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8月13日 星期一

獸人之流氓攻(四)BY 柴米油鹽



  第一百零一章:最遠的距離

  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下的時間格外長,足足下七八天了還沒停,廣闊的草原都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了,部落的老人都說好幾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再這個下法,明天開春,雪融了,非鬧水災不可。

  雷晉後面撕裂的傷口已經仔細上過藥,人在當天夜裡就醒了,熙雅和漠雅都沒睡,連後來得到消息的明雅也跑了回來,三個人都一直守在他身邊,見他醒來,熙雅扶起來餵了點溫水。

  雷晉的臉上還帶著生產過後的蒼白和疲憊,但是眼神焦急的在屋裡尋找,漠雅知道他在找什麼,心裡酸脹的難受,只是輕聲說道:「寶寶走的時候很平靜,沒有痛苦。」


  雷晉怔怔的望著漠雅,他說的話一個字都沒聽清楚,只是啞著嗓子神色激動的問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雷晉,你別這樣,我們知道你難過,可是寶寶生出來就沒氣息了,青喬醫師也說沒辦法了,如果難過你哭出來,不要憋著……」熙雅說到這些自己忍不住先紅了眼圈。

  「那他現在哪裡,讓我看一眼。」說這話時,雷晉似乎已經接受了現實,神色很快平靜下來,放佛剛才的激動是錯覺。

  「孩子,我已經送走了。」漠雅握著雷晉的手,說出這話時,他覺得雷晉冰的嚇人,本能的攥的更緊。

  「我還沒看一眼呢,你們哪怕讓我見一次。」雷晉喃喃,聲音很低,似乎只是在問自己,原來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天都黑了,寶寶也走了。

  明雅見雷晉這樣,飛快起身跑了出去,忍了大半晚上的淚水終於抑制不住流了下來,阿麼說最難過的是雷晉,明雅不可以哭,但是他覺得雷晉哭不出來,明雅心裡很疼,看著這樣的雷晉,明雅心裡疼的快要死了。

  儘管明雅捂緊嘴巴,屋裡的人還是聽到他竭力壓制的抽泣聲。

  一時間房內靜的嚇人。

  「外面下雪了嗎?今晚怎麼這麼安靜?」雷晉望著窗子的方向輕聲問道。

  「嗯,白天就開始了,下的很大,外面的地上都有厚厚的一層積雪了。」漠雅回答。

  「那他會不會很冷?」他無數次嘗過那種滋味,又黑又冷,只有自己一個人。

  漠雅別過頭,伸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回身對雷晉道:「你再睡會吧,離天亮還早著呢。」

  「是啊,我應該要睡覺了。」雷晉從熙雅的懷裡掙脫出來,自己躺下,還拉了拉毯子,裹的嚴嚴實實,今天晚上真的很冷,身體怎麼都暖和不過來。

  「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你睡吧,明天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熙雅說著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擦擦眼角,幫雷晉把毯子拉高點,蓋住肩膀,

  「漠雅?」雷晉忽然開口喚他。

  「嗯?你想說什麼?」漠雅聞言低下頭靠近點問道。

  「你把他放在哪裡了?」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就在咱們經常看日出的那個小山上。」

  「嗯,你們都去睡吧,喊著明雅一起。」雷晉翻個身,向內躺著,明雅還在哭,可是他的眼裡為什麼空漠漠的,一點都哭不出來呢。

  「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漠雅問道。

  「不了,今晚我想自己一個人呆會。」雷晉拒絕。

  「那好,你早點睡。」

  「別再想了,知道嗎?」熙雅也說。

  雷晉沒再吭聲,兩人端著桌上的松脂燈出去了,隱隱約約間,他聽到外間的談話。

  「你為什麼挑這個時候告訴他?你沒聽青喬藥師說他產後身體虛的厲害,不能受刺激了。」熙雅的話裡有些抱怨。

  「你覺得以他的性子喜歡在我們的欺騙中得到安慰嗎?即便是善意的,他也不會要,再說他是寶寶的阿麼,寶寶在不在,他會沒有感覺嗎?」如果真的沒感覺,醒來的第一眼,怎麼有那麼多的惶恐不安。

  熙雅歎口氣坐下來,說道:「抱歉,我不該對你發火。」他承認漠雅說的對,自己心裡何嘗不明白,只是心口堵著,不做點什麼,他難受的喘不過氣來。

  「我明白。」自己心裡何嘗不是呢。

  ******

  那天晚上,雷晉是什麼時候出去的,他們三個竟然都沒聽到,只是明雅夜裡睡不著,想去看看雷晉,才發現雷晉房內的窗子是開著的,而人已經不知去向了。

  後來他們在放寶寶的小山上找到了雷晉,但是人已經昏迷不醒,指甲裡全是泥。

  漠雅趕緊裹了人飛回去,熙雅環視了一遍這座不大的山丘,白雪茫茫,竟然真的沒有任何屬於寶寶的蹤跡,冬天草原上沒什麼食肉動物出沒,不可能是被野獸叼走了,而漠雅說放在這裡了,就一定是放在這裡了,這才大半天的功夫,竟然一點痕跡和氣息都沒有了,熙雅心裡閃過一抹疑惑。

  只是熙雅的這點疑惑很快就顧不上了,因為雷晉出事了。

  雷晉此後半個多月的時間一直混混沉沉的睡著,很少有醒來的時候,青喬醫師說產後身子虛,又在雪地裡受了寒,開了一些藥,陸陸續續的喝了,但是也沒見什麼效果,人依舊昏睡不醒,身體卻是一天天的瘦下去了,明雅見此每天哭上一陣,任誰勸都沒辦法。

  雷晉以前最怕明雅哭,這次卻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熙雅和漠雅每天喂的飯也沒吃進去多少。

  春紀已經回來了,過來看了雷晉的情況,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長歎了口氣,卻並沒有留下任何藥,熙雅不死心的追問了幾句,春紀才撂下一句模稜兩可的話:等他自己想醒的時候就能醒了。

  就在大家都快要絕望的時候,雷晉卻自己醒過來了,是熙雅先發現的,那天他像這半個多月的每一天一樣給雷晉端著午飯過來,發現雷晉穿戴整齊,正屈腿坐在窗台上看雪景,天早就放晴了,但是雪還沒融化,寒風從大開的窗子灌進來,雷晉卻渾然未覺。

  熙雅喊了幾聲,雷晉才反應過來,從窗台上下來,多日沒好好吃飯,腳步有些發虛,但是拒絕了熙雅的攙扶,自己走到桌子邊上,平靜吃了寶寶離開後的第一頓飯。

  自此以後,雷晉的身體一日日的好起來,精神也不錯,只是再也沒提起過那個夭折的孩子,就像那個孩子從未來過,一家人默契的三緘其口,孩子成了家裡最禁忌的話題。

  ******

  再過兩天,部落裡因為大雪阻礙被迫推遲的最後一次叢林圍獵就要開始了,前面說過,大的圍獵部落裡除了巡邏守衛的獸人之外都必須要去的,況且是今年最重要的一次呢,接下來長達四十五天的祭月需要大量的獵物。

  安洛,安森,熙雅,漠雅自然不必說,明雅就更不能避免了,這是他成年後的第一次大型圍獵,無論如何都不能缺失。

  雷晉現在的生活很有規律,每天早上醒來,先到草原上跑兩圈,走兩趟拳,其實他的這點拳腳根本沒受什麼專業的訓練,只是在長期的實戰經驗中練出來的,也沒一定的路數,所以雷晉現在也就是熟練熟練罷了,畢竟時候也差不多了。

  晨練完了出了一身汗,回屋沖個熱水澡,洗洗臉,刷刷牙,換件衣服,就可以吃早飯了。

  「漠雅,我們今天早飯吃什麼?」雷晉一臉的神清氣爽,從廚房門口探進頭來。

  「紅薯玉米粥還沒好呢,我先給你盛碗熱豆漿吧?」漠雅從灶火邊站起來。

  雷晉臉上的表情頓了一下,接著揚起一抹更燦爛的笑容說道:「算了,我還是更喜歡喝紅薯粥,待會給我的碗裡多舀幾塊地瓜。省的熙雅那傢伙總是和我搶。」

  「你們倆在這說我什麼壞話呢。」熙雅從街上回來,跺跺腳上的雪。

  熙雅的手剛觸到他的衣角,雷晉已經利落的躲開了,很鄙視的瞪著熙雅說道:「喂,你不知道偷聽別人說話是件很沒禮貌的事情嗎?你這個人還真是沒自覺呢。」

  「我可不是偷聽,我是恰好聽到。」熙雅收回手,神色不變的回道。

  「算了,不和你說了我,院子裡冷的很,我回屋等著吃飯。」雷晉隨意的揮揮手,又轉頭笑著囑咐漠雅:「別忘了我剛才和你說的事情啊。」

  漠雅答應一聲。雷晉這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熙雅再也裝不下去,和漠雅無奈的對視一眼,這就是雷晉醒來之後的一個變化,再也不讓任何人近他的身,就像剛來的時候一樣,不,應該說比那時候更過了一層無形的隔膜。明明是曾經有著最親密關係的人,現在卻只能看得到卻碰不到,近在咫尺卻像隔著最遙遠的距離。

  第一百零二章:了結

  入冬前,羅傑的那個小菜園子拔園,雷晉也有幫著收拾,冬天裡沒什麼綠色蔬菜,他就把一些還新鮮的葉子並一些野菜醃了幾罈子鹹菜,想想又塞了點鮮肉,這個時候都差不多成了,有肉有菜,早上配粥飯吃味道正好,當然這僅限於他和羅傑,家裡的獸人們吃這點是不能飽的,還是要吃些大塊的肉。

  雷晉的胃口還不錯,漠雅做的紅薯玉米粥很粘稠,雷晉配著小鹹菜足足的吃了三大碗,完了還想盛點,卻被漠雅伸手阻止了。

  「怎麼?現在我連吃點飯你都心疼啊?」雷晉把碗放下,抬頭半開玩笑的說道。

  「紅薯吃多了不舒服,你吃個差不多就行了。」最關鍵的是他知道雷晉的食量,以前最多的時候也沒吃過兩碗,還抱怨說這裡的碗太大了,端著都累,現在竟然連吃三碗眉頭都沒皺一下,怎麼看都不太對頭。

  「要不明雅的肉湯給你吧。」明雅見雷晉還沒吃飽的樣子,可是二哥的話也沒錯,就主動把手裡還沒吃完的半碗肉湯推到雷晉面前。

  「不吃了,你自己吃吧。」雷晉抹抹嘴略顯不耐的站起身,見桌上的眾人都看他,抱歉的笑笑:「你們繼續啊,我吃飽了,出去溜躂兩圈消消食,這兩天吃太多了,都有點長肉了。」

  長肉?漠雅倒是一點沒看出來,雖然雷晉現在每天吃的特別多,但是楞是沒見胖,這才是讓他非常擔心的地方,加上他們這兩天馬上就要出去圍獵了,這一去一回最快也要十天半個月,如果遇上暴風雪什麼的,可能還要耽擱點時間,這樣的雷晉留在家裡,怎麼讓人放心的下,可是這個天氣又不能帶著他一起去。

  漠雅看著雷晉的眼神充滿了憂慮。

  「回屋加件衣服再出去吧,外面化雪天冷。」熙雅離著門近,正好拉住他的手腕,卻被雷晉不動聲色的抽回去了。

  「行,那我先回屋了。」這是雷晉的另外一個變化,什麼事情都非常好商量,這要放在以前,即便是你說的再有道理,雷晉不願意的事情,壓根就不帶耳朵聽見的。

  雷晉的腳步還沒跨出去,眼角的餘光一閃,門上掛的獸皮隔風簾子就被從外面撩開了。

  「貝格?好幾天沒見你了,今天怎麼這麼早過來了?是不是趕著一起吃點?」雷晉笑嘻嘻的招呼著進來的人。

  「還在吃飯呢,是我來的早點了。」貝格臉上現出幾分尷尬,他早早已經的吃了飯,還以為這家應該也吃過了呢。

  「我開玩笑呢,你現在搬出去,人怎麼也跟著生分了?」雷晉大方的拍怕他的肩膀,又說道:「進來坐吧,別在門口杵著當門神了。」

  貝格心裡苦笑,不是我生分,是你生分了吧?你越是這副無所謂的樣子,越是讓我無所適從。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泡泡半夜裡高燒不退,他不會冒險回來,雖然來了部落有段日子了,但是認識的人其實沒幾個,只能回到這家求助,可是沒想到還是遇到上了在此守著的藍齊,雖然後來的事情誰也不想,但是因此害雷晉失去孩子,貝格覺得自己是難辭其咎,連請求原諒的資格都沒有,本來他是沒什麼臉回來的,但是他要走了,想看看還能為雷晉做點什麼,彌補一點是一點。

  本來埋在貝格懷裡昏昏欲睡的泡泡聽到雷晉的聲音,興奮的抬起頭來,晶晶亮的大眼睛單瞅著雷晉,張開小手臂要讓他抱。

  雷晉恍若未見,倒是一旁也吃完的羅傑擦擦手,過來把孩子接過來,逗弄道:「好久沒抱泡泡了,泡泡還認識我嗎?」

  泡泡顯然不是很領情,扭著脖子,固執的瞅著還站在門邊的雷晉,忽然開口吐出幾個沒什麼意義的單字音節:「pa,pa,pa……」

  羅傑心裡大驚,反射性的向雷晉看去。

  熙雅他們也都看過來。

  雷晉倒是沒感覺的笑笑,很疑惑的回望著他們,摸摸自己的臉說道:「我知道自己英俊瀟灑了,可你們也不要用那麼飢渴的眼神望著我,大早上的,多不好意思。」

  羅傑抿抿了唇,還沒說話,就見雷晉伸個懶腰,揉揉肚子繼續說道:「真的吃太飽了,必須要出去走走,貝格你坐啊,我一會就回來了。」

  回頭朝著眾人笑笑,慢悠悠的踱出去了。

  「雷晉……」熙雅他們三個本能的起身,就要追出去。

  羅傑抬手阻止他們,說道:「你們別去,讓他靜靜。」

  貝格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看屋內眾人的表情好像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他來之後還什麼話也沒說啊,這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因為你,過來坐吧,貝格。」這個世界的人們都喊自己的父母阿爹,阿麼,沒有爸爸媽媽這樣的稱呼,所以貝格不知道,泡泡吐出的那幾個音節,多麼像爸爸,這對於一個剛失去孩子的人來說是一種多麼大的打擊,就算雷晉再故作堅強,心裡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觸動。

  一出門,雷晉就跑了起來,草原上的積雪還很厚,雷晉深一腳淺一腳的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沒什麼力氣了才扶著一顆矮樹停下,今天的早飯全吐了出來。一滴不剩,可還是忍不住的反胃噁心,可是胃裡已經乾淨了,雷晉摳著喉嚨,也只能吐出一點清水。

  雷晉倚著矮樹,蹲下來,太陽升高了,照在這片蒼茫的白色大地上。

  不遠處的小山包上積雪映著陽光,刺的人眼睛睜不開,看久了,眼睛開始火辣辣的疼,原來不知不覺間竟然跑到了這裡。

  有什麼資格傷心呢,是自己先選擇放棄的,從一開始知道這個孩子存在的時候就想打掉,後來雖然勉強同意留下,也只是覺得對不起熙雅他們,懷著所謂的報恩的心態,但還不是想要把他拋棄在這裡嗎?孩子沒了,怨不得任何人。

  其實何必說怨恨呢,他本來就不想要,孩子沒了,他正好可以走的無牽無掛,沒羈絆了,是的,他一點都不傷心,一點都不,他是個男人,本來就不想生孩子,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有,孩子沒了,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所有人都會到自己該待的位置上。雷晉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可是一點不能減輕心被人捏在手心裡揉碎一般的疼痛,那是在他肚子待了近八個月卻一眼都沒見過的孩子。

  這樣的姿勢持續時間久了,等雷晉想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腳和腿都被凍麻了,身體一動,整個人都撲到雪地裡,濺起的雪沫子從衣領裡鑽進去,冰涼冰涼的,但是心裡很舒服。

  漠雅站在不遠處等了半晌,見雷晉趴在雪地裡一點想起來的意思都沒有,一聲不響的過來,撈起來背在身上,動作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放手,漠雅,你別碰我。」雷晉又打又踢,掙扎著要跳下來。

  「別鬧。」漠雅手在身後拍拍雷晉不安分亂動的屁股。

  「鬧你個大頭鬼。」雷晉用力攥著漠雅的衣領咬牙切齒妄圖勒死他,在漠雅看不到的地方卻神色平靜的沒有一點波瀾。

  漠雅,漠雅,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讓我快窒息的喘不過氣來了,每天每天晚上都能夢到那個孩子在身邊一直哭著似乎想說不想走。

  熙雅和明雅跑過來,把手裡的拿來的衣服給雷晉蓋上,沒人說話,四個人三雙腳印在雪地裡深深淺淺的延續。

  回到屋裡,熙雅和漠雅不顧雷晉的反對,把人脫了個精光,塞到厚厚的毯子裡,摸摸身上冰涼,又去提熱水,準備讓他泡泡澡暖暖身子。

  「雷晉,你的腳好涼啊。」明雅傻兮兮的捧著雷晉凍得冰涼通紅的雙腳,只要是雷晉的,哪裡都漂亮。

  雷晉輕哼了一聲,明雅才回神,解開自己的衣服,把雷晉的腳貼在自己肚子上,捂在懷裡。暖熱的身體乍一接觸到這刺人的涼意,本能的縮縮,但想到是雷晉,又挺了挺小肚子,讓兩人更多的貼合在一起。

  雷晉在雪地裡凍久了,腳一點知覺都沒有,過了會,感覺麻麻癢癢的,才好點了,腳下的觸覺不想熙雅和漠雅身上結實,但是肌膚柔滑軟膩,就像小孩子一樣,果然年輕就是本錢。

  「雷晉,你暖和點了嗎?」明雅露出甜蜜的笑容,只要能和雷晉在一起,做什麼都好。

  「明雅?」

  「嗯?」雷晉很少這麼認真的喊他的名字,明雅覺得還有點不適應。

  本身就一受虐體質。

  「沒事,我已經很暖和了,放開吧。」明雅,我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認識的小傢伙,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擁有這麼甜蜜的笑容才好。

  兩天後,部落裡的獸人們準時出發了,雷晉和羅傑都又去送行。

  臨走前,雷晉狀似無意的留下了熙雅和明雅脖子上的那兩顆黑玉石,只是沒想到漠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眸子中意味不明,伸手從懷裡掏出了第三顆黑玉遞給他。等他們走後,雷晉把三個黑玉是攤在手心裡,正好合成一個圓環,嚴絲合縫,缺一不可,他這時明白,這才是最完整的。

  回到家裡,羅傑把自己繪製的地圖攤在桌上,指著對雷晉解釋道:「我所繪製的地圖是從密道過去的,這裡神廟裡的密道無法開啟,這份地圖在路上對你的作用可能不大,但是到了禁地以後,應該能幫助你找到回去的那扇門輪迴之門。記住,無論如何,你要在今年結束前到達那裡,雖然沒有證明過,但是你我之間的二十年絕不只是個巧合,一旦錯過,就只能等到二十年後了。」

  雷晉鄭重的點點頭。

  「你要怎麼到達那裡,要知道現在下了大雪,叢林裡更不好走,光憑你一個人的力量是穿越不了那片叢林安全到達禁地的。況且熙雅他們也會很快找到你。」畢竟獸人靈敏的嗅覺是騙不了人的。

  「我知道,我打算穿過草原東去,從海上過去。」雷晉早就想好了對策。

  「海上?」羅傑皺眉,「這裡可沒有輪船供你渡海,你打算怎麼走海路?」

  「貝格會有辦法的。」他之所以選擇海路,一來有了那人的幫助,相對安全點,二來海水可以掩蓋他身上的氣味,讓熙雅他們的追蹤沒有方向,既然要走,當然要走的徹底,絕對不能被他們找回來。

  那天洗完澡後,貝格就過來他屋裡,兩個人單獨交談了不短的時間,聽貝格的意思是終於要帶著泡泡回海裡的部落去了,雖然他不知道貝格和藍齊之間是怎麼談的,但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貝格陸陸續續的說了很多,但是歸根結底就是想補償他,孩子都沒了,補償不補償的對他來說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因為他要走了,這裡的一切與他再不相干,說到離開,他倒是想起有件事情,藍齊或許可以幫忙,畢竟海上,那是藍齊的天下。

  貝格聽到是說幫雷晉離開,有點猶豫,但最終在雷晉的毫不動搖的眼神下,點點頭答應了。

  「打算什麼時候動身?」羅傑沒有再多問,他知道雷晉既然能說出來,就是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

  「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畢竟他們都在家的時候,他不能大張旗鼓的張羅,但是雖然有了藍齊的幫忙,這一路上很大程度上還是要靠自己,為了能順利抵達,他一定要準備充足了。

  「還有什麼我能幫你的,你只管說。」事到如今,羅傑知道勸說已經無效,能做的也只是幫著雷晉準備的更充足點。

  「你已經幫了我不少了,我都記在心裡。」站在羅傑的立場上,他也許都很難做出羅傑這樣的選擇,畢竟一方是自己的兒子,另一方充其量算是個陌生的老鄉罷了。

  「你不用謝我,因為你做到了我當年無法做到的,看到你就像看到當年的我自己,只是我沒有你的魄力,也沒有你的……狠心。」

  狠心?也許是吧,雷晉想。

  「走的時候,我去送你。」羅傑把地圖折起來,包好,遞給雷晉。

  「也只剩下你了。」雷晉把地圖放在懷裡,這是他回家的關鍵。

  第一百零三章:結束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感覺過的特別快,雷晉沒有意外的收到了貝格的准信兒,藍齊答應幫忙,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理由,愧疚也罷,感激也罷,回家的事情總算有了一個不錯的開頭,雷晉花了六七天的時間來準備,畢竟路上實在不好走,這次再也沒有熙雅他們的照顧,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為了自己小命著想,怎麼準備都不過分,只不過還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就是了。

  「還缺什麼東西嗎?」羅傑幫著雷晉清點一下需要帶走的東西。

  「差不多了,食物,衣服,弓箭,火把,打火石,鹽巴,基本的都準備好了,至於海上要喝的清水,我已經砍了些竹筒放在山上,出海之前在河裡裝點淡水就是了。」雷晉扒拉這大籐筐裡東西,食物佔了很大一部分,都是些羅傑幫著烤的乾肉,一來能填飽肚子,二來帶著也輕便點。地圖和黑玉石這些重要的東西他都隨身帶著了。

  羅傑「嗯」了一聲,看他帶的衣服很少,就問道:「要不要再多帶點衣服,估計這時節海上很冷。」雷晉的計劃很周全,考慮的也細緻,可是讓他一個人上路,羅傑總是很不放心,要知道這裡可不是現代社會,出事了還能求救,海上有藍齊的幫忙,多少還好點,可是他還要單獨穿越叢林,到了禁地之後,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情,畢竟這些年在禁地附近不斷發生的詭異事件至今還弄不清楚什麼原因,但是他也只能一次次的提醒,勸阻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的了。

  「算了,這些足夠了。」這裡的東西能少帶點是點,都要離開的人沒資格要求太多。

  「打算什麼時候出發?」房間的松脂燈很昏暗,羅傑看不清雷晉此刻的表情。

  「越快越好。」什麼事情都禁不住拖,既然要走,就要痛快點,拖拖拉拉不是他的做事風格。

  「那好,你早點睡吧,今晚風太大了,你關好門窗。」羅傑最後囑咐一聲。

  這天確實愈發的冷了,不知道他們在叢林裡圍獵怎麼樣了,不過等他們回來,自己就走了,也看不到了。

  第二天雷晉就去找了貝格,商量起程的事情。

  貝格沒想到雷晉這麼快就準備好了一切,這時也不得不說了實話,藍齊躺在床上還動不了身,被熙雅和漠雅揍得不輕,如果不是安布阻止,說不定真的就出人命了。

  雷晉沒想到熙雅和漠雅竟然去二對一的收拾藍齊,這也太勝之不武了,不過他倒沒覺得過分就是了,畢竟打架這東西,贏了就好,管他是用什麼手段,況且比起看到熙雅他們受傷,藍齊那點傷他一點不在乎,當然在貝格面前,他還是適當的表現了一下深切的慰問和貓哭耗子的關心。

  貝格解釋說不是二對一,是漠雅先來打了一頓,傷勢還沒好呢,熙雅又來補了一次。不過他還沒說明雅也來了一次,看到藍齊只剩下半口氣了,想了想還是生氣的給了一拳才走。

  雷晉差點笑出來,這兩人還真夠孩子氣的,他向來習慣了充當保護人和被依賴的角色,可是來到這個世界後,反而處處受到他們幾個的看顧,等自己走後,這緣分就真的徹底斷了,想到這裡,心裡難免還是生出酸澀之感,

  貝格不知道雷晉在想什麼,只看他神色訕訕的,似乎並無興趣再談下去,只當是因為藍齊耽擱了事情,再三道歉,並保證說五天之內一定能起程。

  如此這樣,也只能再等等,因為在沒什麼先進渡海工具的前提下,如果沒有藍齊的幫忙,他出海就等於送死,雷晉雖然急著要走,但是該有的理智還是有的,他還不想死在路上。

  雷晉給自己設定離開的時間最晚是祭月到來的時候,距今還有差不多有十天,算算時間還充裕,又和貝格約定了具體啟程時間這才回家。

  等待的這段日子,雷晉也沒閒著,拉著羅傑試驗了很多次,到底在臨走前釀出了醬油和醋,還把兩處房子大清理了一次,窗子和門上都掛上了獸皮隔風。前些日子因為雷晉病著,熙雅他們只把雷晉睡的房間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其他的還沒來得及弄呢,就去圍獵了。

  即使有再多的不捨,出發的日子還是如期到來了,冬季天總是亮的很晚,雷晉醒來推開門,草原上還是灰濛濛一片,但是好在還有未融化的積雪,路還是大體能看清楚的,他把沉重的背簍掛在身後,打算去和藍齊會合,還沒出門呢,就聽到街上傳來不小的動靜,這個時候天色還早,整個部落裡都在沉睡,所以一點聲響就聽的特別清楚,千算萬算,雷晉沒想到在他離開的前一刻,出去圍獵的人們回來了。

  ******

  今天是無論如何都走不了,雷晉鎮定的把籐筐藏好,把剛穿好的衣服又脫下來搭在衣櫃上,翻身上床若無其事的裝睡,等做完這一切,就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由遠而近。

  「雷晉,你看明雅給你帶什麼……」

  「噓……還在睡呢。」熙雅打斷了明雅興奮的聲音。

  雷晉感覺到冰涼的手指摸著他的臉,順勢滑下來。

  「難道睡得這麼沉,讓他多睡會,這兩個多月他都沒睡個完整覺。」聽漠雅的聲音,應該是最後進門。

  「走了快大半個月了,人一點怎麼沒胖呢,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的吃飯睡覺。」

  雷晉本以為這段日子自己裝的很像,原來他們都看在眼裡,只是沒說

  聽到熙雅在火盆裡有加了些木炭,清晨的房間內又暖和了不少,接著是輕手輕腳打開衣櫃的聲音,雷晉想他們應該是換衣服了。

  藍齊現在應該到河谷了吧,但願貝格能看著事情不對,早點去通知藍齊,羅傑那邊倒是不用擔心,他自有辦法應付。

  雷晉閉著眼睛沉思,但在他們悉悉索索的聲響中,本來是裝睡的,但是多日沒好好睡過的神經到底是繃不住了,竟然真的開始迷糊起來。

  臨睡前似乎感覺邊上毯子一緊,有人小心摸上了床,緊貼著他的背躺下來了。應該是明雅吧,雷晉下意識的想到,不過來不及有別的反應就睡過去了。

  在溫熱的懷裡,雷晉睡的很沉,等他睜開眼,就看到明雅趴在床頭,漂亮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他。

  「我臉上有花?」雷晉從毯子地上伸出手,推開他快要貼到自己臉上的大腦袋。

  人還沒推開,雷晉就感覺到嘴巴裡一涼,不知道被明雅塞了什麼進來。

  「好吃嗎?這是明雅採到的巖果哦。」特別強調是明雅採到的,再加上一臉期盼,就差搖著尾巴等人表揚了。

  軟軟滑滑的,甜味清淡一點不膩人,確實不錯,但雷晉壞心眼的偏不說好吃,眼看著明雅的表情從期盼漸漸的失望,最後簡直急得快哭了。

  「你不喜歡吃啊?」這是他成年以後,第一次出去圍獵,給雷晉帶回來的東西,可是雷晉一點也不喜歡。

  「小笨蛋,很好吃。」雷晉覺得作弄夠了,才大方的半起身摟著他的脖子摁在自己懷裡,在他頭上揉了兩把。

  「唔唔唔……」明雅在雷晉胸前難受掙扎著。

  兩人你推我擋,我上你下,竟然像兩個孩子一樣扭抱成團,在床上糾纏嬉鬧起來。最後還明雅夾著雷晉的雙腿一個翻身,將人成功壓在身下。

  「不來了,不來了……」雷晉一看情況不好,馬上開始耍賴皮。

  「明雅不想起來。」這樣的雷晉看起來好誘人,衣衫凌亂,髮絲汗濕,兩人相貼的胸口劇烈起伏著。

  「那你要怎麼才起來?」雷晉揪住他耳朵,不在意的笑道:「小樣兒,還學會和我討價還價了。」

  「那就親明雅一下?」明雅不怕死的撒嬌嘟著嘴巴湊過來。

  雷晉眼皮一跳,轉而失笑,摁著明雅的後腦勺,吧唧一口親上去,聲音響亮,效果良好,只不過是親在額頭上就是了。

  明雅似乎沒想到雷晉真的會親,傻乎乎的沒反應過來。

  雷晉趁機推開他,說道:「把窗戶上的簾子拉起來,現在什麼時候了。」

  這是雷晉第一次清醒的時候親明雅呢,明雅只顧摸著自己的額頭傻樂,直到雷晉補了一腳才反應過來,跳下床把簾子撩起來。

  陽光透著窗子照亮了房內的一大片地方,看樣子應該是中午前後了。

  明雅赤著腳,跑到桌子旁,抱著一個碗過來,裡面大大小小放著龍眼大小果肉鮮紅的果子,擦擦手,捻了一顆送到雷晉嘴邊,邊解釋道:「你睡覺的時候,明雅砸了很多,你再吃點吧。」

  雷晉頭大,他又不是小孩子,怎麼一個兩個的都要餵他吃東西,熙雅和漠雅人前人後的不掩飾,現在連小傢伙也被帶壞了。

  「我自己來。」雷晉打算伸手接過來。

  明雅扁扁嘴巴,擺明是不樂意,執意的把手往雷晉嘴邊湊,一臉的委屈不自知。

  雷晉無奈了,只得張嘴接著。

  明雅這才笑開。

  雷晉怕他光腳站在地上涼,就讓他上床,午時的陽光明淨,兩個人窩在床上分吃了大半碗的巖果,其實幾乎都進了雷晉嘴裡,明雅看到雷晉肯吃他喂的東西,就只顧著咧著嘴巴笑了。

  「光顧著吃果子,飯都不吃了?午飯好了,下床吃飯了。」熙雅笑著掀開門簾子進來。

  ******

  吃飯的間隙,羅傑開口道:「今年圍獵怎麼回來的這麼快?」往年因為這個時節獵物少,加上祭月需要又多,出去的獸人們往往要帶上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次在山谷裡正好遇到被暴風雪衝散的鹿群,佔了這次獵物的大部分,再加上看這天氣,過兩天可能還有雪,我們就盡量加快速度趕回來了。」這是安森回答的。

  獸人生活在野外的時間較多,對天氣的變化感應遠比雌性要敏銳的多,所以在雷晉和羅傑看來明明是太陽正好的暖陽天,獸人卻可以感受到幾日後的暴風雪。

  羅傑不著聲色的看來雷晉一眼。

  雷晉臉上並沒有異樣,看著甚至還比前幾日還要神色輕鬆了幾分,羅傑就知道雷晉心裡已經有了對策,放心之餘也不免感歎雷晉的決心之大,估計什麼都無法阻擋了。

  還有五天就是祭月,那將是最後的時刻。雷晉將碗裡的最後一塊肉送進嘴裡,剩下的湯一飲而盡。

  ******

  這兩日看著部落裡陸陸續續的忙碌起來,路上遇到的人臉上都帶著喜氣,祭月對部落裡的人來說很神聖,他們會虔誠的感謝神靈這一年的庇護,並祈求來年風調雨順,食物充足。獸人們都要進山採伐木料,浸在動物油脂裡,然後搭成巨大的篝火架子,雌性則在家宰殺洗淨獵物,留著祭月第一天開節時使用。

  安布百忙之中還抽空來找了雷晉一次,和他說了分地的具體情況,並說了下秋後種下的那點試驗的麥子,問他還其他的想法沒。

  雷晉想了一下,又補充點他知道的。

  安布說等開節那日,幫他介紹部落裡的長老給他認識,雷晉但笑不語。

  安布當時以為雷晉這是答應了。

  開節前的前一個傍晚,夕陽西下,暮色四合,雷晉站在門前,草原上的風吹起衣擺,左手邊投下的影子漸漸的模糊。

  「雷晉,明雅回來了。」明雅笑著飛奔過來,親暱的勾住雷晉的手臂。

  「天這麼冷,怎麼在外面等?」熙雅摸摸他的臉,冰涼冰涼的,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

  漠雅深深看了雷晉一眼,拉著人趕快進門。

  「好香啊,阿麼說我們今天要單獨在屋裡吃晚飯,我還在想雷晉做了什麼好吃的呢,」明雅孩子氣的吸吸鼻子說道。

  屋裡正中央的桌子上,小泥爐子煮著一鍋熱騰騰的湯,香氣撲鼻。

  「是牛肉啊,好像還有牛骨頭,今晚要喝牛肉湯嗎?」熙雅進屋洗了手,這時走近兩步笑著問道。

  「不,我們今晚吃麵條。」雷晉態度沉靜自然。

  「麵條是什麼?」明雅看雷晉從另一張桌子上端過一個草編蓋子,就打算繞過來幫忙。

  雷晉聽羅傑說過,部落裡麥子大多是麥粒直接下鍋煮,就算磨成面,最多就拍個餅子,其餘的做法幾乎沒有。

  「你吃了就知道了。」雷晉示意不用過來

  因為熬的時間夠久,湯已經濃郁到發白,雷晉嘗了嘗,牛肉也糜爛可口,他把蓋子上已經切好的麵條下到鍋子裡。

  麵條出鍋,有湯有肉,雷晉又把早就準備好切碎的木耳,蘑菇,鹹菜末,細蔥每個碗裡撒了一把。

  四個人開開心心的圍著桌子吃了一頓晚飯,誰也沒注意到外面什麼時候已經變天了。

  ******

  飯後

  「好了,明天我來收拾,你現在洗洗睡覺吧。」熙雅掩嘴打了個呵欠,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他覺得特別困,難道是今晚吃的太飽的緣故嗎?不過今天晚上確實吃的不少。漠雅和明雅也吃的很多,只有雷晉幾乎沒動筷子,據他自己說耐不住餓,提前墊了點。

  「你先睡吧,我這就好了。」雷晉笑笑,嘴唇卻是蒼白的顏色。

  「你……」熙雅還想說什麼,可是一波波湧上來的困意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搖搖頭,勉強維持幾分清醒。

  「你快點去睡,明天不是部落祭月開節嗎?還有的忙呢。」雷晉推著他到床邊。

  幾乎是一沾床,熙雅就睡了過去。

  漠雅還扶著額頭坐在桌邊,額前髮絲微垂,雷晉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走過去,說道:「你也回快去睡吧,忙了一天了。

  漠雅略顯吃力站起來,把趴在桌上已經睡著的明雅扶到最裡面的床上。一句話沒說,出來就把雷晉摟在懷裡,緊到雷晉懷疑下一刻自己的骨頭就被勒斷了。

  「這麼大人了,還學明雅撒嬌不成?」雷晉拍拍他的背,讓他起來。

  「你一定要好好的……」漠雅伏在雷晉肩頭輕聲道。

  雷晉一愣,但很快強笑道:「你說什麼胡話呢……」話沒說完呢,就覺得肩上一重,漠雅也終於堅持不住了。

  雷晉斂起笑容,扶著漠雅躺下,藍齊的藥果然很有效。

  「我曾經問過你,要和我一起走嗎?你當時拒絕了我,我想這次你一定也不願意和我走的,我走後,有空的時候多去看看寶寶,別皺眉,你知道我最不想讓你傷心。」雷晉指尖輕輕撫平漠雅眉間的皺褶。

  「明雅也長大了,以後也要好好的聽話,不過明雅一向很乖的。」雷晉到裡屋幫明雅拉好毯子。

  雷晉從漠雅床底下把準備好的背簍拉出來。

  「我走了,熙雅,對不起。」在他心裡覺得最愧對的就是熙雅,這個人在他受傷期間,陪他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候,平日裡默默隱忍,當他需要的時候卻總是擋在他的身前,這樣一個人,終究是自己對不起他,當時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他嘴上不說,但是卻想如果是熙雅的也許彌補這個人,可是孩子終究是沒保住。

  「你值得一個更好的,懂得你好的人。」

  「我走了。」雷晉俯身在他唇間落下最後一個吻。

  雷晉轉身,才發現自己的衣角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熙雅攥在手心裡,熙雅神色痛苦,似乎正在竭力掙扎著讓自己醒過來。

  雷晉狠狠心,一根根的掰開,提起背簍跑了出去。

  隨著門被闔上,熙雅的指尖有可疑的紅色血跡滴下來。

  羅傑已經站在門外。

  「一路保重。」事到如今,羅傑已經沒有其他的話可說了。

  雷晉「嗯」了一聲,又問道:「如果我回去了,你有話要我帶嗎?」

  羅傑歎口氣,說道:「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也不知道還有人記得我嗎,你還記得初次見面時,我送你的那塊懷表嗎?」

  雷晉點頭答應,當然記得,只是那塊表不知道什麼原因,指針根本就不走。

  「如果可以,你去那裡看看。」羅傑說了一個地址。

  雷晉雖然沒去過,但是用心的記住了。

  「為了避免安森和安洛起疑,我只能送你到這裡了,藍齊應該在河口等你了。

  「再見,羅傑。」

  雷晉提著背簍剛轉身,就聽到房門被撞開的聲音。

  「雷晉……」明雅哭著衝出來,從背後抱住他的腰,雷晉踉蹌兩步才穩住身形。

  「明雅?」雷晉驚訝,明雅不是第一個睡著的嗎?

  「雷晉,你要去哪裡?你不要明雅了,你也不要大哥和二哥了?」

  「明雅放手。」雷晉無奈開口,抬手打算扯開他的手臂。

  「明雅不要你走。」他知道這一放手,雷晉就真的走了。

  「明雅,聽爸爸的話,雷晉也有人等著他回家呢,你不可以這麼自私。」羅傑看到自己的兒子這樣,何嘗好受。

  「可是他們有比我們對雷晉好嗎?」

  「不是這樣算的,明雅。」羅傑把他拉過來,抱在懷裡。

  「謝謝你,羅傑。」雷晉看看在羅傑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去的明雅,終究還是沒說安慰的話。

  「爸爸,雷晉回去會比較快樂嗎?」

  「也許是吧。」很多東西不失去,不會心痛,等到學會心痛了一切都晚了。

  明雅抹抹眼淚,說道:「爸爸,明雅要去送他,我怕他路上會遇到危險,明雅要去保護他。」

  羅傑看著明雅堅定的眼神,從來沒像這一刻覺得自己的這個小兒子真的長大了,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已經學會了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儘管他很不想明雅以失去這樣殘酷的方式長大。

  「去吧,爸爸等著你回來。」羅傑只能這麼說。

  ******

  藍齊和貝格站在河口等著雷晉,相顧無言,藍齊苦笑,他和貝格終於還是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自從那晚之後,如非必要,貝格再也不肯和他說一句話,只說自己再逼迫,他就帶著泡泡一起去死,他就算再強硬,又怎麼敢拿這兩人的性命冒險。

  貝格遠遠的看到有人影過來,迎上去,雷晉身後竟然跟著明雅。

  「這是怎麼回事?」貝格把雷晉拉到一邊,悄聲問道。

  「算了,不要問了,我們走了,這次謝謝你了,貝格。」為了避免目標太大,貝格暫時不走。

  「這次分別,估計在沒有見面的機會了。」說到這裡,貝格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以後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都要想著你還有泡泡。」雷晉給他一個輕輕的朋友之間的擁抱,難道也有雷晉給別人指導性意見的時候。

  藍齊和明雅從蘆葦蕩裡把雷晉早已經紮好的竹筏推出來,雷晉抬頭望望東南方那座平地凸起的小山包。

  「要過去再看一次嗎?」貝格知道雷晉在想什麼。

  雷晉搖搖頭,步子堅定的踏上了竹筏。

  「下雪了,雷晉。」明雅抬頭看向天空。

  雷晉是特意選擇今天走的,一來,明天祭月開節,熙雅他們必須參加,不能追來,二來,到明早大雪就可以湮沒他所有的痕跡。

  「雷晉,你再加件衣服吧。」明雅劃著竹筏子。藍齊已經跳到水裡。

  雷晉坐下來,掀開背簍,單手捂著臉,堅強冷漠的面具終於一寸寸破碎,在背簍的最上面的包袱裡,整齊的碼放著他今冬新做的厚衣服。

  貝格站在岸邊,看著載著雷晉的小竹筏慢慢的消失在這茫茫夜色中。

  第一百零四章:寶寶的下落

  一夜無話,黎明微熹,北風夾雜著紙片大的雪花從河面上呼嘯而過,氣溫越來越低,水面上已經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前面的路在風雪中也看不清楚了,他們就在一處河灘和緩的地方停了下來,準備吃點東西再走,他們這次東去大海,順風順水,又加上明雅撐著劃了一夜,已經離開豹族部落經常活動的範圍,就算有人追來,在暴風雪中應該也很難發現他們的蹤跡。

  雷晉提著竹簍上岸,明雅把竹筏子拴在岸邊的一塊大點的石頭上跟了過來,這一晚上幾乎沒見藍齊的身影,但是雷晉能感覺他就在附近,果然等兩人上岸後,藍齊就從水裡躍了出來,但是身上竟然一點水跡都沒有。

  因為怕留下痕跡,雷晉並沒有打算生火,只把背簍拉到身前,找放在底層的乾肉,不小心碰到中間的一個葉子包,表皮因為天氣寒冷而乾裂脆硬,雪白外皮的巖果從裂口處骨碌碌滾了出來。

  明雅伸著脖子把頭探過來,疑惑道:「我說二哥把是剩下的巖果收起來放在哪裡了,原來都在這。」

  雷晉的手指微不可察的一顫,低頭繼續把乾肉袋子拉出來。

  明雅說完這句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二哥把巖果放在竹簍裡,也就是說知道雷晉要走嗎?可是如果知道,為什麼沒有阻止呢?明雅抓抓頭髮,發現自己一點不瞭解二哥的想法。

  雷晉抓了一把肉乾先放到明雅手裡,說道:「快點吃吧。」自己留了一份,把袋子裡剩下的遞給藍齊讓他自己拿。

  藍齊瞥他一眼接過來,心想還真是區別待遇,不過自己也沒資格生氣就是了,畢竟人家的關係擺在那裡呢。只是覺得這個獸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聽貝格說雷晉是打算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了,這個獸人竟然堅持還要去送,難道一點不在乎嗎?要換成貝格要跑,他就天天拿鏈子鎖著也不放手。

  明雅剛把肉乾放到嘴裡剛嚼了兩口,頃刻間就兩眼類淚汪汪的,又吐舌頭又扇風,連聲說:「好辣,好辣……」

  雷晉連忙從旁邊的石頭上抓了把看起來還乾淨的雪喂到他嘴裡,被他上竄下跳的樣子逗笑了,很沒良心的說道:「有這麼辣嗎?」他是為了在野外能暖和點,放了大量的辣椒油烤的,可是覺得味道還不錯啊,起碼他只覺得嘴巴裡暖暖的。

  「真的很辣,你看明雅的舌頭。」明雅委屈的吐出已經辣的紅艷艷的小舌頭,指給雷晉看,這是鐵證。

  難道真的很辣,雷晉又往自己嘴裡扔了一塊,似乎有那麼一點,可是自己帶的都是這種怎麼辦,當時他也沒想到明雅會跟來,根本來不及準備另外的。

  「那你就給明雅吹吹吧?」明雅空著的左手緊張的揪著自己衣角,小心的問道。

  雷晉眼裡的笑意頓時收住了,臉色黑了下來,扳著他的下巴,沒好氣說道:「張嘴。」湊過頭去,意思性的呼了兩口氣,就問:「好了嗎?」

  「好了。」明雅勉強壓住嘴角翹起的笑意,滿足的活像只剛偷完腥的大貓咪。

  好了才有鬼,以為自己吹的是仙氣嗎?明知道不能吃,還勉強。

  明雅剛要繼續吃,雷晉抬手阻止了他,找了一竹筒出來,裝了點雪水,把肉乾泡到裡面,反正已經是冰涼了,也不在乎更涼一點,遞給明雅說道:「你先吃著,等下次上岸再找點你能吃的。」

  「嗯。」明雅重重的點點頭。

  藍齊背地裡偷偷的翻個白眼,不是說要老死不相往來了嗎?怎麼還這麼膩歪?分神之下抓了幾塊肉乾直接塞到嘴裡,馬上倒吸一口氣,好辣,這是什麼鬼東西?哪是人吃的東西?藍齊第一反應是吐出來,可是見那兩人雙雙投過來的眼光,一狠心,嚼都沒嚼,整塊吞了下去,噎到半死,舌頭辣的直接沒什麼感覺了,心裡暗暗發誓,雷晉做的東西他寧願餓死都不會再吃一口了。

  還好貝格不會做飯,這樣起碼不會毒死他,不像這家獸人,真是可憐,這樣也吃得下去,藍齊慶幸的想,他都沒想過人魚的食物一向以海草和貝類為主,口味非常清淡,當然吃不慣這麼辣的東西,更別說雷晉的辣椒還真是放了不少。

  不管怎樣,藍齊這一路很堅決貫徹了自己的原則,雷晉做的東西真的沒再吃一口,弄的雷晉還以為藍齊表面張揚,內心害羞的不得了,不好意思吃,壓根不知道自己手藝被人深深的唾棄了千萬遍。

  那邊明雅已經在雪水裡撈著肉片吃了個半飽。

  藍齊為了轉移注意力,就主動開口對著明雅問道:「你昨晚應該也吃了藥,怎麼醒的這麼快?」他雖然和雷晉認識不長時間,但是這些日子看他準備這些東西,有條不紊,非常有想法和計劃,所以既然下藥,應該就不可能把這個漏下。

  明雅很想問什麼藥,可是想到寶寶就是因為這個人才沒了,雖然他現在幫著雷晉,但是心裡還是有氣,不想搭理他,咬咬嘴唇,瞪他一眼,裝作沒聽到。

  既然說到這個話題,雷晉也想知道呢,明雅明明是第一個倒下的,怎麼這麼點時間就醒了,不過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明雅,給藥的人不是應該更清楚嗎?就問道:「你這是什麼藥?都沒用。」

  藍齊笑的別具深意,語帶保留的說道:「我敢保證是有效的,要不然那兩個怎麼沒追出來?這藥我本來是給貝格準備的,對身體沒傷害的,吃的越少,沉睡的時間越長,吃的多了,反而意識越清醒,只是像他這麼快醒來的,我還沒見過。」他指指一副不在乎的表情,卻明顯直著耳朵在聽的明雅。

  這就難怪吃的最少的漠雅在沉睡,反而是吃了很多的熙雅還能揪住他的下擺的原因嗎?這是什麼破藥,看藍齊這個淫蕩的笑法,準沒好事,還真是花樣百出,怪不得貝格恨不得躲到天邊去,他要是貝格,就把這人先閹了再說。

  ******

  一路上還算是平靜,就是雪下得大,明雅本來說背著雷晉飛,這樣快點,可是暴風雪太大,即使是獸人也難免遇到危險,倒不如河谷裡,兩岸帶著稀疏枝葉的林木多少還能擋點風。間或還能在岸邊挖到個兔子窩,掏點鳥蛋什麼的補充食物,不過不能點火,只能讓明雅生吃了,藍齊就自己下河摸魚,雖然他一直嫌棄說河魚有股難以去掉的土腥味,但是想到雷晉的肉乾,再難吃也吃得下去了。

  後來以至於人魚族的人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們的王出了一趟遠門回來,挑食的壞習慣竟然一點沒有了,無論呈上去的是什麼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第五天的中午他們到了入海口,這時候暴風雪已經停了,藍齊直接游回了大海,明雅和雷晉這幾天也是沒吃好睡好,但是接下來的行程是在海上,更不可能好好休息,兩人在河口處找到一處勉強能遮風的巖壁累的倒頭就睡。

  明雅等雷晉睡熟了,小心的抱著他的腿彎,放到自己懷裡,摟的嚴嚴實實。

  在他懷裡,雷晉眼睫動了動,沒有反抗的又睡了過去。

  下午兩人在雪原裡挖出了幾窩兔子和田鼠,還弄了條蛇,可是雷晉還沒餓死,對著田鼠是絕對吃不下去的,儘管這田鼠肥的有兔子大了。

  他們和兔子和蛇都收拾了,抹上鹽巴,架在竹筏子烤了,竹筒裡灌了水,也在火上烤,這天晚上他們兩個吃了離家之後的第一頓熱食,剩下的都包好放在竹簍裡,留作下面行程的食物,烤焦的竹筏子讓他們直接推到了海裡,還沒幾個旋轉,就被海水的打散了,消失在海面上。

  ******

  太陽一出來,屋頂上的積雪都化了,水珠子沿著屋簷不間斷的滴落下來,這是祭月的第九天了,可是雷晉家的人只見羅傑和安森安洛在第一天的時候露了一面,連熙雅和漠雅這兩人是指定的在開節的儀式上點燃篝火架的人竟然都沒出現,雷晉這個愛湊熱鬧的人的就更沒見到影子了,難道他家出了什麼事情嗎?他該不該去看看,可是他實在不想見到羅傑,雖然心裡知道這些年怨恨羅傑其實很沒道理,畢竟羅傑從來也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一個正在院子裡掃雪的獸人直起身看向明顯走神的春紀。

  「掃你的雪。」春紀不滿被打斷。

  「好好好,你接著想。」這個人明顯對春紀一點沒辦法,只好妥協,接著掃他的雪。

  房間裡傳來細小的孩子的哭聲讓春紀臉色一變,轉身進屋,大床的內側,躺著一個小小的身影,哭聲微弱幾乎聽不見,一看就知道身體不好。

  「寶寶,餓了嗎?乖了,我給拿你熱的乳果汁喝。」春紀熟練的抱起孩子,桌上的放著一壺熱水,裡面溫著一碗細乳果汁。

  孩子只喝了幾口,就吐了出來,只是小小聲的哭。

  「前幾天不是好一點了嗎?怎麼這幾天又不吃好好吃東西了呢?」外面掃雪獸人也跟了進來,看寶寶這樣,擔心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祭月的前一天晚上就和我鬧,這都快十天了。」春紀拿著細軟的小棉巾給寶寶擦擦嘴。

  「這也不是個辦法,這孩子本來身體就不好。」雖然他不知道春紀為什麼會把人家的孩子抱回來。

  「是啊,都這麼久了,我還是治不好,該想的辦法都想了,可是起色不大,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不過這個孩子能落到今天的地步,他也有一份責任,如果不是當初自己沒注意到這個孩子的存在,所以這次才急匆匆的趕回來。

  黑髮的寶寶哭的臉通紅,氣都喘不過來。

  「乖了,寶寶,別哭,你是怎麼了,也不吃飯,是哪裡疼嗎?還是你在想你阿麼呢?」

  第一百零五章:目的地

  海上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雷晉縮著脖子很沒形象的窩在大白鯨上,不止一次的這樣想,特別是在這冬季裡,海上的風浪大,暴風雪雖然已經停了,氣溫卻不見一點回升,頭頂上的那個大太陽就是個擺設,每天出來應付差事,一丁點發光發熱的意願都沒有。

  雷晉合掌吹口氣,搓搓手,不論穿幾層衣服,感覺除了冷還是冷,冷風針扎似地直往骨頭縫裡鑽,連呼出來的氣都是白白的,都懷疑下一刻會不會直接變成冰碴子落下來。

  明雅飛在半空中,時刻不離雷晉左右,見此,收起翅膀落下來,趴著貼在雷晉後背上,掀掀翅膀示意他進來,這時候雷晉也顧不得矜持是什麼鬼東西了,扭身投入明雅的懷裡,整個人都靠上去貼著,天然的大暖爐誰能拒絕,特別是自己是根可憐冰棍的時候,明雅合攏翅膀,把人緊緊包住。

  總算是有點活過來的意思了,雷晉揉揉發癢的鼻子,毫不客氣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雷晉,抱著我會比較暖和。」明雅低頭看著直往他懷裡鑽的人,心疼的拿自己的大腦袋蹭蹭雷晉發旋兒,心想幸虧自己跟來了,要不雷晉可怎麼辦。

  「嗯,抱著呢。」作為一個大男人是縮在人家懷裡汲取點溫暖,是有點丟臉,但是明雅,都這麼熟了,應該是沒關係的吧,雷晉心裡小小的掙扎就那麼一下下,很快就釋懷了,果然是熟人好辦事。

  明雅前面兩隻胖胖的爪子一下下的輕輕拍打著雷晉的背部。

  雖然很眷戀這溫暖,但等雷晉四肢稍有麻癢的感覺,就推推明雅說道:「好了,我不冷了,你快點起來吧。」他還好點,藍齊給了他顆藍盈盈的珠子,吃了以後,海水濺在身上也沒事,可是明雅就不行,白鯨穿梭在海浪中,冰冷的海水不時的撲過來,明雅身上不一會就被打濕了。他本來想問藍齊再要一顆給明雅呢,可藍齊不僅沒給,還附贈了兩個大大的白眼球,說什麼:你以為是這珠子是在海裡隨處撿的,要不是你……後面的話雷晉也沒聽清楚。

  「可是你臉上還是涼的。」明雅伸出舔舔雷晉下巴,軟軟哀求道:「明雅一點也不冷,再讓明雅待會吧?」

  雷晉抬手手摸摸他的後頸,濕漉漉的已經一片冰涼,沉默片刻,拍拍他的腦袋,開口威脅道:「起來,明雅,要不我不讓你跟著了。」

  明雅不甘不願的起來,在雷晉的頸邊廝磨了一會才面帶不捨的飛走。

  雷晉有精神崩潰的前兆,拳頭來回攥了好幾次,差點忍不住給明雅腦門上來一下,這明雅看起來傻乎乎的,別說羅傑了,就他看來都是拿出去被人賣錢還幫著數鈔票的那種小笨蛋,可是怎麼佔他的小便宜來,一點都不笨呢。特別是這一路上,撒嬌賣乖,變本加厲。

  「三個應付的過來嗎?」藍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海水裡上來了,托著下巴看的津津有味。

  雷晉覺得這個問題,怎麼這麼耳熟,想了一下,才發現貝格竟然問過相同的,果然不愧是一對冤家。

  「你可以去試試啊。」雷晉挑挑眉毛,很不正經的笑道。

  「算了,貝格一個我都搞不定,再來兩個,我估計能瘋了,再說萬一遇到你這樣的,我死都找不到地方。」藍齊來回打量了雷晉一遍,眼睛裡明明白白寫著三個字:看不上,果然自己的第一直覺是不錯的,這個人果然是個不安分的主兒,看看他們家獸人被折騰成什麼樣就知道了。

  雷晉怔了一下,裝模作樣的摸摸耳朵,做出一副很難以置信的樣子,問道:「我?我怎麼我,像我這樣的優質帥哥,你這輩子認識一個就算賺到了,竟然還敢嫌棄。」

  藍齊默默轉頭,嘴角無限抽搐,見到雷晉以後,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是個謙虛謹慎的好青年。

  白鯨下潛到海裡,鋪天的海水灌過來,最開始的時候雷晉有點新奇,後來發現吃了那顆珠子以後,就和海面上是一樣的,也就沒什麼感覺了,海面下光線略暗,有數不清的魚群從身邊游過,有兩次還見到了鯊魚,可是還沒等雷晉醞釀出點害怕的感覺,那些鯊魚就嘩的四散逃竄的連個影子都沒了。

  雷晉突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就用胳膊肘碰碰身邊的藍齊,表情鄭重還挺像那麼回事。

  藍齊看雷晉這樣,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面上不顯,心卻跟著提起來,沉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就想問問,你這顆珠子防水,我以後洗澡怎麼辦?」雷晉很苦惱,自己都成防水的了,洗澡不就成了大問題,那簡直是剝奪他人生僅有的幾個樂趣。

  藍齊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連嘴角抽搐的力氣都沒了,心道你好歹是個雌性吧,我怎麼也是條雄性人魚吧,你都一點不忌諱嗎?一點都不嗎?

