅他們那時候,兩三天就可以了,人魚我就不知道了。」羅傑現在一點不避諱熙雅他們是他生的事實。

  「羅傑,你當時也疼成這個樣子嗎?」昨晚雷晉還真是有點被嚇到了,雖然一直聽說生孩子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是親眼見到貝格痛苦的樣子,他真是慶幸自己不必承受這些。

  「到明雅的時候就好多了。」熙雅是第一胎,自然不容易,但是最難的是生漠雅,明雅是最乖的,順順利利的就出生了。

  羅傑說的自然,雷晉聽的不自在,貝格和這裡雌性他還能安慰自己說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生孩子是應該的,但是羅傑明明是和他一個世界的,竟然也生了孩子。

  羅傑看他的樣子,也知道雷晉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當年自己想不通的事情,憑什麼要求雷晉立刻能想通?是自己太心急了,只是希望雷晉念在肚子裡是他親生骨肉的份上,不會傷害到那個孩子,否則,只怕哪天想明白了,後悔都來不及。

  ******

  吃了早飯,雷晉和羅傑又去看了一次那顆蛋,金色的小人魚還在沉睡,貝格也沒要醒的樣子,就各自回屋補覺了。

  聽說部落田里種的農作物快熟了,獸人們都要去幫忙收穫的,白天自然不能留下家裡睡覺,熙雅臨走前有點放心不下雷晉,本來打算今天不去了,但雷晉說自己好多了,熙雅摸摸額頭也確實不燙了,這才放心的離開。

  雷晉確實累了,沉沉的睡了一覺,醒來時,似乎下過了雨,空氣裡帶著植物的和泥土的清香,已經清醒了,但是懶得睜開眼睛,毯子底下很暖和,不想動。

  「醒了嗎?」濕潤的吻落在眼皮上,雷晉聽到有人輕笑。

  雷晉睜開眼,就見有人坐在床頭上,神色有些疲憊,但墨綠色的眸子裡帶著淡淡的溫柔笑意。

  「有沒有想我?」漠雅彎下腰,在雷晉的唇上索吻,小聲問道。

  微長的髮絲落在雷晉的臉上癢癢的,雷晉摸摸他的頭,心也跟著軟軟的化成水,彆扭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點。

  這次的吻就用力多了,直親的雷晉背上一陣酥麻。

  「雷晉,明雅做錯事了,那顆蛋被我戳破了……」明雅哭著跑進來,打斷了越貼越近的兩個人。

  第九十二章:小別重逢

  漠雅聞言,也只得從雷晉身上起來,整整衣服,臉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靜淡漠,只是眼睛裡還燃著的火光預示著此事不能這麼簡單的完結。

  雷晉從床上坐起來,剛才被漠雅壓著上上下下的摸了個遍,一時手腳還有些虛軟,也就顧不得徒有其表的掛在身上其實已經門戶大開的上衣了,明雅哭著撲上來,滾燙的淚珠順著雷晉日漸圓潤的小肚子滑的腰帶處。

  「怎麼了,你剛才喊什麼?」雷晉捏捏懷裡明雅的耳朵,方纔那種情形下實在很難聽清明雅的話。

  「明雅不是故意的,明雅只是想去看一眼小寶寶,我就輕輕的戳了一下,就一下。」只是沒想到一下就破了。

  雖然不知道具體情形,但估計也不是很嚴重,因為羅傑是不會放明雅自己進去看人魚寶寶的,雷晉拍拍明雅的腦袋,說道:「你先起來,我們過去看一下。」

  明雅抹抹眼淚,剛要起來,就感覺腦袋底下,雷晉的肚子不輕不重的動了一下,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說道:「雷晉,你肚子踢了明雅一下。」

  雷晉不以為意,只當他孩子話,順手把衣服繫上,還逗他說道:「我的肚子裡難道長腳嗎?還能踢你?」

  這下明雅也不確定了,剛想貼上去再試試,就被雷晉提著後頸挪開了。

  「二哥,明雅說的是真的。」明雅開始尋求支持者。

  漠雅只是笑笑,心裡卻著實懊惱,估計這次在路上耽擱了時間,錯過了很多東西,打定主意,以後出門,一定要早去早回。

  雷晉臨出門前,自覺的又加了件熙雅的獸皮上衣,對漠雅展眉笑道:「走,看看我兒子去。」

  漠雅抿了下嘴,問道:「你哪裡來的兒子?」

  「剛生的不行?」

  漠雅不動聲色的掃了眼雷晉的肚子,心想,咱們兒子不是還好好的待在你肚子裡嗎?哪裡又來個兒子?

  「是貝格的兒子,二哥。」明雅提醒道。

  漠雅差點忘了家裡還有另外一個孕夫,只是不知道貝格的寶寶怎麼忽然就成了雷晉的兒子了。

  ******

  外面果然剛下過雨,但是應該不大,地上只濕了淺淺的一層,但風裡的水汽還是挺涼的,他們三個進門的時候,羅傑已經守在浴桶邊上了。

  「沒事吧?羅傑?」雷晉問道。

  羅傑回頭招招手,示意他們趕緊過來。

  他們快走了幾步,就見浴桶裡那個蛋果然已經開了一個小口,半透明的皮向外翻著,粘稠的液體緩緩流出來,閉著眼睛的金色小人魚擺著尾巴奮力掙扎,似乎急於擺脫蛋殼的束縛。

  雷晉看他動來動去,也掙脫不出來,就想伸手幫他一把,手指剛碰到呢,就被羅傑阻止了,說道:「別,讓他自己出來,你幫他是害了他呢。」

  「還真是個麻煩的小東西。」雷晉嘀咕了一聲,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道理,但總不能害了人家,就想立刻抽手,就在這個時候,小人魚奮力一動,終於從蛋殼裡掙脫出來,眼珠子動了兩下,一點點的張開了,墨藍色的眼珠還霧濛濛的,但是一點不妨礙他準確無誤的對著雷晉手指一口就含了上來。

  「喂喂……」雷晉有點不知所措,小人魚的嘴裡沒有牙齒,牙槽都軟軟的,光知道使出吃奶的勁頭吮吸,他不大敢動,求救的看向羅傑,人魚這麼小,感覺一碰就壞了。

  羅傑看雷晉被一條剛出生的小人魚制的死死的,覺得這景象還不錯,悠閒交疊著雙腿坐在那,並不打算立刻幫忙。

  漠雅笑笑,伸手摸摸寶寶的小肚子,小人魚舒服的翻身,雷晉趁機把手指輕輕的抽了出來,可是手指剛一離開,就聽小人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聲音大的估計連齊羅家都能聽到。

  雷晉嚇得後退一步,對於這麼小的身子竟然能發出如此洪亮的聲音,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這也證明這個寶寶是足夠健康了。

  「喂,你別哭了。」

  小寶寶哪聽得懂雷晉的話,小嘴一張一合的哭的更凶了。

  「怎麼這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床上的貝格把毯子拉到頭上,不滿的喊了一聲,困死了。

  「貝格,你快起來看看你兒子。」雷晉終於找到該負責的人,哪容他逃避,兜頭把毯子扯開。

  「什麼兒子?」貝格煩躁的問了一句,腦子還不清醒。

  「你自己生的兒子。」剛生了一天就不承認了。

  貝格一動身,那處撕裂般的疼痛傳來,讓他立刻清醒過來,他略顯吃力的坐起來,著急的問道:「對,我的孩子,在哪裡呢?」光聽到哭聲,怎麼看不到人。

  「你剛生了孩子別下來,我給你抱過去。」羅傑看貝格急切的撐著身子要下床,就趕緊出聲阻止。

  小人魚在貝格懷裡掙扎,扯著嗓子就望著雷晉哭。

  貝格不知道前因後果,看寶寶的反應一肚子的疑問。

  「估計是餓了,你們的人魚寶寶吃什麼?」羅傑適時出聲。

  貝格抬頭,一臉茫然,部落裡的寶寶都是雌性人魚在餵養,他也不知道。

  羅傑一看他的表情就清楚了,得,又是個一無所知的父親。

  雷晉抱胸,倚在牆邊,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貝格的胸前,還是平坦的,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分泌乳汁的樣子,真不知道孩子吃什麼,其他人不知道雷晉在想什麼,因為在獸人部落裡根本就沒有母乳餵養這回事,可是羅傑想假裝不知道都難。

  「這裡有乳果,你給寶寶喂點,看看他吃嗎?」羅傑臉色不易覺察的黑了黑,心裡暗自慶幸雷晉沒這麼打量過他,要不然在雷晉面前,這冷靜真的很難保持。

  他伸手從窗台上端過一個碗來,裡面放著兩個拳頭大小的白果子,看起來應該是熟透了,散發著誘人的乳香味,繼續說道:「這是獸人部落裡都用的乳果,應該不會有壞處,就是不知道人魚寶寶吃不吃。」

  「那就試試吧。」貝格發愁的看著懷裡哇哇大哭的孩子,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羅傑用兩個果子擠了小半碗濃濃的白色汁水,好在小人魚並不怎麼挑食,一勺一勺吃的很歡,吃完了,小嘴裡吐個泡泡,在貝格懷裡挑個舒服姿勢,歪歪腦袋很快就睡著了。

  ******

  「怎麼這次去了這麼久?」中途被貝格的兒子折騰那麼一通,接著又是晚飯時間了。直到上床了,兩人才有機會好好說說話。雷晉記得上次熙雅去的大概半個月就好了,漠雅這次足足多了一倍的時間。

  「去了飛羽族,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在虎族部落舉行的一年一次的大集,就去買了些東西。」漠雅說著話,右手在雷晉的腰腹上輕輕的揉按著。

  「虎族啊,」雷晉舒服的挺挺肚子,往漠雅身邊挪了挪。

  「對了,你認識一個叫景平的人嗎?」

  「景平?你怎麼認識他?」漠雅應該是沒見過景平的。

  「我不認識,只是他在集上賣米呢,我想著你不是喜歡吃這個嗎?就過去問問價錢,他一看我是豹族來的,就問我認識你嗎?」

  「哦,他們看起來還好嗎?」等自己走了,估計這輩子就很難見到那家人了。

  「看起來還不錯,他阿麼還一直追問你手臂好了沒。」

  「他們一家人對我都很好。」

  漠雅聽出他的話略帶落寞,就開口道:「等明天春天,草原上的積雪都融化了,咱們豹族部落也有大集的,景平他們說那時候就過來看你呢。」

  但這並沒有緩解雷晉的情緒,畢竟到那時候他應該已經離開了,但現在他並不想對漠雅說。外面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了起來,打在窗子上辟辟啪啪的作響。

  雷晉愣神的功夫,漠雅的手已經沿著後腰,摸到褲子裡,一根手指在入口處輕輕的打著圈,濃重的鼻息噴在雷晉脖根處,小聲商量道:「都一個多月了,讓我做一次吧?」他問過大哥了,現在是可以的。

  「只做一次。」雷晉拿他沒辦法,兩個人確實好久沒在一起了,他也有點想要,只是天氣太冷了,他實在不想動。

  「嗯。」漠雅的眼裡漾出濃烈的笑意,在毯子低下,將兩人的衣服很快褪了下來,兩人火熱的肌膚沒有阻礙的貼在一起,感覺好的雷晉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再分開一點。」雷晉仰躺在床上,雙腿大開,漠雅就跪在他腿間,兩根手指禁地處抽動。

  雷晉想罵人,還要怎麼配合,難道要老子自己掰開,邀請你進來?當然這句話,他打死說不出口,於是只能狠狠的瞪了漠雅兩眼,示意要做就做,不做就睡覺。

  黑暗中聽到漠雅輕笑一聲,灼熱的呼吸堵了上來,雷晉感覺一條腿被架起,後方被一點點的完全填滿,酸脹的感覺還沒過去,漠雅激烈的撞擊就已經開始了,從兩人相連處急速躥升的快感,讓雷晉只能發出支離破碎的喘息。

  「肚子難受……」在漠雅抽插的間隙,雷晉喘口氣,肚子在兩人的擠壓下,感覺有點疼。

  「哪裡疼?」漠雅咬咬牙,一聽這話,只得停下來。

  「換個姿勢。」雷晉動了動。

  漠雅倒吸口氣,他還留在那溫熱緊致裡呢,雷晉這一動讓他差點立即破功,不過也沒忍多久就是了,一旦確認沒事,漠雅就著還在他體內的姿勢,托著臀部把雷晉抱了起來,從他敞開的腿間進入。

  雷晉抱著漠雅的脖子,配合的上下起伏著身子。

  胸前突然襲上來的一雙手,讓雷晉驚喘出聲,就聽熙雅低沉暗啞的聲音貼在耳後。

  第九十三章

  「兩個人偷吃,都不叫我一聲,我生氣了。」說話間,熙雅自己解了衣服,貼上來,一隻手順著雷晉大開的腿間摩挲過去,一把抓住他的前面,或輕或重的摁壓著,

  「混蛋,不要……疼……」雷晉劇烈掙扎,熙雅的灼熱在縫隙處不斷摩擦,滴著熱液的前端試圖擠進來。

  「放心,我現在不進去。」他知道雷晉承受不住兩個人一起的。

  「恩……別亂動……」漠雅悶哼一聲,揉捏著雷晉兩邊誘人的臀瓣,轉換角度,進入的更深。

  「恩……啊……」不知道抽動多少下,雷晉感覺內壁上熱液燙人,身子頓時酸軟下來。

  漠雅抽出來的瞬間,後面空虛,雷晉還來不及反應,熙雅在後面抬高他的右腿,用力一挺,深深埋進。

  齊根進入的刺激讓雷晉渾身顫抖,本能的收縮夾緊。

  「放鬆,我都沒法動了……」熙雅咬住近在咫尺的耳垂,粗重喘息著。

  「恩恩……啊……慢點……」雷晉反手扣住熙雅的脖頸,剛試著放鬆,熙雅就急速律動起來。

  漠雅在前方抱著雷晉柔韌的腰肢,很快又挺立起來的灼熱不時的擦過他的大腿內側,埋在他的胸前從鎖骨開始激烈的吮吸。

  「啊……」雷晉一開口只能發出破碎的呻吟。

  腳踝處傳開的濕熱舔弄讓深陷情潮的雷晉勉強拉回來了幾分神思,儘管房間裡很暗,但是顯眼的銀白色毛皮還是讓雷晉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明雅。

  「明雅,走……開……」雷晉有些慌張的趕人,可是身後熙雅大力的頂弄讓他說話斷斷續續,威力就大打折扣。

  「明雅不走。」明雅扁扁嘴。

  即使看不到,雷晉也知道明雅要做什麼,於是喊道:「不准哭……」

  明雅想哭又不敢哭,望著雷晉在大哥的衝撞下逐漸失神迷亂的臉龐,一低頭含住了他搭在床邊的腳趾。

  「住手……恩……」

  房間裡只剩下雲雨和失控的呻吟聲。

  兩次下來,雷晉都快散架了,清洗過後,漠雅收拾了凌亂的床鋪。

  「都走,今晚我自己一個人睡。」雷晉裹緊了毯子,啞著嗓子不客氣的趕人,再做下去,他都懷疑他還有命回家嗎?

  「雷晉,明雅想和你一起睡。」明雅站在床邊就是不走。

  雷晉心裡歎口氣,按按太陽穴,本想拒絕,可是面臨著越來越近的成年儀式,就開口說道:「只能睡覺,不准亂動。」

  「嗯。」明雅大力的點點頭。

  「進來吧。」雷晉掀開毯子的一角。

  「走吧,咱也去睡吧。」熙雅拍怕漠雅的肩膀,看著自家小弟迅速的跳上床,舒服的窩在雷晉懷裡的小樣兒,不過他倆剛才也吃了個半飽,小弟邊都沒沾到,兩相權衡下來,實在不能說誰更羨慕誰了。

  明雅夾著腿,不自在的動了動。

  「怎麼還沒睡呢?」雷晉很累,已經進入半昏睡的狀態,感覺身邊的小傢伙不停在動,迷迷糊糊的問道。

  「沒……明雅這就睡了。」可是那裡漲漲的,好難受。

  「快睡,明天還要早起去神廟呢。」雷晉熟練的順著明雅脊背上的毛。

  這個熟悉的動作,讓明雅呆呆的望著雷晉,自從有了大哥二哥,他已經好久沒這麼抱著明雅了。

  「明雅的雌性。」明雅小小聲的叫道。

  「恩……睡吧。」雷晉下意識的答應一聲,其實並沒有聽清楚明雅說什麼。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說明人已經睡著了。

  「明雅喜歡你。」明雅輕輕地在雷晉脖子上舔了一下,嘀咕道:「最喜歡你了,你的懷裡真暖和。」

  ******

  第二日,雷晉醒來的時候,明雅已經走了,但是毯子裹得很嚴實,一點沒漏風,看著外面天色陰暗,他以為時間還早,推開窗子才知道雖然下的是小雨,但風很大,天陰的也厲害,不遠處的草原上風吹百草折,濃重的烏雲壓得很低。

  早已經過了早飯時間,鍋子裡還蓋了一大碗的雞蛋羹,熱乎乎的。

  「貝格醒了嗎?」雷晉端著碗站在一邊吃雞蛋羹,羅傑和漠雅正在整理漠雅這次帶回來的東西。都堆放在堂屋裡,小山一樣,雖然知道獸人的負重能力一向很強,但是見到這麼多,雷晉真是由衷的羨慕這些獸人的體力。

  「早上醒了,喂完了寶寶,父子倆又睡著了。」羅傑把一包毛皮樣的東西放在一邊,抽空回答他。

  「哦,我瞅一眼。」雷晉把貝格房間的門開了一道小縫隙。

  正好貝格抬眼看過來,兩人對個正著,貝格忍不住的先移開,沒辦法,一想到他當時拉著雷晉的手「情真意切」的那一番遺言,恨不得立刻真的死過去算了,免得受他的嘲笑。他心裡默念,如果雷晉敢嘲笑他,他就抵死不承認,愛怎麼地怎麼地吧,反正當時在場的羅傑不會和雷晉一同搗亂的。