  「要不等上岸後,我吐出來還給你好了。」畢竟別人的禮物不應該隨便收的,雷晉很認真的想了想了一下,自語道:「可是怎麼吐出來呢?藍齊你有沒有好辦法?」

  這次藍齊直接從白鯨背上跳到海裡,撲騰撲騰游出很遠才停下來,這個雷晉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神靈啊?那是他本命珠子,就算雷晉吐得出來,他也吞不回去了,與其在這裡擔心這些不著邊際的問題,為什麼不想想禁地以後遇到的麻煩。藍齊扶著手邊的一塊礁石,腦袋轉著圈重重在上面撞了兩下,心裡暗自祈禱,海神保佑,讓雷晉平靜快速的渡海過去,快點再快點。

  雷晉確定藍齊離開了,抬頭看看明雅透在海面上的暗影,眼神沉靜下來,藉著和魚群擦身而過的短暫時間,把還剩下的一點藥倒在一隻烤兔子上。

  他雖然沒有去過禁地,但也知道那絕對不是一個好去處,沒想到藍齊竟然也知道那麼一個地方,還說出禁地有個本來的名字,叫輪迴之林,在人魚部落世代留下來傳說中,陸地上的輪迴之林和金色人魚部落附近的幽冥之海,並成為這片大陸上兩個最神秘的地方,據說到過的人沒有能活著出來的,所以誰也不知道在這兩地的最深處到底隱藏著什麼危險。

  雷晉想來想去都不能讓明雅去冒險,選擇離開是自己的決定,所以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也該由自己來承擔,絕對不能讓明雅跟著,勸說?不用想也知道沒用,剩下的只有把明雅放倒,讓藍齊順便帶回部落了。

  海上的行程因為有了藍齊的幫忙,所以還算是比較順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趕路,晚上就找個相對大點的島嶼上岸休息一下,補充水源,就這樣緊趕慢趕還是在海上走了十二天,總算是在還沒凍死之前繞過幽冥之海上了岸,因為據藍齊說幽冥之海和輪迴之林是在水平的一條線上,出了幽冥之海只要不迷失方向,直走就能找到輪迴之林。

  這中間還經歷了一段小插曲,遇到了一群從海底狩獵回來的金色人魚,圍住藍齊都是一副又畏又怒的樣子,最後雷晉從懷裡掏出了一截貝格給的繩子才化解了一場干戈,繩子上大大小小的打了很多不同樣式的結,雷晉也不明白什麼意思,不過看那些人魚看到繩子後高興的樣子,應該是貝格說了什麼好事。

  不過藍齊的臉色就很不好就是了。

  因為在這裡拖延了時間,上岸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雷晉循著記憶找到了以前他和熙雅漠雅住過的那個山洞。在他們後面肯定也有人來過這裡,但是山洞大體還還維持著原來的樣子,靠東邊的還鋪著一層厚厚的草,但是因為海邊濕氣重,很多都霉爛了。

  當時應該就是這裡,肚子裡有了那個孩子,可是他竟然一無所覺。

  雷晉抿抿嘴唇,倔強的別過頭,不願意再去回想這些,都結束了,很快就結束了。

  「雷晉,明雅出去找點吃的,順便打點水回來。」明雅走過來握住雷晉的手,屬於少年的圓潤的臉上,目光純淨,笑容燦爛。

  「不用了,天太黑了,外面又冷,背簍裡還有些食物,剛才那些人魚又給了不少海鮮,竹筒裡的清水也有,明天再去吧。」因為在海上的時候大多吃的是藍齊抓的海魚,他本來準備的那些食物也沒大動了。

  在山洞角落裡找了幾個破損的陶罐子,洞口掰了幾根樹枝搭了個簡易的架子,陶罐子裡加了清水,海鮮和一點辣乾肉扔進去煮,兩隻涼掉的兔子重新烤上。

  煮熟的海鮮只帶了一點辣味,藍齊和明雅都能接受,那幾隻兔子也都進了明雅的肚子。

  明雅很快靠著牆壁睡著了,雷晉把背簍裡的東西重新整理了一下,幾隻兔子包好都留給了明雅。

  「藍齊,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把明雅平安帶回去豹族部落,我們之間一筆勾銷。」雷晉神色如常,只是目光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可是他似乎不願意。」藍齊拿著一根小木棍勾勾燃著的霉爛柴草,火苗更大些,洞裡明亮不少。

  雷晉回頭就看到已經睡著的少年,卻有兩行晶亮的淚水溢出眼眶,劃過臉頰。

  「麻煩你了。」雷晉別過臉,似乎怕自己反悔,一刻不停的走出這短暫停留的山洞。

  「就算我虧欠你,可是我為什麼一定要聽你呢?」藍齊拍拍手站起來,目送在那黑暗中大步離開的背影,雷晉,我倒是很想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第一百零六章:二選一

  對沒有什麼野外生活經驗的雷晉來說,在這片廣袤無邊,也沒什麼人類生活痕跡的叢林裡不迷失方向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白天有太陽的時候還好,晚上晴朗也能看到北極星,就怕遇到陰天和風雪,就只能自己摸索了。

  這是雷晉單獨行程的第六天,中午過後北風刮起了白毛雪,不長的時間,整個叢林都變成了銀白的世界,周圍靜的出奇,只有雷晉踩在積雪上發出的咯吱咯吱的聲響,留下的腳印很快就被雪蓋滿了,他走的腳都酸了,灰濛濛的天也看不出時間,實在累的不行,就在一棵能多少擋雪的樹下卸下背簍暫時停下來,拍拍帽子和圍巾上的落雪,蹲在樹下休息一會,隨手抓把雪塞到嘴裡,融化的雪水從嘴裡一直涼到肚子裡,雖然沒有胃口,雷晉還是抓了把辣乾肉出來,強迫自己吃了,又涼又辣,胃裡翻攪的難受,只得從僅有的幾顆巖果裡仔細的數出兩顆,找塊石頭砸開吃了,以前在家裡吃的時候只覺得甜美可口,這幾日才發現巖果補充體力效果很不錯。

  周圍隱約之間不時傳來打鬥的聲音,雷晉不敢休息太久,覺得稍微恢復點力氣,就準備再次出發了,刮開樹幹上的積雪看看,這是他為數不多知道的叢林小常識,就是在密林裡北向的樹幹上苔蘚是最厚實的,確定了一下大概方向,就繼續向西走。

  天漸漸的黑了,可是他還沒有找到一處可以棲身的地方,難道還要像前幾天晚上一樣隨便找棵樹窩一夜?可是今天晚上還下著雪呢,自己這次出門才真正瞭解叢林裡生存的難處,以前和熙雅漠雅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多少還能找到個山洞棲身,也從沒食物發愁,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有明雅一直在身邊,熙雅和漠雅暗中保護著,而這次就真的是一個人了。

  再往前去就要上山了,今晚無論如何也翻不過這座山去,估摸著山上更冷,雷晉決定無論如何在山腳下找個避風的地方先窩一晚上吧,可是沿著山壁摸了個來回,連個可以容人的窟窿都沒找到,別說是巖洞了。

  雷晉忍住在雪地裡暴走的衝動,今晚再找不到地方好好睡一覺,烤點火,現在體溫流失這麼厲害,就算今晚不凍死,明天也堅持不下去了,忍了再忍,還是恨恨的在旁邊的樹身上踹了一腳洩氣。沒想到的是這一腳竟然踹空了,雷晉收不住身形,整個人栽了過去,撞開了積雪和一些碎枝爛葉,裡面竟然是一個不淺的樹洞,雷晉趕緊跳開,生怕裡面有什麼冬眠的猛獸衝出來,可是過了一會卻什麼動靜都沒有,天已經黑了,雷晉扶住樹幹看不清楚裡面是什麼樣子的,也不敢貿然進去,就從身後的竹簍裡掏出根頂端已經浸了油脂的火把點燃扔進去,火光照亮裡大半個樹洞,好像真的是沒什麼東西,雷晉剛探進去頭去,就發現漆黑的樹洞上方有四隻紅色的小細眼不停的閃爍著,揮動著烏黑的翅膀迎面就衝了上來。

  「靠,什麼鬼東西?」雷晉雖然發現的早及時避開了要害部位,還是被拿東西尖利的爪子在衣服肩膀處撕開一道口子。

  雷晉本來今天又冷又餓,已經沒什麼多餘的力氣了,可是碰上這麼兩個不知名的東西,熱血上竄,狠勁反而被逼上來了,在它們再次撲下來的時候,閃身進了洞裡,拾起地上的火把轉身揮了上去,這兩隻東西似乎怕火不敢靠近,卻不死心離開,糾纏很久,可能是見雷晉打定主意是不走了,這才拍拍翅膀消失在已經漆黑的夜色中。

  樹洞裡還算是乾爽,只是地上有些黑色黏糊糊的東西,雷晉在附近找點樹枝把這些東西清理出去,堆起雪積雪半擋住洞口,燃起篝火取暖,他也知道在深山叢林裡晚上點火是件不智的事情,可是比起不知名的危險,現在快要冷死了才是迫切的問題。

  肉乾冷硬得像石頭,雷晉用竹筒溫了點雪水喝了,窩在樹洞裡側睡過去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積雪還剩兩個手掌的寬度就要洞口完全被蓋住了。

  雷晉從洞裡爬出來,雪還沒停下,但是明顯已經小了,走了不長距離,就覺得雪地感覺有些不對,踢了兩腳,才發現積雪下面有很多死蝙蝠?張著老鼠一樣的臉,爪子很尖利,個頭比鵝還大點。

  「真醜。」估計昨晚遇到的就是這個東西,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死了這麼多,不過好像不關他的事情,趕路要緊。

  這是第七天了,加上草原和海上的十七天,一共二十四天了,還有二十一天,今年就要結束了。

  翻過了山頭,前面是一片平坦的雪原,可是等雷晉走了大半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這底下根本不是土壤,而是冰層,這可能是一條冰封的河流,雷晉的結論很快就被證實了,喀嚓喀嚓,是薄點的冰層破裂的聲音,儘管小心再小心,可是這裡顯然是冰層的脆弱地帶,破碎的面積還是在不斷的擴大,有了藍齊的珠子雖然可以防水,但是不防寒啊,雷晉在冰水裡撲騰著想爬上來,但是時間長了,手腳漸漸的冰冷僵硬。

  臉上怎麼是濕漉漉的,人死了還有感覺?這是雷晉醒來的第一個意識。

  「雷晉,雷晉,是明雅錯了,明雅不該離你那麼遠的,雷晉,雷晉,你怎麼還不醒呢?」明雅的粗厚的大舌頭不停的舔著雷晉的臉

  「醒了。」雷晉渾身發軟,嘟囔一聲,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紅通通的大眼睛,後者嘴唇顫抖了兩下,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睡著了,明雅怎麼叫你都不醒,你不要明雅了。」明雅一開口就控訴著。

  「好了,我這不是沒事了嗎?」雷晉摸摸他的臉,這才分開幾天,怎麼原本一身銀白色光鮮的皮毛變的亂糟糟的,好像舔了不少傷痕,就問道:「藍齊呢?」

  「嗯?他說回海裡了,你沒事就好了。」明雅抬起爪子在毛毛臉上抹了一把,親熱的在雷晉的頸窩裡蹭蹭,藍色純澈的眸子擔憂盡去,喜悅全然綻放。

  該死的藍齊是怎麼回事,讓他把明雅送回去,他竟然把明雅一個人撂在叢林裡,拍拍屁股自己走人了,明雅都沒自己單獨出來過,天知道這幾日是怎麼過的。

  「你這幾天吃過東西了嗎?」

  「有的,你留給明雅的兔子,明雅有隨身帶著。」

  雷晉忍不住罵道:「笨蛋。」那幾隻兔子連明雅一頓飯的份量都不夠,這六七天是怎麼過來的。

  明雅討好的舔舔雷晉的鎖骨處,藍齊說如果被雷晉發現就會被趕走,所以他都只能遠遠的跟著,又怕留雷晉一個人會有危險,他都不敢離開去尋找食物。

  「明雅有省著吃。」明雅笑瞇瞇的挨著雷晉。

  「身上的傷哪來的?」雷晉克制著心裡浮起的一絲惱怒。

  「明雅不小心弄的。」明雅的耳朵動了動,這是說謊心虛的表現,全家人都知道。

  其實說雷晉路上一點懷疑也沒有那是假的,畢竟雖然是冬季,叢林的野獸有很多冬眠,但是沒道理他走了六七天了,一隻都沒遭遇到,可是留心了幾次都沒發現明雅的蹤跡,只能心裡暗自安慰,但願就是自己單純的運氣好吧。

  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偷偷的跟來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我是要走,再也不回來了,你不要以為你這麼做,會讓我回心轉意。」自己回家的決心不會為任何人而改變。

  「明雅知道,可是明雅說過長大了要保護你的。」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笨蛋呢?」雷晉頭痛的低吟一聲。

  「明雅不是笨蛋。」阿麼說過明雅很聰明的。

  「你是個笨蛋。」雷晉摀住他的嘴巴不給他回話的機會,做了最後的總結性發言。

  明雅不敢亂動,只是眼睛裡擺明不服氣。

  「我的衣服呢?」皮毛貼身的怪異感覺讓雷晉發現兩人,嗯,也許可以說是一人一獸的姿勢,自己赤裸著被一頭白色巨型豹子用四隻毛爪子密密實實的摟在懷裡。

  「你的身上一直很冷,明雅怎麼抱著都不暖和,明雅就把那些衣服脫了。」明雅抬起爪子示意不遠處扔成一堆的衣服,貼身的短褲赫然在最上面。

  加上隨著自己翻動身體,抵在要腰臀處的灼熱愈發明顯,雷晉的臉頓時黑的不能再黑。

  這是一處不大的山洞,不知道在什麼位置,竟然感覺不到一點風,加上正燃著的篝火,昏黃的山洞裡很暖和,他們躺的地方是從地面上突起的一塊低矮平台,像天然形成的石床,明雅的獸皮衣服鋪在身下。

  「你不要生明雅的氣,明雅知道錯了。可是明雅心裡擔心你。」明雅以為雷晉在為他偷偷跟上來的事情生氣。

  「幫我把衣服拿過來。」雷晉試圖鎮定自若的笑笑,兩人這樣的姿勢太危險了,又喚起了他某些不太好的記憶。

  「你身上還是很冷嗎?」明雅的爪子在雷晉身上四處摸著。

  雷晉竭力忽略身上的那只亂動的爪子,淡淡的「唔」了一聲,算是承認了,示意明雅快點。

  「那怎麼辦呢,衣服很涼。」明雅撓撓那頭已經亂的不能再亂的灰溜溜的毛髮,轉而想到什麼,眼睛一亮,露出燦爛無邪的笑容。

  「有了,這麼做,雷晉就會出汗的,出了汗,就會暖和的。」

  雷晉頭皮發麻,直覺不會喜歡明雅的餿主意。

  「你別自作主張。」雷晉虛張聲勢的大喝了一聲,掙扎兩下就要下床。

  「雷晉,你不要亂動,明雅難受。」明雅縮縮身子,兩隻後爪子把雷晉的雙腿下意識的夾得更緊,

  「難受你就放開。」雷晉用力拍打著他摁在自己身上的兩隻粗壯前爪子。

  「明雅疼。」明雅咬著下唇,眼睛裡開始淚光閃爍。

  雷晉黝黑的眼睛沒好氣的瞪他,不知道是為了明雅的不經打還是自己的心軟,手裡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明雅趁機按住雷晉的雙手,翻身上來,虛虛的壓著他,低頭在雷晉身上舔了起來。

  雷晉急出一頭薄汗,奮力扭開身子想躲開,明雅的舌頭卻如影隨形,帶著細細的肉刺刮撓在光裸的皮膚上,異常刺激人的敏感神經,舔過之處都泛起一陣酥麻。

  「明雅停下來。」雷晉氣喘噓噓的阻止道,可是身體的感覺和理智卻背道而馳,本能追逐的不斷湧上來的快感。

  「很快的就能暖和的。」明雅喘著粗氣,噬咬著雷晉胸前的櫻紅,含含糊糊的說道。

  「下面點……」既然不能阻止,雷晉乾脆閉起眼,放任自己沉溺下去,反正都快要走了,也不差這麼一次半次。

  明雅在雷晉肚臍處舔著,聞言,聽話的含住那處已經半挺立的地方,沒什麼技巧,只會來回舔著,不時的吸允兩口,那處幾乎是身上最柔軟的地方,那經得住明雅刺刺的舌頭這樣對待,很快昂揚起來。

  雷晉眼前一陣陣眩暈,身體越來越熱,化成一團軟水,再也提不起什麼反抗的力氣。

  明雅放開雷晉的手,抓著他的雙腿分開搭在自己肩上,低著頭專心的侍弄那處,雷晉喘息呻吟著,薄汗的身子染上了一層深深的魅紅,勾得人轉不開眼睛。

  潮濕粗糙的舌頭倏地劃過頂端。

  「恩……」雷晉身子抽搐,揚起頸項,發出愉悅的聲音,眼神迷離的望著山洞的上方,立時洩了出來。

  心裡明知道不能繼續下去了,可是身子軟的已經說不出阻止的話。

  兩臀之間溫潤柔軟的禁地開開合合吸引了明雅的視線,讓他想起了神廟那次在那裡隨意進出的場景,身體不禁開始發熱。

  控制不住的把雷晉翻過身來,從脖頸一直舔到兩臀之間粉嫩處,洩過一次,雷晉酸軟的厲害,打算隨他折騰夠了為止。

  明雅拉著自己的一件衣服扔下來,讓雷晉雙膝跪在地上,上半身伏在床上,臀部自然向後翹起,感覺到明雅粗糙帶刺的舌頭滑了進來,打轉,噬咬,雷晉扭腰配合著他的穿插,止不住的酥麻感從下半身湧上來。

  等下面那處粉嫩的小口在經過潤澤,微微張開,明雅把舌頭抽出來,代替的是下半身粗硬的灼熱,淺淺的探入,已經刺進去小半個。

  雷晉混沌的腦子裡突然想到什麼,手忙腳亂的撐起來轉身,推開明雅,雖然嗓子乾啞,但神色堅決的拒絕道:「不行,我們不行。」他不能留下後患。

  「可是明雅好難受。」明雅換成人形,撅著嘴巴,軟軟的撒嬌。

  「還做什麼?」雷晉揉著額頭,被他氣的頭發暈,換成人形後傷痕在少年細膩的皮膚上更加顯眼,最新的是一頭一臉的抓痕,最嚴重的卻是右下腹約二十厘米長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可是肉還外翻紅腫著,似乎被什麼獸類硬生生撕裂開的,猙獰的很。

  在雷晉惱火的這會,明雅已經忍不住撲上來,分開雷晉的腿就要衝進來。

  可是雷晉這次下了死決心,絕對不能出現另一個意外,明雅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在雷晉雙臀間摩擦了出來,大量的潮熱的液體沾濕了兩人的下半身。

  洞裡的光線漸漸的暗下來。透過火光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床上兩個糾纏起伏的身影,濃烈的喘息和麝香的味道不斷傳出來。

  事後,還真是出了一身汗,絲毫不覺得冷了,如果不是明雅,換了熙雅和漠雅,雷晉都要懷疑是故意的,竟然想出這樣的主意取暖,可是明雅,這個笨蛋可能嗎?兩人弄了點溫水簡單的擦洗了一下。

  雷晉又幫著明雅把身上的傷口上了點藥,撕了一件內衫的下擺,把腹部的傷口裹了藥,聽明雅講這幾天的遭遇,這才知道林子裡聽到的打鬥聲音不是錯覺,竟然是這個小傢伙在暗地裡保護他。

  「雷晉,你不要再丟掉明雅了。」這天晚上睡覺前,明雅守在床前不放心的說道。

  「嗯。」雷晉答應了。

  可是第二天早上發現小傢伙困得直打瞌睡,根本就沒敢睡。

  雷晉挫敗了,走出洞口,發現這竟然是他落水附近的一處冰封的瀑布後面,既然趕不走,只能讓他光明正大的跟著,好過背地裡又出了什麼事情。

  有了明雅的幫忙,兩人飛過大雪覆蓋的叢林,速度加快不少,只用了八天就到了禁地,之所以能確定,是聽羅傑說過,這裡有很多荒廢的雄偉建築,其中最大的一座樣式是和部落裡的神廟相似的,而那道輪迴之門就位於這座建築的最深處。

  可是禁地上空大霧瀰漫根本就看不出什麼最宏偉的建築位於在哪裡,雷晉和明雅只好先落下來,尋找進去的路。

  可是周圍都是荒草,根本就看不出哪裡有路的樣子,就在雷晉尋思著難道要自己踩出條路的時候,身後的荒草中傳來一聲蒼老刺耳的笑聲:「我很多年都沒見過雌性到這裡了,算起來有四十年了吧。」

  「你是人是鬼?」雷晉退開一步,不能怪他這麼問,誰能想到這麼個詭秘地方還能住人。

  明雅伸手攬住雷晉的肩膀,保護的意味昭然若揭。

  一個穿著黑衣的乾瘦老頭,頭上蒙著一塊黑布,看不出容貌,只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雷晉,嘴裡說道:「應該是了,應該是了,你也是那個世界來吧,四十年前走的那個人也是黑髮黑眸的。」

  雷晉聞言一震,連忙問道:「四十年前也有人來過這裡?那他走了嗎?」

  老頭看看他身旁的明雅,又怪笑了兩聲,說道:「走了,走了。」搖著頭,轉身就要離開。

  「那怎麼可以回去?」雷晉情急之下拉了他一把,入手感覺冰冷乾硬得根本不像活人,本能的又放開了。

  老頭對雷晉的行為似乎沒什麼感覺,回身指指明雅,說道:「踏著他的屍體。」

  雷晉皺眉,不以為意的看了他一眼,說道:「聽你胡說八道,你這個老頭怎麼無緣無故的咒人死?」

  「他死,或者你離開,你一旦進去了,只能兩者選其一。」老者留下一句類似於預言的話,轉身沒入了荒草叢中,不見了蹤影。

  「真是活見鬼了。」雷晉忍住揉揉眼的幼稚衝動,拉起明雅走入禁地。

  第一百零七章:如果是結局

  雷晉和明雅在附近摸索了了大半天,斷裂倒坍的建築物草叢裡到處都是,可近在咫尺的那道看起來異常高大的城牆,可死活就是看的到摸不到,兩人走了半天,楞是一點沒靠近,就好像是一直在原地打轉。

  「這地方還真夠邪門的。」雷晉嘴裡叼著根草斜靠在明雅身上,翹著腳一晃一晃的,怎麼都想不明白怎麼回事。

  「雷晉,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明雅翻個身仰躺著,把雷晉放在自己肚皮上,兩個人在這荒草中的小路上已經待了不短的時間了,地上這麼涼。

  「別吵,讓我再想想。」雷晉換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明雅身上,沒道理的,難不成還有什麼古怪陣仗?如果真的有,就麻煩了,對這些東西,他可是一竅不通啊。

  想起還有羅傑的地圖沒用到,雷晉從懷裡掏出小心包著好的地圖和黑玉石,可是讓他失望的是羅傑的地圖裡明顯是都是些暗道,地面上的只有很少一點建築,應該也是在那座城牆裡面的。

  「咦?」雷晉發現有個地方不對。

  「怎麼了?」明雅豎起耳朵,機警防備的掃羅四周。

  「這裡有兩個奇怪的標誌,是什麼?」當時羅傑似乎有講過,但是他只注意了城牆裡面的事情,外面這些自動忽略了,本來以為不重要,沒想到卻正好被堵住外面,旁邊倒是有註釋,可是他也不認識羅傑的文字。

  「明雅看不懂。」都是些很奇怪的圖形,他沒見過。

  「早知道你看不懂。」所以剛才只是自言自語,根本就沒想過明雅會知道。

  「但是個字,明雅認識。」明雅的大毛爪子蓋過來,整張地圖都被遮住了,雷晉根本就看不到明雅說的是哪裡。

  「你別搗亂,讓我再瞅瞅。」雷晉抬手撥開他。

  「那個字是樹,明雅認識的,這是阿麼教過我們的。」明雅見雷晉不相信他,著急的說道。

  「樹?」雷晉好像想到了什麼,急忙從明雅的身上起來,爬到一塊相對高點的石頭上向著四周望望,其他的地方都是荒草,只有西南方向有樹木遮蓋,難道禁地從固定的入口才能進入?在這裡猜是沒用的,還是實際去看看好了。

  「明雅,我們去那邊看看。」雷晉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明雅答應一聲,來到雷晉腳邊趴下,示意他上來。

  「這個地方……」雷晉長眉微蹙,怎麼會是這裡?

  明雅選了一塊空地停下來。

  「咦?明雅不是在這裡遇到雷晉的嗎?」明雅看看四周的熟悉的景色,當時他也不知道怎麼了,腦子裡就有個念頭催促他向這邊來。他剛在一棵樹上停下,就見到一個穿著很少衣服利落爬上來的漂亮雌性。當時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忽然明白那應該就是阿麼說的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

  有了明雅的這句話,雷晉就更加確定了,雖然有景色的季節差異,但是就是他來的地方沒錯了,繞來繞去,原來果然還是從哪裡來就要從哪裡回去,那天他只覺得叢林深處有什麼東西讓他不舒服,現在想想,他當時回頭看的地方竟然就是所謂的禁地。

  天色漸晚,暮色中的禁地在濃霧中若隱若現,總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

  「咕嚕……」「咕嚕……」

  「什麼聲音?」雷晉回頭問了一句。

  明雅抱著肚子,對著雷晉傻笑,說道:「明雅餓了。」

  「什麼氣氛都被你搞沒了。」雷晉拍拍他的腦袋,想起從半上午到了這裡就吃過東西,自己都有點餓了,也難怪明雅了,這麼大的個頭。

  「走吧,我們去找點吃的。」

  「那裡我們還要去嗎?」最好不要去了,裡面有怪怪的味道,明雅不喜歡。

  「明天再去。」既然已經找到了入口,也就不差也一晚上了,而且那個鬼地方白天有太陽,可能不會那麼陰森森的。

  「哦。」雷晉的話打破了他最後幻想,雖然明雅真的不喜歡那個地方,可是雷晉一定要去,明雅就陪著。

  也不知道是因為天冷還是禁地附近的原因,兩個人在雪地裡走了很久才找到一點動物蹤跡,不過雷晉覺得很值得,因為他們竟然抓到了一直龍豬。

  「人生圓滿了。」雷晉對龍豬充滿了感情,自己來的第一天就受到這東西的攻擊,沒想到臨走了,還能再報仇一次,雖然不一定是原來的那隻,可是只要模樣差不多,他也不會計較這細微的差別。

  叢林裡的巖洞不多也不少,只要有時間和耐心找,總能找到個湊合一晚上,此刻明雅就在洞外給那只龍豬開腸破肚,扒皮抽筋。

  雷晉優哉游哉的在附近的雪地裡撿了很多柴禾,就是有點潮了,不好點,好不容易燒起來了,煙氣又很大。

  明雅撕好的肉,雷晉用樹枝串了,刀子劃上開口,搓上鹽巴,上火烤,因為煙火重,最後烤出來竟然有了幾分煙燻肉的味道,削掉表層的一點炭黑,裡面的肉質很鮮嫩。龍豬的肉比野豬細膩,但是比圈養的豬味道又鮮美,兩人吃了一小部分,把剩下的包好放在背簍裡留作明天的飯。

  雷晉睡了一覺,半夜醒來,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明雅抱到懷裡去了,耳邊傳來壓抑的抽泣聲,溫熱的液體滑進衣領,一直流到胸口上,熱熱燙燙的。

  「明雅……」雷晉心裡歎口氣,這個乾淨透明的少年,兜兜轉轉了這麼久,從開始到最後,陪在自己身邊的還是只有他。

  明雅扭扭脖子,避開雷晉摸向他臉的手,聲音顫抖問道:「雷晉,你明天真的就要走了嗎?」

  雷晉淡淡的「恩」了一聲。

  「那你會記得明雅嗎?」

  「我不知道。」雷晉看向洞外白茫茫的雪地,他希望回去了,自己可以忘記這裡的一切,重新開始,可是真的能忘記嗎?他也不知道。

  「明雅會永遠記得你的,大哥二哥也會,你走了,也要記得回家的路,我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明雅會在院子裡種很多葡萄樹,等你回來了,就有很多的葡萄吃……」他還記得雷晉夏天喜歡到山上摘野葡萄吃。

  「我不會再回來的。」雷晉狠狠心打斷他的話,說道。

  「明雅會一直等,一直等,直到你回來。」明雅抓著雷晉的衣角,肩膀上一顫一顫的,哭的厲害。

  「不要哭了,明雅。」雷晉抬頭,藉著洞裡昏黃的火光,看見明雅藍色的眼睛裡蒙著一層水光,淚珠子不停的滾落下來。

  「你這樣讓我怎麼走的安心?」雷晉緊緊的擁住他,就像剛來的時候,這個小傢伙喜歡窩在他的懷裡,只是現在明雅已經長大了可以抱著他了,但是他也走了。

  「那明雅不哭了,明雅不難過了。」明雅咬著嘴巴,使勁的吸吸鼻子。

  雷晉心裡酸澀,面上卻勉力笑笑,勾起他的下巴,說道:「讓我看看,明雅是不是和小兔子一眼,眼睛是紅色的。」

  「明雅真的不哭了。」明雅帶著濃重鼻音,難得倔強的趴在雷晉肩上不起來。

  那我肩上不斷加大的潮濕是什麼呢?明雅,我不值得的,明雅,你懂嗎?值得的人絕對不會看你們這麼難過還無動於衷,你是,熙雅是,漠雅……也是。

  明雅不知道哭了多久累極了才睡著,雷晉心裡卻再也無法無法平靜,臨近天亮,寒氣更重,他想起來加點木柴,剛一動,明雅就醒了。

  「雷晉你要去哪裡?天還沒亮呢?」明雅語帶不安的問道。

  「我不走,就加點柴禾。」雷晉指指旁邊快要熄滅的火堆。

  「哦。」明雅也從地上爬起來,亦步亦趨的跟過來。

  雷晉苦笑,難道怕他半夜跑了嗎?他翻翻灰燼,濺出火星子,加了新木柴,用竹筒吹著,火苗很快竄上來,辟辟啪啪燒起來。

  「雷晉,你看有流星。」明雅突然拉著雷晉跑到洞口,指著天空對他說道。

  開始數量很少,只有幾顆,可是很快就有數不清的星星劃著弧線流向西南方向,竟然見到了一場流星雨。

  在同一片星空下,熙雅和漠雅也在沒日沒夜的趕路。

  「雷晉,你們那裡也有星星嗎?」

  「有的。」只是自己好像沒有認真看過。

  「也會下雪嗎?

  「會。」似乎很多年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

  「……」

  「……」

  既然都睡不著了,兩人就相擁坐在洞口裡側一起看星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不知不覺間,天就亮了,分別的時刻即將來臨了。

  根據羅傑地圖指示,在城牆外,兩棵樹中間有條地道直通輪迴之門,可是雷晉和明雅找了好久,卻只找到一個塌陷的入口,於是只好放棄從地道入城的打算,直接沿著隱藏林子裡那條破損嚴重的大路過去,

  走近了,才發現這城牆竟然是由一塊塊巨大的石磚構建而成的,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城磚已經被風雨侵襲的很嚴重,但是城牆卻還毅然聳立著。

  城門是兩塊相對矗立的黑色巨石,雷晉估摸著每扇門怎麼也得有個幾噸重吧,不知道曾經住在這裡的人們是怎麼弄上去的。

  石門年久失修,又多年未開啟,雷晉推了兩下,就晃了兩晃,加上明雅,石門才吱呀吱呀的露出一道兩人貼身勉強能通過的縫隙。

  明雅不舒服的皺皺鼻子,那股難聞的味道越來越濃了。

  門後的世界還沒看到,可是光這吱呀吱呀的開門聲就讓雷晉頭皮發麻,有種轉身就想逃開的衝動,好在意志堅強,才忍住了。

  明雅示意雷晉爬到他背上。

  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條相當寬闊的路,街道兩旁大半的房子還完好無損,鱗次櫛比,規模很大,可以想像當年這裡曾經的繁華熱鬧景象。

  可是現在周圍卻一片死寂,即使現在外面是大太陽,這裡還是霧氣朦朧,陰影重重,人走在其中,感覺就像在滑向某處不知名的深淵,雷晉心裡直冒寒氣。旁邊的房子裡有燈光忽遠忽近,馬上就要破窗而出。

  「快跑,明雅。」雷晉大喝一聲。

  明雅也感覺到了異常,早有準備,聞言,立刻展開翅膀,帶著雷晉飛了起來,在他們後面,出現一大群奇怪的東西,看臉有點像人類,可是卻不能直立行走,混身生滿灰色的毛髮,後肢粗壯,前肢奇長,背生雙翼,十指彎曲如鉤子,他剛才以為看到的燈火就是他們昏黃色的眼睛。

  儘管明雅的速度很快,但是那些東西也不慢,加上數量眾多,所以很快就追了上來。

  「不行,明雅,我們要躲躲。」不知道這什麼東西,就不能貿然硬碰硬,估計這附近總有獸人莫名失蹤,跟這些東西脫離不了干係。

  「這裡只有房子,我們躲到哪裡,雷晉?」

  「我們絕對不能躲進這些房子裡。」那些東西就是從房子裡冒出來,天知道,房子裡是什麼情況,搞不好就是他們的老巢,進去就等於送死,就算不是,房子裡空間狹小,一旦活動不開,也只能束手待斃。

  說話間,最前面的爪子已經快要勾到明雅的腿。

  雷晉抽出背後的火把重重的砸了上去。

  那東西吃痛,速度略緩,但是很快又追了過來。

  明雅在附近找了棵粗壯的還有枝葉遮擋的樹把雷晉藏了上去。

  「雷晉,你在這裡不要動。」明雅濕潤的小鼻頭飛快的蹭了一下雷晉的臉,似乎在安撫他的緊張情緒。

  「你自己小心。」雷晉囑咐了一句,這個時候,他不能拖拖拉拉猶豫不決,他和明雅在一起,只能拖後腿。

  明雅點點頭,轉身迎了上去,濃霧中雷晉看不清楚交戰的情形,只能從陸陸續續傳來的低吼和擊打聲中也知道,戰況相當激烈。

  雷晉心裡著急,清楚明雅即使再怎麼神勇,也不可能同時應付這麼多對手,可是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正當雷晉心裡哀號的時候,樹下的一個窗子被從裡面推開了,一雙渾濁的眼睛帶著狡猾的光芒盯著雷晉,嘴裡呼哨一響,就見四周又湧現了不少。

  這下,雷晉頭皮真的炸了,管你什麼東西,老子不相信火都燒不死你,他從背後抽出所有的浸了油脂的火把,一根根點燃,對著房頂就扔了過去,因為他看出房頂不是石頭的,試試能不能燒。

  意料之外,房頂不知道是什麼材料,竟然是一點就燃,火苗呼拉一下就起來了,加上今天北風大,助長了火勢,壓都壓不住,雷晉看這樣子,小小擔心一下,不會連這叢林都燒了吧,但是這時候哪裡顧得了這些。

  房子裡傳出來類似於嬰兒的哭聲,讓雷晉手一頓,但是看到因為大火驅散了濃霧,明雅渾身被血染紅的皮毛時,最後一絲心軟也沒了,一根接一根的火把扔了進去。

  房子裡似乎有對他們很重要的東西,那些怪東西嚎叫著一個接一個的撲進去,但是再也沒能出來,僅餘的幾隻圍著明雅發瘋不顧一切的攻擊。

  「明雅過來。」雷晉大喊了一聲,從樹上下來,把背簍裡的衣服全部點燃了對著還剩下的幾隻兜頭就扔了過去。

  雖然不至於燒死,但是暫時阻止了他們的追擊,兩個人飛快的向著街道深處跑去,因為神廟就在盡頭。但是大門緊鎖,雷晉連踢帶撞好幾腳也打不開,後面追兵又至。

  冷靜,冷靜,雷晉一遍遍告訴自己,舉起手裡最後一根火把,門上是有些圖案,但是和部落裡沒一點相似的地方,一到九,九個數字分別由九組孔洞代表,每組下面還有個拳頭大的洞口,雷晉用火把的另一頭伸進去輕試了兩下,堵著的,後面的動靜越來越大,雷晉急中生智,腦中靈光一閃,想起那次和熙雅去神廟,神廟的很多東西組合起來都是三六五,管他呢,試試吧,順次進去鼓搗一番,卡嗒一聲,門自動打開了。雷晉招呼明雅進來,用力關上門,兩根伸進來的爪子硬生生被他擠斷了。

  神廟裡不知道供奉的哪路神仙,黑燈瞎火的,誰有心情看,但雷晉還是意思性的抱了兩下拳頭,領著明雅來到後面,羅傑地圖標注的很清楚,在神像後的第三個房間裡右牆角有個向下延伸的地道。

  進了地道,雷晉傻眼了,這是什麼?地道石壁透明,泛著微弱的白光,是水晶礦脈?他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春紀,因為春紀說過他老家有很多水晶礦,所以他才有很多水晶瓶子,不過這次為了離開的隱秘,竟然臨到最後都沒去和春紀打聲招呼。

  「明雅,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我們上點藥。」雷晉累的攤在地上,總算是是暫時安全了。

  「明雅沒事。」明雅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勁的躲著雷晉的靠近。

  「流了那麼多血,怎麼可能沒事?」雷晉盯著他,態度強硬的準備親自檢查一下。

  「是他們的血。」沒有時間了,雷晉,沒有時間了,隨著地面的建築不斷失火倒塌,明雅感覺到這個地道的水晶也開始顫動。

  「真的沒事?」雷晉吊著眼睛,瞅他,怎麼有點不相信呢。

  「嗯。」明雅起身,抖抖身上的毛,未乾涸的血珠子被他甩掉,銀色毛皮頓時乾淨不少。

  雷晉這才放心,轉頭舉著火把在前面帶路。

  可是水晶地道彎彎繞繞,最後扒開來竟然到了那個城牆外塌陷的出口。

  「明雅,你從這裡出去吧,剩下的路我必須自己走,你不要跟著了。」找到這個出口,雷晉並沒有失望表情,相反很慶幸,這樣就不用擔心明雅會再次遭遇那些怪異東西了。

  「明雅想看著你離開。」地道外陽光很好,可是明雅卻縮著一直躲在角落裡不肯出來。

  「算了,你要跟著就跟著吧,不過要記得從這裡回家。」他如果偷偷跟來,自己更不放心。

  但是雷晉始終也沒看到跟在後面的明雅左後爪子不自然的拖在地上,一路血跡逶迤。

  這次地道的終點上就真的有道半透明的門了,上面刻著和部落神廟裡一樣星空圖案,雷晉熟練的按照羅傑說的方法把三塊石頭組成一個圓環,嵌在第三個空隙上,自西向東轉動,門果然緩緩升起來了,雷晉聽到懷裡羅傑那只從來不動的懷表在這靜寂空間裡開始走針的聲音,心裡一喜,應該就是這裡了,可是眼睜睜的盼著,門卻在上升了一個拇指寬的高度後靜止不動了。除非雷晉能變成只蚊子,否則根本就沒可能通過。

  「這是怎麼回事?」雷晉又在門上查看了一番,確實沒什麼機關了啊,他焦躁不安的在地道裡找來找去,不可能到了這一步了還走不了,一定還有什麼蹊蹺。

  儘管知道不太可能,但是明雅還是怕雷晉不小心看到他的傷口,就悄悄的往角落挪挪身子,不經意間,他好像碰到了一個凸起的物件,他不小心壓了一下,發現那道門竟然開始上升了。

  「雷晉,門好了。」明雅瞪著眼睛驚奇說道。

  「嗯?真的,奇怪了,怎麼什麼都沒做,門又好了,難道很久沒用,剛才卡住了。」雷晉百思不得其解。

  門後面是一片白茫茫的混沌天地,視線所及,模糊一片。

  「明雅,我走了。」雷晉試圖瀟灑的揮揮手,原來真的要走的這一刻,並沒有自己想像中完全解脫的感覺,反而是心裡有太多沉重的東西。

  明雅已經完全哭成了個淚人兒,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只是安靜的趴在那裡一動沒動。

  「我走了,以後不要這麼愛哭了。」雷晉說完最後一句話,不讓自己猶豫的果決轉身。

  「雷晉,你要記得明雅,你要記得回來。」明雅在最後一刻終於哭喊出聲。

  雷晉握握拳頭,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卻驚恐的瞪大眼睛,因為他看到隨著這道石門的升起,地道裡有另外一道門正在急速的落下來,就堵在明雅的身後。

  「明雅,你快跑出去。」雷晉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明雅……」

  「晉哥,你喊誰呢?」柳思嘟囔一聲,掀被起身,拍亮床頭燈。

  「柳思?」雷晉避開她伸過來的纖長手指,自己揉著抽痛的額角,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晉哥,你睡糊塗了?這是你自己家裡啊,本來還期待有個美好的夜晚,可是你竟然在浴缸裡睡著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你拖到床上,到頭來,你竟然喊著什麼明雅?男的,女的?」柳思攏攏自己的一頭長髮,修剪的異常漂亮的指甲沒好氣的戳戳雷晉。

  「我只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夢嗎?」只是太過真實了。

  第一百零八章:夢醒回來

  已經過了半夜,再好的興致也睡沒了,所以當柳思美眸半瞇,柔滑的雙臂暗示意味濃厚的纏上來時,雷晉就以困了為由拒絕了,好在柳思也是個知情知趣的人,並沒有做過多的糾纏,道聲晚安,就自顧佔據床的另一邊睡過去了。

  兩人同床共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應該早就已經習慣了的,可是今天怎麼就覺得彆扭呢,雷晉頭痛,夜深人靜,在床上躺了半天也睡不著,索性起床,扯了件睡衣,在客廳的酒櫃裡摸了瓶酒上了頂層的露台。

  現在雖然還是夏季,但這個城市臨近海邊,晚上還是挺涼的,雷晉長手長腳,整個人都攤在長椅上,腦子被風一吹,倒是清醒了不少,努力回想起夢中的一切,發現有很多本來清晰的片段竟然一片模糊了,看來真的是做夢。雷晉手臂壓住眼睛想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把酒湊在嘴邊才發現帶了瓶洋酒上來,木塞子根本打不開,憤憤不平的下定決心,下次買兩瓶二鍋頭擺家裡。

  雷晉,你要記得回來,少年最後的哭喊冷不丁的躍入腦海。

  「明雅……」雷晉不自覺的喃喃出聲,心裡竟難得的開始發慌。

  做夢,絕對是做夢,現在夢醒了,別想了,雷晉拍拍自己的臉。

  樓下的兩個保鏢聽到動靜端著槍跑上來就看到這絕對怪異的一幕,老大竟然大半夜不睡,在這裡扇自己耳光?

  這也是倆眼神的不怎麼地的。

  兩個人把手裡的槍收起來,其中一個摸摸頭,非常關切的問道:「老大,你不睡覺,在幹什麼呢?」他們兩個都是雷晉一手帶出來,常年跟在身邊的,心裡對他們老大的敬重比別人更甚,但是私下裡相處的時候,就少了幾分拘謹,有什麼話也不拐彎抹角。

  「看星星。」雷晉悶悶的回了一句。

  兩人對視一秒,皆從對方眼裡看到明明白白的疑問:不會是被柳姐踢下床了吧?老大這樣粗魯,不不,是豪放,的人竟然會看星星?這比告訴他們太陽北邊出來,繞了大半圈再東邊落下還讓人覺得驚悚。

  「老大,要不然我們打電話讓羽然先生過來陪陪你?」不帶這麼嚇人的,其中一人抹抹頭上的冷汗,小心的建議道,別人不清楚,他們這些保鏢還不知道嗎?除了常年陪在身邊的柳思小姐,最近這些日子和老大打的最火熱的就是羽然先生了,不過看羽然先生清高的樣子,老大吃沒吃到嘴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滾,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小腦裡在想什麼,難道我就不能也看看星星?」雷晉抬眉,揚手把沒法喝到嘴裡的整瓶酒砸了過去。

  「老大,小腦是管運動的,不管想事。」另一人嬉笑著把酒接住了,順便不怕死的賣弄一下自己難得知道的一點知識。

  「滾你的,聽你胡扯,你有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該幹嘛幹嘛去。」雷晉笑罵一句,揮手讓他們下去,不過被他們這一攪合,心口的悶氣倒是消散不少,這幾個人都是從他在街面上混就跟著的,要扯文憑,是一個賽一個的低,但是都是有過命交情的好兄弟,講義氣。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們了。

  如果那不是夢,和那個世界唯一還有聯繫的就是羅傑了,也許他可以從這裡入手,來驗證夢境是否存在。

  表面上雷晉依舊我行我素,沒心沒肺,但是身邊的人都或多或少的感覺到老大真的變了,遇事似乎更加沉穩了,思慮更加周全了,當然這都是小事了,最明顯就是老大竟然都不找人滾床單子了,這對於已經習慣老大床上夜夜有人的手下們來說簡直是個爆炸性的消息,一時間,老大那裡不行了成為整個青焰幫上上下下最大的新聞,於是有藉機更近一步的就打著各種各樣的名義,小藥丸,大補湯,各式各樣的秘方秘藥流水般的出現在雷晉的桌上。

  於是就這個城市的人們經常會在某個角落裡見到這樣一幕。

  「你猜老大那裡能不能好?」

  「能好,一賠二,不能好,一賠十。」

  「你說老大多久能好?」

  「一個月一賠一,兩個月一賠二,一次類推。」

  如此種種,等雷晉知道的時候已經難以控制流言的傳播速度了,不過總體來說還是朝著積極向上發展的。

  這天晚上雷晉和幫裡那群老傢伙在柳思的店裡喝酒,他實在沒什麼心情,托人去歐洲打聽,二十年說長不長,但是要找一個失蹤的考古學家也不是件容易事,好在雷晉捨得花大價錢,到底還是得到點消息,可讓他失望的二十年前根本就沒有這樣一直考古隊,更別說失蹤人口了,當然更具體的消息還要看發過來的郵件,其實雷晉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想證實那個夢是真的,還是假的。

  「小雷,想什麼呢?這麼出神?」旁邊一個面上帶疤痕的老者手裡端著酒,拍拍他的肩膀。

  「沒什麼,寬叔,我敬您老一杯。」這些老傢伙都是和義父當年一起拼出來的,雖然現在退休在家只伸手等著分錢了,但是手裡的勢力還是在的,不過人家不鬧事,雷晉也樂得維持和諧一家親,偶爾出來聚聚,交流交流並沒有多深的感情。

  「不要太擔心,年輕人調養一下,前途遠大。」另一個著深色唐裝的老者也開口勸慰。

  雷晉心裡打個寒顫,知道這種事情辯解也無用,只能硬著頭皮舉杯,說道:「多謝周叔關心。」

  「這就對了,我就說小雷這孩子凡是都看得開,不會消沉下去的。」

  是怕我消極誤事,不能幫你們撈錢吧?雷晉心想怎麼無緣無故的就非要湊一塊喝酒呢?其實這樣的事情,從他坐上這個位置就一次次的上演,心裡再明白不過,他們當時之所以支持自己上位,一是自己勢力不容小覷,二是他能給幫裡帶來更多的利益,各取所需,很正常,只是今天心情特別不好,很不想應酬這些虛情假意的嘴臉。

  雷晉給坐在身邊的柳思一個眼色。

  所謂的正事談完了,早已經候在門外美女公關們推門進來,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熟練的炒熱了氣氛。雷晉的身邊有柳思在,那些人很識相的沒有過來,但是中間柳思因為店裡出了點事一走,雷晉身邊的位置就成了搶手餑餑了,畢竟比起那些已到暮年的老頭子,雷晉這樣的年輕有為的帥哥,誰不喜歡,但是做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她們雖然不敢亂動,但是眼睛可騙不了人的,帶鉤子一樣有意無意的往這邊瞟。

  雷晉自然不想喝老傢伙們的老乾醋,乾脆利讓人帶個男公關過來,新來的店面經理不知道他的喜好,小心的問了句要個什麼樣的,雷晉隨口回答,乾淨點的就行。

  結果人一上來,雷晉微微一愣神,竟然是個少年,頭髮是淺到近乎白的金色,一雙藍色大眼睛,極漂亮可人的一張臉,說起話來也是乖乖巧巧的,很討人喜歡。

  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雷晉男女不忌的喜好,都不以為意,熱鬧照舊,只有坐在門邊的周叔的兒子,現在幫裡的二號人物周皓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他一向看不慣雷晉,這是幫裡公開的秘密,雷晉權當沒聽見,周皓這個人是在海外求學歸來的,架子不小,但是人還算講義氣,雷晉對他一向是睜隻眼閉只眼,當然這小子有張很清俊端正的臉也是一大主因,剛開始雷晉是打過他不少次主意,不過後來想想絕對會惹上麻煩,早早就斷了這份心思。

  「晉哥,我很久之前就聽過你的名字。」少年傾過身,整個人都快窩到雷晉懷裡。

  「是嗎?你叫什麼名字?」雷晉順勢捏捏他的下巴,嘴角掛上招牌的壞笑。

  這次周皓整個杯子都重重的扣在桌面上,站起身,撣撣衣角,看看雷晉和屋內周人,神色冷峻的說道:「幫主,各位叔伯,我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

  喝到十點多,老傢伙們先扛不住散了,雷晉也摟著這個名叫葉爾的少年回了家,脫衣,洗澡,上床,一切再自然不過,只是雷晉看著跪趴在床上,媚意橫生的少年時,一雙藍色委屈的眼睛總是出現在腦海,讓他興致全失,打發人到另外一個房間睡,雷晉自己去了書房,打開電腦,他仔細看完了郵件,整個人支著頭虛脫的坐在椅子上,二十年前確實沒有,但是兩年前卻又一個失蹤的考古學家名叫羅傑,調查的人還細心的附了一張照片,照片中似乎是張工作照,裡面的人一頭黑髮,微微側著臉在描圖紙,散發著淡淡冷意的墨綠色眸子,旁邊放著一隻看起來無比熟悉的懷表。

  不是夢,那些人真的存在過他的生命中,熙雅,漠雅,明雅,孩子,羅傑,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不是自己幻想出來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雷晉越是努力,越是想不起來,只隱隱約約還記得這些名字,可是他有預感,總有一天他會全部忘記的,一個都不會記得,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幾天後,雷晉回到郊外的那棟別墅,每週來一次負責大清理的周姐留信說在浴室裡撿到一些東西,放在客廳的桌上盒子裡了,他打開,裡面赫然是一塊懷表和一塊圓環狀的黑玉石,雷晉臉色不好看,但還是鎮定的把懷表收了起來,黑玉石找個根鏈子自己隨身帶著了。

  此後又過了五年,關於那個世界的記憶已經不留一點痕跡了,開始是臉漸漸模糊,到現在雷晉已經連一個名字都記不得了。

  雷晉一直沒結婚,那個叫葉爾的少年他倒是著實寵了幾年,這些年來來回回一直留在身邊的也只有柳思了,她常開玩笑說實在不行兩個人就這麼過得了,老了也好有個伴兒,雷晉笑笑,有些心動,但不知道為什麼到底是沒答應下來。

  雷晉落海的那一日是對方指定親自去公海接一筆大單子,半途卻遭到了第三方的埋伏,周皓的接應又遲遲未到,黑吃黑,這在道上並不少見,他死了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遺憾,只是可惜了一直跟著他的弟兄,不過他們如果能活下來,周皓應該不會趕盡殺絕的,畢竟這幾年,他待周皓真的不薄,這點情分是應該還是有的。

  合上眼的最後一刻,雷晉突然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用自己性命換他離開的傻乎乎的明雅,如果有再一次,也許他會有不一樣選擇。

  「雷晉,你醒了嗎?」是明雅的聲音。

  「這是哪裡?」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到東西。

  「都是明雅不好,拖累了你。」他沒想到雷晉在最後一刻會選擇跑回來拖著他離開那處地方,但是地道還是塌了,兩個人都被埋在裡面了。

  「原來沒有離開。」雷晉低喃自語。

  「雷晉,你剛才做夢了嗎?」

  「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不過現在醒了。」雷晉一語雙關。

  第一百零九章:求婚與賣身

  明雅覺得雷晉醒來之後有什麼地方變了,可如果說具體點他也說不好到底是哪裡,不過只要人沒事,他就可以放心了,好想睡一覺。明雅已經好幾天沒合眼了。

  「我們在這裡幾天了?」因為空間狹小,兩人幾乎都不能動,身子都快僵住了,雷晉以經驗判斷估計是待了不短時間了。

  「明雅也不知道,本來明雅想挖條道出去,可是我一動,這些白色的石頭就落的更厲害,明雅就不敢動了。」明雅覺得很好不好意思,他應該保護好雷晉的,可是現在兩個人都被困住了,他也沒辦法。

  雷晉活動兩下脖子,眼睛稍微適應了黑暗,加上水晶礦發出的微弱白光,也就能發現兩人處的位置,正好是牆壁夾角,還算是相對安全點,敲敲手邊的牆壁,發出鈍鈍的聲響,感覺另一邊應該是空的,心裡知道這大概就是當時自己看到的明雅身後的第二道門了,那現在想來,那一瞬間的記憶幾乎是空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拖著巨大的獸型明雅出來的,如果按照明雅說的,兩人大概也就是堪堪逃出,第二道門就落下,隨即密道也跟著塌陷,兩人就被困在這裡了,身上還能感覺到冷風,起碼說明空氣還流通,不用擔心憋死了。

  「雷晉,你在想什麼?」明雅蠕動蠕動身體,把大腦袋枕在雷晉肩上。

  「在想怎麼出去。」沒有食物還好,可是沒有水,兩人根本就堅持不了幾天,這深山野外的寄望別人來救,更加不實際了。

  不過一想到水,雷晉才覺得嘴巴幹得快冒煙了,不自禁的舔舔唇,干的都起皮了,一點水分沒有,但是嘴裡卻有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雷晉開始以為自己出血了,可試了試,並沒有發現有傷口。

  「明雅?」雷晉覺得這事不大對頭,就推推明雅想問問他。

  一推才發現明雅身上燙的跟個小火爐子似地,怪不得身邊這麼暖和。

  「嗯?」明雅揉揉惺忪的眼睛,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一下。

  「明雅,這幾天沒有水,我們是怎麼過來的,還有你這在發燒?」雷晉想到什麼,眉頭深深皺起,雙手在有限的空間裡朝明雅的爪子摸去。

  「明雅沒事,明雅就是困了。」明雅垂下眼,怕雷晉發現,把爪子窩在肚皮底下藏好。

  雷晉銳利的眼神帶著滿滿的不信,定定的瞅著他,不由分說的把他兩隻前爪拉出來,待看清楚了,止不住的心疼和懊惱逼紅了他的眼眶,明雅的兩隻前爪子上各有很大一塊毛皮被硬生生的撕扯掉,雖然光線暗,看的不是十分清楚,但是一片血肉模糊,傷口應該是不小。

  「你自己咬開的嗎?」雷晉深吸了兩口氣,才問道。

  「嗯,因為明雅口渴了,想喝水。」明雅始終低著頭,爪子緊張兮兮的在地上劃了一圈又一圈。

  「怎麼就能笨成這樣呢?」以為自己會相信嗎?對於明雅,雷晉是覺得一次比一次更無力。

  「明雅現在已經長大了,會保護你的。」說這話時,少年眼神清澈而決絕,一掃之前的可憐無助。

  「我先幫你包紮起來。」雷晉藉故避開他的目光,他不想再多背負一個人的感情,太重了,他承受不起。

  「不流血了,不包了。」如果包起來止住血,雷晉渴了就不能餵給他喝了。

  雷晉拍拍他的腦門示意他聽話,餓了多天,手上力氣不夠直哆嗦,內衫扯了好幾次撕下來一小條,來回折騰半天,才算是草草的把明雅的傷口包紮了,兩個人都出了一頭汗,身上是更加虛軟了。

  接下來的兩天裡,雷晉不死心的徒手試了好幾次,但是就如明雅所說,他們不動還好,只要一動,密道就坍塌的更快。

  「明雅,看來我們兩個真的要死在這裡了。」雷晉乾咳著,火燒火燎的,捏住自己的喉嚨,想咽口唾沫星子,都是幹幹的,這兩天他一直拒絕明雅湊到嘴邊的血,本想咬破自己的手腕供兩個人喝點,明雅又一直壓在他身上不起來。

  「大哥和二哥一定回來救咱們的。」明雅微微的動動身子不放鬆的壓住雷晉的手臂,絕對相信自己家的哥哥。

  「熙雅和漠雅啊……」雷晉苦笑,自己為了離開不惜設計他們,即使他們肯原諒,這速度也來不及啊,雖然這兩日精神日漸不好,但是明雅一直居高不下的體溫他還能感覺到啊,一旦明雅出了事,即使自己能出去,還有什麼意義。

  「明雅,你有一直想實現的願望沒?」一直以來想回到現代的願望支撐著他走到這裡,可是如今看來其實並沒有那麼大的意義。

  「有。」明雅毫不猶豫的回答倒讓雷晉嚇了一跳,他一直覺得這個小傢伙懵懵懂懂的,沒什麼需求呢。

  「是什麼?說來聽聽?」雷晉心不在焉的隨口調笑道,壓根不相信小傢伙有什麼大理想。

  「明雅想讓你做明雅的雌性。」明雅大著膽子,終於還是底氣不足,最後小小聲的說道。

  雷晉促狹的笑笑:「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能想到這個?」

  「如果,我說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你可以答應做明雅的雌性嗎?」明雅從雷晉的懷裡抬起頭,眼睛裡帶著小心翼翼的祈求。

  雷晉本來想玩笑帶過去,裝作沒聽懂,但在少年堅持而認真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帶著一種被逼到無處可退的狼狽,開口道:「出去以後再說。」

  「如果明雅死在這裡,你就不要……」

  「好了,別說,我答應你就是了。」雷晉截斷他的話,絕對會讓自己後悔的話脫口而出。

  「真的?你答應做明雅的雌性了嗎?」明雅手心裡直冒汗,迫不及待的確認道。

  雷晉頓了一下,才揉揉眼睛,無可奈何的開口:「真的。」心想都快要死在這裡了,還跟他計較這些做什麼的,就當滿足小傢伙的願望了。

  這時候的雷晉還沒想到,就這一句話,算是把這輩子都賣出去了,等自己被吃的骨頭渣子都沒有的時候,撓心撓肺的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黑暗中,少年藍色的眼睛裡帶了流轉的波光,伸出舌頭,甜蜜而虔誠的舔上雷晉的唇角,自顧自的笑傻了。

  開始的幾天兩人還能斷斷續續的說著說說話,到了後來,雷晉脫水,明雅高燒,兩個人漸漸地進入半昏迷的狀態,但是雷晉迷糊之間能感覺到鹹腥的血不間斷的送到自己嘴裡,心裡想阻止,但是動動嘴唇已經說不出來了。

  日子在等待中過的尤其慢,晨昏暮色,他們堅持,只是懷裡的小傢伙身體一點點變涼,雷晉也放棄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小傢伙攏在懷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在他們睡過去不久,一隻白色皮毛的小狐狸沿著縫隙鑽了進來,見到兩人,興奮的又叫又跳,趁機在明雅腦門上多踩了兩腳,這才圍著明雅轉了兩圈嗅嗅開始嗚嗚的叫著,聲音哀戚。

  「小狐狸,你是不是找到人了?他們怎麼樣了?」熙雅聽到小狐狸的聲音不對勁,心急的外面喊道,他和漠雅已經來了兩天了,可是禁地裡坍塌面積太大,他們在地面上翻來找去也沒看到明雅和小弟的蹤跡。反而遇到了怪物的襲擊,好在小狐狸發現了這處入口隱藏的密道。

  漠雅凝神聽聽聲音的大概位置,等不及小狐狸出來,說道:「估計就在前面,我們手腳輕點挖過去看看。」

  等前方的碎石頭清理掉,露出裡面兩個抱成團一動不動的身影,熙雅和漠雅腿軟,幾乎連走過去的力氣都沒有了,咬緊牙關,手顫抖著試了兩人的鼻息,長舒一口氣,才發現這短短的幾步路自己後背的貼身衣衫都濕透了。

  熙雅和漠雅一人背了一個快速的走出密道,去了他們臨時歇腳的山洞,裡面還溫著水,雷晉的情況看著還好點,灌了幾杯鹽水下去,人雖然沒醒,但是似乎有點意識了,但是明雅就非常不妙,後腿上的傷很嚴重,骨頭都戳了出來,傷口發黑開始發炎潰爛,如果再不救治,這條腿就廢了,可是兩個人出來的急,隨身的包裡只有一點止血的藥草,給前面兩隻還在流血的爪子還行,後腿上就一點用沒有了。

  「我們去虎族部落。」熙雅當機立斷的說道,相對來說這裡離著虎族部落比較近,那裡起碼有醫師和足夠的藥草。

  「嗯,我們先去虎族部落處理一下,然後盡快趕回去找春紀,希望可以有辦法。」漠雅正在給明雅用鹽水擦洗傷口,非常疼,可是一向怕疼的小弟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漠雅覺得應該不僅僅是傷口發炎的問題,他們決不能耽誤下去了。

  「你們說春紀?是個金髮藍眼,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嗎?」熙雅和漠雅全部的心神都在剛救出來的兩人身上,都沒發現什麼時候被人跟蹤了。

  「你是誰?」熙雅看著站在洞口裹著一身黑衣的怪異老頭。

  「你先說,你們口中春紀是不是那樣子的?」來人似乎很焦急,如果雷晉和明雅有一個人醒著,就會發現這是來禁地時遇到的那個神秘人。

  「你到底什麼人?」熙雅有些不耐煩,小弟和雷晉都傷著,哪有心思應付這藏頭露尾的人。

  「你如果說了,我幫你們救他。」黑衣嘴裡發出古怪的笑聲,枯枝一樣的手指向昏迷不醒的明雅。

  「你真的能救他?」漠雅聽到這裡,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春紀的醫術都是從老頭子這裡學的,你說我能不能救?而且他的傷口除了我,無人能救。」

  「你是春紀嘴裡那個死老頭師父?」漠雅試探的問了一句,他也是無意間在春紀嘴裡聽過那一回。

  「你們果然認識那個死小子,快告訴我他在哪裡?我都快十年沒見到他了。」

  有了這怪異的老頭子幫忙,他們也沒去虎族部落,直接轉道回家,在路上,二十年一次的輪迴年終於過去,禁地又重新沉睡。

  一路無話短說,等他們回到部落,明雅已經好轉,但是為了保險起見,熙雅和漠雅還是決定把他送送到了春紀那裡。可他們剛到門口,就聽到一陣嬰兒的哭鬧聲,春紀暴躁的出來開門,眼睛在黑衣老頭身上轉了兩圈,接著紅了眼圈,拉著他進門喊道:「死老頭,你竟然還活著,趕緊幫我看看孩子。」動作看似粗魯,攙著老頭手臂的手卻一直沒放開。

  「我好像又聽到那個孩子在哭。」雷晉在那個熟悉眷戀的懷抱裡終於醒了過來。

  第一百一十章:接受三個

  「雷晉?」春紀聽到聲音,疑惑的視線越過熙雅,落在最後面抱著雷晉的漠雅身上。

  「這是又怎麼了?」春紀頭很大,這個雷晉怎麼就不能消停會,十次見他倒是有八次在受傷。

  「春紀,你幫著看看明雅和雷晉,他倆身上都有傷。」熙雅因為背著明雅龐大的獸型,所以自己回到部落也沒換回人形,此時還是只金黃色的豹子。

  怪異的黑衣老頭聞言「嘿嘿」的笑了兩聲,開口道:「竟然還是不相信我?我都說過沒事了。」

  「你包成這個鬼樣子,誰敢相信你,我都差點沒認出你來。」春紀隨手拉個凳子給他坐下,對著熙雅道:「這個死老頭雖然沒別的本事,但是醫術你可以相信。」

  「還是你個死小子瞭解我。」

  「真的沒事吧?」春紀還真是不放心的在他耳邊小聲問了一句。

  老頭眼裡的得意勁還沒退去,立時又被春紀這句話氣的滿眼冒火光,氣哼哼的說道:「不信你自己去看看,那個雌性是身子太虛,回去多養兩天,就沒事了,那個獸人小娃娃也就廢條腿,小命算是保住了。」

  「你說明雅的腿?」雷晉聽到這話,嗡的一聲頭都炸了,從漠雅身上掙扎著下來。

  「早和你說過那裡面不是個好去處,你們能活著出去,就算是命大了,還想怎麼著?」

  「可是你當初不是說可以救他的嗎?」熙雅不死心的開口。

  「我是說可以救他的命,可是沒說可以救他的腿。」老頭翻翻眼皮,挨個瞪他們一眼,怎麼自己救了人,沒人感謝也就罷了,怎麼個個臉色像死人一樣,看那個雌性現在站都站不穩,還在那裡強忍著做什麼。

  春紀一言不發的走到明雅身邊,把糊在傷口上的草藥揭下來,眉頭瞬間皺緊,盯著雷晉問道:「這些日子不見你,你終於還是去禁地了?而且帶著明雅一起去的?」

  雷晉在春紀幾近凶狠的目光下點點頭。

  「你竟然真的收齊了三塊黑玉石?」他之前說雷晉走不了就是確信雷晉不可能找到開啟輪迴之門的敲門石,那些黑色環形玉石原本有八個,那些人撤離時帶走了四個,留在這片大陸的也不過是四個,而每個又被切割成三塊,總共是十二塊,散落在大陸上的十二個種族部落裡,而要想開啟輪迴之門,不是只找齊三塊就行,而且還必須是原本屬於同一個環形玉的,這樣才可以完整的嵌在門上。所以收集的難度多大,可想而知。還是雷晉只是去了禁地,而沒開啟那扇門

  「他打開了。」黑衣老頭似乎知道春紀在想什麼,適時的說了一句。

  「那他怎麼……」春紀是想說那他怎麼還在這裡,雷晉當初可是一門心思的想著離開的,沒道理找到路了還不走。

  「我怎麼知道?」

  「春紀,明雅的傷……」雷晉打斷兩人的談話,雖然他不知道春紀為什麼知道黑玉石,這事情連羅傑也只是猜測,沒有十分的把握,可是春紀竟然能毫不猶豫地就說了出來,不過比起那些他現在更想知道明雅的腿到底還能不能治好。

  春紀看他焦急的神色,火氣也消去三分,只能無奈的歎口氣說道:「雷晉,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不要試圖去接近那裡嗎?」

  雷晉當然記得,那還是他在這養傷時候的事情,當時春紀臉色是難得的鄭重,只是自己那時一心想走,根本就聽不進去

  「你帶著明雅去禁地,跟讓他去送死其實沒什麼區別。」春紀又仔細查看了明雅的傷口,說又道:「詳細的情形我不能跟你說,但是你們應該在禁地裡遇到那些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怪物了吧?其實他們就是各個部落裡失蹤的獸人。」

  雷晉想到凶殘醜陋的東西竟然原來是獸人,怎麼都無法相信。

  別說是他了,就是熙雅和漠雅和他們交手過,也沒看出來。

  春紀不管在場眾人的神態各異,自顧自的繼續:「明雅就是被他們咬傷的,要想活命要不就永遠的留在禁地,做一個沒有想法只知廝殺的怪物,要不就是出來等死,幸虧你們遇到我師父,要不就算你們帶他回來找我,也晚了,說明雅的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你們應該感到慶幸,這次,我絕不是嚇唬你們。」

  周圍陷入沉默。

  只有怪異的老頭似乎想說什麼,被春紀瞪了一眼後,識相的閉嘴了。

  剛才消停一會的嬰兒哭聲打破了這平靜。

  春紀一拍額頭,苦著臉說道:「我怎麼就忘了這個寶貝,死老頭,快跟我進去看看孩子。」

  「春紀,明雅的腿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雷晉忽略聽到孩子哭聲心裡閃過的莫名心疼,喊住急著進門的春紀。

  「恢復到原來一樣,是不可能的,我只能試試看,盡量讓他還能走路。」

  「那就好,那就好。」再多的他也不敢奢求了。

  ******

  雷晉第一次見羅傑哭,無聲無息,卻讓人感覺痛到心裡,但他自始至終都沒對自己說什麼責怪的話,安森和安洛也沒有,甚至還安慰他兩句。

  明雅還在睡著,熙雅和漠雅神色之間又冷淡異常,雷晉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還住在這裡,在這個家住的久了,都有點理所當然了,但其實一直不是啊,可明雅這樣,他又不能這時候說離開,雷晉坐在床邊,親親明雅的眼睛,扯扯唇角笑道:「小傢伙,如果你真的不能走路了,那換我來養你,我來保護你。你看,我能打獵,也會挖野菜,等開春了我還能去種田,將來說不定我還能找人蓋個房子,到時候接你去住,所以你要快快的醒過來。」

  「那你真的不走了嗎?」明雅小小聲問道。

  「嗯。」雷晉下意識的答應一聲,幾乎馬上就反應過來,驚喜的問道:「明雅,你醒了。」

  明雅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露出熟悉的藍色眸子,只不過剛醒來還帶著幾分朦朧睡意:「雷晉,你真的不走了,留下來陪著明雅嗎?」

  「是,是,你什麼時候醒的?」雷晉面帶笑意的問道。

  「就在你說蓋房子接明雅過去住的時候。」

  「你倒是會挑時候。」雷晉露出饒有興味的笑容,在他肚子上輕揉了兩把。

  「雷晉,那大哥和二哥呢?」明雅低著頭小心的問出口,剛才雷晉好像沒提到大哥和二哥。

  「他們兩個啊,以後再說。」雷晉伸伸懶腰,輕手輕腳的把明雅翻到床裡側,自己翻身上來,「困死了,大家都去睡了,明天我陪你去春紀那裡換藥。」

  「嗯。」明雅故作自然的抬起一隻爪子搭在雷晉腰上。

  雷晉只是翻個身向外,但也沒反對。

  明雅心裡樂開花,又往雷晉邊上挪挪,他現在都讓明雅碰,還肯陪明雅一起睡覺。

  熙雅和漠雅,雷晉望望外間的黑暗,是自己有錯在先,也不能怪他們冷淡,要試著去挽回嗎?現在明雅這樣,他已經無法放手,如果挽回了熙雅和漠雅,那就意味著自己要同時接受他們三個人,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嗎?

  雷晉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夢裡一個人的孤寂清冷又浮上腦海,算了,以前的他或許還要考慮很久,但是醒來後,明白了很多,其實很多事情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重要,比起失去,大家在一起都開心比較重要,他喜歡漠雅,這個自己明白,至於熙雅,感情就複雜的多了,他也說不清楚,但知道難以放棄就是了,這麼英俊聰明的人,難得糊塗一下,這輩子就這麼過吧,雷晉非常會自我安慰。

  不過在這之前,他希望可以有個自己的房子,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攆他走,被人扔怕了,不是不相信熙雅他們,只是他更願意站在一個相對平等的位置上,也許自己體力上天生不如他們,但是也要他們知道,不靠他們,自己照樣可以過的很好。

  雷晉想通了這些,很安心的睡著了。

  「你倒是還能睡著,看來我們的態度還不夠說明問題,等忙過這段時間,看我怎麼收拾你。」熙雅開始還惡狠狠的,後來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對這個人下狠手?自己都不相信,不過應該有讓大家都能開心也能順便收拾雷晉的方法吧,想到這裡,熙雅眼中流露出邪肆的笑容。

  「讓你天天起不了床,看你怎麼逃?」熙雅的唇湊過來,親暱的咬咬雷晉的鼻尖。

  「哥,你在做什麼?」漠雅立在門邊,看著姿勢怪異蹲在床邊的熙雅。

  「哦,我過來看看他們兩個踢了毯子沒有。」熙雅被自己弟弟抓到,神色尷尬,掩飾性的抓抓頭髮,腦筋轉了幾圈,臨時就想了這個借口。

  為了表示就是這樣的,熙雅還真的動手壓了壓毯子角,當初信誓旦旦的和漠雅提出等雷晉回來絕不輕易原諒的人是自己,沒想到先忍不住的也是自己,堅決不能讓漠雅知道,要不然這大哥還怎麼做啊。

  「原來是這樣啊。」漠雅煞有其事的點點頭。

  「好了,天不早了,咱們也早點睡吧。」熙雅走過來,經過漠雅的時候,哥倆好的拍拍肩膀。

  「哥。」漠雅在背後忽然開口。

  「嗯?還有什麼事?」熙雅回頭。

  「我就是想說我覺得你那個主意還不錯。」漠雅的聲音明顯帶著一絲笑意。

  熙雅暗地裡咬咬牙,這個弟弟一點不可愛,聽到就聽到了,幹嘛非要戳穿?

  ******

  春紀的家裡只有一張床,那些獸人都沒摸著,明雅自然更不可能沾邊了,但是明雅的傷口卻要每天都要花費很長時間換好幾種藥,於是熙雅和漠雅就輪著背去,估摸著要換好了,再過來接人,雷晉一直陪在身邊。

  不知道用的是什麼藥,但絕對很疼,明雅每次都疼的眼淚汪汪的,可是一對上雷晉的視線,就故意調皮的眨眨眼,擠出點笑容來。

  「好了,別笑了,真難看,我不看你了,好好上藥。」雷晉推開身邊的凳子站起來,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實在無聊的很,聽到房內嬰兒的聲音,就對春紀道:「春紀,我去陪你兒子玩玩。」

  春紀看了他一眼,還沒等說話呢,雷晉已經三步兩步的竄進去了,攔都攔不住。

  「雷晉這傢伙,這是在問我嗎?」春紀嘴上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眼睛卻很擔心的向屋內望了一眼。

  雷晉一探頭,正對上一雙翠綠色的大眼睛,眼睛的主人正有模有樣地吮著自己的手指頭,玩的頗為自得其樂,可是看到雷晉,一張嘴就開始嚎啕大哭,一副被欺負了,無比委屈的樣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父子相認

  雷晉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孩子哭,就覺得揪心扯肺的疼,恨不得立刻抱在自己懷裡哄哄,實際上他確實也這麼做了。

  自從前兩日他陪著明雅在春紀這裡換藥,就多少覺察出自己的異樣,表現之一就是有事沒事管不住自己那對喜歡豎起來的耳朵,還專門過濾孩子的聲響,只要聽到了,一整天都覺得心裡很安寧,哪天沒聽到,就得記掛著,心跟著七上八下的,雷晉自己得出的結論是可能是腦子出問題了,因為失去了一個孩子,直接導致現在看到人家的孩子就飢不擇食?為了治治這毛病,他還特意在部落裡裡溜躂了兩圈,天這麼冷,誰家閒的沒事抱著孩子出來瞎逛,不過也許真的雷晉運氣好,還真就讓他遇到了幾個,可是看到其他人家的孩子,不管是獸人還是雌性寶寶,無論是再怎麼漂亮可愛,聰明伶俐,看過就拋之腦後了。

  錯覺,一定是錯覺,雷晉心裡不停催眠,所以這兩日就強迫自己不要想這些,可是今天一聽到動靜,還是破功了,滿腦子就想著親眼看看這個嚴重擾亂他心思的孩子,要不然這這麼下去,他都懷疑自己要得戀童癖了,怎麼無緣無故對春紀的孩子放不下。

  這應該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可雷晉卻覺得這個孩子帶給他一種奇異的熟悉感,黑亮薄軟的髮絲,翠綠靈活的大眼睛,就像本該就是自己的一部分,那麼的親切和自然。

  聽說這孩子是春紀採藥抱回來的,到現在還足三個月,怪不得這麼小,這麼軟,雷晉看著懷裡的孩子,多虧了有了泡泡的經驗在先,他現在抱孩子的架勢也算是像模像樣的。

  「寶寶,乖了,乖了。」雷晉一聽孩子哭,心也跟著大亂,一時之間腦子裡就剩下這兩句話了,就一直重複著。

  誰知道雷晉不出聲還好點,他這一出聲孩子哭的更起勁了,活像被人狠狠的擰了兩把,喘氣都不勻了,一邊咳還一邊哭。

  「雷晉,你在裡面做什麼呢?」春紀在院子裡問道。

  「我發誓我真什麼都沒做。」雷晉慌忙的對著窗外解釋了一句,他是冤枉的。

  「春紀哥哥,那是你的小寶寶嗎,你放心吧,雷晉不會欺負他的。」腿上的藥疼得明雅直咬爪子,還忘不了要替雷晉說話。

  「我知道,沒人會比他更疼這個孩子。」說這話時,春紀的情緒明顯不太高。

  明雅覺得這話有點奇怪,為什麼春紀哥哥的孩子是雷晉最疼愛?不過他也沒往深處想,再說腿疼的也沒法動腦子想東西了。

  「寶寶,嗓子都啞了,別哭了。」雷晉心疼的要死,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求助於春紀,可是春紀說什麼讓自己看著辦,雷晉覺得自己這輩子沒這麼狼狽過。

  可寶寶卻一點面子也不給,持續哇哇大哭。

  「乖了,乖了,寶寶,不哭了,你這是哭給誰看呢,你阿麼都不搭理你,寶寶是餓了嗎?」雷晉後知後覺的想到這個可能性,看到一旁的桌上溫著的應該是乳果汁,好歹是哄著暫時消停會,勉強餵了兩口就不喝了。

  寶寶哭的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雷晉這時候也不嫌人髒了,一向粗手粗腳,大而化之的他這次竟然湊足了十二萬分的耐心,擦的異常的仔細和認真,看著又是漂亮乾淨的寶寶,他覺得無比的自豪,實在是忍不住低頭叭叭兩口就蓋上去了,親就親了,還念念不忘闡述一下自己的清白:「我可不是成心賺你便宜,怎麼著也餵你吃了飯,你回報一下也是應該的。」說完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爪子輕輕的戳了兩下,順便感歎一下孩子的皮膚真好啊,真好啊,柔柔嫩嫩的。

  寶寶似乎知道這人在和他玩鬧,揮著小拳頭,咯咯的笑出聲。

  「怪不得人家都說孩子的臉,六月的天,這話還真沒錯。」

  兩個人玩鬧會,寶寶打著小呵欠顯然想要睡覺了,雷晉把寶寶放到床上,自己也跟著側身上來,心想著就在床邊上靠一會,春紀應該不會把他踢下來。

  等漠雅來接人的時候就看到明雅一個人在院子裡,春紀在廚房裡應該是在忙活午飯,卻不見雷晉的身影,和春紀打過招呼,問了明雅才知道那人在房間裡待了一上午沒出來了。

  漠雅進房,就看到溫暖的這一幕,兩個腦袋靠在一起,床上的一大一小明顯都已經睡過去了,雷晉側著身子,一隻手還搭在寶寶的獸皮小襁褓上,窗外的瀉進來的陽光正灑在兩人身上,場面和諧的都讓人不忍打擾,漠雅卻覺得鼻子就點酸澀,如果他們的孩子還在,也該是這樣吧?

  那個失去的孩子不僅是雷晉,也是他們心中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結。

  ******

  雷晉的午飯明顯是吃的心不在焉,因為今天漠雅喊他醒來走人的時候,那個孩子也跟著醒了,小拳頭就攥著他的衣服一直哭,好不可憐,一向討厭麻煩的他差點就想和春紀說讓自己幫著帶兩天吧,可是看春紀臉色也不好,這句話到底沒說出口,想著畢竟是人家的孩子,他實在沒立場說這話。

  熙雅看看雷晉,又看看同樣一聲不發的漠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飯桌上不好問,於是只好低頭吃飯了。

  ******

  「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黑衣老頭從藥房裡出來,望著春紀懷裡從剛才那個雌性走了以後就一直哭個不停的小娃娃。

  「我的。」春紀頭也沒抬,只顧哄著孩子。

  「你還想騙我?你生沒生過孩子,我看不出來?死小子,你是不是看我年紀大了,就能糊弄我了?」

  春紀一臉倔強,沒說話。

  「我看你不僅沒生過孩子,連碧艾花都沒服用過,對吧?」黑衣老頭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重重的歎口氣,說道:「當初我讓你逃離那個鬼地方的時候說過什麼,讓你找個人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再回去了,可是十年了,十年了。」說到這裡,老人指著春紀,氣得手指都在顫抖,「你這麼任性,十年你就沒看上個,啊?」

  誰說沒有,只不過等了快十年了,那個人卻始終不曾回頭看自己一眼。

  「如今越發的出息了,還偷了人家的孩子,你讓我怎麼說你?」

  「不是我偷來的,是撿到的。」春紀下意識的辯駁。

  「胡說,你敢說自己不知道孩子是誰家的,就算當時不知道,看到上午的情形還能不知道,獸人部落的不管雌性還是雄性孩子都對自己阿麼有種與生俱來的自然親近感,寶寶的感覺更是敏銳,出於本能都能認出自己的阿麼,剛才寶寶和那個黑髮的雌性多麼親近,你不是沒看到。」春紀是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他當然疼,可他不能因為疼他,就容許他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害的人家骨肉分離。

  「師父說的沒錯,是他的寶寶。」看著懷裡孩子好不容易才睡過去,沉默良久,春紀終於承認。

  「你和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黑衣老頭見春紀承認,黑布下的臉色終於好點,語氣也和緩下來。

  其實部落裡的人都知道春紀的醫術好,可是不知道他有一項很不擅長,就是孕事上,當初師父教的時候,春紀就對雌性懷孕有一種天然的排斥感,學的心不在焉,當然不可能精通了,好在部落裡有專門的青喬那樣的醫師,加上他一向不太好的名聲,部落裡的雌性懷孕生子也沒人找他,春紀自己也樂得清閒,所以當初雷晉懷孕的事情,他不是故意隱瞞是壓根就不知道。

  後來出門採藥的時候,正好採到榕織果,想到這藥的反應,這才回想起來雷晉當時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如果雷晉的肚子有孩子,他下針就是把榕織果的藥性引到了孩子身上,那點榕織果用在大人身上,效果不算很大,可是用在孩子身上就麻煩了,會減弱孩子的心跳,甚至出現短暫的假死狀態,這就是為什麼雷晉懷孕好幾個月了,還感覺不到孩子存在的原因了,其實並不是青喬醫師開始說的那樣,青喬醫師並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樣的曲折,所以也只是做了個大概的推測。

  為了這事,春紀急匆匆趕了回來,說來也巧了,正好看見漠雅抱著孩子放在小山上,他就立刻抱著回來了,寶寶當天晚上就醒過來了,但是早產加上榕織果的作用,體質很弱,一度差點過不去了,這兩個多月孩子的乳果汁裡一直混著磨得細細的草藥,孩子難受厲害的時候,他曾經一度想和雷晉說明所有的事情,只是後來想想放棄了,不是不敢承擔,為了這事情,讓他付出任何代價他都願意,可是他已經害的雷晉失去過一次,難道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雷晉對著同一個孩子失去第二次嗎?那樣的撕心裂肺一次就夠了吧,特別是看到那次躺在床上一臉慘白,了無生氣的雷晉,他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如果孩子醫好了,你願意還給他們嗎?」黑衣老頭聽完了,並沒有發表任何的評論,只問了這個問題。

  春紀猶豫了一下,接著慎重的點點頭,說道:「一定會的。」希望可以彌補自己過失,本來不就是想著醫好了孩子再平平安安的還給他們嗎?

  「你現在就去喊他們回來,告訴他們這一切。」他不想給春紀反悔的機會,儘管是有十年沒見,但是自己養大的孩子他能不瞭解嗎?分明還是捨不得。

  「師父,你真的可以醫好寶寶嗎?」春紀咬咬唇,最後一次確認,如果是,他就真的死心了。

  黑衣老頭沒好氣的瞅他一眼,吼了一句:「你以為這幾天我天天悶在藥方里做什麼?你以為和你一樣。」

  「這才像你的風格,剛才還裝的一本正經的。」春紀嘟囔了一句。

  「死小子,你又背地裡罵我是吧?」

  「才沒有。」春紀孩子氣的扁扁嘴,趕緊否認,不過老頭子離開他的這十年裡,真的沒人像這樣教訓他了,小時候最討厭這個老頭子說教,時隔這麼多年,又聽到感覺還不錯就是了,也許以後自己真的要收斂點,好好的生活,給這個老頭養老,不再有其他人,就這麼相依為命的過下去吧。

  「讓我再帶兩天,兩天之後,我親自把寶寶親自送還給雷晉。」

  黑衣老頭終於點點頭,他知道這個孩子很多時候做事是有點不靠譜,但是答應過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寶寶,寶寶,你很快就回到你阿麼身邊了,會不會還記得我?」春紀晚上睡不著覺,就抱著醒來的寶寶在屋裡走來走去,剛說完,自失一笑,「你這麼小,一定會很快忘記的,不過也好,最好都忘了。」要說對這個寶寶沒有私心,連他自己都無法說服,特別是當寶寶第一次睜眼,他看到那雙翠綠色的眸子,曾經有那麼一瞬間,他有想過讓雷晉永遠不知道這個寶寶的存在,反正失去了這個,雷晉他們還會有其他的寶寶,可是等醒過神來都被自己嚇著了,這樣的想法很可怕。

  「寶寶,等你回了家,羅傑看到你的眼睛應該是嚇死吧?」想到這裡,春紀的心情才好那麼一點,沒辦法,儘管理智上想和羅傑好好相處,可是感情上的疙瘩還真是不容易解開。

  ******

  第二天雷晉又和明雅到春紀那裡去換藥,本來想克制一下的,但是實在沒辦法,心總往屋裡飄,心想反正厚臉皮慣了,也不差這一次,剛想開口要求去看寶寶呢,春紀反而先開口了:「我手底下忙著呢,你在這裡閒的沒事去幫忙看著孩子去。」

  雷晉當然雙手雙腳的贊成,風一陣就進屋去了,不一會就聽到房內傳來兩個人的笑鬧聲。

  春紀支著耳朵聽了兩句,冷著臉哼哼:「誰稀罕,天天吵得睡不著覺,趕緊送走了正好,晚上睡個安穩覺。」

  「春紀哥哥,你嘀咕什麼?」關鍵是你嘀咕就嘀咕吧,可是你手底下掐的那條腿是明雅的啊。

  「送你個兒子,你要不要?」春紀鬆開手,逗他。

  「不要。」明雅虎著一張毛茸茸的臉,堅決果斷的拒絕,轉而又咧著嘴甜蜜蜜的笑道:「明雅只要雷晉生的寶寶,如果雷晉不喜歡生,那明雅就給雷晉生個寶寶。」

  春紀默默無語,這孩子到底是傻到什麼份上了,獸人可以生寶寶的話還堅信不疑,不過這樣透明的性子,認定了就會一輩子喜歡吧,雷晉那傢伙還真是有點讓人羨慕,一下子就拐騙了三個對他死心塌地的獸人,所以雷晉你這輩子活該被人壓著生孩子,老天都不幫你離開,你就死了回去的心,在這當你的雌性吧。

  春紀想到這裡,心裡愈發放下了幾分,後天自己應該真的可以心情平靜的把孩子交出去吧。

  可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春紀才發現自己抱著孩子的手一直在發抖,黑衣老頭在身後拍拍他的肩膀鼓勵他。

  「謝謝你,師父。」春紀小聲的說了一句。

  雖然冬天已經過去,但天氣依舊寒冷,這個院子裡夏日裡的繁花不再,只有幾株終年長青樹木還能點綴些殘存綠意。

  「雷晉。」春紀喊住正扶著明雅爬到熙雅背上的人。

  「什麼事?你家寶寶還是捨不得我啊?真沒辦法,總是這麼受歡迎,簡直是老幼通殺。」雷晉笑嘻嘻的走過來,咬咬寶寶的小拳頭說道:「叔叔明天再來看你,你在家要好好聽你阿麼的話。」

  春紀暗地裡舒口氣,終於說了出來,「他不是我的孩子。」

  「哦?這樣啊,難不成是我的孩子?」雷晉揚揚眉,不正經的調笑,看春紀那副山煞有其事的樣子,說的和真的似的,他平時抱著孩子的寶貝樣子當自己不長眼睛看不到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他不僅長著眼睛,還不老花,不近視,視力優良的很。

  「他就是你的孩子。」

  熙雅和明雅聞言都看了過來。

  雷晉一愣,接著啐他一口道:「開什麼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他就是你懷了七個月生下的那個孩子,你們都以為他死了,就放在小山上被我抱了回來,那天還下著雪,配寧也知道這事。」配寧是陪春紀去採藥的獸人。

  雷晉緩緩的沉了臉色,語氣還算平靜的問道:「你說都是真的?」

  春紀毫不遲疑的點點頭。

  第一百一十二章:一家團聚

  雷晉唇角的最後一絲笑意終於消失不見,烏沉沉的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的凝視春紀半晌,似乎在做最後的確定。

  春紀以為他還不信,剛想再解釋一下,就見雷晉已經伸出了手臂。他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最終還是默默的把孩子送了過去,送到一個他原本就該待的懷抱裡,寶寶握著小拳頭,立刻眉開眼笑,在這一刻,他再一次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做錯了,無論有多少個理由,近三個月不將孩子還活著的消息告訴生育他的人,本身就是件殘忍的事情吧。

  雷晉親親孩子的臉,臨出門之前,又回頭說道:「謝謝你,春紀。」

  春紀微微愣神,見雷晉馬上就要離開,跑回房,把給寶寶收拾好的東西拿出來,張張嘴,那句忍了許久的「抱歉」終於說出了口。

  明雅一直沒回過神來,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熙雅也不知道失去的寶寶怎麼會起死回生,但是料想春紀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只是沒想到寶寶眼睛的顏色,卻讓籠罩在家裡近二十年來的疑雲終於在今天解開了,漠雅果然是安布叔叔的孩子呢,這下子不知道家裡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波,既然無法阻止,就只能希望這些事情都盡快的過去吧。

  ******

  「回來了,午飯還差一會兒,你再等等。」羅傑抱著一摞碗筷正從廚房裡出來,看到雷晉懷裡抱著一個孩子進門,就笑著問道:「是春紀的孩子嗎?你怎麼抱回來了?」

  「不是春紀的,是我的。」雷晉淡淡的開口。

  「什麼?」羅傑瞪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雷晉把事情大略的和羅傑說了一遍。

  羅傑馬上驚喜,迫不及待的說道:「竟然是這樣嗎?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不過寶寶還在,真是太好了,快進屋,外面冷,讓我也看看寶寶。」

  本來一路上,雷晉怕寶寶被冷風吹著,一直面朝裡抱在懷裡,這時寶寶聽到動靜,好奇心重,就把頭轉了過來,看到羅傑,一點不怕生的格格的笑出聲。

  羅傑一看到寶寶的眼睛,臉色劇變,不敢置信的後退兩步,手裡的碗掉到地上摔個粉碎,嘴唇哆嗦的說了句:「我有點頭疼,中午飯不吃了,你們別等我,我回屋睡會。」一扭頭,跑回房間,飛快的落下了門栓。

  熙雅和明雅子在雷晉的後面進門,正好看到這一幕。

  「我什麼都沒做。」雷晉立刻開口表示,這兩天似乎總在和人解釋,羅傑是怎麼了。

  「別把寶寶凍著了,進屋去吧。」熙雅背著明雅,招呼他也快點進來。

  後來大家都回來了,聽到寶寶的事情都是又驚又喜,最開心應該算是漠雅,雷晉覺得他抱著寶寶,激動的都快哭出來了,很少見到漠雅這個樣子。

  熙雅也開心,只是眉間總有些愁緒,眼神一直往羅傑的房間飄。

  至於明雅,只是傻乎乎的跟著樂,但是因為他現在受傷,為了維持體力,只能暫時保持獸型,趴在旁邊一直著急的喊著:「二哥,二哥。」要漠雅把寶寶放在他的前爪子上看看。寶寶似乎也不怕他,明雅舔他,他也樂呵呵的。

  安森和安洛端著飯碗去敲了幾次門,羅傑一直沒搭理,趴在門上聽了半晌,見孩子們都在場,也就沒多說什麼。

  大家開心,雷晉也陪著一起開心,不見任何異樣。

  晚上雷晉主動提出讓明雅去和漠雅擠擠,自己要和寶寶單獨睡,三個人都體諒他的心情,沒什麼反對意見,漠雅還特意找出了當時帶回來的那幾塊小獸皮,給寶寶換了。雷晉洗澡的時候還想著要不要給寶寶也順便洗洗,但是這個不太懂,羅傑心情不好又不能去問,暫時就算了,萬一寶寶病了就麻煩了。

  「寶寶,寶寶,應該給你起個名字了。」雷晉伸著手指頭,寶寶就揮著小拳頭去抓,兩人躺在床上,一來一回,玩的不亦樂乎。

  「你們說寶寶起個什麼名字好」雷晉問那三個人,明雅已經上床了,熙雅在給火盆裡添木炭,順便了扔了兩塊紅薯進去,漠雅這個新阿爹在房間裡摸摸這裡,擦擦那裡,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勁。

  明雅一聽這話,把頭探過來,笑道:「對哦,寶寶還沒起名字呢,起個什麼名字好呢,這是我們第一個寶寶呢。」

  熙雅添完木炭,在一旁的木盆裡洗了手,過來摸摸寶寶的臉,逗他:「寶寶,寶寶,看看熙雅阿爹。」

  寶寶今天一天都很興奮,都到這個時候,還沒點想睡覺的意思,見人就樂。

  「我們的寶寶最漂亮了。」熙雅不怎麼熟練的把孩子抱起來,又對雷晉道:「就是瘦點了,我們的好好養養,養個小胖子寶寶。」

  「還是你來起吧,你是阿麼。」漠雅拉把凳子過來,溫著的乳果汁放在雷晉觸手可及的地方。

  雷晉一聽這句阿麼,渾身一抖,連忙阻止道:「不准叫我阿麼。」

  「那叫什麼?」漠雅順勢在床沿上坐下來,看到出他今天的心情是這段日子以來難得的好,手指摸著雷晉細軟的髮絲打著旋。

  雷晉側躺在床上,支著腦袋想了半晌,要說叫爹,要傳出去,還不惹人笑話,部落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寶寶是他生的,叫爸爸,羅傑又搶了先,總不能叫媽媽嗎?他會想死。

  「想個稱呼這麼久?」

  雷晉回過神來,才發現漠雅挨的極近,整個人都快貼上來了,潮熱的呼吸都噴在自己的頸側了,身子立時感覺有幾分虛軟,他下意識的摀住漠雅在嘴推開幾分,可當碰到,馬上就火燙似的收了回來,握緊了拳頭,手心裡一片灼熱,心裡恨恨道:有本事,就給我堅持做你的冰塊去,竟然還學會了調情。

  「到底想出來沒有?」漠雅催促他,明知故犯的又靠近幾分。

  「你先遠點。」你再近點就真的有反應了,雷晉心裡先深深的唾棄自己一把,沒見到男人一樣。

  漠雅抿抿唇角,無聲的笑了,從眼睛開始笑意層層的暈開,很安靜但是很溫柔。

  想勾引老子,門都沒有,雷晉不服氣的瞪著他,但是在這笑意中慢慢的敗下陣來,握握拳頭,懊惱的想揍人。

  幸虧熙雅的開口,阻止了下一刻即將發生的悲劇:「你們倆是想好名字了?怎麼先鬧起來了。」

  「我決定了,寶寶以後管我叫老爸。」雷晉搶先大聲開口。

  「爸爸就是爸爸吧,為什麼是老爸?」熙雅因為有羅傑的經驗在先,對雷晉不願意被稱為阿麼也早有心理準備,但是老爸?

  「我樂意就好。」雷晉大手一揮,就這麼決定了。

  「那寶寶的名字呢?」明雅還在抓耳撓腮的想著。

  「我有個提議。」雷晉又開口道。

  「說說聽聽。」漠雅問道。

  雷晉拉拉毯子,將自己裹好,盤腿坐起來,才說道:「怎麼說也是春紀救了寶寶一命,我想著讓他給寶寶取名字吧。」關鍵是是看出來,春紀真的很喜歡這個孩子。

  熙雅看看漠雅,漠雅點點頭,說道:「就這麼著吧。」

  「不過,在那之前,我要給寶寶取個小名,寶寶眼睛是綠色的,綠色的,就像,就像……」雷晉抓抓頭髮,到底像什麼呢。

  「像葡萄。」明雅就記得這個了。

  「對,寶寶的小名就叫葡萄了。」雷晉拍掌大笑,「小葡萄,到老爸這裡來。」

  熙雅和漠雅早知道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能默默淚流,只有明雅還能使勁的叫好,更助長了雷晉莫名的自信心,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他家以後出生的一溜兒水果們。

  「話說回來了,寶寶的眼睛是翠綠色的,到底是像誰?」雷晉終於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個關鍵問題。

  漠雅頃刻間,臉色有點複雜。

  「不知道寶寶像誰,你怎麼就敢斷定是咱們的寶寶,還抱回來了,你不怕春紀騙你?」熙雅試圖帶開這個話題。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這種感覺。」春紀說出來的那一瞬間,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不敢相信,老天真的會這麼厚待他嗎?曾經失去的孩子,還能回到自己身邊,還給了自己一個可以彌補的機會。

  但是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寶寶不是他的孩子,似乎事情就應該是這樣的,寶寶回到自己懷裡,感覺心裡一直以來空著的那塊也被填補了。

  「紅薯熟了。」雷晉抱著孩子,都聞到甜香味了。

  漠雅回頭從炭盆裡撥拉出來,拍拍灰,剝掉皮,掰了半個雷晉,說道:「晚上少吃點,免得明天肚子不舒服。」把剩下的都放到明雅面前,明雅今晚喊著想吃,獸人多吃點也沒什麼問題,自然不用限制。

  「好甜。」明雅咬了一口,說道。

  「今年的雨水少,地瓜當然甜了。」雷晉吃一口,寶寶的眼睛也跟著骨碌碌的亂轉。

  「給你舔一舔。」雷晉笑著弄了一點在手指上,湊到寶寶的嘴邊。

  寶寶張著沒有牙的小嘴,吮吸的有滋有味,口水直流。

  「好了,別給寶寶亂吃東西,他還小呢。」熙雅把寶寶接過來,擦擦小嘴,笑道:「寶寶,別吃你阿麼亂給的東西,小心拉肚子。」

  「要叫葡萄,還有別我兒子面前破壞我的形象。」雷晉嚴重抗議。

  「好了,葡萄,我們都知道了。」漠雅把雷晉手裡還剩下一個點紅薯扔進自己嘴裡,拉過他手給他擦擦。

  「啊。」明雅突然驚叫一聲。

  「怎麼了,明雅?」雷晉以為他腿又疼,著急問道。

  「我想起來了,寶寶,不是,咱家小葡萄的眼睛最像安布叔叔了,對吧,大哥,二哥?」明雅還試圖尋求支持。

  明雅這麼一說,雷晉突然明白怎麼回事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有三個老公的煩惱

  話題到了這裡,就沒有再詳細說的必要了,羅傑的事情,雷晉不好打聽的太多,雖然心裡有無數好奇,但是也明白適可而止的道理,畢竟這件事情對羅傑來說似乎並不是一件愉快的過往,拿出來當談資就過分了。大家以前未嘗不知道,只是確認和懷疑,中間總是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但今天因為葡萄的出現,這段距離被猛的拉近了,所以讓隱約都知道點內情的人猝不及防,又何況是當事人的羅傑呢。

  雷晉打發了漠雅和熙雅去睡覺,自己摟著孩子也躺下了,熙雅臨走前還給小葡萄換了新的尿布,雷晉探手摸了一把,確實很乾爽,這都是春紀以前給準備下的。

  小葡萄以為雷晉和他鬧著玩,扭著小身子,眼神清亮有神,擺明是還不打算睡。

  雷晉只好抱在懷裡,連哄帶拍,就差唱搖籃曲了,才堪堪將人搞定,自己是大冬天的累出一身汗。

  「真是個磨人的小傢伙。」雷晉輕輕的親親他的眼睫,「睡吧,睡吧,小葡萄。」

  正如熙雅所說的,孩子確實是太瘦了,只有玩鬧的時候,小臉頰上才能染上粉撲撲的一層紅暈,平時還是略顯蒼白,早產的孩子身子骨單薄,何況中間還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這麼可愛的小東西自己當初怎麼捨得不要呢。

  夜深人靜最能勾動人的思緒,即使雷晉不刻意去想,可是短短的時間內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寶寶失去又回來,自己也沒走成,明雅傷腿,如此種種,再粗的神經也不能忽略近日發生過的這一切。

  放下,一切都過去,留在這裡好好的過日子,有這麼多的人陪在身邊,現在還有寶寶,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可是似乎真的還有點……到底是什麼,自己暫時還不清楚,但是心裡明白就算是最終答應做他們的雌性,自己也不能天天和他們耗在床上,就等著生孩子。

  不過寶寶,幸虧你又回來了,要不然我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永遠都不能心安理得的去享受這一切。

  「二哥……」明雅輕輕的推推睡在外側的漠雅,他怎麼覺得雷晉在哭呢。

  漠雅翻過身,將明雅的頭摁在自己懷裡,拍拍他示意不要出聲。

  實際上雷晉並發出聲音,只是在嗓子裡竭力的壓抑著。

  對於失去孩子,雷晉的心裡遠比表面上看去更加痛苦,畢竟他一直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會導致這個孩子一出生就沒了,能哭出來就好,說明心裡總算可以放下這個擔子了,漠雅強忍住去將孩子和雷晉都抱在懷裡的衝動。

  熙雅枕著雙手,閉著眼睛,也沒漏下裡屋細小的動靜,心想這次是真的可以留下來了吧,是真心的吧,不會有遺憾,不會有後悔,不會有阿麼這麼多年刻意隱藏的痛苦和不甘,也許漠雅和明雅是對的,短暫的分開並不意味著放棄,只是自己太害怕失去了,阿麼要離開的時候,漠雅還小,明雅還沒有,只有自己還記得阿麼當時的毅然決然,那種被拋棄的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再也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

  第二天,雷晉依舊沒看到羅傑出來吃飯,安森和安洛始終都在陪著他,雷晉就照常陪著明雅去春紀那裡,聽到寶寶的病情,他的心也跟著往下落,好在黑衣老頭說趁著寶寶還小,總是能治好的。

  黑衣老頭有個在雷晉聽來還挺牛叉叉的名字叫天啟,他一點不謙虛的自吹自擂說自己在四五十年前就是這片大陸上最有名的醫師,連之一都沒有。

  雷晉心底裡狂翻了無數個白眼,沒見過這麼給勁誇獎自己的,面子上還不得不做出萬分恭敬的樣子,不停點頭稱是,順便馬屁幾句,畢竟自己的心肝寶貝還要靠他呢。

  天啟讓雷晉把孩子抱緊了,就開始寶寶的頭上下針,簡直把寶寶腦袋當仙人球插,寶寶哭的沒鼻子沒眼睛的,雷晉也難得在人前紅紅眼圈,不管不顧的抱著人就要走,怎麼也不肯治了,還是春紀過來罵了他一頓,他才勉強撐住,把孩子箍在自己懷裡,堅持著把今天的針灸做完了,反倒是明雅看著寶寶這樣遭罪,心疼的一直陪著掉眼淚。

  雷晉今天把給寶寶起名字的事情和春紀一說,後者本來還耷拉著半個腦袋,一副罪大惡極,時刻等待著被處決的樣子,聽完此話,立刻以神一般的速度復原了,先是表達了對雷晉所起名字的極大鄙視,說什麼寶寶眼睛是綠色的就叫葡萄,黑色難道就可以叫石子之類的,氣的雷晉只想送兩拳給他,接著又毫不猶豫的說了自己想出的名字,就叫寒曦,冬日裡的晨光,雷晉不情不願的勉勉強強接受了,堅決不肯承認春紀的這個名字似乎真的比他的有意義多了,不過他知道這個名字應該是春紀已經想了很久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就說了出來,只是從來沒聽春紀喊過,春紀的性子這點和他差不多,越是在乎,面子上越是裝作不在意,看春紀這個樣子定是喜歡極了寶寶的。

  「寶寶,小葡萄,再吃一點。」春紀抱著孩子在餵乳果汁。

  其實寶寶多個人喜歡也挺好,我家的寶寶自然是人人都會喜歡,雷晉得意的想。

  ******

  加赫是部落裡的木匠,做個門和板凳什麼的手藝都很不錯,連春紀家裡的很多奇怪的傢俱都是加赫一手做出來的,雷晉想著給寶寶做個嬰兒床,自己的睡相不好自己知道,以前倒是不在意,現在就怕一個不留意壓壞了寶寶,到頭來心疼的還是自己。

  嬰兒的小床加赫做過,但是什麼帶著□轆的就沒做過了,經過雷晉連說帶比劃,加上加赫的悟性還不錯,還真的做出四個實心的木頭輪子用木楔子裝在寶寶的小床下了,推著可以走了,唯一的缺點只能直走,不能轉彎,但是雷晉已經很滿足了,他想的是晚上就當床,太陽好的時候就推著寶寶出門走走。

  加赫人雖然是個獸人,高高大大的,但是人很細心,再說這又是熙雅家的孩子,就尤為上心幾分,小床是竹片做的,四周架高,床底平坦,竹片子打磨的很光滑,又上過油,一點不刺手,加赫還特意把寶寶的床做了兩層,一來底下那層可以放東西,二來透風,夏日裡也不會很熱。

  雷晉再三感謝,給加赫留了一隻凍的硬邦邦的鹿,直接推著孩子回家了,一路上引來好奇欣羨目光無數,特別是雌性,雖然很多都面帶愁容,但是看到這個,想著以後有這樣一張床,帶著孩子出來多輕鬆啊,就紛紛上前跟雷晉打聽是怎麼做的。他也不藏著掖著,都一一回答了。

  寶寶的身子一日日的好轉,他差不多也放心了,但眼前卻還有兩件操心的事情,一來就是明雅的腿,他暗地裡問了春紀很多次,得到的結果卻都一樣,無論如何是不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了,自己心裡當然不介意明雅會成什麼樣子,但是小傢伙才剛成年,就落下殘疾,而且是為了自己,這可怎麼辦呢?二來就是眼前家裡的境況了,據說這個世界的食物也算是充足,加上各部落間相隔的距離遠,大多數時候倒也不存在搶奪食物的危機,但凡是總有個例外,就像現在,一開春,雪還沒化開呢,地裡出不來糧食,冬天儲存下來的東西也差不多光了,部落很多人家裡就快揭不開鍋了,各家的獸人們最近都準備著出去圍獵了,可是現在很多動物都在蟄伏著,不容易找到,北遷的族群又還沒過來,食物來源就少得可憐,往往這時候連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各個部落間就會因為食物大打出手,死傷無數。如果部落裡的糧食充足點就好了,但是現種也來不及長出來。

  現在自己家的食物還行,因為家裡五個獸人,冬季裡打來的獵物就足足的,可是這次除了明雅傷著,安森和熙雅他們都是要去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出個什麼事情,他心裡實在放心不下,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以後要和他們好好的過日子,當然任何一個都不可以出事情。

  傷腦筋,雷晉邊走邊揉著眉心,忍不住小小的抱怨一下,一個多好,操一份心,現在三個還要操三份心,還有他這麼命苦的嗎?