  可雷晉只掛著可惡的揶揄笑容踱進來,竟然半句不提當日的事情。

  原本全力迎戰的貝格是只滿滿的氣球,對上雷晉始終不明的態度,也只能慢慢的癟下去,一口氣提上來,吞也不是,咽也不是,就卡在喉嚨眼,憋屈死。

  也許是感覺到他情緒的強烈波動,懷裡的孩子嚶嚀兩聲,竟然也睜開了眼睛,看到站在一旁的雷晉,興奮得動著小手臂,不停的發出「呀呀呀」的聲音。

  貝格見此,不滿的在寶寶柔嫩的臉頰上輕輕戳了一下,說道:「我才是你爹。」

  雷晉還記著這個小東西昨日震天響的哭聲,並不敢靠的太近了,免得耳朵遭荼毒。

  人魚寶寶卻不放棄,墨藍色的大眼睛瞪得溜圓,對著雷晉,小嘴裡不停:「呀呀呀呀呀……」

  「雷晉,你是怎麼拐帶我兒子的?」貝格躺在床上,抬頭瞪了雷晉一眼,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孩子竟然和一個外人親。

  雷晉也納悶呢,懶得搭理這個妒忌中的新爹,他只聽過雛鳥情結,難道還有雛魚情結?小東西第一眼看見的是自己,把自己當親人了?不過小東西這麼小,又不能親自問他。

  只是這小東西,寶寶什麼的也不是個正經名字,就開口問道:「你給他小東……寶寶起名字沒?」

  貝格沒想到雷晉進門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很老實的回答:「沒呢。」完了,嘴欠抽的又加了一句:「你有什麼好名字?」

  雷晉吃了一口雞蛋羹,想了一下說道:「就叫泡泡吧。」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東西,他就睡在蛋裡,吐著泡泡呢。

  「這什麼鬼名字?」雷晉就不能起個正常點的,沒聽過有孩子叫什麼泡泡的。

  「我覺得還不錯,小名就叫泡泡了,大名你們自己取。」雷晉大手一揮,人魚泡泡的名字就這麼決定了,見貝格還要反對,雷晉挑挑眉,不在意的說道:「我怎麼記得有人把寶寶送給我了呢?」

  紅果果的威脅!貝格咬咬牙,十分違心的說道:「泡泡這個名字真是很……特別,挺好。」

  雷晉對貝格的識趣十分滿意,這才點點頭,正色說道:「漠雅在虎族部落聽說有人正在開出優厚的條件尋找一條金色人魚,你應該知道是誰吧?」

  貝格聞言,渾身一陣冰涼,是那個男人,一定是他,阿爹知道不能保護自己,明知自己逃了,不會這麼大張旗鼓的尋人,只有那個男人做事才會這麼囂張。

  「你住在這裡,總不會把你丟出去的。」他不知道貝格和那個藍齊的糾葛,也沒興趣知道,漠雅他們的意思也是這樣,他只是負責轉達而已。

  「雷晉……」貝格見他轉身就喊了一聲。

  「話我已經說完了。」他才不想看到一個大男人感激涕零的眼神呢,又沒有美女的楚楚可憐,影響食慾。

  雷晉鍾愛他手裡的雞蛋羹,嗯,有點涼了,但是雞蛋很嫩,一點腥氣也沒有。

  貝格拍拍懷裡因為雷晉不搭理而神色懨懨的寶寶,不,現在應該有名字了,叫泡泡了,親親的他的小臉頰說道:「泡泡,泡泡,這是你雷晉爹爹給你起的名字,嗯,雖然是不好聽了,但是阿爹似乎越來越不討厭他了,泡泡也喜歡他,也給他當兒子好不好?」

  泡泡咧開嘴,笑的沒有牙齒。

  貝格看著懷裡的孩子,雖然外表像他,但是這墨藍色的眼睛卻像極了那個男人,雖然自己為了氣雷晉說過那個男人來,自己就說泡泡是漠雅的孩子,但是這眼睛的顏色和出生日子怎麼能騙得了人。

  ******

  雷晉出來,羅傑和漠雅已經把東西簡單分類好了,足足有三個大口袋的大米,很大一包皮料子,兩口袋木炭,其餘的也看不出什麼來了。

  「這裡面是什麼?」雷晉的雞蛋羹吃完了,隨手把碗放在桌上,彎腰輕巧的拎起其中一袋問道。

  漠雅接過來掂了掂,輕笑道:「是些山裡的乾果子,買了好幾樣,看看有你喜歡吃的嗎?」

  「什麼乾果子?」

  「冬天林子裡就沒什麼新鮮果子了,這些給你和阿麼冬日裡吃著玩。」

  「切,你真當哄孩子呢?」還要用零嘴供著。

  「你先看看吧。」如果真能哄著你留下來,那也算值得了,就怕我們做什麼都留不住你。

  雷晉打開外面的大袋子,裡面還有若干個小袋子,東西還真不少,有松子,核桃,板栗,生瓜子,還有各色果干。

  「對了,你們拿什麼換的?」

  「家裡的一些皮料和麥子,還有些是買的。」

  「買東西?我怎麼沒見過錢。」他來這麼久了,錢的影子都沒見過。

  漠雅不知道雷晉嘴裡的錢指的是什麼。

  羅傑從懷裡摸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綠色透明寶石放到雷晉手裡,說道:「在這個世界,寶石和金銀都可以買東西,不過自己部落裡用的少,大家基本都是以物換物的。」

  在另外一個袋子裡,有給羅傑和雷晉的兩條駝色獸皮圍巾,毛色勻稱光滑,很細軟,漠雅說這是一種生活在北方寒冷地帶的雲鼠,和狐狸的個頭差不多,皮毛很密實,非常擋風。

  「怎麼還有棉花?還有小獸皮?哎,這些料子好軟。」雷晉看看大小,包個嬰兒差不多,就笑道:「正好可以給泡泡用了。」

  「泡泡?」羅傑反問了一句。

  「就是那條小人魚,我起的名字,叫泡泡。」

  羅傑心想,你不說,我也知道,這麼奇怪的名字也就你能想得出來了。

  「不過這也太多了。」雷晉陸陸續續的翻出來七八張,看這料子這麼好,應該不便宜,漠雅倒是一點不心疼。

  漠雅倒了兩杯熱水過來,羅傑一杯,另一杯放到雷晉手裡,淡定說道:「別弄了了,傷才剛好,小心累著了。」

  「就這麼點事,怎麼會累著?」雷晉白他一眼。

  漠雅把雷晉窩在衣領裡的髮絲拉到外面,笑了笑,說道:「本來就沒多少事,你和爸爸坐那裡說說話,我稍微整理一下,吃過午飯我帶你去做幾件厚衣服,大哥的你穿著太大了。」

  雷晉看看自己身上晃晃蕩蕩的衣服,心裡也極其鬱悶,衣擺長,袖子長,又肥又大,活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家裡大人的,心道,自己真是白長了這麼年了,這裡的獸人沒事長這麼高做什麼,讓他充滿了挫敗感。

  ******

  吃過午飯後,雨還在下著,漠雅和雷晉穿了蓑衣帶上了那幾塊皮料子去了齊羅家,本來想的是也給羅傑做幾件,但是羅傑說前兩年做的還有很多,今年就不做了,漠雅還是留了兩塊給羅傑。

  齊羅阿麼蘇瑞的手藝放眼整個豹族部落都是很不錯的,每年剛入秋就有很多找上門來,拿一些獵物交換就可以了。

  下雨帶著獵物出門不方便,加上兩家本來就熟悉,漠雅就說等來取衣服的時候再捎來也是可以的,

  齊羅舉行儀式後,蘇瑞也跟著搬進了新家,他們到的時候,齊羅沒看見人,倒是加赫正坐在屋簷下剝鹿皮。

  加赫見他們進門,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子,起身過來,態度不算熱情但不能說是冷淡,說道:「你們找阿麼嗎?他在東邊的屋子裡做衣服呢,我帶你們過去。」

  漠雅點點頭,說:「麻煩你了,加赫。」

  加赫頓了下,抬眼看他們,終於說道:「其實你不用這麼客氣。」齊羅和熙雅一家人關係親厚,他自然不想齊羅為難,再說他也不是真的討厭那家人,畢竟加諾和熙雅的事情,誰都沒承諾過訂下來,頂多算是自己弟弟的一廂情願。

  漠雅淡淡的笑了一下,示意明白了他的話。

  雷晉見加赫走路的姿勢有點怪異,難道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這怎麼看這個身材高大,神色冰冷的加赫也不像是被壓的啊?

  這個加赫一向看自己不順眼,今天就好好的試探一下。

  漠雅一眼雷晉眼神詭異的發亮,就知道沒好事,果然就在下一刻,雷晉一步上前,大力的在加赫腰上拍了一把,故作熟稔的問道:「加赫,你們舉行儀式,我還一直沒來賀喜呢。」

  雷晉一把沒拉住,加赫腳一軟,「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半晌楞是沒起身。

  「不會吧?看不出齊羅的這麼厲害。」雷晉暗地裡佩服一聲,還非常虛偽伸出一隻手,關心的說道:「加赫,你這是怎麼了?來,我拉你起來。」

  加赫並不知雷晉是是故意的,只當是湊巧,再說一個獸人和雌性計較這些,讓人笑話,就順勢握住雷晉的手站起來了。

  漠雅把一切都看在心裡,心裡默默為加赫掬一把同情淚,不知道他哪裡惹到雷晉了,以後估計有他好受的,因為雷晉向來有仇必報。

  這次拿來的料子很充足,有這麼漠雅帶回來的,還有上次小肥狼家人給的那塊棉布,蘇瑞說做三身衣服足夠了,剩下的下腳料還能做些帽子,手套和鞋子。

  蘇瑞拿了一根繩子給雷晉量了,用白灰在牆上寫了些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號。

  「蘇瑞叔叔,什麼時候能好?不行就先做一件給他穿著。」漠雅伸手幫著整理一下雷晉剛才因為量尺寸而解開的衣服。

  「我自己來。」雷晉拍開他的手。

  蘇瑞也看到了雷晉身上的衣服大小很不合身,就說道:「四五天就好了,我先緊著雷晉的做,今明先做好一件,到時候讓齊羅給你們送過去。」

  趁雷晉出門穿蓑衣的功夫,漠雅又倒回來,對著蘇瑞淡笑道:「蘇瑞叔叔,雷晉的衣服做的盡量寬鬆點,特別是腰上和肚子那裡。」

  蘇瑞習慣性的答應一聲,等反應過來,漠雅已經轉身出去了。

  第九十四章

  雷晉的手臂好了,他就開始忙著要回家的事情了,雖然有太多的捨不得,但是既然終究要走,還是早走的好,這樣的話,大家都能早點解脫。

  當然這件事情,他是秘密進行的,沒有告訴熙雅和漠雅,因為他不確定他們兩個會不會放手,他不想拿自己回家的路來賭,此事自然是瞞不過羅傑,因為他還要從羅傑那裡拿到地圖,只是羅傑確認他還是堅持要走,臉色很奇怪,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你是說把神廟頂上那幅圖裡缺少的第三塊石頭補上去,會出現一條密道,直達那處禁地?」雷晉覺得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羅傑肯定的點點頭,說道:「我就是通過那條密道去的禁地,否則以我們的能力單獨穿越那片叢林幾乎是不可能的。」

  雷晉同意,這一點他也清楚,先不說裡面到處出沒的野獸,就是叢林裡錯綜複雜的環境也不是他一個人能應付的了的。

  「那塊石頭現在在哪裡?」既然羅傑去過,那應該是在羅傑手裡吧?

  「被我丟掉了。」羅傑不好意思的笑笑。

  「什麼?」雷晉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這麼關鍵的東西羅傑怎麼能丟?

  「我也沒想到時隔二十年還有人來啊。」當時自己也是一時氣急了。

  「你丟哪裡了?」這可是他回家的關鍵,他只能抱著能找到的一線希望了。

  「我就隨手一扔,也不知道落在草原的什麼地方了。」

  草原這麼大,那麼小的一塊石頭,找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雷晉煩躁的揪揪頭髮,眼睜睜的看著回家的機會就這麼溜走,他想殺人,可是這件事情又怨不得羅傑,二十年前就丟掉的東西怎麼能找人算賬,就算再不講理,好歹這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上次我以為你能在叢林裡直接進去,也就沒提起這件事情。」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不行,此路不通,肯定還有別的方法,無論如何,他要在今年結束前走,過了今年,他有預感一切都會晚了。

  對於這件事情,羅傑雖然覺得有點抱歉,但是現在也不知道該安慰雷晉點什麼,以雷晉固執的個性,想勸他放棄是不可能的,正在這時,家裡有人來通知等待成年的小獸人從今天中午開始就不能回來吃飯了。

  隨著成年日子的日益接近,明雅他們待在神廟的時間越來越長,雷晉看小傢伙最近回家也不似往日的活潑好動,心裡雖然擔心,但因為這些日子暗地裡要忙著回家的事情,自己身上也容易累,上心的時候也不多,現在聽羅傑說開啟密道的關鍵石頭丟了,回家的事情只能暫時擱置,算算明雅成年儀式也就是這十天八天的事情了,心裡越發的焦躁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向不信神的雷晉也不禁臨時想抱抱佛腳,希望小傢伙能平安過去這關。

  「今天我給明雅做午飯送去。」現在他也不知道能為小傢伙做點什麼。

  「我給你幫忙。」羅傑看看雷晉近六個月的肚子,坐著的時候還好,一旦站起來就很顯眼了,要不是加諾在部落裡傳揚開,雷晉不能生寶寶的事情,估計現在沒人會懷疑雷晉是懷孕了。至於雷晉的想法,他不敢猜測,真的一無所知嗎?還是單純不願意相信事實。

  雷晉打算做土豆燉野雞,部落收穫的東西還沒分下來,但是羅傑小菜園的菜已經可以吃了,雷晉彎腰去拔土豆和蔥,本來是很簡單的工作,卻因為中間挺著的肚子變得有點困難。

  「我來吧。廚房裡的雞塊我已經剁好了。」羅傑不著痕跡的扶了他一把,順手拔了兩顆蔥,一棵土豆。

  「今年土豆長得尤其好,最大的都有碗底大小。」這一棵上就有四五個大的,還有些零零落落的小個頭的。

  「再拔一棵吧,多做點,留些家裡人吃。」獸人們雖然都出去了。但是貝格和羅傑也要吃飯的。

  羅傑在灶膛裡添柴,雷晉下了蔥段和野雞塊一起翻炒,香味出來,加水煮開,就可以下土豆塊了,足足燉了半個多小時,出來的湯是濃郁的乳黃色,野雞肉的鮮美都進到湯裡了,臨出鍋前,雷晉又加了些鹽和蘑菇粉,雞肉酥爛,土豆和湯底味道十足。

  給明雅盛出來一陶罐子,雷晉在鍋裡又加了把辣椒,過會,雷晉嘗了一口,真是又香又辣,喝完了身上暖洋洋的,這個時節吃,最好不過了。

  不過羅傑說,偶爾是可以的,但是獸人不能吃太多的辣椒,所以雖然全家都愛吃,但雷晉還是會適當的控制,不過今天難得獸人全都不在家,剩下的人就可以吃的盡興了。

  「中午吃什麼,這麼香。」貝格抱著泡泡出現廚房門口。

  「呀呀呀呀……」泡泡的五官現在已經張開了,白白嫩嫩的像個大包子,不變的是對雷晉依然格外親近,每次一見到雷晉就張著兩隻胖手臂要他抱,不給抱就嚎啕大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半個小時,絕對停不下來。

  就像現在,雷晉只能認命的接過來。

  「呀呀呀呀……」泡泡開心的在雷晉身上扭來扭去。

  「嗯嗯嗯,好……」雷晉握住他的小拳頭,胡亂答應著,其實鬼知道他在說什麼,不過泡泡這都出滿月了,可是那個藍齊竟然還沒有找來,倒是讓他覺得很奇怪,當然並不是說盼著他來,只是看那個男人強勢的態度,可不像是個有耐心的,如果知道了貝格的下落,真的能忍住不來,不管怎麼說,藍齊沒有找來,大家就能安安靜靜的生活,這是再好不過的,眼下唯一擔心的就是小傢伙的成年儀式了。

  ******

  明雅在門口來回的看了好幾次,終於看到了雷晉的身影,興奮的迎上去,現在天冷了,雷晉身上穿的厚重,連帶著整個人都顯的胖了不少。

  神廟的偏殿裡有幾張小矮桌,很多家裡人已經送吃的過來了,小獸人都趴在那裡吃的很歡,雷晉選了張角落裡空閒的桌子,把手裡的陶罐子放下,掀開蓋子,濃濃的鮮香讓臨近的幾個小獸人都探過頭來看。

  「好香啊,是雷晉給明雅做的嗎?」明雅饞的口水都出來了。

  「快吃吧。」雷晉把勺子遞給他。

  明雅迫不及待的舀了一塊雞肉出來,沒嚼兩下就化開了,「很好吃,明雅喜歡吃你做的飯。」

  周圍那片吞嚥口水的聲音,想忽略都難。

  「明雅可以給他們嘗一口嗎?」明雅問道。

  雷晉點點頭。

  「你們過來,每人一塊,這是明雅的雌性給明雅做的。」明雅說完,偷偷的看了雷晉一眼,見他沒吭聲,挺挺小身板,笑的更驕傲。

  雷晉哪裡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能寵他一日是一日,就不多計較這些了。

  距離成年儀式的日子越來越近,明雅現在每天都要住在神廟裡,不能回家,雷晉變著法子給他做好吃的,補充體力。

  因為雷晉不錯的手藝,倒是在即將成年的小獸人那裡贏得很大的擁戴,其實雷晉還真沒做什麼,只不過第一次明雅分了飯菜就沒吃飽,後來雷晉就記著了多做點,一份給明雅,另一份大家分著吃了,就因為這樣,連帶著小獸人的家裡人都對雷晉印象不錯,逢人就誇。

  雷晉從不能生寶寶的微妙局面又回復到人氣爆棚,連他自己都沒料到會以這種詭異的方式躥紅。

  ******

  如此過了些日子,明雅的成年儀式這天來臨了,今天一大早羅傑就送了一套新衣服去神廟,如果明雅順利成年,就能夠長期保持人形,可以穿上新衣服出來了。

  如果不順利,昨天大概就是和小傢伙的最後一面了吧?今天送衣服的程序只能他們阿麼進去。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明雅一定會順利過去這一關的,你也見過明雅隱藏的力量是多麼驚人。」泡泡剛睡著了,貝格和雷晉就坐在堂屋裡等消息。

  「是啊,小傢伙總是愛招惹麻煩,卻又總能幸運的脫身。」所以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可是心裡還是覺得不安。

  剛才熙雅回來說羅傑出來神廟就昏倒了,而且似乎病得很厲害,羅傑這個人什麼事情都愛死撐著,在明雅這件事上,明明就是他的心理壓力最重,卻天天表現的跟個沒事人一樣,連自己去給明雅送飯邀他一起去,他都不動,說沒什麼可看的,等回家來看是一樣的。

  「所以說,你就放寬心吧。」貝格拍拍雷晉的肩膀,發現他身體僵硬的厲害。

  「嗯。」雷晉笑了一聲,只是覺得嘴裡有點發苦。

  笑的真難看,貝格心裡嘀咕一聲,不過嘴裡說著放心,在這生死關頭,誰又能真正的放下心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只有角落的沙漏沙沙還在流動,這儀式是日出開始,日落時分結束。

  恍恍惚惚間,似乎聽到了街道上撕心裂肺的哭聲,近了,才聽清楚是真的有人在哭。

  雷晉和貝格不約而同,起身跑出門,就見一家人從神廟的方向過來,最前面的雌性手裡抱著一個灰黑色皮毛的小獸人,軟趴趴的垂著頭,一看就知道沒有了生命的跡象,雷晉還記得這個小獸人,因為和人打架,左耳朵被咬了個口子,每次見到雷晉,這個小獸人總是不好意思的用爪子捂著那只有豁口的耳朵,

  一行人經過雷晉站立的地方,跟在後面的阿爹看到雷晉,深深的歎口氣,說道:「已經有三個了,上午還不到一半的時間,輪迴年躲不過去的災難。」

  他們走遠了。

  「走吧,我們回去吧,沒人來通知就是沒事。」貝格拉著雷晉進門。

  他們兩個還沒跨進門檻,就聽到後面有人喊:「明雅家裡有人在嗎?」

  雷晉回頭是一個部落裡見過幾次面的中年獸人。

  「快,快去神廟,晚了,就見不到人了。」那人認識雷晉,知道是這家兒子的雌性。

  貝格在那一刻覺得雷晉的手冰涼的嚇人。

  ******

  雷晉沒讓貝格跟著一起過來,畢竟泡泡不能一個人在家,他到神廟的時候又見到兩個死去的小獸人被抱了出來。

  「明雅那個孩子已經很久不能動了,估計是不行了,你進去抱他出來把。」年老的祭師打開神廟的門對雷晉說。

  這是雷晉第一次走進神廟,但現在也沒心思打量裡面什麼樣子,只覺得神廟的走廊裡很濕冷,痛苦的哭喊聲撓牆聲不時從走廊兩側的房間裡傳出來,淒厲的恨不得讓人摀住耳朵,雷晉心想這些孩子是掙扎生死邊緣,喊聲能不痛苦淒厲嗎?

  老祭師打開最裡面的那個房間,隨著沉重石門吱吱呀呀的開啟,裡面的景物顯露出來,房間很大,巴掌大的窗子透進來一絲陽光,房間裡還是陰暗的看不清楚,地上鋪著厚厚的麥草,中間放著一張長條石桌,上面整齊疊放著一套新衣服,除此以外就沒有什麼了,與其說是舉行成年儀式的地方,倒不如說是個牢房。

  白色的身影伏在角落的陰暗處,看不清楚。雷晉進門,喊道:「明雅。」他還是無法相信昨天還在他懷裡撒嬌的小傢伙就這樣去了。

  白色的身影一動不動。

  雷晉又走近幾步,看的清楚些了,覺得有些不對,這身體也太大了吧,明雅本來只有那麼一點點。

  「明雅,是你嗎?」雷晉試探的又叫了一身,腳步繼續靠近,剛才麥草似乎有響動。

  「雷晉,你快點出來。」老祭師也察覺到情況不對,趕緊喊道。

  可是明顯已經晚了,角落裡白色巨獸緩緩的張開了眼睛,是血紅色的,就像明雅那天晚上遇到獵齒獸的時候,可是這身體比起明雅又大了豈知十倍。

  他扇動著巨大的翅膀站起來,一步步的向著雷晉靠近,這是明雅,似乎又不是了,起碼不是雷晉熟悉疼愛的那個小傢伙。

  「雷晉,你快出來,獸人剛成年一刻,誰都不認識的……」老祭師的話還沒說完,就消失在緊緊合上的門外,巨大的石門被明雅的翅膀重重的封死了。

  那火熱的眼神讓雷晉又羞又怒,因為他不止一次在熙雅他們眼中看過,自然明白意味著什麼,但是正因為知道,他才必須跑,因為在他面前的是一隻真正的獸型豹子,而且是只想和他發生關係的豹子。

  這個房間唯一的出路就在那扇門,雖然被明雅封死了,但是除此以外再無其他的出路,只能摸到那裡試試看。

  隨著明雅的一步步逼近,雷晉估摸著房門的方向一步步後退,腳跟碰到石壁,沒地可退了。

  雷晉試圖讓自己放鬆下來,還算冷靜的對著明雅揮揮手分散他的注意力,說道:「明雅,明雅,你還認識我嗎?」

  巨型的明雅只是茫然的盯著他,並不說話,只是眼睛的交合的慾望越來越強烈,雷晉心道,慘了,慘了,老子今天估計就要交待在這裡了,死因絕對就是被一直豹子做死的。

  不行,死後還要被人瞻仰裸體這件事情,他絕對不做,雷晉迅速彎腰,從地上撈了一大把麥草大喊一聲,對著明雅就扔了過去,趁明雅瞇眼的瞬間,雷晉轉身,拚命的拉那道石門,可是門被死死的卡在牆裡,任憑怎麼用力,就是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雷晉覺得腦後生風,在腦子反應過來之前,身子已經就勢右移,利落的避開,只不過沉重的肚子妨礙了他的動作,雷晉只覺得左半邊身子一涼,從領口開始,整個左半邊的上衣已經被明雅鋒利的爪子撕掉了。

  既然出不去,只能盡量的拖延時間,等人來救了,雷晉現在只能憑借勉強還算是敏捷的身手和明雅兜圈子,但是心裡清楚,這絕對不是一個好方法,自己的體力和獸人是沒法比的,一旦自己精疲力竭,而援兵不到,自己只有乖乖躺倒被吃掉的份。

  雖然周旋暫時躲過了被壓倒的命運,但是身上的衣服就沒那麼幸運了,幾個回合下來,雷晉身上除了一雙鞋子,已經連點衣服絲都沒了,隨著他裸露的越多,身後的巨型明雅也越來越狂躁,呼吸也越來越重。

  時間長了,雷晉就沒什麼力氣了,本來最近身子很容易就乏,加上今天早上因為擔心明雅,早飯根本就沒吃幾口,他已經感覺到明雅嘴裡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皮膚上。

  就在下一刻,雷晉雖然已經感覺到身後來襲,心裡拚命想著躲開,但是周旋多時,兩條腿已經軟得像麵條,怎麼也快不了,被明雅用兩隻前爪子面朝下壓在厚厚的麥草上。

  明雅的爪子壓著雷晉的雙手,可是奇怪的是並沒有真正的傷害他,就連剛才撲上來也沒有用自己整個的體重壓上來。

  雷晉的身體以雙腿大張的姿勢被翻過來,雷晉渾身一震,明雅粗糙潤濕的大舌頭帶著小小的倒刺已經舔了上來,尖利的牙齒噬咬著雷晉的耳朵,日漸圓潤的下巴,修長的頸項,刮過胸前的櫻紅。

  「起來……明雅……」雷晉日漸敏感的身子有些發抖,扭動著腰奮力躲閃著。

  明雅聽到熟悉的聲音,眼神似乎短暫的清明了一下,但轉而又被身下扭動的裸露誘人身子迷惑了,只喃喃說道:「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雷晉一聽他開口,雖然帶了一點成年人的低沉,但還是軟軟的,是明雅的聲音,心裡生出一絲希望,就加大聲音喊道:「明雅,我是雷晉,你快點醒醒,你看清楚,我是雷晉啊……」

  誰知道不喊這聲還好,這話一出來,明雅的眼神立刻又暗了幾分,神志不清的喊著:「雷晉?雷晉也是我的,也是我的……」

  「恩……」雷晉發出尖厲的喘息。

  明雅火熱粗糙的舌頭已經包裹了他的下身,又吸又舔,讓雷晉渾身顫抖。

  「明雅,放手……恩……」雷晉本能的收緊,又強迫自己放開,奮力掙脫被明雅按住的兩隻手。

  不停的粗糙刮撓刺激,讓雷晉腰身繃直,很快洩在明雅嘴裡。

  「難受,難受……」明雅的灼熱不停的蹭在雷晉的大腿內側,正在尋找地方進入。

  好大,直挺挺的立在明雅的兩腿間,怒張著,足有泡泡手臂粗細了,雷晉看的又驚又氣,如果真的被進入了,估計只有痛死的份了。

  「明雅,乖,你放開我的手,我幫你,我幫你就不難受了,很快就好了。」雷晉放軟聲音誘哄道,為了讓免遭被強的命運,只能讓明雅先出來紓解一次。

  明雅似乎沒聽明白,只是呆呆看著雷晉,過了好一會,先放開了左邊的爪子,見雷晉沒反抗,又放開了右邊的。

  雷晉一得放開,立刻從地上跳起來,活動兩下發麻的手臂。

  巨型的明雅警戒的看了他一眼,翻身側躺在地上,分開腿,露出中間堅硬的那部分。

  雷晉抬抬腿,真想給他踩扁了,但也知道是妄想,要想活下去,就要乖乖的合作。

  「明雅,你不要動。」雷晉蹲下,手微微有些發抖,終於還是握上那玩意。

  明雅舒服的叫了一聲,乖乖的躺在那裡任雷晉為所欲為了。

  雷晉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淪落到幫著一直大豹子發洩的地步,一分鐘,兩分鐘,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雷晉蹲的腿都發麻了,明雅還是沒有一點釋放的跡象。

  「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你。」論床上的手段他曾經也是一等一的,雖然現在幾乎沒有發揮的餘地了。

  雷晉倔勁上來了,索性起身跨坐在明雅的肚子上,專心致志的對付那裡,一手握住根部,或輕或重,或揉或捻,指甲蓋不時的劃過頂端。

  明雅的身體起伏的厲害。

  「雷晉……」明雅小聲的叫道,好舒服,可是還想要,怎麼也滿足不了,雷晉的身體隨著自己起伏,那兩臀間,艷紅的穴口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

  明雅的前爪子情不自禁的摸上那兩片白嫩的臀肉,好滑,好軟。

  雷晉想都沒想回身就給了一巴掌,罵道:「別亂動,沒看我忙著嗎?」

  可是打完了,就反應過來了,這不是他平時抬手就能敲打的小傢伙了,是只一心要撲倒他的野獸。

  「我要進去,我要進到這個人的身體裡,讓他屬於我。」明雅的神智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心裡有個聲音這樣告訴他。

  下一刻,雷晉就被掀翻了,上半身無力的趴在石桌上,下半身因為明雅的壓制,雙腿大大的分開著,臀部高高翹起,露出中間隱藏著的小穴。

  明雅用爪子分開他的臀瓣,放肆的舔舐著那裡,一開始就是深深的進入,直刺向體內的敏感點。

  「明雅,不要……明雅……」雷晉脊背發麻,想合攏腿,卻被身後的毛茸茸的大腦袋頂開,進入,抽出,再進入,幾次下來,連合上腿的力氣都沒了。

  舌頭抽出來,有滾燙的熱液滴在穴口上,雷晉回手摸了一下,那粗壯的觸感,身上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了。

  但是已經動不了的身體,只能任憑明雅一次又一次的淺淺刺入。

  「我要進去,我要進去……」裡面好熱好緊。

  雷晉的身子繃直的厲害,完全不聽使喚。

  「雷晉,雷晉……」明雅忽然軟軟的喚道。

  「明雅,你清醒……啊……」雷晉疼的倒吸一口冷氣,明雅的分身趁他鬆懈的瞬間,直直的挺進一半有餘。

  想到那個東西要完全進入自己的身體裡。雷晉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明雅帶著小小倒刺的舌頭在雷晉背上上上下下的舔著,試圖讓他放鬆,可身後緊貼著的柔軟皮毛卻時刻提醒雷晉,這是隻野獸的事實,儘管心裡想安慰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有能力的時候就壓人,沒能力的時候就被人壓,沒什麼還稀奇的,總比丟掉性命的好,可是被一隻野獸摁著交合的事實,打亂了所有的理智,讓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

  「明雅,出來……扒出來……」

  明雅進去,又出來,再次進入的更深,如此反覆著,一點點的竟然真的將自己埋了進去,雷晉的內壁被磨得發麻,穴口撐到發疼。

  「等一等,明雅……」雷晉感覺到明雅蠢蠢欲動。

  可是明雅本就初次嘗試情事,加上雷晉的那裡又難得溫熱緊致,剛才已經用盡了全部的耐心,現在哪裡還有半分理智可言,

  粗大的爪子,摁住雷晉雷晉的腰,明雅激烈的抽動著埋在雷晉體內的分身,緊密的結合在一起,兩人之間再也沒有一點縫隙。

  「恩……疼……明雅……你混蛋……」下身傳來撕裂般的疼痛,雷晉仰高頸項,鬢角全是冷汗,掙扎著,卻讓明雅進入到更深處。

  雷晉全身肌肉緊繃著,小穴口的下意識的夾住明雅,把他緊緊的箍在自己身體裡。

  「啊……」初期的疼痛過後,狠狠的擦過體內的敏感點,竟然是難以言喻的快感。

  「你是明雅的雌性,你是明雅的雌性……」明雅迷迷糊糊的喊道,粗硬的分身在緊熱的甬道裡衝撞更厲害,一鼓作氣戳到最裡面。

  「好深……不要了……不要了……明雅……」雷晉身子亂顫,本能的迎合著明雅的抽插,臀部向後翹起,靡亂的扭動著。

  異常粗重的呼吸,摩擦在臀部的皮毛無不顯示著自己身後是個豹子的事實,但是這一幕一旦開始,就再沒有人可以阻止了。

  隨著明雅突然一個激烈的抽動,雷晉尖叫著射了出來,白色的濁液灑向身前的麥草。

  明雅低吼一聲,抓著雷晉的臀瓣更大的分開,抽插的異常兇猛,絲毫沒有疲軟的痕跡。

  「啊……明雅……」雷晉臉色潮紅,痙攣性的收緊。

  明雅狠狠的戳刺幾下,終於在雷晉的體內射了出來,獸型的射精時間特別長。雷晉只覺得肚子裡又熱又漲,只能發出低低的呻吟,溢出來的熱液順著大腿滑下來,一直落到被迫曲起的腳踝上。

  明雅抽出來,雷晉失去了身後唯一的支撐,全身發軟的順勢倒在麥草上,沉浸在高潮過後的餘韻,一時難以回神。

  「不要再來了……」雷晉見明雅又欺身上來,沒力氣的說道。

  明雅順著小腿舔上去,把雷晉全身上下唯一的鞋子脫了去,輕輕的分開他的腿,有了上一次,這次,還濕潤著的小穴口輕易就接納了他。

  雷晉發出淺淺的低吟,軟熱的身子被明雅頂的在麥草上不停滑動。

  熙雅和漠雅收到消息趕到的時候,透過門上的小縫隙,看到的景象就是,在陽光僅能找到的那張桌子上,雷晉雙腿大開的仰躺著,雙臂抱緊了身上白色巨獸的頸項,順從的任他在自己體內馳騁著。

  第九十五章:第一個寶寶的命運

  「小弟,開門,你會害死雷晉的,你開門。」漠雅眼睛充血,失去理智的使勁砸門,試圖引起明雅的注意,因為他清楚的看到雷晉的身下的石桌上滴下來的液體,除了兩人的濁液,還混著好多血,明雅的這個做法,雷晉的後面一定是受傷了,而且他的肚子裡還有孩子。

  可是他們不敢從外面將門推倒,因為房內的石桌正對著石門,石門倒下,如果裡面的兩人躲閃不及,都會被壓死在下面。

  「明雅,我是大哥,聽話,你先放開雷晉。」熙雅覺得自己也快瘋了,好不容易阿麼支撐著醒過來,他們剛回家,就聽貝格說雷晉因為明雅進了神廟,就怕兩人出意外,急火火的趕來,沒想到事情還是出來了,小弟剛成年意識不清,雷晉六個月的身子,行動不便,到底該怎辦?

  老祭師顫巍巍的跟在後面,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剛開始被明雅扇出來的時候昏了過去,等醒過來,裡面激烈交合之聲他怎會不知道,想著出去找人,正好迎上了熙雅和漠雅。

  雷晉此時雙腿張開到極限,無力的落下石台兩邊,人已經沒有多少意識了,恍恍惚惚的陷入迷離的狀態,中間昏過去兩次,卻又被楔在身體裡的東西一次比一次更深的戳刺給弄醒了,下半身麻麻的,幾乎沒有知覺,只有胳膊本能的抱住身上的豹子,低低的求饒想他慢點。

  漠雅和熙雅熟悉的聲音換回雷晉幾分神智,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首先引入眼簾的是明雅還是獸型的臉,眼睛裡血紅的顏色淡去不少,蔚藍與淡紅交疊著,說不出的詭異,雷晉卻知道這還是明雅,心裡並沒有多少的害怕,似乎因為有人來,明雅情緒又開始有劇烈的起伏,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內壁被撞擊的更厲害。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明雅每動一下就要說一聲,似乎說多了,身下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的。

  「明雅,我在這裡呢,在這裡呢。」雷晉打起幾分精神,隱隱約約的知道明雅是把自己當成所有物,生怕外面的獸人進來搶奪,這才焦躁不安。

  「好舒服……」真想永遠待在這個人的身體裡,很溫暖,這種溫暖的感覺似乎什麼時候感受過。

  「明雅,我是雷晉,你還認識我嗎?我是雷晉啊,你好好的想一想。」雷晉環著明雅的頸項,雙手順著明雅的脊背熟練的揉捏著。

  「我們是在從裡遇到的,你還記得嗎?有一棵很高的樹,你就站在我身後……」真是沒什麼力氣在這裡憶古思今,可是明雅如果不放手,兩人就只能在這裡耗著了。

  明雅的戳弄漸漸的停了下來,神色很迷茫。

  「樹下有只龍豬,我當時趴在樹上……」雷晉慢慢的誘導他回想當時的情形,心道自己的耐性真是一日比一日好,回去後當不成老大,應聘幼兒園老師也足夠了。

  「裡面怎麼樣了?」老祭師聽裡面沒有動靜了,熙雅和漠雅擋在前面,他看不到裡面情形,就忍不住的問了一聲,

  漠雅沒有回頭,聞言,淡淡的說道:「再等一會兒。」他知道雷晉想做什麼,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明雅自己清醒過來。

  獸人因為成年所面臨的巨大痛苦,激發出了身體內潛藏的獸性,在迷失心智的這一段時間內,什麼人都不認識,這時候如果遇到獸人,就會鬥個不死不休,甚至連雌性都難逃厄運,所以部落裡獸人成年儀式才會設置在神廟裡最堅固的地方,不到日落時分絕不放剛成年的獸人出來,日頭落了,他們的神智就能清醒了。

  現在正午剛過一點,日光正烈,明雅能不能清醒,誰都不能做出保證。

  裡面的兩人就著相連的姿勢,把兩人在叢林裡相處的點點滴滴講給他聽,雷晉這時也才發現並不是多麼幸福的時光,竟然還記得這麼清楚。

  「我們還烤魚……」

  「雷晉當時沒穿衣服,那裡粉粉嫩嫩的,很漂亮……」明雅接上話。

  一聽他說這個,雷晉滿頭黑線,抬手就拍了他一巴掌,轉而明白過來,驚喜說道:「明雅,你這次是真的清醒了嗎?」

  不會又是騙他,再想做下去吧?