  答案是:當然有,因為他看到安布了,那個讓羅傑腦門疼的人。

  安布正領著一群獸人迎面走了過來,邊走邊和身邊的人低聲交談著些什麼,並不時的點點頭,唇角略帶笑意,儀態閒適,穩重自持,樣貌也英挺,怎麼看呢,也是大帥哥一枚吧,不過羅傑不喜歡,就算你是神仙也沒轍啊。

  安布顯然也看到雷晉,招呼其他人先走,自己在雷晉面前停了腳步。

  「我可以看看這個孩子嗎?」安布的眼神從剛才就沒從躺在小床上的葡萄身上移開過。

  「看吧。」雷晉大方的表示,好歹你也是小葡萄正兒八經的爺爺。

  小葡萄正在睡著,姿勢豪爽,四仰八扎,頗有他老爸的風範。

  安布姿勢熟練的把孩子小心的抱起來,從容的笑笑問道:「這是你和漠雅的孩子嗎?」

  明知故問,部落就這麼大點,你又是族長,這事情能不知道?但雷晉還是點點頭,沒什麼顧忌的承認道:「是我和漠雅的,因為眼睛是翠綠色的,就起了個小名叫葡萄。」你大概就想知道這個吧。

  果然就見安布激動的說道:「葡萄好,葡萄好,是個好名字。」自從雷晉找到葡萄並說可以吃,現在部落裡已經沒人不知道葡萄是什麼東西了,安布當然也知道,雷晉想,估計不是葡萄好,也不是名字好,是寶寶的眼睛好,終於確認羅傑也給你生了個兒子。

  ******

  明雅的腿,熙雅和漠雅要出門,雷晉輾轉反側在床上睡不著。

  第一百一十四章:臨行纏綿

  一團亂麻,雷晉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眼前的狀況。

  小葡萄揮揮手腳,哼哼唧唧兩聲醒了,雷晉一聽這動靜就知道肯定又該換尿布了,他還沒起身呢,漠雅已經披上衣服從外間進來了,這剛上任沒多久的新阿爹做起這事來,已經是駕輕就熟了,把擦洗乾淨又包好的寶寶送到雷晉懷裡,轉身洗手回來,接著熱乳果汁,動作有條不紊。

  炭盆邊上的陶罐子裡現在整夜溫著熱水,兌上熱水,衝上草藥,漠雅吹吹不燙口了,才端著過來,拿小木勺子一點一點的喂到寶寶嘴裡。

  「聽說這次要到熊族部落那邊去嗎?」雷晉拉起小葡萄脖子上圍著的小棉布巾不時的給他擦擦嘴角溢出來的汁水,這對新父母配合倒是很默契。

  「嗯,現在這個時節,只有那邊的獵物比較多。」漠雅雖然在和雷晉說話,但是怕嗆著孩子,也沒抬頭。

  雷晉又仔細問了問,大體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熊族部落位於狼族部落的西南方,從豹族部落看過去就應該是西北方向了,那裡位於北方一列山脈的末端,高山峽谷,地勢大開大合,即使在這寒冷的季節裡,熊族部落附近的峽谷裡卻氣候溫潤潮濕,儘管不適合人居住,但是植物繁茂,終年不衰,活躍其中獵物自然也就比較多,雖然算不上熊族的領地,但是既然在人家家門口上,就不能讓你輕易進去,畢竟大家都要吃飯的,這個季節的食物少又是明擺著的,虎族因為離得遠,並不摻和這邊的事情,只有豹族,狼族,和熊族三方對立,本來關係也不咋地,這個時候就誰也顧不上誰了,搶到就是自己的,所以打鬥的慘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豹族和狼族還好,可能因為共同受到熊族的阻撓,就產生了那麼點惺惺相惜,同仇敵愾的味道,盡量不跟對方先動手但也不算合作,可熊族部落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仗著熟悉的地勢一路上背地裡先傷你個七七八八,等你精疲力竭了,再撲上來面對面的廝殺。

  「奇怪了,熊不是以笨出名呢,笨狗熊,笨狗熊,怎麼這個世界的熊聽著還挺聰明的。」竟然還懂得以逸待勞,消耗人家體力。

  「什麼笨狗熊?」漠雅聽不懂他在自言自語些什麼。

  「就是那些熊族部落的人。」雷晉拍拍懷裡喝完乳果汁,張著小嘴,開始耷拉眼皮的小葡萄,這孩子除了身子弱點,其他真是很好帶,不怕生,也不認床,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連吵鬧的時候都不多,雷晉對這個兒子小豬仔一樣的表現是百分百的的滿意。

  「他們可不笨。」從豹族和狼族這些年都沒討點好就能看出來了,漠雅把睡著的葡萄放回到小床上。

  「你以前去過那裡嗎?知道大體的地勢嗎?」雷晉尋思著總要想個法子,要不然這樣貿貿然的過去,不就等著挨打嗎?

  「我自打成年後每年都去的,地形還記得,不過現在離天亮沒多少時候了,你如果有辦法,明天咱們家裡人一起商量一下。」漠雅不等雷晉回答,大手扣在他的腦後,將人壓在床上了,低頭吻了上去,亂咬亂啃,這接吻的技巧實在沒什麼長進,雷晉深深覺得有必要再加強一下訓練,伸手勾住漠雅的背,反迎了上去,含住漠雅的薄唇,齒尖輕輕噬咬,分開,引導著兩人唇舌交纏,本來挺單純的一個吻,被雷晉這一弄,頓時就有點起火,兩人都開始氣喘吁吁,漠雅更是忍不住的曲起膝蓋,頂開雷晉的腿,手從衣擺下方鑽了進去,在那愛不釋手緊致柔滑的皮膚上遊走。

  「快天亮了,唔……你還讓不讓我睡了?」雷晉喘著氣,在下方扭扭身子,讓埋首在他胸前嘴裡正叼著一隻櫻紅賣力奮鬥的人呼吸更加粗重。

  感受頂在腰臀處的粗硬益發的挺立火熱,雷晉的長腿有意無意的蹭了蹭,胸前遭人報復的狠咬了一口。

  雷晉疼得倒吸口冷氣。

  「不早了,早點睡。」漠雅長長呼出一口氣,拉過毯子將人整個蓋住,又抱了一會,才起身離開。

  等人走了,雷晉才輕輕的哼笑一聲,看你們到底能忍多久,倒不是自己迫不及待,只是比起以前恨不得天天黏在身邊,現在他們總這麼若即若離的讓他更放心不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私底下在醞釀什麼。

  此話暫且不提,眼下還有大事。

  吃完午飯,雷晉還沒午睡的葡萄塞給明雅看著,他打算去堂屋裡和大家商量商量要出去圍獵的事情。

  「明雅,你今天是怎麼了?腿特別疼嗎?」今天從春紀那裡回來,明雅的神色就一點不好,小傢伙心思單純,根本藏不住什麼事情,一有事,從臉上就能輕易看出來。

  「嗯。」明雅垂著腦袋,順著雷晉的話點點頭。

  雷晉摸摸他的頭笑道:「你現在可是葡萄的小阿爹了,你看葡萄扎完針都不哭了,明雅忍忍就過去了,等天再暖和點,我還等著你背著我和小葡萄出去走走呢。」

  「是吧?小葡萄。」雷晉輕輕的捏捏葡萄幼嫩的小臉頰。

  葡萄抓著他老爸的手指咯咯直笑。

  「你陪著葡萄睡個午覺,我過會就來看你們,有事你就喊我。」雷晉雖然注意到明雅的不對勁,但是心裡還想著其他的事情,就沒有很放在心上,將小葡萄放在明雅的兩隻爪子中間,就推門出去了。

  葡萄鬧著就伸著小爪子去抓明雅臉上的毛毛,明雅眼中的淚水一滴一滴的落到寶寶臉上,又被他小心的舔去。

  他今天有聽到春紀哥哥偷偷的和雷晉說,他的腿就這樣了,治不好了。

  「葡萄,我不要當你小阿爹了,也不要雷晉了,我的腿治不好了,我以後再也不能保護他了,我不要他了,大哥二哥那麼喜歡他,一定會很疼你阿麼的。」可是好捨不得,雷晉是明雅撿到的雌性。

  葡萄眨著大眼睛,無辜的看著明雅,不明白落在自己臉上的熱熱的是什麼。

  ******

  「大體的情況就是這樣了。」熙雅擦掉手上的水,在阿爹們和漠雅的補充下,把大體的地形蘸著清水在桌子上比劃了完畢。

  「這樣啊。」雷晉摸摸下巴,峽谷的地勢大體是南北走向中間寬兩頭窄,兩頭各有一個入口,但峽谷延伸太遠,南邊的那個入口基本可以忽略,剩下也就只有北邊一個入口了,而熊族的部落就位於北邊入口的西側,再往北就是高大山脈了,熊族每年就固定在入口東邊設立埋伏,打人措手不及,雖然知道,但是一點辦法沒有。

  「為什麼不能直接從空中下去?」雷晉問道。

  「山谷太深,霧氣又大,找不到落腳點會摔死的。」熙雅苦笑著回答。

  雷晉皺著眉思考,修長潔淨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角,熊族部落真是會選地方,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真是讓人討不了一點好處去。

  「實在不行,就算了,這麼多年不都這麼過來了嗎?」安森看雷晉苦惱的樣子,開口解圍。

  「多少應該有點辦法。」可是真的想不出來。

  「不急於這一時的,你慢慢想。我和大哥出去多砍點柴回來。」漠雅知道雷晉是擔心他們,但是辦法也不是說有就有的。

  「砍柴做什麼,家裡還有很多呢。」一個家裡有這麼多勞動力,柴什麼的從來就沒斷過。

  「這次出去,可能時間長點,家裡多備著,也省得你和阿麼還要上山。」嘴上不說,但是出去圍獵,誰能保證一點事沒有,特別每年開春這次。

  「柴,柴,乾脆去把熊族部落給燒了算了。」雷晉隨口一說。

  「你說什麼?」熙雅沒聽清楚。

  雷晉眼前一亮,「要不,咱真的把熊族部落給燒了吧?」

  「不行。」羅傑咳嗽著從屋裡出來。

  安洛起身扶他過來坐下,倒杯溫水放在他手邊。

  「羅傑,你好點沒?」雷晉問道,雖然是春天了,但是天氣一點沒轉暖,時不時的吹點冷風,飄點小雪,加上羅傑心情不好,這兩天就病倒了。

  「好多了,這兩天病著,也不能看看葡萄,他現在哪呢。」不管以前的事情怎樣,但是葡萄是他的小孫子,沒道理不喜歡。

  「明雅陪著午睡呢。」羅傑能接受葡萄,雷晉就能放心了,畢竟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天天見面,如果還別彆扭扭的,這日子可就真難過了。

  「等病好點了,讓葡萄跟我呆兩天,我還沒抱過他呢,對了,你剛才說要燒了熊族部落?」羅傑喝了兩口熱水,清清嗓子,問起這事。

  「我覺得這個主意還不錯。」羅傑的話又把雷晉拉回到這個問題上,他揚揚眉得意的笑笑,繼續道:「從北側的高山上背陰坡繞過去,既可以避開他們在東邊設下的埋伏,還可以直接到熊族部落放把火,到時候他們回去救火,咱們部落裡的人不就可以順利的進山谷裡去了嗎?」

  「高山你們可以從北邊繞過去嗎?」這是前提條件。

  「那裡的山都很高,山頂上終年都是積雪,很少有人上去,但是獸人翻過去應該是可以的。」漠雅也沒說十分圓滿了。

  不過這樣雷晉覺得就可以了。

  「你怎麼遇到什麼問題,都想著一把火燒了?」這個人即使有個孩子,還是這麼喜歡肆意妄為。

  「因為簡單又迅速。」一把火就解決了,多省事。

  「你不想想剩下的熊族獸人怎麼辦?他們的家毀了,雌性和孩子被燒死了,他們還不來豹族部落報仇,到時候就真的一點安寧日子都沒有了。」

  「我也沒說真的燒了,只要在熊族部落四周點把火,隨便燒點,弄的煙霧繚繞的,看起來像大火的樣子,埋伏和守在入口的熊族族部落的人肯定要回轉,這樣一來咱不就有機會了嗎?」雷晉還是笑嘻嘻的,渾然沒個正經樣子。

  羅傑看他這個樣子,心裡也略微放鬆,這個人就是有這種能力,彷彿和他在一起,什麼都不需要很擔心,一切困難都會過去。

  「萬一熊族部落這次吃了大虧,真惱了,回過神來還是來找咱們報仇呢?」什麼事情還是小心謹慎點好。

  「什麼事情都有萬一,羅傑你想太多了。」雖然嘴裡這麼說,但是沒有確實更好,「要不,咱拉著狼族部落一起做?一來可以增加成功的幾率,二來熊族報仇,想想是咱們兩個部落聯合,也得掂量掂量不是。」

  遇到好事可以獨享,做壞事嘛,當然是人越多越好。

  「狼族能那麼好說話嗎?」大陸上的部落之間關係可是不怎麼樣,安森想道。

  「狼族部落那個新的族長宇麒看起來就是個聰明人,沒道理這麼有利的事情不答應,萬一不答應,」雷晉勾出一抹狡詐的笑意,對著熙雅懶懶問道:「上次明雅救的那個孩子老爹叫什麼名字來著?」

  「青河。」總算熙雅的記性還不錯。

  「對,青河,不是聽說他在狼族部落擁護者還挺多的嗎?乾脆幫著他把宇麒拉下來得了。」反正上次青河再三承諾過將來一定會還救了他家小肥狼的恩情。

  「這……這不是挑著狼族部落內亂嗎?」羅傑驚訝的看著他,這麼大的事情,雷晉就這麼輕輕巧巧的決定了?

  「這樣也不行?」雷晉皺眉,「那就只剩下一個辦法了,漠雅去威脅他出賣貝格的事情。」當時見過貝格的人不多,而藍齊又能這麼準確的找到豹族部落,估摸著宇麒在其中起的作用可謂不小,出賣人還拿到好處,不管最初的原因如何,但作為一個部落的族長背地裡做出這樣的事情總是不光彩的吧?名聲傳出去也好不了。而且看看貝格在狼族部落縮手縮腳的表現,搞不好宇麒根本就知道貝格和藍齊之間的事情,那心裡也該明白,一旦貝格知道是他出賣的,背地裡給藍齊吹點枕頭風,這個宇麒真就裡外不是人了。

  雷晉分析給眾人聽,越想越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聽的人卻冷汗涔涔,都暗暗下定決心,以後還是少惹雷晉好了,滿肚子壞主意,各個都能把人折騰個夠嗆。

  這裡面只有一個人舒心的點點頭,那就是羅傑,他明白正是因為喜歡和擔心,雷晉才這麼努力在想辦法吧,要不然以他懶散的性子,哪會為不相干的人費腦筋,把自己的三個孩子交給這人,他放心。

  熙雅和漠雅又何嘗不知道嗎?這個人在以他自己的方法,保護著他們,這樣一個人又怎麼讓人捨得放手。

  這些事情自然不能他們在家裡說了就算,還是要到部落裡討論一下的,反對的意見自然是有的,但是支持畢竟佔大多數,最後決定熙雅和漠雅再加兩個獸人去狼族部落商量一下。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天天過去,熙雅和漠雅也平安從狼族部落回來了,宇麒果然是個聰明人,後面的方法沒用上就答應了,還主動提出在狼族部落集合。

  明天就是出發的日子了。熙雅和漠雅路上要帶著的東西都打包好了,葡萄今晚去和羅傑睡,明雅精神還是不大好,雷晉坐在床頭,手裡攥著一把栗子,一邊剝著餵他,一邊逗他笑。

  熙雅從後面扣住雷晉的腰,四處遊走撫摸,暗示意味十足。

  「別鬧了,早點洗洗睡吧,明天不是要出發嗎?」雷晉有點緊張,可沒忘記這個屋子裡可還有兩個人呢,以一對三,他還不想腰斷掉。

  熙雅促狹的笑笑,伏在他耳邊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獸人出發前一晚都是不睡的,要有那麼多日子不能見面,自然要和自己的雌性好好的纏綿一下。」

  一夜不睡?雷槿抬頭求救的看向正走過來的漠雅,卻看到後者的手已經放在衣結上,正打算解開了。

  「而且你不會以為你走的時候,給我們下藥,我們什麼都不做就會輕易原諒你吧?」熙雅將人抱起來,堵住他的唇輕笑道。

  第一百一十五章:逃走的懲罰

  雷晉打算接受他們三個的時候自然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可是還抱有一絲幻想,能晚就晚,能拖就拖,沒有更好,只是做夢也沒想到就這麼沒有任何預兆的來臨了,和他們三個分別都發生過關係,和漠雅熙雅兩人在山洞裡也有一次,可是四個人一起還真是頭一次,光想像那個場景,就讓雷晉拔腿想逃,最好躲到天邊去,就是心念剛動呢,就被熙雅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把被他抱了起來不說,接著還被壓在明雅的懷裡動也不能動,連反抗的話都被熙雅堵在嘴裡。

  明雅似乎沒反應過來,嘴裡兀自還在嚼著雷晉送到他嘴裡的最後一顆栗子,見此,只能瞪大眼睛,爪子放在雷晉腰上,慌張的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麼。

  「等等,熙雅。」雷晉很想破口大罵,有這麼猴急的嗎?說做就做,都不給人回答的時間。

  「不想等了。」熙雅含糊卻很堅決的拒絕,固執的在雷晉唇上索吻。

  「混蛋,讓你等等。」雷晉別開頭,躲避著他不停落下來的吻,雖然知道當初要走給他們下藥是自己不對在先,但也沒必要用這樣的懲罰方法吧。

  可熙雅現在壓根聽不進去,一邊吻一邊心急的拉扯著雷晉的上衣,根本耐不下性子去解開,乾脆一把就撕開了,衣結紛紛崩斷,大開的上衣很快就被扔在了地上。

  儘管屋裡生著火盆,但是畢竟天氣寒冷,上身赤裸,還是讓雷晉打了個寒顫,皮膚上微微帶上了涼意,但很快就被熙雅火熱手掌給驅散了。

  明雅的毛皮緊緊的貼在雷晉的皮膚上讓他刺癢麻麻的,他難耐的扭著腰不停的蹭著試圖緩解一下,明雅倒是沒有躲閃,但扶在雷晉腰上的爪子卻越來越緊。

  熙雅的吻越來越靠下,帶著灼人的氣息,儘管雷晉事後不論有多懊惱,但也不能否認過程中身體得到的極大快感和滿足,就像此刻,抵抗的心越來越弱,只能拱起身子,仰高頸項大口呼吸。

  但在熙雅將他翻過身,試圖扯掉他腰帶的時候,還是讓他立刻明白,這是今晚最後的機會,錯過這次今晚就休想翻身了。

  「熙雅,等等,我有話說。」

  「以後再說。」似乎是為了驗證這句話,雷晉感到下身一涼,腰帶被抽掉,因為剛洗完澡,雷晉外面只穿了一條夏天的薄褲子,現在被熙雅連著底褲被一把扯了下來,再沒有障礙,熙雅的舌頭沿著光潔的腳踝,修長的小腿,分來雷晉的雙腿,在敏感的大腿內側不斷舔舐。

  「你混蛋啊,熙雅……」雷晉曲腿向後踢了一腳,但是褲子還纏繞在腳上,腿根本就抬不起來,一陣手忙腳亂下來,只讓自己勉強跪在了床上,但這樣卻更利於身後之人的進犯,熙雅的兩隻手緊緊的扣住雷晉勁瘦的腰部,舌頭順著股溝一直舔到前面還呈現辦萎靡狀態的下身。

  雷晉咬緊牙關,但是禁慾大半年的身子還是不聽使喚的熱了起來,在熙雅的持續撫弄下,前面半挺立,嘴裡溢出舒服的呻吟聲。

  漠雅的衣服只是解開了衣結,根本來不及褪下,兩步過來,不等雷晉有所反應,就鉗住他的下巴,一個略帶懲罰性質的吻重重的壓了下來,另一隻手摸著一側的櫻紅開始揉搓著,密實的吻讓雷晉喘不過氣來,只能發出小聲無意識的嗚咽。

  一旁的明雅眼睛也迷濛起來,看到衣衫凌亂的雷晉在兩個哥哥的手中,無力反抗,眼神迷離脆弱的只想讓人狠狠進入他的身體裡肆意攪動,他情不自禁低下頭,將腦袋從雷晉的小腹下穿過,張嘴含住了雷晉的前面。

  「啊……」不同於這一陣子雷晉背地裡用手做的異樣快感讓他的腿一軟,如果沒有這三個人的支撐,估計就能直接攤在床上。

  熙雅的手捧住雷晉細滑的雙臀揉搓著,向著兩側分開,露出中間被緊緊包圍的小穴口,試探性的先戳了一根手指進去。

  後面不適的異物入侵感讓雷晉皺緊了眉頭,拒絕性收縮著,漠雅的吻沿著下巴,鎖骨一直來到胸前。

  熙雅的第二根手指的又加入疼的雷晉直接罵出聲:「你給我滾出來,熙雅。」

  熙雅一邊喘著粗氣還不忘嘖嘖稱奇道:「奇怪了,已經生過了一個孩子,怎麼還緊成這樣?」感覺就像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

  雷晉受不住這話,但在漠雅和明雅的夾擊下,話都沒說不清,只能斷斷續續的罵道:「你……滾……滾……」

  禁慾這麼久,如今雷晉溫軟的身子在懷裡,熙他哪能堅持,尤其是雷晉現在雙腿大張,穴口半開的淫靡姿勢,只讓他最後的理智也消失殆盡,待到勉強能接納三根手指的程度,就迫不及待的掏出自己的下體,俯下身來使兩人腰身緊密貼合,抵在雷晉的後穴一點點的將自己塞進去,雷槿疼的直冒冷汗,掙扎的更厲害。

  漠雅憐惜的吻著他的臉,細細的柔柔的,嘴裡不停說道:「放鬆身子,你放鬆點,很快就好了。」

  「每次都說的好聽,你們怎麼不試一次。」雷晉恨得咬牙切齒,但為了自己著想,也不得不努力的放鬆,感受到甬道被熙雅的碩大一寸寸的撐得滿滿的,酸酸漲漲的難受。

  「你要做就快點。」雷晉扭頭瞪他一眼,這樣不動更難受。

  雷晉甬道裡的粘膩緊致逼得熙雅已經快瘋了,如今被他一催促,哪裡還能堅持的住,幾乎立刻提腰大力的衝了進去就抽動起來。

  近乎撕裂的疼痛讓雷晉眼前一黑,但來自三方的撫弄,很快又讓他享受到熟悉的快樂。

  熙雅看著雷晉不在掙扎,動作愈發狂野。

  「恩……唔……」雷晉承受著熙雅一次次撞向體內敏感點的刺骨的快感,而全數的呻吟都被漠雅堵在了嘴裡。

  明雅也在下面賣力吮吸著,從頂端到根部,雷晉被這上上下下的夾擊弄的潰不成軍,只能扭著腰一次次的迎向熙雅的猛力撞擊。

  含混不清的呻吟,伴著粗重的喘息聲,讓雷晉的身子在不知不覺中對三個人徹底的敞開來,明雅帶刺的舌掃過雷晉頂端的小孔,雷晉身子一顫,射了出來,後面穴口跟著的收緊讓熙雅劇烈的喘息一聲,又在雷晉溫熱的甬道裡狠狠的插了幾下,熾熱的液體一股股的噴射出來,全部留在雷晉的體內。

  事畢,兩人滾做一團,熙雅的下體剛退出來,漠雅就翻過雷晉的身子,舉高他的雙腿分開,不給他任何的緩和時間,一舉挺了進來,緊緊的將他壓在自己腿上,轉著圈的在他體內抽插,一次次的抽出,再整根的沒入,精準的對著那處凸起擠壓摁下,雷晉喘息著仰高頸項,腰肢酸軟,汗濕的身子倒入後面熙雅的懷抱裡。

  「漠雅……恩……慢點……」

  「嗯,太深了……」雷晉被他頂弄的渾身都像要起火了一樣。

  漠雅幾個衝刺之後,雷晉被熙雅整個放倒在床上,姿勢的突然改變,讓漠雅進入的更深,最後變成了漠雅跪在雷晉打開的雙腿間,揉著他的臀瓣抽動。

  「舒服嗎?」漠雅的眼中燃燒著火焰,看著雷晉已經滲出白濁的頂端在熙雅手中擼動著。

  「快點……恩……再……快點……漠雅……啊……」雷晉喘息的喚道。

  漠雅加快抽動,帶著難以言喻的力道和速度,緊要關頭,一把將雷晉撈在自己懷裡,吼聲和呻吟交雜在一起,兩人齊齊到達了高潮。

  這一回合做完,雷晉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但依舊沒得到多少休息的時間,熙雅摸摸雷晉小穴裡不斷流出的白濁,再度插了進去。

  這一晚雷晉在兩人不間歇的抽插中度過,一個人出來,另一個人馬上就進來,激烈的程度讓雷晉以為自己會死在今天。

  哀求告饒全都不管用,只在關鍵時刻一遍遍的問他還走不走了,雷晉昏昏沉沉間點點頭又搖搖頭,只能不停的重複不走了,不走了,才被堪堪放過。

  這一晚雷晉在兩人不間歇的抽插中度過,一個人出來,另一個人馬上就進來,激烈的程度讓雷晉以為自己會死在今天。

  哀求告饒全都不管用,熙雅和漠雅只在關鍵時刻一遍遍的問他還走不走了,雷晉昏昏沉沉間點點頭又搖搖頭,只能不停的重複不走了,不走了,才被堪堪放過。

  其實沒真的做一夜,畢竟再強壯的身體,被連續做上一夜,也承受不了,熙雅和漠雅心裡總算還有點分寸。

  只是沉浸在情事中的三個人誰也沒有注意,明雅到底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

  天微微露出點亮光,熙雅和漠雅就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發了,兩人都看起來神清氣爽,英姿勃發,一點也看不出做了大半晚運動的疲累,只是那個裹在毯子裡昏睡不醒的人就不一樣了,黑髮凌亂,面色潮紅,露在外面的半截原本光潔的膀子上密密實實的全是紅痕,可想而知,埋在毯子裡身上的情形,估計不是一般的淒慘。

  明雅也醒了,正站在門口處,望著床上的雷晉,往日明亮的大眼如今卻黯淡無光澤。

  「小弟,你這怎麼了?」熙雅擔心的問道,雖然出發在即,但是明雅的這個樣子還是讓他無法不在意。

  明雅只是低頭不語。

  「是怪昨晚大哥和二哥沒顧及到你嗎?」熙雅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打趣他。

  明雅想到昨晚雷晉在他們兄弟三人的聯手撫弄下意亂情迷的樣子,臉漲的通紅,增添了幾分顏色,但轉而又搖搖頭。

  「小弟,也學會撒謊了?」熙雅勾起明雅的下巴開玩笑,又說道:「不要傷心了,你昨晚也看出來了,雷晉可沒有推開你,就表示已經可以接受你了,大哥和二哥呢,這次出去很久的,就你留在家裡,他現在是你一個人的了,還怕沒機會?你對著他撒撒嬌,估計他就自動投降了,你也知道雷晉多疼你,我都很妒忌。」熙雅故作輕鬆的眨眨眼卻換來明雅頭垂的更低。

  熙雅還想說什麼,就聽到安森已經在外面喊人,他就急著出去了。

  漠雅的心到底還細一點,經過明雅身邊的時候,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他總算開口答應留下來,不管怎樣,我們四個都會在一起的。」

  明雅依舊垂著頭站在那裡,半晌沒動,待漠雅也走後,他腳下的石板地面上多了一滴滴的水漬。

  不可以在一起了,即使再喜歡,明雅也不可以和雷晉在一起了,所以昨晚他才悄悄的離開,以後也不能碰雷晉了,他是大哥和二哥的了。

  ******

  這次獸人出門來送行的人格外多,很多都是全家出動,只有這家去的只有羅傑,明雅本來也想來,但是羅傑覺得天氣太冷,怕葡萄出來凍著,就留他看著葡萄。

  雷晉醒來的時候,只看到明雅已經換成人形,正抱著葡萄在屋裡走來走去,半長的銀髮落在葡萄臉上,不知道小聲說著什麼,惹得葡萄一直在笑,只是微跛的左腿,刺痛雷晉的眼睛。

  「明雅。」雷晉喊他。

  「你醒了?」明雅抱著葡萄過來床前。

  「怎麼不叫醒我,今天你去春紀那裡換過藥了嗎?」雷晉說著就要從床上爬起來,那個部位似乎使用過度,又疼又麻,全身上下和拆開又重組過一樣,酸疼的他想殺人,只是兩個罪魁禍首早已經不在身邊了。

  毯子落下來,雷晉滿身的紅色痕跡,密密的,一層壓著一層,連胳膊彎內側都沒放過,明雅垂下眼皮,心微微發疼,竭力的忽略這一切。

  「嗯。」明雅輕輕的應了一聲。

  「這才乖。」雷晉笑著一手把盯著著自己看的葡萄接過來,另一隻手本來想摸摸明雅的頭,卻被他不經意的躲開了。

  雷晉看著落空的手掌,笑意微斂,開始覺得有點不對。

  「我去給你端午飯吧。」明雅急忙從床沿邊上站起來。

  「先扶我坐起來,我使不大上勁。」雷晉瞇瞇眼,想從明雅臉上看出點什麼來。

  「哦。」明雅幫雷晉裹好毯子,扶著他的腰,幫他坐在床上,又將已經在炭火上烤熱的衣服拿過來放在雷晉身邊。

  雷晉先把葡萄放在床上,掀開毯子,裸著下床,準備穿衣服,就見明雅背過身去,坐立不安,一副隨時準備衝出去的樣子。

  「又不是沒看過,害羞什麼?」雷晉有條不紊的穿戴整齊,摸摸自己脖子,又讓明雅把櫃子裡一直沒大用的圍巾找了出來,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肯定沒法出去見人。

  雷晉將自己包嚴實了,拉過明雅,揉揉他的臉,小聲笑道:「我今晚單獨陪你一個人怎樣?」他昨晚後來雖然有些神思混亂,但是明雅沒做過,他還是記得的,他和熙雅想到一塊去了,單純以為明雅在鬧小脾氣。

  要知道讓雷晉主動說出這句話,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況且還是現在腰酸背痛,站都站不穩的情況下,大概這輩子也就這一次了,可是有人顯然是不領情,就見明雅紅著臉,但還是結結巴巴的拒絕道:「不……不了,你……今晚好好休息吧。」

  雷晉被兜頭潑一盆冷水,第一次主動要求被壓,還被人拒絕,真是面子裡子一點也沒有了,雖不至於懊惱,但是想說第二次是不可能了。

  「我抱著葡萄,咱吃飯去吧,阿麼已經熱了好幾遍了。」明雅可能也感覺說完這句話,是惹著雷晉了,匆忙之間就想著補救,但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雷晉看著他抱著葡萄離開的身影,搖搖頭,心想算了,慢慢來吧,反正有的是時間,還怕小傢伙不消氣。

  ******

  午飯過後,慕亞和他的阿麼朱希過來了,順便還帶來了一大堆的食物,不止如此,還有換洗衣服,儼然是打算在這裡常住的樣子。

  「每年這次,朱希叔叔和慕亞哥哥都會來家裡住的,部落裡很多人家都這樣。」明雅幫著把他們帶來的食物放到地窖裡。

  「為什麼?」安布的老婆和兒子要到羅傑家裡住,而且還和羅傑相處良好,以前他不知道事情原委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可是現在,明明擺擺的,那這到底是什麼詭異情況啊。

  「一來怕這個時候有外族襲擊,聚在一起大家要相互照應,二來就是把食物集中在一起,可以共度難關啊。」慕亞洗完手,笑著跑過來,就要接過葡萄抱抱。

  葡萄從來不認生,誰抱都可以。

  「葡萄,葡萄,我是慕亞小叔叔啊。」慕亞看葡萄笑了,自己也高興得不行,就對著剛走過來的朱希喊道:「阿麼,你看葡萄笑起來真的好像阿爹啊。」

  雷晉頓時無語了,心道慕亞,你的腦子長到哪裡去了,這話你也說的出口。沒看到羅傑的臉已經黑了,但更讓他驚悚的還在後面,就見朱希湊過來,看看葡萄,笑道:「還真的是,以前你阿公也有這麼一雙漂亮的翠綠色眼睛,自從阿公去世後,就只剩下你阿爹了,現在還有小葡萄,真是越看越漂亮。」

  阿公是指父親的阿麼,阿爺是指父親的阿爹,這些,雷晉來了這麼久,現在已經能分辨清楚了。看這倆人的表現如果不是真的不在意,就是專門來欺負人了。朱希他不瞭解,但是慕亞性子開朗大方,羅傑也疼他,沒道理會故意來氣羅傑啊,要說不在意那就更不可能了,誰會不在意自己老公和老爹出軌啊,還是這個世界沒現代的倫理道德觀,所以不在乎?如果真是那樣,還真夠怪異的。不過這個問題也沒纏繞他很久,當天晚上雷晉就得到答案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膽肥的明雅

  傍晚的時候下了點小雨,這應該算是今年的第一場雨了,可因為是早春,不僅一點也沒感受到溫暖的氣息,天氣反而更加寒冷了,吃晚飯的時候慕亞不在,自從朱希說了下午的那番話後,羅傑臉色一直淡淡的,在飯桌上只是提了一句,不知道他們現在到什麼地方了,雷晉也有點擔心,不過心裡也知道天氣問題的話遠遠不夠對那些強壯的獸人造成實質的威脅,加上他天生沒那根纖細的神經,要他時時的只牽掛著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晚飯後照常拉著明雅回房睡覺去,後面那部位每走一步,都火辣辣的疼,如果熙雅和漠還在家是肯定沒好果子吃的,不過現在人走都走了,雷晉也只能恨得磨磨牙齒罷了。

  家人知道是一回事,但雷晉為了自己那所存無幾的形象,今天還不得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過一回到他們自己的屋子,立刻就攤在床上不想動了。想起春紀上次給的藥還有些,當然不是最開始那次,那些事前事後的抹抹,早就光了,這是春紀最近給的,所以還沒來得及用呢,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雷晉揉著老腰下床,從櫃子的一角翻出來,心裡無數次的感歎,以後絕對要好好的加強鍛煉,要不,再這樣做上幾次,自己就真的不用下床了,應付兩隻野獸真不是人幹的活兒,不,應該是三隻,想到那還在鬧著彆扭的第三隻,再看看手裡的藥瓶子,雷晉真的頭在疼,對著第三隻,不,是明雅說道:「你把葡萄放小床上吧,他也該睡了,你過來給我幫一下忙。」

  明雅不明所以,但是聽雷晉的話習慣了,一時也改不了,就聽話的把葡萄放下,乖乖走過來,問道:「怎麼了,要明雅做什麼?」

  雷晉再自然不過的趴在床上,把手裡的藥遞給他,半瞇著眼睛說道:「幫我上藥。」

  明雅再笨也知道這藥是上在什麼地方,何況雷晉已經落落大方地撩起上衣下擺,只等著他上前解開褲子了,他怔怔的看著那微微露出的一截腰肢,光滑,有彈性,看起來就很有力量但有時候卻又不可思議的柔軟,但他還是攥了攥拳頭,拒絕的話剛出口,就被雷晉堵了回去:「我自己沒法上,難道你要我出去找個人來上藥?」

  「不行,你不能找別人。」雷晉那裡怎麼可以給別人看到?明雅斷然奪過他手裡的瓶子,想也沒想的就把雷晉的褲子拉到膝蓋處。

  雷晉將頭埋在手臂裡,得逞的笑了,小笨蛋還怕治不了你,不過真的有點疼,今晚真的要做嗎?小笨蛋就是小笨蛋也不自己想想,這種事情他能出去找什麼人啊。

  明雅這時候後悔也晚了,手裡的藥瓶子燙得他很想扔掉,實在沒辦法了,只好顫抖著手指抹了藥,探向雷晉兩股之間還可憐紅腫的地方。

  異物的入侵讓雷晉疼的直皺眉,但碧艾花清涼滋潤的效果總算不至於讓他覺得太難以接受。

  明雅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很快,這熟悉的溫熱緊致曾經也那麼用力的絞緊了他,讓他每一次抽出來都困難。

  「想什麼呢,臉紅的都快滴血了。」雷晉微微撐起上身,勾著嘴角明知故問。

  明雅不自覺的夾緊腿,趕快搖搖頭。

  「真的沒事?」雷晉擺明不相信,手隔著衣褲向明雅的下半身探去,那挺立的尺寸讓他心裡一緊,開始有點後悔主動招惹明雅了,但事情都這樣了,斷斷沒有退縮的道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於是還故作輕鬆的彈了一下,說道:「還挺精神的。」

  不得不說雷晉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有時候真是要不得。

  明雅粗喘了一口氣,眼睛裡有火光隱隱的竄出來。

  「要不要我幫你?」雷晉半起身勾著明雅的肩膀,壞笑道,他的本意是要不要用手幫著做了,免得今晚自己受罪。

  可是看到明雅眸子裡漫天的火光時,雷晉知道壞事了,明知道小傢伙碰到自己根本就沒什麼自控力,還上趕著招惹他,真是自作孽了。

  不過在明雅主動撲過來,咬住他脖子的剎那,雷晉心想算了吧,就這樣吧,小傢伙弄成今天這樣,還不都是自己的緣故,他既然想要給他就是了,索性也就剩下這麼一個人可以補償給他們了,想到這裡就放鬆身子,閉上眼睛,任明雅將他壓在床上肆意吮吻著。

  明雅心急的埋在雷晉胸前解他的衣服,忙亂中就想扯,雷晉氣得臉色發青,趕緊壓住他的手說道:「昨天熙雅已經扯壞了一件,你再扯懷了這一件,我明天真就沒衣服穿了。」總共就那麼幾件衣服,哪裡經得住這麼折騰。

  明雅點點頭,但是一雙手根本捨不得離開雷晉的身子,小心討好的摩挲著。雷晉看他這樣也知道沒幾分理智可言,拍拍他的腦門推開幾分無奈說道:「我自己脫。」

  可能真應了好事多磨那句話了,雷晉的衣結還沒解開幾個呢,就聽到門外有人敲門,明雅似乎終於醒過神來,蹭的從床上竄了起來,看看雷晉,看看自己,難過的都快哭出來了,一句話沒說,抹抹臉出去開門了。

  雷晉摸摸下巴,突然有種角色錯亂的感覺,怎麼弄的好像他剛才要強了明雅一樣。想不出這個時候有誰來,但是也趕緊把衣服繫好了,下床穿鞋。

  「雷晉,你還沒睡吧?」半下午就外出現在剛回家的慕亞說著話就進來了。

  「還沒呢,剛吃完飯,睡不著。」這話是說的有多心虛啊,他現在看著那張床比自己親媽還親,要不是還擔心著明雅,他早就撲上去睡個昏天黑地了,今天上午雖然有補覺,可是昨晚根本就睡多少。

  「有什麼事情嗎?你們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下著雨,天怪冷的。」雷晉看慕亞身後還跟著朱希,就倒了兩杯熱水過來,還順便抓了一大把松子,還是漠雅帶回來的,味道雖好,但是雷晉實在是那份閒心思坐下來磕。

  明雅一直沒進來,雷晉往門邊看了一眼。

  「明雅說要去羅傑叔叔那裡睡。」慕亞像個小松鼠一樣,松子嗑的咯崩響。

  「小點聲,慕亞,沒看葡萄睡了嗎?」朱希在慕亞手上輕拍了一下。

  「沒事,他睡覺很實,沒這麼容易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孩子天生身子骨弱的原因,總之覺真的是很多,有時候都一動不動的睡個大半天,嚇雷晉半死。

  但慕亞還是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把手裡的松子放下了,壓低聲音道:「是我阿麼找你有事呢。」

  朱希這才從懷裡掏了很長一串藍色的綠松石出來,遞給雷晉說道:「這是送給小葡萄的。」

  這個雷晉在現代也是見過的,自然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這麼長一串,還顆顆乾淨沒雜質的倒是少見。

  「小葡萄還小,用不著這個。」雷晉推拒,隱約知道他們這麼晚來的原因了,八成這是安布讓送來的吧。

  果然就聽朱希道:「我和慕亞都很喜歡葡萄,你不要多想了,我們這個時候來,也是怕羅傑不讓收,畢竟這是安布給的。」

  雷晉越想越疑惑,這根本不符合常理,事情憋著實在難受,看他們似乎不是很介意,就是試探的問道:「你們不生氣嗎?」

  朱希的眼神有瞬間的黯淡,倒是慕亞不在意的笑道:「我們生氣什麼啊,我們高興還來不及,看看葡萄,就知道漠雅哥哥是阿爹的兒子啊,總不能因為我不是阿爹的親兒子,就不喜歡阿爹有兒子吧?」

  雷晉非常吃驚,表現之一就是眼睛有點睜大。

  「怎麼,你不知道嗎?全部落的人都知道這事啊,我的親阿爹就在這樣的春獵中去世的,我現在的安布阿爹和我阿麼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後來……後來就結成伴侶了。」估計是其中的細節,慕亞也不清楚,就直接用一個「後來」完結了。

  綠松石雷晉暫時收下了,畢竟是葡萄便宜爺爺送的禮物。不過想著明天再問問羅傑,如果羅傑實在不喜歡,再回了也不遲。

  可慕亞非要留下來和他擠擠睡,雷晉也答應了,反正以前在現代的時候也沒少和陌生人睡一張床,慕亞怎麼看都是美人一個,自己怎麼也是不吃虧的。美人,美人,吃不到,但是左擁右抱一下,還是可以的,所以他抱著慕亞睡的非常心安理得。

  慕亞雖然覺得雷晉姿勢有點彆扭,但是兩人都是雌性實在也沒什麼可介意的,只是在臨睡前嘟囔了一句:「安布阿爹和我阿麼舉行儀式前,不知道羅傑叔叔肚子裡有了漠雅哥哥。」

  「那時候也沒你吧,你知道的還真是不少。」雷晉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快點睡,自己可要困死了,明天還想出去走走,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食物,再把家裡的帶一點給春紀他們師徒。

  「嗯,那時候我也在我阿麼肚子裡。」

  「所以我都沒見過自己的親阿爹……」

  雷晉嘴上有一句沒一句的答應著,其實聽著窗外的細雨聲,早就睡過去了,往事太複雜,他覺得自己還是少摻和為好,只要漠雅現在過的好,他就知足了。

  ******

  本以為會好好的睡一覺,但卻很早就醒了,雷晉歸咎於雌性的身體果然沒有獸人的暖和,死活不承認是熟悉了那三隻的體溫,換了其他人睡在身邊,一點不習慣。

  早飯是明雅做的,他是手藝雖然比不上熙雅和漠雅,但是比起羅傑來還是強多了,其實也不能寄望太多,就會熬點肉湯也不錯了,畢竟備受家裡寵愛的老小,下廚的機會真的不多。

  吃了早飯,雷晉下地窖翻著只野豬出來,用獸皮口袋裝了,畢竟這個食物短缺的時候公然背著一隻野豬招搖過市,簡直是找事,拉上明雅抱著葡萄去了春紀那裡,慕亞沒事也跟著來了。

  明雅的傷口不論以後怎樣,現在還是要堅持每天上藥,小葡萄就好點了,可以十天扎一次針。

  春紀稀罕葡萄,抱到手裡就不想放人,明雅還是一上午要換好幾種草藥,加上今天明雅躲他愈發厲害,雷晉也暫時不在他面前討沒趣了,就拉著慕亞出來在部落裡走走。

  剛下過一夜雨,地上還濕漉漉的,積了些小水窪,雷晉和慕亞一隻走到部落外的田里,草原上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只在有些地方還殘留著灰白色的痕跡,晚秋試種的一點麥子泛著點青色,其他地方還都是蒼茫的黃色,沒有一點春天的跡象,就是想挖點野菜,毛都沒一根,幾個雌性挎著籃子從山上下來,裡面挖了些草根樣的東西,看到雷晉雖然也笑著打了招呼,但到底是沒多少喜色,雷晉也能理解,餓著肚子的時候誰還能興高采烈才有毛病。

  直到這時候,雷晉才真切的感受到,這裡不是什麼世外桃源,是實實在在的原始落後社會,以前也許是熙雅他們太能幹了,自己自打來到這個世界雖然意外不斷,但是卻從沒餓著凍著過,偶爾出去挖過野菜,打點獵物也是為了換個口味或者不想單純依靠他們,並沒有生計之憂,直到這次熙雅他們要出去為食物拚命,而留在部落裡的這些人也在為食物發愁,他覺得自己要認真做點什麼,畢竟這裡以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了,雖然他這個穿越者發明創造什麼的,樣樣不會,但是好歹弄點吃的應該還是可以的吧,當然這都是明面上的,完全可以拿出來當演講稿公開宣講的,私底下的原因是他實在很閒,閒的快發霉了,而且比起在角落裡默默老死,他還是比較喜歡熱熱鬧鬧的做點事。

  現在人們湊在一起,自然三句話就離不開食物,雷晉就順勢道:「我覺得獸人們在外面拚命找食物,留在部落裡的雌性也該做點事情,不能光靠他們。」雷晉偶爾正兒八經一下還是能唬唬人的,怎麼著也是當了幾年老大的人,道上的那些狠角色都能罩得住,沒道理招呼不了這些自小在環境相對單純的部落長大的雌性不是。

  幾個雌性一聽是這個理,其實道理很簡單,就是這些雌性被獸人們養慣了,慣性的就光想依賴,但是再嬌寵畢竟社會環境擺在這裡,能柔弱到那裡去,起碼行動力還是有的。

  雷晉見幾個雌性都不反對,才緩緩的說出自己的打算,他明天想去河邊抓魚,問有沒有人同去,想去的帶個筐子就成,他很久之前就發現了,部落裡的人都幾乎不吃魚,導致附近河裡的魚又肥又大,夏天不想吃,寒冬裡撈魚,部落裡可使用工具的又很少,往往都是直接下水叉,那層冰碴子獸人都受不住,甭說雌性了,所以只要餓不死,誰都不會把主意打到河裡的魚身上。

  那幾個雌性一聽是去河裡抓魚都有些退縮,直到雷晉保證不會讓他們下水,加上慕亞很積極主動的說想去,他們就說去看看,

  雷晉也不強求,畢竟這種事情還是要看實際效果的。

  ******

  第二天是個大太陽,朱希抱著葡萄跟在後面,雷晉,羅傑,慕亞和明雅抬著家裡的筐子背著家什浩浩蕩蕩的就出門了,一路引來圍觀無數,不過要的就是這效果。

  現在河面上的冰已經沒有冬天那麼厚了,很多地方一碰就碎,有了上次掉到冰窟窿裡的經驗,雷晉這次做了萬全準備,先放個竹排,蹲在上面鑿開冰層,撒把事先碎好的蚯蚓,不長時間就有密集的魚群湧過來,拿著筐子直接下去撈,拖上來就是半筐子活蹦亂跳的肥魚,看得周圍空手而來的雌性眼睛都直了。

  雷晉拉了幾筐,明雅就過來接手。

  站在岸邊的很多雌性也躍躍欲試的想上手。

  難得一個暖陽天,雷晉和羅傑把就著河水,三下五除二的把魚都剖開了,除了內臟,趁著鮮活拔了腮邊放掉血,扯出魚腥線,抹上鹽巴,拍點醋上去,魚肚子裡填上點蔥絲,朱希抱著葡萄看著火,魚稍微醃製一下,穿上樹枝上火烤,烈日晴空下香味飄出老遠,魚皮金黃酥脆,魚肉潔白鮮香,一口咬下去油都能滴下來,別提有多香了,而且一點腥味沒有,雷晉和羅傑大方的請大家一起吃,各個吃的舌頭都快咬掉了,紛紛奔回家拿筐子。

  一傳二二傳三,下午的河邊就熱鬧了,但是礙於只有雷晉的那一個竹排,也只能排著隊上去撈,雷晉的目的達到了,自己家撈的魚刨去中午吃的,還剩下足足一大筐,也夠家裡吃上一段日子的了。

  雷晉又選了幾個小簍子,在靠近岸邊,河水清淺已經破冰的地方,裝上餌料把簍子用石頭壓進水裡,只等著明天來提簍子抓魚就是了。

  今天收穫頗多,晚上自然也是吃魚,雷晉親自下廚,選了三條大魚,魚頭斷開,魚肉削片,加上鹽巴稍微揉一下,碼好了放木盤子備用,從灶台上的小陶罐裡挖了些豬油下鍋,過一會兒,等油化開了,下了一點辣椒和蔥段爆鍋,加了水,鹽巴和幾滴醬油煮沸,倒進去魚片在沸水裡滾上一會,出鍋放入鋪了一層豆花的盆子裡就算是好了,豆花細滑柔嫩,配著魚片吃絕對爽口,要依著雷晉以前,還得扔一把辣椒進去,但是念著明雅還有傷口,就沒敢多放,加了一點多少可以品出點滋味就好。

  剩下的準備做些熏魚和鹹魚,放的時間長點。

  吃飯的時候葡萄在雷晉懷裡伸手伸腳的一刻不安生,看樣子也想吃點,要依著別的阿麼哄哄也就行了,可葡萄偏偏遇到這麼個不按理出牌的,就見雷晉自己把魚肉嚼碎點,低下頭就用舌頭頂進自己兒子嘴裡去了,小葡萄吮吸的吧唧吧唧響,這父子倆是只管自己做,完全不管別人看,不過畫面看著挺和諧美滿就是了。

  日子就這樣過下去,雷晉現在人緣出奇的好,倒是不大用捕魚了,只管教部落裡的雌性扎竹筏子,羅傑天天被雷晉拉著出門,看著精神也比往日好了許多,慕亞更是前前後後的跟著,一副小粉絲的架勢,幫著雷晉忙這忙那,就差雙眼冒紅心了。

  就是明雅,現在天天見不到個人影,雷晉想和他好好說說話都難,他現在晚上和羅傑睡在一屋,一大早就出去,吃完晚飯才回來,連慕亞都笑說:「明雅怎麼像剛成年的小獸人找到相好的雌性一樣,天天不歸家。」

  雷晉一笑了之,並沒有放在心上。

  天天吃魚總有個夠,雷晉又將腦筋動到草原上最不缺的田鼠和野兔子身上,山上也有野雞,就是不好捕,如果有獸架子就好了。他就去找留在部落裡巡守的加赫商量了一下,看他會不會做,從加赫那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雷晉看到家裡隱約透出來的暖色燈光,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不禁加快了腳步,不知道熙雅和漠雅他們怎麼樣了,一點消息也沒有,也不知道今天明雅回家了沒。

  「我回來了,天氣太冷,我看著路邊的溪流裡一點水都結冰了。」雷晉推門進來。

  羅傑抱著葡萄站在桌邊,看起來神色有點尷尬,欲言又止。

  「怎麼了,羅傑,你們吃飯沒?」雷晉搓搓手,想把葡萄接過來,這時才看清羅傑身後的桌子旁邊,明雅和一個樣貌清清秀秀的小雌性並排坐在一起,十指交握。

  雷晉臉色微微一變,轉而笑道:「家裡來客人了?」

  羅傑沒說話。

  明雅拉著那個雌性站起來,抬起頭,與雷晉的目光撞在一起,終於還是咬咬下唇指著身邊的人道:「我要和他舉行儀式了。」

  雷晉恍然憶起那個總喜歡追在自己身後,喊著明雅的雌性,笑靨如花的少年,每次遇到危險卻總是試圖張開手臂擋在自己身前,他回神,輕嘖了一聲,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來說道:「也好。」

  「葡萄,來恭喜明雅小……叔叔。」

  第一百一十七章:調教

  雷晉說完並不再看明雅,抱著葡萄坐下餵了點乳果汁,朱希這時候從廚房裡端出來飯菜,熬到粘稠的玉米糊糊,加上大塊的烤肉,雷晉主動開口留那個小雌性吃了晚飯,座位就在明雅的旁邊,明雅自始至終似乎都沒有介紹那個雌性的打算,只是聽朱希稱呼他為路加,路加對玉米糊糊很感興趣,不停追問是什麼,畢竟這是雷晉他們從狼族部落帶回來的,豹族部落裡的人大多還沒吃過,雷晉冷眼旁觀,發現這個路加也是大方的人,中間加了兩次飯,還很給面子的連讚好吃。

  吃過晚飯,雷晉客氣周到的囑咐明雅記得送人回家,自己抱著葡萄回屋,返身就把門栓子從裡面插上了。

  夏未這次輪到留在部落裡看守沒有去春獵,慕亞打心底裡高興,這幾天兩人好的蜜裡調油似的,飯都不捨得回來吃,明雅回來的時候,慕亞正在房裡拉著羅傑說話,看樣子還有的聊呢。果然羅傑抬頭看到明雅回來,就讓他自己回房睡。

  明雅試探的推了推門,雷晉就裝作沒聽見,小孩子嘛,撒個嬌,鬧個小彆扭他都能理解,吃點小醋說不定還能增加點情趣,他也願意配合的哄哄他,可是明雅這次做過了,他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明雅今天領個雌性回家,已經觸到了他的底線,要換在以往,早就被他打發一刀兩斷了,為了爭寵,什麼樣子的他沒見過,明雅的這點小把戲他還沒看在眼裡。

  側耳傾聽了一下,門外已經沒什麼動靜了,只有北風呼嘯而過,草原上夜裡溫度更低,雷晉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下床開門,就見明雅抱著膝蓋坐在門檻外面,看到雷晉,馬上站了起來。

  「你是笨蛋嗎?」雷晉斂起心頭的一絲不忍,沒好氣的揪著他前襟扯了進來,今晚自己不出去,他是不是就打算在門外呆一整晚?