  「雷晉,我是明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恢復成蔚藍色的眸子裡滾燙的淚珠子大顆大顆的落到雷晉的臉上。

  一旦確認了,雷晉心裡鬆口勁,手上卻狠狠的聚起僅有的幾分力氣,對著近在咫尺明雅的腦袋劈頭蓋臉砸下來,罵道:「靠,你個小混蛋,你差點把老子做死,你知不知道,你還敢用強?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就不姓雷。」

  明雅不敢躲閃,只在雷晉的打的狠了,身體顫了顫,但是這微小的動作清晰的傳給雷晉,提醒了兩人現在的姿勢。

  雷晉的臉可疑的青了一下,抬起膝蓋在明雅柔軟的腹部發狠的頂了一下,一個巴掌又甩下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你還在裡面上癮了,你的東西還不拔出來?」

  「哦,哦……」明雅乖乖的連聲答應著,一個用力就要拔出來。

  那裡可能傷到了,雷晉疼得呲牙咧嘴,吼道:「慢一點,你想疼死老子……」

  明雅聽話的又進去幾分,慢慢的擦著內壁向外挪。

  雷晉又吼道:「你想磨蹭到什麼時候?」

  明雅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雷晉雙臂乾脆撐起自己的身子後撤,儘管內壁疼的厲害,可還是在明雅就要出來的一剎那,竟然主動的收緊含住了,他自己心底罵了一聲,強迫自己放鬆,隨著「噗滋」一聲,兩人分開,大量的白濁帶著血絲沒有阻礙的流了出來。

  「去開門。」雷晉見此,四肢僵硬,過了好一會,才隨手拿起身下的新衣服擦了一把,黑著臉對明雅說道。

  身上衣服被明雅撕碎了,明雅的新衣服剛才墊在兩人底下早就沾染了,待會該怎麼回去呢。而且剛才用完了力氣,現在眼前一陣陣發黑,肚子也疼的厲害。

  「大哥,二哥,你們閃開,明雅把門撞開。」雷晉發愁的功夫,明雅已經轟隆一聲將門撞碎了。

  門口的碎石頭還沒落下,漠雅已經當先一步跑進來了,一把將雷晉摟在懷裡,著急的問道:「怎麼樣了,哪裡疼?」說話間,手指向後面探去。

  「還活著。」雷晉扯扯嘴角,想給漠雅一個安慰的笑容,摁住漠雅的手說道:「別摸,疼的厲害,估計是裡面傷到了,回家上點藥。」

  「好,我們這就回家。」漠雅把身上的上衣解下來,裹在雷晉身上,打橫抱在懷裡。

  這個時候雷晉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問題了,因為實在沒什麼力氣了,漠雅身上傳來的熟悉味道,讓他安心的閉上眼睛。

  「二哥……」明雅不安的小小的喊了一聲。

  漠雅淡淡的看他一眼,開口道:「呆在這裡,日落再回家。」

  明雅點點頭,想再看看雷晉,可是他已經窩在二哥懷裡睡著了,只看到一頭凌亂的黑色髮絲。

  漠雅抱著雷晉出去了。

  熙雅摁著小弟的頭使勁的戳了兩把,急怒交加,又勉強自己冷靜下來,說道:「你啊,你,讓我說什麼好,唉,算了,我也知道這件事不能怪你,可是你知道嗎?雷晉的肚子裡有寶寶了,都六個月大了,你這一折騰,保不保得住都是兩說。」

  「雷晉有寶寶了?」明雅一聽到很高興,可是聽完了大哥的話,寶寶會被自己弄沒了,就呆呆的坐在地上,眼淚一圈圈的滾下來。

  「還不一定,我要趕緊回去,順道去請青喬醫師看看,部落的規矩不能壞,你聽你二哥的話,還是要在這裡等到日落才能回家。」熙雅現在也顧不山安慰明雅了,雷晉那邊才要緊。

  再看一眼石桌旁的血跡,熙雅心頭跳的厲害,匆忙交代一句就走了。

  老祭師看看地上碎掉的石門,再看看伏在石桌上哭的厲害的明雅,怎麼看就都覺得那麼不協調呢,要知道部落裡為了怕失去理智的剛成年獸人衝出來,這石門可是特意打的,普通的獸人兩人合力撞都撞不開,可是這個剛成年的獸人竟然一下子就撞了粉碎,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啊,可是眼前哭的和小孩子一樣的獸人,不是親眼見到,怎麼都沒法相信。

  老祭師心道,算了,還是趕緊走人吧,免得待會有失去理智,自己這把老骨頭可經不住他一撞。

  半路上,漠雅聽到懷裡的人低低的痛苦呻吟出聲。

  「雷晉,是不是那裡很疼?」

  「不是,是肚子,肚子裡墜墜的,很疼……」雷晉摀住肚子,唇色發白的說道。

  漠雅感覺到托在後面的那隻手,黏糊糊的,換個姿勢一看,全是血……

  ******

  貝格手在門口,見漠雅懷裡抱著雷晉飛過來,趕緊上前問道:「雷晉這是怎麼了?」

  「他肚子裡的寶寶……」

  第九十六章:不想生

  漠雅來不及細說,匆忙之中撂下這句模稜兩可的話抱著雷晉就要進屋去。

  貝格別的知道,可是那句肚子裡的寶寶聽的是清清楚楚的,誰肚子裡?自然不是漠雅,那就是雷晉了,雷晉的日益發胖,他不是沒看在眼裡,只是根本不敢往那個方面想,畢竟這種事情一旦猜錯了,免不得又讓人失望,如今看來,還真是有了寶寶了,他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跡,於是急忙追上去,連聲問道:「雷晉這是怎麼了,他不是去看明雅了嗎?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

  貝格情急之下,聲音有點高,西側屋裡的羅傑隱隱約約聽提到明雅,哪裡還能躺得住,安森只能摁著不他讓起床,示意安洛出去看一下。

  安洛沉默的點點頭,出了門,正好遇到迎面進來的漠雅,還沒等他開口,漠雅飛快的說道:「小弟沒事,傍晚就能回來了。」

  安洛看他懷裡的雷晉很不對勁,臉色慘白,不停的在發抖,就想著問兩句,但見漠雅神色焦急,也就不選在此刻問話耽誤時間了,回屋把明雅的事情和羅傑說了。

  「貝格,麻煩到廚房端盆溫水過來。」,漠雅說道。

  羅傑聞言臉色緩了下來,他這病本來就是因為明雅,焦慮過度,飯也吃不下,虧了身體,如今聽到明雅沒事,心事一去,病就好了五六分,安洛又餵了一大碗的黑魚湯,羅傑看起來就精神多了。

  安洛看他不像剛才那麼虛弱,略一沉思,就趕緊把雷晉的事情和羅傑說了,一來他當時就聞到了雷晉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心裡知道恐怕受傷不輕,但是他們做阿爹的也不好去看兒子雌性的傷勢,二來,羅傑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裡其實對雷晉也非常的看重,如果雷晉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隱瞞的話,羅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所以儘管羅傑此時的身體狀況不見得很好,他也照實說了。

  羅傑回家的時候還是昏昏沉沉的,所以並不知道雷晉是去看明雅了,此刻當然也就想不出雷晉是怎麼受傷的,雷晉的身手,羅傑雖然沒有親身的領教過,但是據他這些日子觀察下來,部落裡的雌性應該是近不了他的身,即使他現在有六個月的身孕,而雄性的獸人知道雷晉已經有伴侶了,就更加不會招惹或者襲擊了,我們在這裡說的時間長,其實這些只是羅傑腦子裡一瞬間閃過的念頭,現在這個時候哪裡還有心思細細的分析這些。

  羅傑過去的時候,漠雅正在給雷晉小心的擦身子,待走近了,看到雷晉身下紅白粘膩的痕跡,怎麼會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倒吸了一口冷氣,沉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漠雅?」其實他更想問是誰做的,但是看雷晉正吃痛的皺著眉頭,就只好換個說法。

  其實雷晉現在昏昏沉沉和肚子裡的不停下墜的疼痛作鬥爭,根本就沒法分神關注多餘的事情,只是在漠雅不小心碰到後面傷口時,微微的掙扎一下。

  「老祭師托人回家傳話,說明雅不行了,雷晉就過去了。」

  漠雅輕輕的揉揉雷晉的肚子,對著雷晉柔聲說道:「還是很疼嗎?醫師馬上就來了,你再忍一下,我幫你把裡面的東西弄上出來,傷口要上藥。」

  他剛才檢查,雷晉的後面有撕裂的傷口,雖然不是很嚴重,但是那麼敏感的部位,一定疼的厲害。

  漠雅這麼一說,羅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看雷晉此時的傷勢,心裡雖然清楚明雅即使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下,還是出於本能的顧及到了雷晉身體,但是心裡還是暗惱自己的小兒子下手不知道輕重,以至於傷雷晉至此。

  貝格又換了盆清水進來,漠雅一邊輕聲安慰,一邊將食指探了進去,雷晉身子顫了顫,半迷糊的說出等於求饒的話:「我累了,明雅。」

  漠雅心裡酸澀難言,總是說要好好的保護他,可是卻一次次的見他受傷,自己到底這麼做,才能真正的保護他不受到任何傷害。

  羅傑心裡歎口氣,摸摸漠雅的頭。

  「我沒事的,爸爸。」

  知道此時不是消沉的時候,只得強打起精神,在雷晉耳邊說道:「你累了就睡會,醒來就好了。」

  「漠雅?」雷晉聽似乎清醒了一點,認出了漠雅的聲音。

  「嗯,我在這裡呢。」漠雅握握他的手示意。

  「漠雅?」雷晉又喚了一聲。

  「我在這裡呢。」

  「漠雅,我很疼。」雷晉極低的喃喃了一句。

  漠雅忍了多時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人示弱,雷晉一向堅強又好面子,如果不是疼的厲害了,是斷不會說出這話的。

  羅傑雖然就站在床邊,但是雷晉那句話幾乎都發出聲音,他也就沒聽到說了些什麼,貝格則是見漠雅開始給雷晉清理下半身,為了避嫌,站的遠了點,也什麼都沒聽到。

  只是見漠雅低頭埋在雷晉頸窩裡,雙肩抖的厲害,過了一會才抬頭,眼圈發紅,勉力一笑,說道:「我都知道的。」

  春紀當時送給雷晉的碧艾還有不少,漠雅幫雷晉清理乾淨了,又上了藥,好在後面的血是早就止住了。

  青喬藥師來之前聽熙雅說了一點,怕是滑胎的前兆,做了最壞的準備,但也準備了安胎藥,此時看出血已經止住,就知道不是很嚴重,寶寶暫時是保住了,看這傷勢只道是熙雅和漠雅年輕火氣盛,床上不分輕重,狠狠的說了一頓,囑咐一個月內都不能在一起。

  等他說完了,熙雅才問道:「青喬醫師,我怕他有傷口,夜裡起燒。有沒有懷孕的人可以喝的草藥?」他還記得上次只是因為在神廟上廟吹了風,夜裡就發了低燒的事情。

  「你顧忌的對,這懷孕的人本來就容易得個頭疼腦熱的,藥盡量少吃,但是病了也不能不吃。」青喬藥師報了幾味藥,正好家裡都有,獸人們或多說少都認識一些草藥,打獵時能應急,遇到了就採回家備著。

  熙雅陪著雷晉,漠雅煎了一碗安胎藥,兩人把雷晉從床上扶起來,小心的餵進去了,見他一直緊皺著眉頭,又餵了點蜂蜜水。兩人輪流吃了晚飯,其實都沒什麼心情。

  ******

  雷晉十分想睡覺,但是耳邊卻有人擺明不想讓他消停,一直在哭,哭就哭吧,他權當是背景音樂,想當年在橋洞裡火車從橋上過,他都照睡不誤,可為什麼你哭,還小聲的念著我的名字,我還沒死呢,於是忍不住暴躁開口道:「別哭了,等我死了,你再來哭。」

  明雅聽話立刻不哭了,只是因為哭的時間長了,一時收不住,還是哽咽了兩下。

  雷晉揉揉太陽穴,疲累的睜開眼睛,就看到明雅抱膝坐在床下邊,抬起頭來,紅腫著眼睛,臉上還掛著兩條水跡,好不淒慘。

  「雷晉,你醒了?」明雅咬著嘴巴,又哽咽了一聲。

  「過來。」雷晉歎口氣,無奈的招招手。

  「阿麼說明雅是惹禍精,不讓明明雅靠近你。」明雅用手背隨意在臉上抹了一下眼淚,將自己弄成個大花臉。

  「那你現在是聽我的話,還是聽你阿麼的話,聽我的話就過來,聽羅傑的話,就出去,別在床邊煩我。」

  明雅想了一下,決定還是聽雷晉的話,但是因為剛才在地上坐久了腿麻了,又起身很急,沒站穩,一下子就撲到雷晉邊上。

  「離我遠點。」雖然現在明雅不是獸型,但雷晉還是眼神一慌,本能防備推了他一把,其實身上沒多少力氣,並沒有推開。

  「我身上難受,怕你壓著我。」對上明雅受傷的眼神,雷晉鎮定下來,欲蓋彌彰的解釋了一句。

  實在是沒辦法,雖然理智上知道這件事不能全怪明雅,但是對於和一隻豹子做,他還是心理陰影太重,短時間是消除不了了,所以對那只豹子的人形他怎麼可能還像以前那樣全無防備之心,這熟悉的聲音一次次提醒他在神廟裡發生過的一切,不容抹殺。

  「哦,那明雅就坐在床沿,不會亂動的。」也就是明雅了,換成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雷晉剛才的話。

  「嗯,你就坐在那裡,我們說說話。」雷晉指了個靠近床尾的不算很近的距離。

  明雅起身不捨的看他一眼,還是挪了過去。

  「你不是成年了嗎?怎麼還是這麼小?」他可是記得豹子挺大個的,但是人形似乎都沒變多少,還是一副少年的樣子,除了聲音有微不可察的一點變化。

  「人形是不會變化那麼大的,但是明雅有長高的。」明雅站起來給雷晉看。

  身高這東西,如果沒有比照物,一時之間也難以看出長高了多少,但似乎是長高了一點,於是點點頭。

  明雅笑的甜甜的偎過來,開口道:「明雅已經長大了,明雅可以帶你飛了。」

  雷晉身子一僵,轉而若無其事的笑笑,拍拍明雅的臉,說道:「去外邊溪水裡洗把臉,弄的和花貓一樣。」

  「雷晉,你是不是不喜歡明雅了?」明雅扭著手指,小小聲的問道。

  明雅是個敏感的孩子,雖然雷晉的態度變化並不是很明顯,但是行動言語之間還是讓明雅覺察出與往日的自然親近不同。

  「我現在很累,不想說這個。」雖然明雅還小,但是雷晉並不想感情這方面欺騙他,話裡既然沒有承認喜歡,自然就是不喜歡,但是明顯高估了明雅的智商,

  在明雅看來,雷晉沒說不喜歡那就是還喜歡了,兩個各有各的心思,都誤會了。

  「明雅這次知道錯了。」他不敢和人說,其實在過程中,他是有一點意識的,可是就不想停下來,就想時時刻刻都和雷晉那麼緊密的纏在一起。

  「下次不准再犯。」這勉強算是原諒吧,自己都要走了,不原諒又能怎麼樣,難道把小傢伙殺了?冷戰對這個不會看人臉色的遲鈍傢伙有沒有用。

  明雅很猶豫,他還是想和雷晉在一起,但見雷晉抿著嘴角,漸漸冷下來的目光,低頭很心虛的答應了了一聲:「嗯。明雅知道了。」

  雷晉自然知道獸人的這種話,大多是做不得準的,關鍵還是要靠自己小心戒備,但是既然明雅答應了,就不能給他反悔的機會。

  「答應的事情就要做到,我最討厭說謊的人了。」

  明雅的耳朵在銀色髮絲的掩蓋下動了一下。

  「雷晉,寶寶沒事,你也不要擔心。」明雅答應一聲,目光落在雷晉肚子上。

  「你說什麼?」雷晉剛想起身做起來,這不動還好,一動就感覺到全身無處不疼,尤其是下半身。

  「我說你……肚子裡的寶寶沒事啊。」明雅眨眨眼睛,看雷晉的臉色不對,遲疑的說道。

  這時漠雅端著一個沒蓋的木盒,上面放了幾個碗,見雷晉已經醒了,放下木盒的同時,問道:「醒了覺得身上好點了嗎?」

  雷晉只盯著他不說話,面上沒有一點表情。

  「你這是怎麼了?」漠雅端著一碗藥過來,順便招呼明雅去桌子那裡吃飯。

  「這是什麼?」雷晉低頭看漠雅手裡的那碗黑漆漆的藥汁。

  漠雅輕抿了一下嘴角,神色平靜的說道:「安胎藥。」

  「我沒聽清楚。」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眼神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緒。

  「是安胎藥。」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想再隱瞞下去了。

  雷晉當面漠雅的面把藥碗揮在地上,瞥了漠雅一眼,冷冷的開口道:「不用喝了,我根本沒打算要他。」

  似乎是為了回應雷晉的話,肚子裡的寶寶翻個身,狠狠踢了他一腳。

  第九十七章:打掉

  雷晉下意識的摀住肚子,這是他第一次這麼確認肚子裡有個孩子的事實。

  其實如果說以前雷晉一點懷疑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青喬醫師那天的話還在耳邊,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也是明擺著的事情,而且還有熙雅和漠雅近來特別小心謹慎的態度,寒涼的東西一點不准碰,家裡最好的食物飯桌上一定是擺在他面前,還沒到真正冷的時候,自己身上的衣服就一件件的加厚,生怕被風吹著,如此等等,儘管他們想裝作不經意,可是作為當事人,雷晉見過的形形色色的人有多少,這點小把戲他怎麼會覺察不出來。

  只是春紀走了,他是個大男人又沒有懷孕過,懷孕具體是什麼樣子的,他也不能確定,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心裡雖然著急,但也只能強裝著順其自然,靜觀後續。

  至於貝格和羅傑,不是不好,只是不相信,畢竟他們一個是熙雅他們的阿麼,一個是曾經喜歡漠雅的人。

  本來就存了懷疑,所以明雅一說他就相信了,如今漠雅也毫不避諱的承認,還有什麼可以幻想的。

  「幾個月了?」雷晉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可笑,自己肚子裡有孩子,他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快六個月了。」漠雅看了他一眼,說道。

  至於是誰的,他已經不想問了,畢竟掐著時間算,六個月?只有海邊山洞裡肆意放縱的那個午後。

  雷晉掀開毯子從床上下來,下半身疼痛難忍,腳步就虛浮的厲害,漠雅適時的饞了他一把,說道:「地上都是藥汁,當心滑倒了。」

  雷晉並不領他的情,將自己的手腕掙脫出來,自行去取了放在櫃子上的衣服穿上,只是抬腿穿褲子,後面覺得撕扯的鈍鈍的痛,突然能明白當日貝格的感受。

  現在還不到深秋,他已經穿著入冬的衣服了,蘇瑞的針線功夫確實不錯,雖然縫製用的是粗麻線,但是針腳很密實,穿著大小肥瘦也正合適,看料子似乎和現代的貂皮差不多,光亮的黑色,蘇瑞又用細軟的棉布襯了裡子,齊羅送衣服來的時候,慕亞正好也在,直呼太浪費了,這麼好的棉布可以做好幾身夏天的衣服了。

  「先吃飯吧,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漠雅看雷晉的意思竟是要直接出門。

  雷晉好像沒有聽見,腳步沒有停頓的向門外走去。

  熙雅從外面迎進來,看見雷晉,抬手很自然的就要摸上他的額頭,嘴裡笑說道:「終於醒了,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叫都叫不醒,一家人都擔心著呢。我摸摸退燒了沒有。」

  雷晉一把拍開他伸過來的手,一言不發,繞開他,繼續往門邊走。

  熙雅以眼神示意漠雅:這是怎麼了?

  漠雅並沒有回話,只是緊走了幾步,在門檻處,拉住了雷晉的胳膊,說道:「你都一天沒吃飯了,你這是想去哪裡?我知道你在生氣我們沒早點告訴你,但是剛開始我們也不確定,後來孩子三四個月青喬醫師才最後確診,那時候孩子已經大了,你又有傷在身,如果當時打掉孩子,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熙雅聽完這話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本來孩子就在雷晉肚子裡,也沒想著能隱瞞多久,此時看雷晉擺明著是不相信的,就開口道:「漠雅說的是真的,當時這些話,青喬醫師是和我說的,我知道我如果說出來,你一定會不計後果的打掉這個孩子,所以才瞞下來這件事情,所有的錯都是我造成的,你要怨就怨我吧。」

  「你先吃點飯,待會就涼了,等吃完了,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攔你。」他隱約之間是知道雷晉想做什麼的,只是事到如今,他已經不奢求雷晉會輕易的原諒他們。

  「雷晉,今天雞肉很好吃,明雅給你留了你喜歡的雞翅膀,你和明雅一起吃吧。」明雅跟著過來,小心的扯扯雷晉的衣袖。

  「聽起來,你們倒是真為我著想,反而是我無理取鬧,不顧自己的身體了。」雷晉冷笑一聲,繼續道:「合著,我就該他躺床上,張開腿,被你們挨個輪流上完了,然後再給你們生孩子,這才是正理。」

  雷晉自己知道這話說的難聽,可是他無法控制自己把這些傷人傷己的話說出口,胸口憋得透不過氣來,他知道漠雅說的也許是事實,但是這些人一次次的騙他,打著喜歡的名號就可以干預另外一個人的人生了嗎?照顧他的身體,他信,可要說這些人沒有一點私心想借此留下他,他不信。

  留在這個世界,他們倒是樂意了,但是有沒有想過,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不能掌控的世界裡,完全依靠他人的庇護才能生存下去,從來不是他想要的,還要不男不女的在這懷孕生孩子,看著自己高高鼓起的肚子,他都覺得自己像個怪物,發狠的在肚子上錘了一拳。

  「你別這樣,雷晉。」漠雅急忙抓住他落下的第二拳。

  雷晉反手狠狠的扇了漠雅一記耳光,眼神淡漠而疏離,說道:「我這次不會再原諒你的。你想要孩子,可是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漠雅抹抹嘴角的血跡,說道:「我知道。」

  「我不會生下這個孩子的。」雷晉撂了冷酷的話,他是說過喜歡孩子,但是從來沒說過想自己生。

  「我去找青喬醫師,要打胎藥,你現在還傷著,走不了那麼遠。」

  「二哥?」

  「漠雅!」

  「算了,大哥。」漠雅淡淡地只說這一句。

  熙雅臉上複雜之色一閃而過,有無數的掙扎,最終也只能選擇妥協,他明白漠雅的意思,本來就做好了這輩子都沒有孩子的心裡準備,現在只是再承受一次罷了,只是沒有的時候還好,可是明知道有了,有好幾次夜裡,他伏在雷晉肚子上甚至都能感覺到孩子輕微在動,那麼幼小的生命,現在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事情他不想接受,可是看雷晉沒有轉圜餘地的態度,畢竟要生孩子的人是雷晉,他不願意,誰又能強迫?

  「雷晉,你不喜歡小寶寶嗎?他不是不聽你的話了?可是不聽話的寶寶,也是我們的寶寶,我們不可以丟掉他的。」明雅抓抓頭髮,小聲說道。

  「閉嘴。」雷晉暴喝一聲。

  明雅咬咬嘴唇,偷偷的抬眼看看他,不敢出聲了。

  過了好一會,熙雅終於點頭,雷晉知道這事情算是成了,只是心裡卻並沒有因此感到一點輕鬆。

  漠雅去請青喬醫師,熙雅又去把飯熱了一遍端過來,一大碗菇片菜湯,一整只燉雞,還有兩大碗米飯。

  「雷晉,給你雞翅膀。」明雅很自覺的把兩隻雞翅膀都撕下來,放到雷晉面前的碗裡。

  雷晉知道在他來之前,家裡的雞翅膀都是明雅的,因為小傢伙愛吃,可是他來之後,明雅就再也不肯吃了,因為他也愛吃。

  「先喝湯吧,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喝嗎?你剛醒過來,多喝點湯也好。」熙雅把湯碗推到雷晉面前。

  這以後,熙雅和雷晉都沒出聲,但是雷晉能感覺到熙雅不經意的就落在自己肚子上的目光,充滿了哀傷和不捨。

  他知道熙雅和漠雅多麼想要個孩子,現在想來,這些日子以來,熙雅和漠雅明裡暗裡的沒少提到孩子怎樣怎樣的,只是他選擇性的忽視了這些話。

  青喬藥師來的很快,滿頭大汗,褐色的髮絲有些亂,進門盯著雷晉就問道:「聽說你要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雷晉慢條斯理的擦擦嘴,從桌子邊站起來,沉默的點點頭,算是直接承認了。

  「你知道部落裡其他人家想要個寶寶多不容易嗎?你怎麼捨得?」同樣作為雌性,他很難理解雷晉怎麼狠得下心做這個決定。

  雷晉只是這麼站著,但是青喬醫師已經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果決,很難相信那麼犀利而決絕的眼神,竟然是一個雌性擁有的,而這樣的人又怎麼能甘心在家生孩子?

  「你們也同意?」青喬藥師掃視了三人一遍。

  「我們還年輕,剛成年沒多久,以後想要孩子總會有的。」熙雅代表三個人說話。

  青喬藥師算是明白了,什麼還年輕,剛成年,以後想要總會的,全是鬼話,歸根結底就是雷晉不想生,看來以前安森家是羅傑做主,以後熙雅這個家就是雷晉做主了,真是沒想到啊,畢竟這幾個孩子都是他接生的,這些年也看著長大,明雅的性子雖然綿軟些,但好在熙雅漠雅的性子強硬,可以護著,雷晉倒是好能耐,竟然讓三個人都服服帖帖的。

  「不用吃藥了。」青喬藥師只對著雷晉說道。

  雷晉皺皺眉,問道:「為什麼?」難道還有其他的辦法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熙雅沒和你說嗎?」

  雷晉疑惑的看向熙雅,還有隱瞞的?

  「我來說好了,」青喬醫師打斷熙雅剛開口的話,繼續道:「你難道沒想過,孩子都兩個多月了,為什麼還摸不到脈搏嗎?」

  這一點雷晉也想知道,為什麼剛開始沒能確定,如果早點知道,也許可以……

  「我聽說你前些時候圍獵時候受了重傷,是在回部落的途中有了這個孩子,一路顛簸勞累,這個孩子開始就傷了根基,你後來又誤食了榕織果,甚至還泡過溫泉,這才讓孩子兩個多月了,都沒動靜,好不容易這些日子以來,身子養的好點了,你前天又傷了一次,我早就和熙雅說過,這個孩子活著生下來的可能性很小,即使能活下來,身子骨比其他的孩子也要弱的多。可是熙雅就是不死心,你如今也不用吃藥了,孩子都六個月了,即使能打下來,對你的身子傷的也是極厲害,即使是個雌性寶寶左右也就是三個月,到時候八成是死胎,你再忍忍吧。」

  雷晉搖搖頭,他等不了那麼長的時間,硬是壓下心中的不安說道:「不,我堅持現在打掉。」

  「你怎麼這麼固執?」一向好脾氣的青喬藥師也忍不住發火了,這個人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除去自己的孩子,連個出生的機會都不給。

  「青喬藥師,你不要生雷晉的氣。」明雅可憐巴巴的求情。

  青喬藥師看了不爭氣的明雅一眼,這都什麼時候,還還真是一味的回護。

  「青喬藥師,藥給我們吧。」漠雅看了雷晉一眼,開口說道。

  「那是你們的孩子。」

  「我們以後還會有的。」熙雅心裡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沒有。你們什麼時候聽過部落又打掉孩子的,怎麼會有那種藥。」青喬藥師斷然拒絕,是打定主意不給了。

  「青喬藥師,我知道是有那個藥的。」熙雅看了漠雅一眼,見他臉色沒什麼變化,又說道:「我聽我阿麼說過。」

  「你們……」青喬藥師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說道:「好,好,你們既然打定主意不要,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以後不要後悔就行,後山有個深潭,想必你們也知道那裡,潭邊生長著一種白花茶,十朵白花茶煎成一碗水,不出兩日必能落胎。

  羅傑可能聽到了一點消息,也趕過來了,正好遇到剛要出門的青喬醫師。

  「青喬藥師……」羅傑剛喊了一聲。

  青喬藥師面色鐵青的看了一眼,一句話沒說,甩甩袖子走了。

  事到如今,唯一沒有資格勸說雷晉的就是他,他也知道雷晉無論如何要走的心思,雷晉確實比他果斷多了,如果他當年能有雷晉的一半魄力,也許現在已經回去了,但是二十年前已經做出了選擇,雖有怨憤,但也沒什麼後悔的,也希望雷晉的選擇不會後悔。

  「無論要做什麼,養好自己的傷是最要緊的。」羅傑意有所指的對雷晉說道。

  ******

  白花茶是漠雅親自去採並熬好的,整個過程,漠雅再沒勸過一句話。

  夜已經很深了,三個人都沒有回來,傍晚時候,漠雅放在窗台上的那碗藥已經徹底涼了。

  雷晉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房間莫名的很冷清。

  「小晉,你在坐在這裡乖乖聽話,媽媽很快就回來了。」

  他有很聽話,可是最終還是被丟掉了,就像丟掉家裡可有可無的一件舊衣服,沒有一點不捨,沒有一點留戀,也許那個女人是覺得丟了個累贅和負擔也說不定。

  「寶寶,爸爸不是故意不要你,只是,與其將來丟下你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你是不是不要來比較好。」

  雷晉伸手端過那一碗涼掉的藥。

  漠雅第二天早上回來,看到窗台上已經空了的藥碗,儘管已經做好的了思想準備,眼睛裡還是帶上了極深的痛楚。

  ******

  與此同時,在海的另一邊。

  「你確定?」

  「沒有十分的把我,但是聽你的描述,很想當時跟在豹族獸人身後的那個人,當時他們路經我們狼族部落還在我家休息了一晚。」

  「呵呵呵……八成錯不了,我怎麼沒想到呢,聽他們部族的人說過,他鬼迷心竅的看上了一個豹族的獸人,還逼著人家和他舉行儀式,原來失蹤這麼久,是追到人家部落去了,哼,貝格,你這輩子都休想逃開我。」

  第九十八章:就這樣吧

  在焦躁和不安中過了幾日,雷晉的肚子裡並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反而是溫溫熱熱的很舒服,他開始有點懷疑青喬醫師給的藥根本就沒什麼作用。只是在這一刻,突然不太想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今天還是沒見他熙雅他們,聽羅傑說去幫忙分配部落裡地裡的收穫的東西,這些日子以來地裡的農作物陸陸續續的都成熟了,家裡的獸人們經常都要過去幫忙,這次是集合起來挨家挨戶的分配了,冬季來臨之前都要將食物準備充足了。

  貝格抱著泡泡出來吃早飯。

  雷晉抬頭打了聲招呼,繼續低頭撥拉自己碗裡的飯菜,實在沒什麼胃口和心思。

  「我怎麼看泡泡這兩天精神不大好。」羅傑已經吃完了,把泡泡抱過來,讓貝格吃飯。

  雷晉就坐在羅傑旁邊,這時也仔細看看泡泡,小東西神色懨懨的,是不太好。

  「興許是天冷了,不願動。」這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是貝格心裡也清楚,人魚是本來生活在大海裡的,像他成年了,雖然在陸地上走動沒有問題,但是相對來說還是喜歡在海裡暢遊的自由自在,泡泡這麼小,海裡應該是最適合他的生長環境,雖然在這裡,泡泡也是經常泡在水裡,但畢竟不是大海,怎麼也不能一樣了。

  「泡泡。」雷晉摸摸他的大腦門,喚了他一聲。

  泡泡撐著眼皮,打起幾分精神,腦袋親暱在雷晉手心裡蹭了蹭。

  「還是和你親,你來抱吧,我去端小鍋子裡的魚湯。」羅傑笑著把泡泡塞到雷晉懷裡。

  雷晉已經抱了這個小東西無數次,動作很熟練,一手托著脖子,一手托著小屁股抱在自己懷裡。

  「呀呀呀呀……」泡泡的小手臂揮到雷晉肚子上。

  「泡泡,老實點。」貝格趕緊吃了幾口飯,這時伸過手來,說道:「還是給我吧,這孩子太不聽話了。」雖然這樣說著,但是貝格臉上卻是掩飾不了的驕傲和寵溺。

  「沒事,我就抱一會兒,泡泡這麼小,能怎麼著我?」雷晉不以為意。

  「我是怕他傷著你肚子裡那個。」貝格很沒形象的翻了大白眼給他,前幾天聽說雷晉鬧的厲害,死活要打掉,可這兩天似乎平靜下來了,所以貝格說話之間就少了顧忌。

  雷晉唇角的笑容一僵。

  羅傑手裡端著魚湯過來,放在桌上,輕輕的拍拍雷晉的手臂,說道:「泡泡給我吧,他還沒吃早飯呢,待會魚湯該涼了。」

  「呀呀呀呀……」雷晉剛要遞出去,就見泡泡小手揪著他胸前的衣服就是不放開,眼淚也泛了上來。

  雷晉的心裡難受的厲害,如果他的孩子可以出生是不是也會像泡泡這麼可愛,這麼全心的依賴他,會不會也捨不得離開他,不過所有的如果注定是不會有結果了,因為那天晚上他猶豫再三,還是把藥喝了。說他狠心也罷,無情也罷,他還是不想拿自己的未來交換這個孩子。

  現在孩子雖然暫時還在他的肚子裡,但是這兩天他已經完全感覺不到孩子的動靜了。

  「雷晉,你怎麼了?」貝格見他臉色轉變的突然。不知是不是自己剛才說錯什麼了,有點忐忑的問道。

  「沒事,你兒子還你。」雷晉安慰兩聲,不由分說的把哭鬧著泡泡放到貝格懷裡,自己從凳子上一下子起身。

  「你去哪裡啊?」羅傑跟著站起來,熙雅出門時候說了雷晉前兩天已經將打胎藥喝了,這幾天要隨時有人在身邊。

  「出去走走。」雷晉揮揮手,示意他不用跟上來。

  「你等等我,我也出去。」羅傑把手邊的魚湯推給貝格,說道:「你喂泡泡吃飯,我和雷晉出去一下。」

  「哦。」貝格答應一聲,拿起手中的勺子,奇怪的看著羅傑急匆匆的追了出去,心道雷晉是有孕了,但是也沒必要這麼守著吧?