  「真的打算和路加舉行儀式?」儘管心裡生隱約知道答案,但是忍不住還想給明雅一個解釋的機會。

  「嗯。」明雅應了一聲,眼睛只盯著手裡盛滿熱水的竹筒杯子。

  「行,行,你今晚在熙雅房間睡吧,葡萄在裡間睡著了,我也不好給你騰出屋子,改明兒,你要出去蓋房子或者我和熙雅漠雅搬出去,這裡留給你都行。」雷晉閉閉眼睛,再睜開,笑意不減。

  「明雅出去住就行。」明雅見雷晉要走,趕緊追加了一句。

  「這事明天再說,我今天很累。」他今天是真的累了,和一群雌性在竹林裡砍了大半天竹子,回家又鬧這麼一出,什麼事情啊這都是。

  身上確實是累了,可是就是睡不著覺,剛才光顧著生氣了,現在回過頭來想想,就有點不對了,雷晉發現自己有點想當然了,明雅並不是現代時候圍著他爭寵的孩子,相反,這個明雅笨的可以,怎麼會想出這麼又笨又狗血的餿主意,到底中間是出了什麼岔子?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心煩氣躁之下,連身上的毯子也跟著倒霉,被雷晉一腳踢下床,踢了毯子自己身上又冷,剛想著下床撈過來呢,就聽到明雅輕手輕腳的過來了,從地上撿起來,抖抖,給他蓋上了,雷晉心裡還有點氣,馬上一腳又踢開了,明雅再蓋上,如此再三,明雅也看出來了,雷晉是故意找茬呢,抓著毯子委屈的站在床邊,不知道怎麼做才好。

  「你想凍死我嗎?」雷晉折騰夠了,終於開口道。

  明雅一聽,趕緊將毯子裹了上來。

  「被你抓在手裡,毯子都成涼的了,怎麼睡?」這就是所謂的遷怒了。

  「那怎麼辦,明雅給你在火盆邊烤烤吧?」有人就吃這套沒辦法,還一臉著急,生怕雷晉真的因此病了。

  「你拿去,我蓋什麼?」雷晉斜著眼睛瞪他,他睡不著,別人更不想要好了。

  明雅睫毛撲閃撲閃的,已經帶了水汽,完全不知道拿雷晉怎麼辦。

  「你脫衣服進來,幫我暖和暖和。」雷晉今晚的一肚子火氣算是物歸原主了。

  明雅現在哪裡還敢拒絕,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無比乖順的上床來了,雷晉長腿一伸,將人整個壓住,無比自然,心安理得睡過去了,才不管明雅僵著身子,在那撲騰著手臂呢。

  見雷晉似乎真的睡沉了,明雅才敢將他珍惜地抱在自己懷裡,摀住嘴不讓自己哭出來,捨不得,怎麼都捨不得。

  雷晉感受到明雅身上傳來的顫動,小笨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笨的你要讓我交到別人手上真是不放心,就算你不說,我早晚也會知道的你這是搞什麼名堂。

  ******

  部落裡的人並不會煉鐵,部落裡僅有的那些鐵器是從神廟附近挖出來,敲敲打打修修補補,湊合著用的,這樣的話要做雷晉說的那種鐵質捕獸夾子是完全不可能的,他自己也知道,所以才問加赫有沒有什麼好的代替品。

  羅傑常說,這裡的人並不缺腦子,也許缺的僅僅是一個思路和想法,只要有人引導,他們自己就會造出很多好的東西來。

  雷晉覺得羅傑說的很對,當他手裡拿著加赫琢磨了幾天做出來的捕獸夾子,尤其覺得是,加赫做的這個夾子主要有四塊厚實韌性的竹片組成,底下平鋪兩根是支在地上的平衡架子,上面兩根竹片相合,但又被一塊薄竹片用力撐開,只要用稍微大一點的力道碰到,中間竹片彈開,上下合攏,就能夾住獵物了,要說哪點不好,就只能說有點浪費了,估摸著也就是一次性啊,用過就得壞掉。

  同個部落的人平時住在一起小摩擦肯定是有的,但是一到這種困難時刻,也是空前的團結,聽說雷晉和加赫做了些可以不用獸人,放在那裡就能套住獵物的工具,加上上次有次捕魚的經歷,這次大家很相信雷晉,就都趕過來幫忙。

  反正打來的獵物又不是自己的,雷晉當然希望越多人參與越好,上次捕魚的事情,倒也沒讓部落裡的人覺得特了不起,但是確實贏得不少好人緣,很多人也都願意聚在他身邊聽他指揮,部落裡的人生活環境簡單,人們大多也習慣直來直去的思考方式,什麼人對他好,他就對別人好,誰真的在為大家著想,就都喜歡誰,少了中間點彎彎繞繞,卻往往最接近真實。

  獸夾子就在河邊做,一來地方寬敞,二來離著竹林子也近,方便就地取材,雷晉將人分好工,部落裡年紀大的雌性負責看著孩子和做飯,年輕雌性上一部分山砍竹子,另一部分繼續捕魚,年輕的獸人依舊去巡守,免得真讓人得了空子,年老的和身有殘疾不能打獵的獸人跟著加赫做獸夾子,河岸上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羅傑看雷晉做的起勁,自己也有點心動,他發現雖然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年,但是真的很少像這樣來參與部落裡的這些事情,人雖然待在這裡,但是心還是拒絕的,如今看來,倒是入了下乘之道,真不如雷晉來的灑脫了,說走就千方百計的離開,說留就實打實的在這裡做事,二十年都過去,也許自己真該看開了,雖說有點晚,但是總比一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好吧。

  「笑什麼的,這麼開心?」雷晉舉著石斧頭在劈竹片,難得見羅傑笑的這麼燦爛,似乎連一直在眉宇間揮之不去的執拗和不甘都淡去許多。

  「先做好你手裡的的活兒吧,你是操幾份心啊?」羅傑被他盯得不自在,摸摸臉,難不成自己笑的很奇怪。

  「我是覺得咱倆什麼關係啊,自然要多關照你。」雷晉親切的拍拍羅傑的肩膀,似模似樣的說道。

  「我們能有什麼關係,最多也就你是我兒子的老婆。」羅傑整個人輕鬆下來,也有心思開個小玩笑,尤其「老婆」兩個字,被他咬的重重的。

  「那咱就是婆媳關係。」反正雷晉是一沒臉沒皮。不怕臊的,而這裡的人也聽不明白他倆是在說啥。

  羅傑一口氣喘上來,差點被堵死,僵著嘴角硬是接不上話了。

  「喂,你老公被人拐跑了。」羅傑看到路加湊在明雅身邊,終於逮著機會調侃雷晉。

  「誰是誰老公還不一定呢,說不定最後是娶了你三個兒子。」雷晉只輕輕的瞥了那邊一眼,並不多加搭理,就當讓明雅去玩過家家了。

  「就算是你娶,反正也是被壓的那個。」羅傑心裡默默,不過想到自己的處境,這句話不說也罷。

  所謂知己知彼,路加的底細,雷晉這幾天旁敲側擊的已經知道不少,不過似乎路加暗地裡並不多待見明雅,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裡話外是有點嫌明雅的腿腳不好。

  起初雷晉看路加還是清清秀秀的相貌,如今是越看越不順眼,長的哪哪都不對,五官沒有一樣待在正確地方。連小傢伙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上,還嫌棄小傢伙。

  當天趕製了四五百個竹製捕獸夾子,山上放了一小部分用來捉野雞,大部分都被放在草原上捕兔子,野兔喜歡晝伏夜出,喜歡熟路和生土,他們就把夾子安裝再野兔常出沒的地方,上面鋪了薄薄的一層新土。

  設置完畢,不必看著,各回各家睡大覺,第二天去看著收穫還不錯,有些夾子沒動,有些被掙脫壞了,但十之三四還是有的,這樣粗粗的算下來也有一百多隻兔子,山上的野雞也有二三十隻,不過還是不夠分,只能先緊著已經斷炊的人家,大多數人都沒什麼意見,畢竟大家看到收穫了,分到只是早晚的問題。

  就這樣大家白天捕魚,做夾子,晚上設置,間或還去草原上挖些田鼠,今年的食物短缺就這麼熬著了,倒比往年那段乾等獸人回來的日子過得滋潤很多。

  ******

  「明雅已經有些日子沒來換藥了,估計是知道什麼了。」這是雷晉今天帶著葡萄去扎針的時候春紀說過的話。

  結合明雅這段日子的表現,不用說,他應該是知道了。

  關於明雅,怎麼說的,自己一直以來應該是最忽略他吧,也許明雅的感情來的最容易,最確定,不帶一絲掩飾和自我保護,所以自己就接受的有點理所當然了,就連當初要走,也只是惦念著漠雅和熙雅,明雅是捎帶的,如果說剛開始認識小傢伙的時候還是自己照顧他,那這次去禁地的途中,就換成小傢伙笨手笨腳的照顧自己了,自己總以為他小,不懂事,即使兩人發生過關係,他大多數時候還是拿明雅當小孩子逗著玩,現在想來卻實實在在的忽略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感情。

  「雷晉,想什麼呢,快點過來吃肉。」慕亞手裡的樹枝上烤著一條肥肥的蛇,已經滋滋滋的直冒油。這些天大家也確實累著了,慕亞就攛掇著雌性們出來聚一塊喝酒吃肉。

  酒還是去年釀的果子酒,有股腐爛的怪異甜味,不過雷晉心裡煩躁,自己已經灌了一小罐子了。就這點酒對他來說基本沒什麼作用,人還是清醒的很,所以他才能這麼清楚的看到明雅過來了。

  「你先吃這個,這個已經烤好了。」慕亞見他靠過來,主動撕了一條兔子腿給他,他知道雷晉不愛吃那些蛇鼠之類的東西。

  「謝謝你啊,慕亞。」雷晉覺得身子有點軟,不客氣的將整個人都掛在慕亞身上,軟軟的雌性,身上還帶著一股好聞的青草氣息。

  「慕亞,你身上好香啊。」雷晉聲音低沉,但是這聲慕亞喚的卻分外的柔和,帶著眼角眉梢的兩份醉意,不知道為什麼讓慕亞瞬間紅透了臉。

  「那個,那個,我去年自己採了樹葉和草根什麼的,洗澡,洗澡用點,洗的很乾淨,你要喜歡,我明天拿包給你。」慕亞結結巴巴的說道。

  「好。」雷晉淺淺笑道,在慕亞臉上輕啄了一下。

  「雷晉,你,你喝醉了。」慕亞捂著被親的地方,臉紅的更厲害。

  「好像真的喝醉了。」

  「雷晉你怎麼不是獸人呢,要不然你這麼能幹,長的也漂亮,雖然力氣不夠大,但我們也都會喜歡你的。」

  「是啊,是啊。」

  「雷晉,來這邊和我們說說話。」

  這些日子已經和雷晉混的爛熟年輕雌性,也都不客氣的湊過來,仗著同是雌性之間沒什麼忌諱,親熱的貼身和雷晉拉拉扯扯的,鬧成一團,年長些的也在一旁煽風點火。

  有人主動投懷送抱,雷晉當然也沒拒絕的必要,左攬一個右擁一個,他說話又有趣,直惹得旁邊的年輕雌性在他懷裡笑的亂顫。

  明雅站在不遠處,皺著臉,目光不曾從雷晉的身上移開一分。連路加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的都沒發現。

  「明雅,來一起吃點東西吧,待會你送我回家。」路加笑著說,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他發現明雅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就是這腿。

  「我是來接雷晉回家的。」雷晉應該是醉了。

  「你不是說他是你哥哥們的雌性嗎?」路加不滿拉住明雅。

  明雅沒什麼感情的看他一眼,路加不是說只要自己幫他們家捕魚逮野兔幹活,他就和自己回家撒謊嗎?這還是路加給他出的主意,事情都做完了,現在不是應該沒有什麼關係了嗎?他幹嘛還拉著自己。

  「雷晉在叫我呢。」雖然和路加在說話,但是雷晉的動靜他可是時刻注意呢,一見雷晉招手,立刻掙開路加的手,快步的走了過去。

  「我喝醉了。」喝醉的人還這麼清楚大方的說自己喝醉了,真是人才。

  「那明雅背你回家。」明雅趕緊蹲下來。

  算你識相,雷晉和眾人擺擺手,在一干人各有意味的目光下宣示所有權般的爬到明雅的背上,一離開眾人視線,雙手齊開,在明雅耳朵上狠狠的揪了兩把。

  「疼,疼,雷晉,你快鬆手。」明雅不知道又做錯了什麼,只能慌忙的求饒。

  「你以後再敢和雌性拉拉扯扯的試試。」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壓根沒想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

  明雅沉默著沒有說話。

  「明雅長大了,開始不聽話了,是吧?」雷晉輕哼了一聲,雙手攏在明雅脖子上,將兩人的距離拉的更近,伸出舌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舔著明雅方才被揪疼的耳朵,儘管大街上現在沒人,但是雷晉壓低聲音問道:「還疼嗎?」

  明雅托在雷晉腿上的手臂顫了顫,搖搖頭道:「不疼了。」

  「那我今天晚上親自來試試,明雅是不是真的長大了,好不好?」雷晉說話間,淡淡的酒氣撲過來,在明雅耳後落下一個吻,其中挑逗的意味不言而喻。

  明雅只覺得自己全身燙的厲害,一時之間只呆呆的站住,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第一百一十八章:痛並快樂

  雷晉洗完澡,直接從櫃子裡把明雅成年那天的新衣服拖出來穿了,灰白色的上衣並不顯眼,但是布料卻意外的很柔軟,被明雅珍而重之的疊的很整齊,因為只穿了一次,上面還壓著嶄新的折痕,聽部落裡的人說,很多人家即使再節約,成年那次,也會給小獸人做身新衣服,如果熬不過去,這就是葬服,如果順利成年了,以後舉行儀式的時候還能做新衣穿。

  明雅如今的個頭比雷晉還要稍微高一點,羅傑當時找人做衣服的時候做的大了點,不過雷晉現在穿著也僅能勉強遮到大腿根,筆挺乾淨的兩條長腿就這麼明晃晃的光裸著,行走間,衣衫掩不住的兩腿間的風景若隱若現。

  明雅僵硬地站在門口處,咽嚥口水,捂著胸口,心怦怦的跳的好厲害,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還留在這裡,可是腳不聽使喚就是挪不動,明明門就在身後不遠,他一轉身就可以出去,可是從兩人回家,到現在雷晉已經洗完澡了,他還一步沒動。

  「去洗澡。」雷晉擦著濕漉漉頭發出來,抬抬眼皮看他還傻愣在那裡,就不得不勞動自己的嘴巴指揮一下。

  明雅的腦子裡現在一片空白,聽到雷晉的話急忙鑽進裡屋,洗澡水還溫熱著,他三下五除二脫了自己的衣服跳了進去,光想著方才雷晉還在這裡面泡著,身體就忍不住有點發熱了。

  「記得那裡洗的乾淨點。」雷晉端著一大杯子白開水進來,勾著唇角笑道。

  「哦。」明雅下意識的答應一聲,不過馬上反應過來雷晉說的是什麼地方,渾身紅通通的像只煮熟的蝦子,

  「待會我要檢查,你給我好好的洗洗。」雷晉想到什麼走過來,隔著水面看了一眼,明雅的那裡已經是躍躍欲試的狀態,他還猶嫌不夠惹火似的,嘴裡含了一口水,挑著明雅的下巴,給他渡到嘴裡,末了還舔著他下巴上殘留的銀線,帶著三分調笑,四分勾引的問道:「你嘴巴裡很乾,要不要再餵你喝一口?」

  明雅慌亂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只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都埋到水裡,腹中的那把火燒得他想把雷晉壓在床上這樣子再那樣子。

  雷晉看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暫時決定不再招惹他,屋裡有點冷,他想著先把火盆撥弄的旺一點,免得今晚沒被做死,反而凍死。

  獸人的視力在昏暗的房內也可以直視無礙,明雅粗喘了氣,直勾勾的盯著背對他的雷晉,隨著他的下蹲,衣服下擺上移,白皙雙丘自然分開,一直藏在中間的隱秘部位暴露無遺,像小嘴一樣,一張一合的會呼吸,明雅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再也挪不開目光。

  雷晉何嘗感受不到那道燙人的視線,自己都有點腿軟,可是想到今晚的目的,也只能咬牙受著了,想著等過了這一關,以後有的是時間大清算。

  嘴裡的白開水淡而無味,雷晉覺得自己現在最需要的一瓶烈酒,好讓他不要這麼清醒,可以繼續下面的事情。

  在床上他向來是個享樂派,以前在上面感覺好,他就堅持在上面,現在下面能得到更多的快樂,他也不會百分之百的拒絕,只不過和熙雅漠雅在一起的時候還好,但是和明雅,他總有種揮之不去的違和感,何況今晚又是自己主動。

  明雅胡亂的擦擦身體穿上衣服出來的時候,就見到雷晉曲著一條腿坐在長凳上,不知道在想什麼,整個下半身打開著,軟軟的器官垂在雙腿間。

  明雅深深的吸了幾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到頭來卻發現作用不大,他小心翼翼的挪過去,側身坐在雷晉身邊,怯怯的扶著他的肩膀,一點點的靠近吻上雷晉的脖子,閉上眼睛,專注而虔誠。

  雷晉在這一刻發現這其實這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橫豎這輩子就認定這三個人了,想多了也累人,見明雅這笨樣子,他低笑出聲,主動伸出手臂勾住明雅的脖子拉近自己懷裡,貼在他的唇邊呢喃道:「這麼想和我做嗎?」

  明雅的呼吸濃重而急促,抓在雷晉肩膀上的十指扣緊,湛藍色的眼睛已被逼出幾分朦朧的淚意。

  雷晉熟練的吻上他的唇,少年乾淨美好的氣息讓他忍不住含住明雅的舌尖狠狠掠奪,一再加深這個吻,等他放開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氣喘。

  明雅的手隔著上衣在雷晉背上肆意撫摸,停在尾端的凹陷處順著股縫來回上下揉搓著。雷晉忍受明雅手中粗糙的繭子不斷摩擦帶來的直竄腦際的酥麻刺激,拉過明雅,主動叉開腿,跨坐在他身上,雙臀間的縫隙正好壓在明雅的分身上,有意無意的在夾住那頂端研磨了兩下,按著明雅的肩膀,在他的耳邊呼口氣壞壞笑道:「明雅,你臉上好多汗,要不要再去洗個澡?」

  明雅的淚水沾濕睫毛,一滴滴的落下來,終於失聲痛哭,緊緊的抱住雷晉的腰哀求道:「雷晉,你讓明雅做吧,明雅以後會乖乖的聽你的話,再也不看別的雌性了,只喜歡雷晉一個人,只喜歡你一個人。」

  雷晉這才鬆了一口氣,收起笑意,沉沉的問道:「你今天說的話作數?不會改天又要出去找個雌性回來舉行儀式?」

  「不會的,不會的。」明雅趴在雷晉胸前小聲哭泣著,濕熱的唇舌咬開他的一個個衣結。

  「會每天去春紀那裡好好換藥?」雷晉打算一次把問題都解決了。

  明雅抬起淚汪汪的大眼,轉而又低下頭。

  雷晉氣極,一把扯開他褲子,將那個粗硬的物件掏出來,隨意的擼動兩下,扶著明雅的肩膀抬起腰身,閉緊的小穴口微微張開,含住明雅的前端一點一點的吞了小半個進去。

  「再進去一些,再進去一些,明雅很疼。」明雅輕輕的拍打著雷晉的雙臀,不停的哀求著,下面漲的好疼,雷晉的裡面好熱好軟。

  雷晉表面上鎮定,但是身體裡夾著那麼大一傢伙,哪裡能好受的了,腰軟的都快支撐不住了,明雅還在急切的往裡蹭,於是他也只能咬緊牙關死撐著問道:「去不去上藥?」

  明雅胡亂的在雷晉胸前吮吸著,哭著喊道:「明雅的腿好不了,上藥也好不了,明雅以後再也不能保護你了。」

  雷晉現在壓根不想和鑽入死胡同的人講道理,只拍打著明雅的手臂問道:「那好,你不去上藥,也休想碰我。放手,讓我下來。」說完作勢起身就要拔出來。

  明雅連忙兩隻手纏到雷晉腰上,抽泣哽咽道:「雷晉你不要走,明雅只是怕腿治不好了,不能保護你,你就不喜歡明雅,不要明雅了。」

  雷晉冷哼一聲,說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要你了,你在禁地的時候給我裝可憐,裝無辜,讓我答應做你什麼鬼雌性,你倒是好本事,一轉眼,就給我領個人回來。」雷晉越說越氣,抬手就是一通亂打,明雅只敢稍微捂著臉,怕明天讓阿麼看到。

  可這兩人都忘了,下面還連著呢,這一動不要緊,兩人都倒吸口氣,明雅本來就腹火中燒,這又被雷晉壓在身上蹭了這半日,哪裡還能忍得住,當下抓著雷晉的臀掰開猛地下壓,一鋌而入,完全埋進那溫熱濕滑裡,一刻不停的抽動了起來,沒有比這一刻更舒服。

  雷晉疼的喘著氣,拍打著明雅的肩膀罵道:「慢點,混蛋,慢點,你想做死我嗎?」但是明雅一次次刺到最深處帶來的致命快感很快讓他雙腿交疊圈住明雅的腰,上下吞吐扭動起來。

  本來撂著他的時候還好,一旦解了禁,明雅哪是一次就好的人,所以任憑雷晉又踢又打,明雅還是將他按在長凳上,高高抬起他的右腿搭在自己肩上,左腿垂在凳子下,將自己的分身抵在他的小穴口,自上而下的強力貫入,將整個甬道撐得滿滿的,再也不留一絲空隙。

  雷晉仰著頭,反手牢牢的抓住凳子腿不讓自己掉下去,唇間不自禁的溢出誘惑的喘息,體內異樣的空虛和麻癢讓他一次次的絞緊了明雅。

  這個時候的雷晉已經沒有剛才威逼明雅的氣勢了,在明雅一次次有力的頂弄中,眼神不再清明,身體靡亂的迎合著,不自覺中展現出的魅惑也讓明雅逐漸失控,將自己的粗硬迫切的挺入,甬道和分身緊密火熱的摩擦,激起雷晉體內無可名狀的快感。

  「恩……明雅……」雷晉喊叫出聲,在明雅身下別樣的維和感,反而更引發了身體的敏感,面對面的看到自己反抗的任憑明雅抬著自己的一條腿,在自己股間進出著,將火熱的粘膩撒進自己的身體深處,光看到這場景,前端就顫抖的洩了出來。

  明雅就著還埋在雷晉體內的姿勢,站起來,將雷晉整個人壓在桌子邊,抓住他的腰,將他虛軟的雙腿分的更開,從背後激烈的插進去,狂亂的律動著,動作劇烈的整張桌子都似乎承受不住的吱吱作響。

  雷晉掙扎無果,只能被動的接受著明雅持續不斷的頂入抽出,心中還猶有餘力的想到,小傢伙好像是真的長大了,不過也只有一瞬間,就被明雅壓低身子變化角度進入的更深。

  夜深人靜,粗重的喘息和持續交合的粘膩水聲格外清晰。

  雷晉現在很抓狂,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他就讓明雅繼續自怨自艾,管他是死是活,愛找誰去找誰去,哪怕是再領來十個雌性,他要再生氣他就不姓雷,他肯定會舉著雙手雙腳贊成,無比熱烈歡迎,說不準還會立刻押著他們去舉行儀式,他們不去都不行。

  當然說這些都晚了,能怨誰呢,就怨自己手腳太快,當天夜裡解決了明雅,轉過頭來就毫不浪費時間的把僅有的一個路加也打發了,自己當然不能恨,所以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扒了明雅的那身皮做毯子,自從那一夜後,人倒是確實如以往的乖順了,但是卻得了個需索無度的壞毛病,每天晚上只要葡萄一睡下,他就跑過來糾纏,又撒嬌又裝可憐,兩人都從床上做到床下,從角落裡做到窗台上,仗著熙雅和漠雅不在,整個房子都快被他翻過來做個遍了,起初幾天,自己還勉強配合,後來發現,這明雅的體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好,一做就是大半夜,自己就算是個金剛不壞之身都快被累趴下了,後來被逼急了,索性就裝死魚,可就算是這樣,明雅也能撩撥著自己來上一兩個回合,直接導致現在自己整個有種被抽空的感覺。

  「雷晉,我今天看到草原上的……地丁花開了呢。」明雅的在雷晉有些凶狠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抱著葡萄磨磨蹭蹭的挨過來,眨眨眼,不安的問道:「你生氣了?雷晉?」

  雷晉見他這樣,眼中的冰冷稍退,但要想看到個和藹可親的臉也是不可能的:「一大早抱著葡萄去哪了?」

  「我看葡萄醒了,怕吵了你,就帶他去草原上散步了,你不是也說早上空氣好嗎?」明雅鼓著勇氣拉拉雷晉衣袖,軟聲商量道:「你不要生明雅的氣了,最多下次你說不要,明雅就停下來,好不好?」

  門口那裡傳來「噗嗤」一聲笑,慕亞拚命的壓著嘴角走了進來,無辜的表示道:「我可不是故意來偷聽的,我是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慕亞賣了一個關子,雷晉根本不理會,只有明雅傻乎乎的追問道:「什麼好消息,慕亞哥哥?」

  總算有人捧場,慕亞見好就收的說道:「是出去春獵的獸人們馬上就要回來了。」

  明雅一聽,抱著葡萄開心跳起來,笑瞇瞇的說道:「那不就是說我阿爹們和大哥二哥都要會回來了?」

  「是啊,我阿爹也會回來的。」

  「嗯,安布叔叔也回來,葡萄,小阿爹好高興啊,大家都可以平安的回來了。」明雅親親葡萄的額頭,接著說道:「葡萄的熙雅阿爹和漠雅阿爹要回來了,葡萄高興不?」

  「他能聽懂什麼。」雷晉起下床,儘管身上還有點酸軟,但聽到這個好消息,也就不覺得是什麼大事了,總算是平安是回來了。

  「才不是呢,葡萄能聽懂的,是不?」

  小葡萄很給面子的揮著小拳頭笑個不停,露出軟軟的嫩紅色的牙床。

  「咦?你喂葡萄吃什麼東西了嗎?」雷晉好像看到葡萄下面的牙床上沾著些白色的東西。

  「就喝了一點乳果汁。」明雅誠實的回答。

  雷晉擦把手,過來哄著兒子張開嘴巴,葡萄的下牙床上有兩個白色的凸起,雷晉探進手指摸了摸,硬硬的,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驚喜道:「葡萄長牙了。」

  明雅和慕亞也要搶著看,雷晉怕他們嚇壞葡萄,就自己抱過來笑道:「你們兩個不要搶,沒看到我兒子都不敢張嘴了。」自己卻又毫不顧忌的伸進手指摸來摸去,完了,還頗為自豪的點點頭說道:「嗯,我兒子很快就能吃肉了,走,我們吃早飯去,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羅傑爺爺一聲。」說道這裡,雷晉自己都笑了,羅傑看起來就三十出頭的樣子被人叫爺爺,想想都覺得可樂。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晴好,暖風習習。

  明雅拉住雷晉的手,指著草原上貼著地皮生長的零星黃色小花,說道:「雷晉,那就是地丁花,每年草原上的地丁花開了,春天就快來了。」

  小溪也破冰了,清澈的流水叮咚叮咚歡快的經過他們家門前,偶爾還能見到小魚翻著銀色的浪花,高高的躍出水面,打破了這畫面的寧靜。

  「再過一個多月,到時候草原上青草綠了,動物就會北遷,我們就會有足夠的食物了。」慕亞也興奮的直拍手。

  開始吹南風了,春天應該真的就快來了,雷晉想。

  第一百一十九章:春天來了

  雷晉的這幾天可能是自從來到這世界過的最舒心的了,熙雅和漠雅即將歸來,明雅現在也會每天早飯後按時去春紀那裡報到,不管他的腿最後能不能恢復如初,起碼應該是走出那段晦暗的自卑了,小葡萄長了兩顆牙齒,現在逮到什麼都往嘴裡送,就為咬上兩口,活潑潑的招人喜歡,天氣一天天轉暖,連家家戶戶門前冬日裡已經乾涸的小細流也漸漸能見到淺淺的水窪了。

  在這樣一個溫暖的春日裡,帶著孩子躺在大草原上曬曬太陽真是一種大大的幸福。

  「呀呀呀……」葡萄熱乎乎的貼在雷晉的手臂裡,緊緊的握著連個小拳頭,一雙翠綠清澈的大眼睛隨著天上飛過的鳥兒焦急的轉動著。

  雷晉手搭涼棚,往天上望了一眼,很無奈的對自己兒子表示:「飛那麼高,老爸可抓不下來。」言下之意,兒子你早點死心吧。

  「呀呀呀……」

  「抗議無效,下次找你三個爹給你追去,你老爸沒翅膀。」這也太為難人了。

  和三個多月大的嬰兒也能交流??!不得不佩服,雷晉你這老爸當得真是非常的稱職。

  「小葡萄,你叫聲爸爸來聽聽吧。」除了異想天開,還有什麼詞語能形容此人的行為。

  葡萄含著自己的小拳頭,堅決不搭理。

  「爸——爸,葡萄叫一聲爸爸,爸——爸。」雷晉發揮百折不撓的精神,抱著兒子的咯吱窩舉到臉前,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而緩慢的說道。

  小葡萄吧唧嘴巴,「噗噗」兩聲,口水全噴到自家老爸近在咫尺的臉上。

  「你給小壞蛋,一股子奶味,讓你噴我口水。」雷晉頓時無語,不甘心的湊上去,在那白白嫩嫩的小臉上狠狠的親了個回本。

  小葡萄扭著滾圓的小身子,縮著脖子,一個勁的笑著躲避自己老爸的蹂躪,

  雷晉即使有滿腦子的主意,但對著這個從自己肚子裡蹦出來的小東西是一點辦法沒有。光看著他那無辜的小樣兒,心就軟了,現在好不容易養胖了點,臉色也紅潤很多,抱在手上沉甸甸的也有重量了,可就是這樣,還是要頓頓喝藥,隔斷時間就要去扎針。

  對這樣一個好容易才能留下來的小東西,怎麼疼愛都是不過分的吧,雷晉覺得。

  ******

  有相熟的雌性來家裡喊著雷晉,據說是出去春獵的獸人們今天回來,已經到部落門口了,本來說可能明早呢,看來是提前了,這個時候明雅還在春紀那裡換藥,慕亞和朱希上山采春芽去了,雷晉就抱著葡萄,回屋拉上了正趴在桌子上勾勾畫畫的羅傑,今天天好,大街上有很多拿著板凳曬太陽的人,到處是一派悠閒的景色,不過這平靜很快就被湧向部落入口的人群沖淡了,大家都似乎在焦急而躁動的等待著什麼,在這種情況下,雷晉也不好意思表現的太過火,扛扛肩膀,小聲的問身邊的羅傑:「不是說獸人們都回來了嗎?怎麼看著大家都沒點開心的樣子?」

  「前些年,每次出去春獵總要有一二十人喪命,今年雖說聽說好點,但是大家擔心慣了,沒看到人,誰也無法真正放心下來。」羅傑也小聲回道。

  雷晉答應一聲,心想也是,至此兩人也不再多說話,跟著混入人流中。

  人群的前面開始騷動起來,可能是獸人們過來了,後面人也跟著向前擠,雷晉怕有人不小心碰到葡萄,就和羅傑子在路邊撿了個空閒地停了下來。

  當先進來的獸人都手提肩扛的帶著為數不少的獵物,此時正被自己的親人們團團圍住,雷晉也沒見到什麼熟人,便也不再留意,只專心的抱著葡萄,踩在人家門前的石頭上向著更遠處瞭望,可是別說熙雅和漠雅了,就連安森和安洛的影子也沒看到一個。

  等這些獸人都過去了,大街上又重新空閒下來,只剩下為數不多的雌性,雷晉跳下來,疑惑道:「沒看到人,難道回來還要分批次?羅傑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嚇人?」

  羅傑哆嗦著嘴唇,試著張了好幾次口都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羅傑,你別嚇我,你是哪裡不舒服,我先扶你回家,你還能走嗎?要不然我背你。」雷晉不知道他突然之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雷晉。」羅傑痛苦的閉閉眼睛,他冷眼看了二十年,這次終於輪到自己了嗎?

  「嗯?」

  「我們出去看看,說不定他們拉在後面。」羅傑幽幽的說道。

  雷晉心裡「咯登」一聲,他也想到那個可能性,不過他馬上搖搖頭,連眼神都帶了一抹堅定:「先見到人再說。」

  說實話羅傑的心裡很亂,也希望可以從雷晉那裡得到點信心。

  旁邊已經有雌性小聲的哭了起來。

  雷晉和羅傑出部落,走了也就有幾百米的距離,就見一群獸人遠遠的飛來了,儘管都是獸型,但是雷晉還是很快就認出了熙雅和漠雅,他們倆正和另外兩個獸人合力拉著一張籐床,籐床上似乎有人,已經到了部落入口,獸人們就都紛紛的落了下來,換成人形。

  「怎麼跑出來這麼遠,在家等著就是了,我們分完了獵物,一會就回去了。」漠雅摸摸雷晉臉,神色看著有些疲憊,語氣卻是欣喜而親暱的。

  熙雅也騰出手來,抱過葡萄掂了掂,笑說道:「胖了點,我們家的小胖兒子。」

  雷晉看他們果然沒事,也就放心了,他剛才雖面上不顯,到底還是被嚇了一跳。

  「族長,你這是怎麼了?」雷晉這才看到躺在籐床上的竟然是安布。

  安布的眼神從剛才一直落在正和安森安洛說話的羅傑身上,此時聽到雷晉的聲音,微微一愣,回過神來,臉上竟帶了幾分赧意,清咳了兩聲才說道:「雷晉也過來了?」

  雷晉心想合著人家不僅沒聽到他的問題,連他這個大活人站在眼前都沒看見,這眼神得差到什麼程度啊。

  但面子也得顧著,畢竟是漠雅的老爹呢,於是道:「嗯,和羅傑一起過來的,你的傷沒事吧?」

  「沒什麼大事,只是正好傷在翅膀上,沒法自己飛回來。」

  「那就好,那就好。」雷晉摸摸鼻子,也只能這麼安慰了,難不成要吼,別想了,沒看到羅傑一個眼神都沒飄過來嗎?

  一行人回到部落的時候,朱希和慕亞聽到消息也趕了過來,受傷的獸人先送回家,人數並不多,也就十來個,看著人都清醒著,估摸著傷勢應該也不重,但是安布作為族長沒那麼好命了,還要去神廟前的空地上主持著將獵物盡量公平的分到各家各戶。

  安布他們家因為這段時間沒人住,加上春獵難得一家人都平安,就想著湊在一起吃頓飯,所以今晚就在羅傑家住下了,晚飯是雷晉下廚,慕亞也來打下手,大盤的熏魚下鍋子加點蔥絲爆香,加點醬油煨的油亮的大塊紅燒肉,鯽魚燉的豆腐湯,還清炒了一個嫩春芽,配上一小筐子在灶火上烤得熱氣騰騰的麵餅子,菜色雖然不多,但是份量是足足的,再加兩個人也夠了。

  ******

  晚上洗澡的時候,雷晉才驚訝的發現熙雅和漠雅並不像表面上的一點事沒有,身上竟然都帶著傷,不過好在都不嚴重,他也就沒多過問。

  「你們這一路上還順利吧?」雷晉洗完澡懶懶的斜靠在床上。

  「一開始按照咱們事先的計劃還算是順利,只是回來又經過狼族部落,宇麒突然帶著一部分人圍截想搶我們的獵物,不過沒成功,只是傷了些人。」漠雅輕輕的拍著在他懷裡舒服的瞇著眼,一副準備入睡模樣的兒子。

  「還真是有夠無恥的。」雷晉喃喃道,人一旦被逼到一定程度,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他也能理解,可是被傷的換成自家人,就恕他理解無能了。

  虧不能白吃,但好歹宇麒也算留宿過他們一次,即使不傷他性命,但事情也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似乎宇麒很喜歡族長那個位子,那就乾脆幫他換個人好了,雷晉微垂眼睫,掩下眸中幽暗之色。

  漠雅低頭親親葡萄肉肉的小臉,也就錯過了雷晉的表情,歎口氣,又說道:「其實這次還是死了一個人,你應該也認識,就是常在春紀家出入的那個配寧。」

  「竟然是他嗎?」雷晉一驚,配寧他確實是認識的,和春紀在一起的人總也就兩個,其中配寧是最經常去的,看著春紀對他的態度也略有不同。

  「怎麼回事,是打獵還是和狼族交手的時候?」不知道春紀知道了沒有。

  「都不是,本來我們打了足夠的獵物就要出谷了,配寧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就自己一個人攀上了一處平滑陡峭的懸崖,後來崖上岩石崩落,他整個人被砸到谷底了,我們扒了半天只找到他隨身帶的布袋,崖上石頭還在不停的落,出口都被掩埋了大半了,我們就只好先出來了,估計沒有生還的希望。」

  認識的人就這樣離去,無論是誰都不可能無動於衷,雷晉於是越發的慶幸熙雅他們可以平安的回來。

  「我說小弟,我和你二哥走了,你在家還真不懂的客氣啊。」熙雅趁著漠雅和雷晉說話的功夫咬著牙揪著明雅的領子拖到外屋。

  「明雅不懂。」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熙雅看他懵懵懂懂的,一肚子挫敗,將明雅按在牆上,低語笑道:「你敢說你這段時間沒把雷晉從頭到腳的吃干抹淨。」他一見到雷晉就發現了,滿是被人疼愛過度的味道,回到房間裡就更確定了。

  明雅也想起雷晉在他身下輾轉承受的模樣,全身血液逆流,摸著頭,露出一個羞澀又得意的笑容,直看的熙雅醋意橫生,恨不得這就衝進去,壓著雷晉翻痛快淋漓的來一次,以解這麼久的思念之苦,但也只能想想了罷了,因為剛才雷晉已經下了死命令,今晚都要好好的休息,他又不敢不聽。

  雷晉去看了春紀幾次,都被拒之門外,他就只好把一些獵物讓每天上門給明雅換藥的天啟帶回去。

  天氣一天天暖和,特別是下過幾場小雨之後,草原上也隱隱有了點青色痕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似乎隨著天氣的暖和,那三個人拉著他滾床單的頻率越發的頻繁了,而且動不動就想著換成獸型做,要不是他防範的嚴實,說不定自己肚子裡現在又得住進來一個,不過這事防得了一時,也防不了一世,雷晉望著天,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憂鬱表情。

  難道是春天是豹子的發情期?

  第一百二十章:逃到過去

  雷晉越想越有這個可能,不是聽說動物都有發情期的嗎?雖然他是不知道豹子是什麼時候了,但靜觀近來的架勢,實在讓他不得不如此懷疑。

  「在想什麼呢,臉皺成這樣?」熙雅在旁邊坐下,很不會看眼色的打斷雷晉對人生重大問題的思考。

  「你不是去送族長回家了嗎?」雷晉本來已經閉上眼睛四肢大開的仰躺在草地上漸漸進入他的所謂「沉思」,實在是因為晚上睡眠嚴重不足,不能怪他,聽到熙雅聲音,反射性醒過來就想跳起來閃人,不逃才是笑話,做的最狠的就是這只了,可是又酸又軟的腰不給力,起到半路就折了回去。

  熙雅長臂一捲,從後面攬住他的腰,將人整個拖到自己懷裡,露出雷晉已經熟悉的調戲笑意,說道:「大白天的,草原上還有這麼多人呢,你這麼投懷送抱,我多不好意思。」

  雷晉回他一拳,心裡直想罵人,不好意思?你還抱著,不好意思?你還抱的這麼緊,腰都快被你勒斷了,你要再好意思點是不是就要在眾人面前直接上全壘了?當然這話他可不能真說出來,就熙雅這性子,保不齊他真就給你能翻出什麼花兒來,所以他不吭聲,就當風大沒聽到。

  儘管挨了不輕不重的一下,但對於雷晉難得表現出來的好脾氣,熙雅當然要全力的配合,也就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最重要的是他心疼雷晉臉上顯而易見的疲色,自己這麼勉強他,可能是真的有點心急了,畢竟葡萄才四個多月,身子又不是很好,還需要阿麼的細心照顧,即使他們想要孩子,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急於這一時。

  「你睡一覺吧,我在這裡陪著你。」熙雅的手蓋到雷晉眼睛上,輕聲誘哄道。

  「我很不相信你,」多麼的坦率和直爽。

  「不相信也得相信,你不睡,我就在這裡直接脫你衣服,在太陽底下的草原上做咱還沒試過呢,如果你不反對的話,咱們就選在今天就試試得了,說不定很有感覺。」熙雅越說越溜,手已經不安分的爬到後面揉了兩把,手感十足好,不愧是他們兄弟一起看中的雌性。

  這不整個一無賴和流氓嗎?雷晉氣哼哼的想,不過其餘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床下什麼都好商量,甚至表現的無比聽他的話,可是一上床就不是那個人了,就連平日裡表現最乖的明雅都使喚不動,都牟足勁的把自己做的死去活來,活脫脫兩個流氓典型,說到這裡,雷晉恍然想起,他以前好像也經常被人罵流氓的,難道真應了那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流氓自有流氓壓,呸,雷晉心裡自我唾棄一聲,不是這句,是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不過他的思緒很快在熙雅一下下的輕拍下被打散了,春暖日當頭,正好睡覺。

  「待會兒記得喂葡萄。」雷晉嘟囔一聲,聲音裡已經有了濃濃的睡意。

  「好,我知道了,快睡吧。」明明都睜不開眼皮了,還在堅持什麼。

  「睡著了嗎?」趁著今天陽光足,漠雅把家裡前後的門窗都打開,換換氣,床上的毯子枕頭什麼的都拿出來曬曬,這樣晚上睡覺也暖和。

  「一直在討價還價的不想睡,這會怕是真困了,剛睡著。」熙雅換個姿勢抱著雷晉,接過漠雅遞過來的毯子,將人裹上,雖然陽光很暖和,畢竟是春天,風裡總是要帶著點涼意的。

  「半上午我拆著門簾和窗簾子的時候就見他在這瞇著了,明雅一靠近,立刻驚醒了,還抱著葡萄逗了會。」漠雅順順雷晉露在毯子外的頭髮,同樣是用皂角粉洗頭,雷晉的髮絲卻特別的滑,現在都到了脖根了,雖然他覺得還好,但是雷晉卻一直吆喝著太長了,娘們兮兮的,一定要剪掉。

  「能看到他現在這麼安心的睡在我們身邊,感覺就像是做夢一樣,當初遇到他的時候可是警醒的不得了,我們連靠近都得小心再小心,生怕被他發現。」過去的日子磕磕絆絆的都過來了,剩下的但願都是平靜和安寧,他們三個的願望不大,只希望就這麼守護著這個人一輩子,看著他一直灑脫的肆意橫行。

  去燒熊族部落是他的主意,這次回來,聽說他又領著部落的雌性做了不少事情,解決這段時間大家的吃飯問題,現在連部落裡的獸人們都很敬佩他,沾了他的光,他們三個都成了被羨慕的對象。這個人似乎總是有用不完的精力,連帶著周圍的人都想跟著他,不自覺地就付出了信任。

  漠雅抱著拆下來的簾子到溪邊去洗,洗乾淨,收起來,冬天還可以接著再用,明雅背著小葡萄在草原上撒歡似的亂竄,引得葡萄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身邊還跟著一隻烏鴉和狐狸嘰嘰喳喳,真是夠怪異的組合,看懷裡的人睡得這麼熟,熙雅覺得自己有點睏了。

  想起今天早上送安布叔叔回家,他還說如果雷晉是獸人,倒是個當族長的好料子,自己當時心下就一驚,在家裡住了些日子,雖然安布叔叔不讓說,但是他這傷確實是為了救安森阿爹才留下的,於情於理他們都是應該照顧的,好在傷不是很重,如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是安布叔叔正當壯年,怎麼聽這話有退下族長之位的意思呢。

  聽阿爹他們說很久之前,部落裡都是用比武來決定,最後得勝的就是族長了,可是現在已經不流行那套了,當然要勇猛是一定的,畢竟族長要帶著獸人們出去打獵,對於部落來說,食物永遠都是很重要的,當然這些還遠遠不夠,最重要的是還要得到眾人的支持和信服才行,這樣想來,我家聰明又能幹的雌性除了體力不行,倒是族長的適合人選了,熙雅覺得很自豪,忍不住低頭在雷晉因為熟睡而微開的薄唇上輕輕的啄了一口。

  ******

  天氣轉暖,草原上的積雪都融化了,滲到地裡,草原愈發的濕潤和鬆軟,一日日的就這麼青翠鮮活起來,溪水也跟著上漲不少,雷晉今天換了件薄點的軟獸皮,渾身都覺得輕鬆,三步兩步跑到溪邊,掬水洗了把臉,拔涼拔涼的,爽快。溪邊的乾枯的蘆葦都開始冒新芽了。

  部落裡的地都分好了,前幾日他和一些雌性都去看了,自己家的那塊還行,離著河邊挺近,以後澆水什麼都比較方便,這些日子獸人們都在忙碌著開墾新的耕地,到時候就能分得更多點,如果都種成麥子,再好好耕作的話,明年春荒倒也能對付過去了,但雷晉想單獨在家附近再開塊地試試種點玉米和稻子,如果都不成就是多種點蔬菜也好,一整個冬天除了肉就是土豆和鹹菜,好歹自己家還能弄點豆腐,要不然這個冬天真是難捱了。

  雷晉風風火火的性子很難改,想到了就去做,家裡人都來幫忙,花了幾天的時間,終於把自家房子東邊的那塊空地開了出來,畢竟是沒種過地的人,剛開始就鬧個大笑話,他揣了把白米種了,結果在土裡全部霉壞了。經羅傑的點撥才明白過來,要直接從稻穗上弄下來的糙米才行,看來今年是種不成了,豹族部落附近沒發現稻米,虎族部落倒是有了,可遠著呢,一去一回一個多月,倒也不值得跑這麼一趟,反正聽說豹族部落一年一度的大集快到了,到時候景平他們應該會來,商量好了,明年讓他們帶來再種也不遲。

  「哎呀,第一次有見到種大白米的,笨死了,笨死了。」烏鴉落到雷晉的肩膀上,奮力的撲稜著翅膀求關注。

  「關你只烏鴉什麼事,烏漆漆的像塊煤球,一個冬天也不知道死到哪裡去了。」竟然一隻烏鴉鄙視了,這是什麼世道。

  「嘎嘎嘎,大冬天那麼冷,當然住自己窩裡,難不成住你被窩?」烏鴉歪著頭打量著雷晉,一個大冬天沒見,還怪想的。

  「你敢,我烤不熟你?」雷晉下意識的回道,不過馬上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我能聽懂你的話?」

  「嘎嘎嘎。」烏鴉笑的怪異「估計是明雅東西吃多了。」

  靠,雷晉忍住爆粗口的衝動,這年頭烏鴉連這都懂。

  「多吃點,多吃點,我們可以多交流交流。」一個冬天拉下好多美景,真是懊惱啊,後悔啊,作為一隻畏寒的鳥表示壓力很大。

  「我能和你交流什麼?」雷晉從牙縫裡逼出這幾個字。

  「嘎嘎,比如誰讓你最舒服,誰最……」

  雷晉撲上去揪著翅膀就打。

  「嘎……救命,有人欺負無辜善良的鳥……」烏鴉發出粗啞淒厲的慘叫聲。

  「雷晉,你在做什麼呢?」明雅聽到叫聲從房裡衝出來,他因為腳上有傷,所以就不用去開地,此刻正一臉疑惑。

  「交流感情。」雷晉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拍拍手,把脫了一地毛的烏鴉扔出去。

  「嘎嘎,撒謊,撒謊。」烏鴉親暱的蹭著明雅的臉,不服氣,不服氣。

  雷晉淡淡的瞥了它一眼。

  「嘎,沒事,沒事。」烏鴉耷拉下腦袋,我很小,我很弱,我無力反抗。

  雷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倒是提醒了他,這不是現成的信差嗎?如果景平今年能帶來,種稻子就還有希望了,烏鴉的再三反抗遭遇了雷晉無情血腥的鎮壓,最後不得不在脖子上掛著一截打了各式扣子的繩子淚奔著到虎族報信去了。

  ******

  「雷晉,讓明雅做一次吧,求你了,明雅最近都很乖。」明雅抱著雷晉的脖子,將自己塞到他懷裡,嘟著嘴巴懇求道。

  「就一次好不好?」明雅比比手指頭。

  雷晉拉過那只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手指頭沒好氣的狠咬了一口,才轉過身去,褪掉衣服,赤裸的斜靠在衣櫃邊上,微分開腿,勾勾手下命令:「快點。」他不想等熙雅和漠雅回來再來兩次。

  明雅脫光歡呼一聲撲上去,那猴急的動作,讓雷晉心裡微微發顫。

  明雅抱住雷晉的腰,低頭先在他胸前的櫻紅上舔舐起來,雙手帶著火焰般的熱度下滑,捧住雷晉彈性十足的臀部跪下來含住他的前端,唇舌交替使用。

  雷晉閉上眼睛舒服的輕哼,不由伸手把明雅摁在他的兩腿間夾緊。

  「咳咳……」雷晉的突然釋放讓明雅來不及離開,全吞下去了,嗆的直咳嗽。

  「去漱口。」雷晉癱軟在及腰的衣櫃上。

  「明雅不要。」只要是雷晉的,他都覺得很好。

  話音剛落,已經迫不及待的架起雷晉的兩條長腿,對著那個收縮著的小口挺了進去。後面空虛被滿足,明雅的灼熱在他甬道裡一點點的摩擦著刺入,雷晉先是眉頭緊鎖,後來慢慢的鬆開,雙腿懸空,身體隨著明雅劇烈晃動著。

  「混蛋,你……明雅……恩……」雷晉驚叫一聲,但是馬上被明雅的猝不及防的一個衝撞打斷了,第二次從後面進來的時候竟然換成了獸型,那種非人的尺寸,會死人的。

  「漠雅,你說咱小弟是真傻還是裝傻啊?」熙雅還沒進屋就聽到了動靜。

  漠雅的回答是直接開門。

  那天晚上雷晉沒有好過,儘管他們嘴裡說著盡量克制了,雷晉還是被他們壓著輪流用獸型來了一次,後面被注的滿滿的,最後流出來的都分不清是誰的。最可恨的是他們三個誰都沒幫他清洗,就這麼讓他含著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真個下半身都黏膩膩的。

  春紀說過,獸型只是比較容易受孕,可不是一定能,看部落裡生育率這麼低就知道懷孕應該是很難的事情吧,所以他應該不會這麼倒霉吧?一次就中?這也太扯了,雖說自己現在不是那麼排斥了,可是沒有的話,也自在點不是。

  應該是沒有,應該是沒有,雷晉摸著自己的肚子反覆地想,反反覆覆的想。

  當然想也沒用就是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意外中獎

  雷晉不是那種抓著一點事情就不放的人,雖然這事著實讓他苦惱,但過了兩天也就撂下了,該來的總會來,就算現在想破腦子,吃進去的東西也不能再掏不出來,只是帶頭鬧事的明雅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雷晉也讓他近身,也讓他碰,只是每次撩撥到興起就把人踢下床,幾次下來明雅是吃足了苦頭,嘴巴裡燒了一圈的火泡,吃飯都得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咽,羅傑見此很心疼,想著明雅可能是春天燥熱的,還在琢磨著吃點什麼能敗火,後來隱約從熙雅知道原因,哭笑不得,就由著他們折騰去了,看著他們每天熱熱鬧鬧的,原本普通的日子現在覺得有生趣多了。

  羅傑坐在窗口下,正對面的屋簷下,有兩隻剛遷回來的燕子忙碌的在啣草築巢,嘰嘰喳喳的的叫的很歡,雖然明雅是他生的,但是這門語言他還真是不懂,看雷晉每天忙忙碌碌的過得那麼有滋有味,他也覺得自己也該做點什麼了,羅傑笑著搖搖頭,把手裡的樹皮紙攤在桌子上,拿著黑炭條勾畫起來,雷晉天天在他耳邊吆喝著既然大家都分了地,總要修些簡單的水利吧,灌溉才方便點,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沒事就來幫忙,現在他看雷晉是越來有幹勁了,連自己都不準備放過了,不過這種感覺也不壞就是了。

  天還真是有點熱了,雷晉挽起衣袖,抹抹頭上的汗,農具簡陋,又沒畜力,做起活來尤其的累人,部落外面分的那塊地,安森和熙雅他們已經都翻種了小麥,房子附近的這塊,雷晉想自己耕作一下,離著溪水近的地方留著種水稻,玉米和豆子等著收了麥子接茬,現在就只在角落裡撒了點玉米試驗一下,其餘就都種成蔬菜了,不過菜色實在是少,就是土豆,大蔥和辣椒,去年他找到的洋蔥,挖了些回來吃過就算了,倒是羅傑後來去過幾次,採了些種子回來,不過加上這個也不過是四樣,離著他的目標還遠著呢,或許能到林子深處走走,能吃的菜應該可以再找到不少。

  葡萄在牆角樹蔭下的小床上睡的小臉紅撲撲的,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就這模樣雷晉也覺得自己的兒子無比的可愛。

  「雷晉,喝水。」明雅回家抱了一隻罐子出來,因為跑的快,裡面的清水還濺了出來不少,陽光下晶晶亮的揮灑了一路。

  水溫溫的,正好入口,雷晉仰頭灌了小半罐子,抹抹嘴,看到蹲在自己腳下大型狗狗一樣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的明雅,好笑的挑起他下巴說道:「張嘴我看看,還疼嗎?」

  「疼。」明雅嘴巴張的大大的,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最關鍵是雷晉不讓自己碰,卻在自己面前和大哥二哥在一起,他晚上下面也疼的睡不著。

  「知道疼就要長記性,下次再給我耍花樣,看我怎麼收拾你。」雷晉藉著樹木的遮擋,將人拉起來,揉著腦袋,在明雅的唇上輕點了一下安慰道。

  「明雅以後會聽話的。」明雅含含糊糊的表完忠心,就伸手抱緊雷晉壓到自己懷裡,含住他的唇反客為主的舔著,沒什麼技巧,卻是熱烈而直接的,至於雷晉欺負他的事情早就跟著風一起吹走,一點痕跡都不留了。

  就在明雅克制不住的想進一步的時候,葡萄「唔呀」兩聲醒了,雷晉聽到聲音,越過明雅的肩膀看去,正對上了兒子閃亮亮的大眼睛,正興奮的伸手蹬腳,看得滿臉興趣盎然,他馬上臉就黑了,幾乎本能的一把推開已經拉開衣領正在脖子上啃著的明雅,語氣不善的喊道:「看孩子去。」完全不考慮剛才挑頭的是誰。

  明雅一開始陷在其中,被冷不丁的推的倒退一步還傻愣愣的沒反應過來,見雷晉的拳頭馬上要揮過來了才回神,趕緊認命跑去抱葡萄,背對著雷晉的時候露出點哀怨的表情,小聲嘀咕道:「寶寶,你醒的也太不是時候了,小阿爹好可憐的。」

  雷晉白他一眼,覺得最可憐的是自己才對,活動活動手腳,雖然在下面比較舒服,也不費力氣,可是要同時應付三個還是很累的,沒人體諒不說,每次只會讓自己放鬆放鬆,倒是方便了他們的進出,下次也讓他們試試在下面的滋味好了,嗯,第一個從小傢伙下手,似乎是個很不錯的主意。

  明雅站在大太陽底下,打了個寒顫,怎麼覺得雷晉落在自己背上的目光讓他渾身發寒呢,他難道剛才不小心又做錯了嗎?自己又要只能看著了嗎?