  「怎麼?怕我跑了?替熙雅他們看著我?」雷晉看著很快追上來的羅傑,撇撇嘴打趣道。

  羅傑皺皺眉,說道:「你明知道不可能,何必開這種玩笑?他們退讓的還不夠多嗎?」他能理解雷晉,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並不表示他看到自己的孩子難過可以無動於衷。

  「退讓?如果沒有他們也沒這個孩子,他們憑什麼不退讓?」

  「我不和你爭這些,你要到哪裡去,我陪你走走。」有時候孕夫的脾氣是很難猜測的,嘴裡說的並不一定就是心裡想的,何況雷晉心裡現在有更多的矛盾呢。

  「沒什麼想去的地方。」他出來,也只是突然房間裡覺得憋得慌,並不一定要去哪裡。

  「那我們去地裡看看吧。」他還記得雷晉對地裡的農作物很感興趣,這次收穫了,看他想要點什麼,大不了用分到自己家的換別家就是了。

  「那就去看看吧。」雷晉無所謂的說道。

  神廟位於部落的最中央,站在街道上無論在哪個方向都可以看到,高高聳立著,帶著一堆解不開的謎團,怪異的石像,奇怪的數字,神秘的星空圖。

  「羅傑,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嗎?」雷晉問道。

  「後悔。」羅傑很乾脆的回答。

  雷晉訝異的挑挑眉。

  「怎麼,你認為我來到這裡還很樂意嗎?」羅傑反問。

  「那倒是沒有,我想你也不是主動來到這裡的。但是我以為你現在已經不會後悔了。」在他看來,羅傑心裡雖可能還有些難以解開的結,但是總起來說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生活,最起碼應該是不會再想著離開了。

  「是後悔來這裡,但是不後悔留下來。」

  有只紅點黃翅的蝴蝶從他們眼前飛過。

  「我被你搞糊塗了。」有文化的人說話都喜歡繞著彎子來嗎。

  「雷晉,你以前是做什麼的?」這是羅傑第一次問起這個問題,以前他不問,是覺得這個問題沒必要,因為在這個世界,過去的一切都只能拋棄了。

  「帶著一群小兄弟混口飯吃。」

  儘管雷晉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羅傑也聽明白了,心裡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以前雖然不知道,但也知道他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身上個人氣息太重。有種不受拘束的純粹氣質。

  「我以前做考古的。」羅傑隨意的說道。

  雷晉倒是被羅傑的身份嚇了一跳。

  「我父親是個很出色的古生物學家,我從很小就立志成為父親一樣出色的科學家。不過我選擇的是考古。」羅傑望著遠方的天空,似乎也陷入了很遙遠的記憶。

  「那你是怎麼來這裡的?」雷晉對這點很趕興趣,也許能找到共同點,就能順利的找到回家的路了。

  「有一年,我們發現了一處神秘的遺址,不屬於我們發現過的任何一個文明,沒有文字,只一些簡單的字符,在僅存的一些壁畫裡,看到那裡的人可以在人與獸之間自由轉換,我在那裡撿到塊黑色的石頭,圓環狀,有天下雨,我躲進一處遺址裡,等雨停了,我出來就在這裡了。」

  「也是黑色石頭?」這下雷晉確認了,既然來到這裡都是那塊石頭的原因,那麼走應該也需要,看來不管能不能用上,他都要從熙雅和明雅那裡拿回來那兩塊石頭,只是僅有的那兩塊似乎不完整,組不成一個圓環。

  「你呢?」羅傑問道。

  「我的更見鬼,我洗個澡出來就來到這裡了,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想起這個就很鬱悶,好歹加件衣服。

  「雷晉,你有沒有這種一種感覺,這裡的一切根本不是真實的,也許等我們哪天醒來,發現只是做了一場久遠的夢,身邊所有的這些人都是夢裡的過客,根本沒有存在過。」

  雷晉被羅傑怪異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沒存在過?做夢?他搖搖羅傑的肩膀大聲的說道:「羅傑,你做什麼夢呢?快點醒醒。」

  做夢?他這大半年見到的是什麼。他大著的肚子是什麼。

  羅傑撥開他的手,說道:「我不過說是種感覺而已。」

  「我看你沒事可做,就開始胡思亂想。」雷晉回他一眼。

  那三個人在他生命裡參與這麼多以後,竟然說沒存在過,他不喜歡這個想法。直到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認,儘管那三個人在他心裡的定位不同,但不可否認的是都佔據了很大的份量。只是這樣就必須要為他們生兒育女嗎?雷晉心裡問自己,但也沒有什麼很好的答案就是了。

  他們邊說邊走,不知不覺間就都到部落的地裡。

  其他的東西都分好了,只有麥子還在碾麥子,是在一塊夯實的地上,獸人們拉著石碾子,地上鋪著厚厚的一層麥子。

  部落裡各家各戶都來人了,少說也有幾百口子,但是因為這裡地勢開闊,倒也沒顯得擁擠,每家分到的東西都不多,但是都挺齊全,種植的東西都平均分開了,但是顯然有的家裡想要這個,有的家裡偏愛那個,於是又聚在一起,商量著交換。

  雷晉發現豆子和辣椒最不受人待見,幾乎家家戶戶都想著換出去,只有熙雅他們知道雷晉這菜做的好吃,沒出手。

  「這辣椒就天冷的時候吃點,暖和身子,平日裡吃不了多少,至於這豆子就更沒人喜歡了,不容易煮熟不說,熟了也不好吃。」羅傑在一旁解釋給他聽。

  「家裡的土豆還有不少吧?」雷晉突然問道。

  「是啊,別看家裡的菜園不大,但是產量還是不錯的。」

  「咱拿土豆換他們的豆子吧。」他看土豆和紅薯倒是聽招人喜歡的,估計是因為可以直接當飯吃。

  「也行,咱去和熙雅他們說說去。」羅傑知道雷晉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想法。

  他們剛一走近。

  「雷晉,你來了?身上穿的夠暖和不?」明雅笑盈盈的跑過來,雙掌合著握住雷晉的手輕輕摩挲著。雷晉已經喝藥打胎的消息沒人告訴他。

  雷晉心裡無比扭曲,現在連明雅都比他高了,也沒顧上阻止明雅在人前曖昧親暱的小動作。

  漠雅淺笑的看著他們過來,只是他眼底的陰影,雷晉無法裝作看不見。

  有人正在問熙雅要不要交換東西,熙雅抽空回頭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羅傑過去和熙雅說了幾句話,熙雅點點頭,就見來的人很爽快的拿自己的大半袋子豆子換走了一小堆土豆。

  其餘的人見熙雅用土豆換豆子,都爭相過來詢問,最後他們的家的那堆土豆足足換了三大袋子豆子。

  這時候部落的族長安布走過來了,見他們換了這麼多豆子,皺眉問道:「豆子不頂飯吃,怎麼跟人換了這麼多,我那裡的土豆還有不少,待會去我那裡再拿點。」

  「不用了,安布叔叔,家裡的食物足夠了。」熙雅笑著拒絕道。

  安布看著這忙亂的局面,歎口氣,說道:「每到這個時候,就亂套了,這家喜歡這個,不喜歡那個,又不能按照他們的喜歡好來分配,那要分到什麼時候。」

  「那為什麼不每家一塊地,願意種什麼就種什麼。」雷晉想了一下提議道。

  「那不行,部落裡還有些年紀大的,身上有傷的,種不了地,我們不能拋棄他們。」

  「可以讓種地的人家每年交給部落一部分,然後分給那些人。」這並不是什麼難題。

  安布聞言點點頭,猶豫了一會又說道:「部落裡一起種,其實每年也出不了多少東西,如果自己種,力量小,會不會出產的東西更少?萬一到時候食物不足怎麼辦呢?」

  雷晉看了羅傑一眼,見他沒什麼說話的心思,只好自己說道:「其實沒必要每年都燒草原開田,很多人家不是養著些沒吃完的活的獵物嗎?糞便啊,麥草啊,都可以灑在地裡當肥料。地肥了,出產的東西也多些。」

  「原來還能這樣嗎?這些東西都好弄啊。家家戶戶都有。」邊上有人聽到雷晉的提議興奮的說道。

  「而且不同的東西可以分開季節種。」

  見很多人面露疑惑,雷晉舉例說道:「比如說,我們可以在這個時節種小麥,明年雨季來臨後不久就可以收了,然後接著種紅薯和土豆,那一年不是可以收穫兩次了嗎?」

  「過些天很冷,小麥不會凍死嗎?」大家都擠過來聽雷晉的說的新想法。

  「應該是不會的。」雷晉覺得這裡的秋天很長,道理上來說冬天應該不會太冷。小麥是應該可以越冬的,不過這事情也不能一口咬死了,要不然就每個回轉的餘地了,成功則罷,失敗了可是很坑人的,於是道:「今年可以少種點試試。」

  大家點點頭,覺得這個辦法比較穩妥。

  熙雅看著在人群中侃侃而談,神采奕奕的雷晉,心道這樣灑脫飛揚的性子才是雷晉啊,他不願意生,何苦去為難他,只是他們這個未出生的寶寶……

  「你們給他喝的什麼藥。」羅傑他們都站在人群外,只有明雅時刻不離雷晉左右。

  「潭邊採來的白花茶,我親自去採的。」漠雅答道,雖然他也奇怪,青喬醫師明明說喝完了,兩天就可以落胎,這都幾天了,怎麼就沒個動靜,當然倒不盼著就是了。

  羅傑無語了,心道青喬醫師這惡搞的性子真是難改了。

  第九十九章:最後的最後

  羅傑開始還在疑惑青喬藥師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就把打胎藥的方子交了出來,要知道青喬藥師這一生曾經有過三個孩子,其中兩個出生就夭折了,還有一個剛成年出去歷練,一去就再也沒能回來,這諸多原因,加上他本身藥師的身份,使得他對部落裡每個孩子都是非常看重的,最見不得傷害孩子的事情發生,當然這樣的事情也很少就是了。

  「那白花茶根本不是什麼打胎的藥,它的藥性溫和滋補,能安撫寶寶和阿麼躁動不安的情緒,還暖和調養身子,適當的喝點對大人孩子都大有好處。」也就是熙雅他們年輕,這方面不懂,青喬醫師才敢明目張膽的騙他們,換成部落了有點年紀的雌性,這些事情都是清楚的。

  漠雅雖然知道雷晉的肚子裡的寶寶應該還在,但說實在的,高興的心思幾乎沒有,自從知道雷晉喝下那碗藥開始,他的心口就像破了個洞,吹進來的都是冷風,冰冰涼涼的,設身處地的想,他不怨雷晉,只是恨自己。

  熙雅臉上也沒點喜悅的樣子,心裡清楚無非是早晚的問題,這次不成,雷晉還會要求下次,早晚會將寶寶的事情做個了結。

  「羅傑叔叔,你們都在這裡呢?分給你們家的東西都領好了嗎?」艾維扶著亞希,人還沒走到跟前,大嗓門已經遠遠的傳過來了。

  「你們怎麼才來?東西早就分好了。」熙雅把手邊的豆子袋子都繫好口,邊抬頭問道。

  「我已經托人代領了,這是看今天天好,扶亞希出來多走動一下,一路走來竟然到了這裡。」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巴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亞希有孕了,你又要當阿爹了。」熙雅把封好的口袋拎了拎,份量還不少,不知道雷晉用這麼多豆子做什麼。

  「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麼著,你是嫉妒了吧?」艾維雖然比熙雅大著幾歲,但兩人卻是多年的好友,當年因為漠雅和亞希的事情,兩人各自袒護一方,弄的好一陣子相互不理睬,後來和好了,反而比以前更親近了,所以艾維聽到熙雅的打趣,就隨意的開起玩笑來。

  反而是亞希是雌性,比較心細,拉拉艾維的衣袖。

  「怎麼了?肚子不舒服嗎?」艾維並不明白亞希為什麼拉他。

  亞希著急的向他使眼色,又低頭示意自己肚子,艾維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部落最近的傳言,但是話已經出口了,也不好明著道歉,只好摸摸鼻子,訕訕的笑了兩聲。

  雷晉在艾維出聲的時候,已經走出人群了,畢竟這事情還只是個大概的思路,部落裡這麼大的改革,族長和部落的長老們總要商量一下的。

  圍在雷晉邊上還有幾個人沒散去,都是想再問的詳細一點,畢竟如果自家真的分得一塊土地,很多事情都要早早的打算。

  雷晉也明白,一旦這土地是屬於自己了,眾人的熱情總是比以前要高的,安布看到這個情形越發的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不管是雷晉還是羅傑總是有很多新的想法和點子,會給部落裡帶來了不同的氣象,只可惜當年終究是他對不起羅傑,導致羅傑現在對他不理不睬,算了,只要羅傑和漠雅過得好,他也沒什麼可奢求的了。等慕亞也找到了獸人伴侶,他的承諾也算是做到了。

  羅傑感受到安布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厭惡的皺皺眉,明明是先做錯事的人竟然還擺出一副情聖的嘴臉,給誰看。

  眾人看到亞希的肚子,都帶著羨慕和些微的妒忌上前道喜。

  艾維見雷晉也在這裡,又尷尬的對著他點點頭,雷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顯然其他人都明白了。對著雷晉臉色都不太自然,連帶著對熙雅和漠雅的情緒也很微妙,同情?憐憫?種種不一而足,各自找了個借口,都想著趕快走。

  亞希過來和羅傑打招呼,他以前常上門和羅傑的關係還算是不錯。

  「亞希,幾個月了?都開始顯懷了。」羅傑笑著問道,亞希性子柔柔弱弱的,很溫順,羅傑並不是不喜歡,只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相處,自己本身性子不算好,就怕無意間哪句話傷害了這個人。想想還是雷晉好點,起碼兩人可以直來直往的,說話不拘束。

  「快四個月了。」亞希摸著自己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臉上帶著羞澀的紅暈。

  雷晉本不算是遲鈍的人,見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再說部落的流言他又不是沒聽過,就像忌諱在不能走的人面前說提「瘸」,在眼睛看不見的人面前說「瞎」一樣,越是躲避,越是說明眾人的在意。

  熙雅和漠雅他們在部落裡所承受的壓力由此可見一斑。

  「走吧,東西我都弄好了。按你說的換了很多豆子呢。」熙雅不在意的對雷晉說道。

  雷晉剛要回話,似乎感覺肚子微微動了一下,有點緊張的抬手摸了一下。

  「肚子難受嗎?」

  「我好像感覺他動了一下。」可是現在怎麼又沒動靜了。

  「爸爸說青喬醫師給的不是打胎藥,是安胎藥,寶寶應該還是好好的。」儘管有再多的不願意,他還是說出來了。

  雷晉還沒回話,火上澆油的人就來了,加諾拖著一個雄性獸人的胳膊,從雷晉身後的人群裡鑽出來,直接越過雷晉,上前握住親熱的握住亞希的手道:「亞希哥哥,恭喜你啊,又要當阿麼了,還好你當時選擇艾維,要不然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呢,就像有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誰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

  加諾上次去找雷晉的事情,熙雅當時雖然沒怎麼著,但是事後找他嚴厲的警告過,一點情面也不留,這讓加諾知道他和熙雅之間是徹底不可能了,加上他一向疼愛他的阿爹也罵他不要四處招惹是非,這一切都讓他開始對這家人充滿了怨恨。剛才又看到雷晉談笑自若,眾人圍捧的樣子,心裡越發的不自在,只恨找不到由頭,讓他發洩一頓。現在看到懷孕的亞希,心思轉了轉,立刻有了主意。

  艾維黑著臉把亞希的手拉過來,亞希當年喜歡漠雅的那點事情,部落就這麼大,誰不知道,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個加諾又提出來做什麼,不是挑事嗎?

  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聽出了加諾話裡的意思,大家轉念一想,是啊,當初只聽到說雷晉不能生育,但是這事情的真相誰知道呢,說不定真是熙雅他們的問題,一時間各種猜測懷疑視線明裡暗裡的在熙雅他們和雷晉之間來回轉。

  熙雅嘴上彎出一抹不羈的笑意,微微側身擋在雷晉前面,開口道:「是啊,就像有的人明明長著一張挺漂亮的臉,卻總做一些讓人厭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難道就是因為沒人要嗎」熙雅並不想去和一個雌性計較什麼,所以以往都是暗地裡警告兩句,可是加諾似乎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人群裡有人忍不住的笑出聲。

  「你……」加諾氣得漲紅臉。

  「艾維,亞希恭喜你們。」漠雅握住雷晉的手,面色平靜的開口。

  亞希微微的愣了一下,接著回以微笑,說道:「謝謝你,漠雅。」這是這幾年來,漠雅第一次和他說話,直到這一刻,亞希才覺得這次真正的從心裡放下了。

  艾維也點頭示意。

  加諾見這一出口反而化解了這些人的矛盾,起了反效果,心裡更氣,臉上卻硬擠出幾分不自然的笑容,對著雷晉故意說道:「雷晉,我看你胖了不少,難道也是有了嗎?」

  這一開口,很多人就覺得加諾是過分了,當初在部落裡傳雷晉不孕的是他,說熙雅他們不行的也是他,現在又往人家的痛點上踩,實在是有失厚道。

  雷晉看到加諾眼裡隱隱的得逞笑意,心裡無可抑制的憤怒。

  「不用搭理他。」漠雅說道。

  「是啊,管他呢。」熙雅不屑一顧。

  「明雅不喜歡他,太討厭了。」

  雷晉聽出他們的安慰之意,眼中乾澀的難受,面上微微一笑,鬆開漠雅的手,上前兩步,掃了加諾一眼,玩味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做人向來喜歡低調,最討厭為了一點事情的到處張揚,本來也沒覺得是什麼大事,既然你問了,也只好說告訴你,是有了,而且快六個月了。」

  雷晉從沒像現在這樣慶幸自己肚子裡有個孩子,心道:老子還沒走呢,你就敢上門明目張膽的欺負老子的人。不管將來怎樣,我在這一天,就要護著一天,你能拿我怎麼樣。

  態度確實相當的囂張。

  「我才不信,我明明聽漠雅和齊羅說……」

  「我什麼時候生孩子還要管你信不信了?你是我什麼人?還是部落有這個規定,加諾不信就不能生了,熙雅?」雷晉氣人的本事也不是一天兩天才會的。

  熙雅被點名,強忍住嘴角的笑意,輕咳了兩聲,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我也沒聽過,興許是剛規定的,你們都聽說過嗎?」熙雅掃視身後眾人。

  眾人都憋著笑搖搖頭。

  「他們都沒聽說過,雷晉。」

  雷晉不得不承認,做起整人這種事情,還是和熙雅配合默契,天生氣場相投。

  加諾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瘋了一樣想要撲過來,但被身邊的那個獸人眼明手快的拉走了。有那兄弟三人在場,他怎麼打得過?