  ******

  「好大的雨,說下就下,都不帶打聲招呼的。」雷晉抱著一個小獸皮包裹衝進屋裡,裡面是托蘇瑞給葡萄做的小衣服,天氣漸暖,葡萄如今也會翻身了,總不能還天天睡在襁褓裡,外面潑天潑地的大雨,大中午的天都快黑了,這兩天一直聽說雨季就來了,可沒想到一來就是這陣仗。

  「這兩天天陰的厲害,你出去也不帶件蓑衣,好歹戴個斗笠也行。」漠雅無奈的將人拉過來坐下,拿過布巾給他擦擦還在滴水的頭髮,這個人天天說他年紀比他們大多了,可是卻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

  「誰沒事上街還背著件大蓑衣。」又厚又重,太影響他一貫瀟灑的形象,當然斗笠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被棄用了,不就是點雨嗎,又不是子彈,大男人還怕這些,當然是面子第一。

  漠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無話可說,他的理由總是這麼強大,明明是一點道理沒有,可是就讓人沒法反駁。

  「地裡的活總算是告一段落了。」雷晉看著大雨中的院子說道,門外青石板上濺起了一朵朵水花,牆角下羅傑種的花木枝條黝黑,也初綻了嫩綠的小芽苞。

  忙活了差不多一個月,總算把該種的都種上了,趕上了時節,也就放了心,這雨來得倒正是時候。

  家裡盛放米面的那個粗陶缸底裂了一道大口子,安洛今天去部落裡燒陶場換了個新的,正打算把舊的扔掉,雷晉連忙阻止,想著正好可以做豆芽菜了,一冬天沒吃根青菜,山上的野菜又才冒出地皮,想真正的挖點野菜還有等些日子,除去做豆腐的還有不少豆子,但是春荒的時候哪敢做菜吃了,還得留著以防萬一,現在好了不用擔心了,有了豆芽,涼拌,炒肉,熗著吃都行,雷晉邊泡豆子邊樂,現在竟然連豆芽都開始懷念了。

  顆粒飽滿自然要留下來做種子,下雨天反正沒事,就多做點,又做了些豆腐,壞掉的陶缸裡生了豆芽菜,多澆幾天水就行,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另外找了些家裡不用的陶陶罐罐,破盆子什麼的,放些沙土,埋上豆子,放在屋簷下,就只等著長綠豆瓣了。

  雖然下著雨,家裡也沒斷了人,羅傑在家裡塗塗改改,頂著雨田間地頭也跑了不少次,終於把修水渠的圖畫好了,安布和部落裡的長老也明事理的人,知道總不能光靠天吃飯,雖然雨水是比較充足,但它也不可能按照人的心意來下,修水渠把河水引過來是再好不過的,有時候討論的起勁了,就乾脆就這裡留飯了,現在也不是食物短缺時候,去哪家吃頓飯主人自然都是樂意的。有時候也有年輕的雌性跑來串門子,見了族長和長老,雖然尊重,但也笑嘻嘻的沒什麼顧忌,這樣一來,有時候吃飯竟然能湊一屋子人,簡直像專門來蹭飯的。

  雷晉的菜雖然做的好吃,可是他可沒那個心思頓頓下廚,所以只要熙雅和漠雅在家,一天三頓大多還是交給他們來處理,不過現在人多了,也不好只靠他們,雷晉三五不時也去幫忙,開始的那幾日都是大盤菜,大碗肉的招呼,對於肉他們表現的倒不是很在意,就是看到青菜反而兩眼冒光,都是讓這冬天憋的,打聽著雷晉的做法簡單,很多人都說要等秋天試試,現在是不行了,豆子差不多都吃光了。不過這樣一來,好奇的人就更多了,一波接一波,一茬接一茬,搞得雷晉有種想在門口賣票的衝動,倒不是心疼那點飯菜,就是人多,做起來太麻煩了。

  最後雷晉想了個好主意,大塊的肉加油鹽蔥醬油連夜醃製入味,第二天廚房裡放半鍋子油,誰吃,吃多少,自己下手炸,他們就負責煮鍋子豆腐湯,弄幾盤子豆芽菜,大家都覺得有趣,倒也吃的自得其樂。

  春季的第一場大雨就這麼走走停停,在大家的吃吃喝喝中過了大半個月。

  事後部落裡的人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很多人就拿了自己的肉送過來,倒比他們吃的還要多,這樣一來,家裡地窖的肉反而滿了,現在可不是冬季,放久了非壞了不可,就在他們為肉多而發愁的時候,部落裡一年一度的大集馬上就要來臨了,熙雅就提議說乾脆,醃製一下,拿到集市上賣了,反正各個部落的人都是要吃飯的。

  雷晉原本就喜歡熱鬧,難得一次的部落大集合,他自然不想錯過,加上景平和浩晨他們也會來,怎麼說都應該高興的,可是有一件事情卻讓他實在高興不起來,就是這些天他一看到油膩的東西就直犯噁心。

  不會這麼邪門嗎?一次就中獎?雷晉壓根就忘了當時可不是一次,而是三次才對。

  第一百二十二章:部落集市

  不就是沒事犯犯噁心,也沒其他的症狀,也不一定就是有了,雷晉甩甩頭,想把自己懷孕的這個念頭甩出腦海,上次他還能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熙雅或者漠雅的,那麼這次如果真的有了,他還真是不確定了是誰的了。

  一家人在院子裡忙著把肉切成均勻的大小塊醃製起來,備著集市上賣油炸的酥肉,雷晉抱著葡萄坐在屋裡沒有幫忙的打算,那些肉味實在頂的他胃難受,一靠近真怕自己當場會吐出來,當然大家也沒讓他插手的意思,在這個家裡他和羅傑一向是得到優待的,什麼粗活累活髒活似乎就和他們兩個絕緣,即使他們還沒想到,家裡的獸人們就已經準備地妥妥當當。

  下過雨,房簷下的綠豆瓣菜已經出很不錯,一排排綠油油水靈靈的,長勢喜人,雷晉揪了根放到葡萄手裡,他自己就能玩半天。

  葡萄現在已經有六個月大了,前些日子還要用棉布牽著才能坐起來,自打這個月開始自己已經能坐得穩穩當當的了。

  雷晉見兒子好奇的握著豆瓣菜自得其樂的單純模樣,臉上不自覺的就浮現出寵溺的笑容,他也是直到自己做了父親,才明白自己心裡還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關於往事,他現在已經不大去回想了,每個人都有他自己不同的路要走,也許留在這裡和這三個人在一起,就是他該走的路,至於拋棄他的那個女人,就只當是自己沒有父母緣分吧,做人不能太貪心,期望事事俱全。

  ******

  漠雅將人抱起來壓在床上,一手解著褲腰帶,一手托著後頸,吻住雷晉的雙唇,親了親,下半身嵌入雷晉的雙腿間,灼熱暗示性的磨蹭了兩下,還泛著細潤的水光的薄唇湊在雷晉耳邊低語道:「他說很想你。」

  雷晉揪著他的臉皮扯了兩把,故作驚奇道:「你確定你是漠雅,不是熙雅?」他以為這種近似於調戲無賴的話只有熙雅才說的出口。

  「今天晚上我陪你吧?」,漠雅吻吻他的睫毛,面帶笑意地問道。

  雷晉回視他兩眼,笑著點點頭,不過隨即補充道:「我有點累,今晚就單純睡覺,什麼都不想做。」不知道肚子裡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這段時間還是收斂點好了。

  漠雅微微愣了一下,倒也乾脆的答應了,側著靠在他身邊,因為他看的出雷晉這次是真的在拒絕,他們雖然經常在床上強迫他,但也知道那時候雷晉也在享受著他們給予的快樂,和現在是不一樣的。

  「漠雅?你睡了嗎?」雷晉在漠雅懷裡換個姿勢。

  「還沒呢,你今天是不是有話要說?」漠雅微微低下頭問道,他就說今天晚上雷晉似乎有點不對勁。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下一個孩子是熙雅或者明雅的……」接下來的話他沒法說,因為他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說什麼了,葡萄來的來太突然,根本就沒留給他多少思考的空間,而且那個時候他一心想著怎麼回去,輪到這次,終於可以想想孩子的事情,卻又不知道為什麼總想問問漠雅的看法。

  「你是有了寶寶嗎?」漠雅的手在毯子裡底下摸向雷晉還平坦的小腹。

  「我是說如果。」現在自己都不確定呢。

  「都好,我都喜歡,如果你是問我這個的話,再說我已經有葡萄了。」漠雅扶在他腰上的手收緊些,沉默一會,接著低聲說道:「一直以來,阿麼和阿爹們都很疼我,但我以前也會忍不住的想,我會不會是家裡多餘的那個,因為我的存在一直提醒著阿麼那些不愉快往事,連帶著阿爹們也擔心。」這些事情他一直埋在心底,沒和他人提起過,可是他想告訴雷晉,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他們不會這麼想的。」雷晉不怎麼會安慰人,只能乾巴巴的擠出這句話。

  「嗯。我有了你,現在又有了葡萄,什麼都想開了。」黑暗裡雷晉看不清漠雅的表情,卻感覺到了他的聲音並不沉重,也就略微放心,「我現在就一門心思想著讓你和葡萄過得舒服點,咱們全家人都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我有沒有說過,謝謝你幫我生了葡萄?」

  「沒有。」雷晉非常肯定的說。

  「竟然沒有嗎?」雖然雷晉看不見,但是漠雅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好像一直想說,又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那我現在說好了,謝謝你,雷晉,謝謝你給我生了小葡萄。」

  「那是我兒子,關你什麼事?」雷晉不自在的擰著眉毛反駁道,可能是年紀大了,聽到這種肉麻兮兮的話簡直要他老命。

  「我喜歡你,雷晉,不會變的。」漠雅輕笑一聲,見他這樣,自己反而放開手腳了,似乎能感覺到他身上的不安,一再重複著。

  「睡覺。」雷晉露出到此打住的表情,將頭埋進漠雅的懷裡閉上眼睛,感覺到漠雅的眼光落在自己臉上好一會才離開。

  他聽著漠雅平穩的心跳,心也跟著安寧下來,他知道漠雅說的是真的,不過自打決定接受熙雅和明雅那一刻起,那句話他已經再也無法說出口了。

  人生沒有假設也沒有回頭路,既然做了選擇,無論是結局是什麼的他都會繼續走下去。

  ******

  雨季來臨,大批的動物開始北遷,明雅背著雷晉去草原上看了幾次,浩浩蕩蕩,場面果然是非常的壯觀,震撼的雷晉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閒著也是閒著,他們就順便逮了一隻小角羚回來,因為羚羊肉味道實在不錯,不過雷晉親眼見識了角羚的奔跑速度,很快就改變主意了,他準備訓練一下,拿來當代步工具,本來雷晉還想抓只小象的,因為雷晉覺得小象勁頭足,可以抓回來耕地,可是母象們都太厲害了,追得他和明雅只能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回家後安森看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又聽了他們的光輝事跡,笑得直抽,連說道:「幸虧你們沒抓到,要不然部落裡非被象群襲擊不可,他們可是非常護崽的。」

  和漠雅談過了,肚子也沒大起來,雷晉雖然有小心,但也沒有刻意的怎樣,仍舊按照原來的計劃該幹什麼幹什麼,跑去和加赫學了點木匠手藝,給葡萄搗鼓了不倒翁和撥浪鼓,還跟著一些雌性和獸人去深山裡掃蕩時令新鮮的野菜,幾次下來,收穫還真是不小,起碼找到了韭菜,芹菜,香菜和菠菜等一些常見的蔬菜,他都小心的移植到了自己的菜園子裡,每天背著葡萄有事沒事的去轉悠兩圈,看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小苗剛栽下去的時候還有些懨懨的,受過幾次雨之後就好多了,慢慢的挺立翠綠起來。

  部落裡一年一次的集市如期而至,地點就設在離著豹族部落不遠的草原上,場地廣闊,提前抵達的各個部落都忙著在扎獸皮帳篷,景平,景越和他們的阿爹坤閣都來了,就是他們阿麼浩晨聽說是病了,沒能來,不過卻讓景平捎來了一套新做的衣服和兩罐子蜂蜜釀果,烏鴉是跟著景平他們回來的,一進門就對著雷晉各種邀功,被雷晉丟塊肉揮到一邊,吃飽了還不忘去和明雅哭訴,「我辛辛苦苦的去報信,回來還被嫌棄啊,嫌棄啊。」

  明雅好聲好氣的哄了大半個晚上都不行,雷晉被吵的睡不著覺,各種煩躁,揪著翅膀從窗戶遠遠的拋了出去,第二天見它,照樣骨頭軟趴趴的來和雷晉湊熱乎,眾人從此深刻鄙視。

  這種集市每次持續一個月,春天在豹族,夏天在熊族,秋天在狼族,冬天在虎族,至於人魚和飛羽族並不是很熱衷於這個,但是每次也不會缺席就是了,大家都是以部落為單位佔據集市的一角,雷晉他們佔了個地利,早就搭了一個簡易的草棚子,在一堆帳篷中還挺顯眼,正中間架好了油鍋,四周的架子上還擺了不少盆醃製好的肉塊,桌凳都是借的,在棚子裡隨意的擺放著。

  早上集市一開張,攤子有熙雅他們照顧著,雷晉抱著葡萄,拉了羅傑四處逛逛,遇到不懂的,羅傑還能解釋給他聽,雖然天色不算好,但人還是很多,可能因為場地大,也並不覺得擁擠,一路走下來,發現獸皮和各類的食物,衣物是各個部落都有的,比較特色的是豹族的粗陶,虎族的各類骨器,有工具還有首飾,都打磨的很精細,飛羽族主要是各類藥草,但是他們的部落因為位於極北之地,所以捕獵到的獸皮尤為細密暖和,人魚族的什麼物件對陸地上的獸人都是欣喜而驚奇的,相對來說狼族就弱了點,但是他們今年神秘兮兮的帶了一種新的油過來,比起動物油脂來自然清新多了,倒是大受歡迎了一把,其他人或許不知,雷晉當然是認識的,就是在狼族部落提了一次的花生油,還真讓他們給弄出來了。而青河就在這些賣油的行列之中,雷晉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其他的都還好說,最讓雷晉驚奇的是熊族部落,他們的看家寶竟然是青銅和鐵器,雖然花樣很少,青銅只有些長短不一的刀子,鐵器也只是幾個簡易的鋤頭和後鐵片,但他們本身會煉造青銅和鐵器就夠厲害的了。

  不過價格高的離譜不說,人家一聽說是豹族部落的,一點不掩飾的說凡是狼族和豹族部落的一律都不賣,打架打出仇來了。不過這時,熊族部落中間最大的帳篷裡走出一個黑髮棕眸的獸人,上來對著雷晉就喊了聲「阿麼」。

  雷晉額上青筋躁動的跳了幾下,被一個中年獸人喊阿麼,他最想做的是殺人。

  旁邊的人恭敬的叫了聲:「族長。」

  那個人似乎也反應過來了,又盯著雷晉打量了幾眼,才面帶失落的喃喃說道:「其實細看並不像,只是這雙墨色的眸子太像了。」

  本來雷晉很想吼,你去我們那裡黑眼睛的滿大街都是,你能挨個逮著喊媽,不過他很快就猜到其中的可能性,當時天啟在禁地外遇到他的時候就說過四十年前有個黑髮黑眸的雌性從這個世界離開了,如果猜的不錯,這個人可能就是當時被拋下的孩子。

  雷晉親親懷裡的葡萄,已經長了四顆乳牙的小鬼頭正在抱著手裡的軟木不倒翁使勁的啃。

  雷晉和羅傑被請進去說了會話,那人自我介紹說叫樂陽,臨走時樂陽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他們兩把青銅小刀和小鐵鋤頭,還說讓他們有空去熊族部落玩,看樣子挺真誠,不像說著玩玩的。

  不過他們跨出帳篷沒幾步,他又追出來問道:「豹族部落今年春獵時候死了一個獸人,你們認識嗎?」

  第一百二十三章:待產的日子

  雷晉沒想到有一天在這種情況下再次見到配寧,人明顯已經死去多日了,整個被裹在一些枝枝葉葉的籐條裡,衣衫破爛,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原先的模樣,如果不是樂陽說是從谷中的碎石下挖出來的,他是如何不願相信這是他在春紀家裡見過的記憶中那個神態憨憨的青年,配寧的年紀比春紀似乎還要小一點,但是很懂得照顧人,也經常被春紀使喚的團團轉,但春紀待他確實是有些微不同的,連出去採藥也只帶著他一個人而已。

  「看樣子,你是認識他的,他家裡還有什麼人嗎?麻煩你去通知一聲吧,我們大老遠的也把人給帶回來了。」仇歸仇,但各個部落的習俗都是人死後要回到他出生的地方,才能得到安寧。

  雷晉摀住葡萄的眼睛,不想讓寶寶看到這一幕,對著樂陽說:「他家裡沒什麼人了,我們去通知族長一聲,麻煩你們了。」

  安布是個很有擔當的族長,聽說後找了幾個人把配寧的遺體帶回了自己家,親自給他擦洗,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雷晉看著不是那麼淒慘了才敢去通知了春紀,他怕配寧開始那那副樣子春紀看到會承受不住,這個時期,直接將人棄於草原深處的天葬已經不多了,土葬剛剛開始,部落裡後面有處小山谷就是專門用來做墳地的,不過誰也沒想到春紀提出說要火葬,一把火落得清清淨淨,大家都知道他和配寧的關係,加上配寧沒什麼親人了,也就沒人反對,火葬那天,春紀是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忙,自己背著配寧出了部落的,傍晚雷晉提了盞自己做的樹皮燈,在路口等了很久,直到天黑透了,才見春紀回來,腳步不穩,身後的影子孤落落的拖得很長。

  見到雷晉,似乎習慣性的想勾勾嘴角笑笑,只是眼淚冷不丁就這麼下來了。兩人在部落外的草原上坐了很久,春紀只說了句:「當年我剛到豹族部落的時候,安布是新族長很照顧我,我喜歡他,你是知道的吧,雷晉,可他一心只惦念著羅傑,那時候配寧年紀還小,天天不吭不響的跟在我身後。」

  雷晉淡淡的應了聲,之後兩人一直無話,配寧已走,現在說什麼都是於事無補。

  雷晉先送春紀回家,等他到家的時候,還沒推門,漠雅已經從裡面拉開,熙雅正在哄著葡萄吃加了蛋黃煮的爛爛的米粥,明雅見他回來一頭鑽到廚房熱菜去了。

  剛經歷這些事情,雷晉也沒什麼胃口,但是暗下摸摸自己的肚子,還是挑了幾樣山野菜吃了點,末了還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下喝了碗粥才算完事。

  ******

  後來在集市上遇到天啟,聽說春紀這些日子在家閉門忙著做藥,雷晉也就沒過去,他知道春紀從來不需要同情和空白的安慰,他陪著天啟在飛羽族部攤子上挑選草藥的時候,圍上來很多人,對著天啟都是滿臉的尊重和敬佩。飛羽族的人善採草藥,也出了很多大陸上有名的醫師,他們向來最敬佩醫術高明的人,這些都是雷晉不久前剛從羅傑那裡聽來的,照這樣看來,這個天啟還真不是吹牛,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

  「天啟醫師,您收徒了嗎?」等雷晉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話題就已經轉到這裡來了。

  「有的,有的。」天啟笑了兩聲,可能習慣了,雷晉現在覺得聲音也沒那麼難聽了。

  天啟轉向雷晉。

  雷晉心裡「突突」兩下,不會在打我的主意吧,我對那些精細玩意兒可沒興趣。

  天啟不屑甩給白眼兩個,接過葡萄抱在懷裡,說道:「我是我新收的小徒弟,我的醫術以後都是要傳給他的。」

  飛羽族的人看到還是個這麼大點的小娃娃頓時都愣住了。

  雷晉鬆口氣之餘,心裡也覺得安慰,葡萄的身體注定要比別的雌性弱些,他有時候也會擔心孩子長大了能做點什麼,這下子好了,做個醫師在部落也是很受尊重的。

  只不過葡萄可完全不給面子,掙扎著在天啟懷裡哇哇大哭,葡萄雖然還小,但是記性不錯,天啟每次見他都是要下針,他不哭才怪呢,雷晉趕緊抱回來,看那小臉皺巴巴的像個大號包子似的,很沒父愛的直接笑出聲來。

  慕亞捧著一大包果干和幾個雌性迎面走了過來,見到雷晉和小葡萄都湊了過來說笑,一路走下來,慕亞驚奇的問道:「雷晉,你怎麼哪個部落裡的人都認識啊?」在虎族部落有個叫景平的雌性拉著他們進帳篷吃東西,狼族部落有個叫青河的還送了一罐子油,人魚族的對雷晉態度也很好,連一向與豹族不合的熊族族長都一臉和藹的上來閒聊了幾句。

  雷晉嘿嘿一笑,嘴上忙著謙虛兩句,心裡卻頗為自得,這樣一來,以後到哪個部落都有安身的地方了,他果然是在哪裡都可以活得風生水起,不過他確實不知道人魚族的人莫名對他那麼好,主動給這給那的,還想著可能是藍齊授意的,很久之後才知道,人魚一族都有一顆本命珠子是應該交給自己伴侶的,當時藍齊看到貝格的珠子在漠雅身上,一氣之下,乾脆把自己的珠子給了雷晉,當然也是見雷晉確實受不住海上的風浪,本命珠子功能之一就是可以讓其他的種族在海裡像人魚一樣自在,人魚一族在雷晉感覺到了他們王的氣息,態度和善是很自然的事情。

  集市期間的天一直時陰時晴,這會淅淅瀝瀝的又下起了小雨,雷晉趕緊把葡萄護在懷裡和慕亞他們一道跑回賣炸酥肉的草棚子裡。托了天涼的福,炸得熱乎乎的酥肉賣的不是一般的好,調料入味,外酥裡嫩,小草棚子裡的人天天擠得滿滿的,一口鍋子根本就忙不過來,後來他們還是去借了齊羅家的鍋子來才勉強能應付。

  雷晉財迷地搖搖大半罐子的各色寶石,他雖不像很多女孩子那樣喜歡晶晶亮的東西,但在這個世界這就代表錢啊,重新做個有錢人,感覺真是不錯。

  中午天啟背著一大包草藥路過,雷晉串了幾塊炸好的酥肉讓他帶回去和春紀一起吃,天啟接過肉的同時抓住雷晉的手腕捏了捏,砸砸嘴,用一副算得上興奮的語氣說道:「已經兩個多月了吧,真是稀奇,竟然是兩個,很多年沒見雙生子了。」

  雷晉微微挑眉,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如今聽到確定的消息並不驚奇,可是兩個?老天是看他很閒嗎?還是肚子格外有空間?竟然一次塞進來倆,上次一個小葡萄就要累死他了,這次兩個,還要不要人活了?

  對別人來說是雙倍的驚喜,對雷晉來說就是雙倍的折磨。

  雷晉回頭恨恨的瞪了一眼還在忙碌的三個人,要不是他們,自己也不用再次懷孕生孩子,不排斥不代表很樂意,畢竟沒幾個大男人喜歡自己生,正好景越最近要舉行儀式了,景平邀請去虎族部落玩,就趁此出去散散心也好,讓他們兄弟三個留在家裡相親相愛去吧,自己順便還可以去看看貝格和泡泡。

  所以在集市的最後一天,當熙雅他們忙著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家之後才發現一個嚴重的問題,雷晉帶葡萄一起去虎族部落了,還惡狠狠的留言威脅不准追過去,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剁一雙。

  ******

  他們路上走了半個多月,到虎族部落的時候,雷晉的肚子雖然還不顯,但是孕吐的已經非常厲害了,吃什麼吐什麼,一點東西都入不了嘴,連新鮮的細乳果都止不住,於是肚子裡有寶寶的事情盡人皆知,想瞞都瞞不住了,好在浩晨是個有經驗又很稱職的阿麼,對雷晉又是發自內心的當自己孩子一樣的疼愛,就四處打聽了不少的方子,已經是春末夏初的時節,部落的食物也豐富,飯菜就每天變著口味的做,看雷晉哪道菜多吃了一點就暗暗欣喜,事事周細謹慎,雷晉被照顧的無處不妥帖。

  如此在虎族部落住了一個差不多一個月,葡萄已經爬得像模像樣了,雷晉的孕期進入第四個月已經停止了孕吐,食量反而開始大增,可能是因為身懷雙胎的緣故,肚子已經非常的明顯了,原先帶來的衣服一件都不能穿了,浩晨只好把自己當年的拿出來洗淨在太陽底下多曬了幾遍,給雷晉做替換,景越舉行完了儀式,帶著他的新雌性去了虎族所謂的聖泉,估計和豹族的聖湖大同小異,不外乎就是為了和自己的雌性不受打擾的交合。說起來景越這個雌性,還是個熟人,就是當時給雷晉治傷的那個虎族醫師木月,聽景平說,開始兩人還針鋒相對,見面就吵,後來不知道怎麼吵著吵著就看對眼了。

  「不讓他們來就不來,倒是真聽話。」雷晉越想越氣,一個多月了,竟然一個來的都沒有,雖然已經有了葡萄,但是對於懷孕生孩子他還是懵懵懂懂的,幸虧有浩晨經常在一旁提點著他,可是隨著肚子的一日日漲大,每天晚上翻身都困難,更別說好好睡覺了,這直接導致他心裡的火氣也越來越大,卻連個出氣的人都沒有,只能自己憋屈著。

  今天貝格抱著泡泡又來看雷晉,泡泡現在已經能下地走路,也會說些簡單的話了,依然不改的是見到雷晉還是很親,雷晉從禁地回來的時候羅傑說過,泡泡被貝格帶走的時候,因為看不到他,掙著小身板哭了好一頓。

  泡泡似乎很喜歡葡萄,也難怪了,現在的葡萄黑髮柔軟綠眸清澈,承襲了兩個老爸的好相貌漸漸顯露出來,怎麼看都是天真無邪的小可愛一隻,泡泡一看到在院子裡跟螃蟹一下四處橫行的葡萄,就歪歪扭扭的蹦著湊過去,剛張嘴喊了聲「弟弟」,就被葡萄忽閃忽閃眼睛兩爪子撲上去,硬從魚尾上撓掉了一大片細嫩的鱗片,疼的泡泡摔在地上,墨藍色的大眼睛裡淚水滾滾,更可氣的是葡萄還在那裡惡人先告狀,嚎的聲音比泡泡洪亮多了卻一滴眼淚都沒有,雷晉罪惡感大增,連想著開玩笑說訂門娃娃親的想法都只得嚥下去了,畢竟泡泡也是他的半個兒子,他似乎不能這麼害了人家的一生,葡萄這麼凶悍的壞脾氣也不知道隨了誰,他和漠雅的性子明明都不錯。

  什麼叫沒有自知之明,看這位就知道了。

  雷晉身子不方便,貝格趕緊過去,先抱起葡萄哄道:「葡萄乖了,是不是泡泡哥哥嚇著葡萄了?」

  雷晉扶額哭笑不得,開口道:「你別管他,先看看泡泡傷著沒有。」葡萄怎麼就出手那麼迅速呢,他連個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泡泡是哥哥,沒事的,是不是泡泡?」貝格懷裡抱著葡萄,伸手又把泡泡扶起來。

  「泡泡,來我這裡。」雷晉在躺椅上坐起身張開手臂。

  「爸爸。」泡泡奶聲奶氣的撲上來,雷晉這些天的教育成果,泡泡會喊爸爸了,當然他管貝格叫阿爹。

  至於藍齊,雷晉也問了一次,只見貝格一臉的不耐煩的反問道:「提他做什麼?」但也聽得出語氣是沒以前強硬了。這樣的話,藍齊估計,大概,可能還有點希望。

  「雷晉,喝雞湯。」景平準時的從廚房裡端出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這次來,發現景平真的發明了一個用腳踩著就可以舂米的工具,比原先的方便多了,就是舂米的時候人站不穩,雷晉說了點自己的想法,這幾天景平就在西偏屋裡忙活著改進呢。

  雷晉不動聲色的皺眉,每天喝一碗雞湯,再好吃的東西連續吃上大半個月也膩味了,可是浩晨叔叔偏偏堅持的不得了,特別是知道他肚子是有兩個寶寶的時候,比他還緊張,恨不得每天讓他喝兩碗。

  「一定要喝,這是阿麼一早就起來燉的,怕你嫌油膩,還拿勺子一遍遍的撇去油層,臨出門之前特意交待我看著你喝完。」景平看他一臉為難,有點幸災樂禍的笑道,也難怪雷晉了,他這些日子光聞味道就夠了,別說喝了。

  貝格抱著葡萄站在一邊,笑而不語,絲毫沒有幫忙說話的打算,擺明也是在看笑話。

  這點事情還難不住他,不就是一碗雞湯嗎?雷晉抬抬手,又無奈放下,真的喝不進去,但在這麼多雙目光下,一閉眼睛,灌了。

  剛屏著呼吸嚥下去,不經意間就看到門口一個人進來了。

  雷晉憋了這些日子的火氣,終於有個發洩的對象,將手中的碗甩手就砸了過去,氣呼呼的說道:「你來做什麼?」反正羅傑說過,孩子是自己一個人的,大不了自己養。

  孕夫的脾氣總是難以捉摸的。

  來人看到雷晉明顯高聳的腹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四章:安撫

  「熙雅,你來了?」景平一抬頭看到來人,也有些驚訝。

  熙雅只顧盯著雷晉的肚子發呆也沒聽到景平的話,直到那只木碗砸在身上猜略略回神,臉上有點喜悅但更多卻是不敢置信,懵了許久,最後竟然選了一個最欠揍的問題說道:「雷晉,你怎麼胖了這麼多?」

  雷晉現在每天看到自己走形厲害的身體已經很不爽了,現在罪魁禍首之一還敢來「嫌棄」他,當下是又羞又惱,握握拳頭,只恨身邊沒有趁手的東西再扔過去打爆他的頭。

  「大哥,雷晉是有寶寶了。」漠雅背著一堆東西跟在後面進來,淺笑著代為回答。當時雷晉問他的時候他雖有懷疑,但是也不敢讓自己抱太大的希望,因為獸型雖然受孕率高,但還沒到一次就中的地步,不過看雷晉現在的樣子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

  熙雅聞言狂喜,幾步衝過去,抱住雷晉笑道:「是真的有寶寶了嗎?你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聲,自己還跑來這麼遠的地方。」

  雷晉黑著臉推搡他的肩膀,嘴裡罵道:「滾開,離著我遠點。」一進門就嫌胖,難道是自己願意現在這副德性的,如果不是他們播的種,自己想胖也得胖的起來。

  熙雅聰明一世,可現在被寶寶的喜訊沖昏了頭腦,完全沒反應過來已經觸了雷晉的逆鱗,只道是因為他們來晚了,就解釋道:「集市結束了,我們忙著種了稻子,接著又是圍獵,想著你在這裡,浩晨叔叔他們會好好的照顧你,這才來的晚了,如果知道是有寶寶了,我們當時就跟著來了。」

  誰知這話不說還好,說了雷晉更生氣,冷笑道:「合著,有寶寶你們就來,沒有就不來了是吧?」這純粹就是沒事找事了,雷晉自己心裡也知道,熙雅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每次看到自己日益漲大的肚子,想到裡面有兩個小生命,自己即使再堅強也免不了的有點心慌,就想著有個人能陪在自己身邊,雖然有浩晨叔叔,但也不能代替他們,可他們倒好,竟然一個都沒跟來,他就不相信自己留下的話那麼管用,嚇得他們都不敢來了。

  熙雅只好識相的閉嘴,這下明白多說多錯,回頭遞給正在卸東西的漠雅一個求救的眼神,他現在滿腦子只剩下喜悅了,根本就無法思考。

  漠雅點點頭,把帶來的東西放在牆邊,在雷晉的躺椅邊蹲下來,握握他的手,薄薄的嘴唇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問道:「寶寶不聽話,讓你累著了嗎?是我們的不對,這個時候沒陪在你身邊。」雷晉性子吃軟不吃硬,現在什麼解釋都聽不進去,果斷的道歉認錯才是正確的道路,大哥這次是有點驚喜過度了。

  果然一經提示,熙雅馬上就明白了,立刻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又道歉又扮乖,差點就把明雅撒嬌那套整個都搬來了。

  雷晉氣得瞪他們一眼,但抿抿唇,終究沒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熙雅和漠雅心裡鬆口氣,知道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景平在一旁抿嘴偷笑不止,漠雅他見過幾次,雖然不瞭解,但是看著也是那種性情淡漠的人,熙雅他還是知道一點的,一肚子的主意,平時也讓人覺得是那種勇猛又聰明的獸人,怎麼這兩人一到雷晉面前就只有乖乖聽話服軟的份呢,而且一點不避諱有外人在場,一般來說獸人即使在家裡再怎麼寵自己的雌性,在外人面前都會裝幾分面子的。

  不過這樣……還真讓人羨慕,他以後應該也會有的,所以他不嫉妒了。

  浩晨回來,籃子裡帶了些夏日裡新鮮的野菜和瓜果,見家裡來了客人,就喊著景平去把他阿爹叫回來吃飯,熙雅這個孩子嘴巴甜,著實討人喜歡,如今見到漠雅也覺得不錯。

  雷晉在人家家裡住了一個多月,於情於理也不能空著手來,但現在天氣開始熱了,從豹族部落過來,即使飛得快點,也要小半個月,熙雅和漠雅這次來,容易壞的東西也沒敢帶,就撿著麵粉,玉米粉,醬油,醋,豆油這些自己家裡有,別人看著稀罕,本身也不容易壞的物件帶了些過來,浩晨和景平看著也稀奇,當下就決定中午飯試試,熙雅一口一個浩晨叔叔,也跟著下廚幫忙去了。貝格抱著葡萄和泡泡要去河邊洗澡,泡泡還小,現在天熱,總要去水裡游兩圈才舒服,院子裡就剩下漠雅和雷晉說這話。

  「明雅呢?」要麼不來,要麼一來就倆,不知道家裡剩下的那個怎麼樣了。

  「他的腿還要按時上藥,這次就沒過來,再說他現在也忙著呢。」漠雅的腿上放了一大碗鮮果子,一邊說話,一邊剝皮喂到雷晉嘴裡。

  「他腿傷還沒好,瞎忙活什麼呢。」人一沒看到,就不好好的聽話養傷。

  「你回去就知道了。」漠雅不鬆口,明雅在忙著照顧他春末移植來的葡萄呢,寶貝的很,事事都要自己做,都不讓他們插手,天天盼著早點結葡萄給雷晉吃。

  「別想了,明雅現在好好的,你再吃兩顆,我收起來,待會等著吃午飯了。」

  雷晉很配合的張張嘴,有人伺候很舒服,沒事他幹嘛和自己過不去,再說自己吃下去的一大半還不是給了他們的兒子,不吃白不吃,越想越心安理得。

  漠雅看他嘴裡嚼著果子瞇著眼懶散的樣子,無聲的笑了,肚子裡有了寶寶,整個人都圓潤柔軟起來,見了四下無人,遞給果子的同時,嘴唇也跟著貼了上去,自打孕期進入第四個月起,雷晉明顯就覺得自己身體空虛的厲害,只是氣他們都不來,故意忽略了需求,今天氣也消了,身體就一點也不想拒絕了,勾著漠雅的脖子低聲許諾道:「晚上再繼續好了。」

  難得聽到雷晉主動,漠雅爪子一抖,差點沒能忍住,總算是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過來了,才裝作若無其事的重新坐回來。

  雷晉可沒忽略他方纔的表現,此刻見他一本正經就存心想鬧他,微微側身揪著他衣服領子戲謔道:「過來,讓我再親兩口。」

  坤閣和景平一進門正好聽到這句,腳步微微一滯,沒見過這麼積極主動的雌性。

  雷晉顯然也看到來人了,半起身笑著打聲招呼,手底下悻悻地鬆開人,想在他臉上找點不好意思,那除非奇跡出現。

  中午吃飯一大家子人加上葡萄和泡泡兩個孩子,都圍坐在院子的石桌旁,那熱鬧勁就甭提了,連路過門口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探頭看兩眼,雷晉今天心情大好,飯菜因為用了新調料,味道也不錯,就比往日多用了半碗飯,飯後還抱著葡萄去送了貝格和泡泡,不過回來就犯困,一直睡到晚飯時間才起來,吃了點飯,人就清醒多了。

  雷晉洗完澡,只穿了件浩晨的肥大衣衫,摸摸自己被撐圓的肚皮,這個肥嘟嘟的樣子真是稱不上好看,甚至是有點難看,不過他們敢嫌棄試試。

  等他們迅速的脫掉衣服跳上床,雷晉看他們下半身已經翹著的東西就知道自己果然是多想了。

  三個人在一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配合自然默契無比,漠雅倚在床頭時刻護著雷晉的腰部,讓他跪伏在自己身上。

  雷晉雙臂纏在漠雅的脖子上低頭和他綿密的接吻,身後的地方接受者熙雅手指的探索,也許因為有孕的緣故,那裡尤其敏感,熙雅還沒動幾下,他就覺得又麻又癢,膝蓋直顫,只能緊緊的勾住漠雅,喘著粗氣,下身在他小腹上蹭來蹭去得摩擦著,弄的兩人都燒的厲害。

  漠雅將他按在自己身上,探手下去捻住他胸前的櫻紅,聲音沙啞的笑道:「別急,馬上就滿足你。」

  雷晉哼了一聲催促身後的人道:「熙雅,你行不行,不行,換人。」

  熙雅抹抹頭上的汗,他難道不想快嗎,他是怕傷到孩子,在他臀上使勁揉搓了兩把,說道:「待會別求我喊停。」

  雷晉無所謂的笑道:「只要你捨得你兒子們。」

  熙雅本能的反駁了一句:「是兒子,可不是兒子們,葡萄還在浩晨叔叔屋裡呢。」說完了,停下來,神色激動的確認道:「雷晉,你是說……你是說……你肚子裡有兩個寶寶嗎?」這樣的事情他只聽說過,還沒見過呢。

  漠雅也一臉期待的望著他。

  雷晉覺得吊足了他們的胃口,才緩緩的點點頭承認。

  「竟然真的是兩個?!」熙雅歡呼一聲。

  雷晉被身前身後的兩雙手臂抱住,意思性的掙扎了兩下,說道:「小聲點,浩晨叔叔他們都沒睡呢。」景越儀式前蓋了新房子搬了出去,他們現在住的就是景越的老房間,挨著浩晨他們很近。

  「我就想這次的肚子比葡萄那時候大多了,葡萄四多月的時候還看不太出來呢,這次竟然這麼明顯了。」漠雅摸著雷晉的肚皮喃喃說道。

  「你們到底做不做?」他現在被撩的滿身起火紓解不了,不想和他們在這純聊天。

  熙雅猶豫掙扎了一下,總算記得自己是個當爹的人,於是商量道:「要不,咱們不做了吧,你現在有兩個寶寶,身子更重,萬一傷到了怎麼辦?」

  雷晉氣結,被吊的半上不下的,算怎麼回事,但也咬咬牙說道:「好,你們睡吧。」自己卻翻身下來,就這麼裸著仰躺在床上,曲起腿,伸手到兩腿間握住擼動著起來,半閉著眼睛,自顧發出舒服的喘息。

  兩人幾時能受得住這樣的挑逗,當下也就不管不顧的挨了上來。

  熙雅捧著雷晉的大腿背靠在自己懷裡,從後面緩慢而有力的進入了他。

  因為身懷有孕的關係,那裡格外溫軟,雷晉幾乎沒感覺到一點疼痛,就將熙雅的那物全部吞沒了,緊密壓迫的刺激讓他悶哼了一聲,漠雅這時也俯身含住了他的前面,雷晉滿足的歎口氣,略微緊繃的身體徹底鬆懈下來,主動扭著沉重的腰身想得到更多的快樂。

  「雷晉,你慢點。」這次請求的換成熙雅了,被雷晉密密實實的包裹著,本來想維持理智都很難了,雷晉還亂動,要不是顧著裡面的兩個寶寶,他早就狠狠的衝撞起來了。

  「恩……熙雅……快點……啊……漠雅……」雷晉扶著漠雅的肩膀支撐著自己。

  浩晨想起晚上還要給雷晉加一頓,要不然晚上就得餓醒了,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雷晉大聲喘息地喊道:「唔……漠雅……就是那裡……再進來一點……」

  裡面隱隱傳來的肉體撞擊讓早熟悉此事的浩晨也有點臉紅,不過獸人部落也沒那麼多規矩,他心裡就覺得年輕人這樣有精神有熱情很好,反正是對著自己的伴侶,又不是別人,但飯還是要吃的,浩晨作為一個長輩也沒那麼多不好意思,直接敲敲窗戶,說道:「雷晉,待會別忘喝了這碗湯。」

  果然裡面出現了片刻的寧靜,馬上就聽熙雅開口道:「知道了,謝謝浩晨叔叔,我這就出去端。」

  雷晉赤裸的跪趴著,扶著床頭,漠雅勾住他的腰臀,一次次拔出,又一次次的插入,直到進入最深處,熱液燙的內壁直收縮,等熙雅回屋,律動已經慢下來,黏膩膩的液體流出來沾染了兩人的下半身。

  熙雅見此,嘗了一口湯湊到雷晉面前笑道:「是野菜湯,現在正好入口,你要喝嗎?」

  雷晉抬手在他頭上給了一巴掌,這個時候讓他喝湯,他也得有力氣,存心找事吧,熙雅。

  「要不,漠雅你抱著他,我來餵好了。」熙雅笑的很邪惡。

  「你們倆想幹什麼?」雷晉虛張聲勢的咋呼著做凶狠狀。

  可下一刻就被漠雅趁其不備,分開雙腿抱進懷裡,那處火熱完全貫穿了他,隨後頂的他只能隨著身後的人小幅度上下擺動起來。

  「我要餵了,張嘴。」熙雅笑看他一眼,嘴裡含了一口湯,貼唇渡到雷晉口中。

  這個晚上,雷晉就以這樣難以忘懷的方式一口一口的被喂完了一整碗湯。

  一直到洗完澡,事情還挺順利的,就在三個人躺下臨睡前,雷晉還有點暗啞的聲音響起來,說道:「下次換我在上面,不答應的別想上我的床,還有,別想拿體位變換來糊弄我,我比你們都門清兒。」

  宣告完畢,到頭大睡,發洩過後,從裡到外,每個毛孔清清透透舒爽著,至於他倆睡不睡得著完全不在自己的考量中,膽子越來越大,竟然敢聯起手來作弄他,不教育一下,他們都要翻天了。

  本來以為第一個拿明雅開刀,沒想到這倆搶著往槍口上撞,不過他們的身體都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所以無論從那個開始,其實他真是無所謂,雷晉想著想著就沉沉的睡了過去,畢竟剛才運動了那麼久,幸虧這個孕夫還能堅持到現在。

  第一百二十五章:平安喜樂

  此時正值盛夏,雨水正盛,平日裡出門走走,連空氣都是新鮮而水潤的,更別提一山谷深深淺淺的翠色,漫山坡明明艷艷的繁花了,俱被滋養得鮮亮旺盛,彷彿能滴出水來。

  雷晉的孕期進入第五個月,不知道是不是浩晨的湯水補的太足了,肚子是一日見一日的長起來,手臂和雙腿胖了一圈,好不容易練出來的那點肌肉也找不到了,每天起床梳洗看到自己這個醜樣子,心裡總是有點厭棄。

  熙雅待了幾日,就收到了家裡就托路過的飛羽族人帶來的信,具體的情況不知,只說讓他們回去一趟,熙雅和漠雅本來是想帶著雷晉一起走,但是浩晨他們都說長途跋涉太累人,肚子又是雙胎,總要格外小心點,於是漠雅留了下來,熙雅自己一個人回去看看,他臨走前依依不捨,情真意切的一再的保證事情一了就馬上回來,直黏糊到雷晉都不耐煩的翻臉趕人。

  只不過留下的那個也沒討到什麼便宜,雖然雷晉信誓旦旦的說過要在上面,可是一來挺著一球實在不方便,二來漠雅也不怎麼配合,總之結果就是雷晉至今都沒得逞,可是雌性孕期欲求強烈,他少不得晚上又去撩撥漠雅,一來二去身上舒爽了,就熟練的張開身體由著人伺候了,反攻的心思真就淡去幾分,不過話都說出去了,不上一次似乎很丟臉,好歹是在關鍵時刻逼著漠雅答應等孩子出生了,讓自己壓一次。

  雷晉不依不饒,兩人廝磨半夜,好歹是等他盡興了,漠雅鬆開他的腰,摸摸兩人緊密相連濕漉漉的部位,側著身子將自己那部分拔出來,旁邊的人嘴裡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再無其他動靜,就此沉沉的睡過去了,漠雅分開他腿查看了一下,這些日子兩人纏綿次數多了,每到頂點處,雷晉那裡總是收縮緊致,軟如溫水,讓他根本把持不住,如今見他沒傷著也就稍稍放心,將兩人身上清理乾淨,床上已經濡濕的毯子換下來,抱著雷晉和葡萄放到一處蓋好,這才去院子裡打水洗毯子,夜裡常有雨,就在屋簷下拉根繩子將洗乾淨的毯子晾上,回屋見人眉頭緊鎖睡的不是很安穩,抱著翻了身,上上下下的手腳舒緩按摩了一番,見他臉色平靜,眉間舒展了,才挨在邊上瞇一會,夏天夜短,沒睡多久,東邊的天就發白了,聽到浩晨已經在準備早飯,漠雅也起床,和浩晨打了招呼,提了放在廚房門邊的扁擔和木桶下山去挑水。

  虎族部落的人們大多喜歡將房子修建在高處,僅有的一條河流卻是在谷底,所以家家戶戶挑水也就成了每天必做的事情,住在半山腰的還好點,像是浩晨家住在山頂的,家裡如果沒個獸人,光是雌性每天挑水爬山路也不是個輕快事,現在景越成家單獨搬出去了,坤閣又忙,漠雅挑水倒是解決了浩晨的難題,只不過見他明顯消瘦的臉龐,浩晨也疼愛的說道:「以後不用挑這麼多,家裡省著點用也夠了,你們只管安心住著就是,現在食物多的很,還差你們幾口飯吃嗎?」他知道一點不讓幫忙反而顯得外道了,漠雅這孩子話不多,但是心眼是極好的,做事也有分寸,心裡便同熙雅一般喜愛,也常暗讚他們阿麼教養孩子實在是好。

  「我早上也沒事,再說挑水也累不著人。」漠雅說著將挑來的水倒入廚房的大石頭水缸裡,來來回回走了四五趟,水缸已經八成滿了。

  「待會早飯多吃點,來這一個月怎麼就瘦了這麼多,別光只顧著孩子和雷晉。」浩晨在灶膛裡塞了把柴禾,站起身來拿大木勺子攪攪鍋裡的白粥,以免糊了。

  浩晨的好意,漠雅自然是答應著,不過總還是要趁著早上涼快將一天的用水補足了。

  雷晉也知道近來自己心情不好,脾氣大,順帶著也折騰得漠雅受累,可是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如今看到漠雅疲累的臉色,心裡到底還是不忍。

  「這些我也吃不了,給你吃。」雷晉把自己碗裡沒動過的肉都挑到漠雅那邊。

  漠雅見此抬頭輕笑,說道:「我夠吃了,你多吃點,別忘了還有兩個寶寶呢。」

  雷晉摸摸自己的臉,肉肉的,忙道:「算了,我都胖成這樣了,你兒子少不了吃的,不用你瞎擔心,自己快吃吧。」

  現在的天開始有些燥熱,大家吃飯都沒什麼胃口,雷晉就教了幾道小涼菜,也沒什麼麻煩的,只把野菜用熱水焯了,拌上肉絲,放點醋和鹽巴就行了,酸酸涼涼的開胃,獸人和雌性都挺喜歡。

  雷晉就只拿菜湯泡了飯,專撿些小涼菜吃,漠雅知他性子說一不二,也就不再推拒。

  飯桌上景平提到山上的稻子現在還沒熟就很多人開始惦記著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部落裡都知道稻米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當飯吃,而且味道還不錯,因為坤閣是族長他們家就更不能光明正大的獨佔了。

  「那你們以前的田地裡種什麼做吃食?」來了這麼久,雷晉倒是沒見過他家有什麼其他糧食。

  景平指指敞開的西側屋窗口內掛著的幾個紅穗子說道:「就是那個,我們部落的田地本來就很少,就在河水出谷後兩岸邊上有點平坦地,雖說每年一家子分上幾大捆,可是也打不出幾袋子糧食,秋後都熬不過去。」

  雷晉自然知道那是高粱,心道這高粱米又糙又硬,產量也低,和水稻真是沒法比的。想了想就說道:「我看你們今年的稻米乾脆說開,部落裡家家有份,收過這一茬子糧食,田地索性也分了,到時候各家願意種點什麼就種什麼,總好過現在大家搶奪傷了和氣好。」他一向覺得什麼東西成自己家的了,就能格外上心了,人大都這樣。

  漠雅也在一旁補充著解釋說豹族也是這樣做的,今年部落裡的人早早的就休整好了自家的地,比著往年麻利多了,他親自參與了分地,在細節上自然是比雷晉還要瞭解幾分,說起來就條理分明,讓人一聽就懂,浩晨和景平聽完了也連連點頭,只等著晚上坤閣回來商量此事。

  這個時節山頂雖然不悶,但白天日頭還是很毒,雷晉也就不大出去走動,抱著葡萄在樹下陰涼處玩,旁邊的木桶裡涼浸著些新鮮的果子,清清爽爽的很解暑,不過他還知道點分寸,並不多吃,有時候貝格會帶著泡泡來,大家就湊在一起笑鬧會,泡泡現在叫爸爸越來越順溜,直哄得雷晉眉開眼笑,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樣讓他恨不得拐回豹族部落去。

  至於自己的那個兒子,雷晉頭很大了,小時候明明是個乖寶寶,如今大點了反而開始不省心,自己做給他玩具被拆的七零八落,屍骨無存,這還好說,關鍵現在就是個人精,對著大人乖順無辜,討得所有人都疼他,對上同齡的孩子特別是泡泡,逮著就上手,非要將人欺負哭了不可,現在膽肥的更是連小獸人也不放過,前兩天浩晨家的鄰居抱著一隻兩歲大點的虎崽子來家裡借點鹽巴,一時沒注意,就被葡萄騎著,把嘴巴上沒長几天的小鬍鬚給揪乾淨了,如今倒好,才來虎族部落兩個多月,已經惡名遠播了,有三歲以下孩子的人家現在見到葡萄都要繞道走,雷晉跟著沾光也著實享受了一把出門清道的威風。

  不過非要雷晉給句評價,他大概只能說,好吧,與其被人欺負,還是欺負人好點。

  漠雅在一旁給獵物剝皮子,聽他嘀咕半天得出這麼一個結論,雖然知道以雷晉的的性子正該如此,但是還是忍不住抿嘴輕笑了一下。

  雷晉現在精神不大好,說著說著話,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了,微風拂過他唇邊淺淺的笑意,夏日裡知了叫聲傳出很遠,這個瞬間一直過了很多年,漠雅都記得清清楚楚。

  葡萄拉雷晉的腿,兩隻小腿一抻,竟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可沒等站穩呢,一屁股墩又坐了回去,圓溜溜的大眼睛轉了轉,本來沒哭呢,一對上自家阿爹關愛的眼神,淚水簌簌的就掉了下來。

  漠雅洗把手,趕緊抱起來,親了親,笑道:「葡萄乖,不疼了,看,阿麼睡著了。」心裡卻想著,這眼淚下來的速度簡直可以和小弟媲美了。

  午後下了一場大雨,不過時間不長,木月和景越提了一大筐子蘑菇和木耳送來,說是山上雨後的蘑菇一薅一大把,這些都是大家常吃的,沒毒,不認識的也不敢摘。

  他們舉行儀式已經兩個多月了,木月肚子還沒什麼消息,不過這在部落裡也是常事,也沒什麼可在意的,但木月每次見到雷晉還是一臉羨慕,暗地裡還拉著雷晉討教了幾次經驗,雷晉默默的吐幾口血,如果知道原因,他情願孩子不要來得這麼快,只不過這樣說肯定沒人信,此人惡劣本質你難改,就故作神秘這樣那樣的傳授了一大套花樣繁多的交合姿勢,只聽得木月面紅耳赤,卻也奉若至寶的回家一一試驗去了,從此之後待雷晉越發的親近,無話不說,就是景越面上不說,心裡對雷晉也是感激的,有著什麼稀罕吃食,兩個人都不忘給他留一份,弄的雷晉良心小小得萌芽了一下,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不過轉念一想,這要孩子,本來就是靠做的,做得多了,孩子自然有了,於是僅有的那點良心很快就被自己掐滅了。

  夕陽西下,炊煙四起,部落裡卻熱鬧起來,部落裡出外幹活的獸人回來了,雌性們也忙著做晚飯,街道上都是孩子在玩鬧,清清脆脆的笑聲撒了一路。

  景平要到河邊去鞣制皮子,雷晉也跟著去看看,他雖不喜自己現在的樣子,但覺得沒什麼可避諱的,橫豎三四個月後又是帥哥一枚。

  山路濕滑,不過他覺得還沒到需人攙著的地步,自己扶著路邊的樹木走的小心些就是了,但是葡萄是不敢抱了,就交給漠雅。

  鞣制獸皮看起來很簡單,無非就是反覆的揉搓捶打,不過確實費工夫,河邊已經有不少雌性在忙活了,鞣制好的獸皮不少已經掛在通風陰涼處。

  還有一些雌性拿著筐子在洗棕色的鹿駝毛,這個搓成線,做出來的衣服春秋兩季穿,暖和又輕便,雷晉也有一件,所以也就知道這些。他一向極容易與人混熟,不長時間就搭上話了,正尋思著怎麼開口和人家換點料子,就在這時聽山路那邊傳來很大的躁動,原來有個雌性挑著水從半山腰滾了下來,聽說傷的很重,已經有人抬著送到藥師那裡去了。

  後來聽木月說,那個雌性磕了頭,沒能救過來,雷晉知道漠雅每天早上也要去挑水的,雖然明白為浩晨家做點事情是應該的,但看到那天的情形,還是忍不住擔心,唉,落後的地方事情特別多。

  雷晉垂頭喪氣的邊走邊想,本來打井的主意不錯,可是他又不會勘探啥地形,總不能隨便找個地方就刨坑吧,就這麼走著走著,一抬頭竟然來到了北邊的斷崖處,此處是虎族部落的最東邊,從這裡望去,斷崖平滑齊整,但算不得高,崖下河流開始入谷,可能由於少有人總動,植物格外茂密,白色海芋花靜靜的開滿了河兩岸,他煩躁的將腳下的小石子通通的踢下去,噗通噗通的落到河裡,自己拖著笨重的身子興匆匆的回家去了,挑水的問題應該可以解決了,沒辦法,聰明人的腦子總是轉的比較快那麼一點。

  「雷晉你真是太厲害了,現在部落裡雌性們都可以輕便的打水了。」景平自己提著一桶水一進門就嚷嚷開來,「而且那頭的河水很乾淨。」

  其實道理很簡單啊,砍樹做了幾個大滑輪,用石頭固定好位置,一人在下面灌滿了水,另一人在上面攪繩子就好,再不濟的,直接繩子一頭拴著木桶,一頭拴塊石頭,石頭下去,木桶上來,不管哪個方法總比從下山肩扛手提的方便多了,危險也小。

  雷晉六個月的份上,胎動的已經很頻繁,兩個壞小子簡直把自己老爸的肚子當戰場,天天上演全武行。熙雅沒來,漠雅說可能是族長交替的問題:「我還沒來的時候,安布……叔叔就隱隱的提過,等慕亞舉行了儀式,朱希叔叔大概也會跟著慕亞去住,他的族長估計也不想當了。」

  「那他要做什麼?」雷晉問道,以前的事情他不清楚,也不好為誰說話,不過安布那個人看著真是不錯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管怎樣,他都是站在阿麼這邊的。

  此事不是他們能解決的,就此打住沒再說下去。

  雷晉的肚子突然動了一下。

  漠雅一臉膜拜的伸手進去摸著雷晉肚皮,感受著底下一鼓一鼓的動靜,難得孩子氣的笑道:「雷晉,他們在動,在動。」現在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雷晉肚子裡是住著他們的寶寶。

  雷晉白他一眼,懶洋洋地說道:「是活的,當然會動。」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覺得漠雅無論外表看上去多麼成熟,不過年紀確實擺在那裡不容抹殺,後知後覺的感慨一聲,自己也算是一隻吃嫩草的老牛吧?

  漠雅隔著單薄的衣衫親親那脹得圓圓的肚皮,說道:「這次應該是兩個小獸人吧,真有精神。」

  雷晉有點畏懼的掃了自己肚子一眼,裡面不是真的出來兩隻小豹子吧,這衝擊也太大了點。如果是獸人的話兩個月差不多就要出來了,也許更短。

  葡萄那時候,漠雅沒能陪在身邊,這次親眼看到肚子裡寶寶一天天長大,真是覺得又新鮮又激動,雷晉煩躁不安,他也理解,並不把自己那點累放在心上。

  雷晉現在身上本就敏感,胸前也酸酸漲漲的難受,被他又親又摸的揉搓了半日,腰早就軟了,按下漠雅的頭向自己的胯間,輕聲道:「幫我弄出來。」

  「現在是外面呢,你不怕被人看見?」漠雅雖然這麼說,臉上卻已經泛起笑意,因為雷晉總說天天在家呆著悶人,自己今天出來打獵,順道就帶著他出來走走,此時吃過午飯,兩人正躺在林間的陰涼乾爽處。

  「你聽著點動靜。」在人前表演似乎不大好。應該是很不好吧!

  漠雅只褪掉他的褲子,上衣下擺卻一直掀到胸前,雷晉的原本修長的雙腿略顯浮腫,但他也覺得很誘人就是了,從腳腕開始一寸寸的愛撫,親吻。

  陽光下那處看得清楚分明,漠雅分開刺進一根手指,低聲調笑道:「我打第一眼看到你,就想撕了你的衣服,進去這裡。」

  雷晉喘息著猶不忘揚眉挑釁道:「那就來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雙生子(上)

  漠雅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句回答,微微一愣。

  雷晉此時的雙腿還搭在他的手臂上,明亮的光線下,下半身毫無遮蔽門戶大開,最隱秘的部位就這麼大喇喇的裸露於人前,即使是大方如他,也不免生出幾分羞憤之感,在漠雅的肩膀上狠狠踢了一腳。

  漠雅輕笑一聲,順勢握住分開,扣在自己腰後,整個人已經欺身過來。

  「恩……」胸口被漠雅尖利的牙齒不停噬咬,酸脹感漸消,酥麻中夾雜著微痛讓雷晉輕吟出聲。

  漠雅的眸色一點點暗下去,沉到幾乎墨色。

  等雷晉回身發現不對的時候,雙腿勾著的人換成了一直毛色光亮黝黑,身形矯健的黑豹,那裡的灼熱之物滴著粘液,已經頂在後方,蓄勢待發。

  「不行,你給我換回來……」雷晉身子瑟縮著後退,連欲求也跟著消去幾分,即使現在肚子裡有了他們的孩子,他還是不大能接受和一隻豹子交合的事實,除去在神廟裡被明雅強迫那次,僅有的一次在家裡與三人獸型做,他也是被後面進入的,眼睛看不到還能欺騙自己身體裡的還是原先那個人,可現在眼前活生生的是一隻豹子,而且是一隻隨時準備佔有他的豹子。

  「不要怕我……」漠雅前爪搭在他的肩膀上,低頭耐心的舔舔他的臉。

  「那你給我換回人形。」雷晉義正言辭,這個事情絕不妥協。

  「你感受一下,這個也是我。」

  「混蛋,嗯……」雷晉低呼一聲,漠雅已經進入了。

  不同於人形的粗大尺寸,即使雷晉近來因孕期已經溫軟許多的後穴也難以一下子含住,漠雅這樣地一寸寸推進讓兩人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身子不要繃得這麼緊,讓我進去。」漠雅伸出舌頭,舔著雷晉渾圓的肚子安撫他的情緒。

  「滾,你怎麼不說你那玩意太大的原因……」雷晉蹙眉,雙手緊抓著身下的雜草,嘴上雖然罵他,但心知現在讓他出來是不可能的,只得強迫自己舒展身體,放鬆穴口,任那處全部進入,而後緩慢抽送,裡面因相互摩擦,熟悉的酥麻熱意湧上來。

  漠雅見他神色不再那麼痛苦,內壁也開始微微收縮挽留自己,就用尾巴小心他圈在他的腰部,抬高身子,埋頭開始衝刺。

  開始的疼痛漸漸褪去,習慣了被進入,已經食髓知味的身子緩慢但主動的迎向體內的撞擊,但不時擦過自己皮膚上的溫熱皮毛,卻讓雷晉忍不住閉上眼睛,拒絕接受正在被一隻豹子侵犯的事實。

  「雷晉,你看看我,我是漠雅,我還是漠雅。」漠雅疼惜地在他眼皮處輕輕舔著,誘哄他睜開眼睛。

  「你再囉嗦就……別做了……」他雖然神經是粗點,但這樣的事情也得給人點適應時間吧,畢竟人獸這種事情哪是人人都能輕易接受的?能做到今天這地步,他已經覺得自己超人一等了,他們還想怎樣?不過某人終於承認自己粗神經了。

  「好吧。」漠雅也不想逼他太緊,畢竟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呢,一步步的來吧,只不過底下抽插的速度卻愈發的快了。

  雷晉身子徹底放鬆下來,由著他揉弄,只是他的撞擊越來越深,自己甬道裡都快被他撐破了,終於堅持不住,睜開眼斷斷續續地罵道:「該死,你個混蛋……恩……你給我慢點……慢點……」

  首先引入眼簾的伏在他身上的一巨大黑豹子輕勾著嘴角,露出一個近似於微笑的表情,雷晉想不沒想,照著那毛絨絨的大腦袋上去就招呼一巴掌,說道:「做什麼鬼樣子,你?」

  漠雅吸吮著他的脖頸,沒有躲閃的硬挨了這一下,不退反進湊過來問道:「你不害怕我的獸型了嗎?」

  雷晉喘息的空隙白他一眼,什麼時候怕過他們的獸型,只不過是心裡一時不能接受和他們的獸型做這種親密的事情,自己好歹也是一個嚴謹而保守的東方人。嚴謹而保守?這話幸虧沒說出口,否則也不怕風大閃著舌頭。

  漠雅至此再也沒有顧忌,一人一豹下半身緊密貼合,粘成一體,這些日子兩人總滾在一起,他對雷晉的身子早就無比的熟悉,知道那些部位能讓他感覺來的更快,即使換成了獸型也沒什麼阻礙,當下也就不再客氣,腰上發力。

  雷晉驚喘一聲,眼睜睜的看著豹子的那物齊根沒入自己的身體裡,大力的抽動,頂弄得自己只有輾轉呻吟的份。

  「有人來了。」還是獸型的漠雅舒服地仰躺在草堆裡,享受騎在自己身上之人自發的吞吐,爪子時不時的撥動一下雷晉硬挺的前端。

  雷晉兀自扭著身子上下起伏,尋找到讓自己舒服的位置,吸附,收縮,快感即將沒頂,聞言,只眼神朦朧的看他一眼,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誰在那裡?」突然而來的聲音讓雷晉猛然驚醒,慌張之下甬道攪緊。

  漠雅再也沒有看好戲的心思,張嘴欲呼,卻被雷晉更快的摀住嘴巴,體位的突然變換戳到裡面最敏感的部分,逼得他也只能咬緊下唇。

  「誰在那裡,別嚇唬人,快出來。」他剛才明明聽到有人說話。

  「是木月。」漠雅掙脫開他的手,無聲的說了一句。

  雷晉不敢張嘴,只好艱難的點點頭,表示他也知道,這裡已經是虎族部落日常活動以外的地方,木月怎麼會單獨到這裡來,就算再怎麼臉皮厚,他也知道這個樣子不能見人,現在只能寄望於沒人回答,木月快點離開。

  「奇怪了,怎麼突然沒聲響了。」木月今天出來採藥,一沒留心走遠了,出了虎族部落,正有點害怕,就聽到說話聲,想著過來看看,順便問問可不可以做伴一起回去。

  擦過草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迫於無奈,雷晉只好把自己的上衣拉下來,湊合能蓋住兩人連的部位,清清嗓子,出聲道:「木月,是我,雷晉。」

  「是你啊。」木月明顯鬆了一口氣,扒開草叢,轉過阻礙視線的大樹,幾步跳了過來。

  「木月,你別再靠近了,嗯……」話音到後來一停,雷晉恨恨的瞪身下的黑豹一眼。

  漠雅咧嘴,重新在那溫熱深處抽送起來,神色輕鬆,一點也不怕被人看到,這種事情在獸人部落裡本來就很常見,他遇到過就不只一兩次,不過看雷晉難得慌了手腳的樣子,也別有一番趣味。

  木月聽到雷晉的話,總覺得有些異樣,就緊著問了一句:「雷晉,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雷晉藉著樹幹的遮擋,上半身探出來,笑得有些扭曲的說道:「沒事,我今天出來有些累,正在……休……息……」

  「是這樣啊,我正好採了些果子,咱們吃了一起回去吧。」木月沒有多想的就要放下背上的筐子,完全不知道看似完整的上衣掩蓋下正在進行著怎樣激烈的運動。

  雷晉身子顫動的厲害,竭力忍受著體內不間歇的侵入,扯著漠雅頭頂上的兩隻軟乎乎的耳朵用力擰,示意他停下來。

  漠雅頭上吃痛,報復性挺身對著記憶中的那一點擦過去,雷晉一時沒控制住低吟出聲,木月剎那間明白過來,暗罵自己笨死了,以雷晉現在六個月的身子怎麼會自己跑到這裡,肯定是和漠雅一起來的,現在這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立刻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筐子整理好,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剛想起來溪邊還有一味草藥沒採到,我在溪水拐彎處的那棵大樹下等你,你……你不要急。」逕自說完,不待聽答覆,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雷晉見木月離開,咬牙切齒的轉過頭,一言不發,忽略體內的感受,撐著手臂就要脫離出來,卻被漠雅尾巴圈住下壓,重重的又坐了回去,又疼又麻,胸前酸脹部位也被含進嘴裡親吻,他還想掙扎,只是身體在摩擦中越來越熱,說話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今天第二次注入他的身體,漠雅看那處張合著,似乎猶不滿足,好整以暇的壓著他第三次進入。

  雷晉心裡大罵著,卻只能敞開身體任由那只豹子在自己身上肆虐,最後一波波的熱燙不間斷地灌入自己體內。

  ******

  木月不能靠得太近,又不敢離得太遠,神色有點彆扭,卻又控制不住的支著耳朵,那邊的動靜實在不小,他雖然不是獸人,也能聽個七七八八,如此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木月只覺得自己蹲著洗草藥的腿都麻了,就聽到雷晉低低哀求聲:「不要了,漠雅,好燙……」忽然想到什麼,他腳下一個不穩,半個身子已經歪進水裡,山間清涼的溪水總算暫時止住了他全身冒火的趨勢。

  木月正在岸邊擰著衣服上的水,就見漠雅帶著隨身的竹筒來到溪邊,見自己這樣,並沒有多問,只朝他點點頭,打了些水轉身又回去了。

  至於雷晉,是半個身子靠在漠雅懷裡被扶著出來的,木月抬頭看過來,見他已經收拾妥當,還是那件經常見的肥大上衣,褲子穿的也整齊,只是嘴唇紅腫,髮絲散亂,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饜足慵懶的惑人氣息,即使同為雌性,他也控制不住的面紅耳跳,心中不免感歎,難怪當初景越一門心思記掛著這人呢。

  雷晉冷淡著臉推開漠雅,自己稍稍站穩,對著木月卻笑道:「你以後採藥,別自己來這麼遠的地方,如果一定要來,應該景越陪著你。」

  木月知道阿爹他們待雷晉如同自家人,自己也是真心拿他當哥哥,所以並不覺得雷晉說這話是管的多,心中反而一暖,連帶著剛才那點舊事也一併拋開了,親熱的過來拉住他手說道:「我也是一個沒留神,平日裡也到不了這地方。

  漠雅也知道自己剛才過分了,獸人雖然可以在人與獸之間自由轉換,可是獸型卻更有一種掙脫束縛的自在感,欲求也更為強烈,一旦開始,難以收住,今天顧念到肚子裡的寶寶還收斂了些,但三次下來,身心無不輕鬆妥帖,他知道雷晉也是享受到了,只到底是傷了他的面子,就擺出端正的認錯態度,乖乖的跟在兩人身後,提著自己的獵物,也幫木月背著藥筐子。

  雷晉知他們三個都是有錯就認,但是屢教不改的典型,見他如此,也不搭理,就和木月隨意聊些閒話,只是腿上虛軟,山路又長,著實讓他吃盡苦頭,總算是半路上遇到來接人的景越,分手道別後,一頭栽在漠雅懷裡起不來了,一直被抱到部落入口處,才掙脫了下來,挺直了腰背。

  不過自此之後,雷晉得了趣味,雖心裡還是有些障礙,但防守不再那麼嚴密。漠雅十次之中獸型偶爾能得個一次半次,也總能使兩人酣暢淋漓。

  葡萄如今已有快十個月了,健康活潑,一點不見小幼時病弱的影子,開始學著走路,雖然歪歪扭扭,但到底是個好的開端。

  虎族部落已經決定秋後分地,雷晉也幫著部落裡解決了長久以來的吃水問題,再加上他嘴皮子溜,花言巧語,又肯出錢,終於是在部落找了些雌性利用空閒時間,紡了好些鹿駝絨的布料出來,將來孩子們的穿衣問題算是解決了。

  在虎族部落住了兩個多月,他已經大體知道這裡很早就種些白菜,蘿蔔,蒜頭之類的蔬菜,也在山裡發現了野生的黃瓜,豆角和扁豆,移植的最好時候已經過去,雷晉就帶著景平一一去看過,只等著種子成熟了多採摘些,留著明年種。

  坤閣和浩晨與雷晉越是相處,越見喜愛,就托景平探了雷晉的口風,選了個日子請街坊鄰里吃了頓飯,就算是宣佈將認作自己家的契兒子。

  雷晉聽那意思就和現代的乾兒子差不多,自小沒什麼親人的他也樂得多些家人,好在這裡沒有媽媽一說,他喊浩晨阿麼,心裡一直空缺的那塊稍微平復,在這個世界有了親人,喜歡自己的人,還有了孩子,這才驚覺往事真的已經過去。

  景平和木月喊哥哥一點沒有猶豫,只是景越壓根不信雷晉自己報出的二十八歲高齡,但礙於自家阿麼的威壓,心不甘情不願的喊聲哥哥。

  雷晉親切的拍拍他的肩膀,故意讚聲景越弟弟好乖,惹得一屋子人大笑。

  ******

  如果這次真的是獸人,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降生,浩晨已經開始著手給孩子們縫製小衣服和襁褓。

  熙雅他們一直沒來消息,雷晉就想著等孩子出生後,就回豹族部落去,可天有不測風雲,酷熱的夏天裡葡萄發起高燒,起初喝了木月開的藥也見好,但總是反覆不定,到後來乾脆就高燒不止,整個小身子像個小炭爐子,汗水出不來,哭聲都日漸微弱。

  雷晉這些日子見他調皮好動,才稍稍放下的心又提起來,急得夜夜睡不著覺,一晚上數次醒來抱著葡萄,有兩次竟然隱隱有了滑胎的跡象。

  漠雅當即決定帶葡萄回豹族部落找天啟,只是他最快的速度回到豹族部落也得二十日左右,就怕葡萄人小堅持不住,貝格聽說後,送來了一種只生長於海底的銀色珊瑚,隨身帶著,一片可維持半天的降溫,一共拿來百十來片,足夠支撐回去,他為了葡萄甚至還主動了聯繫了藍齊,讓他在一路上提供幫忙。

  雷晉無論如何不放心,堅持要一起回去,只是雙腿間有血跡漸出,為了不在路上拖延漠雅的行程,耽誤葡萄的治療時間,只得咬咬牙主動留下了。

  「不要想太多了,沒來消息就是好消息,我看葡萄身子骨養得不錯,你也說那天啟和春紀是大陸上最好的醫師,葡萄小時候病得那麼重,都可以救下來,這次也可以的。」浩晨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短短十來天的功夫,雷晉在這裡養出來的那點肉一點也沒了。

  「阿麼……」雷晉只喚了這一聲,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沒人知道他對那個孩子存著多少愧疚,如果不是當初自己執意不要他,葡萄怎會從小多病多災。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他曾經失去過一個雌性兒子,怎麼不瞭解一個做阿麼的對自己孩子的那份擔心。

  「只是肚子裡還有兩個寶寶,木月說這兩個孩子可能早產,你多少吃點,要不然怎麼有力氣。」木月把飯菜推到他面前,都是些雷晉愛吃的,還有最近剛摘得的黃瓜,拌了木耳和野雞蛋。

  「又是早產嗎?」雷晉看看自己的肚子喃喃道,雖然知道雙生子早產的幾率很高,但是葡萄的早產還是留給他不少的心裡陰影。

  「不用擔心,雖然雙生子少見,但阿麼生過三個孩子,部落裡的接生的也是多年的老醫師了,再說還有木月呢。」浩晨以為他擔心孩子出生時漠雅他們都不在。

  即使親如浩晨,雷晉也不想他為自己著急,勉力一笑,點點頭,扒些飯菜過來,準備用飯。

  浩晨見他肯吃飯,自此也就略略放心。

  夏天本來就是個繁忙的季節,加上最近部落裡要量地分地,各家各戶就更是忙得找不著北了,吃完午飯,浩晨囑咐雷晉好好休息,就扛著農具帶和景平一起出門了。

  午後燥熱,雷晉在床上瞇了一會,夢見葡萄正在院子學走路,忽然腳步不穩,摔在地上,他馬上就過去扶,可是無論他怎麼走也到不了葡萄身邊,一著急,人就醒了,出了一身的汗,衣衫都濕透了,他拖著日漸笨重的身子,自己打水擦擦澡,又換了身衣服,可坐在床上再無睡意。漠雅帶著葡萄離開已經快二十天了,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雷晉沿著山路東行,東邊可以看到海,如果有飛羽族的人經過,說不定漠雅他們會捎點消息過來,滿山蟬噪,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麼人。他在山邊站了半個下午,舉目張望,除了海鳥,沒看到半個飛羽族的影子,雷晉還是不死心,再說海風吹散了暑氣,這處比家裡還涼快幾分,心想著多等會也無妨,挺著七個多月的大肚子站久了很累,就在路邊尋了塊石頭坐下,可是這個時節雨水多,那塊石頭雖然面上深埋土中,實際上早已鬆動,他這一坐,石頭帶著人連著山邊的泥土一起沿著山坡滑落下去,這突變讓雷晉根本無法反應,只來得及蜷起身體,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

  第一百二十七章:雙生子(下)

  頭暈目眩中,雷晉也不知道滑出去多遠,待到山勢稍緩,他騰出手來幾次試圖抓住點什麼,終於在右手指甲蓋都掀掉兩個的時候成功攥住了一棵老樹上垂下來的粗大樹籐,好歹是止住了下墜的趨勢,他喘口氣,可是上上下下一看,心裡暗罵一聲,靠,天妒英才怎麼的,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向上去,還有百餘米的距離,而且大片的土層還在不斷滑下來,向下更慘,山底下就是流經虎族的那條大河,此處已是入海口附近,幾條支流匯聚,河水洶湧澎湃,而且這高度,看著就讓人頭暈,他一點都不想親身去驗證主角跳崖不死定理的真實性。

  偏偏這個時候肚子裡兩個小傢伙也來添亂,一次強過一次的疼痛讓他身上冷汗直流,恨不得剖開肚皮將那兩隻揪出來揍一頓,但總算是做父親的理智佔了上風,他對著肚子小聲念道:「好了,剛才嚇到你們了,別害怕,爸爸在這裡呢。」

  這樣的話反覆說了幾次,兩個小傢伙似乎聽懂了,暫時消停會,雷晉抹抹頭上的汗水,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現在像只壁虎一樣攀附在半山腰,谷底陰涼的風上來,樹籐也跟著晃動,這附近又少有人經過,他就是想喊人幫忙也不行,一旦樹籐斷了,等著他的也只有摔成肉餅的份了。

  他以前自覺對生死看的挺開的,還跟人開玩笑說,人這輩子總要走上那麼一回,早晚其實都差不多,臨到生死這一刻卻突然變得貪生怕死起來,想著家裡還有三個人正等他回去,想著葡萄的病好了沒,想著肚子裡還有兩個沒出生的,這些念頭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卻讓他神智更加清醒,抓著籐蘿的手又緊了緊,顧不得順著胳膊流下來的熱乎乎的血,他四處張望一下有沒有暫時可以落腳的地方,尋來尋去,總算在兩米開外的地方找到一處山壁上的凸起,他身邊的樹籐還算是密集結實,事到如今,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怎麼著也要試一下,他在山壁上蹬了一腳,抓著籐蘿借力蕩出去,然後抓住第二根,如此再三,換了四五根之後他終於靠近了凸起部分,他停下來歇了一口氣,成敗在此一舉,最後一跳,他堪堪著落,老樹再也不堪重壓,連根拔起,直直得墜向了山底下,落到河裡連個聲響也沒聽到。

  雷晉趴在這不過足半米寬的凸起處,有些後怕,心怦怦跳的厲害,過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嘴裡念叨句:「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手腳活動兩下才發現,這塊凸起並不是孤立的,而是被掩蓋在雜草籐蘿下的小路的一部分,上面因為常年不見陽光,苔蘚密佈,相當濕滑,如果不是靠得近了,真不容易發現,他一手托著肚子,手腳並用的貼著巖壁小心翼翼的爬行,估摸著有兩三百米小路到了盡頭,但在巖壁上卻發現一個僅餘一個人低頭通過的洞口,有風從裡面吹來,黑漆漆的看不見通向何方,但也沒什麼選擇的餘地,只能進去了,雷晉感覺通道是向下延伸的,觸手所及,四周都是冰冰涼涼的,不知是什麼東西,但應該不是泥土,越向下越寬敞,沒有分岔路,他就順著一直爬,等他出了洞口,經過這番又驚又嚇,渾身已經汗涔涔的,藉著一點月光,隱約覺得是到了一處谷地,但是現在天已經黑透了,他又不是獸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雷晉靠著山壁稍作休息,肚子裡熟悉的墜痛又湧上來。

  「寶寶,你們再堅持會,等我們離開這裡,你們可千萬不要這個時候出來,老爸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雷晉摸摸肚子,試圖和急著出來的孩子打商量,滑下山坡的時候,左腿應該是骨折了,他從剛才就覺得左腿一動就疼,其實打肚子裡有這兩個寶寶,他動不動就骨折,有漠雅在的時候還好,他自己雖然也會弄,但是挺著一個大肚子,他實在夠不著小腿。

  可是這次寶寶卻沒那麼好說話了,雷晉只覺得腹中火燒火燎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孩子踢打的厲害,剛被涼風吹乾點的衣服又重新濕透了。

  「真是被你們三個害死了。」雷晉揪著衣衫恨恨地罵道,他一個大男人被人壓在底下不說,如今還要給人生孩子,身邊竟然一個人沒有,他有預感,這兩個小傢伙真的快要出來了,如果是獸人,八個月孕期,現在已經是七個半月,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想起來走走,聽說這樣孩子也許下來的快,可扶著山壁,努力幾次,腿上無力,根本站都站不起來,撲通跪在地上,半晌沒動靜。

  陣痛了持續了小半夜,雷晉抱著肚子跪在地上,又累又疼,實在堅持不住昏厥過去,後來又被疼醒了,如此反反覆覆折騰了一夜,孩子沒出來,天反倒是已經漸漸亮了。

  濕著衣服,吹了一夜冷風,雷晉醒來就覺得頭很沉甸甸的,嗓子也幹得生疼,看到不遠處有處湖泊,在陽光下泛著微微的波光,就拖著傷腿爬了過去,見湖底有魚,知道應該喝不死人,趴下頭狠灌了幾口,順便洗把臉,這才有心思打量四周,還真是一處寧靜的山谷,四面環山,樹木不多,中間是略顯平坦的荒草地,周圍生長著茂密的灌木,野花遍地,鳥聲婉轉,隱約還能見到草叢裡野兔子出沒的影子。

  四周的山壁上有很多巖洞,洞口規則整齊,看起來並不太像天然形成的,雷晉選了一處離著湖邊最近的,洞裡並不潮濕,洞口還有半扇石門可以擋風,真是再好不過了,爬著在附近撿了些乾柴,叉了兩條魚,生了火,做完這一切,雷晉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膝蓋大概也磨破了,只是比起腹中的疼痛,這些還算得了什麼。

  緩過勁來,雷晉知道時候差不多了,自己解了褲子踢下來,摸摸脖子上明雅給戴上的打火石,苦中作樂的想,幸虧這是夏天,如果像生葡萄的時候非得凍死不可。

  腹中又是猛地一墜,穴口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有了上次的經驗,雷晉知道是羊水破了,事已至此,再無轉圜的餘地,不知道這次要生多長時間,他忍著劇痛,把烤的半生不熟的兩條魚都吃了,生怕自己待會沒了力氣,那就糟了。

  找了處背風的地方,叉開腿半躺下來,高高隆起的肚皮一動一動的,孩子已經等不及了,股間撕裂般的疼痛不斷傳來,但卻始終不見孩子出來,雷晉咬咬牙,學著青喬醫師當時的法子揉著肚子向下按壓,疼痛實在難忍,連一向堅強如他,也忍不住大聲呻吟,沙啞著嗓子不停喚道:「疼死了,啊……漠雅救我,漠雅救我……」

  漠雅伏在床邊一個激靈,猛然間醒過來。

  熙雅見此問道:「怎麼了?你這些天實在是累壞了,昨晚在安布叔叔那裡一宿沒睡,現在到床上去睡一覺吧,我來照看葡萄就是了,他現在已經開始退燒,春紀說過了今晚如果不再反覆,就能好起來了。」

  漠雅揉揉額角,伸手試試葡萄的溫度,確實不那麼燒了,說道:「我沒事,過了今晚再說吧。」這些天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天了。

  「剛才做噩夢了?一腦門冷汗。」熙雅見他臉色實在不好。

  「哥,我有點擔心雷晉。」他雖然不記得剛才夢到了什麼,但總覺得心悸的厲害。

  說到這裡,熙雅也微微收了臉色,歎口氣道:「安布叔叔如今受了重傷,是死是活都難說,他之前的希望就是在咱們兩個中選出來一個做族長,你已經說過不想做,我如果再這個時候離開,實在覺得對不起他,葡萄這樣,明雅的腿還沒好,你也說浩晨叔叔已經認了雷晉做兒子,想必他們會照顧好的。」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麼想了,但還是放心不下啊。

  漠雅握握拳頭,雷晉的性子他明白,是斷不會給人家添麻煩的人,對他們發脾氣也是拿著當自己人,即使是浩晨叔叔他們,雷晉身上不舒服了,估計也只是忍著,現在指不定就在難受著呢。

  「如果是獸人寶寶,這個月就該出生了。」漠雅又說了一句。

  熙雅也想到了,臉色微變,想了想說道:「如果葡萄今晚退燒了,家裡和安布叔叔那裡有我們照顧著,你去陪雷晉吧。」他看漠雅這些天也快堅持不住了,暫時避開一下也好,孩子,雷晉,父親,哪一個都夠他折磨的,何況三個一起來。

  「也好。」漠雅答應一聲。

  ******

  雷晉臉色慘白,雙腿抽搐著,嘴唇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漓,終於感覺到孩子又被擠出來幾分,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怕自己這個時候暈過去,哆嗦著從上衣口袋裡摸出青銅刀子在手臂劃了幾下,鮮血頃刻而出。

  「還挺利的……」雷晉勉強拉回幾分神智。

  不知道過了多久。

  「啊……」雷晉慘叫一聲,感覺到一個濕糊糊的小東西從雙腿間滑了出來,他精神一放鬆,向後倒下去,但轉而臉色一變,忘了還有一個,接著開始用力下壓,第二個出來的就比較順利了。

  「是兩個小娃娃,幸虧不是兩隻小豹子。」說真的,他還真是有點害怕自己直接生出兩隻小豹崽來,雷晉撐著山壁坐起來,抱過孩子親手切斷臍帶,拍打兩下,洪亮有力的哭聲讓他知道,兩個孩子都很健康,也就放下心來,沒有熱水,他脫下上衣將兩個新出生的寶寶裹起來摟在懷裡,自己耗盡力氣,幾乎立刻就昏了過去。

  昏昏沉沉的睡了很長時間,雷晉是被胸前的麻癢感弄醒的,一低頭發現兩隻金黃色皮毛的幼豹閉著眼睛,八隻爪子相互擠壓,埋首在他胸前兩處奮力吮吸著。

  「我可沒奶水給你們喝。」雷晉黑著臉,捏著後頸一手一隻提起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兩個小娃娃在他一覺醒來後變成了兩隻小豹子,可是他還記得臨睡之前的那一眼,兩個娃娃確實是金黃色的頭髮,可能是血緣天性,儘管變成了兩隻小豹子,他還是能認出這是自己辛苦懷了七個多月的寶寶。

  「原來是你。」雷晉正有滋有味地逗弄著兩隻小豹子呢,洞口處傳來一個陰沉沉的聲音。

  什麼是冤家路窄,雷晉以前不知道,現在可是無比的清楚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虎族部落熙雅打了一頓,被逐出去的榮川。

  第一百二十八章:三年

  「老爸,老爸……」雷晉在山洞裡忙著磨面,還沒看到人影,老遠就聽到他們一疊聲的呼喊。

  「你們兩個又去哪裡野去了?一個下午不見人。」雷晉拍拍身上沾到的粉塵,面無表情的走出來,就見兩個一模一樣的金黃色小絨毛糰子呼哧呼哧地合力拖著一隻肥大的野雞由紅花叢裡鑽出來,其中一個腦門上還滑稽地頂著一大片枯葉。

  「老爸,肉肉,肉肉……」仔細看去,個頭稍微大一點的小豹子喘著粗氣,將爪子底下的野雞推到自己老爸面前,一臉期待表揚的小樣兒。

  「嗯,柚子好乖。」雷晉再也繃不住笑出來,屈指敲敲他的小腦袋。

  「老爸,我……」另外一隻眨著相同的紫色眼睛,拖著軟軟的腔調撒嬌道。

  「橙子也乖。」雷晉無奈搖頭,順便把腦門上的葉子摘掉。

  兩隻小豹子歡呼一聲,跳到雷晉懷裡,瞬間變成兩個光溜溜的大胖娃娃,手腳都圓乎乎的,藕似的一節一節的,都是金髮紫眸,虎頭虎腦的很精神,不過耳朵和尾巴還不能收放自如,仍然保持著獸型的樣子,雷晉開始還覺得怪模怪樣的,但是看習慣了,還覺得挺可愛的,特別是每當他們調皮知道要挨打撒腿就跑,雷晉逮不住就專門去抓尾巴,一抓一個准。

  「老爸,吃肉肉,肉肉。」柚子摟著雷晉的脖子奶聲奶氣地央求道。

  「好,晚上給你們包香菇肉肉的餛飩吃。」年紀畢竟還小,野雞什麼的他們也叫不出名字,只知道這是肉,可能是獸人的天性,打很小就無肉不歡,從前些時候開始,也沒人教,兩個小東西竟然可以出去逮些野雞兔子之類的小獵物回來了。

  這是他們掉到這個山谷裡的第三個夏天,兩隻小豹子今年也有三歲了,兩歲之前一直保持獸型,後來一點點地就能變成人形,開始保持的時間很短,現在能維持大半天了。

  「你們聽話,把前幾天老爸教的字再練一遍,我來做飯。」雷晉將他們放下,一人遞給一根小樹枝,他雖然不見得要把孩子培養的多有文化,但是起碼能認字,家裡人之間還能寫個信什麼的,他對那些一堆堆的繩子扣一點興趣也沒有。

  兩個小傢伙嘟著嘴巴還想討價還價,見自家老爸臉色一沉,心裡掂量掂量,立即耷拉下耳朵,心不甘情不願地蹲在門口的土堆那裡練字去了。

  雷晉從角落的石台上抓了兩把香菇放在水裡泡著,轉身把剩下的幾個紅花桃子用力捶打,殼子裂開,粉末散去,露出裡面微黑的粘膩塊狀物,揀出來,放到外面有太陽的石頭上曬著,等干了,敲碎,用水濾一遍雜質,就可以當麵粉用了,雖然味道澀口,但這是谷裡僅能找到的能吃的麵食了。

  當年遇到了榮川,雷晉心想這下死定了,自己產後體虛又渾身是傷,想站都站不去來,更遑論帶著兩個還沒睜開眼睛的小娃娃逃過獸人的追擊,心思正轉動,就見榮川直接撲到他身上了,見此,他反而鬆了了一口氣,一來知道榮川只要一天不死心,自己和兩個寶寶應該就不會有性命之憂,二來嘛,他很懷疑榮川到底還能不能行,果然榮川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雙腿間那塊肉還是軟趴趴的,被摸兩把又不會少塊肉,噁心歸噁心,但也不至於為這點事情尋死覓活。

  三年來,兩家人共同居住在這片小山谷,竟然也這麼過來了。

  雷晉把打好的肉泥和香菇伴在一起,正在做皮,就見兩隻小傢伙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恢復成獸型,炸炸著毛,緊盯著不遠處,一臉警戒。

  「好了,進來洗洗,待會準備吃飯。」雷晉若無其事的瞥他們一眼,不緊不慢地招呼著,就這小身板,他都打著都玩一樣,別說榮川了。

  「我阿麼讓我送過來的鹽巴。」榮川一臉不樂意的扛著一個裝了小半截的獸皮口袋走過來。

  雷晉沒來得及拉住,兩個小傢伙發出稚嫩的低吼兩聲,一人一條腿撲到榮川身上張嘴就咬。

  榮川厭煩的皺眉,抬腿就想踢開。

  「榮川,你敢。」雷晉急喝一聲,幾步上前,將攀在榮川腿上不撒口的兩隻小傢伙抱過來。

  「你那麼小心做什麼,難道我會弄死他們不成,如果要做還能等到今天。」榮川嘟囔兩句,逕自走進山洞裡,雖然他是看兩個小東西很不順眼,但誰讓雷晉拿著和寶貝一樣,他還等著雷晉哪天心軟了,和自己過日子呢,當然不會傻得惹急了他和自己拚命。

  兩隻小傢伙猶還不甘心,掙扎著露出尖利的小乳牙。

  「好了,閉嘴,老實點。」雷晉狀似不耐煩地瞪他們一眼,手底下卻輕輕在他們小肚子上揉了兩把,放進一旁的溫水盆子裡。

  「你這是又在做什麼好吃的?」榮川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湊上來聞聞餡料,接著說道:「還挺香的。」

  雷晉不願意搭理他,低頭包自己的餛飩,只冷淡的回答道:「餛飩。」

  「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榮川藉機又湊過來幾分,手腳也開始不老實。

  雷晉抬頭薄唇微抿,輕笑道:「你如果記性不好,還可以再近點。」

  榮川打個冷顫,下意識縮手摀住肚子,那道傷疤還在,怎麼敢忘?自己現在都這樣了,還能做什麼,無非就是想趁雷晉睡著的時候過來摸兩把過癮,誰知道他手這麼黑,一刀由上而下,差點讓自己開腸破肚,足足養了小半年才能下床走動。

  兩個小傢伙洗完澡,自動湊到火堆邊烤乾自己的毛毛,這裡可沒布巾之類的東西。

  「我對你還不夠好嗎?」榮川想了想,還是不甘心,一起在谷中住了三年,自己也送獵物,也送鹽巴,雷晉怎麼還是對自己不冷不熱呢。

  雷晉聞言很想笑,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誰對他好,自己就該接受啊,什麼破爛道理,唔,家裡那三隻似乎是個例外。

  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樣了,第一年的時候他還想盡各種辦法的想出去,可是四周山崖陡峭,他爬上去是不可能的,谷中只有一條暗河通向外面,可是地下水道複雜,他試了幾次也沒找到真正出口,好幾次反而差點被捲入暗流不能脫身,唯一可能可以自由出入的榮川又顯然不想幫忙。

  此後這兩年,他也看開了,分開一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們四個從相遇,上床,生孩子,僅僅一年多的時間,竟然都做完了,自己一步步的走來,這時恍然回神才發現一點回頭路也沒了,這還真不是自己的風格,至於他們三個,反正自己也不是很相信他們的操守,趁此看個明白也好,畢竟要他付出全部的信任真的很難。

  他從不要求他們為自己守節,大家都是男人,有時候控制不住他也理解,可是一旦他們有了別人,也就意味著和自己這段關係的結束。不過葡萄他是一定要帶走的,不管他老爹是誰,都是自己七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是自己的,男人?如果有出軌了,愛誰誰的,他也不強留。

  石頭鍋子底厚,開水也慢,雷晉趁著這個時候舀了些早就熬好的筍子雞湯放在碗裡,問榮川道:「你吃幾個?」榮川和他阿麼這些年也幫了不少忙,自己不至於連這點東西也不捨得。

  榮川受寵若驚,小心翼翼的看他臉色確認道:「我,我真的可以吃?」

  雷晉不耐的白他一眼。

  「我吃這些。」榮川指指邊上一圈特別圓胖的。

  「不行。」雷晉想也不想的拒絕,他倒是眼神好,那些是特別是給孩子包的,餡料十足。

  「那我隨便。」榮川咽嚥口水,寸步不離的跟在雷晉身後,看他手勢熟練的把餛飩下到鍋裡,心裡又開始貓抓一樣難受,這個雌性雖然脾氣不是很好,可是人漂亮,做飯也好吃,為什麼不能是自己的呢。

  「慢點吃,鍋裡還有。」雷晉把涼點的餛飩端給兩個小傢伙。

  「這些給你和你阿麼。」雷晉又盛上兩碗,遞給早就等在一旁的榮川。

  榮川還想在這裡磨蹭一會,但見雷晉已經擺出送客的架勢,知道今天面子已經算大的了,就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想著只要雷晉走不了,自己總能有機會的。

  見他終於離開,雷晉疲累的垮下肩膀,情知和榮川相處絕對不能硬碰硬,如果真的惹惱了他,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雖然自己面上強硬,心底也不得不小心戒備著。

  「老爸,好吃。」橙子嘴裡說著話,頭卻捨不得從碗裡抬起來。

  「好吃改天老爸再做。」雷晉摸摸他的頭,這兩個孩子跟著自己也吃苦,雖然變著法子做東西給他們吃,但是這裡食物畢竟有限,其實也沒什麼可吃的。

  用了晚飯,父子三人一起洗了碗,這些碗筷都是雷晉拿木頭一點點的磨出來的,雖然外形不大好看,好歹湊合著能用。

  「老爸,我想出去。」柚子指指外面的天空,在雷晉懷裡翻騰來翻騰去。

  「等你會飛了才行。」話雖如此,但兩個小傢伙絨毛還沒褪呢,只能摸到兩隻小肉翅,他雖然不知道獸人幾歲會飛,但肯定不是現在就是了。

  「老爸,我也想見葡萄哥哥。」橙子也小聲說道,他們常聽老爸講葡萄哥哥很厲害,打得小獸人都不敢還手。

  「快睡吧,明天再說。」說到這些,雷晉心裡也不不是滋味,他這三年總是睡不安穩,葡萄現在快四歲了吧,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自己,他離開的時候,葡萄還不大會走呢,現在應該會跑也會說話了。

  ******

  「葡萄,今晚和阿爹一起睡吧?」漠雅看著兒子繃著小臉,洗完澡出來。

  葡萄沉默的搖搖頭,自己爬到小床上。

  「葡萄,你看小阿爹準備了路上吃的,明天小阿爹帶你去浩晨爺爺家。」明雅趴在小床邊,把準備好的東西一一攤開來給葡萄看看。

  葡萄這才勾著明雅的脖子露出一點笑模樣。

  「那就叫小阿爹一聲,好不好?」

  葡萄眨眨眼,不發一言。

  明雅知道自己又一次嘗試失敗了,葡萄今年快四歲了,可是竟然一句話沒說過,春紀卻說嗓子沒什麼毛病。

  「大哥,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漠雅轉開眼,看到熙雅進門就問道。

  「部落裡很多人提議把北山的那片林子砍了,也種成糧食,可阿麼說,如果那樣,過兩年就會因為失去林地,出現滑坡什麼的,最終受災的還是咱們部落,你也知道這倆年,糧食收成不錯,很多雌性這些年都看到了種糧食的好處,現在也跟著起哄,誰勸都不聽,你也知道阿麼一向不耐煩說這些。」想到那些吵吵嚷嚷的雌性,頭都大了。

  「阿麼說的總歸是有他的道理的。」安布叔叔這些年雖然還擔著族長的職位,但到底因為受過一次重傷,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很多事情就慢慢的交給了大哥。

  「如果雷晉還在就好了。」大家都很聽他的話,特別是那些雌性。

  葡萄扭頭躲進自己的毯子裡。

  明雅看兩個哥哥也不太好的臉色,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咬咬唇不再出聲。

  「葡萄快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熙雅過來看看葡萄,主動轉移話題,每年這個時候葡萄都要去虎族部落住一段時間。

  「漠雅,我看葡萄的床小了點。」這還是是當年雷晉在的時候讓加赫做的那張床。

  「我也這麼說呢,趕明兒我帶著去讓加赫改大點。」漠雅回道。

  三年前他趕去虎族部落,半路上遇到過來報信的景越,說雷晉失蹤了,他們翻遍了整個虎族部落都沒找到。

  漠雅進去那個房間,所有的東西都在原來的地方,甚至還有一件新換下來的衣服沒來得及洗,就搭在床沿上,他似乎只是隨意的出去走走,可那個下午部落裡沒有一個人見過他,雷晉就像從空氣裡蒸發了,他走的就如同他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阿麼說雷晉這次也許真的回去了,因為很多事情他們也不清楚,或許回去的路並不只有那一條,不過他們不相信,畢竟雷晉的肚子當時應該有七個月大了,如果要走也不會選擇這個時候吧,而且他答應過留下的,所以他們一直沒放棄尋找。

  第一百二十九章:不離不棄

  盛夏,谷中總是一片濃綠潮濕,雷晉每天一大早就要出門,走很遠的路去尋找食物,畢竟谷地雖大,但可吃的東西真不算多,兩隻小傢伙食量又日漸增大,加上他還要儲備點以防不時只需,所以除非下雨天,要不然還真是一天都不能偷懶,雖然榮川提過很多次要將自家的獵物分給他,但雷晉覺得自己有手有腳的大男人一個,還沒到需要不相干的人養著的地步。

  榮川阿麼在谷中已經住了將近四年,他現在年紀見長,身邊沒個說話的人,多少也明白榮川再難有孩子,於是對兩個機靈調皮的小傢伙還挺不錯,平日裡送點果子,縫製件小衣服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雷晉出門,一般就把兩隻小的托付給他照看,當然自己每次也不忘送些好吃的飯食。

  「快進屋吧,早上風涼,別凍著了。」榮川的阿麼坐在洞口的石頭上正在編荊條筐子,一看雷晉抱著孩子過來,著急起身招呼。

  「老爸,你要早點回來。」雷晉剛放下他們,柚子就有所感覺地揉揉渴睡的眼睛,勉強撐開一道縫,橙子則自始至終呼呼大睡,動都沒動一下。

  雷晉輕輕「恩」了一聲,繼續說道:「在這裡看著弟弟,聽阿公的話,老爸半下午就回來。」不過看柚子迷迷糊糊的樣子,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怎麼這麼能睡呢?一對小懶豬。」雷晉笑著捏捏他們的小鼻子才起身。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多睡覺,身子骨才能長得壯壯的,榮川小時候也這樣,有時候一睡都能睡一天……」

  「大叔,這兩包是我早上剛做的蒸肉,一包給你嘗嘗,另一包給他們做午飯。」相處三年,榮川從小到大的那點破事,他聽了沒十遍也有八遍了,沒事時候陪著解解悶子也就罷了,現在忙著哪有這閒工夫,趕緊走人是正道。

  榮川阿麼例行歎口氣,拉著雷晉的手不放開,舊話重提:「雷晉,我也知道,榮川曾經欺負你,你不喜歡他,可是你看這三年了,他待你也不錯,他的身體也好,能打到不少獵物,你一個雌性何苦這麼累著自己呢,再說你就是念著你家伴侶,也出不去了啊,也不是大叔願意說,可本身就這麼回事。」

  您不願說我也沒求您老啊,我也巴不得您哪天能不說呢,雷晉有些不耐煩,但這人好歹還能勸勸榮川,待自己也行,還不想和他們鬧僵,於是只好逼得自己演技大長,輕車熟路地就能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狀:「大叔,榮川一切都好,只是我還是忘不了柚子他們阿爹。」這個理由前兩年還好,最近越來越不好使了,不過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說完拔腿就走,別以為他沒發覺榮川藏在旁邊,今天又躲過一次,雷晉暗自歡呼一聲,事不關己的把放在外面的筐子甩到背上。

  雷晉抬頭望望天空,太陽還沒出來,但是天色已經亮了,那三個笨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過來,如果他們放棄了,自己是不是只能等柚子和橙子長大才能出去。他還記得榮川不無得意地跟他炫耀過,從外面很難找到這處谷地,入口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就難怪此地明明離著虎族部落這麼近,三年來卻連個外來人影都沒見過了。

  「阿麼,你不是說他一定會答應嗎?」榮川沉著臉從旁邊的洞口走出來。

  「你不要著急,三年都等了,橫豎他也出不去,早晚都是你的。」雷晉這人也太不好說話了,什麼話都說盡了,三年來他怎麼就一點不鬆口呢,自己的兒子比那個豹族的什麼熙雅看著好多了,真是沒眼光。

  「你每年都這麼說。」榮川不滿的抱怨,他都等了三年了,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不想再等了。

  「葡萄,你想咱爸爸嗎?我都快記不清他什麼樣子了。」泡泡今年四歲多了,金黃色的魚尾拍打著河面,映著陽光,耀眼異常。

  「我討厭他。」可能因為太久沒開口了,稚嫩的嗓音聽起來沙沙的。

  「我阿爹說爸爸不會走的,他一定在什麼地方回不來了。」泡泡撓撓自己的一頭金髮,想了想又說道:「我阿爹還說爸爸最疼葡萄了,不會捨得走的。」泡泡抓著葡萄軟軟的小手,將從貝格那裡聽來的話學給他聽。

  「部落裡的人都說他走了,不要我和阿爹他們了。」儘管他年紀小,但很多話還是聽得懂的。

  「爸爸不見了,藍齊叔叔也不見了。」泡泡沮喪地說道。

  葡萄眨掉眼淚,問道:「藍齊叔叔怎麼了?」他也認識藍齊叔叔,每次見面,藍齊叔叔都要送很多東西給自己,想忘也難。

  「我偷偷和你說哦,葡萄。」泡泡見看看四周無人,才低聲說道:「我覺得是因為藍齊叔叔惹著我阿爹了。

  「貝格叔叔?」葡萄的注意力也暫時被轉移了。

  「有一次,我見藍齊叔叔把我阿爹壓在床上,阿爹好像很疼,一直在叫,我就衝進去救阿爹,後來藍齊叔叔就被阿爹攆出來了。」

  「藍齊叔叔欺負貝格叔叔,那他就是個壞人。」葡萄鼓著臉,攥著小拳頭。

  「我也不知道,可藍齊叔叔說那是在阿爹肚子裡給我種弟弟。」泡泡皺巴著小臉,看著還挺為難。

  「種弟弟?」兩個小腦袋湊在一起嘀咕半天誰也想不明白。

  「葡萄,泡泡,該吃午飯了。」明雅正從山路那邊下來。

  「我想著你這幾天該到了,今天是偷溜出來的,還沒和阿爹說呢,我要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玩。」

  「那這個給你,裡面是我給你帶的好吃的。葡萄取下腰上掛著的一個小包。

  泡泡接過來,掛在脖子上,對著明雅揮揮手說道:「明雅小叔叔,我明天再來,葡萄,我走了。」

  明雅囑咐泡泡說完路上小心點,俯身抱起葡萄,給他擦擦臉,問道:「葡萄哭了嗎?泡泡惹著你了?」眼角還有淚痕。

  葡萄搖搖頭。

  「那就好,要不然小阿爹好心疼,我抱著葡萄走回去,好不好?」

  葡萄親暱地蹭蹭他的臉,算是答應了。

  明雅輕笑一聲,語帶懷念地說道:「當年小阿爹遇到你阿麼,他也是這麼抱著小阿爹走路的,葡萄想他,小阿爹也很想他。」話到後來,慢慢地低了下去。

  「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們兩個了。」飯桌就擺在院子裡,浩晨正從廚房裡端菜出來,看看他們父子倆的紅眼圈,楞了一下,張張嘴終究是沒問。

  「浩晨叔叔,好多菜啊。」明雅笑說了一句。

  「嗯,有些是雷晉當年從山裡找來的,今年部落裡很多人家都種了。」喊雷晉哥哥,景越還是不習慣。

  「吃你的飯。」木月夾了一筷子菜到他碗裡,不讓他再說話,三年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比如他和景越已經有了孩子,景平也找到了自己的獸人伴侶,不變的大概就是他們一家人的愧疚,還有就是熙雅他們三個的一直不放棄吧。

  「浩晨叔叔,我吃完午飯,出去轉轉。」明雅現在長大了,也知道有些話可以裝作沒聽見。

  「去吧,我待會陪著葡萄午睡。」浩晨笑著應道。

  葡萄在桌底下扯扯明雅的衣角。

  「太陽很毒,小阿爹明天早上帶你出去好不好?」雖然外表看不太出來,但是葡萄的身子骨到底比別的孩子差點。

  儘管一臉不甘願,葡萄但還是點點頭。

  臨近中午,雷晉在湖邊坐下,踢掉草鞋,泡泡腳,摸出自己蒸的雜菜窩頭,一掰兩半,就著清水也能吃兩三個。

  收穫不是很好,設置的陷阱裡什麼都沒有,今天只挖到一點野菜和兩把蘆筍,還有就是一塊大褐根了,可以做調料,擠出的汁水微微帶些酸辣味,做菜放一點多少可以提點味道。

  吃完飯,洗洗手,對著湖面將自己又長了不少的頭髮削掉一部分,幸好他們三個都不在身邊,否則又要攔著不讓,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說一點不想那那是假的,只是更多時候他得想著怎麼填飽自己和兩個孩子的肚皮,想著怎麼不讓榮川得逞,其實照他以往的性子,榮川反正前面是不行了,騙著他拿後面給自己紓解一下也不是難事,但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毛病,三年來下半身竟然這麼老實,全靠自給自足,心想不會憋出毛病來了吧?雷晉自己摸了一把,不錯,還挺精神的。

  撥開湖邊的蘆葦叢,這裡有很大一片野荷花,粉色花朵在茂密的水草裡夾雜著開得挺旺盛,這是雷晉很早之前就發現的,按照往年估算,也應該有嫩生生的菱角和藕可以吃了。雷晉跳下水,果然不長時間就摘了半筐子菱角還有兩條洗淨的大白藕,看到一種頂著紫色小花的漿草,他也採了一大捧,雖然家裡已經有不少了。

  去年他養了兩隻小角羊,就是不小心餵了這種漿草,癱了兩天才能動,雷晉想著這應該也算是迷藥吧,從那以後身邊就常備著,最近榮川越發的不老實,說不定很快就能用上了。

  此時正午時分,太陽最強勁,雷晉剛想脫光了在清涼的湖水裡游兩圈,就感覺有點不對,一轉身就看到榮川興趣盎然站在岸上,眼睛裡烏沉沉的看不到光。

  「原來是你啊,嚇我一跳,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雷晉左手抓著筐子,揚起笑臉打個招呼,做人要有禮貌,先禮後兵,水面下的右手裡青銅刀子已經蓄勢待發。

  榮川盯著眼前雌性被水打濕的領口,他摸過的,底下的皮膚很滑,讓人恨不得沾在他身上。

  雷晉眼睛一瞇,殺機頓現,靠,就算老子帥得天怒人怨,也不是給你準備的,還沒完沒了了。

  獸人天生敏銳的直覺告訴榮川,雷晉現在不能靠近,可體內有股火在燒,他還是控制不住的跳到水裡,向著雷晉一步步逼近。

  雷晉將自己的筐子摔到岸上,踢水轉頭一氣呵成,游魚一樣竄到荷花從裡,他心裡明白,即使在水裡,面對面他也不是榮川的對手,只能採取迂迴戰術。

  榮川眼看自己撲了空,怒吼一聲也追了過去。

  荷花從裡陰暗,密不透風,雷晉仗著靈活的身手,憑借熟悉的地形,閃到死角,一刀刀地刺進榮川的身上,下手又準又狠,專挑疼死人卻不要人命的地方,他多少還有點分寸,知道不能真的殺了榮川,可如果不狠狠的教訓一下,榮川擺明要準備用強了。這一通打鬥下來,少說也有個把鐘頭,榮川弄的滿身是傷,雷晉自己也沒多好看了,血跡斑斑的,身上被榮川撕扯出深深淺淺的無數傷口,不過看榮川眼中的總算是消下去了,近期應該可以消停會。

  雷晉吐掉嘴裡的血沫子,胡亂的洗洗身上的血,爬上岸,回頭對還在水裡的榮川親切而友好地擺擺手,笑著說道:「我先走一步,你別急,慢慢洗。」

  榮川氣得一拳砸在水面上,扯痛了身上的傷口,只剩下抽冷氣的份了,心裡暗暗罵道:雷晉,我看你能逃到什麼時候。

  「老爸,老爸……」

  柚子和橙子遠遠看到雷晉的身影,一前一後的爭相跑過來。

  「今天有好好吃飯嗎?」雷晉一手牽一個,手臂疼,今天是抱不動了。

  「有,在阿公那裡吃的肉肉,老爸,今天我和哥哥逮了好大一條魚魚。」橙子努力伸長兩條短短的小手臂比劃著。

  「真的很大,老爸。」說到這個,柚子也兩眼放光。

  「我和你們說過什麼?不准到湖邊去玩,一點沒聽進去是吧?」湖水那麼深,附近又沒人,如果兩個小傢伙不小心掉下去,他想都不敢想。

  「沒有去湖邊,老爸,我和弟弟,逮肉肉,山邊。」畢竟年紀還小,柚子表達不是很清楚,但雷晉也算聽明白了,他們出去打獵時在山邊撿到的,那裡是暗河的地面入口,或許會有什麼魚被衝上來。

  「真的,真的,老爸,魚魚有大大的尾巴。」

  「好吧,魚在什麼地方?」

  「咱家的鍋子裡,阿公不知道。」柚子得意洋洋的說道,雖然榮川阿麼待他們不錯,但這倆孩子似乎天生就和他不是很親近。

  雷晉輕笑,看他們搖搖擺擺的模樣,身上的傷似乎都沒那麼痛了。

  「這都點上火了?」雷晉一回家就看到鍋底的火正燒著,他習慣性地在鍋底留點火種,一來,可以溫著水,二來做飯時引火容易,加把乾草就成了,兩個小傢伙天天看下來,笨手笨腳的也會點。

  「老爸,魚湯。」橙子轉著晶亮的紫色大眼,嘻嘻笑道。

  雷晉心想一鍋子水,一條魚,而且魚都沒收拾,喝什麼魚湯,但孩子這麼能幹,他也不好當面指責,就去掀開鍋蓋子。

  「泡泡?」雷晉驚呼一聲,在鍋底赫然睡著一條金黃色的人魚,熱得臉紅撲撲的,嘴裡還吐著一串串水泡,雖然三年不見,但這張熟悉的小臉應該是泡泡沒錯。

  他趕緊將人抱出來,好在石頭鍋子升溫慢,要是再晚回來會,泡泡還不得被這兩個小混蛋煮了吃了,雷晉上下檢查了一遍,發現泡泡身上雖然有些刮傷,但都不深,他猜想應該是在暗河裡撞到什麼東西才暫時暈了過去。

  兩個小傢伙似乎知道自己又犯錯了,遠遠地四爪並排趴在角落裡,生怕被老爸揍。

  「過來,這是哥哥,你們守著他,老爸做飯。」

  他們這才乖乖爬過來,好奇的打量還沒醒的泡泡,橙子伸著小爪子輕輕的戳了一下,歪著腦袋問柚子:「哥,葡萄哥哥是條魚魚呢。」他只知道有個沒見面的哥哥叫葡萄。

  「魚魚好吃。」老爸做的魚魚很好吃。

  「那葡萄哥哥好吃嗎?」橙子咬著小爪子問道。

  柚子看看洞外老爸還在忙著做飯,沒注意這裡,就小聲提議道:「要不,我們咬一口嘗嘗,就一口。」

  橙子咽嚥口水,覺得柚子哥哥說的有道理,就一人一邊,撲在泡泡臉上就啃了一口。

  「啊……」泡泡尖叫一聲,捂著臉,疼醒了。

  「怎麼了,泡泡?」雷晉飛奔進來。

  柚子和橙子瞪著眼睛,努力擺出一副不關我事的無辜樣子。

  「爸爸?」泡泡試探地叫了一聲,他記不清雷晉的樣子了,可是味道很熟悉。

  「是我,泡泡,我是爸爸,三年沒見,泡泡都長大了。」雷晉興奮地說道。

  「爸爸,你去哪裡了?我們都找不到你。」一旦確認了,泡泡立刻露出往日熟悉的親近。

  「爸爸在這裡出不去了,泡泡是怎麼過來的?」

  「葡萄和明雅小叔叔來了,我溜出來看葡萄,沒和阿爹說,想走近路回海裡去,後來有股水很急,我也不知道怎麼就來這裡了,爸爸,這是哪裡啊?」

  「泡泡是說葡萄和明雅來虎族部落了嗎?」雷晉略顯激動地問道,但想到近在咫尺也不能見面,臉色又黯淡下來。

  「熙雅叔叔,漠雅叔叔,明雅小叔叔,每天都會陪著葡萄來的。」

  「是嗎?」雷晉沒什麼精神的回了一句。

  「他們一直在找爸爸,可是一直找不到,葡萄也很想你,看,這是葡萄帶來的東西。」泡泡將脖子上的小包解下來。

  說到自己的孩子,雷晉打起幾分精神,仔細詢問了很多關於葡萄的事情,知道他們現在一切都好,他也就稍稍安心了。

  本來還想著再問兩句,但是泡泡肚子裡傳來的「咕嚕咕嚕」地聲響實在無法忽視。

  「爸爸今晚給你做好吃的,泡泡應該從中午就沒吃飯吧?鍋子裡正燉著肉呢。」雷晉笑笑說道。

  泡泡不好意思的答應一聲,倒是兩個小傢伙聽到有好吃的,樂得上上下直蹦。

  「沒你們兩個的份,你們剛才咬泡泡哥哥的臉做什麼?」別以為他沒看到泡泡臉上那兩排整齊的牙印。

  泡泡這才發現早就縮在一旁的兩隻胖乎乎的絨毛糰子。

  「爸爸,他們是誰?」

  「這是柚子和橙子弟弟。」雷晉一手一隻抓過來,放在泡泡麵前。

  「啊,爸爸,他們長得一模一樣。」泡泡驚奇得喊道,看看這個,瞅瞅那個,都分不出來哪只是柚子,哪只是橙子。

  「來告訴泡泡哥哥,你們誰是柚子,誰是橙子。」

  柚子眼珠子轉轉,大聲道:「我是橙子。」

  「那我是柚子。」

  說完兩隻還頗為默契的相互點點頭。

  「再說一遍,老爸沒聽清楚。」雷晉一字一句的問出來。

  「我是哥哥柚子,他是弟弟橙子。」對上老爸幾近凶狠的目光,柚子只能乖乖說出實話,明明阿公和那個榮川叔叔都分不清的,為什麼老爸每次都不會認錯。

  「好好在這陪著泡泡哥哥玩,以後再撒謊,老爸就拿刀子在你們腦門上刻上名字。」雷晉手心裡轉著小刀威脅道,不得不說,雷晉果然好樣的,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忘恐嚇一番。

  當晚煮了菱角,煨得熟爛的肉燉藕塊,爆炒的雞絲,還特地給泡泡清蒸了兩條魚,三個小傢伙吃的滿嘴油光光的,雷晉忙著給他們敲菱角,自己也沒吃多少,再說他身上疼的厲害,也真沒胃口。

  等他們都睡熟了,雷晉才去燒了一鍋熱水洗洗,趁著月色,出門在附近摸了兩把青青菜搗爛,敷在傷口上。

  如此在谷中過了七八天,泡泡和柚子橙子已經玩得很不錯,但他開始想著回家了。

  「可是泡泡這裡沒有出口,爸爸也不知道怎麼出去。」雷晉蹲下來試圖和他解釋。

  「爸爸,我可以原來的那條河出去。」

  「不行,那條暗流太急,你要是被衝到別的地方怎麼辦?」雷晉不答應,泡泡留在這裡雖然出不去,但有自己在,起碼可以照顧他。

  「不要緊的,爸爸,你看,這是藍齊叔叔給我的墜子,他說只要含在嘴裡在水中就不怕任何海浪。」

  「是這樣嗎?」雷晉翻來翻去也沒看出是什麼材質,不過藍齊是泡泡的親老爸,他總不會害泡泡的。

  「那這樣,爸爸在泡泡腰上栓條繩子,如果泡泡出不去,就大聲喊,老爸就把你拉回來。」雷晉以防萬一。

  「爸爸,我出去找我阿爹和明雅小叔叔來救你。」他看到那個壞人晚上來和爸爸打架。

  「泡泡,好乖。」看來這兩天晚上榮川連續來偷襲被泡泡看到了,原本不指望泡泡,畢竟他還是個四歲的孩子,不過此時也難免心動,就附在他耳朵上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太複雜了,孩子也記不住。

  「爸爸,我都記住了。」泡泡完整無誤地複述了一遍。

  「好了,別哭了,等我們出去,就能見到泡泡哥哥的。」雷晉將繩子拉回來,上面栓了一個小包,這是和泡泡約定好的,如果能平安出去,就在另一頭栓上這個小包。

  「老爸,我想要泡泡哥哥。」

  「我也是,老爸。」

  「一定會見到的。」雷晉抱著他們回家,兩個小傢伙從出生就被拘在這裡三年,也沒個同齡的玩伴,如今見泡泡離開,哭的眼睛都腫了。

  雷晉把抹上鹽巴的雞和肉拿到後面的巖洞裡掛起來,說來也奇怪,這裡雖然是谷地潮濕,可是巖洞裡卻異常的清涼乾爽,平日裡放點食物很少壞掉,天然保鮮,他踩著石頭,把肉掛在巖洞上方的陰涼通風處,等著風乾,這樣就可以更長久的儲存,冬天也就不怕沒有食物了。

  看來事情可能進行的並不順利,泡泡離開後已經過了半個多月了,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是不是中間出了什麼差錯呢,今天好不容易把榮川騙著出去,希望他們可以把我機會,正為這事煩惱呢,就覺得腰上一緊,兩條粗壯的手臂已經從後面死死的纏住了他,並順手抽走了他時刻別在腰間的刀子。

  「放手,榮川。」雷晉胳膊肘後拐,重重的擊向他的頭部。

  榮川悶哼一聲,但是手臂仍舊一點沒放鬆,直接將雷晉從石頭上抱了下來,反壓在牆壁上,湊上來就舔。

  「榮川,有事我們好商量。」雷晉竭力保持平靜,心想著幸虧兩個小傢伙出去了。

  「我這次再也不聽你的。」他已經大大小小吃了雷晉無數次的暗虧,這次再也不上當了。

  「你那裡早就不行了,做你個大頭鬼。」在榮川摸到他前面的時候,雷晉終於忍不住暴喝出聲。

  「你讓我摸摸,舔舔就行。」榮川喘著粗氣說道。

  「媽的,你成心噁心人是吧。」雷晉掙扎著躲閃,一想到那場景,頭皮都麻了,你這樣的送老子上都不要,還敢來佔老子的便宜。

  好不容易手臂可以活動,雷晉摸進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把粉末,對著後面都揚了過去。

  榮川咳嗽著,鬆手去抹臉,雷晉迅速回身,壓住他的手臂,一拳狠狠得對著他眼睛就揮了過去。

  「迷藥的滋味還好受嗎?你好好地在這睡一覺吧。」榮川現在藥效發作,正躺在地上,雷晉在他胸口上一點不留情的踹了一腳,拿回自己的刀,拍拍手就打算離開。

  「你如果今天走了,我能動了就去殺了那兩個小崽子。」榮川還不死心。

  不過他說完,立刻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雷晉的臉色變了,再沒有慣有的逗弄和調笑,整個人驟然凌厲起來。

  「三年前的過節先不提,這三年,無論如何,你和你阿麼都幫了我不少忙,我好歹也懂得知恩圖報,所以才對你一再忍讓,沒有傷你性命,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殺不了你?」他體力是天生不如獸人,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光憑體力的,還要靠腦子。

  「不是,我不是……」榮川感覺到雷晉的刀子在自己脖子上滑來滑去,也開始緊張了,這把刀子有多利,他再清楚不過了。

  「我真的不想殺你的,但要在孩子和你之間必須做個選擇的話,我只能讓你……去死!」

  「雷晉,雷晉,你在哪裡?」

  雷晉身子一震,懷疑自己聽錯了,終於找來了嗎?