  雷晉覺得和加諾計較實在有點跌價,但是能換的從此耳根清淨,也算值回票價了。小孩子總要經歷一些挫折才能長大。

  見眾人都走了,漠雅走到他面前,一臉深思,輕聲問道:「雷晉,你是不是……」他還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就怕剛才是雷晉的一時衝動。

  雷晉淡淡的點點頭,「嗯」了一聲。

  如果這個孩子是不可避免的,如果熙雅他們真的因為這個孩子可以過得更好些,那麼就算是對這份無法回應沉重的感情的唯一回報吧。

  ******

  家裡一掃前幾日沉悶的氣氛,特別是熙雅和漠雅,臉上喜悅之色藏也藏不住,走路都輕快了很多。

  「真的想好嗎?」羅傑幫著雷晉把大半袋豆子倒在木盆裡泡上。

  「嗯。」雷晉還是那一聲。

  「那就多休息一下,你這天天忙來忙去的幹什麼?」自從那天以後,雷晉似乎很著急,都不讓自己空閒下來。

  「我有喝藥的。」他說的是青喬醫師開的安胎藥。

  「你這是又要做什麼?」前幾天找人按照他的想法打了石磨,磨了麥子,玉米和米粉,這兩天又忙著泡豆子。

  「想試著做點豆腐,豆花,等寶寶出來,就可以有豆漿喝了。自家磨出來的豆漿渣子很多,到時候你要多濾幾遍。」雷晉臉上輕描淡寫,又加了點水進泡豆子的盆裡,沒人知道他現在心口疼有多厲害,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許就是唯一的。

  在這個世界,每年有十八個月,每月二十天,基本四季分明,每個季節有有四個月,加上年底長達四十五天的祭月,正好是三百六十五天。但草原上的部落更習慣只分旱季和雨季。現在馬上就是冬季了,即使肚子裡是個雌性寶寶,也會在祭月來臨前出生。

  他聽羅傑說在祭月來臨時,部落裡會舉行重大的祭祀儀式,只有那個時候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你放心吧,即使將來他們三個有了新的伴侶,也會疼愛這個孩子的,再說還有我呢。我絕對不會虧待他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想著還有什麼可以留下來,可以讓寶寶的生活在這裡過的好點再好點,可是真的做起來,才發現會的東西真不算多。

  最後的最後,他竟然和那個女人做出了同樣的決定,都這麼殘忍絕情的拋棄了自己的孩子,他有什麼資格去譴責那個女人?都是一樣的,沒什麼區別。

  ******

  晚飯時候,雷晉提出想去海邊的曬鹽地裡,挖些鹽鹵,回來點豆腐,明雅自告奮勇要帶他飛過去。

  貝格聽到海邊露出幾分嚮往的神情。

  只是雷晉想不到會在海邊遇到一個老熟人,雖然只有一面之緣,應該也算是熟人吧。

  第一百章:寶寶出生

  第二天一大早,太陽出來後,空氣感覺不再那麼涼,雷晉和明雅就準備出發了。

  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況且熙雅和漠雅還有事,雷晉就沒讓他們出來送行,自己全身包裹的暖和和的,臨出門前,羅傑還塞給他一個圓圓扁扁有餅乾盒子大小的熱水罐子,口很小,用木頭塞子堵住了,竟然一點都不漏水,雷晉心想著哪有這麼嬌貴,又怕和羅傑爭執起來耽誤時間,就自動接過來揣到懷裡了。

  兩個人出了家門東去,這個時候樹葉落得勤,部落裡的青石板路上,看起來剛清掃完不久,又落了薄薄的一層黃葉,踩上去沙沙沙的作響,街上人不算很多,只有幾個小孩子相互追逐跑動。明雅明顯是被囑咐過了,睜大眼睛有些緊張的提防著,生怕有人撞著雷晉。

  雷晉好笑的想揉揉他的腦袋,但是發現本來很順手的事情現在並不好做,小傢伙現在也長大了。

  明雅換出獸型,雷晉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走過去的腳步略緩。但是說實話,明雅的獸型很漂亮,這是雷晉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線下打量,雪色的皮毛在晚秋的陽光下泛著些銀色,身形線條流暢,很有力道,還有不輸給熙雅和漠雅的修長而廣闊的羽翼。此時怕雷晉上去不方便,已經很乖的趴在地上等著。

  見雷晉一直沒有上來,明雅回頭不解的看向他。

  「走吧。」雷晉很快的跨上去坐好。

  明雅的尾巴小心的在雷晉的腰腹上圈了,歡快的在地上跑了兩步,才展開翅膀騰空,開心的說道:「雷晉,明雅帶你飛嘍。」

  雷晉感受到他的好心情,伸開手臂深深的吸了口早上清冽的空氣,心裡也暫時放下很多。

  豹族部落離著海邊還算遠,吃的都是海鹽,在海邊挖了鹽池,用來曬鹽。挖鹽鹵做豆腐,雷晉是很久之前就想到了,只是當時豆子還沒成熟,後來自己又受了傷,忙忙碌碌的就把這事給忘到天邊去了,如果不是那天看到豆子,估計現在還想不起來。

  說起雷晉會做豆腐,這要放到現代,沒人會信,也沒人敢信,誰會沒事把青焰幫老大和豆腐聯繫在一起,可是他又不是生下來就是老大,沒當老大之前,當然也要過日子了。

  雷晉七八歲的時候被一對老夫婦收養過,夫妻兩個都已經六十多歲了,在路邊開了個不起眼的小豆坊,豆腐,豆油,醬油,醋都做,沒什麼賺大錢的買賣,好在都是些祖傳的手藝,口味很正,周邊的老顧客很多,小日子過的不錯,只是兒女們都看不上這個,各自在外面打拼的有聲有色。

  雷晉是那對老夫妻在路邊撿來的,當親孫子一樣,還送他去上了學,雷晉才過了點安穩日子,他上課坐不住,但是腦子還行,成績不上不下,混的還湊合,放學後就到豆坊幫忙,天天耳濡目染下來,也看會了七七八八。爺爺還說過要把豆坊留給他,如果沒有後來的很多事情,他也許就是個普通的豆坊小老闆了,說不定都兒女雙全了,只是很多事情是注定不能隨人意,平靜的日子過了兩三年,爺爺奶奶早上去農貿市場買豆子,路上出了車禍,雙雙去世了,喪事做完了,他們的兒女們就把那間小豆坊賣了,錢分給雷晉一些,雷晉也明白,人家本來也沒什麼義務撫養他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當天晚上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

  這些久遠的往事,雷晉曾經略微和柳思提過一點,柳思煞有其事歎口氣,然後說道,這都是命。

  可是他不信命,如果信命,五歲被親生母親拋棄,十歲被趕出門,早就凍死餓死在路邊了,所以說信命什麼的都是借口,要信也只能信自己,因為沒什麼人會始終陪在你身邊,離開只是或早或晚的區別罷了。這麼多年都這樣過來了,這次應該也可以,等離開了,他會很快就忘掉這裡的一切,應該會的。

  迎面吹來的冷風讓雷晉從記憶中回神。

  「雷晉,你冷嗎?你冷的話,就趴在明雅身上。」明雅聽雷晉一路上沒動靜,擔心的問道。

  「不冷,你繼續飛就是了。」雷晉壓壓帽簷,雙手埋進明雅後頸上密實暖和的皮毛裡。

  晚秋的大草原上,到處是金黃的色澤,只有河谷邊上還能見到一點綠意,大量的動物已經南遷,水量小的河流已經乾涸,露出了乾裂的河床,滿是秋天的蕭瑟之感,遠遠的,碧藍色的海岸線已經隱約可見,雷晉抬頭看看太陽,估摸著應該有兩個多小時了,還好獸人能飛,要是用兩條腿扒拉,怎麼也得十天八天的。

  到了豹族的曬鹽地,明雅選了塊避風的岩石背後停下來。

  雷晉懷裡的熱水罐子還溫熱著,他喝了一口,遞給明雅。

  「海邊的風真大。」雷晉搓搓手,掏出準備好的袋子。

  曬鹽地裡白茫茫的一片。既然來一次了,順便就帶點鹽回去,已經曬出的鹽粒子很粗,還有些濕冷,明雅幫著扒拉進袋子裡,雷晉伸進手在鹽池底下挖了兩塊不小的鹽鹵出來。

  想著家裡的那對人魚父子,雷晉就在近水的海灘上找了找,還真的找到些新鮮的貝類。

  「明雅,你說泡泡喜歡吃哪種?」雷晉現在彎腰很不方便,就用腳從沙子裡踢出來,明雅後面跟著拾。

  「明雅?」雷晉沒聽到他的回答,回頭就看到明雅一臉戒備的盯著遠遠走來的一個身影。

  剛開始雷晉還沒認出是誰,但是走近了,和泡泡如出一轍的墨藍色眼睛讓他很快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好久不見,真是巧。」墨藍色眸子的男人,不,現在雷晉已經知道他叫藍齊了。

  「是很巧。」雷晉敷衍的笑笑,信你才有鬼,估計是打聽出貝格在豹族部落,但又不知道確切的方向,畢竟人魚是生活的海裡的種族,在陸地上行走,還有些不方便,所以就在豹族的曬鹽地守株待兔。

  「你這是有了?」藍齊在雷晉肚子上掃了一圈,看看明雅笑道:「我記得上次見到的不是這個啊,換人了?」

  雷晉把擋在他面前的明雅撥拉到身後,臉色一沉說道:「你這個人說話好俏皮,我換不換人好像不管你的事情吧。明雅,我們走。」

  藍齊一愣神後,反應極快,伸手擋在雷晉前面,他本來就覺得雷晉與其他的雌性不太一樣,性子爽快,不會在意這樣的小玩笑,怎麼看這意思是直接翻臉了。

  「我開玩笑呢。」藍齊試圖解釋。

  「雷晉不喜歡你,讓開。」明雅揮出爪子高高躍起,藍齊一看形式不好,後退了一步,倒不是怕了,只是有求於人,態度是很重要的。

  趁著這個機會,雷晉三步兩步爬到明雅背上,拍拍明雅的腦袋,說道:「咱們走。」鹽袋子和那些貝類本來就綁在明雅身上,說走就走很方便。

  「喂,你們等等。」藍齊跟著跑了幾步,但是在陸地上人魚速度和獸人是不能比的。

  「雷晉,那個人是誰啊。」已經飛起來了,明雅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

  「貝格的男人。」雷晉揪著明雅耳朵上說道。

  「那不就是泡泡的阿爹嗎?」他覺得雷晉剛才的態度變化好突然,似乎是故意的,可是為什麼不帶他去見泡泡呢?

  「是啊。」可是那又怎樣呢,他剛才是故意的,就想打藍齊一個措手不及,藍齊兩次見到他都和貝格有關,就算他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會很快覺察這其中的聯繫,等他冷靜下來再走就晚了。

  「果然是個聰明的雌性。」藍齊收起的剛才的笑意,眸色沉沉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說道:「以為這樣就能藏住貝格嗎?」

  雷晉和明雅回來的時候,羅傑正在院子裡磨豆漿,旁邊的木桶裡已經有了大半桶。三個人吃了一頓不算早的午飯,明雅要去集合,學些部落巡邏,守衛的一些事情,羅傑和雷晉鑽進廚房繼續做他們的豆腐。

  貝格在陪泡泡睡午覺,雷晉想著以藍齊的速度一時半會也到不了這裡,想辦法時間還充裕,也就不急在這一時了。

  已經磨好的豆漿,濾去豆渣,上鍋子煮透,這就是純天然的豆漿啊。出鍋前,雷晉和羅傑各舀了一碗熱乎乎的嘗嘗味道。

  「還不錯。」雷晉稍微吹了兩口,一邊喝一邊不知道謙虛的自我稱讚,不知道自然生長的豆子好,還是自己的手藝又進步了,這豆漿比在現代喝過的滋味還好點,一點都沒有豆腥味。

  「這也不是吃飯的點,你們兩個躲在廚房裡熱氣騰騰的幹嘛呢?」蘇瑞敲了好久的門沒人搭理,聽到廚房裡有動靜就自己進來了。

  「嘗嘗,這是雷晉新做的。」羅傑給蘇瑞盛了一碗。

  蘇瑞低頭喝了兩口,沒吃過,剛開始味道有點不習慣,但是很醇厚。

  「挺好喝的,這是用什麼做的?」蘇瑞問道。

  「就是普通的豆子。」雷晉指指牆角還放著的半袋子。

  「竟然是大家都不喜歡的豆子嗎?雷晉還真是個能幹的雌性。」蘇瑞笑瞇瞇的誇獎道。

  雷晉擦掉額角的一滴冷汗,很彆扭的接受這句應該是稱讚的話。

  蘇瑞這次是來給雷晉送剩下的鞋和帽子手套的,還額外給了兩雙線織厚襪子,都裹在獸皮包裹裡一起帶來了。

  豆漿出鍋涼會,雷晉開始點豆腐,開口留蘇瑞在這吃豆花,豆腐能不能成功可就在這「點」的功夫上了,鹽鹵多了少了都不行,點的時候還必須要均勻,雷晉一邊點,一邊拿長長的筷子順時針攪動。

  做好的豆花裝出來小半盆,剩下用紗網裹好,用青石壓在一個漏水的木盆裡做豆腐。

  說起這個裹豆腐的紗布還有點來頭,這是一種叫金絲蛛結成的網,線很密,空洞比針眼略大一點,但是整個網很小,最大的也沒有半米,而且還不好連接在,用處不大,部落裡的人們常用捕些鳥和蝴蝶,雷晉覺得用來過濾東西還不錯,熙雅就去山裡弄了幾塊回來。

  想想家裡實在沒什麼調料,雷晉臨時攤了兩個薄薄的雞蛋餅,切成絲,家裡的肉醬加了兩勺,又撒了把蔥末。

  豆花又滑又嫩的,配上餅絲,肉醬和蔥末,也非常的爽口。蘇瑞顯然更愛吃這個,連連稱讚。中間貝格醒了,也過來湊熱鬧,四個擠在午後溫熱的廚房裡,邊吃邊聊,其樂融融。

  這樣的日子過得真悠閒,雷晉也不自覺地感歎,也許快要走了,才顯得越發的珍貴。

  臨走時,雷晉又給蘇瑞帶了一小罐豆花和兩塊豆腐,交待了大概的吃法。

  晚上趁大家不注意,雷晉把貝格拉到一邊,把今天在海邊遇到藍齊的事情告訴了他。

  「你先不要慌,想想有什麼地方可以躲一躲嗎?」雖然雷晉覺得這麼躲下去,總不是個辦法,但是一看貝格這副驚嚇過度的樣子,勸說他直接面對顯然是不現實的。

  「沒有地方去了,我馬上就會被他抓住的,難道我真的就不能逃開他嗎?」貝格雙眼無神的跌坐在床上,雙手痛苦的揪著頭髮,想到還要繼續那種被強迫交合的日子,他寧願死了算了。

  「你還有泡泡,你想做什麼?」雷晉一看貝格的神色就知道他想做什麼了,畢竟種被逼上絕路的樣子,他以前也沒少見。

  「對,對,我還有泡泡。我不能死。」貝格神經質的站起身,把熟睡在浴桶裡的泡泡撈出來用力的抱在懷裡。

  泡泡可能吃痛,「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貝格,你現在冷靜點,藍齊還沒來,你看你現在什麼樣子,你快放手,你傷到泡泡了。」雷晉把泡泡抱過來,輕輕哄拍著他的背部。

  「雷晉,我該怎麼辦呢,我不能落到他手裡,我該怎麼辦呢?」貝格實在沒主意了,原以為躲到遙遠的豹族部落就可以的,沒想到他真的追過來了。

  「我一時半會也沒想到什麼好的法子。」雷晉皺皺眉,部落就這麼大,想藏個人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要是藍齊不知道貝格在這裡還好糊弄過去,但是他現在擺明是過來逮人,還真不好對付,雖然他不知道藍齊的真正身份,但是以貝格阿爹是部落族長的身份都保護不了貝格,藍齊的背景可見一斑,趁他落單偷偷做掉的想法更不能有,那樣非引起部落之間的大戰不可,況且藍齊是泡泡的老爸。怎麼說把人家老爸宰了也不是件好事吧。

  讓貝格逃走?這也不是個好辦法,部落外草深林密,天氣又慢慢的冷下來了,貝格帶著泡泡能跑到躲到哪裡去。

  「我看以藍齊的速度,如果沒人幫忙,起碼還要走個幾天,這幾天裡我們一定能想出辦法的。」雷晉語氣十分肯定,其實心裡一點頭緒都沒有。

  貝格見雷晉底氣足,心也跟著慢慢的平復。

  雷晉又勸了幾句,把重新睡著的泡泡放進浴桶裡,這才出門,回頭關門見貝格垂著腦袋坐在浴桶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雷晉回房間,浴桶的熱水已經備好了,熙雅幫他除了衣服,把雷晉抱進去,自己也跟著跳了進來。

  好在家裡的浴桶都足夠大,雷晉挑挑眉,並沒有阻止,只是閉上眼,雙臂隨意搭在浴桶上,任熙雅前前後後的擦洗。

  「今天出去累嗎?」熙雅一邊洗,不忘趁機沾點便宜,隨著吻的地方逐漸降低,雷晉的呼吸也明顯渾濁起來。

  「還好。」雷晉的臉上開始潮紅,只是固執的閉著眼睛,不想睜開。

  熙雅似乎混不在意,只是吻得越發肆意,提起雷晉的腰臀岔開坐到自己腿上。

  「你……」感受到身下異樣的刺入,雷晉睜開眼,狠狠的瞪他。

  「既然是洗澡,當然是裡裡外外都要洗乾淨了。」熙雅無痞痞的笑笑,試探的動動放在雷晉體內的手指,說道:「別這麼看我,會讓我以為你不想要手指,想讓我親自……」

  「閉嘴……」雷晉聲音不穩的說道,這個人的臉皮實在是無人能比,但是身體卻不自覺地前傾,隨著熙雅的三根手指擠壓輕輕扭動了起來。

  「好了,我不說了,你也不要動。」雷晉柔滑的臀部就壓著自己的那裡,是個男人都忍不住,熙雅喘息一聲,撬開雷晉的牙關闖了進去,勾住舌尖,相互纏繞起來。

  熙雅的手指旋轉著越來越快,越來越深,指甲蓋不時刮過柔軟的內壁。

  雷晉十指扣緊熙雅的肩膀,身體繃緊,尖利喘息著釋放出來。

  漠雅疲累的捏著眉心,走進來,看到兩人手腳相連的姿勢,轉身把門關好,問道:「洗完了嗎?別受涼了。」

  「已經好了,你先把雷晉抱出去,我再洗一會。」他們一定是得罪青喬醫師了,竟然要做這麼折磨人的活,要開始適當的開拓產道,卻不讓人進去。在這樣下去,他都懷疑哪天就真的不行了。

  漠雅拿了床薄軟的毯子把雷晉包起來擦乾淨了,放進被窩裡。

  雷晉的手腳現在已經有些浮腫,每天晚上都要按按,才能睡好。

  「你今天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雷晉看他實在累得不行了。

  「最近都在商量你提出的那個分地的想法,其實沒什麼事,就是討論的時間長了。」關鍵是被那些固執的老頭們吵死了,到現在耳朵還嗡嗡的響,本來就是一明擺著的好事,部落裡大部分也都同意,非要討論個沒完沒了,頭都炸了。

  「你吃過飯了嗎?」雷晉勉強提起點精神問道,沒辦法,大冷天洗個熱水澡,釋放一次,還有人按摩著,這麼舒服,不想睡才怪。

  「吃了,豆腐很好吃。」

  「嗯,喜歡就好。」雷晉嘟囔一聲,眼皮漸漸的沉下去。

  「睡吧。」漠雅幫他翻個身,抬起雷晉的另一條腿繼續按著。

  「對了,我要和你們說個事情。」正好熙雅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也走了過來,雷晉維持最後一分清醒,把和貝格說過的話又同這兩人說了一遍。

  「別擔心這些了,我們早就有辦法了。明天告訴你。」熙雅溫熱的掌心蓋住雷晉的眼瞼,輕聲說道:「快睡。」

  他們說有,應該就是真的有辦法,雷晉放心了。

  藍齊比他們預料來的更早,只用了五天時間,就到了豹族部落,雖然熙雅他們早早就已經和部落裡的人通了氣,上下一致都說沒見過什麼人魚,但也知道這根本騙不了藍齊,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藍齊已經在部落待了一個多月時間,絲毫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就住在族長安布家裡,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街上四處溜躂,帶著自己從人魚族帶來的特產和人交換,混的人緣還不錯,不過似乎沒聽說他在打聽貝格的事情,這才顯得更可疑,雷晉對這個男人小心戒備著,就像現在。

  「我怎麼每次來,你好像都很不歡迎?」藍齊悠閒的曲著腿,半靠在羅傑家的院門處,對在院子裡忙忙碌碌的雷晉開口道。

  「原來你竟然這知道?」雷晉似乎很意外的掀掀嘴角諷刺道,每天都來報道一次,審美疲勞好不好?

  「那你告訴我貝格在哪裡?」藍齊臉色一沉,一個多月的耐心用完,身上凌厲的氣勢不再掩飾,從骨子裡流露出天生的高傲。他知道問別人沒用,貝格的行蹤絕對和這家人脫離不了關係。

  「我怎麼知道你的貝殼還是螃蟹在哪裡?」雷晉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否認,轉身不屑的撇撇嘴,切,嚇唬誰呢?我從小是被嚇大的。

  「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告訴我貝格在哪裡。」一個多月了,這個叫雷晉的男人怎麼這麼難纏。

  「我想讓趕緊走,別來煩我。」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可惜自己軟硬不吃,這個男人是白忙活了。

  藍齊恨恨的咬咬牙,轉身離開了,雷晉站直身子,摸摸自己已經七個多月的肚子,向門外看了一眼,確認他走了,才扶著腰回屋坐下來。

  貝格被他們安置在以前避難的那處樹屋裡了,雖然熙雅他們早就重新收拾過了,足夠保暖,但是現在已經入冬了,天氣越發的冷,貝格還好,就是不知道泡泡能不能受得了。他在家裡吸引藍齊的注意力,羅傑今天上山給貝格送東西了,部落裡獸人們都在準備入冬前最後一次叢林圍獵,忙的脫不開身,自然不能把精力天天耗在這件事情上。這麼躲著,終究不是解決之道,但卻是現在唯一的辦法。

  「他們怎麼樣,現在?」羅傑進門脫下帽子和圍巾,回身關上門,雷晉遞了一杯熱水給他。

  「泡泡發燒了。」羅傑接過杯子,捂在手裡,山上很冷,一來一回,凍得不行。

  「實在不行,我們就先把泡泡接回來。」雷晉想了一下說道,藍齊應該還不知道泡泡的存在,或許泡泡能藏住。

  羅傑喝了幾口熱水,說道:「嗯,你看這天陰的厲害,恐怕今年第一場雪就要來了,明天我去把泡泡接回來。今天他還發燒,貝格不能放心。」

  雷晉推開窗子的一道縫隙,外面鉛雲密佈,真的要下雪了,日子過的真快,這裡已經是冬季了。

  「泡泡的發燒嚴重嗎?」

  「現在看著還行,很輕微,我們事先準備了些草藥,貝格哺給喝了一點,估計過了今晚就能好轉了。」

  「那就好。」雷晉摸摸肚子,他總覺得肚子裡的這個小傢伙這幾天動的厲害,難道是個獸人寶寶,不到八個月就要出來了,不過一想到肚子裡有只小豹子,雷晉還是覺得有點難以接受。對這個孩子,雷晉並不想投入太多的感情,畢竟這個寶寶從來不是他期待的。

  黎明前的這一段時間是最黑暗的,漠雅聽到輕微的響動,睜開了眼睛,雷晉凌亂著頭髮,側首躺在他懷裡,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這些日子,雷晉晚上都睡得不好,一晚上都要醒好多遍,漠雅知道他身上難受的厲害,每次見他皺眉忍耐,都心疼到不行,只能一遍遍的給他揉搓按壓。

  熙雅顯然也聽到了動靜,漠雅出來的時候他也已經穿好了衣服。

  熙雅示意屋裡,漠雅點點頭,小聲道:「折騰一晚,沒睡好,剛睡著了,估計還能睡會,我們出去看看。」

  兩人剛出門,就看到不遠處一棵樹底下,貝格懷裡抱著泡泡被一個男人掐著脖子,壓在樹上。

  聽到有人過來,貝格勉強轉頭呼救:「漠雅救我。」

  「藍齊,你先放手。」漠雅揉揉抽痛的額角,不用想也知道這個男人是誰,麻煩一個。

  「原來竟然是你。」藍齊陰翳的眼神重回到貝格臉上,冷笑道:「原來這就是你心心唸唸的男人啊,這麼說這個孽種,就是你和他生的了?」

  「你不要動泡泡。」貝格收緊手臂護住懷裡的孩子。

  「我說,你好歹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熙雅撫撫袖子,漫不經心的開口。

  「原來不止一個嗎?貝格,你還真是厲害,難道你沒告訴過他們,你也在我身下爽的要死要活嗎?」

  「藍齊,你無恥,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貝格的力量沒他大,懷裡又抱著生病的泡泡,但是他竭盡全力的掙扎也讓藍齊一時控制不住。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要投入他們的懷裡?」藍齊已經被妒火沖昏了頭腦,這一個多月來,他白天也裝作若無其事在部落裡不著痕跡的尋找貝格的蹤跡,晚上又要遠遠的守在雷晉家附近,等來的還是他的急切的逃離。

  熙雅和漠雅一看現在道理是講不通的,避免藍齊一個失手把貝格掐死,只能動手把人先搶過來了。

  只是在這個時候,變故突然發生了,泡泡發燒厲害,在貝格懷裡閉著眼睛哭鬧起來,藍齊看貝格臉上毫不掩飾的心疼,心裡一氣,奪過泡泡一甩手就扔了出去,他的本意是想扔給熙雅他們,可是熙雅兩個人正好撲過來準備動手,恰好錯過,泡泡衝著牆壁就摔了過來。

  「泡泡……」貝格撕心裂肺的喊出一聲,突然爆發出來力量推開藍齊,就撲了過去,可是已經完了,泡泡已經堪堪的碰到牆壁了。

  雷晉並沒有睡著,怕漠雅他們擔心,才裝睡了會,可是門外這麼大的動靜他怎麼能聽不到,剛推門出來,就看到這驚險的一幕,沒什麼思考時間的緊跑了兩步,展開手臂把泡泡攬入懷裡,可是後沖的力道是他整個人狠狠的摔向牆壁。

  可是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眼前發黑,雷晉下意識的用空餘的左手抱住肚子,「我的孩子。」

  「雷晉。」變故發生的太快,他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熙雅,孩子……」雷晉疼的嘴巴打哆嗦,五指青白的緊緊揪著離他最近的熙雅的衣袖。

  「貝格……」藍齊扶著摔在地上半晌沒起來的貝格。

  「藍齊,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你殺了你自己的兒子,泡泡是你的孩子,你親手殺了他。」貝格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怎麼忍心去看自己兒子被摔死的那一幕,自然也就不知道泡泡已經被救下了。

  「他是你兒子,藍齊。」貝格報復性的嘴角浮現惡毒的笑意,沒了泡泡,他也沒什麼可在乎的了,但是他要這個男人永遠都活在悔恨裡。

  「你說什麼?」藍齊眼裡滿是不敢相信的震驚。

  漠雅面無表情的抱著已經嚇昏過去的泡泡塞到貝格懷裡,抬手狠厲的一拳揮向藍齊,暗沉的眸子黑暗的嗜血冷意,說道:「如果雷晉出了什麼事,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讓你拿命來償。」

  「可能要早產,廚房裡多燒些熱水備著。」青喬醫師大體的看了一下說道。只是雷晉抱著肚子蜷縮在床上半昏迷,卻拒絕他接近,他實在是不能做最後的確認。

  雷晉覺得周圍又冷又黑,看不到任何東西,就像他小時候無數次的徘徊在冬夜的大街上,周圍只有他一個人,他實在冷的受不了。

  不對,這是孩子,肚子疼的厲害,不斷向著後面的出口擠壓,可是他知道孩子還沒足月,這樣出來,孩子會保不住的,雷晉本能的抱著肚子想留住他,這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下半身傳來的一次強過一次的疼痛,讓他知道,這個孩子快要留不住了。

  「雷晉,雷晉,不要怕,我們都在這裡呢。」漠雅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怎麼辦,緊張的出了一頭汗,看雷晉似乎冷的發抖,就緊緊的抱著他,貼在唇上一遍遍的親吻安慰。

  「漠雅,孩子……不足月……」雷晉疼的醒過來,皺緊眉頭,低低的喘息著。

  「沒事的,沒事的,青喬醫師說孩子六個月早產都能活下來的,我們的寶寶都七個多月,快八個月了,出來也沒事的。」熙雅坐在床邊,握著雷晉的手,好在雷晉還不排斥他們的接近。

  雷晉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只是直直的盯著熙雅。

  熙雅明白他的意思,讓青喬醫師親自過來和他說。等到最終確認了,他才挺挺肚子,試圖讓自己放鬆全身下來。

  青喬醫師看雷晉清醒了,就準備過來脫他的褲子,可是雷晉還是抗拒的厲害,只好還是熙雅和漠雅兩個人來,漠雅抱著雷晉枕在自己腿上,熙雅抬起他的腿把褲子褪了下來,和棉衣都扔到一邊,找了件乾爽的棉布上衣給他換上。

  「把他的腿再分開點。」青喬醫師還是看不太清楚。

  「我不要……」在這麼多外人面前,兩腿大張的姿勢讓雷晉覺得很丟臉。

  「沒事的,生孩子都是這樣的,青喬醫師是幫著寶寶早點出來。」漠雅拿毛巾給他擦著臉上的冷汗。

  「下次換你來生。」說的這麼不疼不癢的,現在疼的又不是你。

  「好好……」漠雅胡亂的答應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了什麼,只知道不論雷晉現在說什麼都要應著。

  隨著大腿的拉開,後面隱秘處流出一些粘膩的液體。

  「羊水破了,你試試開了幾指?」青喬醫師這次學聰明了,讓熙雅來做。

  熙雅說了個數字,青喬醫師說不行,還要再等等。

  「可是雷晉疼的這麼厲害……」熙雅著急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雷晉的疼痛在一次次的加劇,可是青喬醫師還是說不行。

  天亮了,外面起了風,呼呼的北風拍打在窗欞子上,屋內的人卻渾然不覺,熱的滿頭大汗。

  青喬醫師做這行都三十多年了,本來很冷靜,但也許是熙雅和漠雅的慌張感染了他,讓他也有點焦躁不安,現在羅傑總算還保持點冷靜,第一胎總是很難,估計一時半會還生不出來,熬了熱粥,每個人都喝了點。

  雷晉肚子裡翻攪的難受,哪裡有心情吃飯,熙雅和漠雅哄著勸著總算吃了一點,孩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必須要維持點體力。

  一個上午過去,雷晉已經疼的昏過去好幾次,可是孩子卻突然沒有動靜了,但是青喬醫師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羊水破了,可是孩子還沒進入產道,到時候干生,孩子大人都要受罪。

  「熙雅,漠雅,你們壓住雷晉的手腳讓他不要動。」青喬醫師挽起袖子。

  「雷晉睡著了,他醒來再弄吧。」熙雅很不忍心,雖然不知道青喬醫師要做什麼,看著雷晉疼了一上午,好不容易這會睡著了,而且看這架勢,雷晉待會肯定不好受。

  漠雅看著也是這個意思。

  「你們兩個不要胡鬧,聽青喬醫師的話,拖的越久對雷晉越不好。」羅傑輕聲斥責他們,新爸爸的通病。

  青喬醫師深吸口氣,轉頭對羅傑道:「你也一起過來幫忙。」

  羅傑明白他的意思,答應一聲,兩人四隻手按著雷晉的肚子開始向下壓。

  「不要動……好痛……」雷晉劇烈的掙扎,熙雅和漠雅怕他傷到自己,只得緊緊的壓住他手腳。

  「你不要一直動,攢點力氣……」青喬醫師停下來擦把汗。

  「好累……讓我睡會。」雷晉已經沒什麼力氣了,臉色很蒼白。

  「不能讓他睡過去,你們和他說說話。」青喬醫師再次開始,手上加了力氣,疼的雷晉死去活來,這麼多年所有的傷都沒這麼疼過。

  「雷晉,你用力,我已經能看到孩子的頭了,是個雌性寶寶,你再用點力,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在兩人的持續按壓下,羅傑終於能看到孩子了。

  「我……沒有力氣了……」雷晉全身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大冬天全身都上下僅有的一件衣服都濕透了。

  「還是不行,這樣孩子出不來,必須熬碗催產藥備著,待會還是這樣就必須要喝了。」青喬醫師看雷晉這樣也覺得心疼,但是這是一個當阿麼的人必須忍受的。

  「我去吧,大哥,你來這裡。」漠雅摸摸雷晉的汗濕的頭髮,見他熬的通紅的眼中帶了幾分挽留的意味,就放輕聲音道:「我很快就回來,我們一起看著寶寶出來。」

  青喬醫師在藥箱裡找出催產的草藥交給漠雅。

  「你再堅持一會,孩子很快就出來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好好的睡一覺了。」熙雅扶著雷晉的頭靠在自己腿上,握著雷晉的手不停的說道:「別怕,別怕。」

  「好像是你比較害怕。」雷晉沒什麼力氣的說道,熙雅的手一直在抖個不停。雷晉的嗓子可能是剛才用力過度了,現在低沉暗啞的厲害。

  熙雅苦笑一聲,他也發現了,可是他控制不住啊。

  平靜溫馨的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青喬醫師狠狠心又按了下去。

  強烈的痛楚讓雷晉想保持理智都難,只能迷迷糊糊的喊著讓他們的名字,一會熙雅,一會漠雅的。

  看著天色,馬上就要下雪了,漠雅深吸了幾口氣,多少穩定一點情緒,才把小藥爐的火點著,把放好草藥和水的藥罐子蹲上,拿塊樹皮扇著火,寶寶快要出生了,明明是件應該開心的事情,可是他總有中不好的預感,揮之不去,應該是自己多想了,雷晉和孩子都會沒事的,他們一定還有很多年可以在一起。

  漠雅強迫自己安定下來,又在火裡加了塊木柴,今天可真冷,上次給寶寶買的最能保暖的極地貂的小獸皮正好可以用的上。

  等漠雅端著熬好的藥出來,天上飄起來今天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漠雅加快了腳步,想去告訴雷晉這個消息,昨晚睡前,雷晉還一直問,這雪什麼時候能下呢。

  漠雅剛到門口,熙雅赤紅著眼睛,抱著一個黑色獸皮小襁褓正好出來,沉默的搖搖頭,漠雅手裡的藥碗掉在地上,黑色的藥汁潑散開來。

  「是個黑髮的小雌性寶寶,你看一眼,我要抱走了。」這裡的說法是夭折的嬰兒不能入土,必須盡快送走,要不他就會留戀在自己阿麼身邊,永遠不得解脫,還會縮減到自己阿麼的壽命。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我去送他最後一程。」漠雅張開手臂,把孩子接過來,小臉紅紅皺皺的,五官還沒長開,看不出像誰,只是太輕了,抱在懷裡幾乎感覺不到重量。

  「你早點回來,雷晉當時暈過去了,不太好。」熙雅看著漸漸遠去孤寂的背影,想了想,又加了句,但是也不確定漠雅聽見沒有。

  「寶寶,你果然是不願意來的,是我們勉強了,你阿麼也沒看一眼,你也還沒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漠雅攏攏襁褓把孩子裹緊了,最後一次摸摸孩子的臉,把頭頂上的多餘獸皮搭下來,「寶寶,這是阿爹經常帶你阿麼來看日出的地方,每天的第一縷陽光都會照到這裡,很暖和,寶寶,你好好的去吧,阿爹要回去看你阿麼了,他雖然嘴上一直說不想要你,但是他從來都無法真的狠下心,他現在一定很難過。」

  雪很大,很快就黑色的襁褓遮蓋了,漠雅轉身離開的剎那間,淚如雨下,但是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他們第一個寶寶在這冬天的第一場雪中,來了,又很快的走了。

  ——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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