  「雷晉,我是明雅,你在哪裡?」

  「是明雅的聲音。」

  第一百三十章:終極團圓

  雷晉生怕錯過,趕緊起身答應著就要向外跑,可剛邁開腳步,衣角就被人拖住了。

  「不准走。」榮川不鬆手,這三年,兩人大大小小的打過無數次,無非是他招惹雷晉,反過來再被雷晉收拾一頓,然後無奈離開,可是那個時候他總是抱著希望,說不定下一次就可以了,可是這次他知道一旦放手,雷晉就真的走了,再也見不到人了。

  「看來,你是非要逼著我殺了你不可?」還是高估了藥效,榮川的手竟然還能抬起來,當然也有可能是剛才忙中出亂,自己沒對準目標,不過也沒什麼可在意的,因為明雅來了,他不擔心了。

  「最多我以後不強迫你了,你留下來行嗎?」榮川再張嘴,語氣就軟了下來,這個山谷實在太寂靜了,他不想再過那種只有自己和阿麼兩個人的日子。

  「不行。」他也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物,儘管也有覺得榮川可憐,但是還沒到將自己搭進去的地步。

  「你做什麼。」雷晉還沒看到明雅是怎麼進來的,就身上一鬆,榮川的手已經被狠狠拍掉了。

  「雷晉,雷晉……」明雅的手在自己衣服上四處摸著,有些無措地盯著眼前的人,三年沒見,好像沒多大變化,就是黑瘦了,但味道和笑容還是熟悉的,看看看著,眼前就模糊一片了,有點不敢相信真的找到他了。

  「小笨蛋,怎麼還是動不動就哭?」雷晉見他長高不少,身量應該和熙雅和漠雅差不多了,但是依舊乾淨的眼神還是帶著孩子氣的驚喜和慌張,心生不忍,主動張開手臂,說道:「過來。」

  明雅立刻衝過去緊緊將人圈在懷裡,哽咽道:「明雅終於找到你了,這三年你一直在這裡嗎?我每一天都努力地在想你。」

  雷晉拍拍他的背,心裡也感慨難言,兩人靜靜的擁抱一會,他才開口問道:「你的腿好了嗎?」這是他一直擔心的問題,雷晉抬手想擦擦臉上沾到的濕熱液體,卻發現整個人都沒法動了。

  「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明雅趴在雷晉肩上甕聲甕氣地說道。

  雷晉一聽這話,就知道肯定是沒有完全的治好,不過當時春紀也說過痊癒是不可能的。

  「你鬆開手,走兩步,我看看。」沒親眼見到,也不知道恢復到什麼樣子了。

  明雅眨眨淚水,露出開心的笑容,聽話的在雷晉面前走了幾個來回,看起來已經與常人無異。

  「腿還疼不疼?」雷晉又問。

  「不疼了,就是陰天下雨就點酸酸的,二哥會幫著揉揉的,阿麼說只要明雅不走路很快,人家也看不出來的,我現在也有出去圍獵的,能打到很多獵物,我還能背著葡萄飛這麼遠到虎族部落,一點都不覺得累……」明雅囉囉嗦嗦的說了很多,無非就是不要雷晉擔心。

  雷晉也知道他的意思,能恢復到這種程度,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於是笑著打斷他:「行了,我知道了。」

  「那個,雷晉,這是我自己種的葡萄曬的,我在咱家院子裡種了很多。」明雅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黑乎乎的一團東西。

  雷晉噴笑,問道:「這是葡萄乾?」

  「好像都化了,黏住了。」明雅攥在手裡,不好意思的說道,自從泡泡回來說見到雷晉,他就將這些葡萄乾帶在身邊,只是沒想到一等就是半個多月。

  榮川嗤笑一聲:「那是什麼爛東西?真丟人,明明是個獸人,還這麼愛哭。」

  「我嘗嘗。」雷晉掰了一點丟到嘴裡。

  「不能吃了,雷晉。」明雅將手裡的扔了,想把雷晉的也奪過來丟掉。

  確實不好吃,一點葡萄味也沒有,又酸又澀,還帶著股子汗味,這輩子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但在明雅焦急的眼神下,他還是咽嚥口水吞下去了。

  「別吃,別吃,家裡還有很多的……」但接下來的話就被唇上清清涼涼的觸感堵住了。

  「笨蛋,一點長進都沒有。」雷晉心裡暗罵,牙齒不滿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舌頭主動探了進去。

  明雅受到鼓勵,扣住雷晉的後腦勺,反覆加深了這個吻。

  他就喜歡這樣的明雅,可以笑,可以哭,無需太多的矯飾,只要這麼傻乎乎的一直幸福下去就好。

  榮川見兩人就當著他面吻得難捨難分,氣得腦袋冒煙,卻死活動不了,直恨得咬牙切齒。

  雷晉挑釁的瞥他一眼,吻完了,給明雅擦乾眼角的淚水,說道:「好了,現在別哭了,待會柚子和橙子看到,讓孩子笑話你。」

  「柚子和橙子?」明雅面露疑惑,但馬上反應過來驚喜道:「是你肚子裡那兩個寶寶嗎?」他聽大哥二哥說過,當時雷晉肚子裡是有兩個寶寶的。

  「泡泡沒和你說嗎?」

  「沒有呢,他回來後,只是不停的重複一句話,下午,海邊西側的山谷,跟著獸人進來。他好像生怕自己忘記了。」

  雷晉看他一眼,頓了一下,說道:「孩子都是熙雅的。」他怕明雅誤會有他的孩子。

  可是明雅似乎壓根就沒聽出來,只顧問道:「是雌性還是獸人寶寶?」

  「是兩個小獸人。」雷晉照實回答。

  「那就是兩隻金黃色的獸人寶寶嗎?一定很漂亮,他們在哪裡?」明雅興奮不減。

  此時雷晉笑容加深,牽住他的手說道:「估計兩人出去打獵了。我帶你出去找找。」

  「咦?三歲就能打獵的寶寶?」他三歲的時候好像還喜歡賴在阿麼懷裡。

  「嗯,也不算會,走,我帶你去看看就知道了。」雷晉見過幾次,兩個小傢伙還不會直接撲上去咬死獵物,只是不停地追在後面,直到將獵物累個半死,兩人再竄上去又摁又壓,然後才將暈過去的獵物拖回來,那場景,他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差點笑抽過去。

  「喂,雷晉。」見兩人馬上就要離開,榮川趕緊喊了一聲。

  「雷晉是明雅的雌性,不准你叫。」明雅回頭,頗有氣勢的瞪他一眼。

  「你竟然也是?」榮川愕然,他只見過那個熙雅,現在又來一個明雅,他忍不住問道:「雷晉,你到底幾個獸人伴侶?」

  「三個。」雷晉比比手勢,他倒是落落大方,毫不避諱,只是榮川嚇得臉色都白了,心想這下雷晉被找到,他還不被人家伴侶揍死。

  偏偏雷晉還不打算放過他,臨走還意味深長地上上下下掃他一眼,頗為苦惱地問道:「這次應該廢掉哪裡呢?你喜歡雙手還是雙腳?」

  榮川手腳剎時冰涼。

  其他的東西沒要,只收拾了幾件隨身的衣物,明雅背著雷晉還有兩個小傢伙離開了生活了三年的山谷,飛出來的那一刻,雷晉長舒一口氣,藉著月光向下看去,黑漆漆的一片,竟然一點看不到山谷的痕跡。

  他們先到海邊見了還在等消息的貝格,約定好了明天見面,才各自分手離開。

  回到部落的時候已近深夜,但天氣炎熱,街上偶爾還能見到幾個乘涼的,浩晨家裡的人都已經睡了,明雅輕手輕腳的開門,但坤閣還是聽到了動靜,隔著窗子問了一句:「是明雅回來了嗎?」

  明雅儘管竭力壓制聲音,但還是難掩開心,說道:「明雅回來了,雷晉和兩個寶寶也回來了。」

  似乎聽到有人驚叫一聲,浩晨光著腳推門就跑了出來,這半個多月見明雅一直在海邊找雷晉,以為這次又是空歡喜一場,沒想到真給找到了。

  一家人見面,自然是歡喜萬分,浩晨拉著問了不少話,雷晉也大概提了一下這幾年的遭遇,只說一切都好,就是沒法出來。

  「對了,這麼晚你們吃飯了嗎?阿麼給你們做點去,再燒點熱水你們洗洗,趕緊睡一覺養養精神。」

  「吃了,阿麼不用麻煩了。」他們一邊收拾東西的時候順便煮了些肉湯喝。

  「老爸……」橙子從明雅懷裡醒過來,揉揉肚子看看雷晉,那意思就是他餓了,柚子也是。

  雷晉暗地裡瞪他們一眼,兩隻咬咬嘴巴不說話了。

  浩晨笑說道:「這是那兩個小寶寶嗎?別管你阿麼,阿公抱著吃飯去,小孩子容易肚子餓,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為難他們。」後來這幾句責備的話是對雷晉說的。

  兩個小傢伙有點怕生,賴在明雅身上不肯下來,這時候就見旁邊屋裡衝出來一個小身影,撲到明雅身邊,仰著小臉凶巴巴的說道:「你們下來,不准在我小阿爹身上。」

  「葡萄,你終於肯講話了,不過他們是弟弟啊,是葡萄的弟弟。」明雅說道。

  「才不是,我不認識他們。」

  雷晉打葡萄出來,視線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這是他最心心唸唸的孩子,當時還不會走路,現在已經會跑會跳,還會張牙舞爪了。

  「葡萄,我是爸爸,你還記得嗎?」雷晉將人抱過來。

  葡萄這才紅著眼睛看他一眼,他已經聽泡泡說了,但還是小腳撲騰著,嘴裡嚷嚷道:「我討厭你,你不要我了,我也討厭你。」手卻死死的巴在雷晉脖子上不鬆開。

  臭小子,勁挺大的,雷晉被他勒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剛想握著他的小手挪開一點,就聽葡萄「哇」地一聲哭出來,一邊大哭還一邊扯著嗓子喊:「你敢不要我,我就哭給你看,你敢不要我,我就哭給你看……」

  雷晉頓時無語,自己不在身邊,他們三個竟然養出了一個小無賴,旁邊的幾個人看得又是感傷又是想笑。

  「葡萄哥哥,葡萄哥哥……」晚上睡覺前,兩個小傢伙一臉討好地圍著葡萄轉來轉去。

  葡萄捂著耳朵背過身,裝作沒聽到,都是他們搶走了爸爸,才不要和他們說話。

  雷晉洗澡出來,見三人的樣子,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葡萄也是小孩子,這種事情也沒法強求,還是順其自然吧。

  「老爸,老爸。」柚子和橙子見雷晉一上床就爭先恐後的往他懷裡鑽。

  雷晉抱過來挨個親親,知道今天嚇到他們了,他們兩個自出生就在山谷裡,總共沒見過幾個人,今天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人,難免驚慌,唯一知道的葡萄哥哥還不肯搭理他們。

  「爸爸,親親我。」葡萄也嘟著小嘴擠過來。

  雷晉對著剛進門的明雅無奈苦笑,示意今晚怎麼睡,身上掛著三個。

  「葡萄還是和小阿爹睡好不好?」明雅得到暗示,開口解圍。

  「我知道應該讓著弟弟,可是我也好久沒和爸爸一起睡了。」嘴上說的很無辜,但明亮的翠綠色眼眸卻閃著小小的狡黠。

  雷晉立刻就心軟了,即使橙子和柚子不聽話,他都能拍兩巴掌,唯獨這個孩子,明知道他是裝的,也無法開口拒絕。

  「好吧,一起睡吧。」最多累點,他認命了,誰讓都是他生的。

  葡萄趁機把兩個小弟弟推得更遠點,心滿意足地手腳都緊緊巴在雷晉身上。

  這幾年可能習慣了,睡覺總不是很寧,即使今天累壞了,還是如此,一感覺到身邊有人解他的衣服,雷晉下意識的反手就抽刀子。

  「雷晉,是我,我是明雅。」明雅輕輕撥開抵在他脖子上的刀鋒。

  雷晉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山谷裡,榮川也不在附近了,鬆口氣的同時說道:「我今天有點累,改天吧。」

  明雅知道雷晉誤會了,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沒,我沒想做,明雅是想看看你身上的傷,我剛才去問浩晨叔叔討了藥。」雷晉洗澡的時候他看到的,身上有很多細小的傷痕,有些還紅腫著。

  雷晉無所謂的回道:「沒事,好得差不多了。」沒什麼致命傷口,他也不是很在意,再說男人身上有點傷疤,那是榮譽。

  「讓明雅看看吧。」明雅小聲道。

  雷晉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攤開手腳,說道:「你慢慢看,我要睡了。」

  明雅點點頭,忙不迭地將人抱在懷裡,退去了全身的衣服。

  雷晉很想直接無視,但是明雅帶著一層薄薄繭子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又擦又揉,睡得著才有鬼,無奈之下,他只好轉移注意力,看看身邊的三個小傢伙,葡萄光著小身子,可能由於體弱的原因,從小身上就是溫溫涼涼的,橙子和柚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一左一右八隻爪子纏了上去,三個人滾做了一團,睡得正甜美。

  只是看看看著,眼皮漸漸沉重,趴在明雅懷裡,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睡著了,等他醒來已經是半上午,貝格和景越他們都來了,正在院子裡坐著說話。

  景越和木月也有了一個一歲多點的小獸人叫麥冬,此時還不會化形,是只很威風的小老虎,此刻正纏著葡萄帶他出去玩。

  葡萄牽著泡泡的手,看樣子似乎有點不樂意,但最後皺著小眉頭還是答應了。

  「葡萄哥哥,葡萄哥哥……」兩個小傢伙搖著尾巴樂顛顛地也要跟上去。

  「你們兩個不准跟著。」這兩個討厭鬼昨晚竟然抱著他睡覺,還在他身上流口水。

  「葡萄,他們是弟弟。」泡泡倒是挺喜歡這兩個弟弟的。

  「泡泡哥哥。」兩個小傢伙立刻眉開眼笑地調轉槍頭。

  「葡萄……」泡泡替他們求情。

  「好吧,好吧。」葡萄頗為不耐煩的答應了。

  兩個小傢伙笑瞇瞇的換成人形,朝著葡萄伸出小爪子。

  「最討厭你們兩個了。」葡萄嘟嘟囔囔兩句,還是過來牽住兩隻,對泡泡說道:「你領著麥冬。」

  一行五人浩浩蕩蕩出門去了,都是小孩子,自然是不放心,木月囑咐景越跟著,自己一頭又扎進廚房和浩晨,景平忙活午飯去了。

  明雅握著雷晉的手指,拿著小刀子專心的給他削指甲。

  雷晉上下打量了一遍貝格,最後停在肚子那裡,笑得不懷好意:「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胖了。」

  貝格一驚,下意識的拉拉腰上肥大的衣衫,裝做沒聽懂,啐他一口道:「你怎麼什麼時候都沒個正經。」

  雷晉本來只是猜測,如今看他欲蓋彌彰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於是故意問道:「好久沒見藍齊了,他現在怎麼樣?」

  貝格還嘴硬,堅持說道:「我怎麼知道,我們又沒什麼關係。」在雷晉毫無實質的目光下,他到底心虛,只好假裝低頭喝水,當初的話說得太堅決,現在他哪好意思在雷晉面前承認。

  雷晉也不點破他的謊言,只是懶懶的靠在明雅懷裡,漫不經心地繼續說道:「哦,那你肚子裡是哪個男人留的種?」

  明雅聞言也是一楞,貝格就更慘了,錯估了雷晉嘴巴壞的程度,結果就是一口水沒嚥下去,嗆個半死,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咬死這個禍害,心裡直懊悔,雷晉不見的時候,他是著什麼急,還巴巴地在海邊跟著曬了半個多月,如今想來,真是腦殼壞了。

  明雅有些緊張的抱著人,生怕貝格打他,就試著轉開話題道:「那個,當時是貝格跑來和我說,泡泡見到了你,我還托飛羽族的人捎信回家了,大哥和二哥應該也快來了。」

  雷晉握握他的手,答應一聲,示意知道了。

  貝格也不想雷晉圍著他的肚子打轉,誰知道他下一刻能說出什麼話來,就緊著最關心的問題說道:「我已經聽明雅說了個大概,可是當初那些地方我們都找過了,為什麼沒發現那處山谷呢?」

  說起這個雷晉也不解,他雖然知道事有蹊蹺,但具體問題出在什麼地方,他也弄不明白,只知道榮川每隔一段時間就出去一次,回來必定是下午而且是從東南角,他留心聽過,東南角上能隱隱的聽到海浪聲,應該離著海邊很近,這才讓泡泡帶話,讓明雅在海邊找西邊的山谷。

  「我沒有找到,我是偷偷的跟著那個獸人進去的。」

  「我猜到了。」就是後來不見明雅來,他才騙著榮川出去了一趟。

  「那裡面什麼樣子?」貝格有點好奇。

  「就是一般的山谷,除了石頭都是黑色的。」這三年裡,那處山谷他差不多也走完了,也沒見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算了,反正已經出來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他一向不願意為多餘的事情浪費腦細胞。

  「我看你這幾年過的不錯。人倒是越發有精神了。」

  雷晉把修好的右手抽回來,自動自發的把左手遞給明雅,嘴角掛上輕鬆的笑意道:「天天有人當陪練,自然不能浪費。」剛來的那一年,又是受傷又是生孩子,身子似乎真傷了元氣,動不動就有點小病小災,這三年,雖然過得辛苦點,但日子平靜,又時刻鍛煉身體,防備榮川,自我感覺身體好了許多。

  「輕點,嗯……明雅……輕點……」三年不見,明雅的身體倒是精壯不少,逐漸擺脫了少年的青澀,開始有了男人的硬朗。

  雷晉半伏在床上,感受著身後明雅的小腹貼著他的臀部一下下頂到最深處,開始沒有潤滑,進出還有些艱澀疼痛,但一旦適應了,明雅就開始全部埋入,激烈律動起來。

  「雷晉,你裡面好熱,好緊……」

  潮濕溫熱的氣息噴在敏感的耳後,雷晉顫抖著承受著身體裡的撞擊。

  明雅扶著他腰換個體位,面對面地分開他的腿又衝了進去。

  「啊……」雷晉驚呼一聲,但看到身邊熟睡的孩子,立刻死死的摀住嘴。

  今晚已經不知道換了多少個姿勢。

  「差不多就行了……明雅……」雷晉終於忍不住想罵人,喘息著捶打著明雅的背部,腰都快斷了,他抬抬已經僵硬的腿,他現在深刻認識到年齡的差距,他身體再好,也比不得人家三個獸人正年輕力壯,精力無限。

  明雅握住他的腿,身體向前壓去,兩具汗濕潮熱的身子相連著交疊在一起,雙雙釋放出來,身體一鬆,雷晉很快就打起了呵欠。

  「這裡以後會有明雅的寶寶嗎?」明雅輕輕的摸著雷晉結實平坦的小肚子。

  「嗯。」雷晉半昏睡中模模糊糊的答道。

  明雅親親他的嘴角,笑道:「不要緊,你不要擔心,如果沒有,明雅也會喜歡你的。」這個是他撿來的雌性,如今又回到他的懷裡了。

  雷晉知道熙雅和漠雅會來,可是沒想到是羅傑,安森和安洛也會來,當然最意外的還是安布,他像陀螺一樣,從見面就不停歇地被每個人擁抱,連一向最少言寡語的安洛也輕輕的抱了他一下,說道:「總算是回來了。」

  熙雅和漠雅排在最後,更是快把他的腰勒斷了,還打算伸手解衣服親自查看一番,但被雷晉拍開了,送一個大白眼給他們,說道:「別趁機佔我便宜。」不過臉上卻掛上了釋懷的笑意,三年沒見,還沒變,算他們有眼光。

  「對了,孩子呢?」熙雅見雷晉平安無事,才想起來問這個。

  雷晉指指樹底下,被葡萄推開,又不死心的靠上去的兩隻小傢伙,說道:「那,你兒子。」事後想起來,他似乎沒見熙雅那麼開心地笑過,在那一刻他突然慶幸這兩個孩子是熙雅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娶老婆

  這麼多人,浩晨家自然是住不開的,雷晉就提議不如到山谷裡去住,那裡的山洞多,也陰涼,他儲藏的食物和一些必要用具也在,吃飯不成問題,正好大家也想著去看看他生活三年的地方,一拍即合。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出谷容易,進去難,一大夥人在太陽底烤了大半上午,明雅卻死活找不到入口了,在大概的範圍內飛了半天,一點山谷的影子也沒找到,羅傑在山腳下轉來轉去,撿了幾塊微帶黑色的石頭,沉思半晌,問雷晉:「你確定是那個方向嗎?」

  「應該不會錯的。」就是在河流入海口附近,明雅也點頭確認。

  羅傑招呼安洛背著他飛到高處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落地後,不是很確定地說道:「我們先去陰涼處歇歇,午後再過來找找。」

  雷晉不明白這入口和時間有什麼關係,但看羅傑的眼神明明就是知道些什麼。

  午後炎熱,奇怪的事情真就發生了,獸人逆光飛行,太陽移動到某處,兩山之間瞬時出現一處黑色山谷,如果不是事先知情,大家幾乎以為那是錯覺。

  榮川遠遠地看到一群人進來,生怕雷晉的伴侶找他麻煩,就縮在山洞裡一直沒敢露面。

  眾人各自找了山洞放下東西,進行清掃,吃過晚飯,就各自回山洞裡休息了,雷晉發現安布還是單獨一間,並沒有和羅傑安森,安洛在一起,他原本以為四個人和解了,看來是果然是他想多了。

  雷晉在湖水裡沖沖涼隨意擦了兩下,一腳剛踏上來還沒站穩就被人攥著手腕技巧性地摔在岸邊的草地上,身上倒是不疼,就是腦子裡一剎那的發懵,吻來得又深又激烈,連啃帶咬,撕裂著他的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嘴裡很快散開,手上的動作也不見以往的輕柔,胸前的櫻紅也被揉捏撕扯,刺痛難忍,但身上的感覺來的也極快。

  「混蛋,熙雅,你。」雷晉唇剛被鬆開,就開口罵道。

  熙雅半抬起身,面無表情,雷晉眼睛適應了黑暗,看清楚他眼中獸類的光芒,心中暗驚,以往他們在一起,即使再怎麼激烈,也還有分寸,可是現在的熙雅就像脫韁的野獸,只有最剩下最原始的慾望。

  熙雅大手撫摸上他的大腿,雷晉不知道為什麼這次一點不想和他做,儘管身上酥麻的餘韻仍在。

  「滾開,熙雅,別碰我。」明明白天還是好好的,一到晚上發什麼瘋。

  熙雅低笑了一聲,但是在雷晉眼裡那笑容也是陌生而冰涼的。

  真的有什麼不對,難道這三年裡真的發生了難以轉變的事情?

  熙雅壓住雷晉不斷掙扎的身子,手指摳進去搗鼓了兩下,用膝蓋頂開他的一條腿,沒有安撫的前戲,提腰就頂進那狹窄的甬道裡。

  「啊……」雷晉忍不住痛呼出聲。

  熙雅聽到他的喊聲,短暫停留,但很快就大力征伐起來。

  雷晉戰慄著,哆嗦著承受著體內的暴力入侵。

  痛苦和快感不斷累積。

  「你是我從漠雅手裡搶來的也罷,騙來的也罷,但事到如今,孩子都有了,你休想我會放手,死也不放手,以後我會看住你,再也不會讓你離開這麼久。」熙雅一邊動,一邊來來回回的重複著幾句話。

  三年裡他不斷告訴自己,雷晉不可能離開,但是真的太久了,他表面上裝作若無其事,甚至還信心十足地安慰漠雅和明雅一定能找到,即使今天在眾人面前,他也沒有表現地太過火,但實際上只有自己知道,耐心早已經幾乎用盡,如果再找不到人,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每天一閉眼就就看到雷晉渾身是傷地躺在不知名的地方。雷晉本來就不喜歡他,所以即使死了也不會想念他的。

  「熙雅,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吧。」他的心不細,但也隱約覺察一點,本來還以為熙雅這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熙雅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略顯狼狽的別開臉。

  雷晉揪著頭髮將人拉過來,自己身上疼,他也別想好過,眼神涼涼盯著他問道:「如果這次是我和漠雅一起失蹤了,你是不是就會認為我和他走了?」

  「你本來就是更喜歡他不是嗎?」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

  「是啊。所以你從一開始就不該來招惹我,如果沒有你,我和漠雅會過得很好。」似乎想到只有他和漠雅的美好生活,雷晉輕掀唇角,臉上出現幾分暖意。

  「我做不到。」熙雅握緊雷晉的腰,又擠進去一分。

  「那要我回應你同樣的感情我也做不到。」體內還深深楔入的熾熱讓他嗤笑一聲,以這樣的姿勢討論問題也算是新奇。

  「我從來沒想過要對等的,甚至是最重的那份,我知道自己留不住你,可是現在有了橙子和柚子……」

  「如果我不想要你,即使有孩子對我來說也沒用,我離開一定會帶走他們,不會留著給你。」儘管冷酷,但這是事實。「當初在虎族部落,你以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真的瞞得過我嗎?」剛開始自己沉浸在殘廢的情緒裡或許沒發現,可是這麼久了,難道真以為自己一無所覺嗎?他不否認有真的感情在,但是刻意地委曲求全,伏小做低不就是想讓他心軟嗎?如他所願,自己心軟了,接受了,可是熙雅卻對這份掠奪來的感情始終心存不安,葡萄的出生更是加重他的心思,所以一直以來最想要個孩子的人就是熙雅。

  「你是說,你對我也……」熙雅激動地說不出話來,這是第一次聽雷晉承認對自己有感情。

  「就是你想的那樣。」他們已經分開三年,也是該給他顆定心丸吃了,可是伴隨著這聲應答的是雷晉狠狠擊向熙雅下巴的鐵拳,不管理由是什麼,強上都不能原諒。

  熙雅不以為意的伸出舌尖舔舔嘴角腥甜的血,真好,這才是他認識的雷晉,永遠倔強著,不會輕易妥協,所以這樣的他一旦承認就是真的對自己有感情,他終於可以安心。

  「不過這三年它想你想得發疼。」一旦安心,一貫的嬉皮笑臉又重新浮現出來,就著兩人相連的姿勢翻滾兩圈,將雷晉扣在自己腰上,向上挺進。

  不過雷晉也不是手軟的主兒,知道熙雅好面子,就專挑見人的地方揍,兩人在草地上胡天胡地的亂搞一通,兩人時隔三年後的第一次以熙雅被打成胖豬頭收場,不過胖豬頭被攆走前還頗為自得就是了。

  「什麼時候來的?」雷晉軟手軟腳的攤在地上不想動。

  漠雅幫他將衣服穿起來,坐在他身邊,這才開口道:「有一會了。」他不否認剛才就在這裡。

  雷晉挑挑眉,並沒說話,只是挪個窩枕在他腿上,閉上眼睛。

  「想睡了嗎?」

  雷晉感覺到漠雅的指腹放在他的額上,輕輕的幫他揉捏著頭皮。

  「睡不著。」雷晉翻個身,雙手交疊扣在漠雅的後腰,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個極為依賴的姿勢。

  漠雅似乎在笑,雷晉臉靠在他小腹上感覺那裡一顫一顫的。

  「那咱們在山谷裡走走吧,今晚的月色看起來不錯。」

  「現在?」現在可是大半夜了,漠雅還真是有情趣。

  「你睡不著不是?」漠雅點出一個事實。

  「可是我沒力氣了。」一半是真的,另一半是他不想動,他就想這麼躺會,像這些年無數懷念的那樣。

  「我背著你,感覺好久沒背著你走路了。」漠雅摸摸被雷晉自己削得亂七八糟的頭髮,剛見面就發現了,參差不齊,還真難看,他當時控制不住的就想笑。

  「好吧。」雷晉無奈答應著。

  「瘦了不少。」漠雅掂了掂。

  「你不懂,這叫精壯了。」雷晉擼起袖子,將胳膊湊到他前面道:「看到沒,以前是肥肉,現在是肌肉。」

  「什麼雞肉,鴨肉?」又開始講他不懂的話。

  「還五花肉呢?說過你不懂。」雷晉本想翻個白眼給他,一想人家也看不到,只得作罷。

  這個山谷雷晉住了三年,沒有哪個角落是他不熟悉的,甚至哪裡有個鳥窩他都知道,兩人一路行來,他指給漠雅看,這裡他曾經用火熏出來一窩兔子,那裡有胖耳朵菜,一到春天,呼啦啦起來一大片,曬乾了,蒸扣肉好吃……

  漠雅靜靜的聽他說話,不時點點頭,偶爾插嘴問兩句。

  「這三年過得很辛苦吧?」儘管雷晉刻意不提,想也知道一個雌性帶著兩個剛出生的孩子被困在這無人的山谷,日子有多不好過。

  雷晉停了話,將臉貼在漠雅的背上,心裡默默歎口氣,低聲道:「很累。」對別人他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唯獨對漠雅沒有抵抗力,只想袒露出最真實的情緒,沒有食物,兩個剛出生的孩子餓得縮成一團,嗷嗷直哭,他的腿骨折了沒法走路,榮川又時刻在旁邊虎視眈眈,最困難的時候他只能趴在洞口雙手接點雨水餵給兩個孩子,現在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是我們的錯,留下你卻沒保護好你。」不過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不是。」從今天見面,他就感覺到漠雅雖然一直在笑,但是情緒並不高,此刻更是低落,「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自己的責任就該自己承擔,即使以後他們生活在一起,他也希望是比肩而立,而不是處於時時刻刻需要受保護的弱勢位置。

  「不說這些了,夏日天短,一會該天亮了,我們回去吧。」不知不覺間,兩個已經走出很遠了。

  「等等,你一直往前走,看到那個巖壁上那個小洞沒?」雷晉拍拍漠雅的肩膀,笑著說道。

  「看到了,怎麼了?」碗口大小,能做什麼用。

  「有好東西吃。」雷晉催促他快點。

  雷晉伸進手去掏出來一個葉包,打開,自己先吃了一個,咂咂嘴回味道:「還是挺酥脆的,你嘗嘗。」

  漠雅也沒看清是什麼,已經被雷晉塞到嘴裡了。

  「怎麼樣?好吃吧?」雷晉期待的問道。

  「還行,就是有點鹹。」漠雅據實回答。

  「就是因為鹹,我才藏到這裡的,放在住的地方早晚被兩個小傢伙翻出來吃光了,我記得青喬醫師說過,小孩子不能多吃醃製的東西。」

  漠雅笑了一聲,難為他記得清楚,當時青喬醫師在家裡喋喋不休地講,雷晉是一臉的不耐煩,「這是什麼?挺好吃的。」

  「蟬蛹,我在地裡摳的,鹽水醃製好了,下鍋油炸,我小時候找這個,一找一個准。」雷晉對此頗為洋洋得意,自己嘴裡吃著,不忘順手塞給漠雅,這幾年他是把谷裡能吃的東西都吃了個遍,比起那些爛菜葉子,這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這下天真的亮了。」兩個人靠在一起邊說邊吃,衣服都被夜裡的露水打得濕了。

  雷晉在漠雅懷裡打了個呵欠,問道:「對了,昨晚三個小傢伙和明雅睡的嗎?」

  「我出來的時候,橙子和柚子剛洗完澡,正要拖著葡萄一起去灶火那裡烤毛毛呢。」漠雅忍笑說道。

  「估計又要被葡萄揍了,不過真是活該。」他才不擔心,打吧,打吧,打打就有感情了。

  「我們吃摘點蓮蓬,給他們熬蓮子粥喝,你們也嘗點新鮮東西。」蓮子他也存了不少,可以回家挖口池塘種上。

  他們抱著一堆蓮蓬回去的時候除了孩子都已經起床了,安洛他們正在烤肉,雷晉招呼眾人,獸人粗手粗腳就負責剝蓮子,他和羅傑摘蓮子心,因為人多,很快就有了足夠的白胖蓮子。熟透了,掀開鍋,下面是熬得軟軟糯糯的蓮子粥,上面是加了肉末的雜菜盒子,除了半夜分食一大包蟬蛹的雷晉和漠雅,其他的人都吃了不少。

  下午的時候接了貝格和浩晨他們一家人進來,榮川的阿麼聽說後就過來找浩晨求情,希望可以回到部落,不停訴說這些年對雷晉的好處,其他的隻字不提,雷晉應承著說了幾句好話,畢竟他們幫忙是事實,只是這事坤閣不好一口答應,畢竟是部落裡大傢伙一致同意攆出來的,除非榮川能找到伴侶,大家放心了,或許有轉圜的餘地,景越答應回去幫忙問問,雷晉就囑咐他說最好找個獸人伴侶,一來是他壞心眼,二來就是榮川對雌性也無力不是,後來景越還真帶回來一個好消息,部落裡前幾年收了一個流浪獸人,雖然身體強壯,力氣也大,但相貌不好,臉上有道疤橫貫右臉,據說很嚇人,部落裡雌性都害怕他,自然就沒人和他結成伴侶,他認識榮川,難得不嫌棄,願意與榮川結成連兄弟的獸人伴侶。

  榮川阿麼起初不大願意,可是想到榮川的身體既然那樣,也就沒意見了,反而是榮川本來聽可以回去,雷晉又不斷他手腳了,心裡很是高興,後來知道給他找個獸人伴侶,就死活不同意,雷晉本來以為這事黃了,沒想到過了幾天,榮川又主動過來說同意了。

  雷晉後來見過那獸人,可能長期野外生存的原因,身體確實異常強壯,臉上的傷疤雖不大好看,但他覺得挺個性的,有男人味,在家裡連讚了好幾天,弄的熙雅他們鬱悶不已。

  ******

  羅傑撇下眾人,拉著雷晉單獨出來,沿著山谷走了很久,還有不時地蹲下來仔細查看。

  「羅傑,你在找什麼東西?」自從一進山谷,他就發現羅傑有點神色不對,只是後來事情一忙,他就忘記問了。

  「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嗎?」羅傑問道。

  「你說發現一處什麼遺址,躲雨就來了。」這點事情他記得很清楚。

  羅傑點點頭,說道:「就是這裡。」

  雷晉負手而行,帶著一貫的散漫,問道:「什麼意思?」

  「我說我們當時發現的遺址就是這個地方。」

  「開什麼玩笑,你當時不是說裡面有什麼壁畫什麼的嗎?這裡可是什麼都沒有。」這地他熟。

  「我知道,這幾天我已經都看過了,但這裡的佈局結構絕對是沒錯的,最重要的是這些黑色的石頭,你不覺得和你走的時候帶的黑玉石的材質很像嗎?估計我們找不到這處谷地也是因為這些石頭的原因,當初我們之所以能發現這處遺址,也是因為無意間飛機航拍的一張照片,拍攝的時間恰好是午後兩點。」

  「然後呢?」羅傑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們進來的那天,我看太陽估算了下時間,明雅他們也是在午後兩點左右才發現山谷的蹤跡,難道這也是巧合?」

  「這也不能說明什麼,我是沒大上過學,可也知道歷史上沒有一個獸人時代。」

  「不知道並不表示它沒存在過,宇宙中有太多的秘密,只是人類還沒發掘出來。」那曾經是他一直致力的事業,他沒有雷晉那麼旺盛的精力,在哪裡都能存活,他原本只是想好好地從事他的研究。

  「也許你說的對。」雷晉違心的說道,他不想和羅傑爭辯,因為對方的臉色實在算不得好。

  羅傑神色淡淡的,又問道:「雷晉,你那時候回去了嗎?」他一直沒敢問。

  「我也不知道,只是好像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

  「夢到了什麼?」羅傑追問道。

  「夢到自己回去了,還夢到……你父親去世了,我把你的懷表給了一個叫喬伊的人。」他曾經讓人拿著懷表到羅傑說的地方查過,後來那個叫喬伊的男人是追過來的。

  「也算是物歸原主了,父親的身體後來一直不太好,我也想到了。」

  「真的有個叫喬伊的人?」雷晉瞪大眼睛問道,這麼說他真的回去過。

  羅傑點點頭,說道:「喬伊他是我父親的學生,也是那次遺址考察發掘的資金贊助人。」

  看你的樣子似乎不是這麼簡單啊,雷晉想。

  「雷晉,以後有空陪我多來這裡走走吧。」羅傑撿起一塊石頭遠遠的丟進湖裡,突然大聲道。

  「回來做什麼?」難道這裡也能時空轉換。

  羅傑神秘笑笑,沒再說話,眼睛裡卻盛滿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羅傑開心就好,很多事情沒有必要追根究底,就自動換個話題道:「後天你們帶三個小傢伙先回去吧,我和熙雅他們去一趟禁地。」

  「你又想做什麼?」羅傑不放心地問道。

  「我去挖水晶,蓋房子。」雷晉輕笑道。

  羅傑露出不解,話題怎麼一下子轉到房子上了。

  雷晉回頭看看湖水裡正在嬉鬧消暑的六個人,正兒八經地說道:「我年紀不小了,也該蓋房子娶老婆了。」

  三年前他們提了無數次,但自己覺得就算要在一起,也沒必要一定確立什麼關係束縛彼此,分開三年,他們還這麼老實聽話,以後變的可能性也不大了吧,現在想想,確認一下自己的所有權,其實也不錯。

  第一百三十二章:相遇的旅程

  預定的行程因為安布的舊傷復發,不得不拖後,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先擱置一旁,畢竟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安布的傷時好時壞,身邊離不得人,夜裡大家也是輪流守著,但大多時候是漠雅。

  「漠雅,你先出去吃晚飯吧,這裡我來。」雷晉一大碗湯和一摞小餅子進來。

  漠雅抹了把臉,從床前站起來,接過雷晉手裡的飯菜,問道:「你吃了嗎?」

  「還沒,熙雅待會幫我端碗菜進來,我在這裡和族長一起吃。」

  漠雅點點頭,扶著安布坐起來,在他旁邊擺了一塊長條石頭,這就算是飯桌了。

  「今天我們吃什麼?」安布笑著問道。

  「骨頭湯和野菜蛋餅。」

  熙雅這時又端進來兩個碗,一個是雷晉的湯,另一碗是涼拌的水芹菜,手臂還搭著一條濕毛巾。

  「看起來很好吃。」等熙雅和漠雅離開,安布自己擦擦手,繼續剛才的話題。

  熬得乳白的大骨頭湯,味道很濃郁,裡面有整顆的肉圓子,還有鳥蛋,燙熟的藕片和青菜,野菜餅子很薄,黑面有些苦味,但和野菜摻一起,倒是別有一股自然的鮮香。

  「再嘗嘗這個水芹菜,沒什麼調料,就熱水焯了一遍,放了點鹽巴。」雷晉很自然的幫他夾了一筷子。

  「脆生生的,很好吃,你做菜的手藝一向是不錯的。」安布一向不吝嗇表達他對雷晉的滿意。

  「你很識貨呢。」雷晉笑嘻嘻的,對於別人的誇獎,他向來不知道謙讓。

  「你和羅傑很不一樣。」安布看了門口一眼,語氣有些感慨。

  「那當然,我做飯比他好吃多了。」雷晉開始裝傻,這些事情他沒法插手,說下去也只是讓安布傷心。

  安布笑了笑,低聲像是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

  雷晉看他一眼,直言道:「這事我幫不了你,既然你放不下羅傑,就和他說開好了。」他聽漠雅說,慕亞已經和夏未舉行完儀式,朱希也搬了過去,那個家裡現在只剩下安佈一個人,人家的意思很明顯,以後各過各的,他不明白安布到底還在猶豫什麼。

  「羅傑不會原諒我的,他從一開始就恨我。我和他第一次在一起的時候,他病著,人不是……很清醒。」安布停下手中的飯,喃喃說道。

  迷姦?誘姦?雷晉被這個突然爆出的昔日秘密驚呆了,腦子裡反反覆覆就這兩個詞,他以為只有榮川那樣的才能做出這麼沒品的事情,看安布平時做事沉穩持重,人品風度極佳,沒想到也能做出這樣的事,怪不得羅傑二十多年了都不能釋懷,怪不得漠雅說他的存在總讓羅傑想起不好的記憶。

  不知道羅傑左手上的傷疤是不是這樣來的。

  雷晉的手抬了幾抬,實在很想給這個男人一拳,可他知道自己沒這個資格,要揍也是羅傑和漠雅,而且看安布灰白落寞的臉色,他還真怕一拳把安布揍死。

  「算了,你們的事情自己解決,我不管,快點吃飯吧,待會就涼了,你身體還沒好呢。」雷晉眼皮也不抬,又塞給他兩個小餅。

  「我不該對你說這些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來了,好在雷晉也不是個多嘴的孩子。

  如果雷晉知道安布心裡將他當個孩子,不定怎麼炸毛呢,好在他不知道。

  雷晉沒回話,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你和我說說你們那裡是什麼樣子吧?」安布聲音裡帶著希冀,羅傑一直沒和他說過,但是他想知道。

  「我們那裡啊,和這個世界最大的區別就是,有女人。」煩心事暫時撂到一邊,雷晉眼中露出一抹邪氣,說起這個話題他最有發言權了:「女人,就是胸前多了兩塊肉肉,抱起來,身子又軟又滑,手感一級棒。」

  安布聽得一臉茫然,雷晉乾脆哥倆好拍拍他的肩膀,抬腳蹲在床上,打算給他具體比劃比劃。

  門口傳來幾聲乾咳,羅傑一臉怪異的看著兩人勾肩搭背的姿勢,開口問道:「你們吃完了嗎?藥煮好了,他們一會抬進來。」木月開的藥方子,除了每日服藥湯之外,還要泡藥浴,效果還不錯。

  雷晉答應一聲,跳下床,回頭對安布說道:「只能改天和你探討了。」看樣子還頗為失望,難得光明正大的懷念一下女人的滋味,和那三個醋桶沒共同語言。

  安布抿嘴笑笑,面帶猶豫的說道:「其實這個……不說也行。」直覺告訴他這個話題到此為止最好。

  雷晉挑眉道:「那怎麼行?」他還意猶未盡。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羅傑問道。

  「女人。」安布老實答道。

  羅傑回頭瞪他,雷晉心知不好,早已經收拾碗筷遁了,只留下一個大步奔走的背影。

  「他倒是聰明爽快的很。」安布由衷讚歎道。

  「你和他相處的不錯?」

  「很難有人不喜歡他,做事有分寸,說話也有趣,最重要的是時時刻刻都這麼有活力……」

  「夠了,安布,他是你兒子的雌性。」羅傑突然覺得很煩躁,一點不想聽他講話。

  安布皺眉看他一眼,果真閉嘴。

  羅傑受不了窒息般的氣悶,撂下一句:「我去看看藥。」匆匆走人。

  「我知道他是我兒子的,不是我兄弟的。」安布扶著巖壁自己躺下來,他已經沒什麼奢望了。

  ******

  時間飛逝,等安布的傷勢好到足已遠程飛行的時候,已經入秋時節了,天氣雖依舊燥熱,但是暴雨已經明顯地少了,中間他們還幫著浩晨家收了一季稻子。

  「你們出來這麼久,家裡怎麼辦?」雷晉和熙雅剛從浩晨家辭行出來,他們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只能趁著午後這個大家都空閒的時間過來一趟。

  「托給齊羅和加赫了,麥子和稻子應該收了,現在應該種上玉米,土豆和紅薯了。」熙雅背上是浩晨早就準備好的一堆瓜菜,吃食,還有些毛料子。

  雷晉點點頭,手裡也抱著一罐子肉醬。

  「對了,有件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雷晉示意他繼續。

  「我想把柚子和橙子其中一個和齊羅一起助養。」他和齊羅是一起長大的,自然不能見他年老了無人照顧。

  「他們這好幾年,就沒找別人助養?」雷晉訝異,這未免也太有耐心了吧?想到一種可能性,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熙雅問道:「還是你本來準備娶個老婆生幾個分給他?」

  「怎麼可能?」熙雅趕緊出聲,表明自己的清白,雖然確實有雌性說過,但現在哪敢提這茬啊,好不容易雷晉才親口承認對他有那麼一點感情存在。

  「沒有最好。」

  「對了,老婆是什麼?是指雌性嗎?」危機剛過去,熙雅的好奇心上來了。

  「就像你是老婆。」雷晉鎮定的答道。

  「不對啊,你剛才明明說娶老婆生孩子,那生孩子的才是老婆吧。」這個他聽清楚了。

  「如果不願意就算了,不差你一個。」

  「行,行,我是你老婆。」熙雅一聽,立刻很狗腿的表示,反正只要和雷晉有關係,他無所謂,不就是個稱呼嗎?反正生寶寶的還是雷晉,他不吃虧,這個道理他明白。

  「那就給他家一個助養吧。」雷晉最後拍板決定,反正助養,孩子還是自己的,無非是年幼的時候,齊羅和加赫幫著一起照顧,等他們年老了,孩子也要贍養他們。

  熙雅咧嘴笑笑,雖然自己家完全可以養育孩子,不需要他人助養,但是齊羅家需要,他明白,雷晉也明白。

  「再來一次,一次就行。」他們即將走出虎族部落,路過拐角一處簡陋的籬笆矮牆院子,雷晉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就停下腳步。

  「你還有完沒完,昨晚上你也說一次,還不是糾纏了大半夜,你就那麼欠人操?」另一個聲音顯然很粗魯暴躁。

  「最多今晚不要了,現在來一次?」熟悉的聲音小心地打著商量。

  「轉過身去,自己脫了褲子,扶在門上。」

  屋裡出現短暫的寧靜,雷晉估計他們正在脫衣服。

  「你自己掰開點,否則我怎麼進去?」接著是啪啪啪的巴掌聲。

  「我手扶著門呢。」熟悉的聲音似乎很委屈。

  「走吧。」熙雅扯扯雷晉的衣袖,小聲說道,後者正聽的津津有味。

  屋裡很快傳來男人粗重渾濁的喘息呻吟,尖叫聲也不斷。

  雷晉聽到這裡,正想轉身離開,就聽屋內慘叫一聲,不結實的門承受不住了,兩道人影跟著摔了出來。

  榮川面朝下,屁股上紅紅的都是手掌印,中間還夾著流浪獸人的那玩意兒。

  雷晉是想繃住的,但實在架不住這場面太搞笑,最後好不容易說句:「就當我們不存在好了,你們繼續。」但轉身埋進熙雅懷裡,一點不懂客氣的大笑出聲。

  熙雅寵溺地拍拍他的背部,幫他順順氣。

  那個獸人看他們一眼,輕而易舉的將高大的榮川抱起來,進屋了。

  「榮川,我明天要走了。」雷晉笑著喊了一聲,陸陸續續地和榮川之間有了這麼多糾葛,雖然不太可能成為朋友,但應該也不是敵人。

  「你有空帶著柚子和橙子回來玩。」雷晉以為不會有回應,已經走出好幾步了,聽到聲音回頭,發現榮川就站在窗邊。

  「行。」雷晉剛答應一聲,就見旁邊伸出一隻粗壯手臂將榮川拖走了。

  雷晉摸摸下巴,問熙雅道:「長我這樣,也能討人厭?」

  熙雅:「……」

  雷晉嘴角彎起,回頭故意找事的又喊了一句:「榮川,謝謝你這三年的幫忙。」

  「彭」一聲,這下子連窗戶都關上了。

  雷晉爽朗大笑,他知道榮川應該也算不得喜歡自己,四年前,榮川是見個雌性都想招惹,這三年,與其說喜歡,不如說想找個人永久做伴。

  說實話,他也不見得喜歡榮川這個人,但也並不會因此巴不得人家從此生活悲慘,永世不得翻身。

  就這樣挺好。

  ******

  「走吧。」雷晉摸摸漠雅的大腦袋,示意可以了。

  初秋的早上,天高雲淡,風過去,有片黃葉吹到雷晉的衣袖裡。

  他們即將踏上的是四個人曾經相遇的旅程。

  ——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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